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热情怕是真的,其实皇上一直没断了收了这女人的心思,即便是自己那不成材的弟弟,皇上也是有些防范的,他不允许这等尖端技术掌握在他意外的人手上,如不是皇后日日劝说,他根本不会同意此事。

不过无论怎样,最后皇上还是同意了,有皇后的功劳也有太后的功劳,这顿午膳便是给友儿准备的送行宴,筵席丰盛,三人各怀心思。

太后的辇车极其奢华,金色的绸缎为幕,配以上等美玉金铃,拉辇车的是一水的白色骏马,通体雪白毫无杂色,不到一会便到了兰陵王府,因这兰陵王府离皇宫本就不远。

辇车停下,还未等友儿钻出辇车,那鎏金的踏脚便已摆好,友儿从容下辇,抬眼望向面前的府邸。

蓝底金字的牌匾上整齐排列四个大字——兰陵王府,看落款,应该是皇上御笔,可见这兰陵王身份的尊贵,皇上对其的重视,不过转念一想,这怕是太后逼着皇上写的吧?

路友儿来兰陵王府的事在王府早已传开,下了朝宫羽落便被太后、皇上、皇后三方秘密要挟定要拿下这路友儿,宫羽落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为了未来的荣华富贵,他也认了,反正只要让她到王府便可,其他的他可不能保证。

宫羽落早就回了王府,自然也接到通传说友儿到了,他却未前来,只让管家去迎接。

友儿刚刚下了辇车便仔细打量王府设施及周围环境。

王府不大,围墙也不算高,位置在皇宫附近,这一位置一左一右皆是朝内重臣的宅院,原理市井喧嚣。再看一眼门口侍卫,应该也是普通侍卫,武功不高。

正在她打量之际,从府内慢慢走出一人,此人,身材修长一袭绿衣,上等的丝绸锦衣在阳光的照射下灿灿生辉,清风吹过,身后发丝扬起,令友儿大开眼界,此人的头发尽然如此长,并未有半分暴躁,那一根根发丝油亮乌黑细软,在微风中扬起最优美的弧度。

再看那人之面,淡眉杏眼,翘鼻樱唇,好一个男生女相!

绿色锦衣在他纤细的身材上很是摇曳,如若他随即换上女装怕是倾国倾城,不过虽然如此,友儿还是一眼便看出他是男子,因他眉目间的英气,还有他双目中的犀利,这些都不是普通女子所有的。

此人绝非等闲!这是友儿惊叹完对方长相后第二个想法。

男子越走越近,目光如炬盯着远远便盯着路友儿,甚至要将她剥皮去骨探个究竟一般,友儿赶忙低下头,装出一贯的娇羞样,但心中的警惕逐渐升高,从现在开始,这兰陵王府的人她必须要牢记于心,定要找到机会和方法走出这里。

“见过路姑娘。”声音如清泉敲石般清脆悦耳,“听说是太后下旨送你来王府?”

友儿愣了一下,此人真是无理,就这么直白白毫无遮拦地询问,何况此地还在兰陵王府大门前,虽然人少不过…他到底想做什么,这人到底是谁,怎的如此放肆?

想归想,友儿还是未抬头,一直很胆怯娇羞的样子,“是的。”

“很好,你是不是想问我的身份?记住,我叫蓝苓,是王府的管事。”

“见过…蓝苓管事。”友儿迟疑了一下,给面前自称蓝苓的男子福了下身,眉目却皱起半分,蓝苓…兰陵王?

轻轻一声嗤笑,仿佛是嘲笑友儿胆怯一般,“跟我来。”

说着便转身带路,而友儿则还是用老规矩,两尺为距跟着他。一阵微风吹过,一股…薄荷香。

友儿皱眉,此人身上怎么带着薄荷香,只不过这香气不如雪姿身上那淡淡若有若无,此人身上的味道浓烈,如今她已知道这像似薄荷的味道实则是草药汇集所成的香气,而此人身上香气浓烈,怕是摆弄草药之人吧。

偷偷抬眼,看到这管事纤细白皙的手指间有些杂色,那色如深深印染进肌肤一般,证实了她的猜测,她想的应该没错,此人定是市场摆弄草药,那颜色就是被新鲜药汁染的。再看其步伐,此人步伐稳健却如踩云端无声,步距相同毫无迟疑,应该是身怀武艺,就是不知道武功高低。

前方之人突然停下,微微回头打量了下友儿,而后樱唇勾起,带有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却笑不出声,而后又转身继续行去。

友儿慌忙低头,稍稍一层薄汗,此人的感觉极为敏锐,只肖那几眼视线便能引起他的注意,看来之后自己要更为小心一些。

友儿不适应这种劳心劳体的思考,只肖一会便觉得心里疲惫。

抬眼看向周围,双目瞬间大睁,连那步法也不自觉慢了下来。

就算是友儿是现代人,见识过各种名胜古迹,自然也见识过精巧别致的园林美景,还是被这王府景象震惊了,这里哪是人间啊,明明的天堂。

入目的所有精致皆是雕琢而成,不说别的,就说那长廊,金黄琉璃瓦在阳光下灿灿生辉,那红色圆柱上竟然是鎏金雕花,整个长廊根本不是砌成仿佛雕成一般,如此精致,如此华丽。

再看身边不远处的池塘,整个池塘四周五半点灰土,解释汉白玉扑成,那垒砌假山的巨石竟然是——玉石,没错就是玉石,却不是雕琢而成的玉石,而是胚石,那石呈浅色,经雨水风吹冲刷后竟然在棱角隐现翠绿,那抹若隐若现的翠让这洁白的池塘犹如点睛一般瞬时活络起来。

友儿的脚步不由得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了池塘中的银鱼。与这周围汉白玉相配,池中的鱼并不是传统的锦鲤,而是银色条状的鱼,鱼不大,喜结伴而游,每次转身而去那银亮的身子就如同镜面一般折射了阳光,令池中一闪,极为神奇。

前方的蓝苓发现了友儿停下,愣愣看着池塘,一种玩弄的笑容浮现面庞,“路姑娘,池中银鱼可美?”

友儿看着银鱼低下头,“恩。”

声音突转阴森,“那鱼是吃人肉的,府中有小宠不听话便直接扔下去,不肖一盏茶的时间便只余森森白骨。”说完便等着看这胆小懦弱女人的反应。

友儿回头看了一眼,“池中水清透无比,如若以人喂鱼,那污血如何处理?”

蓝苓眉头一挑,“池中为活水,暗处引了溪泉,有污血定然自动排出。”

友儿再看了一眼银鱼,敢肯定此人定是吓唬自己,而后便又低下头等待蓝苓引路。

这让蓝苓第一次正眼打量了路友儿,之前来的女人看到王府景致皆大惊小怪恨不得叫出来,而一旦他告诉她们这水中鱼吃人,那些女人便面色苍白惶恐不安,而这女人并不是不怕,更应该说是…不信。蓝苓又了一丝兴趣,“你不信?”

深深懊悔自己刚刚那表现,路友儿发现自己的道行还是不够,根本不会藏拙,她现在目的是当个傻子不引人注意,仅此而已,“信。”

蓝苓心情不爽,彻底回过神来,“路姑娘,虽然你是太后下旨送来的,但我也有方法把你送回去你信吗?你很喜欢这么愚弄人?”

“…”路友儿低着头一翻白眼,这人还有完没完了,这种小事抓着不放。“蓝管事,民女知错了。”

“那你说说看你为什么不信。”蓝苓还真的站定了身子较真起来。

抬起头看了眼面前这绿衣男子,友儿在心中翻了白眼,“如若我说了你便会善罢甘休?”

“自然。”

“以后也不许刁难我。”

“看心情。”

友儿幽幽叹了口气,初到王府不能轻易得罪人,转头看向那池中银鱼,“首先那凶猛食人的鱼一般都在热带,像南秦国这种温带很少有,但最主要是那鱼嘴甚小,不知你见过那种食人鲳吗?一张嘴便占了身子的一半,没有那么强有力的颚骨它根本无法撕咬人肉,所以这鱼定然是食草无非食肉。”

蓝苓愣了一下,回头看向那成群翻游的银鱼,一时语塞,这鱼确实不吃肉食,养来也只是因为那满身银光闪闪的鳞片,每次走到这都为了给那群女人个下马威,没想到今日却吃了瘪。

再次看向那重新低头的路友儿,蓝苓的嘴角勾笑,看来这女人应该不像其他女人那么轻浮愚笨,应该好玩一些,但那又怎样,进这王府的女人全是看重了宫羽落的身份权利,最次也是看上他的皮相,宫羽落恶名传遍了京城,如若真是好人家的姑娘,谁愿意进着臭名昭彰的兰陵王府?

路友儿突然觉得这貌美管家对她态度好了一些,虽然还是那幅表情,虽然还是没说话,不过刚刚那种强烈的排斥感减淡的许多。

兰陵王府厅堂,宫羽落已经在此等候友儿多时,而友儿自然也低着头进去,在蓝苓的示意下坐在客位上。

宫羽落斜眼看了看路友儿,面色阴沉,虽然并不是十分讨厌这女人,不过也说不上喜欢,他不喜欢女人的事实已经将近二十年,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而如今能让路友儿来他府中也是因为受了皇上和太后的威胁,想想自己王府也算大,为了未来的荣华富贵,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路友儿?”宫羽落声音扬起,有一丝厌恶的情绪在其中。

低着头的友儿瞬时打起了精神,“回王爷,民女在。”说着便站起身来。

宫羽落看了她一眼,发现这女人虽胆怯,但从始自终没偷看看过他,也没对他抛媚眼,应该还算可以忍受。“我说路友儿,你就这么想来本王王府?本王是断袖你可知道?”

自然知道,不然也不会来。

友儿心中默语,却没说出来,“民女…不知。”

“那你现在知道了,你还留在这吗?”声音有丝不耐。

“既然民女来了,想追随王爷,便万不会回去,民女不在乎。”声音十分肯定,这让宫羽落很是惊讶。

就算是宫羽落每日只会吃喝玩乐调戏美男不过该有的判断也是有上一些,这女人与之前来的莺莺燕燕不同,之前那些女人只要听到他说这些话,便立刻对他抛媚眼,那表情就仿佛在说——“王爷,奴家不会让你继续断袖。”想想都恶心,不过这路友儿从始自终都没看他一眼,难道她看上的只是他的地位?只要给了她地位她便不在意他的男宠们?

如若是这样,那还真是不错,既堵住了悠悠之口,又不妨碍他玩美男,不错不错。

要知道今日在那朝堂上,文武百官最少蹦出来一半人弹劾他,非要他“改邪归正”娶妻生子,想想浑身鸡皮疙瘩又起了一身,女人…他这一辈也不想要。不过此时这女人送上们来,既不主动勾引他,又不在意他这名声和取向,看来这女人来王府并不是坏事。

“恩,好,这位是王府管事名唤蓝苓,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直接问他好了。”宫羽落转头面向一直静静站在他身边的绿衣少年,面容一变,说不出的谄媚,“那就麻烦蓝蓝带她张罗一下,蓝蓝辛苦了。”

“…”这宫羽落突然态度的转变差点让友儿从椅子上跌下来…这转变也太大了。

“是,王爷。”蓝苓那声音淡淡,全然没有半点受宠若惊,那种淡定就仿佛宫羽落对他这样的态度理所应当一样,这让友儿不忍不住偷眼肯啦他一眼,两人目光碰个正着,前者却不甚在意。“路姑娘,跟我来。”

友儿起身对宫羽落福身行礼后便随着管家蓝苓走出厅堂,在一处偏僻的宅院停下。

“这里便是你的住所,王府没丫鬟,所有事都要劳烦路姑娘亲自动手。”虽然说话内容好像很客气,但那语气淡然毫无歉意可言。

“是,劳烦管事了。”还是未抬头,一直是胆怯木讷的样子。

蓝苓一皱眉,欲言又止,想了一想,还是把那问话咽了回去,“王爷定然是不愿见你第二面的,既然你这么想留在王府,那接下来你便要耐得住寂寞,这里没女人,男人也不会理你。”

“多谢管事提醒。”

蓝苓的眉又皱紧一分,他能肯定这女人来王府定有所图,却不知到底想做什么,不过她无论想怎样也不关他的事,“王爷定然不愿与你共用晚膳,晚膳你就在这用吧,我会差人给你送来。”

“是,劳管事费心了。”

“…”蓝苓突然觉得有些无力,这路友儿就如同一块棉花一般,无论他怎么想刺激,她都软软的化解,最后让他也觉得自己在这无聊的很。

蓝苓转身离去,友儿这才慢慢抬起头来,哪还有刚刚那逆来顺受的样子,满眼都是沉思。转眼看看这小宅院,可以看出久未有人居住,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

走出这小庭院看向周围,唇角勾起。不错,这正是她想要的地方,这宅院地处偏僻,离主屋遥远,在宅院不远便是一片小树林,而那树林之后定然就是王府围墙,看来想逃出去方便了许多。

小院子满是茵茵绿草,后院被树林环绕,院子不大却还算精致,尤其让友儿满意的是竟然有个小厨房。推门而入,屋内有些简陋,家什等已经陈旧不堪,不过这也正和她意,这样她就有借口离府采买。

将消息发给段修尧,让其来救她,这只是下下策,如若能有更好的方法,最好能避开与皇家的正面冲突逃出,虽然这仿佛是天方夜谭一般。不过无论怎样,她有今日的结局已经很满意了,最少此时没有危险不说,也给了她一些自由活动的空间,自然也有一些缓冲的时间。

想到这些,友儿再看看自己未来住的小院子,突然觉得亲切起来,心情也如放晴的天空般开朗,这是她今夜准备安歇之处,无论怎样先打扫出来再说。弯起袖子,拿盆子到院子外的井里打了些水上来,找了块破布,便哼着歌收拾起来。

这一收拾,一下午便过去了,很快便到了夜晚,下午期间,管事蓝苓命人送来了一些生活必须品,干净的被褥等,加之之前友儿自带的一些衣物,在这小院也算是安逸,如若再有基本书就更好了。

将竹制的小凳搬到门外,友儿坐在小凳上双手支腮,看着初升的明月,心中开始将未来所要面临的问题,未来想要做的事一遍一遍在脑海中演习,尽量将不出现任何疏漏,找到最为完善的理由全身而退。

友儿思考得正出神,由门外走来几人。

“路姑娘,王爷吩咐姑娘去前厅用晚膳。”

友儿一愣,宫羽落竟然让她去用晚膳,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这宫羽落到底是什么意思?

友儿自然猜不到这晚膳是宫羽落的男宠们央求而来的,也猜不到她马上要面对的一众男子比那百官宴上更为壮观,最为猜不到的还是因为这场晚膳,友儿再一次动手杀人,杀的还不止是一个人。

95,春药改泻药(加更)

傍晚,夕阳西下,吹起阵阵凉风。

日月同时映天,只不过一个已是余晖挂于西方,一个如初生皎洁挂在东方。

友儿搬了把小藤凳坐在院子正中央,身后是她忙碌一下午收拾出的干净屋子,脚下是她用整整一个时辰清理杂草而出的平整院子。

坐在凳子上,双手支腮,突然觉得自己好笑,她不是善计之人,根本不会什么阴谋诡计,如若可以,她愿做喜爱人身边一个无忧无虑的白痴,也不想做什么女诸葛,但是如今,是命运逼迫她每日隐藏想法处处计划而行。难道她的命运就如此坎坷,一定要这样不断遇险吗,她此时非常羡慕农夫山田有点田的生活,那样的生活能是她路友儿的吗?

正在友儿计划日后之事时,来了两人。

来人算是府中下人,也是清一色年轻男子,虽然算不上貌美,不过也清秀,对友儿也算客气。“路姑娘,王爷吩咐您到前厅用膳。”

这大大出乎友儿意料,之前管事不是说王爷不会想与她一起用膳吗,她也是这样预想的,哪知竟然能邀她去前厅。

“好。”友儿语气淡淡,站起身来随手扑了几下衣衫便准备跟下人前行,那下人眼中有些尴尬,其中一个年级娇小的少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插了一嘴,“路姑娘,您…不用梳洗打扮一下?”

友儿笑了笑,这少年还真是天真,如若是平常人家,这女子见未来夫君钱定要精心打扮以求欢心,但她的情况特殊,那宫羽落断袖了一辈子,难道见了精心装扮的自己就能回心转意?想想都好笑,不过这个少年倒是片好心,想一想,这是友儿入皇宫后除了雪姿外第一个诚心劝告她的人吧。

心中一股暖流如甘露般涌入她干涸的心房,友儿对着少年露出真诚的微笑,那笑容淡淡,却在友儿面庞犹如花朵般绽放。看了她的笑容,那多嘴的少年不自觉面庞有了一丝红。

这府中从未有过女性,而府中人也不全是断袖,这偶尔来的妙龄少女怎的不让他们这些血气方刚的少年心疼?

另一个下人也未多说什么,见友儿执意不梳妆打扮,两人便引着路友儿走向前厅。友儿无心观赏王府美景,一种莫名的伤感涌上她的心头…

雪姿,此时你在哪?

晚膳布在了一处偏厅,厅堂不小,但也被那硕大的圆桌占去一半。

因下人们将友儿熟悉时间也算在其中,此时友儿前来算是提前,这厅堂还没几个人,只有几名窈窕貌美的男子在前厅前的花丛中赏花闲聊。见友儿来,都凑到一起对唏嘘而语,偷偷指着友儿指指点点。

被无数道好奇的、鄙夷的、嘲讽的,各种各样的眼光看着,友儿觉得浑身别扭,这些男人…怎么都那么别扭,不男不女涂脂抹粉,离的远远便能闻到他们身上那股香气,虽然容貌算是俊美,肤白细腻,不过这样的男人路友儿真心反感,不自觉后退两步,转念一想,这些人不会就是…宫羽落的男宠们吧?

她猜对了,这些正是宫羽落的男宠,而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男宠,随着开膳时间的到来,更多这样窈窕的男子络绎不绝地涌入这偏堂,最后到来的人便是这王府中的老大——兰陵王宫羽落。

宫羽落一身绛紫色丝绸锦袍,深色暗纹,更加将他挺拔的身材凸显而出,他边走边用眼神一扫一旁的路友儿,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这女人明知和他用膳怎么还是白天那身衣裙,没换不说,隐隐还能看见她身上的尘土,一会没见,这女人难道跑到土堆里打滚去了?

友儿赶忙低下头,她自然看到那宫羽落有些嫌弃的眼神,心中也纳闷不已,没事叫她来吃饭干什么,他是个断袖而自己是女人,别说他见了她立刻惊为天人转了性,她信这个还不如去信明天就穿越回现代呢。

接下来发生的事解开了友儿心中的疑问。

一名身着白衣的绝色男子走到宫羽落身边,他本就肤质雪白更因这一身白衣显得犹如仙子一般,最妙的是他那双眼,比女人更加妩媚。到了宫羽落身边便如无骨般缠上了他,“王爷你真坏,让美人等了这么长时间。”说着,那妩媚的眼睛便飞向友儿的方向,这令一旁的友儿忍不住抖了一下。

宫羽落没看路友儿,反手抚了那白衣男子的俏脸,“瞎说什么呢,美人不是你吗?”而后两人便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起来,周围男子都不敢上前,有些目光阴狠地扫了扫白衣男子,有些贪恋地看着宫羽落,有些像是松了口气一般,这些都落入友儿眼中。

原来如此,友儿暗暗点头,这些男子并不全是自愿来此的,怕是有些人事逼不得已才来吧,而那白衣男子自然是宫羽落最宠爱的人,那嚣张跋扈的姿态与女人无异。

接下来便是开席,友儿数了一下,这里少说也有三十几号人,都拥挤在这硕大的桌子上,甚为壮观,而菜色,也是将好的都送往宫羽落一边,相对清淡简单的菜逐渐一次排列在宫羽落旁边,自然,这圆桌上最正对宫羽落的一边便是最不受待见的,这位置上的菜色皆是什么青葱豆腐、素炒菜丝,当然这位置上的人很不幸,就是路友儿。

路友儿看到自己左右之人,想必这些也是不受待见的男宠吧,这些男人皆是面容清冷,从始自终不看正位宫羽落半眼,有些更是无声鄙夷,他们也只是默默拿起手中碗筷,也不挑剔面前的菜色,行动迟缓的敷衍着。再看向宫羽落身边的男子,固然貌美却有些失了男人该有气质,此时这不男不女涂脂抹粉的样子让友儿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情,不过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她也是拿起碗筷学着周围男子一般敷衍着。

身边隐隐射来嫌恶的视线,友儿都不用抬头也知道,有那些受宠的男子厌恶自己妄想和他们分一杯羹,也有不受宠的男子鄙视她此番没皮没脸的作为。

友儿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一再告诉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能在宫中告诉达纳苏国的质子卧薪尝胆,此时自己也定能做到。此时自己也没挨打没挨骂,只是受人鄙视罢了,不算受苦,只要麻痹了宫羽落,让他以为她钟情与他便可,计划两日后便申请出府散心,那样她就可以将信息亲自传出去了,找到段修尧商议一下,是逃是拼,就看两日后了。

这两日中自己千万不能露出丝毫马脚,定要成功麻痹宫羽落。

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那白净净的豆腐,放入口中细嚼慢咽,虽然是素菜但毕竟是王府的厨子,做得也是有滋有味。

正打算咽下之时突然听到之前那白衣男子一句话,友儿一时不察竟差点被豆腐噎死。

“王爷您好坏,那路姑娘是未来王府的当家主母,怎就让她坐在那个角落里?”白衣人那嗲腻的声音飘来,友儿只觉得胃中翻云倒海,赶忙拿起手边清茶拼命喝下。以前她从未对这阴柔男子有过任何建议,但是此时她却真真吃不消看不得这样男子啊。

宫羽落看向自己直对面的友儿,这是一张圆桌,能容纳三十人左右,那桌子直径少说要有五尺,也就是说友儿在宫羽落的五尺对面。看到路友儿低头不语的样子,宫羽落竟然有些开心,他发现这样的结局真是不错,家里有个堵住悠悠之口的“当家主母”,这女人还知趣的很,不会扑到他身上,不错,不错。

经白衣男子一提,满桌男子的目光都集中在友儿身上,而低着头的友儿如坐针毡,暗恼那多嘴的白衣人。所有人都看着路友儿,谁都能听出来这是王爷最为宠爱的男姬白易故意将战火因到路友儿身上,而他们也自然是看好戏,全然没有半点同情。

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那宫羽落竟然猛地一点头,“是啊,我兰陵王府未来的正妃怎么能坐在那种偏僻的地方。”一回头看向右手边粉衣男子,“小松,你去与路姑娘换换。”

宫羽落的反应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路友儿拿在手中的茶杯猛地一震,差点将茶水周了出去,赶忙放下茶杯抬眼看向主位中那人,两只小手猛摇,“多…多谢王爷抬爱,民女坐这里就可以了。”

路友儿的反应让宫羽落大为称赞,真是越看这女人越顺眼,不给他抛媚眼不扑到他身上,还非常自知自明,有个这样的女人当个正妃堵住悠悠之口实在明智。宫羽落觉得自己真是英明,这样的高招都能想到,既让别人挑不出理,又能让皇兄母后对他大加赞赏,想到未来荣华富贵又自由的日子,宫羽落不禁更为兴高采烈。“来来,友儿,坐在本王这边。”

那粉衣男子气哄哄地站了起来,对这友儿射出狠毒的目光,而路友儿彻底碉堡了。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她这泛滥的桃花运还没结束,难道连断袖也吸引了?

满桌子人都惊讶地看着宫羽落,这是宫羽落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和颜悦色,真是天上下红雨了。

路友儿彻底无语了,手忙脚乱,“王…王爷,民女坐这里就可以了,怎么…怎么能去叨扰王爷用膳?”在这角落已经如坐针毡了,去那变态身边还能有好?

宫羽落的表情越来越得意,这路友儿是越来越对他的眼,如若这样女人早些出现,也不会害得他现在还没正妃不是,天天被人戳脊梁骨的感觉一点不好。

“快点过来,本王的话你敢不听?”稍稍威胁,满意地看到路友儿幽幽低下小脸儿,宫羽落唇角勾得越来越大。

无奈,那粉衣男子已经走到她身边,语气不善,“路姑娘,请吧。”而后又小声嘟囔,“装什么装,虚伪。”

“…”友儿无奈,只要站起身来慢吞吞地走向主位,那脸,越来越低。

路友儿此时别说大哭,连寻死的心都有,她已经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还想让她怎样?

宫羽落身边的白衣男子名为白易,是宫羽落最为宠爱的男姬,此时已经银牙咬碎,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原本想借机打压这女人,让王爷对她反感,谁能想到王爷的反应竟然这样,难道王爷真是被这女人吸引了?

仔细打量了路友儿,并未发现有什么过人之处,白易气得直跺脚。

幽幽一声叹,路友儿自然直看到那白易愤怒的表情,看来她就算是这么低调也竖了敌,往后要小心为好啊,往日在扬州林府,被红袖添香暗算的一切历历在目,她不想重蹈覆辙。

“还是白美人想的周到,今日也是白美人提议让友儿来一起用膳的,白美人处处为本王着想,真是让本王感动,今晚本王定要好好宠你。”

“咳咳。”友儿为了掩饰尴尬喝了口汤,正好听到宫羽落这话,差点没呛死。

这一咳让白易面色突变,他觉得是这贱女人是故意来嘲讽他的,该死的贱女人,他白易与她不共戴天!

自然是感觉到自己身上杀人的目光,还有众多嘲讽的目光,友儿低着的头有一丝恼怒,不过想到自己的目的,便又静下了心来,这王府不是她路友儿的志向,当王妃也不是她所愿,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人生历程,无所谓了,不用计较,只要达到她的目的就可以了?

宫羽落并未多言,只是和白易秀了恩爱表了肉麻。

白易左手边是一名灰色锦袍男子,他看向友儿后,眼眸低垂,询问地看向那白易,而白易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见他那灰袍男子的眼神后,白易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又转身与宫羽落玩互相夹菜喂饭的幼稚游戏。

那灰袍男子不懂声色地离了席溜了出去,很快又回来了,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着一只精致的雕花瓷碗,碗是盖着的,那盖子竟然镶了玉,可见这小小的瓷碗价值不菲,里面之物也定然是名贵之物。

与他同来的是管事蓝苓,蓝苓入内到宫羽落耳边说了低语了一会,那宫羽落便用他那黑白分明的美眸色迷迷地盯着蓝苓,连声称好,这让一边的友儿浑身鸡皮疙瘩爆起,也让宫羽落身边的白易狠狠翻个白眼,只不过这白眼可是暗暗翻的,不敢让她蓝苓看到。

蓝苓的声音很有技巧,那声音既传入宫羽落耳里,又不让外人听见,即便是友儿这样有内力之人,也是只听起声,却无法辨别其中内容。

蓝苓对宫羽落那色迷迷的眼神视若无睹,神态自然地退后,回眼竟然看到了宫羽落身边的友儿,忍不住面露惊讶,那原本想离开厅堂的步伐也收了回来,定定站在宫羽落之后,那樱唇也隐隐勾起,虽然他人并未看出。

灰袍男子端着托盘入内,来到白易面前,“白公子,您的美颜参汤。”

这美颜参汤材料名贵,一碗价值数百两,其功用除了润燥养颜,还能保持肌肤水嫩,全王府也只有白易有这等待遇。可见宫羽落对白易的宠爱。只不过这汤往往都是晚膳过后才引用,而如今这膳中便端了上来有些奇怪。

不过那被白易勾引得神魂掉到的宫羽落自然没注意到。

白易纤细白皙的手指刚想接过托盘,又收了回去,转眼看向路友儿。“白易初见未来王妃并无大礼还请王妃见谅。”

“…”路友儿无语,她什么时候变成王妃了?宫羽落看到白易此举也奇怪的很,身后蓝苓的目光一扫白易,多了一丝玩味。

“这位…公子,”友儿不知道这白衣男子如何称呼,只要以公子想称,“民女不是王妃,您这样真实折煞民女了。”声音怯怯地,低着头,她直觉告诉她,这白衣人绝对没安好心,现实让她前来用膳,之后又提到这座位,虽不知道这宫羽落到底怎么想,不过却知道这白衣人不是个好东西。

“哪里,王妃过谦了,您就是未来的王妃自然**不离十,不信你问问王爷?”他此举是试探宫羽落了,希望宫羽落能拒绝,谁成想宫羽落非但没拒绝,还点了点头。

面色一变,咬紧牙关,白易还是忍住了。“这碗养颜参汤是珍贵之物,既能养颜又能养身,今日便送与王妃,王爷你说可好?”说着又娇媚地对宫羽落抛媚眼,令友儿鸡皮疙瘩又起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