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雅兴。”项岁瞻面色如常,慢慢踱到张传吉面前,假意打了个招呼就要往外走。

“项岁瞻,你站住!”张传吉有恼羞成怒的前兆,抛却了礼数和官场圆滑,直呼其名,上前一步挡住了他,“方才我见你鬼鬼祟祟扶着一女子进了太后的别院,现在又站在里面久久凝望不去。你好大的胆子!外臣私通宫女,你想流放到哪里去?是南方的琼州?还是西边的雷锡?”

“我就算私通太后,又与前国舅爷何干?”

项岁瞻对张传吉早就起了杀心,一来,张传吉的存在威胁到了敬轩的皇权,本来就该在恭亲王被灭掉之后成为下一个目标;二来,这十几天的“早点睡”“多喝热水”已经磨掉了项岁瞻的耐心,反而促生许多酸意。

“你你你满口秽语,竟敢侮辱太后娘娘!”张传吉真是被项岁瞻给吓尿了,早就听说这个威远将军承袭了他们项家的残暴无道家风,作战的时候纵容下属烧杀抢掠,搞得人人都想在他手底下干。没想到今天真是大开眼界,项岁瞻不但没跪地求饶,居然还敢臭不要脸地说出这种话!

项岁瞻抽出腰间软剑,月色下只见寒光一闪,冰凉的剑影映在张传吉脸上。历来轰轰烈烈的爱情,不是出轨就是偷.情,私通之路总是充满艰难险阻,必要时候总是要杀那么一两个知情者和碍事者,要不武大郎是怎么死的呢?

战场上杀敌无数的项岁瞻对杀区区一个人如同庖丁解牛般得心应手,可怜的张传吉,连救命都来不及叫,就被项岁瞻的剑划断了脖子,血像巧克力喷泉一样噼里啪啦涌出来,死不瞑目。项岁瞻的软剑滴血不沾,半空挥舞了几下,画出几个剑花,散掉血气,又收进腰间。

“来人!”项岁瞻沉声高喝。

大批官兵渐渐纠集,包围了别院,但还没有人敢进垂花门。

“罪臣张传吉半夜私闯太后下榻别院,欲行不轨,惊扰太后,我已奉命将其就地斩杀。”

官兵们想到沿路张传吉那殷勤的模样,觉得他会干出这种事也在预料之中,太后虽然年纪轻轻就守寡,可也不能让男人这么轻薄了去呀。

项岁瞻踹了一脚张传吉的尸体,见他死得透透,就命人将尸体抬走,顺便清洗凶案现场。

大家嘿咻嘿咻抬尸体的时候,项岁瞻快步走到齐丹嫣卧房门口跪下,禀告道:“回太后,臣项岁瞻已将罪臣张传吉正法。臣护卫不周,使太后受惊,跪请太后降罪。”

齐丹嫣在里面听得云里雾里,子鱼对她挤挤眼睛,她就下意识正声回到:“没事了,你退下吧。”

“臣叩谢太后宽宏,臣告退。”

张传吉瞪着死鱼眼被人抬走,他若还有心理活动,那肯定就是——我靠!这一出戏演的,争夺奥斯卡还是咋滴!

前国舅张传吉因私扰太后被诛的消息一下子传了出去,上了大乾的头条。他家里的正妻和几个小妾脸都吓绿了,强X太后未遂,这是什么概念?那简直就是要当皇帝老子的意思啊,当自己是吕不韦?

齐丹嫣一走,敬轩正愁没有人愉快地玩耍呢,这下子听说张传吉居然要强X太后,龙颜大怒,对新来服侍的太监小卡子说:“项将军还没来得及动手呢,张传吉就按耐不住了,他也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吧?”

小卡子完全没料到敬轩会这么语出惊人,赶紧捂住耳朵假装聋子。也就在那时,小卡子觉得小皇帝真不是一般人儿。

出发一个半月后,太后凤舆抵达了灵华宫。灵华宫建在潼川仙台山半山腰,终日云雾缭绕,似同仙境一般。齐丹嫣就此住下了,项岁瞻继续往北而去。

接下来的日子,齐丹嫣窝在凌霄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肚子渐渐大起来,不方便见外面服侍的宫女、太监和巡逻的侍卫。子鱼为她准备了复古的齐胸襦裙,一来凉爽排汗,二来遮掩了肚子。

在盛京的百官听说太后去了灵华宫就变成宅女,都非常赞赏,还有人为太后写了歌颂其功德的文章好几篇,说她为了锻炼小皇帝,自觉退出朝野,避暑的时候安分守己,既没有指点政事,又没有结交不该结交的人。

安分守己?

项岁瞻每个月都骑着黑骏到仙台山下,半夜里通过层层侍卫把关,轻而易举地进入凌霄殿,这个时候,子鱼就会非常自觉地退出殿外,以免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声音。

怀孕了跟个球似的齐丹嫣脾气发得比以前还要频繁,而且渐渐有了无理取闹的趋势。手里拿着小肚兜,针线不停,视力越来越差,嘴里还念念叨叨——“项岁瞻,我的肚子越来越大,连脚趾甲都剪不了啦都怪你!”

“说的好像以前都是你自己剪指甲似的。”项岁瞻坐在齐丹嫣对面,手里拿着一把小剪子,她那双小脚丫就搁在他的膝盖上。她的脚已经有点肿了,可还是翘着配合他剪指甲的动作。他轻轻握着她的脚,一下一下帮她修剪着脚趾甲,时而用小指挠一下她脚心,弄得她哈哈笑,还蹬他。

忽然,齐丹嫣眯了眯眼睛,又长舒一口气,摸摸肚子,告状了:“他又踢我!昨晚还把我给踢醒好几回呢。”

不常笑的项岁瞻此时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更加俊美无俦,“项家儿女练武都是从娘亲肚子里开始的。”

“唔,如果是女儿的话,才不让她练武,打打杀杀的,怕是没有人要。儿子呢,强身健体就行,主要还是得学文化,将来参加科举,考个功名吧。”

“如果孩子一半像你,考取功名很难。”

“这不还有一半像你么?”

“拉低太多了,我的一半也补不回来。”

“大胆!”太后娘娘发飙了,扔下肚兜儿,冲着项岁瞻的肩膀捶了好几下,次次都像擂在石头上,最后自己反而手疼。

项岁瞻揉揉她的爪子,“臣知罪。”

“不生了不生了~”齐神兽得寸进尺,指着肚子说:“你晚个三年再出来吧。”

“你是要给我生个哪咤?”

齐丹嫣眼睛一横,“生个锤子!”

这两个人看来都忘了齐丹嫣正牌老公是谁了,敦孝帝在皇陵里估摸着气得冒烟——谁叫你拉皇后陪葬,因此便宜了这只神兽呢?

要说项岁瞻的家风真的很异禀,如果他一个月来灵华宫见太后一次的事被子鱼之外的其他人知道,他的做法也很简单粗暴,那就是——杀。好在苍天有好生之德,直到太后临盆之际,还没人发现项岁瞻的暗度陈仓。

知道子鱼肯定忙不过来,项岁瞻早就物色了几个有过生产或者接生经验的大妈,比如项青峰的娘、项超升的姐姐、项一芦的老婆等等,都打扮成宫女的样子进了凌霄殿。这就是项氏一门任人唯亲的好处,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诛九族大家都得死,谁敢把项岁瞻和太后弄出个孩子的事情往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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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这个字母!!

飞翔的神兽

齐丹嫣临盆那日,非常凶险。凌霄殿早就被清场了,齐丹嫣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因为神兽吃得随性,导致胎儿过大,竟然疼了一天一夜还没露出头来。项岁瞻等在门外,听到齐丹嫣的哭叫直接破门而入,任自己的手被神兽的爪子抓得鲜血淋漓,看神兽疼得狂哭还生不下来,我们的将军大人眼眶也红了,眼里都是血丝。她每一次用力,他都屏息等待,每一次晕厥,他第一个掐她人中,她醒了就把她死死抱在怀里,厉色告诉几个帮着接生的女人,“万不得已之下,舍子,保母!”

怕死的神兽听了虚弱地点头附和:“对,对…舍父,保我,保我!”

几个帮着接生的女人自从听闻了将军和太后的奸.情就已经震惊得如同国足得了大力神杯,现在看将军和太后这样恩爱,丝毫不像面首和女王,都忍不住抹了一把泪——

还是第一次听说在生孩子的时候舍父保母啊…

终于,重达八斤的男婴在第二天凌晨四点出生,齐丹嫣最后筋疲力尽地晕了过去,好在没有产后大出血。帮人接生了好几个孩子的项青峰的娘感动滴说,母子平安,这是奇迹中的奇迹。

古代的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溜一圈回来,项岁瞻目睹了齐丹嫣生产时的苦痛,在她昏睡期间,一直守在床边握着她苍白又汗津津的手。那道密旨,他无论如何不允许它重见天日,另外一半究竟在谁那里?项岁瞻眼中露出一道冷光,在小皇帝亲政前,他一定要除掉手握另外半张密旨之人。

四个月后,戍北的项岁瞻告假回了趟将军府,带回来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和两个奶娘,只对人说在边境捡了一个弃婴,收养了,以后给项妩当弟弟,起名项翥夔。

翥,飞翔;夔,山海经中又一神兽,近似于龙。

好吧,飞翔的神兽确实比烧火做饭的神兽高端了一些。只是太后娘娘自诩读了很多书,其实只读过一本《山海经》吧?

娘(nia )娘(nia)~风浪忑大鸟~~o(>﹏<)o

齐神兽在灵华宫一住就是三年,回去的时候恍若隔世。夏末的盛京比她离开时繁华许多,树上挂满含苞欲放的赤练花,一颗颗好似夜晚宫女点着小灯笼排队而来。

凤舆缓缓通过永宁门,前殿宽阔的广场之上,文武百官跪迎。生过一个孩子且时不时受到雨露滋养的齐丹嫣比以前丰.腴许多,里着正红牡丹刺绣杭绸对襟襦裙,外套金丝孔雀翎大袖宫服,头戴凤冠,插一支缠丝金凤簪,更显得雍容华贵非常。

百官前方一个高挑的明黄色身影让齐丹嫣大大吃了一惊。几年不见,敬轩居然长高那么多,以往只及她肩膀的小娃儿仿佛吃了什么生长激素一样窜得比她还高出半个头,婴儿肥脸变成了漫画男主的锥子脸,眼睛脱了不少稚气,深邃许多,一笑起来还有点妖孽气。也是,敬轩今年虚岁也十四了,亲政之前他就得大婚,迎娶前张皇后指婚的项妩。

“母后一走就是三年,留朕一个人在宫里吃苦受罪,无人同乐!”敬轩一见齐丹嫣,马上迎上去,作了个揖又开始口不择言,“如今母后回来了,轮到朕去灵华宫爽个三年五载了!要不朕明天就出发吧!”

百官赶紧又跪下,大呼皇上三思!

大家簇拥着齐丹嫣回到慈宁宫,留在宫里的锦绣和小东子哭了一阵后开始跟她八卦,什么昭太妃又抢禧太嫔的蜀锦啦,睿太嫔养的京巴儿强X了德太妃养的波斯猫结果被卡住了拔不出来啦,赵大学士时不时说他孙女美若天仙才冠盛京估计是想让孙女当皇帝小老婆啦,最劲爆的还属小皇帝敬轩已经开荤了,太后去灵华宫一年后,就有宫里的姑姑教授他不能描写的事情,还定了八个相貌端正的司寝女官供他临御。齐丹嫣暗搓搓地想,哎哟,我说怎么好似长大变了个人,原来已经变成了个真男人了呀。

听小东子说,大乾富贵家的男子约莫都是十四五六岁由家里的通房丫头开荤。忽然,齐丹嫣联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项岁瞻和她勾搭起来的时候已过而立,他以前可否…齐丹嫣神游太虚时,敬轩屁颠屁颠来了,拉着她痛哭流涕,说自己今天被这个大臣劝谏骂成傻.逼,明天又要当两派意见不合大臣的和事佬,晚上明明不愿意召幸司寝吧,还要被那些女人怀疑X功能障碍,有时真想从那条祸害了多少老鼠终于被他找到的密道中逃走去灵华宫找她玩。

“密道?”齐丹嫣眨眨眼,颇有心机地问:“在哪里?”

“既然是密道,当然只有我一个人能知道啦哈哈哈哈!!!”敬轩贱兮兮地叉腰大笑,像一只大花尾巴狐狸似的显摆了一阵。

齐丹嫣回来几个月后,敬轩要为她过二十六岁寿辰。项岁瞻不知有意无意,恰戍北归来,一身戎装,猩红锦面狐裘披风威武地扬在身后,眉宇间多几分沧桑却仍是俊帅不减,眸间冷厉更加慑人,唯独只有望向珠帘后那个模糊身影时,目色才多几分暖意。

寿辰之日照例大宴群臣,百官见到项岁瞻难免提起他的个人问题,毕竟他现在已然三十四岁,除却一些因为个人缺陷没能找得到老婆的穷苦老百姓,他在大乾可以算得上是超级剩男。

“将军今年也不小了,可还有中意的女子哇?”“我认识一个顶好的冰人,她说的亲事少说也有三百个了,要不要介绍给将军认识认识?”“将军是不是怕自己一再戍边,冷落了娇妻,才一直没有婚配的呀?皇上、太后如此看重将军,求个恩旨留在盛京也行嘛!”“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项将军是国家栋梁,还要世世代代守护大乾才好啊…”

大龄单身狗历来是全民公敌,从古至今都是一样一样的。哼哼,这些愚蠢的地球人啊,人家项将军和太后的小孽种项翥夔今年都两岁多了可机灵呢哦呵呵呵~~

只是,百官在这里一个劲儿逼婚,有没有想过咱们太后的感受?

一身隆重钿钗礼衣的齐丹嫣听了一会儿,心里发酸了一阵,最后非常小心眼地开口:“孙悟空压了五百年才开始取经,白娘子修炼了一千年才下山嫁给许仙,项将军三十有余,娶妻还早呢。”

说得好像项岁瞻能跟那些妖精一样活好几百几千岁似的。

“太后说得是。”项岁瞻起身拱手,“臣心无旁骛,只想着为吾皇、太后尽忠,古来忠孝不能两全,臣愿殚精竭虑守护皇上太后。”

百官一阵恶心,其实他们都觉得项岁瞻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一直不结婚,大家都倾向于——别看他表面神武,说不定根本不能干那些不能描写的事情哦呵呵呵~~当然,还有一部分人倾向于——项将军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吧?

“爱卿不是有个儿子么?”敬轩手里拿着烤鸡腿正往嘴里送,嘴唇油汪汪,“朕听说爱卿捡了一个弃婴回家收养,当做亲儿子一样,连项老夫人都说那孩子越长越像将军幼年之时。唉,朕养了好几只狗和猫,也没见哪一只长得像朕。”

百官大呼——“吾皇龙颜,岂能与猫狗并论!”

“哈哈哈…”敬轩尴尬道,“项将军的养子叫什么来着?”

不该出头之时,思子心切外加觉得自己起的名字特别威武的齐丹嫣忍不住回答:“项翥夔!”

敬轩笑眯眯看着齐丹嫣,“母后好记性。”

项岁瞻低咳一声,示意齐丹嫣不要多话。

“项爱卿保家卫国之时,还收养弃婴做好事,今年的感动大乾人物就定你了!”敬轩扔下鸡骨头兴奋地宣布,“中书令,你就负责为项爱卿写个传吧,要把他的先进事迹好好描写一番,最好能让人听了就忍不住留下感动的泪花。”

“圣上英明!”中书令充满不爽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敬轩建议道:“项爱卿有空也带着儿子上朕这里玩玩,朕身上那么多闪光点,他能学一个两个的,对将来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跟你学?还是算了吧。

项岁瞻起身推辞道:“皇上日理万机,幼子人事不通,只怕君前失仪。”

齐丹嫣一听皇上让项岁瞻带着儿子来宫里,心里可期待了,连忙说:“项爱卿考虑得很是周到。只是哀家与先皇从未有过子嗣,对娃儿也是喜欢得紧,就按皇上说的,有空带着项妩和翥夔到宫里来走走吧。”

项妩…敬轩听见这个名字,颇为别扭地红着脸别过头去。他被宫里姑姑教授了不能描写之事后,就总是被比自己大五六岁的司寝女官轮着强X诱X,如今已懂人事,想到大婚之日自己要诱X比自己小三岁的项妩,就对她充满了同情。

项岁瞻没有抬头,只是拱手道:“太后娘娘慈心垂爱,臣定挑个吉日带小妩和翥夔前来拜见太后、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

风雨欲来

还别说,项岁瞻真的挑了个吉日带着项妩和翥夔进宫面圣。项妩已经十岁了,人家卫子夫十岁就知道在厕所里勾搭刘彻,磕磕绊绊当了皇后。项妩倒是继承了她大伯项岁瞻的面瘫脸,虽然小小年纪就有美人底子,可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见了未来的老公裘敬轩,也是连笑容都不给一个。磕了头,就静静地坐在一边看齐丹嫣极宝贝地抱着翥夔不撒手。

会飞的小神兽是个很漂亮小男孩,被将军府的奶娘和丫鬟们养得又白又胖,天生的福相。他年纪小,傻乎乎的,还不知道抱着他乱亲的是他亲娘,只会抱个大佛手,自顾自玩得起劲。

项妩跟随项岁瞻长大,本来就比同龄人成熟沉稳许多,她早就暗暗猜出小神兽是谁的儿子,但无奈不知他亲娘是谁。如今见了太后,她有个可怕的猜想,心情十分复杂,所以显得更加面瘫。

敬轩用挑剔的目光看着项妩,她居然磕头之后就没再理会过他,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巨大的打击,于是衍生出一种霸道总裁一定要征服不鸟自己的灰姑娘的心理。

齐丹嫣要抱着翥夔到御花园里玩,项岁瞻陪伴着过去。殿内就剩下敬轩和项妩,好像相亲时媒人借故走掉之后的男女,大眼瞪小眼,互相好像不怎么来电。

项妩站起来道:“皇上如果没别的事,臣女也去御花园陪伴太后照顾弟弟了。”

“你弟弟不缺你照顾。”敬轩挖了挖鼻孔,又去拿牛乳菱粉香糕,惹得项妩一阵鄙夷。只见他慢悠悠把香糕丢进嘴里,有些痞地抬眼看了看项妩,眼神变得比平时深邃,说,“他亲爹带着去玩儿,你一拖油瓶跟着干嘛,不嫌多余?”

项妩脸色一变,马上跪下道:“臣女冒死禀告,弟弟夔儿并非伯父亲生,他的亲生爹娘不知是何人。”

“哦,朕的意思是,项爱卿把他当亲儿子,不会让他出事。再说,不还有母后吗?”敬轩从容道,上去扶着她的胳膊,让她起来,很明显感觉到这个丫头很嫌弃地躲开了他的手。他笑一笑,“项爱卿思慕母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好不容易有个二人世界,你何必插足?”

项妩一听,又跪下,“皇上,伯父对太后娘娘绝无不臣之心,完全是出于对皇上和太后的忠心。”

敬轩见状又叫她平身,她才刚一站起来,他就又说:“项爱卿之心究竟是对太后忠还是对朕忠还得从长计议。”

项妩重重一跪,膝盖和地板碰撞发出“咚”的声音,她带着愤懑,大声说:“皇上明鉴!伯父对朝廷之忠心苍天可鉴,诛恭亲王、除前国舅,退犬戎、平瘟疫,他为皇上鞠躬尽瘁,皇上明鉴!”

敬轩见她一连跪了几次,心里十分爽,嘿嘿干笑了几声,拍拍屁股走人。项妩独自留在殿内,胆战心惊,人人都说小皇帝脑子有坑,可今日一见,皇上明明颇有城府、洞悉一切,仿佛是大智若愚。皇上刚才说的那些话,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玩笑,她年纪小,尚难以分辨,想到将来自己要嫁给他,她就觉得一万个不情愿。

话说在御花园内,翥夔摇摇晃晃到处跑,扑蝴蝶,践踏花草,齐丹嫣笑呵呵跟在他后面跑,一轮玩耍下来,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项岁瞻站在远处,望着玩乐的母子,眼中冷厉全无,尽是为人夫为人父的温柔。谁不曾想一家三口享尽天伦,但在人前他们三个是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的,但只要齐丹嫣和翥夔玩得开心,项岁瞻在一旁看着也未尝不满足。

锦绣和子鱼端着绿豆百合汤,给玩累了歇着的母子俩送去。

齐丹嫣顾不得自己吃,拿着小木勺,一口一口喂翥夔。

项岁瞻在后宫毕竟不能久呆,天色渐暗,他得带着翥夔回府了。齐丹嫣泪盈盈的,抱着翥夔不肯撒手,一直送到了东司马门。“将军的养子十分机灵可爱,一定像极了他的亲生母亲吧。”齐丹嫣抹了一把眼泪问。

“臣以为,夔儿机灵,更像他的父亲。”项岁瞻走在齐丹嫣身后,正色回答。

“不,哀家听说儿子像母亲,女儿才像父亲。”齐丹嫣横目,非常蛮横地争辩道。

项岁瞻接过昏昏欲睡的翥夔,小心地抱在怀里,“太后说得是,如此一来,臣盼着能有个自己的女儿。”

齐丹嫣的脸微微一红,低声道:“哦。”

这两个人公然调.情啊,高明得只有他们自己听得懂!

打太后贵人起就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的锦绣心中十分酸涩,回去之后红着眼眶对子鱼和小东子说:“太后自进宫起就不曾蒙先皇垂爱,也没生下一子半女的。见太后和项将军的儿子玩得如此开心,我想,太后肯定很喜欢小孩。只是她这一生注定不会有小孩了,我真替她难过啊!”

现在已经成为东爷爷的小东子想起之前受人欺负的岁月,不禁深深叹一口气。

子鱼若有所思,低声说:“既然太后这么喜欢夔儿,以后项将军经常带他进宫陪伴太后就是了。”

小东子脸色一变,说:“翥夔生得可爱,就别引起太后注意,万一太后又要求他净身进宫服侍,项将军还不苦恼死?”

小东子你放心,太后是不会让翥夔当太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