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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人前甚少有亲密举动,就连拉手,也只是人多怕被冲散,或者路面不平,他会照顾她高

跟鞋不好走。

葛棠看他就眼风不对,眸光闪闪烁烁的,遂眯起眼猜疑。

百岁抵着她前额,笑着伸出食指,悄悄替葛棠指了个方向。

这时天早黑了,半弦月当空,店外的座位虽有光照,但比起餐馆内明亮的日光灯,还是黯了许

多。室内看室外的人不清楚,坐在外面看屋内,则相当清晰。

葛棠一眼认出唐宣的剪影。

他坐在窗口不远的位置——上次他带她来时,坐的就是那张二人小桌。唐宣与服务员说完话,

扭脸转向窗外,他头顶斜上方有一部壁挂空调,强力冷风吹得他发丝瑟瑟轻颤。

葛棠低头抓过菜单,简单到只有一页纸的菜单,她从上到下看了一分多钟。

百岁没吃饭先抽了根牙签出来,叨在嘴里问道:“你是不是同情他?”

葛棠瞪他。

百岁目不斜视,只用下巴轻微一点,“我进去打招呼啦?”

葛棠在他脚上狠踩,“你别侮辱人行吗?”

百岁叹口气,“你才是在侮辱他。”

葛棠两肩耷拉下来。

百岁将那张菜单从她手中抽出,“不喜欢他,就干干脆脆的告诉人家,像对孟兆凯那么坦然,

那他就是死了也没遗憾。”

葛棠承认他是话糙理不糙,可这种说法的确让人无法怡然接受,“人活好好的凭什么去死?”

百岁以小指抠抠眼角,难看地撇唇说道:“活好好就死了的还少啊?”语气间又带了流氓气

,“北京风大,让风卷跑了也很正常。”

葛棠对他这副腔调没免疫力,也知道自己这癖好极不正常。

百岁浑然不觉自己正成为他人萌点,单为被人盯梢的事儿心里不痛快,“咱得哄到几点啊?我

让人这么瞅着可吃不下去饭。”

葛棠暗喜,“那你正好别吃。不就二斤八两的鱼吗,我包圆了。”

百岁捏着牙签充当佩剑,在她眼前比比划划。

葛棠紧张地躲闪着,讨饶道:“别闹,让你咬过的,扎不死也毒死了。”

百岁脱口低骂,“哎呀葛棠你嘴真贱。”

葛棠被骂得直笑,纠正他的称呼,“葛棠姐么不是?”

百岁白她,“你们家那儿流行管女朋友叫姐啊?”

chepter 15 层出不穷的事件

这顿烤鱼到底吃得不太对味。葛棠感受到百岁漫不经心的观察,速战速决扫光了盘中鱼肉。

唐宣什么时候走的,葛棠不知道。不过据百岁说,他没再开车跟上来。

周一上班的路上,葛棠给唐宣发了条短信:最近流感严重,店里多加注意。

唐宣没回音儿。

当时是清晨八点,葛棠也没指望他回。

倒是副驾上的小人趁机奚落,“嘿嘿,没鸟你。”

葛棠也没鸟他,变灯放闸上路。

百岁讨个没趣,揉着后脑勺翻后账,“刚才打我干嘛?”

葛棠答:“你说错话。”

他跟狐朋狗友玩到半夜,又跑到她家蹭床。

天亮了葛棠起来洗漱,他被吵醒,迷迷糊糊地说:“外边现在乱七八糟的,尽量别坐公车。”

葛棠觉得他这话说得才叫一个乱七八糟。

说完一句之后半晌没音儿,就在葛棠以为他这是梦话时,百岁又出声了,“我送你吧。”

葛棠也没敢当他这话是清醒的。然而洗个脸出来,看到刚还在梦中的人,已经穿戴齐备,正站

在大衣镜前,一边打呵欠,一边打领带,衬衫扣子搭错一排。

葛棠笑着过去帮他重系纽扣。

百岁困倦地伏在她肩头,“别去上班了…”

葛棠想起喜剧之王里的台词,刚要玩笑地模仿,猛记得张柏芝在那剧里演一个□,到嘴边的话

又压了回去。

百岁没想那么多,很自然地继续胡言乱语,“…我养你。”

葛棠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百岁这下彻底精神了,出门到半路上了还在嘟囔。

眼角偷瞟葛棠,百岁觉得真委屈。说他说错话?意思是不希望被他养吗?

虽说她有手有脚有脑子,也确实用不着别人来养。可就这一个“不希望”,让百岁抑郁了。

葛棠在想着老板上周交待下来的工作,完全没注意到身边陡然变低的气压。

周一总是脚打后脑勺的忙碌,尤其是为一个工作狂做秘书。

葛棠每到周一,都会有种攒了很多工作没做的错觉。

Geo人在外地,与几位总监电话会议布署工作,葛棠旁听记录。正是新项目上市的监控期,各部

门都有汇报,会开了整整一上午。

电话线路不稳定,会议中断线了好几次。葛棠整理完会议记录发送各与会人员,又按老板的行

程订了当周的机票和酒店,之后通知行政找人来修电话。其间还接了保险公司和葛萱的电话各一。

客观来说,保险公司是拉业务赚提成,其事业心可嘉。至于大清早来电话,只为了让她晚上下

班过去蒸鱼的葛萱,葛棠很难找到不烦她的理由。

“为啥同样是助理,你就能活得跟个花瓶似的呢?”再看自己这边,进公司接的一杯水,到现

在连一滴也没顾上喝。

葛萱很谦虚地说:“唉,多干几年就好了,刚开始肯定掰不开镊子。”

葛棠听得几乎落泪,“你知道我忙还捣乱…”

葛萱听出怪罪,干笑,“这怎么是捣乱?晚上早点过来啊,我都告诉江楚把鱼拿出来化了,你

有什么活儿明天干不也一样吗?那鱼晚上不蒸肯定得坏,好几百块钱一条呢。”

葛棠佩服极了,在她姐眼里,妹妹、男友、所有人的工作,都抵不上那只海鱼重要。

唯一没被安排家务劳动的百岁,嘴甜得跟嘬了蜜蜂腿似的,“那,我萱姐绝对是懂得生活的女

人。”

葛棠点头,在鱼身上精雕细琢出一个‘萱’字,“她哪是女人啊,简直是女神了。”

葛萱拍手莞尔,“厉害,这么复杂的字你也能写出来!”眼见刻有自己名字的鱼上蒸笼,还能

站在一边赞叹出声,葛萱确有女神之仪。

百岁哈哈笑道:“姐现在是只要能把鱼吃到嘴,在自己身上刻字儿都行。”

葛萱抚着背嘻笑,“那多疼啊…”

葛棠翻个白眼,“要不看这鱼的身价,你等着我来给你刻字刻画的吧。”

最后那句“好几百块一条”,着实刺中了葛棠的软肋。得承认她姐这招用得微妙。

葛萱不敢居功,“小百岁儿让我那么说的。”

百岁丝毫不怕被供出来,只对葛萱推卸责任的作法表示鄙视,“你真不仗义。”

葛萱蛮不在乎,“我要仗义干什么?又没人跟我结拜。”

“我这亲的都落得使唤丫头似的,谁愿意跟你结拜!”葛棠用勺子敲她,“这么早下班不自己

蒸,就在那张口等。你有点欺负人了!”

葛萱揉着脑门笑道:“我也不知道能这么早就回来啊。余翔浅他又没有时间观念,今天这是去

洗手间时正好看见一堆人等电梯,才知道下班了。要不且想不起来让我走呢。”

百岁拖个暧昧的长音:“哦——?”瞟一眼那个刚从阁楼下来的人,没安好心地说,“人家是

想多和你单独相处一会儿吧。”

江齐楚在他身后戳一指头,“别挑衅伸手就能抓着你小辫儿的人。”

葛萱龇牙而乐。

江齐楚说她:“你出来,在里面绊绊磕磕怪碍事的。”

葛棠感叹,“这两口人你真得好好管管,不伸手干活,就在旁边嘚嘚嘚的,快烦死我了。”

百岁怒道:“真有意思!看你一人在厨房挺寂寞的。”

葛棠敲着滚烫的锅子警告,“别挑衅抬手就能浇你一脑袋热油的人。”

百岁可开心坏了,“正愁没人给我养老呢。”

葛棠小声道:“直接送终。”

葛萱像听对口相声似的,谁说话就看谁,光明正大捡笑。

江齐楚的目光只放在女友脸上,满眼的宠溺,“这根鱼你总算是惦记到嘴里了。”转了脸对葛

棠发牢骚,“昨儿半夜还跟我说,‘小棠要来不了,你下班就给蒸了’。”

葛棠撇嘴,“真长进,以前光对奶油蛋糕这么执着。”

百岁坏嘴道:“怀孕了?”

葛萱对这种程度的调侃近乎麻痹。她忙着摆置碗筷吃鱼,皱着挺好看的鼻子闻腥味,摇头晃脑

直夸好香。

江齐楚的反应倒意外地奇特。先也是跟着咧嘴笑笑,忽而眼皮一跳,笑容敛起,眸子半转望向

葛萱,再看客厅里电子表上的日期。

一系列小动作痕迹浅浅,葛萱浑然不知,却逃不过身后那两只人精的眼睛。

葛棠和百岁互看,彼此理解的信息一经得到对方确认,则共同石化了。

被提醒之下,葛萱闷头数了一圈日子,“十有八九…”

江齐楚嘴巴张得老大。

葛棠好笑,“啥反应?”

百岁解说道:“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咋还有种强烈的渴望呢!”

之后葛棠费了好大力气,才制止那三人连夜去医院化验的举动。

“真愁人!今儿不查那孩子还能跑了啊?”葛棠口干舌燥地灌了杯水,瞪着百岁,“你为啥跟

着这么激动啊?”

百岁平静地说:“为了让他俩更加激动。”

最激动的江齐楚正在门口穿鞋,准备下楼买试纸。

葛棠待他出门才问百岁:“你不是说他们不睡一屋吗?”

百岁答得贼有底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