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好,好过这世上所有人,那么她肯定也是要对他好的。这无关乎情/爱和风月,单纯是人与人之间的默契。

霍重华深吸了一口气,鼻端全是迷人的气味,她靠的那么近,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里柔软曼妙的轮廓,脑中瞬间全是他曾见过的诱人画面。

楚棠见他又闭眼,又吸气,也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话是不是伤到他了,改了语气:“你别多想,就是一些滋补的食材,楚湛读书辛劳,我让青柳儿也给他炖了一份。”

霍重华总算睁开眼,长臂将她圈住,让她翻了过来,背对着他,然后臂膀压着她,不让她动,低沉道:“睡吧,我明日要早起。”

楚棠嗯了一声,她倒是不急,就怕霍重华会想太多会伤了自尊。其实这些日子,她反而过的很轻松。

这一日,霍家的三位奶奶又登门了,楚棠大概知道又是霍夫人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她们的目的是什么。楚棠在花厅里接待了几人。

陈氏开口就夸:“还是四弟妹这里好,到处都跟花园子似的,当初修葺园子花了不少钱吧?”

李氏也搭话:“四弟备受器重,这府上奢贵了些也是正常,不像咱们这些人,现如今还要同住一座宅子里。”

楚莲绞着帕子,凸起的小腹已经遮不住孕相了,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开口。

楚棠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不是同一种人,也说不上话,“几位嫂子要是喜欢,可以过来小住。”

陈氏手一摆,笑道:“哎呀,哪能呐!四弟妹和四弟新婚燕尔的,咱们可打扰不得。对了,四弟也快二十四了吧?四弟妹你可得看紧了些,我听说啊,男人到了这个岁数,正是生龙活虎的时候,你可别让他在外面有了人,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李氏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就是二爷,三爷也有几房妾室了。”她没有提及霍大爷,是畏惧陈氏家族的势力,不敢给她找不痛快,其实霍家阖府皆知,霍大爷早年就在外面养了外室。

楚棠听到这里,虽然还不能笃定她们几人登门的目的所在,但有一点是确定了,她笑了笑:“我知道了,多谢几位嫂嫂提醒。”

楚莲反应很大,吃了一块糕点又开始作恶,楚棠命人做了栗子糖糕过来,“三嫂这一胎怀的辛苦,要仔细着身子。”

陈氏和李氏又开始插话:“四弟妹这把小细腰,将来生养也要注意啊。”

楚棠:“……”

这一日霍重华回来的格外早,日头还未落下,他就着一身穿绯色盘领右祍袍回来了。腰间系犀革带,长腿招摇又帅气。

他一回府,霍家几位奶奶就寻了借口离开了,楚棠还特意让人打包了糕点给她们带上。

霍重华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书房的,楚棠亲手端了一碗乳鸽炖蛤蜊进去,刚出锅的浓汤,上面还飘着一层细小的葱花,香气肆溢。

“今天回来的真早,我还想留下三位嫂嫂吃个便饭,你一回来,她们就走了,许是怕你。”楚棠打趣道。

霍重华见她将一碗浓汤推到自己面前,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情绪,又腾然了起来:“你还想帮我怎么补?”

他顾左右而言其他。浓眉之下那双幽眸紧紧锁着楚棠,一只手抓住了她的细腰,一把就捏着拽进怀里。

已经好长日子没有这般亲热了,楚棠当即就不适应了,他这阵子不是一直和自己相敬如宾么?怎么突然变回去了?

霍重华素来雷厉风行,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楚棠大惊:“不……不是,我是为了你好?”

夏裳衣领从上面拨开,楚棠顿时说不出话了,推了推面前的黑色头颅,下一刻就没了力气。

如此任意惩戒一番,霍重华抬起头来,双眸赤红:“她们不是怕我,是做贼心虚。”

楚棠面若桃花:“……什么?”很明显还没从方才的刺激中回过神。

霍重华盯着看了一会,修长的手慢条斯理的给她重新拉上衣服,懊恼道:“再有三日,你同去出去一趟。你不是想要孩子么?很快就给你。”

楚棠:“……!!!”他怎会知道她想要个孩子?

霍重华又点到为止,楚棠此刻还在清晰的感受那里的抵触,她突然伸出搂住他的脖颈不放:“为……为什么?”该不会也在外面有人了?她记得他大婚之前的热情。

霍重华懊恼,掰开她的双臂,让她站起来,二人尽量避开距离:“过几日再告诉你。”

告诉她什么?

楚棠是个骨子里不服输的人,霍重华对她的排斥足以让她警惕,她转到他面前,细长白皙的脖颈上还留有吻痕,霍重华避开视线不去看她。

楚棠:“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愿意说的话,我以后就不问了。今天最后一次,我且问你,你瞒了我什么?”

霍重华很想此刻就把她摁在桌案上,想怎样就怎样。

楚棠靠近了一步又问:“是在外面有人了?我不是不能成全你!你只要说实话就行!”

霍重华:“……”那几个妇人到底在她面前说了什么?她怎会想到他在外面养了外室?

他回头看了一眼还腾着热气的大补汤,突然拉过她的手,“走吧,现在就跟我去画庄。”

*

宣府镇。

顾景航身着盔甲,匆忙跳下了马,手里的皮鞭随意扔给了身边的兵卒:“人呢?”

他张口就问。

“大人,已经安顿好了。”从京城赶过来的手下指了一间寝房的方向。

顾景航已经大步走了过去,门一开,绕过屏风,可见床榻上躺着一个火红嫁衣的人,他一看到这一幕,有些心中微触,走了过去,半晌才道:“让你受苦了,若非你要嫁人,我也不会这般。”

他指尖微颤,红盖头被揭开,顾景航眸中所有的期待转为绝望……愤怒……仇恨!

小太监唇齿麻木,不能够言语,面上的妆容足足保持了半个月也无人给他拭去,这几日一直在赶路。手脚被绑,他瞪着顾景航求救。

顾景航,他还是很熟悉的,当初义父还在世时,顾景航时常会去义父的私宅里。小太监以为顾景航会看着义父的份上,最起码给他一条活路。

半个时辰后,小太监嘴上的毒被解,顾景航面色煞人:“说!霍重华从你这里知道了多少?”

好一个霍重华,他是不是从几年前开始就盯上他了?

顾景航一直以为他在监视他,却不想恰好反了过来。

身为吴泗的义子,小太监知道不少的秘密,被霍重华圈禁的那半年,他把该吐的都吐出来了。其中当然也包括顾景航与吴泗的私下接触。

什么也不用问了,这一局,他又输了。

他的棠儿现在已经是霍重华的妻了吧?无法忍受她正躺在霍重华身侧,娇月似水的样子。

长刀见血封喉,那小太监的头颅顺势滚落在地,赤红的血如喷出的泉水,染红了新布置的婚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九千字奉上-----营养液哦。

第111章 秘事

暮春,晚霞微热,橘色洒向遍地。

楚棠身上只着夏裳,被霍重华在书房里抱了一会,身上料子略显褶皱,理了好一会才勉强能出门。

马车缓缓驶出了玉树胡同,霍重华伸手又给她理了理衣襟,不由得懊恼,他怎么差一点就没有理智,万一破了底线,他这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霍重华:“棠儿之前矜持,今日怎么胆子大了?”她那会竟然主动楼住了他的脖颈。他喜欢她热情的样子,只可惜……

楚棠失语,她的确很想知道霍重华怎么就那么本份了?大婚之前,她又不是没见过他热情的样子,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她是怕霍重华也突然不再在意她了。如果真是这样,起码给她一点提示,她不会纠缠不放。

霍重华近日时温时热,让她不得不多想。

楚棠:“算我今天激动了,不该说你外头有人了。”现在冷静下来,细一想才察觉自己竟也和寻常妇人没什么两样。

原来她也不能免俗。

霍重华唇角一抽:“老宅那边的人,你下次可以不用见,她们不会在你面前说什么好话。”若非霍家几位奶奶在小楚棠面前嚼舌根子,她这样的人岂会想到那上面去。

他有些失望,大掌突然落在了楚棠的细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再有下次,你知道我的手段!”

‘手段’二字,他咬的很重。

楚棠很怕他的‘手段’,她已经见识过了,也不知道他是从那里学来的,她险些被他给折断了。

楚棠吃痛,要反抗时,霍重华已经在给她揉了,她道:“几位嫂嫂估计还是想做说客,我听说二哥要远调了,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么?你不打算出出主意,父亲母亲那里恐怕今后记下这一笔的。”她其实并不希望霍重华多管闲事。无非是多说了一句,试探他。

霍重华与霍家的两位嫡兄根本不熟悉,与霍重明也是水火不容,至于霍二爷的远调也是他意料之中的,更是康王这一派的人暗中所为,户部不是只有王重阳一人执掌,上面还有次辅汪大人和新晋升的左侍郎,以霍重华的能力,他可以再往上升,但总归资历太浅,过于冒进,只会招来祸害。康王的举动也是为了霍重华将来的晋升做准备。

只有路渐渐铺好了,有朝一日才能更顺遂。

而且,以霍二爷的本事,远调才是合理的,不是所有庶吉士都能留下当京官。

绝大不多都以外调为主。

霍重华揉着细软的小腰,没一会就变了姿势,越来越往上,楚棠这一次真是不能忍了,“你要干什么?”

在书房里,她不是没主动,是他自己拒绝了,现在又来撩拨她是什么意思?

霍重华低笑,有意不再提霍家的事,“等几日后,有你后悔的!”

到时候,他可不管她到底哭不哭了。

霍重华对霍二爷远调的事只字不提,楚棠只好作罢,正好她也不想多管。

楚棠:“今日去画庄又是做什么?上回你不是带我去了一次,就连李大夫也说我没病。”

他要是再给她喝药,她一定会查到底的!真以为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就什么事也做不了么?好歹她也多活了一辈子。

霍重华闭上了眼,幽眸之上的两条剑眉蹙了蹙又恢复了平缓,小妻子那点小伎俩,他了然于胸,他突然睁开眼,觉得这件事不能让他一人承受。

霍重华抬臂勾住她的细腰,一下就将人抱上了膝盖,“身上就这点肉,还一天到晚想着生孩子!你想知道真相是么?那我现在这就告诉你!”

楚棠突觉耳轮一阵温热,那熟悉的触感,还有霍重华那天生的诱惑人的口气,他在她耳边,有意将那件事描述的绘声绘色,说完还不忘做些小动作。

楚棠已是彻底失语。

怎会与上次的事还能联系在一起了?

她看着霍重华的脸移开,深幽的瞳孔里还倒映着她的影子,吱吱唔唔道:“我……我猜到过,但却不知是楚莲和楚莺所为,那她二人呢?吴氏是不是真的疯了,现在何处?”

她可不是想着去探究那几人的下落,谁也不想让害过自己的人有好下场。

霍重华始终不想让她知道那些污秽的事,事情是他一手办的,他更是不想让她知道,“被我送出京城了,这辈子也别想回来,更没有翻身的机会。小楚棠,你说为夫是不是太心善了?你怪我没有赶尽杀绝么?”

这让她如何说?

楚棠推开他又靠过来的脸,现在知道他疏远自己并非是移情别恋了,这会又害怕和他接触了,她道:“我只是想报复一下而已,这么说,我倒成了恶人了?你是好人行了吧。”

小妻子这么好哄?

霍重华到底没有过分纠缠,这一趟要是李大夫还没有将解药研制出来,遭殃的人可就是他了。

楚棠一时间没法辨别霍重华话里的真假,以她上辈子对他的了解,这人素来有仇必报,且必定十倍还之。

楚莲等人会仅仅被驱逐……她怎么就不信呢?还把她当孩子?算起来她两辈子所活的岁数加起来还在他之上,所思所虑却是不及他半分,也不知道他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马车在画庄门外停下,楚棠蓦然心头咯噔一跳。

该不会今晚就能清毒了吧?

她突然怂了,其实就如今这般也挺好了的不是么?

可显然霍重华不这么想,牵着她入府门的步子跨得有些大,楚棠被他带着,走的有些累。

此时,天已黑。

李大夫见霍重华带着楚棠登门,也是颇为诧异,不是说好了还有几日么?

这就等不及了?

霍重华:“李大夫,我妻子的毒今日能解么?”他说的理直气壮,嗓音洪朗。

楚棠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往哪里看,有些后悔今日在马车上逼问出了实情。

幸而对方是大夫,不是旁人。

李大夫双眸撑了一撑,表情里蕴含了太多的信息:年轻人嘛,还不都这样!

不过像霍重华如今的地位,府上不缺貌美的女子,他一心只想医治好霍四奶奶,也算是个一心专用的人了,李大夫瞧着霍重华清风郎月的面容,又是一番稀奇,这长相明明就是天命风流的脸,倒成个良配了。再看楚棠,的确是个花砌玉雕出来的人儿,好像也理解了霍重华的行径。

李大夫捋了胡须:“霍四爷和霍四奶奶先去后院坐着吧,正好里面有熟人,与你二人一样也是来取药的,都是逼着老夫拿药出来呢!”

楚棠,霍重华:“……”

李大夫摇头,唤了药童去了后罩房里另砌的药房中。

霍重华与楚棠由下人请到厅堂。

陈晨正喝着一口茶,看到霍重华时,险些就喷了出来,忙是手忙脚乱的坐好,“你……你怎么也来了?”

在他身侧相邻的圆椅上坐着一位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上身是古烟纹碧霞罗衣,下身配了一条散花如意云烟裙,五官英气,相貌不出众,但给以一种……侠女之范的感觉。

霍重华嘴角一抽,牵着楚棠在厅堂对面的圆椅上落座,对陈晨身侧女子,道:“嫂夫人。”

英娘客气的点了点头,但一看向陈晨时,脸色就变了:“坐好了!像什么样子!”口气训斥。

楚棠:“……”

陈晨的面色一阵青白,兀自尴尬一番,示意霍重华跟他出去一趟。

霍重华对楚棠交代了一句:“这位是陈大人的夫人,乃六扇门唯一的女捕头。”

楚棠顿时明了,笑着对英娘道:“嫂夫人好。”

练家子就是不一样,英娘坐姿笔直,身形看上去比楚棠的舅母还要硬朗些,她一直很羡慕这样的女子,周身散发着不拘小节的豪气,不像闺中女子,多半都是绣花枕头。

英娘快人快语:“霍四奶奶这是……来看病的?”她目光极快的上下打量了楚棠,见她虽瘦弱,但气色极佳,齿如瓠犀,精神很好,不像是有病的,但来画庄不是为了求医?还能是什么?

英娘擅辨明查,视线最终落在了楚棠的小腹上,那里束着绿色腰带,细如柳,柔若丝,她问:“霍四奶奶也是来求子的?”

楚棠刚端起的茶盏置在了半空:“……”这也太直接了当了。

也对,正好在这里碰上了,有什么话也就问了。而且谁会在无病无灾的情况下,大晚上求医?多半是因为不能见光的事。比方说求子。

也……是来求子的?

莫不是陈晨与她是不能生孩子,所以才来求见李大夫?

楚棠实在没法说出口,霍重华带她走着一趟的目的,只好艰难的点了点头。

英娘看楚棠年纪还小,那同样英气飒爽的一字眉蹙了起来:“霍四爷才娶你进门不久,就这么急着要孩子?这种事急不得,时日久了总会怀上的。”

楚棠又点头。

而这厢,陈晨一脸尴尬的站在厅堂外的屋廊下,对霍重华道:“霍四爷,我这媳妇可是出了名的彪悍,一会你可得帮衬着我点,别让我在弟妹面前丢尽了脸,我这今后还怎么上你府上讨酒喝!”

霍重华不悦了,“在我夫人面前,你需要什么脸面?”简直是笑话!

言罢,他转身再度入了厅堂,陈晨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口误,只能认命了,谁让他父亲给他定了这门娃娃亲呢,他本对婚事一拖再拖,到了弱冠实在没法子了,只能娶了英娘,三年过后,却是没有所出,若非家中老母催的紧,他怎会趁着天黑,偷偷摸摸带着她来求医?

千挑万选的最佳时辰,竟还遇上了霍重华?

陈晨也随后入了厅堂,四人一度安静,皆是心中明镜似得。

药童先叫了霍重华和楚棠去药房,这让陈晨大松了一口气。

霍重华看到药童手上的白玉瓶细颈小药瓶,幽冷的眸子亮了一下,如晨光璀璨,“李大夫可说,何时痊愈?”

他说这话时,手已经拿过药瓶。

药童如实道:“药丸子每日三颗,再配上我师傅所开的清□□方子,少则三日,多则七日,不过我师傅又说了,为了保险起见,让霍四爷等到七日之后。”

霍重华:“……”

楚棠知道自己的毒能解了,她也就放下心了,霍重华的脸色却是陡然间阴沉了,牵着楚棠就往外院走,就连与陈晨,英娘打招呼的心情也无。

上了马车,天已大黑,二人尚未用饭,楚棠见他沉闷阴郁,大概知道他因何而不悦,脸颊通红滚烫,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她上辈子规规矩矩,从未遇到过出格的事,而现如今……日子过的懵懵懂懂,这种事也让她给遇上了!

*

楚湛今年要参加秋闱,时常会来霍府向霍重华求教。

霍重华的科举之路虽有康王铺垫,让他省了不少琐事,但总归是有实力在的,一番指导楚湛八股骈文,楚湛更是兴奋不已,恨不能拿霍重华当作他的恩师。

巷子口传来梆子敲打三更的声音,楚湛才兴意阑珊的离开。

霍重华静坐了一会,书房里安静到可以听到他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楚湛一走,他连书都看不下去了,又翻了一边陈旧的废弃卷宗,却还是心不能定。

他一心钻研心学,又习武多年,早就练就了不为世事所动的心态,可一到了这个时辰,他竟有些无措,每到晚上,他会害怕看到她……

楚棠用过药,很快就睡下了,她知道楚湛每次过来,都要待好长时间,而且霍重华每晚都会看书,她便没有等他。

楚棠与霍重华成婚后,墨随儿和墨巧儿便不在屋内守夜,霍重华不喜床榻左右还有旁人,也不知道为何,楚棠却能睡的更加安稳,不像彼时,时常梦中惊醒。

耳畔隐约有呼吸声,楚棠微微睁开眼却身侧无人,再看灯厨里的火光已经暗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