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开他的手,友儿粗鲁地扯下自己腰带。“不疼,就是闹心而已。”

衣衫落下,不着一缕的友儿慢慢走进小溪,烦闷地将冰凉的水浇洒在自己身上,好似可以冲洗烦恼,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现在莫名其妙的乱。

感觉到身后一暖,柳如心已经将她从身后抱住,他总是温柔如斯,如空气一般,虽没多少存在感,但当离开他的那一刻,才发现已经不可分离。

友儿转过身,心中有些懊恼,怎么总想着一个外人而忽略了柳,真是罪过。伸手抱住柳如心的腰身,“柳,我有一事不明,你怎么就能穿男装了?”友儿抬起头,一动不动看着柳如心,月下赏美为一大乐事,月光柔和皎亮,竟与柳如心的气质完全融合,这一瞬间她竟有一种他为月中仙子的错觉。

伸出小手,将头上稍显粗糙的发髻发乱,柔亮光泽的长发由头顶倾泻,随意披在他的身上,与一身黑色融为一体,却又因光泽与黑衣区分开来。

此时的柳如心无一丝女气,头微微低下,一双眼淡然看着友儿,温柔似水,挺直尖细的鼻梁,薄薄唇瓣勾起微笑。他没回答友儿的问题,不想因任何事扰乱了如此美景。她不着一缕,他却无丝毫失态,这让她有些尴尬。

友儿皱起淡淡小眉,“柳,我是不是很难看?”

“没,你恨美。”终于还是回答了。

路友儿脸上有一种强烈的受伤感,“柳,你自己看看,我赤身裸体,你衣衫整齐,我就这么抱着你,就算不是暖香在怀,我也是一活生生的女人,你怎么就能连呼吸变都不变,是你定力太足还是我姿色不够?”如果这换成任何人,少儿不宜的镜头恐怕也早就上演了吧?

柳如心尴尬笑了一下,面上终于染上一丝红,他刚刚只是没注意到了,所有心思都放在与友儿独处上,还没想那个…如今被她提醒,他的眼却是一点不敢向下看了,只能不好意思地抬头望月。

友儿一下子松开他的腰身,彻底被打败了。“唉…现在连看都懒得看了,算了我知道了,我就是毫无魅力的人。”

“哪有?友儿你误会我了,是刚刚一瞬间太幸福了,我…”赶忙冲过去抱住路友儿,“我们…我们…”说着,脸却越来越红,“我们…”

“什么?”友儿耐心问,心中最阴暗之处暗暗祈祷着他能拐上正题,毕竟某些事不应该女子主动。

“我们…”柳如心最后一咬牙,“我们共浴如何?”别说脸,他觉得浑身都发热了,他尽量不去看友儿的身子,怕有尴尬的反应,怕被友儿觉得轻浮。

本来还在期待的路友儿听见柳如心的这句话,差点在溪间摔倒,终于忍无可忍,“柳如心!这小溪也不是我家开的澡堂子,要洗就找个水多的地方洗,问我干什么?”真是,不知道这柳如心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是不是就想看她主动?

“友儿你,生气了?”柳如心浑身一僵,心中已经苦笑不已,刚刚就不应该过来,果然…还是被友儿误会轻浮了,刚刚理智告诉他非礼勿视,但却忍不住走了过来。“刚刚都是我的错,不应该唐突,你洗吧,我去一旁绝不偷窥。”

“你…”路友儿彻底怒了,朽木不可雕,朽木不可雕!

15,调教男人

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如今柳如心就是后悔也晚了,友儿早就洗好了身子,顺便洗了衣服,将湿淋淋的衣服用内力烘干,穿在身上,一片清爽。

柳如心欲哭无泪,刚刚心底却是有个小声音告诉他,抱住她…要了她…但最终错误的理智占据了上风。“我只是尊重你。”

友儿一翻白眼,走了过来接过他手上已经处理完毕的野鸡,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没忍住。“柳如心,难道你是X冷淡?”

“叉冷淡?”柳如心一愣,“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没有女人也能生活的好好的,不需要女人,对吗?刚刚我衣服都脱光了,都不知道还应该怎么勾引你了,好了,野鸡你也处理好了,我先回去,你在这好好洗洗,这身衣服的味道真是够难闻。”说完便抓起那白条鸡,不等他柳如心反应用轻功直接离开这里,返回篝火处,

在路上,友儿心中无比纳闷,为什么一想到那叫萧白的人心中就烦闷?总觉得他眼中有无限哀愁,但那哀愁转瞬即逝,随后便是萧白的嬉皮笑脸,是她多想了吗?

篝火还在熊熊燃烧,但四周已经没了人影。

友儿赶到篝火旁时,看到的只有孤独燃烧的火焰。赶忙去查看马匹,三匹马只有两匹在吃草,友儿知道,他走了。

甩甩头,找了两根又长又直的树枝将野鸡插上,在马匹袋子上的包袱里找到些香料,均匀涂抹,而后便在火上一点点烤着,不一会,香味四溢,野鸡慢慢被烤得金黄,油滋滋的滴落在篝火中,发出悦耳的声音。饿肚子才是老大,什么萧白萧黑的她不打算考虑,气鼓鼓的烤鸡才是正事。

鸡快烤熟了,柳如心已经回来,身上虽然还是那身黑色衣衫,但浑身带着一股清香,已经收拾妥当。

“友儿,对不起。”除了道歉,他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友儿没说话,斜眼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手上的烤鸡半成品。一努嘴。

柳如心乖巧点头,立刻屁颠颠过去接下友儿手中的烤鸡,本以为这样便是得到原谅,谁知将东西交了出去后,友儿立刻转身离开。

“友儿,你还生气?”柳如心赶忙追问。

路友儿长叹一口气,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最终坐回石块上,两只手指着腮,双眼看着一跳一跳的火苗,动也不动。

柳如心无奈,只要友儿在身边就行,便专心致志地烤起野鸡。

酒足饭饱,夜晚来临,柳如心严肃检讨了之前自己不主动放不开的毛病,抱着友儿好一通缠绵,没想到在最关键时刻被严令禁止,路友儿直接拒绝,其态度十分坚定,柳如心无奈,只能撑了整整一夜的帐篷睡下,连洗冷水澡的机会友儿都不给,痛苦不堪。

春来到,阳光明媚。

友儿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不想回阿达城,不想回南秦国,这几日是她最近几年最放松的几日,没有任何烦恼,也不用做这南秦国的路友儿,只做真正的路友儿,做真正的她。

柳如心不语,也跟着她慢慢走着,心里已经懊恼了一万遍。已经连续几日跟着友儿到处乱转,走哪停哪,停哪玩哪,而这几日友儿也总是有意无意的勾引他,要么就是在坐在他腿上蹭来蹭去,要么就是趴在他耳边舔他耳垂,要不然就后背痒痒需要他伸手进去抓抓,凝脂在手,软香在怀,饶是柳如心也急切难耐,但每一次都是亲也亲过,摸也摸了,最后箭在弦上的时候被拒绝,这几日柳如心算是真正见识了男人的苦。

男人不主动便是拒绝!女人的大忌!

如今柳如心终于揣摩出了这盘古开天辟地后男女相处之道的第一大真理。人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他既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一路上便不停献殷勤,一扫之前的静如芙蓉气质,如今却是真真找到了些男子的感觉。

终于,他的诚心打动了友儿,就在柳如心准备好好表现一番之际,悲催的发现友儿竟然…来葵水了…

最后只能悲催着抱着友儿,继续“撑着帐篷”过夜,友儿生理期很难受,柳如心虽不是女子却也能理解,因为他…更难受。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

如今柳如心已男装加身多日,并无不妥,说不激动是假的,就那么莫名其妙不能穿男装,如今又莫名其妙能穿回男装,他深信友儿就是他三世诅咒的女子,他十分懊恼以前千百遍诅咒那女子去死,如果他早知道这女子是友儿,多长时间他都愿意等。

关于三世诅咒,路友儿压根不信,她一再强调这是巧合,打死也不信这么狗血老套的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柳如心却是深信不疑。

路友儿骑着一匹枣红色小马,速度不算快,略略超前,柳如心一匹纯黑色骏马,与他一身黑衣同色,整个人看起来潇洒俊逸。

看着前方窈窕的身影,柳如心笑了,如果那三世诅咒是真的,他现在已经能理解几世前的男子了,为了最爱的女子,整整等上几世,值了。

这是一条通往前达纳苏国的官道,道路破旧还未曾修缮,想必纳兰冲一时间不会有时间和精力修缮这条路,前方是一座城,这城因处在之前的两国交集处,并非有多少驻兵而偏重于经济上的往来,所以两国交战并未受到多少牵扯,如今还是繁华依旧。

离得近了,便能看到城门楼上用达纳苏语写的牌匾,翻译成南秦国语便是繁荣,正如此城。

“友儿,今天我们入城过夜?”柳如心催马上前追问。

“嗯,也许在这多呆几天,游山玩水不就是要这样走走停停吗?”友儿回眸一笑,笑得灿烂,因没有易容,引得周围行人连连观看。俊男美女一人一马,很是养眼。

简单盘问后,两人便入了城,城中热闹繁华,各种穿着相貌的人来往不绝,各种各样的货物也琳琅满目。找了城中最大客栈入住,将马匹交给小二,两人便定了房间。

小二送两人到房门,得了赏,乐呵呵地退了出去,房内只有两人。房间不大,木质地板,一张大床,有柜子有桌子有椅子,家什齐全,干净整洁。

与路友儿满意地打量房间不同,柳如心面色有些微黑,走过去轻轻将友儿揽在怀中,从背后抱住,将脸埋入她的发丝间,清香扑鼻。这几日的风餐露宿,如今总算是有落脚的地方了,温饱思淫欲,之前那逐渐平息的“难受”,如今又开始蠢蠢欲动。

算算日子,友儿的葵水也差不多了,一时间只觉得口干舌燥,不过这之前还有一个问题有待结局。

“友儿,我们两人只用一个房间便可,定两个房间会不会浪费?”柳如心低声问,唇却未离开她的发。

友儿没转脸,确实笑盈盈,“男女授受不亲,定一个房间让人多想可如何是好?”

“但友儿,我们虽未成亲,却有了夫妻之实,这两个房间是不是见外了一些。”柳如心顿了一下,而后声音转低,有了一丝尴尬。“是不是…还生我气呢。”

友儿回头斜眼看着他,眼神中带着算计——要教育男人,便要狠狠教育,让他刻骨铭心!

“好了你出去吧,叫小二弄水,我先洗个澡,晚间我们走走。这个城商贸往来频繁,应该会有夜市,对了,我有个很想去的地方!”友儿一拍大腿想到一个她十分向往却从未去过的地方。

“哪里?”柳如心赶忙问,只要她想去,只要能讨好她让她消气,别说什么地方,就是地狱阎王殿,他也不介意闯上一闯。哪知,路友儿回答竟然让他出乎意料。

“青楼。”友儿笑靥如花。

“…”柳如心愣住了,青楼?赶忙放开友儿让她转过身来。“这可不行,那哪是女人家应该去的地方?”

“我可以女扮男装。”

“那也不行。”

“你去过吗?”

“没…”

友儿狡黠一笑,“难道你不想去?”

柳如心皱眉,看友儿的笑容有些汗毛竖起,“不想,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友儿,那种鱼龙混杂之地最好不要去,省的惹祸上身。”

友儿直接甩开他走到椅子上坐好,桌上有热茶,是刚刚小二送他们上楼顺便送来的,自斟自饮。“哼,别人云亦云,不知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吗?你自己都没去过怎么就知道青楼不堪?难道你不知道青楼是风流才子修炼的必经之地吗?话说,真是不懂身为男人,你怎么就不想去青楼呢。”

柳如心尴尬,从前为少年时自然也好奇青楼,但她一身女装,且有那莫名其妙的“才女名”,去了青楼也是踢场,于是每次宇文怒涛开玩笑邀请柳如心去青楼,结果都演变成两人一场没轻没重的比武切磋,最后自然是两人受伤躺床上整整一个月。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宇文怒涛上了战场,而柳如心武功大为提升之后才有所好转。

“友儿,你…如果去了青楼,会不会原谅我?”柳如心并不想去那种地方,但为了让路友儿开心也决定豁出去了。

“看你表现了。”友儿如小蝴蝶投入他的怀抱,因为知道柳如心已经同意了。她不知的是,这青楼之行,竟遇到“故人”。

16,友儿吃醋

古代即便是再繁华的城市也比不上现代都市的夜生活,没有电,没有霓虹灯,黑了天入了夜,便只有特殊的几条街道灯火通明,什么街道?自然是处处都有的花街。

柳如心还是一身黑色劲装,将他颀长完美的线条勾勒,修长挺拔,他每到一处,在外拉客的姑娘们都恨不得倒贴钱粘上他。相比之下站在柳如心身边的路友儿便有些悲催。如若不在他身边,她较小的身材还算清秀的易容脸,多少姑娘们会称呼声小公子。但此时在英俊拉风的柳如心身边,她就立刻悲催的沦落为书童,还是那种连公子身上一块玉佩都不如不惹人眼的书童。

友儿郁闷,一路上没少瞪柳如心,心中反复后悔为何要跟着他来,应该等到夜深人静自己偷偷前来花街见识就可,如今柳如心来了,她彻底改名了,不叫路友儿,叫路人甲。

花街男男女女人头攒动,胭脂香气四溢数里,勾肩搭背打情骂俏,迎来送往欢声笑语。

柳如心更是郁闷,能感觉到路友儿的敌意,他哭笑不得,他才是最无辜的好吗?青楼是她要来的,男装是她要穿的,如今的一举一动他连声都不吭,这怎么还能惹到她?难道容貌也是错?此时,柳如心第一次觉察,穿女装也是不错的选择,如若今天穿女装来,想必就没了这么多烦恼。

友儿咬了咬牙,咽下满肚子的醋劲,“你,在我后面走,表现的卑微一点!”指着柳如心的鼻子命令。

柳如心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友儿的想法,于是便微笑着跟在友儿身后,尽量低着头。友儿则是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两人状态可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狐假虎威。但,骡子迁到苍穹还是骡子,友儿走在前面也不像主子,柳如心跟在身后,也隐藏不住其万千风华。

他们慢慢走着,友儿左顾右看地瞧着青楼以及出来拉客的姑娘们,甚是新鲜,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如今怀揣着这种心情来到花街,仿佛置身于这个时空之外,有种“角色扮演”的快感。他们走过的青楼姑娘都恨着,连拉客都顾不上了,狠狠咬着手帕无限怨念的盯着娇小身影后的修长身材,如果眼神可以带钩子,估计柳如心已经被她们勾得飞来飞去。

正路过一家青楼,姑娘们老远便看见了柳如心。其实这座城市并不少美男,因为地处苍穹和前达纳苏国分界线,混血男子众多,外形高大威猛,但如柳如心这般男子却甚少。说他瘦弱,但他身材结实挺拔;说他高大,却又没有达纳苏国人那般恶心的大块头,乌黑的发丝白皙的面颊,皮肤细的和女子无异,这种帅气中稍带阴柔的男子将这群吃腻了生猛海鲜的青楼姑娘们嘴馋不已。

终于,有几个姑娘受不住了,一下子冲了过来,直接无视路友儿将柳如心拉住,拽着就往自己店里走,“公子,公子,奴家定然伺候您高兴。”

但一旁的姑娘们怒了,也是忽略了路友儿直接拉住柳如心另一只胳膊,“公子,来奴家这里,奴家肯定让您快乐似神仙。”

“贱人,这是我的客人。”

“贱货,客人脸上写你名字了吗?”

“先拉到就是我的,啊…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话说女人和女人打架很难看,尤其是没武功的女人,拽头发撕衣服很是热闹,因为这两个争夺柳如心的青楼女子打了起来,柳如心自然是自由了,面色略略苍白地后退。他以前从未穿过男装,也没遇到过如此景象,这疯子也是女人?

路友儿气得鼓鼓的,如果那两个妓女不打起来,估计现在就是她上手打了。

柳如心拦住友儿的腰,“友儿,这太乱,我们还是回去吧。”

“放手。”她冷言。

柳如心一愣,“友儿,你怎么了?”

“你那手脏。”她将他的手甩开,一脸嫌恶。

柳如心不解,“友儿,我怎么得罪你了?从始自终,都是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你刚刚让那两女人碰你,你怎么不反抗?她们很脏,如今你被摸了,你就脏了,少用你的脏手碰哦。”路友儿一把甩开他的手,嘴里骂着,其实心中却知道自己在对柳如心发脾气,发泄心中的醋劲。早知如此,就应该让他穿着女装嘛。

柳如心哑巴吃黄连有苦吃不出,周围人越来越多,男男女女,有的是看两个泼妇撕头发打架,有的是看着两名穿着男装人牵扯不清,这两名男子,一人高大帅气,一人秀气,不禁让人怀疑是否是“小相公”。

“友儿别闹了,你看周围这么多人。”柳如心无奈了,凑到友儿身边,微微俯下身子,将嘴贴在友儿耳边说。“我也不想被她们拉扯,但她们是女人,我没法动手,再说我…也不脏啊。”

友儿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脸一红,知道自己也在出洋相,最终瞪了柳如心一眼,赶忙转身钻进了一个看起来最为豪华奢侈的青楼,为了避开这群看热闹的人群。

这家青楼在这条街上最大,怕是在这座城中也最大,名为“倚翠楼”。

也许是高档些,这里的姑娘素质也稍微高些,对着柳如心流流口水就可,最起码不会直接上手。友儿最终一咬牙,把气活活咽了下去。

“呦,两位客官面儿生的很,第一次来我们倚翠楼?不知是来玩的还是来乐的?”老鸨已经前来询问,“只要客官您说话,我们倚翠楼绝对能伺候好爷。”

友儿一笑,“玩是什么?乐又是什么?有什么区别吗?”

老鸨暧昧一笑,用香得腻人的手帕一扫友儿面颊,“小公子真是个敞亮人,这玩啊,就是到楼上房中玩姑娘。这乐啊,就是在大厅听听小曲寻乐子,不知两位爷是玩还是乐啊?”

两人衣着并不华丽,但是胜在气质。尤其是柳如心,不用说话,只要站在一旁,便有绝世而立的孤傲,他永远面颊带着淡淡的笑,既不失礼,也不客套。而路友儿的气质也绝不容小窥,虽一身男装,脸上抹着黄褐色的易容物,但浑身散发的却是富家公子的味道。老鸨见人多了,慧眼识丁,一眼便看出两人出身高贵,更是一眼看出路友儿是女子而不点名,照常招待,无论男人女人,出了钱就是好人。

友儿打赏了老鸨,后者眉开眼笑,将两人交给了一名龟公带到正厅雅座。

刚刚一入桌,便有青楼姑娘手斟香茶送到柳如心身边,含情脉脉地伺候他饮下。柳如心赶忙拒绝,谁想到那姑娘就吃定了柳如心谦谦有礼,硬是逼着他喝下那茶,最终友儿忍无可忍,一直下抢过茶碗一仰头,喝个底朝天,一甩手,一声脆响,那茶碗粉碎。

姑娘吓一跳,偷眼看柳如心的脸色,见他毫无气恼的样子,心知自己在这讨不到什么好,便暗暗瞪了友儿一眼,跺脚走了。

柳如心急忙拉住友儿,“别瞎喝东西,这乌烟瘴气的地方,若是茶水里有些迷药春药怎么办?”

友儿瞪他,“中了迷药就上楼房中睡一会,中了春药更好说,这里除了姑娘多就是男人多,随便一个…”

“闭嘴!”柳如心这回真生气了,面色铁青,“路友儿,要是再这么口无遮拦的气我,我这就带你回去,就是绑也把你绑回去。”

友儿一撅嘴,“你未必成功,我武功比你高。”

“你!?”柳如心哑口无言,欲哭无泪。今天知道了,吃醋的女人太可怕。

两人正说着,便听到台上有龟公上台,先是给客人们行礼问安,而后讲了两个短小的荤段子,随后,重头戏来了,是舞蹈。

客人们激动了,欢呼着,呐喊着,调笑着,将怀里的姑娘玩得更狠。

友儿奇怪,“什么舞蹈能让他们这么热血沸腾?别告诉我这里也有钢管舞。”

柳如心也表示不知,其实这青楼,他真真是第一回来。

这里固然没有钢管舞,但是当歌舞妓上台翩翩起舞后,那舞蹈便逐渐变味,舞妓们一边舞着,一边开始脱衣服,一时间整个青楼都充满了淫HUI的味道,有些脱光了的舞妓更是扭动如水蛇般的腰肢,下了台直接走向看上她们的客人。大部分舞妓第一时间都看向柳如心的桌子,路友儿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匕首在手中飞快把玩着,她们才不敢前来。

柳如心只能苦笑。

最终还是有不怕死的。一个自持有些姿色的妓女妖娆地来到柳如心身边,“两位爷,来了倚翠楼怎能不玩得尽兴?知道的人明白两位爷怜花惜玉,不知的人还以为…”看了路友儿一眼,“还以为爷有暗疾呢。”

路友儿一拍桌子,“你才有暗疾呢,老子是看不上你们这些胭脂俗粉!”说完,便掏出一张丝帕,将桌上的茶水泼湿润,猛的擦脸。在众人惊讶中,易容物被卸掉,露出了友儿本身的倾城容颜,众人震惊,偌大的青楼几乎都静了,友儿的行动大大咧咧,毫无女子的娇柔,再加上此时情况的特殊,气氛的热烈,除了老鸨级人物,一般人都对友儿的性别产生迷茫,虽觉得她不想男子,但又不敢肯定她是女子。

柳如心愣了,心知友儿今天真受刺激了,赶忙拉她,“友儿,走,我们回去吧。”

“不,”路友儿气坏了,甚至行动运了内力,将柳如心一把推倒在椅子上,“我今天要让她们知道,你,是我的。”

说完,不等柳如心反应,直接跨坐在他腿上,两只手一揽他的脖颈,直接低头吻上他的唇瓣。

柳如心双眼睁大,这场面已经白炙化了,友儿今天不知是打了什么鸡血,疯狂到这种地步,他也无法控制了。

友儿可不管周围人想什么,也不管柳如心想什么,死死吻住柳的唇,用行动告诉周围女人,她的占有权。她很愤怒,很用力,舌粗鲁地深入他的口中,毫无技术和享用可言的搜刮他,卷起他的舌,将它吸入自己口中,轻轻啃咬品尝。

柳如心的双眼越睁越大,对友儿如今的行为十分震惊,他从不知友儿竟有这种疯狂的一面,最终苦笑,只能顺了她的意,极力回应她,与她纠缠,口齿相交,香沫交融。友儿觉得腹部有一团火,这火引起了电流,将她浑身电得酥麻,她大脑一片空白,早忘了此时在何地,只是顺应自己脑海中欲望而动。

两只白嫩小手摸了他的脖子,一路向下,他的衣衫不厚,隔着衣料能摸到他紧实的肌肉,条理明晰的肌纹理,可以反应出他此时无论是精神还是身子都十分亢奋。

柳如心离开她的唇,反客为主吻上她柔嫩的颈,那滑腻的口感和香润的味道让他留恋不已,体内的血脉扩张到极限,当听到友儿发出美妙的声音后,那紧绷的玄终于崩溃。

根本不管周围人的眼光,一把将友儿拦腰抱起,运足内力,瞬时如疾风般飞走,目标,他们所在的客栈。

他心急如焚,归心似箭,他将她紧紧揽在胸前恨不得揉入体内。“友儿,我想要。”

17,到底是谁

客栈店小二只觉得一阵风吹过,本来正守夜打瞌睡呢,让这风吹的醒了,赶忙抬头查看,但那绝顶轻功哪能容他窥容,早就直飞二楼最边的房间了。

柳如心想将路友儿直接扔床上,但转念一想,依旧不舍,最终还是慢慢将她轻轻放在被褥上,极力克制自己不断高涨的欲望。

友儿到了床上后,一转之前的千娇百媚,小脸儿一边严肃冷漠,“天色不早了,柳,你回房间休息吧。”

这句话如同一盆凉水直接浇在他头上,面色顿时微黑,“友儿别闹了,这么多天难道我表现的还不够好?再大的气也应该消了。”

路友儿一愣,虽然想任性耍脾气,但也知柳如心的话在理。她这几天对他做的惩罚也够了,时刻找机会色诱他却不让他近身,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这惩罚绝对残忍。细想一下,柳如心确实也没做什么穷凶恶极之事,想想还是算了。

“柳,和你商量个事儿如何?”路友儿在努力给自己找台阶下。

柳如心长叹一口气,坐在俯身坐在床沿上,低头看着平躺着的路友儿,只能无奈叹气。“友儿,你说的每一句话,我何时不同意?你做的每一个决定,我何时不尊重?你心中最在意的是那五人,我也一再告诉自己他们与你认识在先我不应该随意吃醋,你能为宫羽落被纳兰冲钳制,我也可以告诉自己因为你亏欠了他而对他有特殊待遇,相比其他人,我与你认识的时间不长,相处的时间甚短,但…”

柳如心心中苦闷,胸口如同被一块巨石压着,甚至连简单的呼吸也十分困难,“但,我对你的心,对你的爱绝对不比任何人少!友儿,你为何对我要如此…”

路友儿大吃一惊,一直以来柳如心就如同一个知心大姐姐陪伴在她身边,宠着她,溺爱着她,虽然之前两人发生过些什么,但她潜意识还是觉得柳如心是女子,即便已经接受了雪姿是男人,还是死活扭转不了柳如心的性别身份。

柳如心换了男装,在路友儿心中就是大姐姐穿上了男装,仅此而已。

友儿想对他善意的谎言,最终还是没开口,刚刚她还想让他换回女装,如今却不知该怎么开口了…那是对他的侮辱。

“你别走了,留下吧,刚刚是我错了。”她下意识道歉。

柳如心准备走出房门的腿犹豫了一下,还是伸了出去。“我不需要你可怜。”虽然赌气而去,还是临走细心将门扉关好。

友儿坐起了身子,看着紧闭的房门,伸出小拳头狠狠打了自己头一下,而后又抱着头哀嚎。她好像真的伤害柳如心了,但是柳如心真是冤枉她了,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在她心中都是平等了,他们都喜欢她,追随她。她此时不敢说自己忠贞不二,却也是对自己负责的女子,不爱的人,她绝不会因为对方的身家或者相貌而动容。

追出去?

友儿挠挠头,到底还是没拉下脸,她一向是好面子的人,让她直接跑到柳如心面前对他说她爱他,有些难办。而且…那样,会不会被以为她很随便?喜欢和爱这种字眼轻易说出口,她想来想去还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