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无暇便将玉牌递过去,老夫人拿在手里翻看了好一阵子,眉尖不觉蹙起,似想起什么,又摇了摇头,“你这玉牌上为何有道裂痕?”

赫连容闻言探头去看,上次见这玉牌时因心思不在上面,故而没有仔细察看,今一看果见玉牌上三分之一处,有道不算细的裂痕,看这裂痕足矣使玉牌断开,可玉牌又好好地连在一起。赫连容微讶,“可是抢回的时候弄坏了?”

卫无暇倒像有些唏嘘似地,“这玉牌是在家父手上弄断的,也正是因为这玉牌,才救了家父一命。”他说罢,见众人都有听下去的意思,便笑笑,“在下自幼家贫,家父跟着一个远途的商队讨生活,从远处运些茶回来,卖给城里的茶商。有一年从南迢返程时,途中遇见马匪,血洗了整个商队,家父亦身受重伤。幸而得这玉牌挡过当胸一刀,虽断一臂,却也因晕迷而被马匪误认已经死去,这才留了一命。”

“啊!”老夫人忙拔弄起手中佛珠,有些歉然,“是老身唐突了。”

老夫人所为自是在向卫无暇致歉,让他想起了不愿记起的过往,可赫连容却发觉老夫人面上除了几分歉意,还有三分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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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宣法寺中(二)

不及赫连容细想,卫无暇已开口道:“老夫人不必自责,事情已过去近二十年,家父也早已过世,这些事情听起来骇人,却也只是一些记忆罢了。”

他虽说得轻松,但面上仍不禁现出一丝酸楚与动容,老夫人不禁唏嘘,未少昀不满地瞟了卫无暇一眼,“知道骇人就别随随便便说出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愿意抖落家底的!吓到老人家怎么办?赶情她是我奶奶,不是你奶奶!”

卫无暇面现微讪,“未兄教训得是。”

赫连容稍皱了下眉头,未免觉得未少昀太不客气,不过有外人在,终是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转了话题问卫无暇一些品茶上的事,她也不懂,只是以此转移大家目光。

卫无暇朝赫连容投去感激一瞥,又笑道:“在下先前不知未兄也是品茶的行家,班门弄斧,实在惭愧。”

“也不用太惭愧,一般惭愧就行了。”未少昀不太搭理他地站起身,在卫无暇再次开口前对赫连容道:“莲蓉,陪我出去走走。”

这真是不礼貌,赫连容问的问题,不等人家回答就要离开。不过赫连容还是与卫无暇歉然一笑,跟着站起来,“奶奶,我们一会回来。”

老夫人点点头,“少昀要是累了你们就先回房,我让碧荣把饭菜送过去,智能大师那里明天再去不迟。”

赫连容答应了,又与卫无暇施了个礼,跟着未少昀出了房门。

此时天色稍暗,远处的人已看不清了,二人并没回房间,来到一处凉亭坐下,赫连容一直没问未少昀为什么要出来。

未少昀斜睨着赫连容,半晌失笑,坐在她对面仔细打量她,赫连容一挑眉稍。“怎么了?”

“果然是不一样了。”未少昀地心情格外舒畅。“当了救命恩人。态度立刻就好了不少。”

赫连容笑笑。“就算没有今天这事。我也是一样。”

未少昀马上心有戚戚焉地摇摇头。“绝对不一样。”

赫连容耸耸肩。不置可否。而后又问:“现在说吧。叫我出来做什么?”

“没事儿。”未少昀笑着在石桌上支起下巴。“屋里太闷了。”

“不是屋里闷。是屋里有一个你不想比、也不想看地人。”

赫连容一语道破天机,未少昀也没反驳,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卫无暇这么刮目相看,可能真像赫连容说的,他嫉妒他。

除了家人。未少昀身边难得出现什么优秀人才,都是一个比一个浑蛋一个比一个败家的浪荡子,他在里面还是拔尖的人才!相比之下。卫无暇简直是闪着金光以压倒性的姿态从天而降,知情重义识情达理,孝顺谦和白手起家,虽然未少昀也自我感觉良好地觉得不差他什么,但他敢打赌,他和卫无暇这小子站到一起让人品评,绝得不出什么对他公正的结论!

所以为了杜绝这一不公平现象,未少昀决定,从一开始就不给两人比较的机会。也就是不搭理他!

“其实你有能力,只是不做。”赫连容再次说出了这句话,“不是在给你找借口,我是真地这么认为。只要你肯做,哪怕一个小小的摊子,也会成功。”

未少昀却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做什么?还修祠堂?”

赫连容就是想扳回他的心灰意冷,有意不理他嘲弄的口吻,“之前你不是打算开酒楼吗?”

“后来想想。没兴趣喽。”未少昀站起身,走到凉亭边上的围栏处坐下,天色昏暗,这个距离赫连容只能看到他没有一点坐相,却看不清他的面目神情了。

“那…也卖茶吧?听你说得头头是道地。”

未少昀嗤笑一声,“你还真信!他之前说了那么久,整个车厢里都是他聒噪的声音,聋子也记得住了!”

赫连容微讶,“你…你竟是听他介绍了那些茶后。复述的吗?”

未少昀哼笑两声。“不然那些古古怪怪的茶我听都没听过。”

赫连容半晌不语,虽说有卫无暇介绍在先。但那些茶罐上并无标识,且有十几筒之多,怎会有人只凭着一次记忆便能如数家珍地唬了一个自小做茶的行家?

未少昀半晌等不到她说话,又坐回她身边来,盯了她一会,被她面上的惊愕逗得失笑,“诶,你说我是不是还挺厉害的?”

赫连容点点头,万分真诚。

未少昀由此得意起来,翘脚的姿势都更为豪爽了,拍了拍赫连容的肩膀,“你要是从一开始就这么诚实就好了。”

赫连容笑笑,“所以你做什么一定会成功。”

未少昀挖挖耳朵,“说点别地给你的救命恩人听听。”

见他不搭茬,赫连容有些感叹,却也依言转了话题,“我挺奇怪卫无暇的玉,明明断开了还能粘上。”这时候应该没有502大力胶这类地东西吧?

“好奇那东西做什么?”未少昀的口气颇为不耐,却也向赫连容解释,“糯米粥浆、鸡蛋清、石灰,大名万年牢,小名坑蒙拐骗。”

赫连容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把这三种东西调一调涂到对缝上压紧,只要不沾水,绝对不会自己断开。”

“我是说那个什么坑蒙拐骗…”

“这是粘合破损古董的方法,手艺高的在万年牢里掺点颜料,保证连道缝都看不见,还有专门做旧的,那更不是一般手艺,我爷爷说,云夏国最大的古董商一定是最大的赝品商,不是说人家卖假货,而是说对古董钻研得越深,做出的赝品就不再是赝品,是难得的精品,所以学做假也是做古董地一道课业。不过也有以这为生的,这买卖不好做,非得有点胆色的才行,不然让人当场看破,那就有得受了。”

短短几句话,未少昀说得眉飞色舞,赫连容却愈加沉默,在未少昀心中,最想做的事、只想做的事…或许她根本不应该问。

“咱们回去吃饭吧,折腾一天你不饿吗?”

“饿。”未少昀跟着站起身,“不过不想回去,莲蓉,咱们回房去吃,吃完就睡觉。”

“智能大师那…”

“咱们在山上还得住段时间呢,哪天去学不行…”

“医术哪能是一天半天就能学好的?”赫连容无语地叹了口气,“你自己找大夫了吗?去让大师给你把把脉。”

未少昀略一错愕,才知道赫连容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故而找由头去见智能大师,心情不由得更好,伸了伸胳膊弯了弯腰,“看看,没事儿。”

“或许有内伤。”赫连容仍忘不了他咳出血来的样子。未少昀却似铁了心一般,说不去就不去。

赫连容想了想,“这样吧,我们现在去,这样就碰不到卫无暇了。”

未少昀也不否认自己的意图,摸了摸肚子,“反正我也不算太饿,看在你这么关心我地份上…”

“谁让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赫连容说话间已走了出去。

未少昀摸摸下巴,笑着点点头,眉宇间的得意掩也掩不住,“救命恩人…嘿!”

昨天圆妈前胸发现不明肿块,今天陪圆妈去看医生折腾到晚上才回家码字,现在的医院真黑啊,折腾一天还要明天才出结果。因为回家晚了今天的码字数少了点,两个半小时圆子只能码这么多,大家见谅,明天字数一定足够。

第八十六章 卖柴火的小女孩(一)

宣法寺以大雄宝殿为中轴线,大殿后方左右分有两个院所,东院所为寺中僧侣起居之处,西院所为香客的留宿区域。

未少昀与赫连容二人来到东院所门前,与守门的沙弥道明来意,说未少昀身受重伤急需就诊,那沙弥看了看未少昀的脸色,虽不见他有什么异样,却也不敢耽误,连忙将二人请进西院所中,自己前去方丈房中通报。

没会那沙弥回来,“方丈请这位男施主进去。”

未少昀一挑眉稍,“只让我进去?”

沙弥躬了躬身,“方丈正在为一位男施主施针,这位女施主恐怕不方便进入。”

未少昀正想说明天再来,赫连容却推了他一下,“我在外面等你,你把事情和大师详细说说,还有吐血的事…”

未少昀也不再坚持,摆摆手,“行了,知道了。”

未少昀跟着那沙弥进入方丈禅房,赫连容便在院中石凳处坐了,没过一会又有沙弥将一人引进院中,还不待赫连容看清来人,那人已朝她走来,“嫂夫人,你们果然在这。”

听到是卫无暇的声音,赫连容站起身,“怎么?没陪奶奶用饭么?”

卫无暇笑道:“我是出来找你和未兄的,不过在那边没找着,房中也没有,所以猜想会不会是迫不及待地来了这里求学医治风湿之法,果然如此,未兄与嫂夫人真是至孝之人。”

赫连容自是不能说就是为躲着你才提前来了,便笑笑,“我们来见大师并不只为学习医治风湿之法,少昀身体不适,想请大师察看一二才是我们急着前来的原因,不过为免老人家担忧,这件事请不要让奶奶知道。”

卫无暇错愕不已。又看了看四周。“未兄没事吧?”

“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大师房中另有病人不方便让女子进入。便只叫了他进去。让我等在这里。”赫连容思忖一下。“今晚看来不是寻求医道地好时机。无暇。你不如先回去。明日我们再一起前来。”

还是先把他支回去。不然一会未少昀出来。止不定又耍什么少爷脾气。虽是萍水相逢。也不该失了礼数。

卫无暇却没动地方。“现在天色已暗。在下自是陪嫂夫人一起等未兄出来。而且…在下也想见大师一面。”

赫连容不禁劝道:“恕我直言。医道之事岂是三两天就能学成地?你还是为你祖母求些药回去。以解眼前痛苦才是。”

卫无暇忙道:“嫂夫人误会了。无暇岂会不知学医非几日之功?”

赫连容好奇了一下,这么说来卫无暇是知道那个时候未少昀只是顺口胡说。却也还是答应着,如果让未少昀知道,又该说他居心不良了。

“在下是心中有惑,有一件事苦思数年也没有答案,所以想请大师解惑。”

“原来如此。”

赫连容说完这句便再无言语,卫无暇睨着她,眼中闪过几分困惑,“嫂夫人不问么?”

赫连容偏着头看向他,“你想说吗?”

卫无暇轻笑。“嫂夫人真是一个特别的人。”

赫连容挑挑眉稍以示询问,卫无暇道:“有些人只要他想知道,便不理会你想不想说,一定要追问到底,嫂夫人如此善解人意,怎能不显特别?”

赫连容笑道:“有人追问,说明他在意;我不追问,说明我不在意。与善解人意可谓是背道而驰。”

“哦?”在昏暗夜色的掩饰之下,卫无暇并未刻意收起眼底的两分玩味。她是在谦虚?还是在不着痕迹地拉远同自己的距离?“不在意…就太好了,旁观者清,或许嫂夫人真的可以给我一些意见。”

赫连容不好推辞,“你且说说。”

“其实这是家父留给我的一个谜题。”卫无暇地神色变得严肃,“家父的一生十分悲惨,他自小失去父亲与寡母相依为命,小小年纪就出去讨生活,受尽欺凌,后来认了个师傅加入商队。从此天南海北。其中艰苦自不必说,好在家中情况终于安稳下来。他也攒了些本钱可以自己贩茶卖茶,谁知一场大祸…”卫无暇闭了闭眼睛,缓了口气,“失去手臂后他不能再参加商队,无人用他,他只能做些低下的工作,为了家人放弃所有的尊严,可一个残废,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家中的情况仍是一天比一天差,直到他临终那天,家里没有一粒米,没有一叶菜。”

说到这里,卫无暇沉默了许久,感慨地朝赫连容道:“你说他这一生是不是活得很惨?”

赫连容不语,面对这样一个人生,任何言语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任何辩证理论都只是一句空话。

“可是他这么惨,他明知道他死了,我们一家孤儿寡妇就要挨饿受冻,他却一直在笑,直到他闭眼,一直在笑。”卫无暇地面上现出几分迷茫,“他为什么笑?我问过许多人,有人说我父亲是因解脱而笑,有人说他看到了西方极乐,还有人说他脸上在笑,心里在哭…”卫无暇摇摇头,“都不对,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感觉得到,他们说得都不对。所以我才上孤雁山来,一为奶奶求药,二是听闻智能大师佛法精深,定能为我解惑…嫂夫人,”卫无暇看向赫连容,面上浮起的轻笑已将刚刚的沉重感叹一扫而空,“你觉得呢?他为什么会笑?”

赫连容怔然。从一开始听到这个故事,她就已打定主意不会加以猜测,因为这故事太过沉重,也太过伤心。可现在,见到卫无暇如此快速地转换着情绪,赫连容心中不由产生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

每个人都是戴着面具而活,她是,她身边的人是,就连与她萍水相逢的人,也是。

“我觉得…”赫连容轻叹一声,终是开口,“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赫连空从卫无暇的故事联想到了另一个故事,“有一个小女孩,她家庭困苦,以卖火柴为生。”

卫无暇的眉间稍蹙,他本以为会听到一些安慰之言,没想到居然会听到另一个故事。不过他没有愕然太久,投入到她的故事中去,“火柴?”

“是一种引火工具。”赫连容没有过多解释,将这个故事娓娓道来,“…她知道火柴燃尽奶奶就会消失,于是连忙燃起一大把火柴,要把奶奶留住。火柴发出强烈地光,奶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大,这样美丽。奶奶把小女孩抱起来,搂在怀里。她们俩在光明和快乐中飞走了,越飞越高,飞到没有寒冷、没有饥饿、也没有痛苦的地方去了。第二天清晨,这个小女孩坐在墙角里,两腮通红,嘴上带着微笑。她死了。”赫连容听过这个故事无数次,却每每在看童话时跳过这一篇,因为太过悲惨,也太过现实。

卫无暇听着故事,久久不语,半晌双唇轻动,“你是说我爹他在做梦么…”

赫连容摇摇头,低声将故事说完,“第二天,人们发现了她,怜悯同情,却谁也不知道她曾经看到过多么美丽的东西,她曾经多么幸福,跟着她奶奶一起走向新年地幸福中去。无暇,你爹有梦想吗?”

卫无暇毫不犹豫地点头,又怅然,“只是没有达成。”

赫连容道:“我觉得你父亲会笑,是因为他在临终前,见到自己梦想成真。”

“梦想成真?”卫无暇仰天轻叹,“梦想成真…呵呵…”他笑着,神色却越发坚定,“他要梦想成真,只能由我来替他实现。”

这算是帮到他了吗?如果是,赫连容也能松一口气。

“谢谢你。”卫无暇笑了笑,还不待他说出下句话,二人身后便响起一道饱含不屑的清亮声线。

“你以后离我们远点就算谢了。”未少昀沉着脸挤进二人中间,扯了赫连容的袖子,“不是和你说了么?少和陌生人说话!”

第八十七章 卖柴火的小女孩(二)

赫连容知道未少昀的心理状态,虽然觉得对卫无暇无礼,却也不和他争论,只是问道:“你的身体…”

“未施主身体无碍。”

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赫连容这才看到与未少昀一齐出现在身后的还有一个和尚,看不确切年纪,大约在五旬左右,形容精瘦,一双眼中带着海纳百川的包容与平和,不用问,自是宣法寺的住持智能大师。

赫连容连忙过去施了个礼,又仔细询问了未少昀的身体情况,得知当真无碍,这才放下心来。

智能双手合十轻宣一声佛号,“佛家常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人生太苦不如早日解脱。女施主今日所言却是弥留之际尚见人生希望,当真是见解独到。”

赫连容微哂,今晚有两人先后赞她与众不同,她不觉心喜,只觉讪然。她来自未来,比眼前几人的见识不知多过多少年去,对一些事物的认知见解特别一些也属应该。如果换了现代任何一人,说这些道理都是轻而易举,这是人类进步之功,而非她个人之力。

不过这事不好解释,也解释不了,赫连容只能报以微笑,卫无暇对智能大师的评价很是认同,得了赫连容的解释后也不再与智能说起此事,只是道:“嫂夫人是在下见到的女子当中,最有见地的。”未少昀更是不耐,“你属猴的吗?给你根杆子你就爬,就会拿些破事唬人,你当全天下就你悲惨就你可怜?”

说完他也不让赫连容说话,拉着她直走出老远,回头嚷道:“你多跟大师聊聊,最好看破红尘剃头出家,那才是有见地!”

二人出了东院所,未少昀还是气犹未平的样子,赫连容睨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也没必要这样。”

“什么没必要,他平白无故的整天黏着我们,说不定有什么阴谋。”未少昀说话间停下,“诶,不是你说的么?萍水相逢的人,就该有萍水相逢的态度。你刚才对他那态度是萍水相逢的态度吗?他给你说故事你就给他说故事,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怎么就从没听过你给我说过故事?”

这话说得像绕品令似的,赫连容本想说自己原来没打算对卫无暇的事加以评论,只是后来一时感触才多说了两句。不过听着未少昀地话越来越不是味,赫连容想了想,不禁失笑,“你在嫉妒么?”嫉妒并非只在男女之情中才会滋长,亲情中、友情中,任何一种感情的碰撞。都会产生一种嫉妒之情,赫连容觉得未少昀的嫉妒来自于“不平等待遇”。

他与自己认识时间更长。理所当然走得更近。说故事这类地事也应该最先与他分享。当他没有得到这些。就会产生心理上地不平衡。放大了说就是嫉妒。

未少昀撇撇嘴。“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是没听过什么柴火和小女孩地故事。”

“什么柴火。是火柴。卖火柴地小女孩。”赫连容是头一回留意未少昀嫉妒地样子。像个闹脾气地小孩儿。

“还不是一样么。都是烧火地东西。”

“火柴是点火地。是第一步。柴火是第二步。让火不会熄灭。”

未少昀挠了挠下巴。“那不就是火摺子么?你们西越叫火柴?”

“火柴么…西越也没有,它和火摺子不一样,要方便得多,下面是一枝木杆,上面是红磷。一擦就能起火。”赫连容也不知道这年头有没有红磷,就这么一说,对于这些东西她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火柴…红磷?”未少昀摸着下巴琢磨了半天,“那你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赫连容让他说得有点迷糊。

“就是一擦点火的…”

“当然。”赫连容笑着打断他地话,小小地放飞了一下梦想,“怎么?想做来试试?包准赚钱。”

赫连容不是没做过利用现代知识赚个金银满钵的念头,但是想来想去,她除了上网聊天的打字速度可以引以为豪外,其余什么专长也没有。倒是偶然间记往了制做肥皂地原料。结果到这里一看。人家这的香皂做得比现代的高级多了,并且全天然无公害。

未少昀却撇撇嘴。“谁知道是不是你胡掰的,少跟我提做什么的事,没兴趣,也不想听。还有,以后别理那个卫无暇!”他继续前进,又补了一句:“救命恩人说的!”

“好。”赫连容无奈地翻个白眼。

未少昀无视她的白眼,得了应声满意万分。待与老夫人打过招呼后回了房间,未少昀就像个大爷似地倚到桌旁,笑嘻嘻地看着赫连容,“还不快给救命恩人铺床

这身份他用得还挺溜,不过就算是救命恩人,晚上也得乖乖地睡地铺,而且没有丝毫异议。赫连容得到他的指示将地铺打好后就一直在想,这小子是不是受虐体质啊…

第二天两人都睡到下午才起来。

算算时间,两人睡了近二十个小时,老夫人急得几乎想撞门了,后来还是碧荣听了墙根,说两个人一直在打呼噜,这才让老夫人稍放下心,还活着。

赫连容还好,精神不错,未少昀却不太好。四肢沉重得要命,头也晕晕的,大概昨天死里逃生地不适今天才找上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