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我诅咒你全家十八代!”一旁的蓝衣女子气得结巴起来。

“…哦,好啊。”我淡淡接口,反正全家十八代就剩下我一个,不,应该是一个都不剩了。

“…”

“…”

我与众美女一言一语对话起来,美女们到最后脸红脖子粗,一副要卷起袖子撕烂我的模样。两位士兵瞪大双眼盯着我。身后的翠羽满头黑线,身子僵硬地伺候着我喝茶。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大喝,众美女脸色立刻苍白,身形抖了抖。“管家,不是让她们全部离开么,这是做什么!”一灰衣大叔闪了出来,领着众美女离开了。

两名士兵从头到尾说明了情况,说到我与院外女子的对话,还用怪异的神色瞅了我几眼。听罢,尉迟轩奕大笑起来。“月,真有你的!”

笑罢,揽上我的肩膀。“寿宴准备好了,走吧。”

一场奢华的寿宴,坐在台上,覆着面纱的我,无聊地摆弄着桌上的杯子,瞅着几个舞姬翩翩起舞,琴师毫无情感,机械地弹奏,还有一堆根本不认识的宾客。这次看怕是我最闷的一次生辰了。

寻了个借口离开宴席,我回到安静的房里。抱着被褥,呆呆地坐着,不愿睡去,梦又要来了么…一年一次的梦魇,似乎提醒着我,最后的日子不多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向阎王提出这样的一个条件,省得每年都要心惊胆跳一整晚,而后几日的消沉。叹息了一会,抬首望着半圆的月亮:月有阴晴圆缺,知道死期与死因也有好处和坏处吧…

火红的帐幕,少年,刺客,胸口的伤,一地的血,众人啜泣声…闭上眼,我真是受够了,每年如此千篇一律的场景,一次又一次眼见自己就这样死去…左手的手腕传来阵阵灼热,睁开眼,看见淡淡的紫光闪烁着。皱眉,疑惑道:怎么回事?

回头瞥向场景,忽而瞪大了双眼…没有,那个我左腕没有“噬月”…未完的场景突然变得支离破碎,我猛地惊醒过来,喘着气坐起身来。左腕仍有断断续续的炽热感,抬起左手,“噬月”在黑暗中发出浅浅的紫色。盯着它,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吗,噬月?

外衣也不披,我走出房外。噬月的光时明时暗,我盯着它,盲目地在月轩中徘徊。忽然来到一黑暗的角落,噬月的光忽然亮了起来。抬首,发现这是一间普通的小寺堂。低低的门槛,灰白的墙,寺堂门前两排矮树,久未修剪,长得参差不齐。晚风吹过,树影在月光下摇曳,墙上树影斑驳。背后丝丝冷意,我微微颤抖,该带件外套出来的…

走近寺堂门口,噬月的紫光更明显了,似乎很高兴。盯着大门,里面难道有什么?

犹豫了一阵,狠下心,上前一步,正欲推门,一只手突然搭在我肩上…

暝月

走近寺堂门口,噬月的紫光更明显了,似乎很高兴。盯着大门,里面难道有什么?

犹豫了一阵,狠下心,上前一步,正欲推门,一只手突然搭在我肩上…

我身子一僵,跳开几步,转身瞧见来人,吁了一口气,“轩…”

一件厚实的黑色披风罩了下来,他皱着眉,将我冰冷的双手捂在心口。“月,这么晚了你穿着单衣想去哪?”

身子渐渐缓和起来,我低下头,“这个,我做噩梦了,就出来走走,后来,嗯,后来迷路了…”

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轩,里面是做什么的?”

他瞧了一眼寺堂,伸手搂着我,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是放‘暝月’的地方。”

仰头疑惑地问。“暝月?”

尉迟轩奕挑了挑眉。“月好像对天下之事不甚了解,是因为常居山庄里么。”

胡乱地点了点头。我压根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十岁小孩的记忆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他朝我邪邪一笑,“听说‘噬月’与‘暝月’是同一块灵石所制,是天下两大神器,一直由灵狐一族保管。天下初成之时,第一位统一天下的君王得到了这两样神器,并被神器认主。后世,再未出现同时被两样神器认主的情况。可是,‘噬月’之主均会与‘暝月’之主相互吸引,相识相知,两人必坠入爱河。”顿了顿,“我一直对这没兴趣,虽然有人认为得到其中一个神器,就可颠覆天下。真是荒唐!要得到天下靠这些所谓的神器,还不如依靠我这双手!”说罢,他狂傲一笑。

“不过,”转而伸手覆上我的脸,“既然月是‘噬月’之主,我倒要进去瞧瞧了。”言罢,搂着我推开寺堂的门,径直步入。

寺堂里布满了蜘蛛网,到处都是灰尘,看来相当长的时间没打扫过。

,我捂紧鼻子,不解地转头。“既是放置‘暝月’之处,为何如此破败?而且没人来偷么?”

“这个地方,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再者,筱国为了保护‘暝月’,分别在好几处放了‘暝月’的赝品来迷惑偷盗者。谁会想到,赫赫有名的‘暝月’会在如此破败之处呢,呵。”

翻了个白眼,如此暴殄天物的,除了你也没别人了。

缓缓步入寺堂身处,发现内有玄关,眼前出现了五道一摸一样的木门。腕上的“噬月”阵阵的灼热传来,我抬手,指着最右边的门。“我们走那个门好么?”

尉迟轩奕毫不犹豫地搂着我推门步入。经过窄小的长廊,终于到达尽头。一张华丽的木桌上,一个雕刻精细的木盒置于其上,我四处张望了一下,俯身拿起脚边的小石子,朝桌边扔去。一般在这些奇珍异宝的附近都有陷阱或者机关,必须小心至上。

小石子清脆地落地声传来,在地面上滚了滚,停住了,四周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尉迟轩奕好笑地瞥着我。

“这,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没任何机关!”我不可思议地拽着他的袖子说道。

“为什么要加机关,我的府里守备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何须机关!”顿时无语,上前走近木盒,伸手打开,层层金黄的绸缎上放着一枚紫色的指环。

感觉到手腕的灼热感减轻了些许,盯着眼前的指环没有一丝变化,我迟疑地问道。“难道…这个是赝品?”

“的确。”说罢,尉迟轩奕走向一处,不知动了什么开关,桌后的地面上的石板移动,出现一个方形的大口,里面长长的楼梯一直向下蔓延。尉迟轩奕牵着我,一步一步地走下石梯。走着走着,从开始的伸手不见五指,到后来丝丝光亮透出,一间石室出现在眼前,四角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腕上传来阵阵灼烧感,与此同时,前面不远也隐隐淡淡的紫光闪现。走近,一样的木盒,一样的指环,只是这指环散发着浅浅的紫光,似乎与“噬月”互相呼应。正想拿起“暝月”,尉迟轩奕抢先一步,抓起它瞧了瞧,伸出青葱般的手指,欲将其套入。我一动不动地直盯着。

试了几回,尉迟轩奕放下“暝月”,“月,要试试么?”

我接过“暝月”,寻思了一会,应该不会那么凑巧吧,便将“暝月”套向左手…

“这个,可以拔出来的么?”摸摸鼻子,果然侥幸心理要不得,无奈地瞅着食指上的指环。

“月的‘噬月’取出来过么?”他反问道。定定地看着我的左手,尉迟轩奕沉默了一阵,便牵起我走出石室。

步出寺堂,我任由尉迟轩奕拉着我回房,心里纳闷:事情未免太过于凑巧了,为何在好几次的梦境之后,我才突然发现梦中的自己,手腕上没有“噬月”,而这两大神器为何突然同时选来自异世的我为主?咬紧下唇,我百思不得其解。

“月,”我抬头看着突然出声的尉迟轩奕,他的神色有些凝重,“以后要小心,不能随意让人看见你的左手。”

的确,让人知道我同时是“噬月”与“暝月”之主,麻烦必定接踵而来,遂点了点头。他满意地一笑,拥着我睡去了。

这几日,我仍然自娱自乐,表现平静,耐心地等云儿来接我。在窗边的躺椅坐下,接过翠羽递过来的温茶,我悠闲地欣赏着花园的冬景,怡然自得。不久,一阵困倦袭来,我打了个哈欠,靠着躺椅沉沉睡去。

睁开眼,昏暗的房间,一片冷清,起身扫视了一眼,这里不是月轩。叹了口气,看来我成为肉票了,唉。

“阁下不现身一见么?”感觉到身上强烈地探询的视线,我淡淡开口。

“哈哈…还以为九弟的眼光降低了,在府里藏着如此平庸的女子,现在看来,是我小瞧你了。”一个锦衣男子缓缓从角落步进,在一旁的椅子上随意坐下,一双凤眼仔细地上下打量着我。“醒来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毫不惊慌,沉着镇定,还能够发现房里有人,果真不是寻常的女子。”

“…不知这位殿下请月来所谓何事?”慵懒地靠着床边,我皱起眉,他称乎尉迟轩奕为九弟,必是筱国皇室之人了。

“本王该称乎你月公子,还是慕容小姐?”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殿下随意…敢问殿下排行第几?”看着跟尉迟轩奕相似的脸,却让我感觉不舒服。

“本王是筱国二王子,慕容小姐不问为何在此?”他笑得一脸欠扁。

我不语。

“…如果本王说,是九弟把你送到我这里来的呢?”他支起下颚,认真地看着我说道。

“不可能!”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肉票

“不过几日,慕容小姐的心就向着九弟了么。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被夙国当作条件送到筱国;名动天下的月公子也不会委屈地留在九皇子府里,成为九弟众多伺妾的一个。那为什么他就不能将你作为筹码交与我呢?”二皇子起身,走近我,抬起我的下巴。“还是说,慕容小姐认为你这副平凡的皮囊让九弟迷恋得不愿放手?”

仰着头,冷冷地看着他。“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但是像他那么骄傲自大的人,对还没到手的东西,会轻易放手么?”

捏着我下巴的手一紧,我疼得皱起眉。“果然如传闻中的能言善辩…没有到手的东西么,呵呵,听说九弟日日到你房中夜宿,却没下手么。果真不枉我牺牲数十名亲手培养的暗卫把你弄出来。”他脸上满是算计和得逞的神色。

我甩开钳制下巴的手,淡淡开口。“二皇子殿下这么费力抓我出来,不是来讨论我的价值的吧。”

他转身坐下。“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本来想说服你,现在看你对九弟如此情深意重,是不可能的。”

“殿下是想让我做引尉迟轩奕入陷阱的诱饵么?”全身软软地靠着床边,我无力地说道。心里咒骂,该死的药的分量下得这么重。

“不错,请君入瓮,慕容小姐不是曾经用过么。”这家伙竟然抄袭我的招数,死死地瞪着他。“那么,请慕容小姐耐心地在此等本王的好消息吧,哈哈…”他大笑着,转身离去。

听着门外上锁的声音,我用力揪着床上的被褥,咬紧下唇。怎么办?现在又没法通知尉迟轩奕,还有去接我的云儿,如果在九皇子府找不到我,跟尉迟轩奕起冲突了怎办?如果让这该死的二皇子渔人得利,那就更糟糕了。

窗外淡淡的月光撒了进来,房里似乎覆盖着一层薄纱。抬头看着天上明亮的圆月,天已经是黑了么,不知道我昏睡了多久。缓缓起身,借着月光,模糊地看见房里的摆设。华贵、奢侈,看来这里该是二皇子产业的其中一座府邸了。

径直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气喝了下去,好冷,身子不禁颤了颤。房间里不但没有烛火,还只有一壶冷茶,火盆也不见一个,有这样对待人质的么。没等尉迟轩奕找到这,我都冷僵了吧。慌忙爬上床,裹紧唯一的一床被褥,我瞧着窗外发呆,而后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第二日醒来,由于蜷曲了一整晚,手脚僵硬又全身酸痛。抬首瞥见桌上几盘菜和一碗饭,拿起茶杯用冷茶漱了漱口,我径自吃了起来。唔,味道还不错。饿了一整天,不由狼吞虎咽。放下碗筷,我直喝了几杯冷茶,才把噎着的饭菜吞了下去。

爬回床上,我依旧裹着被子,寻思着。无论如何,要了解这里的情况。待会有人来收碗筷的时候,不但有机会看看房外,还能瞧见这里的人。想罢,便呆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房门。

瞅着半天,眼睛开始发酸了,门却纹丝不动。叹息了一声,疑惑到:难道一天才给一顿饭吃么。忽然,一黑影闪过,一盘崭新的饭菜摆在桌上。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桌上仍热腾腾的饭菜。二皇子竟然让高手做送饭这点小事,真有够小题大做的,还是说我是出了名诡计多端,所以连门都不打算开了。

抛开思绪,我丢下被褥,走到桌边坐下,慢慢吃起来。既然防范如此严密,我也只能安心呆在此地,继续过饭来张口的日子。不过,这里的条件也太差了吧…

吃完,我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喝了口茶。清了清喉咙,仰起头,大声说道。“附近的人,麻烦给些厚实的衣服和一床被褥,帮忙换上热茶,最好能弄几个火盆进来,哦,还有烛台。月在此感激不尽了!”说罢,微微福了福,爬回床上,午睡去了。

发现自己相当的随遇而安,心安理得地睡去了。

醒来时已是黄昏,看着地上几个火盆,椅子上一床被褥和几套冬衣,我满意地笑了。果然,皇子的人效率就是高啊,呵。

一连几日,我一有需要就朝屋顶大声喊。很快,房间里堆了不少书,有一架古琴,以及一个棋盘和围棋的棋子。每日,我就如同以往一般,下棋、看书、弹琴。时间过得很快,将近半月过去了,房间的门自从上次二皇子走后便从未开过,我也就静静地过我的小日子,自得其乐。

这日,我正捧着一本游记看得津津有味,门外突然传来开锁的声响。我仍专注在书中,头抬也不抬。一人冲过来,一把抓过我手上的书,扔到一旁。

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道。“是谁惹二皇子如此生气了?”

二皇子恶狠狠地瞪着我。“没想到你这样的庸姿俗粉,竟然有如此多人费尽力气来寻你。不但有九弟,慕容家的当家,甚至连这几年江湖上的神秘帮派‘月影’也出动了。好啊,慕容月,你究竟勾搭上多少人了?”一把抓住我的脖子,他继续道。“不止我的府邸被翻得乌烟瘴气,好几处隐秘的暗桩也被毁了。哼,既然九弟如此下得了手,毁了我几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势力,我就毁了他最心爱的东西!”说罢,紧了紧掐住我脖子的手。

我死命抓住他的手,拼命挣扎,呼吸渐渐稀薄起来…

“主子,”一黑衣人突然闪现,恭敬地单跪在床前。“不必为此人弄脏主子的手。”

二皇子闻言,缓缓起身,猛地推开我。“也罢,今日就放过你,哼!”一甩袖子,匆匆离去。

那黑衣人抬首瞥了我一眼,也随后出去了。

我捂着脖子,不停地咳嗽着,好一会,呼吸才平顺起来。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没想到这二皇子性情如此暴躁冲动,不顾后果。难道他不知道,肉票是最后的保命符么。

向后大字形地一躺,忆起二皇子身后的黑衣人,熟悉的身影,故意压低的声线,疑惑渐起。那个人…我绝对在哪里见到过…心底升起丝丝不安。甩了甩头,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脖颈上阵阵刺痛传来,皱起眉,那二皇子的手劲还真大,该是肿起来了吧。尉迟轩奕和云儿可能都以为二皇子用我作要挟,无论如何都不会杀我,却不知道这人如此无谋,他们是太高估他了…

瞥了左手一眼,手腕上的“噬月”和食指上的“暝月”,这个时候却一点用处都没,都不知道为何称为神器,神奇的地方到底在何处?或者是要一些咒语什么的才能启动它们?还是所谓的时机未到,所以没作用?不禁纳闷起来,即使同时成为“噬月”与“暝月”之主,却连逃出这里的能力都没,看怕是最失败的神器主人了…

那日之后,二皇子再也没来。尉迟轩奕、云儿和月影三方同时介入,二皇子看怕是分身乏术,必定焦头烂额了,有些担心那人会再次冲进来发疯。

曾经听说过此人,外公官拜丞相,母亲是筱国的皇贵妃,舅舅手上握着除了尉迟轩奕剩下的筱国三分之一的军权,家世显赫,在朝廷,在军队中都有相当的支持。可惜为人却刚愎自用,任性妄为,当日所见,还性格暴躁,冲动行事,即便身后势力再强,都不会是尉迟轩奕的对手。现在就怕,他逼急了,会发狠随处咬人了…

营救

每天数着日子,将近一个月,我在这里无人问津,只有那个百依百顺的黑衣人每日准时给我送饭和需要的物品。除了出去,看怕他什么要求都会答应我。虽然不排斥这失去自由的日子,只是担心外面的情况如何。在这里,我一点消息都听不到。即便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拿起毛笔,在纸上的“正”字上加了一笔,加上今日已是一个月过七天了,快要过年了吧。无奈地叹息着,端起桌上的热茶,小小地啜了一口。不知是否在房间里呆太久,没运动的关系,觉得最近身上无力,起身时有阵阵的晕眩感,晚上睡得特别沉。以前,一点点的声音都能惊醒我,现在,一躺上床,便觉得身体沉重,昏昏欲睡,睁开眼,天已大亮。看来出去以后,我得好好锻炼一番呢。

继续喝着茶,感受着茶淡淡的清香,身子渐渐暖和起来。

“碰”的一声,二皇子气冲冲地走向我。“可恶的尉迟轩奕,竟然怀疑我手上的慕容月是假的。喂,慕容月,你身上有无证明身份的信物,给我!”

我怔了怔,随后摇了摇头。“我极少佩戴饰品,身上好像没什么信物。”

他怒视着我,突然猛地伸手,在我头顶上一抓。我心下一惊,是云儿送的发簪。

忽然灵机一动,我说道。“即使拿着发簪,也不能说明是我的,可能只是相似罢了。”

“那该如何?”他问道。

就等你这一问了,心下不由偷笑,脸上装作沉思了一会。“不如这样,我把我的墨宝交与你吧,他们认得我的字迹。”

二皇子听罢,思索一阵,便催促道。“那你赶快去写!”

我走到桌前,抬手轻轻地磨墨,在二皇子不注意时,悄悄把袖中的点点粉末放入墨中。这种粉末原是用来做胭脂的材料,被媚娘发现,当这粉末与墨融合在一起时,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味道,有一种鸟蜂能识别。因此,月影便将其改制用于追踪。当时离开山庄前往岚城时,媚娘便将第一个成品送给我。现在不用更待何时,二皇子,谢谢您引路了。

潇洒挥笔,写下几行字:“慕容月一切安好,不劳挂心。媚娘送的胭脂我很喜欢,一直珍藏着。月。”稍微吹了几下,墨干了以后,我将写好的纸递给二皇子。

他细细地看了几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直到他的身影从门后消失,我才淡淡地吁了一口气,爬回床,把被子盖过头顶,不住地笑了起来,捂着嘴巴不让笑出声,憋得双肩一耸一耸的。不知情的人从外面看,还以为里面的人是难过得在哭呢。

不出所料,到了晚上,屋外便传来阵阵叫嚷声,刀剑声和纷乱的脚步声。我静静地坐在窗前,支起手,托着下巴,双眼看着门口:不知道谁是第一个进来的人呢…

屋外的声响愈来愈近,门猛地被撞开,提着剑的二皇子冲了进来,一把扯起我,用剑横在我脖颈前。错愕地发现自己成肉盾了,无奈地看着随后冲进来的人。

尉迟轩奕脸色微青,冷冷地看着二皇子;云儿面无血色,眼底浓浓的担忧;没想到逸凡也来了,第一次看见他收起笑容,绷着脸,紧张地看着横在我脖颈前的利剑。扫了一眼周围,影呢?寒呢?难道那毒伤得他们很深么…

“你们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身后的二皇子歇斯底里地喊道。

尉迟轩奕握剑的手一紧,指节有些发白,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云儿脸色一僵,微微退了一步,逸凡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退开!本王叫你们退开!听到没有!退开!”

“二哥,别做无谓地挣扎了,这里的守卫都被我们清理掉了。你现在放了她,我还可以饶你一命!”尉迟轩奕看着神色疯狂的二皇子,开口道。

利剑朝我靠了靠,丝丝刺痛传来,血顺着剑缓缓滴下。我咬着唇,一声不吭。

“给我一匹马,快!不然我就一刀杀了她!快!”尉迟轩奕眼神一凛,慢慢退开。云儿和逸凡盯着我不断流血的脖子,脸色更加苍白,迅速退后数十步。

不久,尉迟轩奕牵着一匹白马走来。我一惊,这不是…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一步一步地退开几尺。

看见马,二皇子迫不及待地拉着我上马。才刚上去,白马烦躁地上下跳动,后脚朝上不停蹬了起来。二皇子一手抓着我,一手握着缰绳,不一会白马便把我们抛了出去。二皇子重重地摔在地上,晕死过去了。一人迅速接住我,紧紧地抱在胸前,眼底满是心痛,伸手覆上我的脖颈。

“我尉迟轩奕发誓,不会再有下次了!”

一旁的云儿神色慌张,拽出手帕,手忙脚乱地帮我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处。“月,还好么?”眼圈有些微红,“云儿来晚了…”

张了张口,欲安慰云儿,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惊惶地抓着脖子,三人感觉到我的异样,尉迟轩奕立刻打横抱起我,朝外面走去。门口,许久未见的三头目站在马车前。看见我,媚娘飞奔过来,瞧见我脖子上的血迹,冷冷地看了尉迟轩奕一眼。“那人呢?”

尉迟轩奕一皱眉。“他是我筱国皇室之人。”眼下之意,该由他来处置。

媚娘不悦地凤眼一瞪,“敢伤月丫头,我管他是什么人!把他交给我们!”

逸凡长臂一伸,抢过尉迟轩奕怀中的我。“你们到一边去慢慢商量,我和云儿先带月回去疗伤!”说罢,匆匆上了马车,疾驰而去。

尉迟轩奕看着空空的双手,身影一闪,跳上了追风。“留他一个全尸!”跟随马车奔去。

独留三头目在门口,媚娘娇媚一笑,手一挥。“小子们,把人弄回去!”转身朝书生挑了挑眉,“你说,凌迟、腰斩、车裂,哪种好?”

书生宠溺的一笑,“不是说要全尸么?”

“那活埋?断椎?”媚娘歪着头数着手指。

“你喜欢就好。”书生无所谓的笑笑。

被逸凡抱上马车不久,我便觉得脑袋沉沉,黑暗渐渐袭来。在晕去前依稀听见逸凡和云儿焦急地呼唤声…

醒来已是两日后,凌、云儿、逸凡和尉迟轩奕都守在床前。我微微动了动,四人看见我睁开眼,脸色欣喜。离我最近的凌扶起我,云儿递过一杯水,我就着他的手饮下,微微张了张口,仍未能发出声音。

“大夫说你的喉咙有轻微受伤,疗养几日便可开口。”尉迟轩奕拨开我额上的碎发,说道。

我点了点头。瞥见他们沉重的脸色,不由疑惑。抓过凌的手掌,用手指一笔一划地写到,“你们怎么了?”

凌看了我一眼,微微摇了摇头。“没事。”

困惑地盯着众人,云儿不自然地笑笑,说道。“月,你晕睡了两天,该是饿了,我让厨房弄点粥过来吧。”转身出去了。

“月…你要不要再睡一下?”尉迟轩奕迟疑地问。“要不我抱着你眯一下眼吧。”伸手就要抱着我,凌挥臂一挡,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集,似乎要迸出火花来。

“…我睡得够多的了,起身坐一下好了。”凌温柔地给我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我靠着他,坐得更舒服。尉迟轩奕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你们有事瞒着我么?”

两人神色一变,迅速收起表情,异口同声说道。“没有!”

凌搂着我,问道。“月…近日有哪里不舒服么?”

“头晕,身子很沉,浑身无力…”我慢慢地数着症状,在凌的手掌中比划着,两人脸色一凛,眼底均是一片冷然。

不解地写道。“到底怎么了?”

“没事,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你的人!”尉迟轩奕斩钉截铁地说道。凌也坚定地点头。

这时,云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白粥走了进来。尉迟轩奕站起身,跟云儿抢着汤勺,争着喂我,逸凡一脸好笑地看着两人。房里热闹了起来。

盯着众人,心底更为肯定,他们一定隐瞒了我什么…

血引

第二日,见到久违的影和寒。两人在房外长跪不起。影神色凝重,寒全身冷冽的气息。旁人对他们的行为视若无睹,连一向温和待人的云儿,都默认他们举动。

护主不力么…勉强站起身,我蹒跚着来到他们面前,比划着:是我连累你们,伤好了么?说罢,伸出双手拉起他们。看两人垂头丧气的样子,心下不忍,又比划起来:过去了就过去了,从现在起好好保护我不就行了?

两人这才挺起胸膛,坚定地看着我,而后黑影一闪,隐藏了身影。

站了一会,就觉得头重脚轻,有些无力地靠向身后的凌。他立刻抱起我,轻轻地放在床上,倚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