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远的距离,她却是不敢去洗瞧他脸上的神情,只略低下脸,任由喜娘扶着她,在鼓乐声大作间,走近墨沧。

待到距离很近时,喜娘停下步子,接过她手中的苹果,恭贺了一声:

“平安如意!”

随后,把一条红绸带交于她的手,不用抬头,她知道,照着电视剧里演的,另一侧,早牵在他的手里。

红绸带中,系着硕大的花球,不知是否是那花球的重量,这红绸带,沉甸甸地握于手心,她突然有些怕会脱手而去,忙用两手抓紧,一旁喜娘已退至一旁。

没有人再扶着她,只得他牵着她,一步一步地,朝船上走去。

经过船板时,他的速度刻意放慢,甚至还略侧过脸,瞧她走的是否安好。

由于双手握着喜带,她走得不算很好,可,她却用心地走着,一步一步,安安稳稳地,跟着他到船上。

甲板上,是行礼的喜堂。

有一名打扮成古代司仪的男子,主持着这场典礼。

倘若说,彼时,在神父跟前行礼,她听得清楚神父说什么时,这时,她却是根本,听不清司仪官在说什么。

只知道,跟着墨沧的动作,一拜二拜复三拜。

行礼完毕,司仪说道贺完祝福的话语,从他们身旁走下船去。

此时,这艘船,突然,启动,往河中驶去。

同样,和蓝皓的婚礼,最后是在海上。

那片浩淼的大海,却是比上不着这一刻护城河的静谧。

更让人的心,有归依的感觉。

归依的感觉逐渐清晰间,他一下一下地收着红绸带,慢慢地走近她,语音轻柔:

“今日太晚,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登记。”

“沧——”她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他却已是接了过去:

“不管化验结果如何,不管,有多少的礼法要遵守,我不想再等,我怕等下去,换来的,只是蹉跎……”

这句话,重重地落进她的心里。

是啊,等待、成全,这些太过沉重的词眼,到最后,真的,只会演绎成蹉跎!

不止他不想,她也不要继续这样了。

他不再说话,只牵着她,往船舱走去,登上二楼的船舱,舱内,四面的轩窗纵然关阖着,可是透过琉璃一样的窗,却是能清晰地将沿岸的美景尽收眼底。

他牵着她,走到雕龙刻凤的宽大的喜榻旁,这张喜榻的周围,皆是透明的琉璃玻璃,能居高临下的,将所有江南夜色中的水景尽揽怀中。

他示意她先坐于榻旁,接着,金光一闪,他手中拿着喜秤,立于榻前。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低垂的眼睛,看到秤尖雕刻精致的龙首,栩栩地显于眸底,心,在此时,终于能听到清晰的跳动声,一,二,三……

三字还未在心底默数出,红红的喜帕已然被掀开,清新的空气袭来,周围,除了檀香之外,还有属于他的味道,一并地将她包围起来。

“生日快乐,汐,我的妻子……”他说出这句话,在12点敲响前说出。

既然,蓝皓是第一个说出的,那么,就换他是最后一个吧。

一如,她的婚礼,也辗转在他和他之间,而他,会是他的终点。

她在他的话里,嫣然一笑。

今晚,是她和他真正意义上的洞房花烛夜吧。

而,也是卸下心防洞房花烛夜。

她抬起眸子,凝向他,轻声:

“沧,化验结果,现在,可以告诉了你了么?”

纵然,这句话,在此时说出,有些煞风景,她却是想说的。

因为,从她的眼底,或许,他已经瞧出了端倪。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和她的,在空气里,缠绕起来。

她的唇边微微漾出笑意,然后,缓缓起身,牵起他的手,将他的手心捧起,深深地,把吻烙在他的手心,随即,吻,慢慢地往上,主动地延伸到他的颈,再是下颔,接着,是唇。

到唇的刹那,唇齿相倚间,她的话语清晰,柔软:

“我没有感染……”

随着这一句话,他的手紧紧地拥住她的腰际,而她在目光迷离间,只是,用他曾教她的吻,在他的唇上旖旎开去。

只这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也将彼时说过的那些生死相许的话,更加深刻地烙进彼此的心底。

是的,他执意不让她先说,只许下这些给她,即便真的确诊得了那病,对她来说,都是最好的慰藉了。

而现在,不知是否是上苍的眷顾,抑或是,真的,他许她的情感动了天地。

她,没有罹患上那种致命的病毒,于是,这份爱,终于,不用以生死来做相许,终于,不用那般的沉重了。

她的唇漾起笑意,继续,轻柔地从他的五官点过,直到他的耳坠,轻轻含上他的耳坠,他的身子震了一震,她觉察到他的异样,起了戏谑之心,只加重了舌尖的挑逗,终是,在他低低哼了一声后,把她娇柔的身子压到了床榻之上。

她的脸在山茶花中,盛开最美的容颜,他在这份娇艳中,已将被动转为了主动,用他所有的技巧,熟稔地吮出她体内的情欲,她白皙光润的脸,因着挑逗泛出玫瑰色的红润。

在他进入她身体时,他的手与她的十指交握,箍紧她的腰,慢慢地律动,她的身体在他的律动中迅速变得烫起来,莹润的唇中,不再抑制,低低地发出呻吟,从双颊到颈部都染上一盘淡淡的嫣红,随着他律动频率的变快,那片嫣红渐渐扩散到她的全身,只染成仿似髻边的山茶花一样淡红若浮烟的色泽。

这样的妩媚的她,让他没有办法克制。

这一次,他的动作稍稍大了些许起来。

是的,曾经的半月,他都刻意,让自己的动作保持最低的缓和,而今晚,他能明显觉到她的迎合,不似以往那般的拘谨,仿佛,想将自己最好的一切,都全部,没有保留地交给他。

终于,在她这样的迎合下,他的动作,再没有办法控制。

体内炙热狂暴的占有几乎将她整个人融化在他怀中,她和他感受著彼此的坚硬与柔软,肉体的每一丝颤动都直入心底,两具身体仿佛融为一体般再没有任何隔阂。

她的嘤咛渐渐化成蛊惑的呻吟,终于,在她虚软地松开与他紧握的手,双手不自禁地攀附在他肩头时,他也释放出所有……

窗外,又下起雨来,这座城市,真的是水做的吧。

只是,在这夜雨未停的时候,唯有丝丝的暖意,萦绕在这室内。

不止是现在,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将是关于一辈子,属于她和他的,暖暖的好。

直到下半夜,他却仍是辗转难眠的。

想不到,都这把年纪了,还是为这样一个小人儿轻易地点燃着所有的**,无法入睡。

雨声叮咚中,烛影曳红下,他的目光流连到臂弯中,她不安分地,踢开被子,裸露在外的身上。

原本莹白皎洁的身体,如今,遍布着他侵占痕迹,他想拉过绸被盖住她,毕竟,纵然房内打着空调,却还是冷的。

而她蜷缩在他臂弯中,小巧的脸还留有方才的红晕未消,随着他的一拉,似睡非睡间,手只缠上他精健的腰部。

这一缠,他的情欲又被她点燃,可,看着睡得迷迷糊糊的样子,他却必须得压抑下那些欲望,只紧紧抱着她,看着她安然沉睡的样子。

这样的压抑,无疑是很困难的。

可,他并不愿将她的清梦扰乱。

其实,抱着她,何尝不也是种别样的,欲望所不能及的满足呢?

西汐是在清晨的曙光照进床榻时醒来,

一夜绵雨,倚在他的怀里,看着他好像仍熟睡的面容,她轻巧地起身,略略推开轩窗,烟雨朦胧中,堤岸两侧的冬意浅浅,映着远处的粉墙黛瓦,宛如一卷淡雅清新的山水图轴,在舱窗外慢慢铺陈开渐近隆冬的韵致。

一双手,在此时突然勾在她的腰际,并且将被子裹住她的身体,她不由一惊,却并非惊讶于那双将她裹紧被子的手,惊的是,她竟忘记了,自个的身体还是裸露着的。

“小心着凉。”他在她耳边低声道,顺便关上那微开的窗。

确实,即便开着这一小隅的窗,毕竟,江南不必鹏城,仍是有些许的凉意会袭来。

她稍稍向后靠去,正倚进他的怀里。

真暖和呵,可这一倚,突然,肚子里就发出些许不雅的声响,她窘迫的红了脸,听得他的笑声在耳畔响起:

“饿了吧?”

这么一问,她才想起,昨晚,只顾着缠绵,却是连晚餐都没用,而被他折腾了那么久后,最后,她是昏昏沉沉坠入的梦乡。

念至此,她的唇角一翘:

“当然,都怪你,昨晚答应给我过生日,结果,没有生日礼物,连生日蛋糕都免了。”

带着抱怨,也带着得理不饶人,只为了掩饰去适才的尴尬。

怎么不尴尬呢?

她是那么注意仪态的人,却是偏偏在他的跟前失态了。

他只是轻笑起来,为了这样的她:

“昨晚,我是吩咐人备了餐,只等挑了你的盖头,便让他们送进来,却不曾想,你似乎想用的,并非是那些餐点。再说,前天,是谁说不要蛋糕,怕胖呢?”

这话,他说得纵是隐晦,其意自明,她又怎听不懂呢?

只让她更加羞赧。

他说吩咐人送进来,那些人,必定站的地方,是可以听到房内传唤的,也就是说,她那些不该有的呻吟,都被人听了去,难怪,他昨晚的声音,基本都是没有的。

而且,他后面那句话,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是说,她想吃的是他么?

越想越羞,如果可以,她真的宁愿从这里,跳下去算了。

不过,眼下,还是先穿衣服是正经。

她将身子一缩,只低着脸,就要从他的怀里避开,这一避,他倒是不拦她,看着她卷着被子,嘟嘟囔囔地就要逃开的样子,真是十分可爱:

“谁要吃什么了,不吃了,茶馆该开门了,我要回去了。”

一边说,一边,她的脚就要掂到地上,却突然觉到,卷住身子的被子一紧,他一收手间,她仍是跌进他的怀里,四脚朝天的姿势,真是不雅观啊。

仰起的小脸,恰好对上他满脸的笑意,没有等她继续嘟囔,他的唇轻点在她皱起的鼻尖,很漂亮的鼻子,随着,她的皱起,只让鼻子中间,起了不好看的褶皱,真是个不好的习惯,但,他不会勉强她去改变这些习惯。

因为,不管好的,坏的,他喜欢的,是她的全部。

“好了,骗你的,那些人都在下层船舱,没有响铃,是不会上来的。昨晚,是我想吃你,让你挨饿了,现在,我就让他们送餐点进来,好么?”

这些话,是墨沧说的吗?

她又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她一偏脸,避开他继续往下侵袭的薄唇,隔着一段不算近的距离审视着他,接着,在她的眼睛眯起时,一个邪恶的念头浮了上来。

原来,她看似天真无邪的灵魂深处,却是藏着这样的邪恶。

既然,他抱住她,那她就不要逃,只把她娇小的身子,越紧地依向他,并且,将PP不怀怀疑地在这份倚进间,摩挲来摩挲去,命中点,这好是他的某个敏感部位。

她摩挲的力度是恰到好处的,很轻柔,却也很给力,果然,在这份摩挲下,那处位置迅速的坚硬,迅速地抬头,迅速的点燃,某人的欲望。

然后,她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抬起清澈的眸子,用最干净温柔的声音,道:

“我真的饿了,让他们进来吧。”

他俯下脸,愕然地看到,这样天真无邪的眸子下,却是蕴含着如此‘邪恶’的心灵,这,真的是他一直觉得恬静纯美的女孩吗?

是他的错觉,还是,她的本质就是如此呢?

不过,随着他的眼底,漾起一抹带着蛊惑,带着更为阴险意味的笑意时,只让眼前的小女子,意识到不妙,迅速收敛起那些伪装,发出喵呜的声音,就要下得榻去。

他怎么会容她逃离呢?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卸下那些狐狸的伪装,就不过是只兔子,还是一只很好对付的兔子。

他将她的所有掌控在了手下,顺势拉住,翻身压上她……

如果有人在门外,隔着那扇雕刻着山茶花的舱门,能听到女子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带着别样的娇媚:

“啊……我真的饿了……”

“不……不要这样……唔……”

“你……欺负……我不……嫁……”

“……饶了……我……啊……”

“痛……呃……”

“唔……还可以用力点……呜……不要……轻、轻一点……啊…”

霏霏细雨不知几时又化作磅礴的雨雾,不停刷打著已然全数被关阖的窗槅,一并掩去室内那摄魂的吟哦。

萧凤凤平静的声音,将林氏大宅内,更震得鸦雀无声。

林建站在林潮的身旁,林雅的眉心颦了一下,林若则是神色有些讶异地跟在母亲的身旁。

萧凤凤继续走近林建,在这当口,林建,却是稍稍向后退了一下,一退间,林雅下意识地推着林潮也朝后退了一退。

甚至是,这一退,林雅是将林潮移到林建的身后。

源于,她能敏感地嗅到空气里,有些关于危险地味道,是如此的清晰。

不知为什么,她不希望,小潮出事。

就算是,她还西汐一个人情,感谢她把那封信,原封不动地交给墨沧。

然而,她清楚地知道,这不过是表面的理由。

真实的想法,或许是,从那天开始,在知道自己做错了那么多后,她想要的,只是赎罪。

在生命完结前的赎罪。

也算是为了腹中的孩子,积点德,去做的这一切吧。

萧凤凤的目光掠过林雅的举动,唇边只是浮起更深的笑意,这种笑意的背后,是绝对犀利的森冷。

“跟我去书房。”在萧凤凤这般笑的时候,林建终于开口。

“为什么要去书房,有什么话不能放在这说呢?”萧凤凤的声音还是和当年一样,甜美。

当年,她的容貌也如声音一般的甜美。

甚至于,她的名字,更随着这份甜美,这份出色,被很多人记住。

是的,她,萧凤凤,是唯一一个,囊括了三项影视金奖的影后,但,却在事业达到巅峰的状态时,她宣布息影,下嫁给了林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