“她们和我不一样!”王馥婷抬手一扫,桌上的粥碗扫落,里面的粥洒了一地,她们高高兴兴回去,她要怎么高兴。

嬷嬷不断的在安抚她,没多久那边就派了人过来要她们赶紧收拾东西,王馥婷又哭又笑的坐在那儿,如今太子妃已经立了,他还能装傻多久,那她就帮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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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澄得知王良人的事时她已经被送出宫去,太子宫内清净下来,青澄忙着入冬的准备,除了宫中每年拨出去的,她还差人出宫,在民间收集广收了棉衣和棉被。

入夜泾阳回来,见她还点着灯在记这些数量,颇有些不满,抱起她坐到他身上,随手翻了翻她记下来的那些:“这么多?”

“泾阳,看如今这天气,今年入冬肯定早,往年这时被冻死的百姓有不少,若是能预防下来岂不更好。”青澄记得很清楚,前世的这年入冬比往年提早了半个月,大雪覆盖魏安城,出城往各处的官道竟还封了几条,陇西那边的山路也早早被大雪封了,进出不得无法及时输送粮食和棉衣棉被,冻死了好多人。

“那也不能你一个人忙这些,我去和父皇说,让各部早点准备起来。”

青澄拉住他:“钦天监的官员都没说什么,你和父皇去提,那也得有真凭实据,国公府里地方大,安放这些绰绰有余,我也就是担心,若是没自然是好,发生了也好有个准备。”

“我派人帮你,这些让他们找人赶制就行了。”泾阳从她手里把册子挪开,轻描淡写着,“夜深了,该就寝了。”

青澄脸颊微烫,新婚半个多月,入夜之后他就尤为热衷,还会对她耍无赖,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算是知道结果是什么,青澄还是努力挣扎了一下:“赠粥父皇交给谁了?”

泾阳低头专注的解她的扣子:“礼部尚书,往年也是他在操办。”

“那钱侍郎那边可派人去说了?”

褪下碍事的外衫:“嗯,做惯了这些,今年他们还是不会罢手。”

“我明日派人去找表哥,粮米还是得多囤一些。”

泾阳堵住她的嘴,有些不满:“专心点。”

帐内温情。

......

十一月中,魏安城的天毫无征兆的骤冷下来,几乎是一夜之间,前两日还穿被裹上棉衣,一夜过后出门吹着风就冷的打喷嚏,钦天监上报说天有异相,没过几天,大雪降临。

比往年整整早了半个月的雪,从南方往北运送粮草的马车船只还在路上,出乎钦天监预料,他们以为可能只下几日的雪,竟从十一月中下到了月底,陇西最后一条战事消息传过来后,那边大雪封山,再也没法进出。

乱了两日后各州各府有条不紊的准备了起来,魏安城这儿,礼部尚书袁大人奉命施粥之事,在魏安城内外的各个地方安置了施粥的点,十二月初一开始,百姓都可以去那儿领粥吃,一天两次。

可施粥不过十天,衙门粮仓竟然告急,因为大雪的关系影响了运送粮食的进度,走水路过来的,最快也还得三日天。

玉明殿内,皇上正对着呈递上来的奏章大发雷霆,各地竟然都出现了粮食告急的情况,遇到这样的大雪,衙门中应该有足够的粮食,就算是不能撑过整个冬天也可以熬一月半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没了。

“钱爱卿。”

“臣在。”

“开国库,你带人带粮去往各地,务必在短时间内将此事解决。”

“臣遵旨。”

在列的礼部尚书看到皇上把这么大的事指派给了吏部侍郎,还不派人跟,心思一转,走出来主动请缨:“皇上,臣以为,运送粮食这么大的事,不如由臣前去,毕竟臣负责这些已有多年,魏安城这儿余下的事可交托钱大人。”

皇上眉宇微动,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看向钱侍郎:“钱爱卿,你的意思如何?”

钱侍郎显得特别诚恳:“回皇上的话,袁大人的确比臣在这方面更有经验,今年的雪来的突然,还是让袁大人带人前往更为妥当,臣留在这儿负责余下的事。”

“好,那就按你们说的办。”皇上随后又问及陇西的军情,最后一封信送过来之后陇西那边就已经大雪封山,如今半个多月过去,必须要派人想办法把粮草送进去,否则万一那些牧族来犯,陇西几处的百姓就要遭殃了。

“皇上,臣当竭尽全力,替皇上把粮草送至。”越将军下跪接了旨意,他过去就是在那边打仗,对那里也比一般将领要来的熟悉,由他运送粮草过去,事半功倍。

下了朝之后,朗坤殿内,皇上又私下召见了几位大臣:“齐爱卿,你带人在后面跟着袁大人过去,不必与他碰面,暗中调查各地府衙缺粮一事,务必要尽快查清楚。”

“是。”

等这几位大臣退下去之后,皇上问刑部尚书:“何大人,王家和何家的事查的如何了?”

“如皇上所料,确实有关。”

皇上忖思半响:“先把那几家抓起来审问。”

第七十八章

到了十二月十三,魏安城的雪停了两日,这给了各衙门喘口气的机会,袁大人已经带着国库中的赈灾物资前往各地,这边从袁大人手中接手余下事情的钱侍郎,正带人亲自上阵,修缮那些被大雪压垮的宅院。

回到钱府时已经很晚,钱夫人在家中等候多时,见他回来了,忙迎上去替他掸掉身上的雪埋怨道:“这些事不都有下面的人去做,皇上要派你运送赈灾的物资你怎么不去,还把这个让给袁尚书,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啊。”

“做的好自然是好机会,你以为这一趟路这么好走?”钱大人不和她一个妇道人家多提这些公务上的事,“昨天不是让你开仓拿些粮食和棉衣棉被去府衙,你可送了?”

“送了送了,前面那几家都没动静,怎么往外拿你就这么积极了。”钱夫人说归说还是不断往钱大人碗里夹菜,她就是心疼那点银子,这大宅大院的花销又大,她这家也当的不容易,“我今早瞧见慕国公府派人去集市那边搭棚子了,下午府里那管事就带人煮粥去了,五六个人打下手,我看马车后头叠的那粮袋子,可不少呢。”

“那是太子妃想得周到。”钱大人连吃了两大碗,总算是饱了,还想再喝完汤润润肠胃,钱夫人瞪了他一眼,“夜里积食,你少吃点。”

“别家府里怎么样你不用理会,咱们做好自己的就行了,这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下到头,大雪如今都堵了两条官道了,再这样下去进出更难。”

听他说的这么严重,钱夫人也担忧了起来:“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库房里还有前两年庄子里收上来的棉花,要不我带人做些棉衣出来送过去。”

钱大人对于妻子忽然有的觉悟很满意,喝了汤后前去书房继续忙,钱夫人命人收拾了桌子,带上丫鬟前去库房点东西。

......

两天的雪停让钱大人办了不少事,虽然十五这天又开始下雪,但城外已经搭建起了一批临时的安顿点,这几日从外面涌过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些人若是没有地方住,很快就会被冻死。

就在大雪重新降临的第二天,十二月十六,夜色弥漫的城里已经有了新年的气氛,百姓们还图吉祥说瑞雪兆丰年,这边城北的几处官家府宅外,忽然多了许多官兵围堵,不多时,官兵从里面抓走了不少人。

好奇的直接走到街上来瞧了,李家,刘家,还有那江家,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抓走的人有好多,那几家的夫人老人都是哭哭啼啼的在门口送的,这边河岸边上,观景楼对面的一间铺子外,夜半时砰砰砰响起了敲门声。

早就在后院歇下的伙计打着哈欠出来开门:“谁啊,吵吵嚷嚷的,这都什么时辰了早就关门了!”

一开门傻了眼,清一色的官兵。

想溜走的掌柜在后门被逮住,此时,就在梁河集市内不远处的越家,睡梦中的越老爷被人拿起来直接塞上马车带去了刑部。

抓人的时候是上半夜,临着年关许多人都还没睡,所以消息很快传到了宫中,永和宫内,正准备就寝的皇后得知此事坐不住了,人都被抓到刑部了,那肯定就是皇上下的令,连铺子和越家人都带走了,还有那刘家李家,这些人犯的事别人不清楚她却很清楚,与王婕妤何婕妤的事有关。

崔嬷嬷伺候皇后穿戴好,可大晚上的能去哪里,越将军已经带兵前往陇西,即便是知道情况也不可能赶回来,否则还得冠上个疏忽职守的罪名。

“备笔墨。”皇后努力冷静下来,想起大哥临别时的交代,信还是得送。

“娘娘。”崔嬷嬷递上来纸笔,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快速写下五封信交给崔嬷嬷,“连夜送出城去。”

崔嬷嬷离开后皇后走出屋子,看着屋檐外飘飘零零的雪,大哥说的没有错,皇上根本不曾顾念她和他的夫妻恩情,否则皇上就不会趁着大哥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要清剿越家的势力。

更重要的是,太子的病竟然早就好了,要不是那封信,她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满朝文武都还觉得太子傻,可实际上呢,皇上一定是知道这件事才会在之前安排那么多的事,还替太子赐婚,让他娶了允宁公主。

他把这件事瞒的这么死,就连赐婚也一样,他们夫妻多年,他心里却只惦记着那个长孙瑶,他们才几年的夫妻情。

风吹的雪花凌乱飞舞,吹入走廊内打在皇后脸上,冷冰冰的直冷到心底,皇后脸色一凛,终于狠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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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八,青澄走在宫外南城门附近,身披白色裘衣披风,大大的帽子盖住了头。

泾阳陪在她身旁,这城墙边上稍微能挡风的地方都躲满了人,简易的棚子下,角落里都堆满了雪。

此时正是施粥的时辰,许多人拿着碗端着粥回来,双手捧着都舍不得喝,烘了一会儿后才哈着气喝完,青澄看了眼他们带回来的粥:“比之前袁大人负责的时候浓稠了不少。”

“这趟赈灾,他又能肥上一圈。”泾阳让德禄把带出来的棉衣分给那些急需的人,“养肥了才好宰。”

“何婕妤的事查到了刘家后线索就断了。”孙白依当时查到了张夫人的铺子,青澄还把何家那账簿送给了淑妃,张夫人的父亲也牵连其中,但就是没牵到越将军那儿,一个几年前才外任回来的兵部侍郎刘大人成了主谋,而与何婕妤合谋给太子下毒这件事的缘由,竟是因为何婕妤和刘大人过去是旧相识,刘大人帮的何婕妤,在何婕妤自尽之后,又透过张夫人的铺子转送银两去给何家。

而那王婕妤藏毒一事,因为王婕妤畏罪自杀没有成功,查到了皇后头上。

“越家摘的再干净他也是皇后的母族。”奈何过去越家根基太深难拔除,可现在不同了。

“这些人不知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青澄朝着远处看去,靠着城墙的还有许多人,她所准备的那些,也不过只能帮到一部分人。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泾阳搂住她,越将军前去陇西,这一趟一定有事会发生,当纸窗捅破的时候,接下来要打的就都是硬仗了。

踩着厚厚的雪往回走,进了城门口,城内的情形要比城门外的乐观一些,还有些不知愁苦的孩子,吃饱了之后在雪地里追逐玩耍,他们身上所穿着的衣服并不够暖和,冻的手和脸都红扑扑的,可这并不影响他们玩闹的兴致。

一个雪团子砸在了青澄的脚边,溅起来的雪弄脏了她的裙摆,不远处扔雪球的孩子吓呆了,愣愣的站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办,青澄冲他笑了笑,示意紫苏给他送两个馒头,正要朝马车走去,青澄头一晕,身子微晃了下,被泾阳及时扶住:“怎么了?”

“刚刚晕了一下。”那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没什么征兆,青澄扶额,泾阳却对此不能放松担心,扶她上了马车,赶快回宫。

......

太子宫内,方太医刚伸手想替太子妃把脉,这儿就接收到了太子朝他看过来的视线,那眼神紧紧盯着,都快要看穿掌心,方太医叹了一口气:“殿下,臣在太医署多年,过去还替慈懿皇后看过病,您可以放心把太子妃交给臣。”

“她刚刚回来的马车上又眩晕了两回,方太医你赶紧看别说话,好好把脉。”泾阳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这么盯着有什么错,不是他媳妇他不紧张,青澄以前可没有这么晕过。

方太医忽略他的目光,抬手认真给青澄把脉,半响,他的眉宇微扬,嘴角有了些笑意。

“怎么样怎么样!”泾阳催着他赶快说,方太医偏不理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娘娘出门时是不是没吃早膳。”

一旁紫苏回答:“娘娘一早起来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几口粥。”

“气血虚引起的头晕,并无大碍,喝一碗糖水休息一会儿就行,往后娘娘一定要记得吃早膳,等会儿我列一张需要忌讳给您,这才一个多月,脉象很稳,不用担心。”

青澄愣了愣,随即一震,方太医这话说的可是那意思。

一旁侍奉的韵泉和紫苏也是半响才听明白过来,随即脸上大喜,娘娘有了!紫苏回过头想想也对,这个月娘娘的葵水还没有来,已经迟了好几天了,原本这两天就要请太医过来看看的。

唯独是泾阳没听懂,他心急如焚的看着方太医,她们这都高兴什么:“脉象很稳是什么意思,方太医你说清楚,要忌讳什么,她生了什么病要忌讳?”

方太医被他给气的,连报喜的话刚刚都忘了说,遂他起身恭贺:“恭喜殿下,太子妃有喜了。”

紫苏跟着韵泉把方太医请了出去,泾阳愣愣站在那儿,什么?

青澄失笑,轻轻拉了他一下:“泾阳。”

懵懂无知了十来年的泾阳这才缓缓反应过来,那欣喜快要从心间喷涌出来,拉着她的双手都有些颤抖,青澄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我们有孩子了。”

泾阳跟着她念了一遍:“我们有孩子了。”念着念着,他拉起她的手靠在嘴边亲了一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青澄鼻子微酸,是了,他们有孩子了。

第七十九章

太子妃有身孕的消息很快传了开去,承乾宫内,父子俩坐在那儿下棋,可一炷香的时辰过去,那棋盘愣是没动。

皇上高兴啊,这是除了知道儿子恢复正常后最值得高兴的事,手里的棋子捏了许久,皇上乐呵呵道:“小子,你要当爹了。”

“您这都是要当祖父的人了,淡定些。”泾阳绝不会承认自己知道青澄有了身孕后高兴了半天的傻样,此时此刻端的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他这么勤奋的耕耘,有孩子那是迟早的事!

皇上也不说破,别以为他不知道那点事:“青澄有了身孕,这朝堂上也能安静一阵了。”

父子俩相觑,泾阳快一步落了棋子,两个人这才严肃了神情对弈,对弈过半后谈及了陇西的事。

“连年来犯,只守不攻反倒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每年大雪封山他们都觉得有机会。”泾阳落下一颗白子卡住了位置,“倒不如这巴掌打的狠一点。”

父子俩真正能够坐下来谈论这些国家大事也就是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但皇上已经很满足,他原本做着最坏的打算,给他安排过几条后路,他和阿瑶的孩子最终就算是不能继承皇位也得好好活下去,值得庆幸的是,如今这些都用不上。

“那你说说,这巴掌应该怎么打。”

泾阳捏住盒子内的棋子:“御驾亲征。”

父子俩同时落子,想到一块儿去了。

陇西的问题已经存在很多年了,那边环境差,酷寒严重,生存环境比大顺朝差很多,比起平定,皇上更倾向于诏安。

泾阳他必须快速的解决这些潜在的危险,他要让父皇好好活下去,更要保护青澄和她腹中的孩子,前世之事,再不会重蹈。

这一盘棋下了很久,泾阳陪父皇喝了点酒,回太子宫时天已经黑了。

承乾宫内皇上坐在御前,面前的这些奏章都是有关于这次雪灾和粮食问题,桂公公端了一壶茶过来替他斟上,皇上朝后靠去:“朕要当祖父了。”

“恭喜皇上,太子大婚也才两个月,太子妃这么快有了身孕,今后定是能为皇家开枝散叶。”

“朕和阿瑶成婚好几年后才有的泾阳,那时朕可真的是高兴坏了。”后来这些妃子生的孩子都不再有当初的感觉,为君者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事,但阿瑶对他而言,是这辈子谁都无法比拟的。

“太子妃把太子殿下照顾的很好。”

皇上笑了:“朕现在想想,阿瑶她当初要收养青澄时是不是已经打算好了以后的这些事,说起来青澄的脾气有些像阿瑶,聪慧内敛。”

“太子妃可是娘娘她一手教导出来的。”桂公公听皇上一句话把两个人都夸了,笑着替他满上茶,“殿下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其中的感情自然是深厚。”

皇上情愿把这当做是过世妻子的安排,这样他就能感受到她还活着,还在他身边影响着他。

......

太子妃怀孕的喜讯还在宫内外弥漫,年前太子中毒一事的案子被重新翻了出来,同时审的还有王婕妤投毒害皇上的这件,临近年关,这让许多人觉得人心惶惶,特别的不安。

太子中毒的案子查清楚了之后,一干主谋直接拉到了法场上斩首示众,念在太子妃有孕的份上,刘家包括何家在内的,没收家产之后并没有发配那些余下的家人,而是驱赶出了魏安城,今后再不得进城。

而有关于王婕妤的案子就有些复杂了,其中还牵扯到了皇后娘娘,刑部尚书不好审,只能交给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来主持,也仅仅是主持罢了,这种皇家族内的事,都是由皇上来定夺。

最后的结果,皇后娘娘被关了禁闭,所有和这投毒案有关的一干人等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当时没死成的王婕妤,皇上又赐了她一根白绫,送她上路。

临近过年宫中事务很多,皇后被关了禁闭,这些事就交给了德妃淑妃她们代为处理,太子宫中,青澄反而成了最闲的那个。

这几日太子都是早出晚归,回来时天色已经暗了,进屋看到青澄在做刺绣,泾阳怕扎着她,拿起放到针线篓里:“这些你不用做,交给她们就行了。”

“这也不让我做,那也不让我做,是不是看书都怕伤着眼睛了?”青澄拿起白天做好的小鞋子,正好可以托在手掌上,“我的孩子,这些自然得我亲手做给他。”

“就是不想你太辛苦。”泾阳总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娶她是为了能让她这辈子过的无忧无虑,不用再为他的事操那么多的心。

“我不辛苦。”大婚之后青澄自己都觉得被养懒了,泾阳把所有的事都揽过去,她便有些无所事事,可她又是忙惯了的脾气,让她就这么干坐着也难受。

“蔚宁明年就要出嫁,让她多来陪陪你聊天。”

“她忙着呢。”提到几位公主,青澄想到了俪宁,“我在想,把她接到这儿来住几天。”

泾阳想了想:“也好。”

永和宫这儿崔嬷嬷在替俪宁收拾东西,得知太子妃想把公主接去太子宫,崔嬷嬷是一千个不乐意的,可她不过是一个伺候的嬷嬷,如今皇后娘娘被关禁闭,越将军还在陇西,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

“嬷嬷,你收拾好了没有,我想去看看母后。”俪宁坐在榻上,一双腿轻轻晃动着,看起来心情并不好,她虽然年纪小却已经懂很多事情,母后被关是因为王婕妤投毒害父皇的事,与母后也有关。

“还没有,公主您先过去,老奴收拾好就去。”崔嬷嬷示意奶娘带俪宁公主去看皇后,自己则把要带的又都仔仔细细清点了一遍,最后才锁上箱子离开。

私刑所内幽禁的院子内,俪宁得了特允能进屋看皇后,几天不见,皇后看到女儿就想念的不行:“好孩子,你怎么过来了。”

“父皇让我住到太子宫去,母后,允宁姐姐有小宝宝了,今后我就可以做姑姑了。”俪宁笑的很开心,仰起头看到母后脸上的神情时,那笑意渐渐淡下去,母后不喜欢她和太子哥哥走的近。

“俪宁,你该长大了,你的哥哥是颌儿,你应该与他多亲近一些。”

“可三哥都不理我。”俪宁还是喜欢太子哥哥,她最喜欢的就是青澄了,父皇要她住到太子宫去,她其实心里很高兴。

“颌儿就是那样的脾气,但你要记住,只有他是你的亲哥哥,你和他都是母后所生,今后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应该站在他的身边,知不知道?”皇后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温柔的嘱咐着她。

俪宁依靠到了她怀里轻轻问:“母后,为什么王婕妤的事,和您有关。”

皇后神情从容,抚着她的头发语气温和:“母后是冤枉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母后什么时候骗过你,去了太子宫之后,你一定要听崔嬷嬷的话,记住了吗?”

听到母后没有想害父皇,只是被冤枉的,俪宁很高兴,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

俪宁到太子宫后使太子宫热闹了不少,她原来就黏着青澄,有她陪着青澄日子过得很充实。

转眼二十七八,这天青澄刚午休起来,在外面玩雪的俪宁跑了进来,紫苏跟在她身后,怕她带着一身寒气去抱娘娘,忙让落葵去准备热水,要先替她暖暖手。

抱她坐下时才发现裤子和袖口都湿了,紫苏取了小被子过来裹住她,替她把穿在外面的两件衣服脱了拿去烘干。

俪宁不好意思的裹着被子趴在坐榻上看隔壁的青澄:“青澄,你在绣什么?”

青澄摊给她看,那是用来做小棉袄的一块料子,已经绣了一半的小福童。

“好看。”俪宁揉了揉鼻子,也许是裹着太舒服了,她趴在那儿不一会人就钻进被子里睡着了,青澄替她掖了掖被角,许久过去,出去烘衣服的紫苏一直没回来。

半个时辰后紫苏跟着韵泉一起回来了,见俪宁睡的香,紫苏把烘干的衣服放在一旁,从怀里拿出一个扁扁的荷包芯子放在桌上给青澄看,面色微凝:“娘娘,这是刚刚替公主去烘衣服时从内襟里抖出来的。”

青澄看了看:“是什么?”

“刚刚送去给方太医看过,里面是麝香。”韵泉把荷包芯子拿了出去,紫苏朝着俪宁公主那儿看了眼低声道,“因为衣服厚,放在内襟中气味就不明显了,这些天公主一直都呆在您这儿,也不知道这东西在她衣服里放了多久。”

那边韵泉不放心,把方太医请来又给青澄把了下脉,得知并无大碍时她们才放了一半的心,还有一半则是这荷包芯子的由来。

令紫苏觉得后怕的是,今天要不是俪宁公主弄湿了衣服,她永远都发现不了这件事,就算是以后太子妃受此影响出了事,谁会怀疑到一个孩子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