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在墓地久留,顾归酒带着今羡一道去了一间衣裳铺子,把里头替温白白赶制的新衣裳给拿了出来。

只是颜色......

今羡蹙眉,“这个白白肯定不喜欢。”

顾归酒抬眸,看着眼前这件全黑的衣裳,男人的心眼也是小的,谁叫那日一道出来的时候,温白白还要和他争糖人铺子邀功呢,不然那日他肯定不会给它做一件黑色的,怎么样也会做一箱子花里胡哨的,要是他心情再好点,估计还能让人给她绣几个红萝卜上去。

今羡哪能知道他们父女两个暗地里闹了别扭,她拿着黑色的兔子衣裳往晏元川那里走去,又陪着晏元川用了晚膳,瞬便提了一下狩猎的事情,三个人才坐着轿子往宫里走。

晚上的风愈发的大了起来,今羡了眼,幸好阿默自个儿自觉带了裘衣,不然如今可真的得冻坏了。

今羡都庆幸顾归酒出宫前带了裘衣给她,不然按照现在的这个冷温度,她怕还没进到宫内就能够立刻冻死过去,顾归酒看着今羡被冻的有点儿红的小脸,将她一把抱在了他的怀里,然后沉声对着车夫道:“快点,直接进去往御恩宫走。”

车夫就是陈越,他得了令,一路加速往里走,直到马车停在了御恩宫才立刻停下。

几乎是停下来的下一秒,马车的帘子就被人一把掀开,顾归酒抱着今羡往御恩宫内走去,然后淡声对着陈越交代,“送阿默回宫。”

陈越立刻道好。

顾归酒抱着今羡大步流星的往御恩宫的主殿内走去,里头地龙没断过,一进去热气盎然,今羡被略冻僵了的四肢终于有些许的回暖,顾归酒只看了她一眼,矜贵的眉头蹙起,“下次夜里不出宫了,冻坏了可怎么办?”

今羡窝在他的怀里,只在他怀里摇摇头,软声说:“没事的,我没冻着。”

话音刚落,今羡打了一个喷嚏。

顾归酒的脸色愈发的阴沉,抱着她的手收紧,立刻往床榻那边走去,然后一把将她放在床上,用被子紧紧的裹着,眼底的担忧显而易见。

今羡正打算宽慰他,刚刚的喷嚏是个意外,却倏地听见他对着殿外喊:“快点去叫太医熬点祛风寒的药来。”

今羡一听,小脸立刻皱起,然后扯了扯顾归酒的袖口,后者概不理会,只是也不敢去对视她那双桃花眼,生怕自己心软不让她喝。

顾归酒用被子将今羡抱的紧紧的,今羡的小手终于回了点暖,她窝在顾归酒的怀里,小手宛如一条小蛇一样钻进了顾归酒的袖口里头,愈发的往里钻,听见他越来越沉的呼吸声,她眼底闪过狡黠的光。

顾归酒哪能不知道这个小女人的想法,无非就是因为他叫她吃药,想报复他,撩起他的火,然后又不灭。

顾归酒一把摁住了今羡的小手,眼眸半眯,低声道:“再勾,再勾你哭我都不会手下留情了。”

今羡不听,还是勾。

顾归酒轻慢的呵笑了声,然后松开了桎梏住今羡的其中一只手,立刻解开了自己的腰封,鞋子褪去,立刻翻身上了榻,今羡看着他的样子,吓的好不容易红润回来的小脸又变白了,然后立刻包着被子嘀嘀咕咕:“不勾了不勾了,你住手。”

顾归酒没理会,往被窝里伸手进去,今羡急得喊了好几遍他的名字之后,他才停下了逗弄她的心思,捏了捏她的耳垂,王德显在门口喊药到了,顾归酒才直起身,将自己的衣裳穿好,往殿外走去。

回来的时候,今羡已经躺在了被窝里,把被子盖在了脑袋上。完完全全不想喝药的姿态。

顾归酒眸光一动,“乖宝,给你一个选择。”

今羡不发声。

“你要选择我亲一口,还是喝药?”

今羡直觉没有这种好事,但是一想到等会儿不用吃药了,心中还是松了口气,

今羡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亲一口!”

顾归酒眼底有笑,俨然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一边踱步往前,一边说:“那好,那你闭上眼睛,我亲你。”

今羡乖乖的闭上了眼。

顾归酒将她抱进怀里,今羡内心有点儿忐忑,正准备睁开眼看看他的时候,那人一把吻住了她,今羡瞪大了眼,原因无他,而是这个表里不一的顾归酒居然把药给渡过来了!

今羡气的打了他的脸好几下,他眉头微抬,依旧把药给灌完,才离开了她的唇。

下一刻,巴掌声如约而至,顾归酒摁住她的小手,蹙眉低哄道:“手疼了怎么办,等会儿可是又要熬药喝了。”

今羡生气的撇开头不去看他,顾归酒捏了捏她的小脸,将她抱在怀里像是哄小孩儿似的颠了颠她,哄了好一会儿才把人给哄得肯给他一个眼神,他无奈,只觉得心甘情愿,前所未有的那种满足感。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嘤。

前四十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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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倒

这两日的天愈发的冷了, 还下了点点的雪, 将皇宫覆盖了一层雪景, 红白相交, 惹眼的很。

老天似乎开了眼, 去猎场的这日,雪也不下了, 日头都出来了一些,也算得上艳阳高照, 天没了前几日的冷冽,窗外的喜鹊叽叽喳喳个没完, 今羡也难得起了一个大早, 懒洋洋的翻了翻有些酸软的身子。

似乎听见了翻动书页的声音, 她侧眸,玉指撩开床榻的纱帐,一双桃花眼慵懒的往殿内看去,“你回来啦?”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那种懒怠,眸光都泛着雾气, 今羡的视线锁在正坐在殿内看折子的男人身上。

几乎是今羡的视线刚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刻,顾归酒便将手中的折子放下了, 继而踱步往她这边走来,广袖随着他踱步的动作轻慢浮动,他眉目一改方才看折子的那股冷漠,温润了许多。

只是原本的好心情在视线触及她露出的那块白嫩的玉臂时,顾归酒眉心顿时皱了起来, “别着凉了,等又要喝药了,我看你哭不哭。”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把被子将她盖的严严实实。

今羡皱着小脸问:“不是要去狩猎吗,怎么还不出发?”

殿内依旧很安静,没有听见顾归酒的回应,今羡抬眸看向他的眼底,尽管他看上去和往常没有任何的不同,但是她却能感觉到微妙的不对劲,她愣了好一会儿后,略有疑惑的问:“你该不会叫大臣们在等我吧?”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今羡看见他默默的点了点头,那一刹那,她感觉脸都给顾归酒丢尽了,她转身,将小脸埋在了绣花枕下,姿态扭捏。

朝臣们居然在等她,而她却还在睡觉!

这副小模样让顾归酒尽收眼底,他盯着她许久,继而忍着眼底的笑,一本正经的道:“逗你的,他们没在等你。”

今羡埋在枕头下的表情顿时好转了些,侧头问:“真的吗?”

顾归酒点头,“真的。”

“你吓死我了,”今羡一边嘀咕一边掀开被子走下床。

只是脚快要着地的那一瞬间,便被顾归酒一把抱了起来,“地上冷,我抱你去换衣裳。”

今羡低低的哦了声,然后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颈,脸色微微红了些许。

一直到出宫之前,今羡都觉得他是真的在逗她玩,等真的看见了一众朝臣们就站在宫门前,今羡就知道她被骗了。 

一直到上了马车,今羡的气还没缓过来,平白让大臣们等了这么久,她是真的不好意思了,所以顾归酒一路上和她说什么她都没有理会,只一个劲的看着窗外的发呆。

顾归酒得知她气又起来了,敛了敛眼底的笑意,方才低声解释道:“大臣们是你醒来王德显才去传我令叫他们来的,不是一直等着你,别气了。”

他话音刚落,今羡的视线便立刻往他这边看来,她好像变得更生气了,这次没忍住,小手握成拳,狠狠的敲了一下他的胸膛。

“你怎么总是这样,”今羡语气带着委屈,“一点儿都不体贴。”

总是逗她。

顾归酒哪能知道他逗她笑一下,居然还能被她说成不体贴,伸出手将她抱在了怀里,瘦长的手捏了捏她被他养的有些肉肉的小脸蛋,嗓音温润,低声哄道:“别气了,等会儿带你骑马,让你抓绳子好不好?”

骑马不抓绳简直就一点儿都不好玩,特别是对于今羡来说,更是如此,毕竟她往年在安国可是拿到了连续三年的赛马会第一,如今一听,她整个人的眼神都亮了,嗓音抬高道:“那你可不许反悔!”

盯着她好半晌,顾归酒才眼眸含笑的点点头。

......

狩猎是她第三次来了,但是这一次才是她真真正正欣赏狩猎风景的一次,昨日还下了场小雪,和一年前那次有些热意的季节不同,今羡一下马车就感觉到了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她冻得缩了一下,下一瞬身上就披了一件裘衣。

有些冷的身子顿时回了暖,今羡看着帮她理裘衣的顾归酒,弯着眉眼笑了下,然后葱白的指尖勾住了他瘦长的指尖,软声道:“我们回帐子吧,好多人盯着呢。”

好多人,自然就是指他们一下马车就盯着帝后看着的朝臣们。

帮今羡整理裘衣的顾归酒闻言眸光一顿,扫了一眼依旧盯着这边看的朝臣们。

视线里警告的意味太明显,朝臣们立刻讪讪收回视线,他们可算明白了,原来再淡漠,再狠劣的人,在心尖尖上的人面前,依旧是一副温润君子,怜人疼人的模样,哪里有一丝丝往日对他们的那种不耐和寡淡。

一丝丝都没有。

无视掉朝臣们的视线,顾归酒揽着今羡往帐子内走去,一进去门一关,寒风便被隔绝在外,桌子上放置了热水,顾归酒倒了一杯递给今羡,随后低声叮咛道:“怕明日下雪,等会儿我们就出去宴请朝臣们用晚膳。”

喝了一口热水将血液回了暖,今羡点点头,低低的说了声好,然后看着正在翻她衣裳的顾归酒,蓦然想起什么似的,叮嘱道:“那你记得多穿些衣裳去,可别染上风寒了。”

她声音很轻,说的像是顾归酒是个需要她操心的人似地,分明自个儿才是孩子,这句话无疑逗笑了顾归酒。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踱步往前走,然后伫立在她跟前,嘴角一翘道:“遵命,夫人。”

原以为他是笑她,会说她才需要穿多些衣裳,却没料到他居然说了这一句话,今羡脸色微红,葱白的指尖扣着指甲盖,感受到他视线愈发的炙热起来时,她才咕哝了句:“没脸没皮”,便不再理他。

黄昏的光洒落在猎场,将一个一个的帐子晕染在金黄的颜色下,大臣们纷纷往猎场的正中位置,也就是今夜宴席的位置赶去,路过了马场时,晏元川蹙眉道:“这匹马怎么没关?”

马场里的小斯听了,立刻作揖道:“回王爷,这匹马看上去精神不对,不知是吃错了什么,我就寻思着等会儿带它出去给猎场专门看马的大夫瞧瞧,毕竟明日就狩猎了,我怕出事就不好了。”

是这个理,晏元川点点头,然后叮嘱了几句之后就往宴席的位置走去。

只是他转身的时候,有人喊了方才那个小厮的名字,小厮转身也跟着走了,那匹马依旧被放在了马厩里。

宴席上堆了高高的火把,今羡是第一次看见这个高火堆,俨然觉得漂亮的很,视线都被牢牢地吸引住了,周围有人在说话,声音很大,但是她却不觉得吵,只侧过头对坐在身侧地男人低声说:“火堆太漂亮了。”

火堆不是普通的小火堆,而是叠了很高的一个梯形火堆,没烧起来时觉得没什么不同,但是烧起来了特别还是在夜晚,就显得愈发的暖和美丽,顾归酒将今羡这副小模样尽收眼底,嘴角一勾,“等以后我们有孩子了,也带他来这里看看火堆。”

一心盯着梯形火堆的今羡哪里注意到了顾归酒说了什么,一边敷衍的点头,一边赞叹。

梯形火堆的火烧起来俨然不是普通的火可以比的,周围都感觉暖洋洋的,今羡也有些热,葱白的指尖解开了自己的裘衣,然后将裘衣凌乱的丢在了顾归酒的另一侧,又牢牢的盯着火堆了。

无奈的叹息一声,顾归酒将她的杯中倒了些热水,然后瘦长的手指将被她像是丢一般披在椅背上的裘衣拿起来,正准备转身披在她腿上的那一刻,周围顿时响起喧嚣的尖叫声。

黑夜中,一匹马像是发了疯一般奔腾而过。

热水还留存在小嘴里,今羡瞪大了双眼,视线紧紧的盯着那个冲她奔腾而来的马儿,速度之快让她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她因为嘴巴里还有水,根本张不开口尖叫,她下意识地站起身躲开,却刚刚好被那发疯的马儿撞了过来,不偏不倚,刚刚好就在她的肚子。

今羡疼的顿时将口中包着的水吐了出来,她感觉到整个人的眼前都泛着黑和白,什么光亮都看不见,她感觉到肚子像是被人抽骨那般的疼,疼晕过去的前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一双颤抖的手将她抱在怀里。

她无力的闭上眼,顾归酒一双眼顿时睁大,眼底的红刹那间涌现,下一刻就听见他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传太医!快!”

“传太医!”

晏元川最先回神,有些踉跄的往今羡所在的位置跑去。

被顾归酒抱在怀里的今羡尽管晕过去了也依旧疼的秀气的眉头皱起,整张脸血色尽褪,苍白无比。

抱着她的那双手还在颤抖,顾归酒喉结滚动,他怎么也没想到,就一个转身的功夫,她居然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而那头发疯的马儿还在嘶鸣,似乎很痛苦那般,到处乱撞,周围的人亦都给它撞倒在地好几个,原本相谈欢笑的众人终于在皇上又一次嘶吼太医的声中回了神,取而代之的是女眷的尖叫声和朝臣们着急的传太医声响起。

热闹非凡,但却一点儿都不值得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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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于我,是生命。

帐内灯火通明, 烛火熠熠闪着光圈, 光亮映照下来, 将躺在床榻上的人那张小脸映照得愈发的苍白, 帐内的气氛有些古怪, 安静的出奇,只剩下顾归酒和晏元川二人坐在凳子上, 两个人互相沉默。

像是在对某件东西在做抗衡那般。

“这件事,还请爹爹不要去说, 谁都不许说。”一直坐着,眉头紧锁的顾归酒忽然说道。

良久后, 晏元川才从顾归酒的脸上收回视线, 继而有些动容的点点头, 轻而又轻的嗯了声,半晌后,却又道:“如果你不能接受,那么你就告诉我,千万别告诉她, 我会带她走,远离皇城”

话还没说完, 就被顾归酒沉声打断,“不可能,我绝对不会不能接受从而放弃她的。”

他自认不是这种人,对今羡更加做不出这种事,更何况这个类似的结果他早在四年前就想好了对策, 当时她不在身边,他都能做到如此,如今她回来了,他更加能做到。

顾归酒思及此,瘦长的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看着晏元川,一字一句,俨然像是承诺那般,道:“今羡是今羡,是朕的今羡,我娶她、爱她,都是因为她是她而已,就算缺胳膊少腿她也是今羡,不是别人,所以,这件事到此为止,爹也别再说带她远离皇城的这些话,我是第一个不会同意的。”

“我早就说过了,她于我,是命,是魂,是生存下去的动力,”他说:“不是普通且庸俗的爱情。”

帐内原本安静的气氛顿时变得愈发的安静起来,晏元川看了顾归酒几眼,见他方才说的话不似在说笑,眼底渐渐的露出了些许的欣慰。

烛火还在燃烧,顾归酒的视线移到了床榻处躺着的那人身上,话虽如此,他却隐隐的觉得不安,这小女人如此的精明,估计不出一日就能察觉到不对劲,更何况他们本就想着要孩子的,如此一来,便更加有种瞒不住的感觉。

顾归酒捏了捏眉心,对着晏元川道:“爹早些回去歇息吧。”

哪能不知道顾归酒心中想的是什么,要是今羡醒来看见他们都在这,估计又开始乱想了,晏元川点点头,转身出了帐内。

几乎是他前脚刚出,后脚今羡便嘤咛了一声,渐渐的醒了过来。

烛火烧到了底部,烛油沿着烛身往下滴,将烛台弄得泥泞不堪,今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何时了,葱白的指尖揉了揉自己酸涩的眸子,她感觉肚子难受极了。

忽然想起自己方才被马儿撞倒在地的事情,今羡原本有些倦意的眸子顿时睁大,然后吓的浑身出了冷汗,立刻往纱帐外看去,瞧见了男人端坐的背影,今羡润了润有些嘶哑的喉咙,低低的唤了一声顾归酒的名字。

几乎是她声音刚落的那一瞬,端坐的男人便立刻站起了身往她这边走来,脚步很急,明明没有几步就能到的,他却像是隔了千万座山那般,飞速的往她那边走去。

“还疼吗?”顾归酒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坐在了床榻上,立刻将人拥了起来,抱在了怀里。

她单薄的背抵靠着他的胸膛,呼吸略有些无力,她强撑着眼皮,一张脸没有丝毫的血色,有气无力的问道:“那只马怎么回事啊?还有我的肚子,我感觉好难受......”

她不过是一句略带埋怨的话,殊不知却给顾归酒带来了一种怎样的窒息感,不敢被她察觉出异常,顾归酒喉结滚动,舔唇安抚道:“那个马,我方才去查了,是被马厩的小厮出去置购物品时,牵着出去吃草的时候不小心吃了一些草药,那种草是专门吃了便会发疯的,我已经下令把马杀了,至于你说的肚子难受,就是被马撞到了,方才太医来看过了,没什么大事,就是这几日又要喝点汤药养身子了,你可千万不许耍赖不喝。”

他没有完全说实话,隐去了马厩的小厮被他下令杀了,以及她的身子。

他一字一句的叮嘱着,言语间又隐隐让今羡放松的感觉,但是她确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她不相信自己真的无事,方才顾归酒明显就是想要她别多想,越是这样,她便越能感觉到不对劲。

他这人虽说嘴笨,但是该体恤的时候,就比如此刻,他定然不会实话告诉她的。

因为这个实话,是让她觉得难受的。

既然他有心瞒着,今羡也不再开口询问,纸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这次她隐隐有感觉不对劲,既然觉得不对劲了,她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是生是死,她的身子到底是如何了,她必须得知道。

只是翌日一早,太医来把脉时,她使计将顾归酒支了出去,只说自己想吃他下的面,后者一听,神情自若的点点头,立刻站起身往外走,丝毫不介意她同太医独处。

他这个态度让今羡知道了,太医定然也是听他的吩咐,不会告诉她实话了。

果然,太医把脉完了之后,只说了几句话,无非就是她身子没什么别的问题,只是昨夜受了惊吓,还需得喝段时间的汤药调理身子。

这话里句句都是漏洞,受了惊吓罢了,怎么还要喝一段时间的汤药呢,一日两日她能理解,但是一段时间,她笃定事情没那么简单。

“太医你同我说实话,”今羡面无表情的道:“本宫的身子,是真的只是受了惊吓,还是有其他的隐情?”

料是没想到今羡会这么直白的问出这句话,太医顿时吓得一个哆嗦,然后战战兢兢的回道:“回皇后娘娘,老臣所言句句属实,皇后娘娘身子本就只是单纯的受了点惊吓,没有其他的毛病,皇后娘娘且放宽心,好好休养便是。”

口闭得很紧,看来是撬不开的了,今羡视线无意识的瞄了眼一直不敢听太医和她讲话的珞儿,视线不动,话却是对着太医说的,“你退下吧,珞儿,拿水来,我要洗漱。”

太医脚步不稳的往外走,珞儿端着水往她那边走去,然后莞尔一笑道:“娘娘,今日天气好,等会儿您用完膳我们便......”

话还没说完便给今羡打断了,她抬眸看着珞儿,视线平淡:“珞儿,我平日对你如何?”

珞儿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然后干巴巴的道:“娘娘对珞儿是没话可说的,珞儿也一直将娘娘对珞儿的情记在心里......”

“那我问你,”今羡道:“我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没有问她知不知道,而是开门见山的问身体的事,珞儿也没料到今羡如此直白,想起太医昨夜说的话,她顿时吓的一脸苍白,然后又想起皇上昨夜听见了太医的诊断之后那阴鸷的脸,顿时吓的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娘娘,不是珞儿不告诉你,而是皇上有令,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说,若是说了,我和太医定然会没命的!”

“无碍,”今羡一口咬死道:“你只告诉我就行,剩下的,我都替你摆平,更何况,我的人,不是他说动就能动的,他还没这个胆子。”

皇上怎么可能没这个胆子,只不过是疼惜宠爱皇后,所以迁就罢了,但是皇后都开了口,珞儿是知道今羡的脾气的,今日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就算不从她的口中得知,她也会想方设法的找到答案,而且,她说了皇上不会动她,珞儿这一点还是深信不疑。

毕竟皇上对皇后的纵容大家都看在眼底。

帐内安静了好半晌,良久后,珞儿那颤抖的唇才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

仅仅一句话,却叫今羡的心像是被活活剥开那般疼和难受。

......

无力感让今羡提不起任何的劲,她就侧躺着,面对着墙发了许久的呆,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今羡知道是谁,但是她却依旧不想转头去看,那人似乎没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劲,亦或许他根本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几分,让她惊慌无措。

面条的香味沁入鼻尖,顾归酒盯着今羡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直觉她没有睡过去,于是便低声开口道:“乖宝,面来了。”

他边说着,边端着面往她那边走去,坐在了床榻上,却看见她一动不动的背影,心下有点儿难安,将碗放在了桌子上,他倾身靠近她,语气带着不安的询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适?”

该怎么说呢,告诉他,她已经知道了真相,还是选择一直瞒着,或许是她近日来被他纵的惯的,又或许是两个人都想要一个孩子,可这却成了夙愿,今羡背对着他,倏地来了句:“顾归酒,回去之后你就纳妃吧,我不值得。”

一句话,诛的不是今羡的心,而是顾归酒的,他眉头紧锁,心下笃定是有人告诉了今羡真相,连带着他设想过的最害怕的事情也发生了,他怎么可能纳妃,怎么可能!

他从背后抱住了她,头抵着她的玉颈,哑声道:“乖宝,你听着,我不会纳妃的,这辈子我就认定你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