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浴室的镜子前,荣浅看着脖子里的项链,尽管它还好好地躺在那,遮住了她的伤疤,但那又有什么用,厉景呈不该看到的全看到了。

依着他的脾性,势必会纠缠不休,非弄个清楚。

荣浅掬起冷水洗把脸,藏住眼里的惶恐和不安。

当晚,厉景呈翻来覆去没睡着,荣浅脖子里的疤痕就像一根绳索般缠住了厉景呈,每每当他闭眼的时候,就会被勒醒。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落地窗,洒落到偌大的双人床上。

小米糍穿着粉色的睡衣,头发拨在耳后,五官柔和天真,趴在他的怀里睡得正香甜。

厉景呈给女儿的,势必是最好的,他手掌轻抚过小米糍的脸蛋,当他和小米糍过着安稳舒适的日子时,荣浅究竟在面临着什么?

女儿的眉头微展,动了动,厉景呈在她额前亲吻,这样的祥和平静,于他们来说是最寻常不过的,他眉眼一点点划上淡冷,心里滋生出千万种的猜测。

不管什么理由,那一道割在她的喉间,他都心疼。

荣浅去公司的时候,刚放下包,秘书就匆匆忙忙进来。

“荣小姐,有客户在会议室,等您半天了。”

荣浅奇怪,“还没到上班时间,对方是几点来得?”

“我来的时候就到了,仗势可吓人了,荣小姐,您没得罪人吧?”

她一边整理着文件,“你看我,温良淑德,我能得罪什么人?”

秘书被逗乐,“那你先过去吧,需要什么资料告诉我,我给你准备。”

“行。”

荣浅简单地拿着手机和一叠文件就去了,会议室门口,有两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一左一右守着,见到她过来,其中一人将门打开。

荣浅瞬间觉得气压不对劲,进去两步,门在后面重重关上。

坐在会议室首座的男人抬起头,他不过也三十出头的模样,劲帅的黑色风衣直搭在膝盖处,头发很短很短,却极衬他的脸型。

荣浅忽然有种要退缩的直觉,但有人快她一步,替她将椅子拉开。

荣浅硬着头皮入座,“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男人戴着黑色的皮手套,薄如蝉翼的一层,依稀能感觉到手指的修长,“荣小姐,别来无恙。”

她听不懂男人话里的意思,“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佩安市凌家,你肯定不陌生吧?”

荣浅大惊,星眸不由圆睁,有些人还是找过来了,“你,你和我丈夫认识?”

“据我所知,你们并没有结婚吧。”

荣浅强自镇定,“但凌家早就承认了我,我也自认是凌家的人。”

“我和凌家少东凌觉是好友,只不过多年不见,他究竟在哪?”

“他病了一场,一直在国外养病。”

“噢?”男人挑高眉头,“严重吗?什么时候方便,我想过去探望下。”

“现在在恢复期,不方便见人,但你的好意我会转告的。”

荣浅回答得滴水不漏,周旋起来更是游刃有余,男人转动手上的尾戒,目光猛然射向对面的荣浅,“可我怎么听说,凌觉已经死了?”

荣浅平静的面容被怒意所取代,“流言不可信,我丈夫好好活着,哪里来这种说法?”

“是吗?”男人缓缓拉开嘴角,“那你为什么带着儿子回南盛市,既然凌觉还活着,你该守着凌家才是。”

“凌家一夕间易主,我失去了最强有力地倚靠,我不回南盛市还能回哪?”

男人双手食指相对,目光自成一股凛冽,“那,那块青玉是在你身上了?”

荣浅目光间露出不解,“青玉,什么青玉?”

“荣小姐,你想必也是聪明人,这东西邪性十足,带在身上怕会给你和孩子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荣浅翻开手里的文件夹,“噢,我明白了,您喜欢青玉配饰是吗?我们拍卖行倒是有,我可以替您挑一块色泽老陈的。”

“别他妈扯开话题!”边上的男人忽然掀翻她手里的文件夹,厚厚的资料飞出去,逐一洒满地。

荣浅惊恐地睁大双眼,“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男人不悦地摆下手,“别吓到她。”

荣浅双手安安定定地落向桌沿,“你说的青玉,我真没有。”

“你儿子既然是凌家长孙,那东西肯定是给你带回来的。”男人口气自始至终都处于一个调,不明白的人听着,还以为多么温润如玉。

“他虽然是凌家的孩子,但凌觉这会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将东西拿出来,你肯定听信了别人的话,照你们的意思,那不成遗物了?”

男人同荣浅隔着一张办公桌的距离,她挺直了脊背坐在那,迫人的强大气场并未将荣浅压垮,她设想过这种对峙的场面,不过还好,真正面对时远没有想象来得恐怖。

“荣小姐,我看你年纪很轻,别被有些假象蒙蔽了双眼,凌觉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的背景,如果用力那么一洗涤,洗出来的水比墨汁还黑,凌家的发家史可不简单。”

“不简单,我公公不还是死于非命吗?凌觉是命大,白捡回的一条命,至于你说的青玉,我是见过,那都是由凌觉亲自保管的。”

男人见她始终没有松口的可能,他久久不语,周边的气氛归于静谧,用力喘息的声音都能听见。

半晌后,男人才再度开口,“荣小姐,你别敬酒不喝喝罚酒。”

“谢谢,我不喝酒,只喝水。”

男人放下翘起的双腿,“凌觉把你们孤儿寡母放回南盛市,他又不肯露面,看来,他是不想要你们的命了。”

“你这算威胁吗?这儿可有监控,我可以告你。”

男人闻言,举起双手,“开玩笑也犯法吗?”

“你们如果不是来谈生意的,那我还有别的事要忙。”

“等等,”男人唤住荣浅,“把你们这儿关于青玉的资料全拿出来。”

荣浅闻言,推开椅子起身,“好,您稍等。”

走出办公室,荣浅极力装作镇定,但两条腿还是会打颤,她从没和那种人打过交道,对方的速度很快,她才回南盛市这么些时间,他们就找过来了。

荣浅出现在电视台的鉴宝节目上,她毫不掩饰地曝光自己,等得不就是他们闻讯而来吗?

她深吸口气,迈着坚定的步子向前。

周旋了一上午,青玉自然还是没有拿到,男人离开时,经过荣浅的身侧顿下脚步,他狭长的眸子睨着她的小脸,“你要是什么时候想清楚了,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荣浅微笑点头,“谢谢您今天买了两块青玉,要是有好的货色,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她将男人亲自送出拍卖行,等他们的车驶远后,才发现后背渗满冷汗。

接下来的大半天,荣浅浑身不得劲,总觉得边上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下班后,她着急回家,看到颂颂没事,一颗心这才落定。

荣浅坐在椅子上拣菜,颂颂和保姆都在边上,保姆看她眼,“厉先生之前来得挺勤的,这段日子怎么不见人影?”

荣浅笑了笑,“他不会再来了。”

“为什么啊?”

“颂颂跟他没有关系,他还来做什么?”

荣浅说完,眼里的涩意流泻出来,这都是她意料中的,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

保姆朝她看看,便不再开口。

休息日,荣浅不敢再带颂颂随意出门,只能推着小车下楼,在小区里有保安,应该还算安全。

刚走出楼道两步,就同迎面而来的厉景呈差点撞上,荣浅拉住小车的手把,“你来做什么?”

男人的目光落到她颈间,荣浅还戴着那条项链,厉景呈知道问她也不会说实话,“你的事,我已经让私家侦探去查了。”

荣浅闻言,两眼圆睁,“你凭什么查我的事?”

“我想查谁就查,哪条法律规定不行了?”

荣浅气得七窍生烟,“厉景呈,我受伤是我的事,我求求你还不行吗?求求你别管我,求求你让我自生自灭。”

“行啊,你既然求人,就拿出求人的态度来。”厉景呈逼上前步,“我就是想查你,查你那两年做什么去了,查你的孩子究竟是谁的,查你脖子里的伤,查你说的医院里躺着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荣浅慌张不已,她惊慌失措看向四周,见有人走近,她忙上前捂住厉景呈的嘴,她压低嗓音,“我什么时候说过医院?”

厉景呈呼出的热气在她掌心内流转,他想将她的手拉开,荣浅却跟要憋死他似地使足全力,男人见状,只能探出舌尖。

掌心内一阵湿腻,荣浅手缩得极快,她铁青着面色,“厉景呈,颂颂不是你儿子,这是不争的事实。”

“那我也要看看,谁这么有魅力,能让你给他生孩子。”

荣浅算是发现了,这男人赖皮起来,一张嘴能顶无数张,“我们离婚了。”

“离婚了又怎么样?”

“我怎么发现我跟你说不通?”荣浅推着颂颂准备离开。

“你说你拼命赚钱,是不是真为了医院里的什么人?但你外公的死亡证明我都看到了,还能是谁?”

荣浅一听,脸色立马又紧张起来,“你听岔了吧,我哪里提过医院?”

厉景呈眯了眯眼角,“你很紧张?”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住在医院里的,是颂颂的爸爸?”

“厉景呈,你闭嘴,别说了。”荣浅生怕这些话落到别人的耳朵里。

男人越发觉得不对劲,“那天我去拍卖行找你,听到你打了个电话。”

荣浅咬下牙关,抬头看他,她做事小心谨慎,是不可能提到医院的,“厉景呈,你是真的听错了,我还要带颂颂去玩会,你没事就回家。”

洗洗睡去吧。

“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号码,我已经调出来了,私家侦探正在查。”

荣浅一听,瞬间炸毛了,她双手朝厉景呈胸前使劲推去,男人猝不及防往后退了步,“谁让你去查的?厉景呈,你究竟想做什么啊!”

“你不告诉我,我就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去知道。”

荣浅气得,跺了跺脚,这些小动作她倒是全没忘记,“你凭什么知道我的事,我跟你没关系了。”

“凭我爱你,我就是要知道。”

荣浅张了张嘴,谁见过能把爱这么理直气壮地当做干涉自己私生活的理由?还这么冠冕堂皇。

荣浅真要被气疯了,她拼命掩饰,他却越要揭开,她拼命想保护,可他这么大张旗鼓地去查,不是又把那些人引回去了吗?

“那你要知道什么?我脖子里的伤?好,我告诉你,我当时被人抢劫,对方逼问我银行卡密码,我尽管全说了,可他还是给了我一刀,我举目无亲,被人路过救了,我就跟了他,这个答案你满意吗?”荣浅一气呵成说完,不像是随口编出来的谎言,“你别看我有这道疤,你就心疼我,我养了颂颂,你记住这一点就行了,这总是你没法接受的硬伤吧?”

厉景呈的心再度被刺痛。

荣浅就是这样,拿言语刺激他的时候,从来不心慈手软,她当他什么?棉花么,一刀刺下去不痛不痒。

“那我也要把那个男人揪出来,他躲在你背后做什么?他让你生孩子,我就让他好看。”

这是什么逻辑。

荣浅真得快被逼疯了。

她气得抡起双拳扑过去,厉景呈一把就将她抱住了,荣浅在他怀里挣扎,“这是我家大门口,你松开。”

他臂膀结实得跟笼子似的,困住了她,荣浅就别想轻易挣开,她小脸酡红,“厉景呈,你可真难缠!”

“砰——”

一阵巨响猛地传到耳朵里,紧接着,是颂颂撕心裂肺的哭声,荣浅吓得调头,厉景呈手臂间的力道也快速松开。

一个花盆不偏不倚砸落在颂颂的小车处,溅出来的的泥土弄得车轮上都是,颂颂吓得在车里直跳,脸涨得通红,厉景呈方才抬起头的瞬间,看到对方的身影晃了下,是在三楼。

荣浅忙抱起颂颂,“宝宝乖,不哭不哭,没事了啊。”

厉景呈迈着修长的双腿走进楼道,荣浅忙抱住颂颂跟过去。

两人来到三楼,看到两家人家均是大门紧闭。

厉景呈上前按响门铃,荣浅怀里的颂颂还在哭,她心疼得不住拍着孩子的后背,“颂颂乖,我们要勇敢,不哭。”

按了半天,始终不见人影。

厉景呈手掌拍着门板,“开门!”

荣浅上前拉下他的手,“算了,也不是故意的。”

“那这一下要是正好砸中小车呢?”

荣浅哑口无言,手也渐渐松开。

半晌后,估摸是里头的人不厌其烦了,这才将门打开。

是个中年妇女,还穿着身睡衣,“请问你们找谁?”

“那盆花是你放的?”

看厉景呈这样,不揪出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中年妇人看眼荣浅怀里的颂颂,见没事,这才敢承认,“对不起,真对不起,我本来想搬到楼道晒晒,没想到一松手…”

厉景呈眉头紧蹙,“你没看到有人在下面吗?”

对方态度还算诚恳,荣浅拉下厉景呈的手臂,好歹虚惊一场,况且又是上下楼的邻居,回去时,荣浅不经意扭头看眼,却看到对方冲她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

荣浅想到先前收到的警告,她心一沉,抱住颂颂的手不由收紧。

荣浅也没心思带颂颂出去了,她抱着孩子走楼梯,来到门口,厉景呈挡住门板,荣浅抬头看看他,“好多事我都跟你说清楚了。”

颂颂趴在她的肩头,似乎又要睡着的模样。

门口射不到阳光,看在眼里的人影也显得很灰暗,厉景呈目光下移,看着荣浅的颈间。

那里面藏着一条疤,他也怕自己没有勇气去看第二眼。

厉景呈伸出手,荣浅下意识避闪,背部抵住门板后,男人上前将她的前路也封死了。

他双手搂向荣浅的腰,她呼吸一紧,身体和心都没了排斥的力气,她不知道厉景呈怎么能做到这样。

她都说颂颂不是他孩子,是她和别人生的了,可他只是看了眼她脖子里的伤,就又来心疼她。

荣浅想,如果换成是她,她就做不到这样。

她变得越来越了解厉景呈。

男人的手指挑起她的项链,视线微落,再次看到时,仍然避免不了心悸,他喉间轻滚,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荣浅手指按住,“别看了。”

“荣浅,你以为你说得那些鬼话我会相信吗?在外面受了伤,为什么不知道回来?”

听到这样的语气,荣浅心蓦然有些软,“我只是回不来。”

“怎么回不来,你给我个电话,我就能去接你。”

荣浅抬下眼帘,朝他看眼,“我走得那么决绝,你怎么还能来接我。”

厉景呈半晌不语,荣浅似乎也是受到了什么触动,才会这样心平气和地跟他讲话。

男人薄唇轻启,“不管你走到哪,是你自己要走得还是被人赶走的,你不用打电话,你招招手,给我个眼神,我就会去接你了。”

厉景呈还是没办法,他算是栽荣浅身上了,他暂时忘掉颂颂和荣浅的关系,眼里只看到她吃过的苦,男人手指拉开那条项链,脸埋入她颈间后,亲吻着那条细细的疤痕。

------题外话------

亲们,月底喽,有月票的敬请支持下《豪门隐婚》哦,最后的几天,希望能挺住~

妖妖自己也会加油,好好写,多多更新的。

咳咳,想看睡美男吗?望天,让我们热烈欢迎吧~

03吃醋(植物人失踪!!)

荣浅浑身怔住,昔日的那种疼痛被再度勾起来,厉景呈双手紧紧拥住她不松开。

这一条疤痕,并不轻,荣浅从未离开过南盛市,从小又有未婚夫和家里的双重保护,她何时受过这种苦。

即便真是被挟持,她当时得有多害怕?

厉景呈手指抚着她的颈间,他却放任她三年在外,不闻不问,其实荣浅刚去的时候,厉景呈就忍不住了,他迫切地想知道她的行踪,但看着小米糍没日没夜地哭,厉景呈又狠了狠心。

往后,他只要管不住自己的时候,就看看女儿,小米糍一天天长大,身边妈妈这个角色却永远是空缺的,荣浅没有回来过,哪怕很想很想,回来看一眼都没有。

她这样硬心肠,厉景呈就也迫着自己不去关心她的行踪,现在想想,他哪怕中间让人去打探一次,兴许她就不会欠别人的情,也不会给别人生孩子。

厉景呈退开身,荣浅将颈间的项链整了整,保姆在屋里听到动静,将门打开下,却看到两个人不声不响杵在外面。

荣浅看了看厉景呈,转身进了屋,他也老实不客气,就这么跟进去了。

保姆去楼下拿推车,荣浅放颂颂在边上玩。

“有些事,你非要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荣浅握着水杯,“第一年,我在外公那里过得很好,衣食无忧,外公年龄大了,他是老来才有我妈妈这个女儿,后来,外婆和妈妈都过世了。妈妈死后,外公性格孤僻,他自己都说,他听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说一句家庭幸福的话,渐渐的,家里那些老亲也就都不来往了,他一把年纪了,凡事不可能亲力亲为。在我妈妈去世后不久,公司来了个人叫李重浩,外公说他为人踏实能干,且业务水平相当好,他一步步从基层做起,最后做上公司高管,我外公非常赏识他,还认他做了干儿子。”

“那个人,也就是公司现在的董事长。”

荣浅点点头,“我刚去的那年,总在家里见到他,他对外公很好,尽管不住在一起,可每周都会来给外公说说公司的事,还陪我们吃饭…”

厉景呈想到外公那张精明却掩不住苍老的脸,谁能防着身边人那一下重击呢?

“直到有天,”荣浅回忆起两年前的事,还是禁不住伤心欲绝,“我到了家,佣人告知外公被送去医院急救,等我赶到时,李重浩守在急救室外,后来外公没有被抢救回来,医生说他脑梗发作,又没好好吃药,其实外公一向很注重作息,药更是每顿都不落下…”

这些,厉景呈之前就知道了个大概。

公司顺理成章成了李重浩的,而作为外公唯一的继承人,荣浅却只拿到为数不多的钱,再往后,就是她失踪的事了。

“你被挟持,跟李重浩有关系吗?”

荣浅看眼边上的颂颂,她似乎不想提到这个话题,“不知道,我不想去回忆起。”

“荣浅,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

厉景呈冷不丁这么一句,荣浅有些措手不及,“我说得都是实话。”

“我不信,别人救了你,你就能给人生孩子,你是这种人吗?”

荣浅极力掩饰,“我说过,人是会变得。”

“那你在我这怎么一点都没变?该不正眼瞧我的时候,绝对不多给我一个眼神,你说外公出事是一年后,颂颂两岁,也就是说,你被对方救了立马就给人生孩子,都不带谈情说爱的,荣浅,你就这么随便?”

她被厉景呈的连番发问给堵住了嘴,她想着让厉景呈别再往下查,所以适当地跟他透漏些实话,却不想着了这老狐狸的道,前后时间一掐算,荣浅脸色都变了。“我早过了谈情说爱的年纪。”

“我现在都怀疑,颂颂是不是你亲生的。”

荣浅手里的杯子扬起,差点将水泼过去,厉景呈手掌挡住脸,“我只说怀疑,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厉景呈,你走。”

“走是吧?行,本来我还觉得离婚后你见不到小米糍,瞧着挺可怜的,既然这样,那就不见好了。”

“等等!”荣浅放下水杯,“你什么时候让我见她一面?”

“我会把她带来见你的。”

“不,不要,”荣浅着急制止,“我去帝景见她。”

“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厉景呈问。

“我这地方太小…”

荣浅发现不能再多说话了,厉景呈那双眼睛跟透视光束似的,估摸着几眼就能将她看穿。

她垂下头,想转移开话题,“厉景呈,我们都成两条平行线了,况且,你不是要跟盛书兰订婚了吗?你的好日子才开始。”

“那你说我订婚,对你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荣浅盯着手里的杯子,“关我什么事?”

“我要娶了盛书兰的话,小米糍就有个后妈了。”

荣浅眉眼一动,声音也变得很轻,“这三年间,本来就是盛书兰在悉心照顾小米糍。”

“那个性质可不一样,那时候,她只是代我照顾,可我们要真结婚了,她还年轻我也年轻,我们肯定要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我的心思可能也没法完全在小米糍身上,盛书兰就更别说了。”

荣浅听得害怕,她的女儿,从出生就没能好好享受过母爱,厉景呈的分析也没错,他们结婚后,不可能不要孩子的,她胸口起伏几下,情绪也慢慢激动起来,厉景呈盯着她不住隆起的胸脯看。

她轻咬下唇肉,“这决定是你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