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溪的目光淡定而沉着,扫过朴兴南,像是完全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居朴兴南静静的望着西溪,他也没有开口讲话。只是看着她,一瞬不瞬。

他身边的那个女子,眉头皱了起来。

西溪又问,有什么能帮助您的?我是客服部经理庹西溪。

赭朴兴南的太太似乎是没有听到,只管看着西溪。

西溪见她都不语,微笑着转头问同事:“发生什么事?”她脸上的笑容,是一种职业话的、亲切的、不卑不亢的模样。

前台的同事简明扼要的跟她叙述一遍,原来是朴兴南的太太,在预定房间的时候,特地交代了卧室的房间内,床单要用她指定的颜色和质地……

西溪沉吟片刻,问道:“我们没有这项服务,在接受预定的时候,有没有做出说明?”

“有。”前台的服务生满脸通红、额头上挂着汗珠。

西溪看过去,颇有些不忍。但是面上不能露出半分,她于是说:“确定做出说明了?”

“是。庹经理。我特地在订单备注栏里做出了标记和说明。解释过后,客人说可以接受,我才确认的。庹经理,我当时也向我们客房部值班经理做过汇报,没想到今天客人一来,签字入住之后,发现床单仍是酒店常规的规格,立刻要求退房,而且要投诉我、投诉酒店,指明要求您亲自下来处理……”

西溪扶在台子上的手轻微的摆了一下,示意她够了,她看着面前的粉红色单据,打印出来的淡蓝色字体上,确实有详细标注。于是她转过身来,对着朴兴南的太太,“对不起,客人,我们确实没有这项服务。我想这中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西溪看了一眼同事,客房部的经理,“如果您愿意,我们马上协助您和家人入住,并且尽量的满足您的要求。但是,恐怕需要耽误您一点点时间。如果您选择不入住,我们可以协助您尽快联系其他能够满足您的要求的酒店。给您造成的不便,我们尽量弥补。您意下如何呢?”

西溪的语气中,清脆里带着柔婉,英文流利,舌尖像是滚动着琉璃珠似的。

朴兴南的太太在她说完了之后,微微的笑了一下,她看着西溪的眼睛。

站在旁边的朴兴南,此时用中文说:“OK,我们入住。”

西溪听到朴兴南说出这句话,微笑着,仍是望着朴兴南的太太。

“住下吧,你也累了。”朴兴南轻声的对太太说。他换了韩语。西溪勉强听得懂一点,大概的意思,就是说,你习惯带上自己用的床单不是么?我说过要去父亲那里住,你非要住酒店。

朴太太看了他一会儿。

朴兴南转回头来,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西溪见朴太太没有表示异议,便说:“那好,客人。我们的同事会协助您。您有什么需要,请尽管提出来,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我们都会尽量做到。虽然我们没有权利要求客人您体谅我们的工作,但是还要向您表示感谢。”

朴太太听到这里,笑了笑,说:“经理小姐,我可以确定的是,在预定房间的时候,一定是提出了这个要求,而且你的同事回答我是能够满足我所提的要求我几乎入住过贵酒店集团在全球所有的酒店,只有贵酒店出现这种状况,很令我失望。”

“谢谢您宝贵的意见,我们会不断的改进服务。”西溪和气的说,她也看着朴兴南太太的眼睛,对着那么一对漂亮而目光锐利的眼睛,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谢谢您。我的同事会……”

“朴兴南你这个土鳖!”

西溪被这一声轻喝弄的顿了一下,才说完剩下的话:“……会协助您重新办理入住手续。”

就只见一直沉着脸站在一边的朴兴南,在这一声轻喝之后,对着声音飘来的方向,微笑的说了句:“连璧城,你在上班呢!”

连璧城笑嘻嘻的站到了他面前,“上班又怎样,跟客人友好互动一下还不成!”

朴兴南伸出手臂,猛的抱了连璧城一下,“成!我成,你的总经理成不成?”

“哈哈!”连璧城朗声大笑,随后压低声音,在朴兴南耳边说:“说你土鳖你还不服!回头修理你!”

朴兴南憨笑,看着连璧城,“喝酒去。”

“就知道喝酒。”连璧城哼了声,看着那个粉嫩嫩的小娃娃,“一看就是你的,那憨样子,和你一模一样……”

“喂!”

“哎?”连璧城笑,“你太太听得懂中文?”

朴兴南微笑,“我太太,郑丹珠。丹珠,这是我的好朋友,连璧城。”

朴太太并没有出声,只是对着连璧城行了个礼,将儿子抱在怀里,对着他微笑。

连璧城也微笑。他跟朴兴南说笑着。在他的插科打诨之下,原本有些古怪的气氛,慢慢的和缓起来。

西溪一直等到朴兴南一家在客房部经理的亲自护送下进了通往他们预定的豪华套房的电梯,刚要转身,连璧城悄悄的伸手拦了她一下,让她依旧站在自己的身边。西溪望着电梯里的人们,目光不知道该放在谁的身上更合适……那个小婴孩儿不知为何忽然对着她的方向笑了起来。

西溪被那纯真而开怀的笑容也逗引的笑容越发灿烂。

她慢慢的走回前台,做完剩下的工作。

一条深蓝的的暗格手帕递过来,她没有接,手里的签字笔在表格上勾画着,不停的问着被投诉的服务员问题。

那条手帕被放在了她的手边。

西溪还是没有动。

四周安安静静的。过了一会儿,西溪将那条手帕拿起来,塞回连璧城的口袋里。

“工作吧。”西溪低头,继续写字。她背上有些扯痛,想必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想到这里,她抬眼看看连璧城,对着他也笑了一下,说:“这样的客人我还不是经常见?”

“你额头上全是汗。”连璧城说着,手帕又重新塞回西溪手里。站了片刻,转身走掉了。

西溪怔了一下。

认真的画好最后一个句号,她仔细的看着记录。

“庹经理,听说了么?”服务员虽然被投诉了,但是显然心情这会儿不太糟糕。

“什么?”西溪随口问。

“听说连经理会被调职去新加坡那边的酒店……”

**************

唐恩窈好歹把那个癞皮狗一样的孟豆豆连哄带骗、连蒙事儿带威胁的从自己家里给携带了出来。把他丢在了医院的大门口,才拐弯回事务所加班。这一路上心里恼的呀。既恼孟豆豆的狗皮膏药精神,又恼星期天还要加班等到了办公室,猛的发现自己的助理段翠翠坐在门口的办公桌上整理文件,倒愣了一下。

“段翠翠,你良心发现,主动加班?”她站在段翠翠的桌前。

段翠翠没好气的说:“什么呀,你以为我愿意啊!我是不想呆在家里对着我老公那个不长进的家伙!”

“嗯?”恩窈笑着。段翠翠和她的先生感情一向是好极了,她便是骂骂他,也还是那种半是抱怨半是撒娇,自己先就没当真。“干嘛,这回是袜子内衣一起丢进了洗衣机呢还是蒸米饭蒸了两回蒸出来像是石头……”

“他能打游戏一打整宿整宿的!连我穿着情趣内衣在他面前晃都不带把他那眼珠子从电脑屏幕上挪下来的!他话好几万攒一机器,这下好了,他快和机器过吧,我不和他过了我!”小段把文件磕磕,磕的很响,一肚子气。“你还笑!”

恩窈摆手,“我在想你那情趣内衣是什么样的?”

“喂!”小段叫道。

“好好好……”恩窈不笑了,“打游戏总比出去花天酒地好,是不是?”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孩子?”小段说。

恩窈眼睛上翻一下,“打住。别跟我一必剩客讨论这个。太有技术含量了。你去楼上找Sandy她们。”

“现在游戏比我有吸引力。”小段嗓音有些哑。显然情绪是真的不好。

恩窈站了一会儿,这会儿不再开玩笑了,说:“也许他还没准备好。”她想想,小段有时候都像小孩子,她那个稚气的老公,这就做爸爸?恩窈从小段桌上拿起报纸来,“你……这是今天的报纸!”

“是啊。”小段奇怪的说,看恩窈盯着报纸头版,“嗯,警方昨晚有大行动。就是那个天怒人怨的赌球案,今早有个记者见面会,说明了案件的重大进展。”

恩窈迅速浏览着报纸头条,忍不住说:“这回公布消息可够快的。我上楼一趟。”恩窈包都没来得及放回办公室,直接奔楼上父亲的办公室去了。手里牢牢的攥着这份早报,手心在渗汗兴奋的。

各位亲:

因外出,《必剩客》至本周末将停止更新三天。21日恢复更新。抱歉最近生活和工作变动很大,比较少的时间分配在写文和跟大家交流上。文后留言回复不及时,请多多谅解。谢谢大家支持。O(∩0∩)O~

PS.特别想说一句,我相信智慧的大家能冷静从容的面对任何状况的发生,祝大家健康、平安。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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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风雨故人”许雷波 (十一)

唐锦生却没有在办公室。恩窈推了下门,没推开。她翘脚从玻璃门上的透视条内看进去,父亲的办公桌上很整洁。她轻手轻脚的在走廊上走着,一间一间的办公室看过去,偶尔有同事在加班,她不去打扰;也有人听觉灵敏些,抬头看出来,她也敲敲玻璃,只打个招呼恩窈忽然觉得自己能感受到父亲每天特地抽出一点点时间上上下下走走停停看看问问的心情……她莞尔,把手里的报纸夹在腋下,走到了小会议室外,听得到里面有些嘈杂。这会议室隔音做的极好,站在外面仍能听得到声响,想必里面争论的很凶了。

恩窈站住。

“小唐律师?”

居恩窈回头一看,是这一层的行政秘书Sandy。正端了一个大大的盘子。恩窈数了数,七个杯子,其中有父亲专用的,也有顾斯年那红色的手绘陶杯,还有个大一些的盘子,是精致的小点心。

恩窈悄声问:“你怎么也来加班了?”Sandy今年已经四十有八,平时不苟言笑,着急的时候嗓门很大,从主任往下的同事她都敢吼,时间久了,年轻一点儿的律师都拿她当尊小神供着。

Sandy撇撇嘴,说:“我又不是小段,没事儿和老公吵个架还玩逃家那一套。我是没办法,半夜三更我们家老张接主任电话就起来了,一宿不回家我不得过来看看啊?”

恩窈一乐,说:“那你快进去吧。”

“你等会儿再上来吧,我看他们顾得上要东西吃了,也就该讨论的差不多了。”Sandy难得的对着恩窈微笑。

恩窈侧身,替他开了门。心内颇有点儿诧异:Sandy可不是随便便肯对着人笑的往日里小段偶尔也会说一句,不晓得张律师会有什么诀窍,博Sandy一笑跟碰着头彩一般的难得。

赭Sandy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又重重的敲了敲,才听到里面说“进来”。门一开,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恩窈闻到一股烟味,差点儿就跟着立刻叫出来了这一晚上闷了多少烟啊!她当然没开口,里面唐锦生一眼看到她,说:“唐恩窈你进来下。”

恩窈跟在Sandy身后走进去,打眼一扫,在座的七位除了顾斯年,剩下的几位个顶个儿都是资深大律师,而且脸上都红红的。恩窈逐一的打着招呼。Sandy把咖啡杯派放完毕,顺手开了半扇窗子透气,悄悄的下去了。

唐锦生对着恩窈道:“你来的正好,去,买几份粥回来。”

恩窈以为父亲正经八百的叫自己进来,是有什么事情呢,没料到竟然是买粥,愣了一下。她心说要粥,叫外卖不就行了……

顾斯年见状站了起来,笑道:“还是我去吧,师父。”

“不用,让恩窈去,她知道我们的口味我们把剩下的这点儿讨论完。”唐锦生说着啜了口咖啡。

恩窈对顾斯年摆摆手,出去直接走到Sandy的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来便拨了粥店的电话,电话一通,她细细的交代着都要什么,然后看着Sandy,问她吃早点了没有,Sandy点头,等恩窈放下电话,Sandy便说:“看这样子,今儿弄不好得时候了。”

恩窈点点头。

听到会议室门响,顾斯年一路小跑往卫生间去,恩窈转了个身,待顾斯年出来洗手,她倚在门边,问道:“怎么回事?”

“你吓我这一跳!”顾斯年洗着手,“你那儿忙的脚不沾地,还顾得上问这怎么回事儿?难怪师父让你买粥。”顾斯年开着玩笑。

恩窈打开报纸,对着顾斯年,问:“这个?”

“不是。你别挡着我呀。”顾斯年烘干了手,想出去,见恩窈堵在那里,便往旁边迈了一步。

恩窈也挪了一下脚步,仍是拦着顾斯年的去处,继续问:“谁负责啊?”

“反正不是我。你别问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你还防着我,怕我泄密啊?”恩窈皱眉,“到底接没接啊?”

“防着你!你那点儿侦查能力,还防着你!”顾斯年被恩窈缠住,无奈的看着她,说:“知女莫若父啊知女莫若父!我就说昨儿一起叫上你来,师父就说不叫你、回头你也一准儿憋不住要问清楚,索性让你多睡会儿。这么好奇你自己问去啊!我现在没空理你。”

“顾斯年这下你抖了啊。”恩窈掐着腰,“你成嘛?”她说着给顾斯年闪开了空间。顾斯年倒站着没动,转开目光,过了一会儿,才看着恩窈说:“成不成都得我上。谁让我专门来这个‘黑黄赌毒’呢?”

“要帮忙说一声啊。我手上案子最近都差不多了。”恩窈卷起报纸。

顾斯年一笑,拿拳头捶了一下她的肩膀,“得!你没看见那会议室里?那是什么阵容啊你可别妒忌我啊,下回你别有洁癖,也就有这样的‘黑黄赌毒’的客户给你了。”

恩窈看着顾斯年的痞样子,笑了笑,说:“我倒不担心你这个赌案子,我担心你那个黑案子。”

顾斯年仰了下脖子,好像在舒缓他酸了的颈部肌肉,没说话。恩窈抽了抽鼻子,轻声说:“我知道你是不能说,偏生看这样子你们还不想让我掺和……”

“你掺和这个没好处。”顾斯年打断她。这会儿脸上没什么嬉皮笑脸的表情了。恩窈嘟着的嘴巴小猪一样转了个圈子,眯眯眼,说:“真没意思,我兴冲冲的上来,还想分一杯羹呢……”

顾斯年皱眉,“你可真讨厌。”

“嘿!”

顾斯年又仰了下脖子,瞟了一眼恩窈手里的报纸,说:“林方晓这回才叫抖了呢。”

恩窈笑笑,“他要不抖我们怎么有事儿干啊?”

顾斯年心里一动,嘴上没说什么,眼睛盯着恩窈。

恩窈又卷了卷报纸,正好这时候Sandy那边招手叫她,说粥店伙计送外卖已经到楼下了要不要直接送上来。

“不用,我就当回使唤丫头吧!你告诉他我这就下去。”恩窈一边走一边指着顾斯年,说:“我说真的,需要帮忙你招呼一声!我下去拿粥,给你要了一碗鱼片粥……”她把报纸扔在Sandy桌上,急匆匆的按电梯下楼去了。

顾斯年深吸一口气。开了一晚上会,他脑子都有点儿木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恩窈正好进电梯,眉头皱一皱。他进去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唐锦生正在做总结性的发言,他听着,心跳的开始剧烈。师父昨晚在车上的话,他记得清清楚楚。师父问他,有没有信心。他不假思索的说有,师父就笑了,说,如果你稍有犹豫,我就让恩窈上。他刚刚看着唐恩窈那兴奋的都有点儿发红的脸,忽然有一种特庆幸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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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风雨故人”许雷波 (十二)

恩窈提着保温箱上楼来,在电梯里打了个电话,“喂”了一声便说:“林方晓你请喝酒!”听那边闷笑一声,她想的出来林方晓那得意的表情,和报纸上那板着脸的模样一定不同,于是她接着笑道:“得了,别蒙我,没谱儿你动静儿这么大?等这阵子忙过了,这顿酒你一定躲不过去……算了吧,你就会拿子桓说事儿……到时候说啊,我带我们顾大状去,你招呼下你们小潘……哈哈,我就是有眉目了才张罗别人的事儿呢,跟你一样,有云彩才指望着下雨!得,我得干活,回见哈。”恩窈乐呵呵的收了线,给会议室里送了粥,一桌子的人显然是饥肠辘辘,见了粥眼都有点儿放光的意思。恩窈顿时有种古时候大户人家舍一碗薄粥赈济灾民的感觉……

“手上伤怎么样了?”唐锦生轻声问。恩窈给他要的是白粥,一碟子莴笋正在他面前,他却吃不下,只动了两勺子就放下了。

恩窈知道父亲要早点不过是顾及一起工作的同事,他熬夜之后胃口一向是不好的。于是催着他多吃一口。唐锦生只好又拿起勺子来,恩窈见他开始吃,才说:“好好儿的了。”她扭了下手腕子,新换的纱布,很扎眼。顾斯年在一边看到,笑着说:“光荣负伤啊?又做无名英雄了……”

恩窈瞪他一眼,说:“吃你的饭吧,哪儿那么多废话。”

旁边张律师笑了,说:“对了,我好像听谁说过,小顾,是不是你?小唐最近有状况?真的嘛?今年我们能吃到你的喜酒不?”

居唐恩窈见张律师问,笑嘻嘻的说:“您就准备好红包吧!早晚我得搜刮了来!”

大家听见都笑了,都笑着说,早等着这一天呢。唐锦生倒有点儿哭笑不得的看着恩窈,说你们听她呢!

张律师又问:“是天天送花那位嘛?”

恩窈“啊”了一声,反问:“张老师您也知道这事儿?”

顾斯年在一边“扑哧”一乐,小声说:“你也不问问,这事儿还有谁不知道?”

恩窈斜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顾斯年,嗯?我要不要把你的事儿也说说,给老师们消消食儿?”

赭顾斯年夸张的做出差点儿要跳起来的样子,道:“我就知道落你手里把柄真是不得了!”

唐锦生和张律师他们看着恩窈斯年两人斗嘴,张律师笑道:“年轻真好。三言两语的就显得朝气蓬勃的。哪儿跟我们似的,想蹦跶蹦跶都担心蹦跶出高血压来……”

恩窈听到这里,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她指着桌上的东西对顾斯年说:“等下你收拾啊。”

“使唤丫头不是你嘛?”顾斯年嘴巴又“贱贱”的了,就见恩窈张嘴要骂他,他举手说:“好好好,我收拾、我收拾。”

恩窈出去,拨了西溪的电话,好不容易接通,她一听到西溪的声音,忘了自己要开口说什么,竟然张着嘴巴站在走廊上,看着外面蔚蓝的海面,好一会儿才问:“你病了?”

西溪的声音很古怪。

恩窈听在耳朵里心里扑腾扑腾乱跳。有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冒上来。西溪在那头咳嗽了一下,立刻说没事,没病呢别担心。

恩窈默默的站了一会儿,才说别瞎说了死撑什么啊跟我还用得着这么装啊我再听不出你不舒服来,我这二十年跟你白混在一处了。她不等西溪说什么,便接着说还有我知道叔叔病了,我预备去看他,你告诉我个他不会觉得受打扰的时间……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就听着西溪说好的那你探视时间来就行了来之前给我个打个电话。西溪又说你别担心,我还没和你说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脑子都懵了。

恩窈叹了口气,说,我们见了再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还得等我问你你才说。气死我了你。说好了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担着,真有事儿了你老是选自己扛。她说着说着,就听西溪那边没声了,她也停下来。西溪便和她说,我先上班我们晚点儿见了说。

西溪先挂了电话。匆匆忙忙的。

恩窈拿着电话,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了父亲的办公室门口,她看着父亲的背影,敲了敲门。

唐锦生正在讲电话,恩窈进来,坐在了他的对面。唐锦生板着脸,语气也很凉。恩窈坐的端端正正的,一时也不敢乱动。就听着父亲最后说了句“就先这么办吧。”

唐锦生放下电话之后,似乎是还浸在刚刚的那种情绪当中,抬眼看看恩窈,神态严肃的问:“怎么?”

恩窈在椅子上挪了一下,“您不回去休息吗?”

唐锦生脸上的表情和缓了些,“我马上要出去。”他站起来拿外套,看看时间,说,“不知道会用多久……晚上不回家吃饭我会打电话的。你呢?”

“我等下回办公室做事。李添添的案子,最近又新状况,可能又转机。”恩窈也站起来,见父亲听到她说的话也没有特别的反应,不禁问道:“爸?”

唐锦生有些心不在焉的,“我知道了。你尽力好了那个案子,交给你就是交给你了。我还有事情……”

“爸,你注意身体。”恩窈看着急匆匆就要出门的父亲,说。

“知道了。”唐锦生随口应着。走到门口了,忽然又转身,点着恩窈,说:“你专心做你的事情。”

“我什么时候不专心了?”恩窈不乐意了。唐锦生没有再说什么,稍显得有些着急,转身先走了。恩窈随手关了门,琢磨着父亲话里的意思,眉尖一蹙。路过顾斯年办公室的时候,恩窈敲了敲门,不等顾斯年回应,恩窈推开门,在门口问道:“我说顾大状……”

“你每次一开口叫我顾大状一准儿没好事儿。”顾斯年头都没有抬,“我很忙有话就说没话请早。”

“你说话越来越有我爹的强调了,顾大状。”恩窈抱着手臂,若有所思的看着顾斯年。

“有师父的腔调最好。”顾斯年说。

“也越来越有你最讨厌的那个人的架势了。”唐恩窈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

西溪午休时间一到,便趁着这点儿时间往医院赶。她那明黄色的甲壳虫像是一只飞在夜空里的萤火虫一样,飘飘摇摇的出了街,落到医院里。她见等电梯的人太多,索性跑楼梯。

快到病房门口,西溪开始调整呼吸,好让自己别显得慌慌张张的;可心里还真是慌慌张张的她推开病房门,一眼看到空荡荡的病床,顿时腿就发软了。

“医生!”西溪觉得自己声音都在发抖了。

各位亲:

我回来了。抱歉这一更其实应该是21号的,我晚了~~

从一个我喜欢的城市回到了我爱的城市,也是从一个历史悠久的所在回到了一个年轻的地方,感觉像是离开了好久。谢谢你们一直都在。今天开始恢复更新。大家晚安。O(∩0∩)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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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风雨故人”许雷波 (十三)

她手扶在门框上,心狂跳,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似的。眼睛急促的看着病房里的一切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床头柜上的餐具、水果……她眼前一花,眼泪差点儿掉下来,急忙的走到床前,就要按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便听到身后有人叫她“西溪”,她回头,只见穿着白袍子的杨小树站在门口,正拉下那浅蓝色的口罩。

“小树姐!我爸……”西溪脸都白了。

杨小树见西溪的表情都变了,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于是微笑了一下,说:“别紧张,西溪,阿姨陪叔叔在等着拿结果,我刚刚从那边过来,看见你进来了,跟你打个招呼。”

西溪一口气这才缓过来,眼眶子里的眼泪都差点儿出来,她有点儿狼狈的吸着气,“哦”,她说不出更长的句子来了。

小树明白西溪的状况,她有点儿担心的说:“你还好吗?”

西溪点头,人却不由自主的坐在了病床边上,抬手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还好。”声音细弱蚊蝇了。

小树走近些,“西溪,”她给西溪倒了杯热水,抱着手臂站在西溪的面前,看着西溪只是握住水杯,“你不能先慌了。”

西溪点头。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她抹了眼角一下,“不好意思。”

小树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来。西溪按在眼角。纸巾带着来苏水的味道。她想起早上走的时候,她抱抱爸爸,爸爸身上就是这个味道……心里又一阵难过。

居“你和庹叔叔认真谈过没有?”小树静静的问。

西溪点头。

“检查报告出来之后,要尽快确定手术时间。不能再拖了。”小树说着,抬手按了按西溪的肩膀。

西溪又点头,“我会说服爸爸的。”

小树看着西溪,停了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这样说合不合适,西溪,比较起来,对于我们爱的人来说,我是宁可他残缺的活着,不愿他完整的走了……当然这可能仅仅是我自私的想法,对他们来说,活的有尊严,也许是更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