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之豫头摇得像拨浪鼓:“十年?!这种煎熬人心的日子过上十年,我非折寿不可。说不定还没等到十年,我就被折磨死了。”

华雪颜低低笑着,喉咙吟出一抹感怀:“十年亦不过弹指一瞬,看似艰难,其实很快便过了…我好像,已经记不起十年前的我是什么样了。”

“你小时候定是个古灵精怪的漂亮小丫头!”孟之豫拨开遮挡视线的树枝,笑着说:“常言道由小看老,瞧你现在这些整人的手段,就知道你小时候定是十分顽皮的。”

“那你小时候也是这般孟浪?”华雪颜有意揭他短,“由小看老,你恐怕才五六岁就满园子追着别人姑娘跑了,呵呵…”

孟之豫大窘,急忙否认:“才不是才不是!我小时候可乖巧听话了,安安静静的,我只喜欢和隔壁的小影子玩儿,只不过后来…”他垂下眼角有些哀惆,“反正我也不知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

华雪颜并不执着于刚才的话题,她指间拈着一朵合欢,再次催促:“你快回去吧,我也回了。”说着她已经转身往家门口走,行出几步再次回首,抬手指着合欢树道:“若想见面,就定在这棵树下,系帕为约。”

孟之豫一听大喜,赶紧从怀里掏出桃花绣帕拴在树枝上,喊道:“明天明天!我约你明天!”

华雪颜掩嘴一笑,婷婷袅袅走远,孟之豫站在原地目送她回到家门口,随后也带着好心情走了。

华宅的大门不见他人,只是开了一条缝儿,华雪颜推门而入,顺手一关。当宅邸内外被彻底隔绝开来,她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继而伸手取下一只耳坠。

华雪颜看着精致小巧的葫芦珍珠,不觉微微一叹。

有些东西并不是形似就可以了,这副耳环陪她多年,就算仅有一丝的差别她也能觉察出来。这不是她以前的那只。

摸摸空荡荡的耳垂,华雪颜兀自感慨。无论物件还是人,丢了便是丢了,不要妄想找得回来。

当年的她不也如此?早已葬身在茫茫黄沙之中,今日只余风干枯骨。

“你回来了。”

华雪颜望着耳坠神思悠远,冷不丁被身后钻出的黑影吓到。她下意识五指一握把东西放入怀里,回眸看到了纪玄微。

华雪颜冷眉冷眼:“你怎么在这里?叶子呢?”

“她回去了,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放心。”纪玄微徐徐走近,高大的身躯带来一片阴影,把她整个人罩在里面。

华雪颜口气好了一些,还是不咸不淡的样子:“过阵子我找好了地方就接她走,不会劳烦你太久。将军请回。”她一侧身让开路,摊掌迎向大门。

纪玄微并不走,反而猛地伸手过去抓住她,铁掌紧紧包裹住柔荑。

华雪颜登时恼了,使劲甩手:“放开!”

挣扎中有什么东西被硬塞进手里,圆滚滚地硌着手心却并不觉痛。她愣怔了片刻便不再动弹,而是低眼看了过去。

纪玄微放开了手,华雪颜徐徐张开五指,看见一枚耳坠静静躺在其中。

东珠葫芦,金丝瓜蒂,鎏金叶片。东西上面还沾着一点泥。

是她丢掉的那只,确确实实是那只。

“我记得你说过这是你娘送你的,以后好好收着,别再弄丢了。”纪玄微负手在后,遮住手背上被荆棘划破的血痕,俨然威严家长审问儿女那般,沉眉问道:“刚才去哪里了?”

东珠陈旧,金面斑驳。当初上京最好工匠的手艺,在经历了无情时光的洗涤之后仍旧不改本色,尽管黯淡却不失锋芒。

华雪颜指尖拨弄珍珠,幽然道:“人都死了,留着东西又有什么意思,徒增伤感罢了…”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心静气道谢:“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你。东西太小,找着也不容易。”

纪玄微冷峻的面庞因为这声道谢而浮起罕见的柔情,他伸指覆上华雪颜的额头,揉着道:“留下做个纪念也好,不该忘的不要忘。以前那些不愉快的,就别记得了。”

“怎么忘得掉…”当两人不再针锋相对时,华雪颜却觉得氛围无比伤感,她眼眶一阵酸涩,咬住唇赶人:“你走罢,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得好。”

“我不想走。”

纪玄微大掌揽住她的后脑,手臂一缩就把人带进自己胸怀。华雪颜撞在他坚硬浑厚的胸膛上,霸道的醇厚气息瞬间如大网般绑住了她。

纪玄微紧紧搂住她,低首亲吻上她的额角,一改往日凌厉,喃喃道:“遇见你之前,我这辈子从没后悔过。独独在你身上,我悔不当初。我想当初也许不该救你,这样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你我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可是我也庆幸那日遇见了你,如果错失了和你相遇的时机,这种遗憾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遇见你之前,我从不知道自己会对一个人又爱又恨。我喜欢你的骄傲坚韧,我也恨极了你不肯向我低头。你知不知道?有时候只要你稍微服软那么一点,我就已经心满意足。可是你回回都做出一副坚不可摧的样子,越是这样,我越想折断你的傲骨…我们斗来斗去,最后实则是两败俱伤罢了。我并没有比你好过。”

纪玄微含着几分哀求几分悔悟,几乎卑微到了尘土之中。他埋首在华雪颜颈间深嗅一口,鼓足勇气道:“我求你原谅我以往的过错,我想和你从头来过。我现在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就想要你。”

“影子,我们从头来过。”

第十七章 十年生死 ...

“十年前你是什么样?”

纪玄微诉尽衷情后还是紧紧搂着华雪颜,期待她为刚才的话语动心,更祈盼她能够给他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沉默良久,正当他忐忑得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华雪颜忽然开口,如是一问。

纪玄微一怔,迟疑开口:“十年前…我…”

不待他说完,华雪颜已经抢白:“少年儿郎初成长,想必你那时在家耳濡目染,早已立下壮志,想要勇征沙场建功立业。”

纪玄微以为她是想探知自己的过去,很爽快就接着说:“当然。我纪家满门忠烈,亡父亦是殁于沙场,死在西越蛮族的屠刀之下。为父报仇是我自幼立下的血誓,所以我要征服西越,让他们臣服在我染血的陌刀前,看他们对我纪氏的名号闻风丧胆。”

“你做到了,将军。如今只要写着纪字的大旗飘扬在边关城楼,西越人见之退避不及,犹如老鼠见了猫,狼狈而逃。”华雪颜没有急于挣脱,她好似在为他的夙愿得偿而高兴。她又道:“恭喜你,将军。”

纪玄微手掌覆在她背脊之上,感受着掌下的单薄,道:“胜利的喜悦需要人一同分享。西越经此重创,没有百年难以恢复元气,所以剩余的日子定是安稳无虞的。我也是时候功成身退,去过些寻常平淡的清净日子。可是我希望你能陪我,影子,我想你跟我一起。”

他屡屡真挚恳求,可惜华雪颜置若罔闻,自顾自道:“你知不知道十年前的我是什么样?我和叶子是上京最娇贵的官家千金,穿着绫罗绸缎,戴着珠翠玉环,每日除了读书写字便是绣花弹琴,若有闲暇便在花园里摘花扑蝶…我们生活在富贵温柔的粉墙黛瓦之内,憧憬着外面不一样的景象,却丝毫不知人世险恶。”

“嘘——”

纪玄微知晓华雪颜从不轻易提起过去,一旦提起,势必又给她伤痕累累的心田添上一笔伤痛。

他竖起手指搭在她唇上:“十年前的我们是什么样都好,都已经过去很久了。希望,永远比回忆来得美好。你现在应该憧憬十年后的景象,而不是沉湎在过去的阴影无法自拔。”

“我不是沉湎,我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忘记。”华雪颜拨开纪玄微的手指,眸中是无法熄灭的怒火,“一夜之间家毁人亡,我和叶子好比从白云之上掉进泥泞沼泽,欲逃不得,只能溺死在里面,直到死去也丢不开满身污秽。”

纪玄微捧起她的脸,一对深邃的眼睛牢牢盯住她:“别怕!如今你们不是已经改头换面了么?户部处我的人很牢靠,新的身份新的开始,所有安排都天衣无缝。我向你保证,以后你们姐妹一定安安稳稳,我会竭尽所能给你一扇遮风避雨的羽翼。”

华雪颜眼睛里的火焰跳动两下,说不清是燃起了希望,还是浇灭了仇恨。可是她很快垂下眼帘,扯住纪玄微的手腕拽下他的触碰,摇摇头:“太晚了。从我选择回上京开始,我就不可能停下。从庆功宴那晚开始,我跟你就不可能再像以前。从三年前你救下我开始,我就已经回了不头…”

她双肩紧绷极力遏制住悲戚,寒声道:“从十年前我作为罪臣之女被发配到边关开始,我就不再是严霜影。”

“严霜影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华雪颜。”

究竟这十年发生过怎样的事?硬是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娇贵磨砺成如今心思深沉、杀人不眨眼的疯狂女子!

纪玄微开始惶恐,抱着她执着摇头:“没有没有!你是华雪颜你也是严霜影,你是影子,一直都是我的影子!”

华雪颜唇角漾出一抹讽刺笑容:“影子早死了。她死在上京到边关的险恶路途之中,她死在名为绣坊实为窑子的腌臜地,她死在入城烧杀抢掠的西越人刀下,她还死在——”她似是哽咽,顿了一下才说,“死在你的栽培调|教之中。”

“是你教会我如何杀人,是你教会我怎样报复,也是你教会我不要怜悯敌人,要斩草除根。将军,没有你,就没有如今的我。我很感激你带给我的一切。”华雪颜掰开纪玄微的掌心,铁掌之下是常年握刀形成的粗糙厚茧,她朝着那里轻轻落下一吻。

权作祭奠。

她抬起头来,表情一如当年无助哀求他时露出的敬仰不屈。她启唇轻言,却让纪玄微彻底绝望。

“从前的影子死在你手下,她死而无怨。而你一手塑造的华雪颜,只是回来手刃仇人、送他们下地狱的夜叉修罗。你教我的,敢不要自己的命,就能要别人的命。所以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不会畏惧一丝一毫。”

“我已经豁出性命,这场屠戮,不死、不休。”

第十八章 如你所愿 ...

纪玄微闻言,沉眸一凛,举起拳头就狠狠锤了下去。

华雪颜睁眼定定看着他,等待铁拳落下,却只是耳闻一阵拳风呼啸。

“咚”一声,她身下的硬木桌被一拳击碎,裂成几块。

“有本事再说一遍!”

纪玄微的咆哮几欲震塌房顶。他拦腰抱起华雪颜一股脑儿扔上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跨腿上去,把她死死压在身下。

他双手按住她的手腕,俯首与她鼻尖相对,宛如野兽般粗重的鼻息洒在她脸上,再次威胁:“不要再三挑衅,惹火了我对你没有好处。”

“我惹你作甚?”华雪颜面容含笑,柔柔道:“我说的是实情,脱了便是脱了。我乐意,我心甘情愿。”

她咬字清晰言语缓慢,仿佛有意让纪玄微听出她的愉悦心情。

果然,纪玄微压抑到极致的怒火骤然爆发,他一把攥住华雪颜的衣领,咬牙道:“想伺候男人是不是?如你所愿!”

嘶啦一声,衣襟被撕开一条长长的口子。华雪颜胸口一凉,绣着牡丹的肚兜跃然而出。

她双目含霜不发一言,也不反抗,只是厌恶地把脸转向另一边。

纪玄微纵有不悦却不肯放过她,解下腰带把她双手绑了起来,三下五除二褪去自己衣衫,露出黑黝健壮的身躯。

“这么快就任人鱼肉了?”他用力扳过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向自己,居高临下道:“不许躲,看着我!”

他弯腰下去猛然噙住她的双唇,狠狠吮着,同时大掌钻进她的衣裳里,沿着玲珑腰线缓缓下移,扯掉了她的罗裙。

华雪颜紧紧咬住牙关不肯松口,对方粗粝的手掌摩挲得她肌肤泛红,隐隐作疼。

纪玄微百般探舌也不得其入,片刻后他直起腰来,冷冷一笑:“我看你能忍多久。”

说罢他撕掉她身上余下的布料,捧起了她纤软的腰肢。

眼看纪玄微就要攻城略地,华雪颜忽然抬腿环住他的劲腰,往自己这里一勾。

纪玄微被她顺势带过,转眼趴在了她身上,两人紧密贴合,肌肤相亲。

她靠在他宽阔的肩头,主动吻上他的脖颈,同时大腿在他腰际来回轻轻摩挲,有意撩拨挑逗。

“呃…”

纪玄微只觉体内燃起一把烈火,烧得他浑身澎湃激昂。他的呼吸又火热几分,声音变得沙涩。

他亲着华雪颜脸颊,在她耳畔喃喃唤道:“影子…影子…”

“将军。”

华雪颜也温柔地回应着他,甚至还伸出舌尖舔了舔他耳垂,尽显情意缱绻。

可惜,她柔美的音色背后是杀人不见血的冰刀,话语一出伤得他体无完肤。

“那次,在西越大帅的帐中,我也是这样。”她朝着他耳朵里轻轻吹气,“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日发生了什么事?就像这样,就和我跟你现在一样。”

纪玄微浑身一僵,犹如一桶冰水自头灌下,寒彻心骨。

华雪颜眼眸含春带笑,口气透着轻佻:“你以前栽培我不就是让我勾引男人的么?”

“将军,如你所愿。”

尘封记忆被翻开,两人不约而同想起初遇那一年。

西越大军骤然攻打边关,守城将士苦战七日之后还是失守了,蛮军一涌而入,大肆烧杀抢掠。纪玄微率领的援军自接到消息便马不停蹄一路赶来,在城破三日之后终于赶到,大举反击又把敌军打了出去。

尸横遍野的城门口,他远远看见三五西越人抬着一个瘦弱身影扔到墙角,恣意□着扯开腰带,而女子尖利的骂声怒吼不绝于耳。

真是个奇怪的女子,这种时候竟然都没有哭。

他快马加鞭过去,手持陌刀猛然砍下其中一人的头。余下的人被他身后的副将出箭射死。

他看清楚了血泊下的年轻女子,单薄的身板,灰扑扑的脸庞,一双眼睛却亮得慑人。

“上来!”

他甩鞭绕上她的腰,轻而易举就把她扯上马背。他又用剑挑起那颗染血的头颅,高高举起对着后面的将士喊道:

“兄弟们!西越蛮子杀我手足淫我妻女,我怒难平!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走——我们进去砍下他们的头!”

热血将士纷纷怒吼:“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杀光他们——”

这就是两人悲壮惨烈的相遇,她趴在马背上连番颠簸,亲眼见证了这支铁血军队是怎样怀着一腔悲怒杀光敌军,挖心掏肺,砍头剔骨。

反击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后东晋援军大获全胜,西越残军被迫撤出城内,回到了自己的大营。

城内暂且恢复了安定,劫后余生的人们忙着收尸、治伤、哀悼…纪玄微带领大军驻扎下来,气也不喘一口就召集将领共商战略。

这时华雪颜赶紧去住的地方找叶子,城破的时候她和叶子藏进了地窖之中,后来地窖被前来搜刮的西越人发现,无奈之下她主动暴露,只希望这样能助叶子逃过一劫。

可是她没想到,叶子也失踪。

“叶子——叶子——”

华雪颜疯了一般寻过城内的大街小巷,一遍又一遍呼喊,可还是得不到一点点回应。最后,是同在绣坊的一个大娘过来告诉她。

“你妹子…被蛮子掳走了。”

走投无路之下,她抱着唯一的希望去求只有一面之缘纪玄微。她好运地进了他的营帐,看见他坐在那里擦拭血剑,眉峰都透着冷厉。她上前求他帮忙,岂料任由她哀求痛哭,纪玄微坐在那里无动于衷,她嗓子都说哑了,却见不到他有一丝动容怜悯。

她跪在他面前,匍匐在他脚下,扯着他的衣角,泣不成声。

“抬起头来。”

直到她膝盖发麻,双腿都快失去知觉,纪玄微才宛若兽王一般冷冷发话,透着股不可违逆的凌厉。

她满怀希望地抬起布满泪痕的脸,纪玄微一把掐住她下颔,粗糙手指大力摩挲着她的脸颊。

借着点点泪水润泽,他擦掉了她脸上刻意覆盖的黄色,露出底下的细腻雪肌。

他眼中闪过惊艳,可眸色还是冷的。他手指沿着她脖颈往下滑,令道:“脱衣服。”

她下意识抱臂紧紧护住前胸,拼命摇头。

纪玄微抬眉:“脱一件,我借一个人去找你妹妹。脱得越多,借你的人就越多,找到她的可能性也越大。你刚才说,你妹妹眼睛看不见?”

一对英武的剑眉之下,深暗眸子透出诡异而志在必得的火光。

一想起叶子可能被西越蛮军掳了去,而她才十四岁,眼盲身弱,若是、若是…

华雪颜不敢再想后果会是怎样,一咬牙便除下了外面破旧的粗布宽袍。

纪玄微点头:“很好,继续。”

华雪颜深吸一口气,一边数一边扔下衣裙:“一、二…五,借我五个人,我不要一般兵卒,我要骑兵。”

她身上只余肚兜亵裤,光滑白皙的娇躯甚是惹眼,她双手交叉遮住呼之欲出的春光,却不卑不亢地和纪玄微谈条件。

“知道要骑兵,有些头脑。”纪玄微不急于应允,而是随手拔出座椅边的长剑,剑尖指向她的胸口。

他略带戏谑地问:“这件不脱么?脱了还能多要一个人。”

剑锋就搭在肚兜边角,轻轻一挑便能撕了这块遮羞布。

华雪颜咬住嘴唇不肯回应,心中挣扎纠结。

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找到叶子的希望。可要她在这样一个狠辣暴戾的陌生男人面前赤身裸体,她难以做到。

纪玄微还在出言诱惑:“想要别人的东西,就要拿自己有的来换。如今我给你这个交换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也许这块巴掌大的东西,能换到比骑兵更好的人。”

华雪颜一口银牙几乎被咬碎,她垂下眼帘思考了片刻,毅然而然扯住了肚兜红绳。

“好。但是我有个条件,”华雪颜手心全是冷汗,抬眼直视着他,“我要你跟我去。”

纪玄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反问道:“你凭什么要我跟着去?你以为你是谁?”

“我值这个价。”

华雪颜无视他的轻蔑嘲讽。她拨开胸前的长剑,主动过去坐在纪玄微的腿上,毫不犹豫扯掉余下遮掩。

纪玄微没有反对,笑意盈满眼眶,饶有兴味地等待她接下来的行动。

华雪颜拉过他的手掌搭在自己腰侧,俯首下去到他唇角轻轻一吻。

“找回我妹妹,我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