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叶的面色有些不对,云枫月发现了,捞过她冰凉的左手放在自己手中暖着,语气不善地问道:“怎么搞成这样的?”

黎叶不管他,用右手倒茶喝茶,连着两杯下肚,总算是缓过劲来,看着云枫月,谴责道:“怪谁?还不是怪你!空荡荡的车上也不知道多放点东西!”

云枫月一头雾水,却不辩驳,只是拉过她要将她揽在怀里暖着,黎叶便也就顺势坐到他的椅子边上。

哪知黎叶还没坐下,就被一股大力拉了起来。愕然抬头看着气极的闻萧,黎叶后知后觉,总算是想起了今天来做什么的,顺带着想起了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师兄?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小叶子!你懂不懂礼?怎么就这样和他…”闻萧气得话说道一半接不下去了。

他不是没见过两人亲密,可那时候,他只道黎叶是自己的亲妹妹,而黎叶是云家的准媳妇儿,便生生忍了。此时知道黎叶应该是并非闻家之人,那胸口的无名之火腾地下冒了起来,怎么也压不下去。

闻萧的火气上来,力气就有些控制不住。黎叶手腕吃痛轻呼出口,闻萧犹自不觉,云枫月却恼了,伸手点在闻萧腕上的穴道,闻萧手一抖松了开来,再想拉住黎叶,却也晚了,人已经被云枫月护得牢牢的。

眼见着两人气氛不对,黎叶后知后觉明白了些什么,却有些搞不太清楚。看这情形,这俩人最好分开一下下,便推推云枫月,说道:“我饿了,你给我弄些吃的去。”

云枫月最是知道她的,哪会不明白她要支开他的意图,于是立在那里不动。

黎叶叹气,她知道不说点什么云枫月是不会离开的,便说道:“我今天起得晚,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被路轻音拉了来,刚才进了宫直接被司蓝带到这边,真的是饿得不行了,你给我找点吃的去。”

云枫月这才不甘不愿地离开。黎叶听到他叮嘱门外的司蓝,要注意护着黎叶,不准关门。临了还冷冷丢下了句:“回去领罚。”

黎叶一怔,自然是想到了因为带她来的事情。主要是因为让她饿着冷着了吧,她不由地微笑。

“他倒是护你护得厉害。”

闻萧说得平静,语气中却带着一股子酸味,听得黎叶非常不习惯,眼见着云枫月走远了,赶忙问道自己想问的问题:“师兄,你果真是六皇子?”

顺便,把话题岔开…

闻萧显然早就料到黎叶迟早会问他,就直接大大方方承认了,还顺带多说了些事情:“嗯,是的。当初小七会和闻家结亲,也是因为我的关系。”

“啊!这样…那你娘是不是就在宫里呢?”

说到这个,闻萧显然踌躇了下,望望门外,闻萧说道:“这个以后我再和你详说。”

黎叶点点头。她自然明白,皇宫里不能乱说话的道理。

可她有一点不明白。

师兄既然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闻家人,那她就算是闻家的女儿,不也不是他妹妹么,那时候知道她可能不是闻家人后,师兄为什么那么激动呢?

等下次师兄和她详说的时候再谈吧。

“刚才,你俩吵什么呢?”

“六皇子不许你参加他认祖归宗的祭典。”云枫月说着,缓步走进屋子。

黎叶叹了口气。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好吧,以他的性子,没吩咐司蓝去做,肯亲自出马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毕竟,他知道黎叶是故意支开他的。

可既然出去了,好歹多给她点时间问问师兄好吧?

就这么不放心她?

黎叶懒得和云枫月多计较了,他能出去刚才那一次,就断然没有再被赶出去一次的道理,索性当他透明的,转而认真和闻萧说道:“师兄,我不会给你捣乱的。”

闻萧就这样认真看着她,说道:“你明不明白,这次祭典,你一旦出席,你就是闻家的女儿了,这个身份,再没法改变。”

黎叶咬着嘴唇,点点头,“我明白。”

“你明白!你明白怎么就还肯去!”

看着忽然暴走的闻萧,黎叶一下子呆住了,定了定神,她看着立在一旁好似混不在意的云枫月,轻轻说道:“我需要这个身份。”

“什么?”闻萧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而一旁的云枫月,则终于转了过来看向她。

再次看了看云枫月,想想他曾经做过的,黎叶心里更为坚定。她笑了,看向闻萧,话却是对云枫月说的:“我需要这个身份,闻家女儿不是和云枫月有婚约么?那么,闻家女儿只能是我,我就是闻家女儿。”

师兄落寞,云枫月开心

闻萧这次反而笑了,黎叶看他笑得落寞,不由得就有些揪心。因为在她心里,师兄一直是温暖的,除了溪霞山庄的事情外,很少能见到他这样脆弱的样子。

但是一转眼,闻萧就又恢复了平时的表情。黎叶瞧瞧旁边,原来是云枫月看过来了。于是瞪他一眼,转而关切地看着闻萧,踌躇了下。因为黎叶觉得,师兄可能觉得她是被迫去做七皇子妃的,所以不答应她参加祭典,黎叶就想和闻萧解释解释,她是自愿的,于是迟疑着说道:“师兄,我…”

“已经到了午膳时间,母后知道你也来了,让我们一同去永宁宫用膳。”黎叶的话才说了三个字,云枫月就走过来立在黎叶身前,刚好挡在了她和闻萧中间。

“小叶子,那天,你非去不可吗?”闻萧显然还不甘心,想知道刚才黎叶想要告诉他些什么,也想再确认一遍,于是急急问道。

不等黎叶回答,云枫月断然说道:“那是自然。”也不给黎叶和闻萧说话的时间,拉着她就走。云枫月走得快,黎叶回头望了眼闻萧,见他脸色灰败地立在原地,看都没看这边一眼。黎叶刚才就觉得师兄不太高兴,此刻也顾不上紧张了,想着安慰安慰他,于是挣了挣手,结果没挣开。

发现她的挣扎,云枫月越走越快,黎叶被她拖得踉踉跄跄,差点跌倒,云枫月才又慢了一些。直到离御书房足足几十丈远了,云枫月才将她的手松了开来。

“你这是干什么!”

黎叶揉揉手腕,气呼呼看着云枫月。她这次有些恼了。她来,是因为听说师兄和云枫月吵了起来。她刚才发现师兄不高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惹到了师兄,她总要解释解释,让师兄明白她的心意。这下倒好,云枫月这样拉着她直接出来,让她和闻萧都没时间说话。

“疼了?”云枫月凑上来看,黎叶不肯。转身就要回去找闻萧,却被云枫月拉住了。

“你干吗?”

“不准去。”

“为什么不准?”黎叶火气也上来了。她是这样的,吃得饱睡得好,脾气便好一些。这回饿这么久,实在没那个耐心了。况且,她是想和师兄说一说云枫月在她心中的地位,让师兄好放宽心,不用担心她。在她看来,师父师娘去世,师兄便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搞不懂为什么云枫月连句话都不让她和师兄好好去说。

云枫月白皙的面孔呈现出微微的红色,却是气得。拉着黎叶到一旁人少的地方,云枫月声音压低了几分:“你都说了要去,怎么看他那个样子,你又后悔了不成?”

“后悔?”黎叶倒是愣了,她什么时候后悔了?

“老六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少和他说几句话成吗?”

“师兄…什么心思?我本是想和他说,这亲事,我不是被逼的,是自愿的…你当成什么了?”

黎叶疑疑惑惑地说道,眼睁睁看着云枫月的面孔忽然变青,又忽然变红,一双漂亮的眼睛却是越来越亮。

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黎叶的脸刷地下红了,跺跺脚,转身跑了。

云枫月静静站了会儿,笑笑,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直到遥遥能望见永宁宫了,云枫月才紧走几步追上了黎叶,将她一把拉住。

永宁宫是皇后寝宫,周围来往的宫人不少,却都低着头静静走过,不发一言。

云枫月将黎叶拉至一旁,想了想,却还是说道:“你生辰时提的那件事,恐怕不好办。”

黎叶莫名其妙。她生辰时候,不就在赶路吗?提什么事情了?

心中一动。对啊,那天赶路回来,可不就是和方何致商量云枫月他爹的病情吗?

难道真的是加重了?

于是试探着说道:“难道严重了?”

云枫月见黎叶听明白了,显然松了口气,“嗯,是。”

“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你什么都不用做。”

黎叶沉默了下,说道:“我明白了。”

云枫月的意思,很显然,说明云泽天也在永宁宫,和黎叶提起,希望她知道了后,见到云泽天,看到什么都不要表现出来。

估计是怕被有心人利用吧,毕竟云泽天的身份搁在那儿呢。

见黎叶什么都明白过来,云枫月点点头,两人方才进去。

虽说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云泽天时,黎叶心里还是惊了一跳。嘴唇发青,呼吸短促,眼神涣散,精神不济。怎么看,都是十分不对劲的。

皇后满脸疲倦,见到她们两人进来,依然是扯起一个笑来。

这饭吃得颇为沉闷,大家都各有心事。除了皇后在饭前和蔼地问了黎叶前段时间去崔先生那里时的情形,黎叶一一答了外,三人绝口不提六皇子的事情,黎叶想来,或许是不希望云泽天多费精神吧。

黎叶再一琢磨,那岂不是说明,那祭典相关事宜,都是云枫月安排的?

摇摇头,越想越麻烦。那两人不对盘,让他们自己纠结去吧,她不愿多想了。

黎叶发现,桌上那么多菜,摆在云泽天跟前的都是冷盘。

她经常装作不经意地去看,发现云泽天果然都是慢慢在吃冷食,不由得暗自皱眉。

他的寒毒已经那么严重,吃不得热食了吗?

看云泽天的面色,确实是遮也遮不住的病容。再想想前几天自己的遭遇,黎叶叹了口气。

难怪人人都往府里跑。可不是么,云泽天生了重病,云枫月帮忙处理政事,其他人肯定乱担心一把,生怕失了云泽天的宠爱。云泽天那边没法插手,索性都来云枫月这边探听消息了。

悄悄瞪了云枫月一眼,黎叶心说这人也真是的,明明对那什么无心,可偏偏把那些明的暗的箭都往自己身上招呼,这不是傻了是什么。

回到府里后,黎叶对“翻书”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这次从苍落山带回不少的书,她前些日子忙得焦头烂额,没有用心去看过。现在才觉得,这样实在是不应该。

那些皇子再来,她也懒得费心去虚与委蛇了,他们愿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可又不能驳了他们的面子不去见,所以她便就人坐在那里,心思却早跑到了书中内容上,细想着前一晚看的书里,有没有对云泽天的病情有利的信息。

没想到这一招倒是很好用,她真正地心不在焉了,他们便也觉得无趣,慢慢来得就少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慢慢地,祭典临近。

祭典前一天,宫中将衣服送了来,黎叶高兴试了试。

云家为她准备的参加仪式的礼袍,和上次她从东山回来后云枫月为她准备的那种宫衣不同。

宫衣是深紫色的,上绣着如意牡丹纹样。此次这种礼袍却是极淡的紫色近乎白,上面的纹样却是粉色芙蓉花,唯一相同的便是同为银丝绣纹。

黎叶看看,觉得这礼袍倒是更为好看,端庄却不沉闷。她倒是有些期待这祭典了。

前些日子,云枫月找了女官来,教习黎叶一些参加祭典的规矩礼仪,黎叶认真地学了。礼袍送来,女官便也回宫,黎叶这天倒是清闲了下来,便想好好休息一下。

刚将衣物收起,仆从来报,说是闻家公子请她过府一叙。

闻萧还没正式成为云家人,自然是依然姓闻的。只是黎叶不明白,师兄这个时候怎么不忙着明天的事情,反而要找她过去?

终究是没去成

奇怪归奇怪,闻萧让她去,黎叶还是很高兴的。算起来,从回来到现在,这么久的时间她都还没去过师兄新家,也没再见过闻萱。问师兄?没找到机会。问云枫月?黎叶直接被他一两句话给绕开了话题,东扯西扯说了半天才发现想起了当初想问的问题还没得到答案。

不过这种情况在她和云枫月中间出现得多了,她也就习惯起来,该怎么着怎么着,只是郁闷些罢了。

出了房门,才发现天空中下起了小雨。黎叶望着院中渐渐润湿的砖石,说不清为什么,直觉上觉得今天还是不去为好。踌躇了下,却依然唤来车夫。

马车很快备好。闻萧遣来的仆从和车夫一同坐在车外驾车,方便指路。

车子缓缓行驶。听着车外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千篇一律毫无改变的“得得”声,黎叶按捺了许久,忍不住掀开窗上的帘子朝外看去。眼睛都还没看清外面景象,车子一顿,居然停住了。

她这才发现,竟然是已经到了。

师兄家居然离云枫月府上不太远,这一会儿,不过是一盏茶功夫。

黎叶扫视了一眼这朱门高墙,点点头,心说云枫月他爹对师兄可真是不错,看起来这府邸比起云枫月的来丝毫也不逊色。要知道,云枫月的在这几个皇子里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同来的仆从跳下马车叩门,有人来应,也不知道那仆从说了些什么,居然打开正门,让车子就这样驶了进去。

来到这个毫不熟悉的地方,黎叶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真切起来。

可再想想,这里就算是她没来过,可是,在师兄的地盘上,有什么好怕的?

这时,她忽略了一个问题。

一直让她不安的,并不是地方熟悉与否,而是,师兄坚持不想让她参加祭典的态度。

时近十一月底,原本就很冷,呼出的气都能看得到,加上此时空中又飘着雨,于是越发地阴冷刺骨了。

黎叶没有让盼儿跟来。再怎么说,盼儿一家都是最听云枫月的话,来师兄这里,她想放松放松。云枫月和师兄一向不太合,若是盼儿来了,她还得小心着让师兄别说一些刺激到云枫月的话,唯恐盼儿告诉云枫月后,俩人关系更差。

师父师娘去世,这俩人可是她最亲近的了,黎叶非常不希望他们的关系继续恶化下去。

由仆从引领着,黎叶自己撑伞跟在后面,来到一间房外。

“主人马上就来,小姐您自己进屋等着就好。”

说完,仆从便躬身准备离去。黎叶皱眉,叫住他:“闻萱呢?”

“小姐她出门去了,至于去了哪里,小的不知。”

俩人都不在?那让她来是做什么的?

黎叶边想,边推门进屋。

由于思绪纷杂,推门的时候需要的力气大了些,她也没留意。等到她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实实在在的一大盆水,就这么着从上面淋了下来,让她直接湿到透。这还不算完。那上面的大盆摇摇欲坠了半天,终究还是晃了晃,倒扣在了她的头上。

黎叶愣了愣,半晌,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能镇定成这样。

将盆拿下来,一把扔开,顺顺在滴水的头发,又整了整湿漉漉的衣衫,她这才退出屋子,还不忘记带上房门,这才一步步朝外走去。

十一月的天,虽然是晌午了,可那水依然是冰冷彻骨。黎叶甚至都能发觉自己的牙齿在打架,可是,心里却是一片宁静,平静到,完全空白。

大概在十一二岁的时候,师娘曾经问过黎叶,知道师兄是谁吗?

黎叶没有回答。师父师娘又没有问过师兄是什么人,她就更不知道了。可她知道,师兄就是那温和到极点,对她宠爱到极点仿若兄长般的存在。

师娘又问,师兄最怕的是什么?

这下黎叶回答得很干脆:当然是黎叶生病了!

是啊,师兄知道她身体不好,最怕的就是她生病了。当时听到她这个回答,师娘也笑了。

还记得,当时师娘对在旁边不言不语的师父说,萧文这小子不错,有他在,无论如何小叶子不会被其他人欺负。

嗯,是的,是不会被其他人欺负。

黎叶心中苦笑。

一步一个湿嗒嗒的脚印,黎叶在这空荡荡的地方慢慢走着。

好,很好。院子里完全没有人影也就罢了,居然院子外面走了半晌也没看到人。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听到耳边有人叫道:“小姐,你怎么了?”

黎叶侧过脸去看,原来是个小丫鬟,正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黎叶想笑,勾勾嘴角才发现面皮都冷到僵硬了,心里叹口气,也不知道结冰了没,只好维持着面无表情,说道:“有没有热水?给我洗洗脸。还有,我是七皇子府的,你帮我把我家车夫叫来,我要回家。”

小丫鬟应了声急急忙忙就跑走了。黎叶看着她的背影,非常欣慰,心说还是有好人的嘛。

可惜,这个念头都没来得及想完,她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头痛欲裂,浑身热得昏昏沉沉的,觉得自己醒了,可始终是迷迷糊糊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隐隐约约间,黎叶觉得自己被人搂在怀里,耳边传来哽咽的声音,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

她根本懒得去想是谁说的,于是奋力睁开眼,却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是闻萧的面孔。

黎叶冲闻萧嘿嘿傻笑了下,也不知自己嘀咕了句什么,就又沉沉睡去了。

闻萧却听得清楚,原本便湿润了的双眼更加红了,却抬着头,硬是没滴一滴泪。

她那句是:“你,是不是我师兄啊。”

祭典很热闹,六皇子很温雅,七皇子很贵气——皇上身体不适,由七皇子代替皇上主持祭典。

当然,这些,黎叶都是听人说的。她压根没捞着去。

那天她一直烧着,后来好了,才听司蓝说,当天晚上云枫月就提着剑去找闻萧算账。他和路轻音发觉不对,跟过去,才发现云枫月居然动了杀心,一向持重冷静的人,就那样狠戾地去攻击手无寸铁的闻萧。

而闻萧,赤手空拳地躲闪,不辩驳,也不回应。

司蓝拼了命拦着,路轻音以死相逼,这才让云枫月收回剑。

司蓝撩起袖子给黎叶看他的伤口,看着那狰狞的剑伤,黎叶才晓得云枫月当时是真气着了,不然,拦的人是司蓝,他下不了这种手。就算是伤着了,以他的水平,也能达到见血封喉的效果,不至于弄出这样大的口子来。

司蓝去拦都搞成这样,想到路轻音的做法,黎叶不由得有些担心。问司蓝,他答得躲躲闪闪。被黎叶缠得没办法了,司蓝才告诉她,路轻音直接失去了万丰钱庄大掌柜的职务。

黎叶听到这个,顾不得生病,想要找云枫月说说路轻音的处置问题。司蓝拦住了她。

“这是规矩,你管不了那么多的。”司蓝的神情是难得一见的严肃认真,黎叶想了想,便也不坚持。

“我告诉你这些,是想你知道公子为了你能做到什么份上。你如果心疼公子,就最好和六皇子保持距离,不然,公子真做出些事情的话,以后就不好抽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