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子的娘又道:“是啊,我以前也察觉她对她爹不咋尊敬,不过我想着那林老实以前挺不上道,再加上她那时也小,以为长大了会好些。谁知道还是这样。”

杨大山接道:“林老实再不上道,那也是她爹。该尊敬也得尊敬。”

“还有啊,”杨东子的娘又说:“我还发现,这孩子太大手大脚了,做饭时那油作料跟不要钱似的,做饭光顾着好吃可口,就没想着怎么节省。我就问她娘她家平常也这样?她娘没实说,她三婶没提防说了实话,说桐月这孩子一向这样。连她都心疼。你瞧瞧,这是过日子的人吗?寻常人家谁经得起这样造?”

夫妻俩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等儿子回来好好跟他说说。

杨东子自己心里也憋着一股气,再加上父母在一旁添油加醋,这气更旺更盛。不过,他觉得先生说得对。男人当面教子,背后教妻。桐月现在虽然还是不他的妻,但他也应该给她一个机会,毕竟她年纪也不大,又那么聪明机灵,可塑性还是很强的。只要她肯改就好。

杨东子存了这样的心,一直在寻找机会跟桐月说话。可惜的是正赶上杏月的婚事,她里里外外地忙碌着,两人根本没有机会说话。

很快就到了杏月出嫁那日。杏月被桐月打扮得花团锦簇,明艳照人。引得大姑娘小媳妇们的羡慕不已。她们三五成群地讨论着杏月头上的新发髻,她的眉毛为什么那么好看,眼睛为什么显得又大又亮。还有脸上的妆容,身上的衣裳,脚上的绣花鞋等等,没有一样没议论。

姑娘们在议论杏月,那些年轻小伙子也注意到了桐月。以前的桐月又黑又瘦,性格还古怪,整日价往镇上县里跑,他们招面都没打过几个。现在他们猛然一看,觉得这姑娘长得挺好看挺打眼。本村的在看,外村的则在悄悄打听。杨东子也在人群中,当下气得满面通红。要不是今日在杏月的大喜日子,他非揍这些人一顿不可。

忙完杏月的婚事之后,桐月几乎累瘫了。

白氏和梅月几人正在忙活收拾桌椅碗筷,剩饭剩菜。所有的剩饭都折在一起,倒在几只大盆里,其中大部分都分送给来帮忙的人了,然后就是一些邻舍。剩下的一部分自己吃。桐月看着这五颜六色的剩菜,一点胃口都没。荷月也一样。姐妹俩宁愿烤馒头吃也不就菜。林老实骂了一句瞎讲究,也就不管她们了。

这日午后,桐月正靠在墙根上晒太阳。杨东子一脸严肃地来找她了。

第六十六章 鸿沟

桐月本来正在慵懒的打瞌睡,一看杨东子来了,便坐直了身子,笑着打了个招呼。

杨东子勉强地牵牵嘴角,算是还她一笑。

桐月盯着杨东子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要是平常,杨东子肯定又会不自在,但现在,他想起,桐月看人一向都是这么看的,不论男女,一律都是直盯着人的眼睛看。他以前没怎么觉得,此时想起,心里像扎了一根刺似的不舒服。接着,他又想起杏月成亲那日,很多男子盯着她看的情形,这根刺扎得更深了。

杨东子心中翻腾不已,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轻了怕没用,重了又怕桐月受不住。他是左右为难。

桐月自然也看出他是有话要说,便笑着鼓励道:”东子,你有话就说吧。”

杨东子吞吐了一会儿,千言万语最后拧成了一句:“桐月,你以后把以前不好的习性都改了吧。”

桐月惊诧地瞪大眼睛,反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话一出口,杨东子自觉顺畅许多,接下来的话也变得顺溜起来:“也没什么,就是,我爹娘觉得你过日子有些浪费,毕竟咱们都是庄稼人,还是节俭些好。”

桐月略略一想便明白了,想是杨东子的娘看不惯自己所谓的浪费行径。

她苦笑一下,也不算是辩解,只是很平淡地说道:“我没觉得我很浪费,我们辛苦赚钱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日子好过些吗?如果我有这样的条件,为什么不可以吃好一些,让家人的身体更康健些?”

杨东子也瞪大眼睛,慢慢说道:“可是人不能光想着满足口腹之欲啊。居家过日子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要盖房子,买田地,读书,以后、以后还要供养儿女…”说到这里,他觉得有些不妥,不由得脸又是一红。

桐月静静地看着他,不再争辩,只是笑着问:“哦,还有呢?”

“还有,就是,”杨东子有些诧异桐月的冷静,她不该是惊慌失措愧疚不安吗?他没有细想,只想把想说的话赶紧说完。

“就是,我觉得咱们乡下人家的女孩儿不用那么在意打扮,朴朴素素的,像你以前那样不挺好吗?”

桐月哑然失笑,像她以前那样?又黑又瘦,头发像杂草似的,穿着不合体的颜色难看的旧衣裳晃来晃去了。这才叫好?

许是桐月沉默的时间过长了些,杨东子略有些不安,为了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他咧嘴笑了笑。

桐月一错眼看到了他这个勉强的笑容,正好看到了他那口黄黄的牙齿,顿时,她的心口莫名涌上一阵不适。其实在乡下,像杨东子这样还算好的,大多数人都不怎么注意口腔卫生。牙齿往往是又黑又黄,一开口就有一股异味。人一旦发现某人一个不好的点,随后便会发现对方更多的缺点。她发现杨东子的卫生习惯不怎么好,头发估计有好多天没洗,脖子上隐隐有黑泥。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送他一支鬃毛做的牙刷和澡豆。

杨东子不知道桐月的心理活动,以为她是在不安,语气赶紧缓和下来:“你放心,我爹娘都是明理的人,这么多年的邻居想必你也知道,他们就是希望咱、咱们更好。你是个聪明人,我一提点你肯定明白的。”

桐月嘴上答道:“我明白的。”

她嘴上如此说,心里却在想,这也叫明白人?他们俩还没怎么着呢,他们倒先管起来她了。若是真成了杨家的儿媳妇,还不得管死?

杨东子左顾右盼,生怕邻居出来看见他们在单独说话,便慌慌张张地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想一想罢。”说完,他快步离开了。

桐月继续考着墙根晒太阳,冬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她的身上,她眯着眼睛,看见无数细微的灰尘阳光下群魔乱舞。她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住。

她闭上眼睛,想像自己真的听取了杨东子的教诲后会怎么样?

她会变得跟村中大多数妇人一样,每天洗衣做饭种田喂猪,照顾相公伺候公婆,闲来无事,做做针线说说家常。然后生一串孩子。运气好的生一儿一女就不生了,运气不好的,像她娘一样,一个接一个的生。杨东子也可能会进学,但也有极大的可能性进不了。他毕竟天赋有限,这个年代进学比后世上清华北大的可能性差不多。若是进不了学,他可能会成为一个私塾先生或是账房先生。然后,他们就这样过一生。也有人会说,这样平平淡淡不挺好吗?所谓的好,是自己喜欢这样。自己喜欢呆家里,那叫宅,不喜欢被强关,那叫囚禁。

“我决不能高估自己的忍耐力。”桐月本来在心里说,嘴里却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

她话音刚落,却听见一声嗤笑。

桐月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荷月来了。

她依旧闭上眼睛晒太阳,问道:“你都听见了?”

“嗯。”荷月回答得模棱两可。

“要我安慰你吗?”荷月话是这么说,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要安慰的意味。

“不用。”桐月猛然睁开眼睛。她一字一字地说道:“我突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我们都不满意对方,他想改造我,我也想改造他。”

荷月嘴一撇,淡淡说道:“这有什么稀奇,大多数男男女女不都干在这种傻事吗?结果呢,谁都不满意。也不想想,人要是那么容易改变,这社会几千年来怎么还是那副德性?”

桐月又习惯性的沉默了。良久之后,她才出声:“我以前觉得杨东子人挺不错,他父母也不错。”

荷月嘿嘿冷笑:“你看惯了极品奇葩邻居,猛然见到一个这样的人当然觉得不错。这种又穷又无才华又无趣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好?”

其实根本不用荷月开导,桐月心里早有了主意。她和杨东子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两人之间想要和谐,总有一个要妥协。但看这情形,只能是她妥协。可惜,她不是一个能妥协的人。那就只能算了。

这个算了,说起来容易,实施起来却有一定难度。当林老实和白氏听到桐月的决定。林老实激动得跳了起来,大叫大嚷:“你说啥,你跟东子不合适?那你说,你跟谁合适?我看你跟玉皇大帝他外甥合适!”

桐月顺着他的话说道:“我看也合适,你倒是去说媒啊。”

林老实气得跳脚,险些要动手打她。桐月闪在一边,看着两人说道:“我不是来告诉你们一声而已,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白氏满脸愁容,好声好气地劝桐月:“桐啊,你杨伯一家多好啊,咱两家离得又近,我也不担心你受公婆的气。东子人也好,多老实能干的一个孩子,你咋就不愿意呢。”

桐月叹了声气,最深层的原因她没法说,就算说了,白氏也理解不了。因此,她只好拣一些表面的原因说说:“娘,东子前天来找我说话,言里言外说,他爹娘觉得不懂节俭,爱打扮,你看这还不过门呢就对我指手画脚,我真嫁过去日子怎么过呀。”

林老实哼哼唧唧地道:“我看杨家说得都对,你本来就大手大脚,没事乱抹乱化的,净糟蹋钱。我说你不听,这不,婆家都不乐意了吧。”

桐月直接忽略林老实这个人,径自对白氏解释:“娘,该说的我都说了,杨家人做为邻居是不错的,但做为亲戚不合适。我就不出面了,你找个机会把这事说清楚吧。”

从那以后,桐月一直没再见着杨东子。杏月的婚事一了,她就开始按原计划行动,准备去京城。

这一决定自然又引起了父母的激烈反对,但桐月决定的事,很少有动摇的。

她收拾了一些本地土特产,又拿了家里储存的一些好皮子,又给荷月和自己做了两身新衣裳,安排妥当家里的事后,便准备离开了。

杏月得知两个妹妹竟然要进京,是又惊又忧。不过,爹娘都劝不住,她哪里管得了。只能叮咛再叮咛,要她们一路小心。

桐月看姐姐神态平和,满脸喜意,知道她日子过得不错,心里的石头放下大半。

杏月和白氏把两人送出村口便回去,梅月却一直将他们送到镇上。

桐月看着梅月道:“你跟我们一起去多好。”

梅月道:“二姐出嫁了,你们一走,家里就没人帮忙干活。我留家里也好些,帮着看着,省得爹生出什么妖蛾子。”

桐月无奈地道:“那好吧,你多注意些。”

梅月离开后,两人便站在路口等马车。荷月第一次出远门,显得十分兴奋。一向话少的她这会儿说个没完。

“咱们是要搬到京城吗?”荷月问。

“不知道,看情况吧。”

“你说你这次会不会有艳遇?”

桐月嗤笑一声没搭理她。

荷月自顾自说个不停:“你要天真些,才能对未来充满希望啊。”

希望?她一直都心存希望。要不然也不过顺利熬过那几年。不过,她对京城之行的确充满了期待。

第六十七章 京城之行

第六十七章京城之行

两人说着话,也不觉得时间难熬。过了一会儿,驴车来了,桐月向车夫招了招手,问好价钱,便和荷月抬着行李上车。

车夫问道:“坐稳了没?走咧。”

桐月说声“走吧”。车夫响亮地应了一声,“啪”地一下甩了一个鞭花,牲口哒哒地走了。

驴车晃晃悠悠,时不时地颠簸几下。这几年来,桐月早已经习惯了这种交通方式了,怎么着也比两条腿轻省。

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感觉十分惬意,可是风还是有点冷,桐月用头巾把头脸围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眼睛。荷月像是无知觉似的,靠在车沿上,半眯着眼睛晒太阳。

突然,荷月的两眼一亮,用手捅一捅桐月,努嘴示意她看路上。

桐月定睛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原来路上有一个少年正在飞奔着追赶她们坐的这辆驴车。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杨东子。他边跑边喊,可惜隔得远且又背风,桐月什么也没听清。

荷月的眼中流露出笑意:“要不要让车夫停下来等他?”桐月有些过意不去,正准备开口要车夫停下,她下去跟他说清楚。不料,杨东子追了一阵,见追不上,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颓然地转身回去了。

桐月怔了一下,不由得舒了口气,慢慢说道:“算了。正好不用停了。”

荷月忍俊不禁:“这人也真是的,你好歹再坚持一下啊。”

桐月蜷着身子,闭目养神。心里却觉得这样也挺好,否则真要停下了,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事与桐月并没什么影响,荷月的精神头却来了。她两眼亮晶晶地盯着桐月,用一副老成的口吻道:“这个人就这么轻易被淘汰了?”

桐月自嘲道:“哪是我淘汰人家,这是彼此淘汰。人家很不满意我这样的。”

荷月道:“可是下一个不一定就比杨东子强啊。”

桐月诧异地看了荷月一眼,怎么听她这话这么违和呢。这话要是换杏月说,她一点也不奇怪。

荷月耐心地等待着答案,桐月只得答道:“我知道下一个未必比他强,可是还是不想将就。而且现在已经不是我能否将就的问题了。人家对方还在考察呢。”桐月说到这里,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心酸,她费力说服自己委屈求全、退而求其次,没料到人家还嫌她退得不够。既然如此,那又何苦互相委屈迁就?

荷月靠在车身,百无聊赖地弹着指甲说道:“我以前看过一个说法,说正常的男人能给女人提供四种价值:情感价值、情绪价值、情趣价值、生活价值。你说说你能找到的男人能提供你什么?”

桐月想了想,幽幽道:“只有一点生活价值。”能获得个已婚身份,一点点安全感,一点点生活保障。

“看来你比我以为的更明白,我还以为你要妥协呢。”荷月正要大发议论,桐月赶紧用眼神制止她,因为她发觉车夫在偷听他们说话。

两人的说话声尽管不大,可是前面的车夫却听得清清楚楚,他先是困惑,这两人说的大部分字他都知道,可是合在一起却怎么也不明白。接着是骇然,然后频频回头张望。

荷月被他瞧得十分不耐烦,头也不抬地嚷道:“你好好赶你的车,小心把别赶到沟里了。”

车夫尴尬地哎了一声,忍不住好奇问道:“小丫头,你多大了?”

荷月白了个大大的白眼,“怎么?看我小免车钱啊。”

车夫哈哈干笑一声,便不再问了。

经此一事,两人也没心思再谈心了。一路沉默着到了县城。

下车后,桐月对荷月说道:“咱以后在人前说话还是注意些吧。不过说真的,你一个几岁的孩子一本正经地发表着关于男女之情的言论,听上去也挺怪异的。”

“我又不是真的小孩。这几年装小孩装得智商都下降了。”

“你智商本来也不高嘛,能下降多少。”

“再讽刺我就咬你了啊。”

桐月对此次旅行的目的地充满期待,可是对漫长枯燥的旅程就没那么期待了。她们先是坐牛马再坐驴车然后坐船,路况十分不好,桐月被颠得吐了几回,病了几天。荷月倒是壮得像只小牛犊似的不但什么事没有,还反过来照顾桐月、照看行李。

桐月靠在荷月肩膀上,黄着一张脸,有气无力地说道:“多亏带了你,要我一个人来还不知要怎样?”

荷月大言不惭地道:“就是啊,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来这破京城来。”桐月被她逗笑了。在荷月的照顾下,桐月慢慢恢复了健康。

两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都穿了男装。不过,桐月的长相不像江星月那样英气,她的五官比较柔和秀气。即便穿了男装,明眼人也能看出来她的身份。不过,她一直沉默安静,衣着朴素,衣食住行也很简朴,再加上又没有惊人的美貌,所以也没怎么引起旁人的太多注意。

姐妹两人一路顺风顺水地到了京城。京城风光果与别处不同,人烟繁盛,店铺林立,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往来车马豪奢,连行人也跟着轩昂起来。

桐月一边欣赏街景,一边向路人打听江星月寄来的信上的地址。

江家在东城,离她们所在的地方还有一长段路。

“咱们找个地方歇歇脚,吃点东西吧。”桐月建议道。

两人找了个临街的酒楼,拖着行李走了去。

此时正值晌午,酒楼一楼大厅已经满座,桐月只好多加一点钱去了二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几个馒头,几碟小菜。

两人早饿了,饭一端上来,便各自埋头吃了起来。正吃着饭,忽然,一个熟悉的名字飘进了桐月的耳朵。原来是邻桌客人在议论白家的事。

“唉,你听说没,那个白大公子前些日子得了重病去了。”

“哪个白大公子?”

“就是京城四大才子之一的白佑林的哥哥。你不会连白佑林都没听说过吧?”

“哦哦,是他呀。我怎么可能没听说过。他哥哥年纪轻轻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黄泉路上无老少,阎王叫你三更去你就不更去,都是命。…这白大公子我见过一面,人挺老成稳重的。可惜了。”

两人正说得起劲,旁边的食客也笑着□□话道:“要我说,最可惜的还是白少夫人,年纪轻轻就要守寡,可怜一朵娇花哟,怪不得人都说,自古红颜多薄命。正值青春年华,如花美貌,以后夜夜空房可怎么熬哟。”

众人风向立即大转,话题全部集中在白少夫人身上。

桐月从众人的议论中得知了白少夫人的大概生平。她出身书香门第,两家是世交,婚事早就定好。成亲后,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她嫁给白大公子几年,却一直无所出。白大公子后来纳了妾,生了一子后死了。孩子归在她名下。谁也没料到,白大公子正值壮年却突然撒手西去。

桐月听完暗暗同情白佑林,他与这个哥哥相处几年了,怎么也有感情了。就这么突然死去,心里肯定不好受。何况大户人家,估计还有不少烦心事要处理。她见过江星月后,顺便也去看看这个老朋友吧。

桐月又零零散散地听到了白佑林的一些事迹。反正也没什么新鲜的,无非是他怎样出口成章、笔底生花等等。

两人吃过饭后,向小二要了一壶茶,慢慢喝着。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叫道:“快看快看,柳栖白柳公子!”

第六十八章 初遇

第六十八章初遇

柳栖白是谁?桐月一脸茫然,她没听说过这人。

很快,围观的人给了她答案。因为靠窗的位置就那么几个,有不少人挤到他们身边伸长脖子往下看。他们一边看一边高声议论说笑。

桐月听到这位柳栖白是京城四公子之一,她不由得想起白佑林,便随口问道:“这个四大公子跟四大才子一样吗?”

旁边有个黄脸汉子,显出一副很看不上她的模样:“姑娘,一看你就是外地来的,四大才子怎么能比得上四大公子呢。”

桐月倒也没生气,只是觉得这人怪有意思的。便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姑娘?”

那人哈哈一笑,自得之意溢满脸上:“我可是京城人士,什么人没见过?”意思是她这样拙劣的装扮骗不了他。

桐月再次一笑。黄脸男子见桐月态度谦虚,很是大方和善地给她普及了一些常识。比如这四大公子与四大才子的区别。桐月这才明白,原来才子是仅靠才华就可以入选,但公子却不同,不但要才华横溢,还得容貌俊美,风采过人,最好还要有不凡的家世。像白佑林只占其中一项,自然不能入选公子只能当才子。

那黄脸男子正说得滔滔不绝,忽然听到有人喊道:“快看快看,过来了。”

众人暂时住声,一齐朝下面看去。

只见大街那端骑来了三匹马,一黑两青。那匹异常神骏的黑马之上端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公子。他身着一袭玉色锦袍,披着一件天青色披风,气质脱俗洁净,给人一种碧水青天一样的感觉。单就外貌和风姿而言,他满足了桐月对一个古代美男子的所有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