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阵没有开口反对,于是,初徵心找来纸和笔,男人闭上眼睛,交叠着长腿,年轻的脸上浮现一丝焦虑的神情,房中安静下来,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莫名就感到紧张起来,这不是考试前的紧张,而是带着微颤的期待。

“这次案子的真凶,在杀死赵和杨以后,才隔了几天就连续作案,除了他已经上瘾,因为幻想更完美的谋杀而尽快行动,还有其他原因让他觉得容易下手。”

初徵心以为他会说些关于日常或者成长的事情,但他提到案件也是意料之中。

“怎么说?”

“对一个要谋杀的对象,凶手一般要进行一段时间的观察,但如果这么快下手,说不定他是一个和她们的生活轨迹相交的人。”

初徵心笔尖微顿,说:“嗯,确实很有可能。”

“下一个目标活不了多久,凶手已经知道我在查案,反而会下手更快”

说到这里,徐阵的表情多出一种她不明白的细微变化,他乌黑的眉毛如两道墨画,优美俊逸。

“所以,我根本不该介入。”

初徵心心头一窒,想了想,说:“就算你不去查,警方迟早也会查到这些线索,只有尽快找到那个真凶,才是停止一切罪恶的最有效措施。”

他睁开眼睛,四目对视,初徵心感觉到这其中冰冷的思绪。

然而,徐阵松开眉头,表情柔和不少,这时候忽然抓住她拿着钢笔的右手,让她吓了一跳,男人的手比她想象中的要暖,一截手腕上的皮肤比脸还要更白皙,她觉得手指有些酥酥柔柔的触感,又像有小昆虫爬了上来。

“告诉魏晟,让他去学校打听,务必马上找到刘珍芸的女儿她也可能已经失踪了。”

第九章 天使告诉恶魔

第九章

徐阵也许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拽着她的手没放开,但初徵心还是觉得尴尬,她与其他男人也不曾有过这样的肢体接触,似是而非的一种滋味如蝴蝶在心尖震动了翅膀。

她默默地抽掉她的手,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地看着他,一边拨电话一边说:“你的意思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刘珍芸的女儿?”

沙发椅盖着舒适的薄毯子,男人躺着的姿态也很闲适,但神情是无动于衷的静默:“现场有很多她与女儿一起生活的迹象,有些地方做的很可疑。我只是假设,凶手一开始盯上的就是她的女儿鲁一妍记得吗,我说过凶手是先锁定想要自杀的目标,再扮成他们去杀他厌恶的那些女人。”

凶手可能会发现,鲁一妍的母亲正巧就是自己最讨厌的那种女人,而且,说不定女儿也憎恨着她的母亲,所以才导致了她想自杀,那么凶手就是一箭双雕,下手也会极有把握。

初徵心觉得徐阵的脑子真是太好使了,那么多弯道也亏他转的过来。

“嗯,看来这案子真要早些了结,否则得小心‘破窗效应’了。”

她记得过去听穆泽德讲到过,犯罪心理学中的“破窗效应”是指一扇窗破了,就会出现更多扇破窗,犯罪现象如果不被及时遏制,可能会造成不良效应,也会被模仿,甚至更为严重。

初徵心把徐阵的意思转达给魏晟,那边也已在行动当中,她吁了一口气,心里为这次的连环杀人案感到担忧。

徐阵依然保持着睡姿,说:“这位凶手每次的作案手法,真让我觉得滑稽,我想起自己九岁时写的那首诗了——

它是经历,它是走过

天使对魔鬼说,凡黑暗如影之处,我必前来

我只是如此受欢迎”

初徵心:

但这是什么跟什么。

怎么这男人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刚才还在严肃紧张地分析案件,转眼又变成心理疏导了。

“你不用勉强自己分析,听着我说就可以了。”

“哦”

初徵心就只好顺着他的思路,倾听他在这些毫不相关的话语中所反映出的诉求、痛苦与压抑——天使是“经历”,天使也是“走过”,它出现在恶魔面前,击溃他,不为别的,只是高冷地说,因为我如此受万世爱戴,因为凡人皆拜我。

海边柔和的光照在木质的窗檐,边缘的镂花装饰很有格调,房中安静的徐阵映着微光的脸白皙得像是透明,与周遭浑然一体,不动声色地散发着引力。

初徵心自诩与一般颜控不同的是,越是古怪、孤傲、乖张的男人,对她来说越有吸引人。

他提到小时候的诗作,让她想起曾经向魏晟打听过关于徐阵过去的那些经历,不过,魏晟也只是说了风光鲜亮的一面。

意外的是,徐阵居然也没有夸张到什么连续跳级15岁就去了北大清华,听说是以正常的年龄在美国卡内基梅隆大学取得心理学博士学位,并以侧写师的身份工作过一段日子,后来回国了,但依然是国外某顶尖心理学工作室的首席。

她静静地听着,做着病例笔记,尝试想要努力找到隐藏在这个男人人格面具下的是怎样一个真正的他。

“我以前一直以为尸体都会变成白骨,后来看了书才知道,土壤还会决定腐烂程度。酸性土壤会让人变成泥炭鞣尸,中性土壤是腐烂的肉,温度高的潮湿土壤里会收获一具骨架”

徐阵就这样随性地想到什么就聊什么,过了很久,初徵心在不经意间问:“你有没有试过催眠治疗?”

徐阵:“他们技术还没我好。”

初徵心抿唇不语了,他却反问:“你试过吗?”

“我要试什么?”

“再次回到费雷冬杀死那个女人的案发现场,找到蛛丝马迹,也许对破案会有帮助。”

“我没那么强韧的神经。”

徐阵笑了笑,反而更像是他在主导这场心理对话。

“你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不是主要问题,但如果你对某些情绪放任不管,以后会是一桩大/麻烦。”

初徵心从徐阵家回来,不知为何有些疲累,她坐到电脑前,刚登上q/q不久,发现章蓉蓉发了消息找她:“要不要来视频?我们在和穆大师探讨人生哲理~”

她把手机镜头移到活动室里,三五个病人在下棋,或者在四处游荡,还有一小群人围在一起激烈的讨论,初徵心一眼就看见穆泽德鲜明深刻的五官,眼睛的轮廓深邃,眉峰俊然。

许多医生都说他在谈话时有一种特别的绅士风度,后来绅士又多了一个括号里的含义,不过初徵心觉得,绅士里带一点变/态的魅力咳咳,也不是不可以。

“他们在聊什么?”

“一群住在精神卫生中心的病人居然在讨论精神病学家荣格,多么疯狂的世界!”

章蓉蓉夸张的语气把初徵心逗得直笑,她走到角落,小声说:“哎,真是累惨了,要不是有穆大师在这里‘布施福音’,我一天也干不下去了。”

并非他们吃不起苦,而是精神病院情况复杂,工作又脏又累,生命安全还没有保障。

“你说穆大师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当初会得躁狂症,还弄伤自家亲戚,虽然,我是知道很多病人本来也是各界精英”章蓉蓉说到这里,神秘兮兮地:“我听说,他刚送进来的时候,有很短暂的做过噩梦,嘴里还说他表弟是‘恶魔的化身’,别人都不当一回事,现在想想,说不定他表弟真有问题呢。”

察觉到什么的穆泽德在原地站起来,坐到章蓉蓉身边,他的脸出现在长方形的手机屏幕里,让初徵心眼前一亮。

“小章医生是在和你聊天呀。”

“穆教授,你又在给他们上课?”

“哪里算得上上课,我是病人,需要的是像你们这样优秀又专业的医生来治疗。”

初徵心居然会被他说的不好意思:“你们聊这么有深度的内容,自己给自己看病得了。”

“您不会是在讽刺我们吧,初医生。”穆泽德笑起来,微皱的眉宇更添几分儒雅沉着,“除了荣格,大家还聊了过去吃过的美食,我想起柠檬小牛肝,培根、柠檬汁、西芹、茴香各种佐料与牛肝相辅相成,真怀念,多久没吃了。”

初徵心被他说的都有些饿了:“穆教授,我想以后一定还会有机会的。”

“借你吉言。”穆泽德深邃的双眸噙着一股清浅的笑意,“你要办的事,如何了。”

章蓉蓉听不懂他这句话,但初徵心马上就领会:“没什么进展,但希望仍是有的。”

“有希望就好。”

穆泽德说完,她听见身后有另一位躁狂症患者在大声朗诵:“我等原野的风,我等云彩带来的消息,我等点亮的灯,照耀我爱的人们”

“朱丽叶的阳台,是一首好诗,看来我们这里也是人才辈出。”

穆泽德与初徵心相视而笑。

听见诗歌,她却是立刻想到了下午在徐阵家听见的那首,天使告诉恶魔,我只是如此受欢迎

不好,她被洗脑了!

澄昌市开始流传一些风言风语,如今,也不知是谁传出了一个“海桐花连环杀人犯”的名号,各方逐渐关注起相关报道。

刘珍芸家中的现场取证报告出来了,除了女儿留下的痕迹物证,还有一些陌生指纹和足迹,可能是之前到刘珍芸家中的男人们留下的,警方也在抓紧找出可疑对象,但毕竟联网系统的资料库还很奇缺,提高查案速度存在瓶颈。

魏晟根据死者的女儿鲁一妍放学回家的路线逐步追查,但没想到在第二天夜里,这女孩儿就凭空“出现”了。

一位地下车库的值班保安发现她倒在血泊中,腹部还插着一把小刀,于是立刻报了警。魏晟赶到的时候,女孩已被送往医院抢救,不知熬不熬的过去。

警察在她的校服口袋里找到一封遗书,上面写着“我最早从母亲那里得到了噩梦的记忆,这个噩梦后来一直占据着我的心”,文件检验技术人员比对,是亲笔书写无误。

徐阵蹲在地上,察看血迹的形态,滴落状血迹旁有一处不自然的痕迹,既不是车胎,也不是脚印。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

“凶手太着急了,总是会留下更多的蛛丝马迹,但他杀过几次人,从心理学角度分析,应该已经快脱变成‘成形’的变/态杀手,作案时甚至是会心情愉悦的,‘他’为什么突然犯下这种低级错误是不是在暗中助他的那个人,已经与他产生分歧了。”

“真是太他妈小看我们了。”魏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一定要尽快破案。”

徐阵:“嗯,我只想回家。”

众人:

他直起身,在空荡的停车库内更显得挺拔非凡:“重点排查久爱中学,凶手应该就是鲁一妍的同学或者老师。”

“为什么?”

徐阵指着那处地上,说:“因为它更加说明我要走的方向是正确的,上班族白领会想到穿溜冰鞋杀人的概率较小。”

魏晟也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发现血迹边缘还真有一个摩擦过的痕迹:“凶手要搬动他们就必须开车,那他为什么多此一举,要穿溜冰鞋?”

“有一个可能,是我之前说过的直觉,凶手还有他人相助,而溜冰鞋是他的常规配备,帮助他在单独行动时提高效率。既然轮子滚过了血迹,那就有物证了。”徐阵摊了摊手,关照道:“证据搜集差不多就去医院,说不定会有人杀人灭口。”

黑夜茫茫,外面的路灯却连成一片炫目的白,椰树林在寂静冷僻的夜色中矗立,枝桠茂盛。

初徵心被请出去,与曾经同窗了几年的女同学聚会,大家许久不见了,席间聊了近况,有准备出国的,也有准备结婚的,总之是主宾尽欢。

回家路上她突然接到家里人的电话,外婆在那边的声音略感焦虑:“小皮晚上突然发高烧,我和他外公现在送他去医院了。”

初徵心顿时慌了神,嘴上却是宽慰:“外婆你别急,那我马上过来。”

她的一颗心高高地悬着,马上拦车赶到他们说的那家市区医院。

风风火火地下了车,刚刚走到一号大楼的花坛前,看见有个人迎面而来,在黑夜里修长纤直,一双眼眸更显沉黑如墨,如这镶着朗星的夜。

是徐阵。

第十章 互相依靠

第十章

初徵心平时性子清清淡淡,唯独费喻文对她来说有非比寻常的重要性,知道他发了高烧,她急的都不看路,反而是徐阵先喊住了她。

“徐阵,这么巧,你怎么也来医院了?”她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鲁一妍被送到这里,晚上病人少,能应付。”

“哦,小皮他发烧了。”

徐阵用她听不出想法的语气说:“刚才见到他了,小孩体质弱,抗体也不完善,生病很正常。”

“嗯,他二、三岁的时候才夸张,现在身体已经好多了。”

那时候他就已经失去双亲,小小的一个娃儿还能这么快乐爽朗,相当不容易。

俩人不自在地寒暄了几句,初徵心和徐阵都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遇见对方,就在这时,更没想到的人出现了。

虞良单肩背着书包,低头徐徐走着路。

他们脸上都有些微怔,她是因为俊美少年的出现而诧异,而徐阵的理由则截然不同。

“虞良,你也来看小皮吗?”

虞良神色沉默,直到初徵心与他打招呼,才展现一个让人神清气爽的笑容:“嗯”

徐阵看着他身上的校服,突然问:“你和鲁一妍认识吗?”

“三班的鲁一妍?认识,不过没怎么说过话,每周四我们上同一个兴趣班。”虞良想了想,道:“我听同学们说,她是不是失踪了,有警方来学校找老师问话。”

初徵心看了一眼徐阵,似乎明白了他平淡无波的眼神里所包涵的意思,就说:“魏晟他们已经在找了,很快就能有结果。”

“嗯,希望是这样。姐,我还要去上补习班,先走了。”

初徵心与懂事的少年挥了挥手,徐阵冷笑:“你刚才的问题问得很好。”

“为什么?”

“你问他是不是来看你弟弟的,他根本没时间扯谎,只能顺着你的意思回答,但这也是一个非常大的漏洞。”

“你是说,虞良他没去看小皮?”

“不,他可能看了,但不是在刚才,因为他是从身后这栋楼走出来的。”

初徵心抬头望了一眼,的确不是小皮挂急诊的地方。

“更别说他脸上停留过明显的表情信息,他在警惕。”徐阵问:“他和谁住,有什么亲戚?”

“我记得外公说,他也是和老人住一起。”初徵心迟疑一下,“如果是家里人生病,也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但徐阵并不这么认为,他的神情令她一时心悸,浑身都有了一种很坏的感觉,就像意想不到的罪恶倏忽出现在眼前。

“那你说,他为什么要撒谎。”

徐阵:“他来看鲁一妍有没有死。”

——毕竟虞良有诸多地方符合他给出的犯罪画像。

哪怕并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证明这少年真与这些日子以来的杀人案有关,但光是怀疑到身边的人这种滋味也不好受。

初徵心早就被生活狠狠地背叛过、欺骗过,对于这种可能性也就更觉得难受。

徐阵目视前方,说:“凶手是‘有组织型罪犯’,就像我当时说的,头脑伶俐,思路清晰,虞良在学校的成绩肯定很不错,接下来就是找他的杀人动机。”

“你会不会太武断,真的会是他吗。”

“不,我并没有肯定,但如果让我怀疑,我会查到底,这些凶杀案很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变态杀手会干的事。”

初徵心不否认徐阵的推断,但也很难一时接受这种假设,一个你相处了一段时间,始终在你面前谦逊温和的美少年,转眼就成了心理扭曲的少年犯,她还是想要否决这一点。

徐阵说要上网查点资料,先行离开医院,初徵心赶紧去急诊室找小皮和他的外婆外公。

“不行了,我可能实在是玩不动了”小家伙可怜巴巴地趴在外婆的怀里,脸颊通红,脑袋重的抬不起来。

“你都发烧了,当然没力气,现在还想出去玩呀?”

一双澄澈又圆圆的大眼睛咕噜噜看着你,初徵心笑起来,替他掖好身上裹着的薄毯子:“打针的小屁股还疼不疼?”

“疼哒,所以我可能要吃三根棒棒糖。”

“还想着吃呢,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听小皮能分神想到好吃的,大家笑起来,两位老人也松了一口气。初徵心看着费喻文不再难受地哼哼,过了一会,他总算是在外婆的怀抱里进入梦乡。

鲁一妍睡了许久,等到医生认为她的情况允许了,魏晟才带手下去做笔录,她说自己是在回家路上被人突然套上麻袋,再注射了麻醉药,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地下车库,魏晟分析是因为最近那里的摄像头刚巧坏了,而且那里地处偏僻,平时六点过后就没有什么车辆流动。

据她回忆,那个凶手喂她吃下些什么药(后来查出是一些抗抑郁症的药物),再握住她的手,将刀子捅进她绵软无力的身体。

女孩儿不愿意回忆更多细节,情绪也相当不稳定,本来她是想结束自己的生命,结果自己活下来,刘珍芸却死了,这种可笑的命运留给她的心理创伤,永远痛过*。

魏晟一时也问不出什么,不过好歹徐阵给了他们一个方向,虞良需要有地方藏鲁一妍,跟踪他找到那个秘密场所应该是可行之举。

初徵心等费小皮稍微好些了,才抽出空给徐阵打了电话:“徐先生,是我,你现在有空吗?”

宁静的海边小楼,除了海浪声再也听不见其他噪音,年轻人看着电脑屏幕,被白光微微晒着的俊秀眉目透露几分笑意,年轻人用手指移动着鼠标,另一只手拿着电话说:“嗯,说。”

“我问了外公一些虞良过去的事,他说这孩子很可怜,我想我可能知道他杀人的动机了”

“嗯,我也已经掌握了一些信息。”徐阵没有要让她再说一遍的意思,兀自继续话题:“统计学说连环杀手智商超过平均值,一般都是二、三十岁开始杀人,但从十来岁就开始虐待动物,也曾有十一岁就去肢解其他男孩的例子,作案原因包括诸多,金钱、社会、使命感都是理由。”

“如果真是这样,多可惜。”初徵心无声地叹息,低头看着手里的食谱,忽然有些好奇:“徐先生,你喜不喜欢吃柠檬小牛肝?”

“不,我喜欢吃秘鲁牛肉,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没事,我随便问问。”

她只是觉得徐阵和穆泽德都是“神级”的存在,会不会兴趣爱好也有些相近的地方。

徐阵在电脑那边保持着莫名的沉默,初徵心都快要随便扯几句就挂电话了,这人突然开口:“那个接你爸的黑车司机,我们问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了。”

她彻底愣住了。

“但从他的证词我们发现,那个人可能不是费雷冬。”年轻人低声重复。

初徵心十指紧紧握着话筒:“你说什么”

“根据口供,那个男人和费雷冬的年龄对不上,根本不可能是你父亲。这个人与司机以前就认识。”

“所以你们是白忙了一场?”

“不,老陶有句话说得对,邪乎到家必定有鬼,就算他不是费雷冬,也有抓回来审一审的价值。”

初徵心有一句话到了嘴边,终究是觉得遮遮掩掩没有用,才决定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