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那你担心什么?”

短暂的沉默,灵夕的小脑袋微微仰起,再问:“哥哥,你会一直都跟我一起对不对?”

“不对!”

“啊……那、那你要去哪里?”

“你要长大,要嫁人,等你及笄了我当然要甩掉你这拖油瓶!”

“什么是拖油瓶?”

“你就是拖油瓶!”

“什么是长大?”

“个子高了……老了……”

“什么是嫁人?”

“……”

“什么是及笄?”

“……”

“什么是……哈哈哈,哥哥别抓我痒痒,哈哈哈哈……”

日沉西方,随着红霞渐暗,两人的嬉笑声被夜色淹没,东升的明月被乌云掩住光华,尖锐的风呼啸着刮起一地尘沙,刚刚还在哥哥身边笑闹的灵夕狼狈地跌在地上,手腕上磕出了血,她却浑然不觉,双手死死地抓住哥哥冰冷的手,水亮的眼底溢满惶恐。

夜空的乌云幻化出各种形态,顶着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脑袋狰狞大笑。

“吃了她!”

所有的声音都在重复一句话,要吃了她,吞下她的灵力。

“不对,是她身边的男人!”

“是他,三天前试图袭击我们的人!”

“天灵!肉身已死灵力未散,吃了他!”

“吃了他吃了他吃了他……”

黑色的影,可怖的魔物,争先恐后地扑向灵夕身边的哥哥!

画面突然一片空白,所有声音消失不见,灵夕猛然睁眼,正好见到黑乎乎的楠止,她整个人都蜷缩在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月色正好,星光璀璨。

灵夕这才发现刚刚不过是一场梦,恍惚地坐起身,楠止随之变回形身,一直凝视着她。

“不怕。”他半晌才说出这么两个字。

灵夕的眼里不知何时蓄了眼泪,眼角处尽是泪渍,楠止一说话,她的眼泪就如决堤一般不停地往下落。

楠止抬起手,想要替她擦掉眼泪,但空有形身,那只手穿过灵夕的脸颊,什么都没有抹去,他的唇动了动,好似念了个咒,再去擦灵夕的眼泪,仍旧是擦了个空。

楠止皱眉,极为不悦。

“肉身已死……”灵夕呢喃着,渐渐回过神来。

太多的往事,在她迷糊的那十年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最近越来越清晰的浮现在脑海,哥哥的一瞥一笑,一言一动,仿佛被剥去了时光的尘埃,一点点浮出记忆的水面。

而今夜这场梦,让灵夕如置冰窖。

曾经被她遗忘的,那些魔物们猖狂的大笑,竟是在笑哥哥……肉身已死?

哥哥……怎么会死了?

“天灵!”灵夕着急地想要抓住楠止的手,又抓了个空,她早就习惯如此,楠止的眉头却是皱得更紧。

“楠止,天灵……天灵是什么?”那魔物还说哥哥是天灵,她记得她在书中见到过,却想不起关于天灵的记载,“楠止你记得对不对?天灵是什么?”

“谁是天灵?”楠止问。

“你先告诉我天灵是什么!”灵夕急道。

楠止又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沉默不语。

灵夕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也没心情与他闹,拿出宫翎,打开宫翎上的锦囊,将里头的东西一股脑全都倒了出来。

那锦囊类似一个储物袋,能将所有东西都缩小放在里头,灵夕觉得宝贝的,路上用得着的,几乎全收在里面,她记得自己下山前,特地带了几本书,此刻她已经没有耐心再一个个地翻,干脆倒出所有东西,见到书就开始翻。

天灵天灵,如果哥哥是天灵,那天灵是什么?

“万物皆有灵,修仙可免轮回之苦,飞升成神,六界中无论人之灵,妖之灵,皆为地灵。神乃万物之主,不生不灭。天界的神之灵,与神同在,不生不灭,是为天灵。”

楠止不带感情地说出关于天灵的记载,灵夕好不容易略有平静的脑袋里再次掀起风浪。

肉身已死,灵力未散。

不生不灭,是为天灵。

两句话在她脑中盘旋不息,陪在她身边十年之久的哥哥,似乎……不是普通人那么简单?

“楠止,哥哥可能……”灵夕抬头,房间里除了自己的影子,空空如也,她的一句话也戛然而止。

楠止不见了,连带着下山前他亲手给她做的画面灯笼。

第二十章

对于楠止的突然离开,灵夕没有太在意,微微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是哪里惹他生气了。反正每次他自己气闷闷地跑掉,会自己想通了再回来……

不过这样的不在意,只持续到了第三天早晨。

红鸾待她很周到。一早灵夕就说过无需人照料,哪知道那十名女子不在,红鸾却是亲自给她拿衣服送饭菜。每每灵夕都觉得尴尬,这东华山上,还用得着人界饭菜的人,恐怕寥寥无几吧?

所以第三日一早,灵夕再次接到饭菜时,委婉地表示了歉意和谢意。

红鸾明眸一弯,笑道:“上仙平时也是用饭菜的,所以给你准备一些并不麻烦,姑娘无需怀疚。”

灵夕不由地诧异,红鸾继续道:“再过两日就是四仙会,各大派四仙已经聚齐,届时上仙也便出关了,姑娘一人呆在这里或许会有些沉闷,但是上仙如此吩咐,红鸾也是奉命行事,姑娘若是觉得无趣了,尽管摇动门外的红铃,红鸾自会现身与姑娘作伴。”

灵夕早就习惯一个人,自然是无需红鸾陪伴,只是她这么一说,灵夕昨夜开始隐隐不安的心攒动得更加厉害,楠止从来不会让她一人过夜,东华山上本就能人辈出,如今又正值四仙会,他生气起来,会不会惹出什么祸事?

送走红鸾,她一人在房间里坐立难安,仔细回想了那夜她和楠止的对话,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会惹他生气的地方……顶多就是翻出锦囊的时候把他给她做的灯笼摔在地上了……

这人真真小气!为了这么点破事离家出走!

灵夕着急过后,愤愤地翻开术法书,决定不去想那只小气的小乌龟,好好练练功,四仙会群仙云集,只希望不要有什么“切磋”活动,丢自己的脸不要紧,丢沧迦的脸,丢大师兄的脸,她就不乐意了。

其实自从从沧迦山下来,不知是不再被人禁锢心情大好,还是混沌了许多年的大脑突然开了窍,不仅是十岁之前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她修习仙术都比原来顺畅得多。

灵夕估摸着,这样下去,她努力一点,说不定半年时间就能修习完全部的初阶法术。

但这一次,灵夕的估计错了,而且是错得离谱!

灵夕抓起术法书开始练习的时候,朝阳刚好挂在半空,待她将几本书练完,刚好正午。她使劲地揉眼睛,唯恐自己看错了时辰,可想想刚刚的练习,她居然……一次都没有失败?

灵夕振奋得将所有术法又用了一次,还是一次都没失败!她开始在脑中搜寻自己曾经背下的术法咒语,唯恐自己捡到“金子”的时刻一去不复返!

沧迦山的初阶法术,普通人需要五年时间修完,资质略好,三年便可,资质奇好者,譬如青念,只用了一个月。

灵夕从上沧迦山开始接触这些术法,尽管有风夙那样的师兄教她,那三年也是进步奇慢。直到上了虚妄崖,情况才有所好转,但是三年后她再下山,虽然各种咒语口诀记得滚瓜烂熟,但真正用起来,最厉害的也就是御剑而已,还御得不稳当……

这次下山后,她觉得在几位师兄师姐面前练习初级术法,还经常失败的话……着实是太丢人,因此只是练气,并不曾真正施法。

但今日这一练,居然一发不可收拾,仿佛修行多年的成果一瞬喷发,直至红鸾突然出现,灵夕才恍然惊觉,四仙会的日子到了,而她,在两天内修完了初阶法术。

***

所谓四仙会,曾经是仙界最有影响的四大派齐聚一堂,共同商讨仙界大事。随着四大派系影响力越来越大,各小门派渐渐寻主投靠,四仙会也变成整个仙界的一件大事。每百年才逢一次,各派有名望的仙人,有出息的弟子都会出席。

不过今年,沧迦的处境很尴尬,说得再明白一些,是灵夕的处境很尴尬。

本来四仙会应该由掌门带领最为得意的门生出席,即便掌门不来,也应该由某位师叔代表沧迦出席。可他突然收了灵夕为徒,已经使人议论纷纷,再让灵夕带领沧迦众人参加四仙会,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本来随同灵夕来的还有青奎青莲青念,可是因为噬骨妖的出现,几个人分头行事,灵夕走的是离东华山最近的路,青莲青念也不知绕到了哪里,现在还未上山,反倒是之前在他们后面的几个小弟子赶上了四仙会。

所以,沧迦山出席四仙会的,便成了一个尚未修得仙身的小丫头,带领着一群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

灵夕坐在沧迦的主座上,随便一抬头看到的都是在仙界赫赫有名的人物,面对那些时不时瞥过来的各色眼光,她实在做不到面不改色,干脆学着楠止的模样,面无表情。

“听闻青羽老道是预测到近来魔族封印会有所松动,担心沧迦的安危,所以携几位长老坐守沧迦山,此事可是当真?”

灵夕本来微微垂着眼,半晌发现没人答话才意识到这话是在问她,抬头便见到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老者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她稍稍反应了一下,想起来掌门在外的称呼是“青羽道长”,忙答道:“沧迦山不仅是仙界与天界的触点,更是仙界与魔界的接口处,掌门有此顾虑今日未能出席,还望各位仙辈见谅。”

提问者正是离阳山的掌门,听到灵夕的回答略略一愣。要知道,这几年灵夕在仙界的名气是不小的,但人们口中的她,可是个痴傻愚笨的丫头。

灵夕说那番话时站起身,向各位长辈都行了礼。

离阳山的掌门问过之后便笑吟吟地看着灵夕,琚虞山的掌门竟是名年纪不大的女子,也带着赞赏的眼光看着灵夕,只有东华山之前跟灵夕有过冲突的弟子们面露不屑。

灵夕仔细瞧了瞧,东华山的那批弟子应该是修行最浅的年轻弟子,红鸾不在,红鸾十星也不见踪影,按道理在红鸾之下,这些年轻弟子之上,还有大批弟子才是,可是也没见到太多人。

这四仙会,会不会冷清了点……

灵夕正这么想着,东方突然划过数以万计的耀眼光亮,湛蓝的天空被那光亮划破,一片片的竟似难以重新拼凑起来。

灵夕一下子被惊住,只见着远处的光亮渐渐变成一个个黑色的影子,整齐有序地御剑而来。

四仙会是在东华山的第四脉,整整一座山如同被人削去峰头,全是整齐的椭圆形平地,宽广大气。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刚刚灵夕还觉得空荡的会场整整齐齐地站立了各色东华弟子,她仰着头再仔细看,随后而来的,还有几个很是熟悉的身影。

是青莲青念和雪染。

雪染一落地就跑到灵夕身边,高兴的冲她笑。青念径直走到她左侧,之后再无动作,青莲则是在青念身边。

灵夕见到他们,心中瞬时安定不少,只是他们花了这么几日才到东华山,还好像是被东华弟子接上山的,不知道中途有没有出什么意外。

雪染见灵夕担忧地打量她,打了个让她放心的手势,再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问道:“青奎师叔呢?”

灵夕心头一颤,正在犹豫要怎么回答,就听见东华弟子齐声道:“东华弟子见过各位掌门,各位仙辈,各位仙僚!”

豪气冲天的声音使得灵夕心神一震,这声势,这气场,这才应该是身为仙界之首的东华应该有的样子……

随着东华弟子同来的,不止是青莲青念雪染,还有沧迦落在后头的一些弟子,以及离阳和琚虞的数百名弟子。

几方人马刚刚休整完毕,便听到一声长喝:“东华上仙到!”

在灵夕的记忆里,要人通报出场的,几乎都是人界里的大官,或者是幼时随哥哥看过的戏折子里的皇帝。自从上了仙界,还从未见过哪个出现会有人通报一声,至少她所认识的身份地位最高的沧羽从来都是沉默地拿着清虚仗出现在众弟子面前。

此时的一声长喝过后,情形也与人界相似,几乎在场所有人都站起了身子,面带敬畏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灵夕仰首,好奇被万人敬仰的东华上仙到底是何等姿态,刚刚抬头便清晰地见到西方的云彩仿佛被逐个点燃的灯笼,眨眼间燃烧起来,渐渐地蔓延,烧红了整片西天。倏然刮起的风里还带着清淡的蓝花楹香,拂过嘴角的时候留下微微的甜。

与西天红霞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席漫天的红衣。

如同熊熊烈火中展翅而出的烈鸟,更像是夕阳垂暮残留的血滴,那样刺眼而惨烈的红,竟然让人不敢直视那人的脸。

灵夕整个人如遭雷击,秫在原地,身子还有微微的颤抖,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身红衣的主人。

万籁俱静,连风都在此时选择了沉默。灵夕一直以为,一个活了五千余岁的神仙,仙界最老的神仙,不是白发苍苍,也该是仙风道骨,但眼前人……

她几乎是无法控制自己地想往前冲,想大声喊,想放声哭,但她的手腕被青念死死扣住,喉咙也像是被人扼住,发不出一丝声响,只有眼泪不停地往下滑。

什么东华上仙!什么仙界之首!即便冠上再好听的头衔,即便穿上更妖孽的红衣,他……也仍然是昨夜还在梦里与她嬉笑怒骂的哥哥!

第二十一章

灵夕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全身都无法动弹,想要扑上前去,却连手指都移动不了一寸,想要高喊“哥哥”,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响,只能由着一波又一波的泪水冲刷眼前那人经年不变的脸孔。

哥哥。

多么熟悉而美好的两个字,曾经是她生命的全部,是她信仰的全部。

多年来惶恐、疑虑、期盼,暗暗发誓,只要他回到她身边,什么苦她都能吃,多少年她都能等,任何代价她都能付出。终于,他出现了,就在她触手可及之处,她只想像从前那样,过去把手放在他手心,高兴地喊她一声“哥哥”!

可她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她恨极了压制住自己身体的那股力道!

挣开它!到哥哥身边去!

挣开它!到哥哥身边去!

挣开它!到哥哥身边去!

此时此刻,灵夕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青念离灵夕最近,东华上仙一出现,他就觉察她的异常,及时拉住她,回头果然见她满脸的泪水。

虽然不知灵夕为何会突然有如此激烈的反应,但四仙大会这样重要的时候,容不得半点差错。因此,他毫不犹豫给灵夕下了个定身咒。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东华上仙身上,没有注意到灵夕,青念正松口气,想暗语灵夕提醒她莫要冲动,一股霸道的气劲就着灵夕的手腕逆袭而来。

“师弟!”

“青念!”

青莲和雪染眼见青念急速后退两步,跌跪在地上吐出两口血来,齐齐惊呼出声。

与此同时,灵夕得了自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向东华上仙。青莲眼疾手快,连忙出手拦住。

原本安静肃穆、井然有序的会场突然混乱起来。

灵夕全身笼罩着黑沉的瘴气,仿佛失了心智一般往东华上仙的方向去,在外人看来,无疑是有意袭击上仙。青莲功力自在灵夕之上,可是一来不曾料到她一夜之间修为大增,二来毕竟是同门,唯恐不慎伤了她,初出手时不过用了三分力,哪晓得让灵夕占得先机,再想翻身竟有些不易。

雪染扶着青念,沧迦其他小弟子自知分寸,没有插手。其他门派道高者有些认为青莲定能将灵夕拿下,有些等着看沧迦热闹,都只是围观。

却不想青莲招式渐狠,灵夕也不落左右,招式不多,胜在气劲霸道。

眼见青莲落了下势,离阳掌门出手相助。只是他那一出手,招式甚是狠辣,只一掌便伤得灵夕飞出三丈远,狠狠跌在地上没了生息。

“上仙受惊!”诸葛绪收手便道。

青莲没想到会有人突然插手,更没想到诸葛绪身为一派之掌,竟会对一个还未修得仙身的小姑娘下如此重手,尽管极不待见灵夕,仍旧抱着神智全无的她气红了眼:“你……你可是要取她性命?”

“目无尊长!”诸葛绪甩袖道。

青莲表面柔和似水,骨子里却刚烈得很,怒道:“你既知道是我等长辈,何故下此重手?”她不等诸葛绪回答,一面给灵夕渡仙气,一面环顾四周冷笑道:“素闻东华山乃仙界之首,东华上仙乃众仙之首,不想竟纵容有人在眼皮子底下恃强凌弱,以大欺小!小仙不才,斗胆说一句,此等卑劣行径,简直令仙界蒙羞!”

诸葛绪抚着胡须肃目道:“青羽老道私自收这令雪莲灰飞的孽障为徒,本就逆了仙界的规矩!本见她小小年纪,既未明事理又不成气候,想等着青羽老道出现再共同商讨改如何处置,不想她倒是嚣张得很,既然不自量力,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对上仙不轨!没有一掌要她性命已是本尊仁慈!”

“诸葛掌门也说灵夕小小年纪不成气候,且不说她是否当真有心袭击上仙,就算是,凭她的修行,可能伤到上仙半分?我看是你初做掌门,急于在弟子面前立威,在上仙面前表现!”

诸葛绪被人说中意图,羞愤不已,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咬牙嗤笑道:“原来沧迦山的入室弟子竟都是这等目无尊长不懂礼数者!难怪风夙死后后继无人……”

“你闭嘴!”一个“死”字让青莲几乎失了理智,放下灵夕唤出发髻里的心印钗就要攻过去,诸葛绪笑她不自量力,便有弟子挡在他身前。

眼看又将一片混乱,一声轻笑中断了所有人的动作,“吵死了。”

说话的正是出现后一语未发的东华上仙,只见他一袭红衫拖地,好不正经地坐在主座上,看戏一般嘴角微微带笑:“素来本仙是极爱看戏的,但今日有些困了,你们继续,本仙睡个觉先。”

说着捂嘴打了个哈欠,身后的红鸾十星已经弯膝立好,准备恭送。

“上仙……”见过东华上仙的都知道他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但也不想百年一次的四仙会还没开始便结束,有人异口同声的开口,也不约而同的闭嘴,因为话未出口,上仙已经皱眉不悦了。

“哥哥……”众人皆踌躇着该如何留住东华上仙时,飘来一声声破碎的低唤,“哥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