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往往会藏拙,把装成笨蛋;笨蛋却喜欢炫耀卖弄,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继续品味手中的美酒,蛟王淡淡地问一旁红衣女子,“你觉得,你是哪一种?” 、五炽仙子懒洋洋地坐着,享受几个俊美男子的殷勤地服侍,听见这个问题,她漫不经心微微抬眼,万种风情地笑了起来:“陛下,您认为我是哪一种呢?”

她这般风流潇洒,醉生梦死的生活态度,在人类中无疑是离经叛道,惊世骇俗的代表,可妖族女尊的族群也不少,其中典型便是势力庞大至极的狐族。作为蛟王认可的亲属,五炽仙子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想要面首三千,妖族只会争先恐后送各种类型的美男过来任君挑选,绝不会指着鼻子大骂她。

纵然在这儿活得像女王般惬意,五炽仙子却不若从前一般内心平静,她表面上潇洒肆意,开开心心,内心却无比惶恐,充满着对未来的担忧。不仅仅是因为蛟王的心思太深太深,深到她根本猜不透,更重要的是,无论她在人类那边风评怎么不好,在别人眼里,她始终是凭借实力获得他们认同的“五炽仙子”。在这边呢?无论她在这边受到怎样的尊重,她都只是“蛟王看重的人”,蛟王要她过得好,她就能快活似女王,蛟王想让她下地狱,一个眼神就足矣。

方才离开的灰衣男子是西夷的猿妖王,正因为对方拥有这样高的修为与地位,他才敢以“你我”来这样称呼虚弱期的蛟王,可现在呢?蛟王轻轻两句话,加上一些针对猿妖王,让对方冷汗淋漓,脑如针刺,旁人却感受不到一丝半点的气势,猿妖王就乖乖行了主仆大礼,成为蛟王的追随者之一。

这样的强者,可能会对她这么一个义妹不知多少代,体内血统已经稀薄到近乎于无的传人如此看顾?但是,五炽仙子也很明白,自从她被蛟王掳走后,人族,她永远也回不去了。 ‘对蛟王任意一个问题,她都不敢大意,只能轻巧地推回去。

蛟王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品着手上的美酒,仿佛那是什么琼浆玉液。看他这样平静的态度,根本没人能够想到,他刚才轻轻松松几句话,就拿下了西夷七分之一的地盘。

曲宁萱自是不知道蛟王明明身受重伤,实力下降,短时间内无法恢复,还混得如此风生水起,此刻的她正狼狈地从地刺中逃脱,满身尘土,贴身的小衣服都破了几个

洞,宽大却容易靠着乱石的外衣直接被她除了,心中惦记着回去买几件紧身衣,曲宁萱也暗自庆幸幸好这里没人,否则被旁人看见,她的名声也就只比五炽仙子高一

点点了。

乱石阵之变态,不亲自上阵根本难以想象,这些地刺又快又狠又密,布满整条道路不说,还无视任何防御。这三点,就够逆天,偏偏被地刺刺伤的伤口还不能主动愈合,必须以灵力将之修补。问题是,你在闯一条路的地刺时,只要略停顿一瞬,就会被扎成刺猬。

这种时候,曲宁萱无比庆幸自己一开始拼死拼活收集情报,判断对了很大一部分路程,节省了很多体力与灵力,否则她早就被活活拖死在这个阵法里。

不过…曲宁萱咬了咬牙,选择左边的道路闯进去。

他们能过去,我也能!

“小姑娘,你看看你,居然这样狼狈。”没料到乱石阵中心就是个传送阵,曲宁萱一脚踩上去,还来不及披一件衣服,就感觉周围空间扭曲,直接被送到第三关的BOSS面前。

锁链拖动的声音划过耳膜,让人听了很不舒服,却极不上这个人给曲宁萱带来的恶意。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似乎在帮她拂去满脸的灰尘,这个人的语气温柔有缱绻,甜蜜得好似对情人说话,却让曲宁萱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迅速捏碎一张传送符,离这个人远一点,曲宁萱披上得体的衣服,这才大量四周,发现第三关竟是一个只有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间,周围空无一物,唯有正中心是一个冰凉的石台,八根粗壮且泛着金属光泽的锁链从八方散开,将一个人牢牢地固定在这里。

这个人抬起头,对曲宁萱微笑,曲宁萱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倒不是因为他长得恶形恶状,无比狰狞,相反,就是因为这个人的容颜太过美艳,轻轻一笑仿佛将简陋的囚室化为春暖花开的天堂,这才让她郁闷。

一个男人长成这样,让女人怎么活?

“哎呀呀,刚才没看出来,现在才发现,你居然是一个修真者呢!”那人偏了偏头,眼神清澈又明净,笑容像稚子一般无辜,“我就说嘛,刚才过去的那个小家伙根本没办法很好地掩饰自己的野心,又喜欢自作聪明,怎么能瞒过玉清微的眼睛?”

玉清微?他说得难道是…圣王?

对于这一点,曲宁萱着实比较惊讶,在她的猜测中,圣王的名字必定要霸气,要冰冷,要强势,要与他这个人匹配,至少要带个寒冷冰霜之类的字眼。可玉清微这个名字,无论怎么听都像是道教高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实在是…反差太大。

再说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仙剑三的蜀山掌门就叫清微,想想对方白胡子老爷爷的造型,再想想圣王的眼睛,曲宁萱不由打了个寒战。

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

那人见曲宁萱迟迟不说话,不清楚她脑子里竟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还以为她不知圣英身份,便轻笑道:“这个名字与他严重不符对不对?但这么多年下来,大家都圣王圣王地叫,估计除了我之外,谁都不记得他的真名了。”

是啊,所以你就将他的真名告诉我,反正知道名字有见过他本人,就具备诅咒一个人的基本条件,对巫师来说更是如此。高阶修士做事向来都喜欢斩草除根,为了保命,我不得不与你合作…曲宁萱不是小孩子,从她开始以最大恶意揣度别人,尤其是高阶修士后,她就能迅速地想明白很多问题。

厉害的高阶修士,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是陷阱,无不是杀机,无一不是死局。

从容淡定取人性命,大方阳谋逐鹿天下,雪衣不沾半点红尘,这才是他们所追求的世家风范,古老底蕴,千年风雅。

但是,想明白,不意味着能对抗。

与面前这位色彩斑斓,美艳动人,却又久久困在此地,无法出去的毒蛇相比,曲宁萱觉得,自己应该更相信圣王玉清微,虽然高阶修士都不怎么可信,但有对比才有美嘛。

不过,在此之前,切莫触怒眼前之人。

“晚辈并非故意冒犯前辈,实在是身中幻术,无法解脱,只得跟随这两位幻境关键人物,将计就计,见招拆招。”略加思考后,曲宁萱万分诚恳地说,“倘若前辈有办法助晚辈脱困,晚辈不胜感激!”

那人的目光移向粗大无比地锁链,轻叹道:“你看,连我都被玉清微困在这里,又怎能帮助你?”

曲宁萱知道他的话就是为了引出下文,也就装出一副自作聪明的样子,回答道:“您既然能将他们送走,想必是有办法的,晚辈不奢求前辈出手,为晚辈解除幻术,只求让晚辈跟着他们,自己想办法破解幻境。”

“可是,他们去得是圣湖啊!”那人叹道,“这是我圣氏一脉的家事,怎能连累到你?”

这等欲擒故纵的手法,未免太过不高明了吧?

几次与高阶修士的接触,曲宁萱都处于绝对被动,一而再再而三被算计的处境中。这也让她对高阶修士产生了心理阴影,将他们的智商拔高拔高再拔高,每一句话都掰开来碾碎来揣摩,这次对方居然只这样浅显得手段,实在让她心中发毛。

想也知道,她这等脑残到只求对方付出,不给对方利益,俨然公主病中二大小姐的条件,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同意,换个人早就拍案而起,名她滚得远远的,对方这种圣母态度,简直摆明了说:“你快来啊!你很有利用价值,所以快点钻进我的套子里来”等…难道,对方认为她智商低到这种程度?

不果,曲宁萱乐意敌人将自己看低,他不会觉得这是耻辱,相反,对方越看不起你,你的生路就越大,所以,她立马表态:“前辈,您怎么会连累到我?真正害我的,完全是给我种下幻术的圣王!”

作者有话说:又是一天大扫除,状若游魂的作者飘过…

第五十八章 幻术玄机

“玉清微就是这样,心狠手辣,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这位囚禁的美艳男子似是忆起往事,颇为感慨地说,“明明抚养他长大的亲人,却能毫不犹豫地下杀手…”

曲宁萱对美艳男子的话很不以为然,她心软善良不假,却并非不谙世事之人,圣氏一脉雄霸北方多年,俨然北方至尊。在这种家庭里,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只是表面,人人都盯着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抓住机会就捅亲兄弟一刀才是正道,哪有什么仁慈可讲?不过,曲宁萱还是顺着美艳男子的话说:“是啊,知道自己中了幻术的那一刻,晚辈差点崩溃。我时时刻刻都在想,放眼望去那不见边际的大草原,时不时我的幻觉?我是不是已经悬崖边还不自知,一迈开步子就粉身碎骨?我见到的人都是真的吗?我…”、说道这里,她声音有点颤抖,眼眶也湿润了。

这几句话,字字句句发自肺腑,没有任何水分。

幻境皆为虚妄,只要找到阵眼将之破去,就能重回真实。施加在人类脑海中的幻术却类似催眠,见到得绝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有一部分地方掺了假,这才更令人害怕。

这位被囚禁的男子显然也是幻术大家,对幻术用友超乎寻常的喜爱,听曲宁萱谈起中了幻术后的惧怕,他竟露出迷醉之色:“这就是幻术!仿佛一个永无止尽的宝库,等待人类永远去发掘,去攀登,去追逐…”

见他这种样子,曲宁萱后退两步,觉得身上有点冷。

高阶修士或多或少有点怪癖与执着,这一点都不奇怪,沉迷于幻术看上去似乎不是大问题,但稍微一想就能明白,幻术这种东西,拿动物去实验明显没多大作用。曲宁萱可不认为对方有多高尚,为熟练操控幻术,达到随心所欲超重摆弄人类思想与行为的境界,拿一堆人研究对幻术师来说太正常了。至于这些人被他们不熟练的手段或弄死,或变成白痴,或称为残疾…也太正常了。

察觉到曲宁萱的排斥,美艳男子顿了顿,放神色有些黯然地说:“我被囚于此,浑浑噩噩度日,过着槁木死灰般的日子。圣英忙于报仇,与我粗粗聊了几句就匆匆离开,所以见到你,我才这么激动…是我失态了。”

他这样伤心有惆怅的表情配上那张异常美艳的容颜,绝对能让任何女子心生怜惜,可曲宁萱早就反复告诫自己,别总生出无谓的同情心,这不是以前的世界了。所以听见对方这样说,她第一反应是,他说了这些话后,一个正常的姑娘会是什么反应?如果我顺着他所想的去做,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又能做到哪一步? “一个连名字都不告诉她,又被囚禁了这么多年的人…蛟王被囚,那是整个人类都欠他,曲宁萱才放他出来。圣家与圣王玉清微之间却是一笔烂账,鬼知道谁是谁非?轻易上当,怎么死都不知道。

对了,他刚刚提到圣英…九命关理应每关都有陷阱,没道理被封印了一个人,陷阱就不存在,可这个房间…没什么危险性啊!

心中盘算着这些,曲宁萱却很配合地露出一丝难过的神色,她咬了咬下唇,眼中迸出极为鉴定的光芒:“前辈,我能为您做什么吗?”

“这石台的下方有一个暗格,里面有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对方沉吟片刻,方道,“倘若你是有缘之人,就能毫发无伤地穿过禁制,取出匕首,削断束缚我的锁链。”

说罢,他幽幽叹道:“圣英试过,阿九试过,可是,他们都被结界拦下了…”

石台下有暗格?怎么可能?

早在来到这个房间后,曲宁萱就冒着得罪这位美艳男子的危险,用神识将这房间全部扫了一遍,除了石台、锁链和他本人之外,曲宁萱硬是没发现别的东西。论幻术,修真者不如巫师,可论对结界封印的造诣,修真者能甩他们几条街,更别说对元素亲和感知极高的曲宁萱!

不过,如果是解开封印的匕首,或许姐姐比较隐蔽,没发现也…曲宁萱将信将疑地走过去,在石台下摸索了一阵,竟真的发现了一个极为隐蔽的阵法。

出人意料地,她的手毫无阻碍地穿越了散发微弱光芒,复杂玄奥至极的图文,取出一个黑色匣子。

曲宁萱抬起头,看见美艳男子的泪水就这样啪嗒啪嗒地掉下来,脸上却满是期望之色,那是一种久居黑暗之人即将感受阳光的欣喜与动容,完全不似作伪。

只可惜,曲宁萱早将对方打上“蛇蝎美人”的标签,所以她面上很适合地露出见美人流泪的难过、心疼与不忍,心中却不住计量。

这货看上去不像好人啊!解开他封印的话,说不定第一个死得就是我,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在修真界上演过太多遍,我不能赌别人的人品!问题是,如果我不帮助他,他却隐藏杀手锏的话,我也是死啊!没看见他之前就把圣英和阿九送走,让他们去第四关,显然他还有修…等等,这房间完全密闭,那门呢?门在哪里?

还有,第三关的考验是什么?为什么,我能穿过这层结界,不被阻碍?通向第四关的大门又在哪里?

曲宁萱翻来覆去地检查这个黑色的匣子,看上去像在检查有没有机关,实际上却以此来拖时间,思考这一连串的问题。

她本就是极聪明敏锐的人,自然从自己挑出的这几个问题中嗅到蹊跷的味道,何况她压根不打算释放这个美艳男子。实在不行的话,她可以去找君千棠解除她脑海的幻术,不是么?且不说君千棠自尊自傲,单说他身上被静影手镯加持的屏蔽能力,就足够他拼死保下她的性命——因为她不确定,这个能力是不是跟随她的死亡就会消失。

黑色的匣子盛放了一柄匕首,寒光逼人,一见就知道不是凡品。

曲宁萱一边想着抽身之法,一边取出匕首,来到一根铁链旁,试试对方说得话,准不准确。

她扬手一削,火花四溅,铁链却没有任何损伤。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位美艳男子的神色从狂喜转为不信,他猛地摇头,反复念叨这句话,过了半响,他才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急急地说,“定是你方才杂念太多,没有彻底发挥这柄匕首的力量,你努力让自己心无杂念试一次,一定能行的!”

心无杂念?

这一句话仿若一道闪电,穿过厚厚的乌云,带来一丝光亮,也让曲宁萱的眼睛亮了起来。

第一关八门遁甲考验闯入者的观察力与判断力,第二关乱石阵考验对方的身手与反应,而第三关考验得应该是信念,是精神!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她手上的匕首以及黑色匣子都不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她方才听了美艳男子的话,便认为石台下有暗格,暗格里有匕首,加上她潜意识里认为利器应该放在盒子中,省得伤人,才拿出了这两样东西。

也就是说,第三关的房间相当于一个“有求必应屋”,在合理,你能够心想事成,前提是你坚信那件东西真实存在,毕竟世上不可能真正存在这么逆天的东西,这间房间中的心想事成、有求必应,都不过是最最精妙幻术的展现罢了。

往深里想,房间里的石台与锁链或许也是不存在的,只是这道束缚有圣王所下,美艳男子虽无比憎恨圣王,却也深深地恐惧对方的实力,才困住了自己。由此延伸,圣英与阿九的潜意识里永远对圣王有着发自内心的恐惧,认为自己无法战胜对方,自然没办法为美艳男子解开圣王下的封印,这才是美艳男子一系列行为诡异的理由。

幻术师比拼,最重要一点就是需要自信,坚信世间没有过不去的坎,坚信自己能胜过别人,坚信幻境的一切都能破除…这就是为什么幻术师一输就往往兵败如山倒,很难挽回局面乃至自己的性命的原因,因为他们的自信不复存在。

不得不说,这位美艳男子的计谋不可谓不好,他先试探曲宁萱是否忌惮圣王这位被北方之主。据他判断,纵然对方的气势完全压倒,但曲宁萱终究没有天长地久积累出来的恐惧,可以让她一试。

所以,这人马上示弱加优抚,让曲宁萱倾向他,排斥圣王,有设下先决条件,谎称圣英与阿九连封印都没办法破除,让曲宁萱以为她真是命中注定破除封印的人选,最后就能一切呵成。

如果事情真按他所想,他绝对能成功逃脱,可曲宁萱心中却一直想着怎样才能不放他出来。对这件房间的阵法来说,曲宁萱不想放出囚房的第一时间,确信匕首能斩断锁链是第二件事,后者自然要服从前者,不是么?

想清楚这些后,曲宁萱唇角微微扬起。

这样一来,她就有办法骗过这个人,去第四关了。

第五十九章 荫山鬼域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再一次扬起匕首,挥向锁链的时候,曲宁萱心中一直默念“不许断,不许断,不许断”,果然如她所料,火花继续迸出,铁链纹丝未损。

还没等美艳男子说什么,曲宁萱先发制人,只见她用疑虑的眼光打量了手上的匕首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相信地问对方:“前辈,您确定,这匕首真的能助您脱困么?”

果然,又是这个问题!

圣英和阿九也是,纵然被他诱哄着取出“一定能斩断锁链的匕首”,心里却对玉清微的强大傲然,算无遗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以致他们在得到匕首的时候,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

圣王既然困住了你,怎会让你轻易脱身?他把匕首带走不久完事了吗?为什么还要将之留给你,让你脱困?这会不会是什么阴谋?什么陷阱?什么…只要有一丝半点的质疑,就意味着营救行动的失败。

九命关的第三关,本身就是一把锁,人心则是这把锁唯一的钥匙。关住美艳男子的不是圣王玉清微,而是他自己,这个道理,玉清微明白,他也明白。

玉清微是故意的,故意把他关在这一关,以事实狠狠地扇他的耳光,证明他的软弱与不堪,也告诉他,他永远是个失败者,不得翻身!

美艳男子认为曲宁萱的内心已经有了缝隙,无法救出他,便叹道:“看来,玉清微还有后招,并非我想得这么简单…小姑娘,你想离开?还是想继续往前走?要知道,前方很可能会是绝境…”

这种激将法…真把我当成了不谙世事的天真公主,或者被千娇百宠长大的千金大小姐么?

纵然心中腹诽不已,曲宁萱还是飞快表达:“前辈,纵然前方是刀山火海,晚辈也会走下去的。”

“这样么?通向第四关的大门就在我背后。”对方有些意兴阑珊地说,“你走吧。”

曲宁萱点点头,走到石台背后,心中想着“第四关的路口”,果然,一扇大门缓缓出现在她面前。她刚要推开大门,进入第四关,可就在这一瞬,她的心中突然有了个疯狂的想法。

既然第三关心想事成,有求必应,为何我不干脆想着第九关的大门,直接去第九关?比起拼上性命一关一关地闯,这样岂不简便轻快?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浮现一瞬,就被她压了下去,并暗笑自己太过贪婪。

能想到这等投机取巧之法的人,定然不止她一个,设计陷阱的人难道是傻子,猜不到后人这样的想法?怕是一打开第九关的大门,她就踏入鬼门关了吧?

人呐,还是要踏踏实实地一关关走,才比较扎实稳当。

想到这里,曲宁萱笑了笑,推开第四关的大门。

第四关与第五关对她来说都颇为简单,打开时考虑到开启这层以及需要圣氏一族嫡系之血,北方的巫师又与修真者水火不相容,所以四五关都参考了修真者的试炼模式,一是热带雨林,二是无尽沙漠。对身兼木、土二属性,有经历过此类幻境的曲宁萱来说自然不在话下,不过,这也就意味着她将圣英和阿九甩到了后面,谁让这两关性质特殊,拖得越久就越危险呢?

通过传送阵到达第六关后,曲宁萱眉头轻轻蹙起。

与前两关一样,第六关又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夕阳的余晖洒在山岭上,给树木渡上一层金边,却渲染出几分沉郁的气氛。本应是炊烟袅袅升起的时刻,不远处的城市却沉寂到没有一点声音,硬是透着几分暮气和不详,也止住了曲宁萱的步伐。

这里很不对劲!

曲宁萱御剑飞至半山腰,俯瞰坐落在山脚下的城池,这才发现,整座城市内竟空无一人,确切地说,应该是整座城市之内没有半点生机,不仅仅人,连活物都不复存在。

这是一座,彻彻底底的…死城。

不仅如此,山上的动物也远远少于正常水平,几乎很难看到鸟儿,草木倒是没什么问题…曲宁萱不死心地找了很久,终于在茂密的树林之中发现一个茅草屋,一位老人坐在篱笆旁,手里捧着一杯清茶,正遥望天边云霞,不知在想着什么。

按理说,这样的地方出现活人,反比出现丧尸更为诡异,如果换做真实的世界,曲宁萱肯定不会冒冒失失冲上前。可九命关不过是圣氏先祖给后人的考验,更像游戏副本,想刷百分之百的完成度,就要善用每一个细节,这一关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给你弄个活人出来,不是么?所以,这个人就算不是通过关卡的关键,也掌握着极为重要的线索。 -

左手捏着一张传送符,飞剑也不离手,确定自己随时可以战斗加逃亡之后,曲宁萱这才轻轻敲了敲木头门,柔声询问:“老丈,晚辈可以进来么?”

这位老人家扫了曲宁萱一眼,不紧不慢地说:“请进!”

曲宁萱轻轻推开木门,走到老人身边,方道:“老丈,晚辈途径山脚下的城市…”她话音未落,老人就面色大变,急急地问:“你做了什么?”

见他这样的焦急,曲宁萱便知自己做对了,纵然看出这位老者不过是个普通人,一向尊敬老人的曲宁萱还是颇为恭敬地说:“晚辈不过远远地看着,见那座城一片空茫,无比死寂,没有任何生机,不由心生疑惑,却不敢贸然靠近,是以先来山中转一转,看看有无线索。”

听见她没有接近那座城,老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又连忙道:“没靠近是好事,你快点离开吧,这里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

“晚辈何曾不想离开,只是…”曲宁萱轻叹道,“可惜,晚辈被莫名的力量困于这片区域,无法离开。”

老人听见曲宁萱这样说,仿佛一瞬之间苍老了十岁:“都是冤孽啊!”

过了好一会儿,这位老人家才勉强镇定下来,他请曲宁萱坐下,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她。

原来,这座山名为荫山,山脚下那座城市便叫做荫山城,虽然名字阴森无比,却从未出过任何灵异事件。虽然荫山是北方草原与中土分界线之一,但这里太过偏僻,偏僻到有点与世隔绝,人民安居乐业过得幸福却安于现状的日子。对他们来说,中土与北方草原的战争是很遥远的事情,所以他们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灾难会降临到这个和平的地方。

“苍茫雪山的巫王联合北方瑶光海域的妖族,大举入侵中原,意图染指天下,却遭到中土修真者的激烈抵抗,损兵折将无数,颜面大失。巫王大怒,发誓要一雪前耻,他潜入中土,走了一趟西南,许以无数好处,将西南鼎鼎有名的十几位大祭司、巫术大师给接了过来。于是,世间的几十位顶尖的巫术大师联合研究,终于弄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恶毒虫子。”

说到这里,老者的身子不住颤抖,仿佛忆起了极为可怕的事情。他瞳孔张大,声音也好似濒死之人的哀嚎,曲宁萱见到这一幕,有些不忍,便让他别说,他还是摇摇头,固执地说了下去:“西南最强的巫师巫寂剥夺了金蚕蛊的灵识,却保留下他们蚕食血肉的能力和欲望,最最精通灵魂之术的巫王赋予这些虫子吞噬灵魂、控制肉体的能力;其余大巫师、大祭司、大萨满们研究了整整六十年,终于让这种虫子拥有了一种全新的特质…只要吞噬了足够的血肉,它们就能在人体内产卵,繁衍后代。”

这样强悍的东西,没研究完绝对不能投放战场,巫王自然不会拿他的子民做实验,却也不会随便将之放入中州,打草惊蛇。这样一来,偏僻的荫山城,无疑是一个相当好的选择。

于是,一夜之间,荫山城成为人间地狱。

纵然知道这不是虚无缥缈的幻境,就是上古时代发生的事情,曲宁萱还是觉得非常难过。被虫子寄生后的人像极了“生化危机”里的丧尸,失去理智,失去灵魂,只知道蚕食同类的血肉。

“我是一个修真者,一个落魄得只能找寻荫山这样不知名小地方,潜心修行的家伙。”老者双手捂住脸,痛苦地说,“恰巧没有闭关的我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情况不对,也察觉到了这些行尸走肉身上的巫术痕迹,我本应立刻杀死他们,消除后患,可是,我害怕了。”

似的,我不敢杀死这些人,因为我知道,能做下这等惊人之举的必定是顶级巫术高手,我怕对方隐藏其中,而我,肯定打不过他。

“怕死的我做出了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老者缓缓对曲宁萱说,“我设下一个结界,封闭了这座城,又赶去向超级宗门报告。这样一来,任何飞禽走兽都无法离开这里,的确很好地避免了灾祸蔓延,但…”

这样做,也就相当于,放弃了整座城里那些还活着的人。

 

第六十章 双子奇关

 

从理性的角度来说,这位老者做得很对,被毒虫寄生的生物一旦向外迁移,说不定会带来一场惊天浩劫。他们可能污染水源,可能去咬别人,可能…虽说修真者能够轻易杀死这些毒尸,可只要有一个漏网之鱼,哪怕对方只是微不足道的老鼠、蚊子、蚂蚁,都可能让灾难再次重演,循环往复,永不断绝。

但是,可以理解,却并不代表能够接受。

老者叙述的故事极为感人,曲宁萱却始终有一丝违和感,直到听完整个故事,她才明白为何自己一直觉得不对。

荫山城,怕是早就毁了吧?

目前中州的局势让曲宁萱知道,在那场惊天动地的上古战争时,还是中原修真者取得了绝对的胜利,才让生化危机没有重演并蔓延。这等毒虫不可能被谁偷偷得到,也不可能被世家瓜分,定是要当众销毁的。

这样一来,荫山城的存在就比较刺目了。用结界困住毒尸终究不是上策,想要彻底隔绝毒虫的传播,毁灭荫山城即可。

她的所见所闻,不过是多年之前的一个幻象,一缕残梦。

“我一直守在这儿,既不敢去城里,也不愿离开,浑浑噩噩地过着每一天…”老者望着曲宁萱,眼中满是沉沉的哀恸,“我是一个懦夫,不敢面对自己的过失,姑娘,求你…让他们…让他们…”

曲宁萱轻轻点头,应下此事,并柔声问:“老丈,这些被毒虫寄生的生灵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毒尸没有灵魂,只有进食的本能,纵然斩去他们的手脚,砍去他们的头颅,他们也会无比顽强地爬起来,继续向目标前进,他们力大无穷厌恶却不惧怕黑暗,体内也带着颇为强烈的毒性,毒药对他们没多大用处…”老者一一历数毒尸的特点曲宁萱将这些与丧尸作对比,得出的结论是…完全没什么两样嘛!

最后,老者又补充一句:“拥有灵根的人被毒虫寄生之后会变异,拥有特殊的能力姑娘,你的注意这一点,千万不要轻敌。”

曲宁萱笑了笑:“那是自然。”

说罢,她取出星影剑御剑飞往山下。

幻境也好,历史也罢,就让我给你们解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