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程玄璇正好松了口,往后退开一步,举眸冷冷地望着他。她的嘴角渗着一丝血迹。她咬得极为用力,牙齿嵌入他的肌肉,留下深深的齿痕,只差没有咬下一块肉来。

司徒拓停在半空的手掌没有落下,怒极反笑,薄唇一勾,嘲弄地讥笑道:“想要在我身上留下印记?你这么爱我?”

“你有病!”程玄璇被他的话激得小脸涨红,怒目瞪向他,“像你这种禽兽不如的男人,我只恨不得你死!”

“没有爱哪来的恨?”他似欣赏般地盯着她气红的脸颊,难得的没有发火。

“你的脑子有病!”可恼自己骂人的词汇太少,程玄璇明眸圆睁,发狠地怒瞪着他,“你给我滚出去!我不要看到你!一眼都不要!”

司徒拓的脸色顿时一沉,突地伸手抚上她耳际的发丝,口中阴沉地道:“别以为你现在住在王府,你就有资格赶人!白黎对你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以为你算什么?”

她撇头避开他的手,紧抿着唇不说话。他的话虽然恶毒,但却也没有错。她算什么?她只是寄人篱下,不论王府还是将军府,都不是她的家!

“程玄璇,我劝你最好别痴心妄想!你这一辈子已经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他高大的身躯冷不防地前倾,手掌一伸,掐住她纤细的脖子,“你已经是我司徒拓的女人,我要你死,你就活不过今晚!我要你活,你就不可以死!”

“你没有…掌控别人生死的权利…”她的喉咙被他的手扣住,只能困难地发出断续的反驳,“我的生命…应该由我自己做主!”

“自己做主?”他冷冷一笑,大掌猛地一收,掐紧她的脖颈,他手臂上的咬痕涔出血来,滴落在她的衣襟上,“你凭什么为你自己做主?你有何能力?如果我赶你出将军府,不出数日你就必定饿死街头!”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脸颊憋红,无法喘气,连眼睛都已痛苦地闭上。他话里的每个字都像尖锐棉针,刺进她的心尖!她确实没有能力,当初就是为求三餐温饱,她才决定嫁入将军府,现在她又凭什么逃离…

就让他掐死她吧!活着只是徒受痛苦…

“想死?”他倏然松手,冷眼看着她本能地大口呼吸,唇角邪肆地勾起,“在我还没有征服你的心之前,我不允许你死!”

“咳咳…”她捂着胸口,使劲地咳了几声,才缓过气来,鄙夷地瞥向他,唾道,“你如此刚愎自用,冷血残暴,没有女人会爱你!一个都不会有!”

他的眼眸深沉阴鸷,冷睨着她:“总有一天,你会爱上你口中这个冷血残暴的男人。”

“你少自以为是!你这一生都不会有人爱你,你身边的女人个个都心思毒辣!你必定不得善终!”她愤恨地看着他,他加诸在她身上的侮辱和折磨,她分毫都不会忘记!现在他没有掐死她,以后定要叫他后悔!

司徒拓反常地没有开口,只是沉着脸,眼中布满阴霾。

“司徒拓!我会睁大眼睛看着你如何被女人算计,看着你如何孤独终老!”她爆发地大喊,心中积累的羞愤和苦楚已达到顶点。

司徒拓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森冷的阴寒气息。她这番话,重重地戳入他的软肋,他是被女人算计过!他付出过的一腔诚挚爱恋,的确曾被人踩在脚底下狠狠践踏!

突然的,司徒拓径自转身,大步离开厢房,突兀得令程玄璇发怔。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程玄璇无力地背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地上,双手掩脸,热烫的泪水从指缝间滴落。

这种剑拔弩张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她的心,还要被伤害多少次,才能得到安宁?

她的未来,似乎只有无尽的可怖黑暗。没有方向,没有光亮,也没有温暖。

.............................

当白黎推开虚掩的房门时,就看见程玄璇蜷缩身子坐在墙角,抱着自己的膝盖,低头把脸埋进去。

“玄璇?”他轻唤。之前他答应过她,不称呼她为“嫂子”。他也答应过她,暂时不告诉司徒她的下落,但是…

程玄璇怔仲地缓慢抬起头,满脸都是泪痕,眼睛红肿,衣襟上还染着司徒拓留下的鲜血。

“你受伤了?”白黎一惊,忙走近将她抱起,放到床榻上,“你怎会受伤?我马上去请大夫!”

“不用,我没有受伤。”她轻轻地开口,痛哭过后的嗓子有些嘶哑。

“你没受伤?那衣裳上的血?”白黎定睛细看,才发现那只是一抹沾染衣衫的血迹。

“不是我的血。”她泛着水泽的眼眸苍凉无神,嘴边带着一丝苦笑,“王爷,你终究还是没有替我隐瞒。”

白黎一愣,歉疚地低声道:“对不起。”

“呵呵…”她轻笑,笑得苦涩凄楚,“不用道歉,你没有对不起我。”她和白黎本就没有交情,又如何能要求他什么呢?

“玄璇,司徒的本性并不坏,你不要激怒他,他会对你好的。”白黎柔声劝导,狭眸中闪过一丝痛惜。

“对我好?呵呵!”她笑得更大声,却也更缥缈空洞,“他不让我死,这应该也算是一种好吧!”

她苍白的小脸上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白黎沉默地凝视着她,她身上那种幽幽的悲绝,无声地侵入他的心底,拨动了某根他从未发现的心弦。

一时间,他忘记了缛节礼教,怜惜地伸手将她轻拥在怀里。温柔爱怜的手势,不带一丝情欲,只是想传递给她几许温暖抚慰。

[第一卷:第三十二章:醋海生波]

靠在白黎温暖宽厚的胸膛里,程玄璇痛哭失声。

过去的十多年,她和爹四处搬迁,受尽白眼嫌恶。本以为嫁做人妇,就可以平淡安稳度日,谁知竟是一脚踏入了人间炼狱!

在将军府里的十数日,对她而言,仿佛已过了半生。那些折磨凌辱,陷害欺负,令她生不如死。如果是她当初做错了决定,那么这些代价是否也应该足够了?

“玄璇,把伤心难过都哭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白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温柔地劝慰,“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他的话,令她的泪水愈加汹涌,成串的泪珠滚落脸颊。都过去了?并没有!什么都没有改变,过不了多久她又必须回到那座牢笼了!

白黎见她埋头他肩上,哭得凄楚,正要开口再安慰,突地,房外一道狂暴的怒吼响起——

“白黎!程玄璇!你们在做什么?!”

程玄璇的身子一僵,倏地推开白黎,抬眼往房门口看去。

司徒拓一脸铁青,黑眸中闪着跳动的火光,双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司徒,你别误会。”白黎站起,正要解释,“我和玄璇——”

话未说完,蓦地被厉声打断!

“玄璇?白黎,你叫她什么?!”司徒拓的拳头又攥紧了几分,全身肌肉紧绷,竭力忍耐着要自己别对多年至交轻易出手。

“司徒,难道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你不相信我的为人?”白黎的神情肃穆,沉声反问。

“但是我不相信她!”手一指,指向怔坐在床榻上的程玄璇。

“你不相信我?”程玄璇忽然轻声浅笑,犹带泪痕的小脸神色却是冰冷,“你何时相信过我?在你眼里,我是这世上最龌龊最低贱的女人吧?”

“别给我扯开话题!程玄璇,你要我警告你多少遍?白黎不是你能高攀的人!”司徒拓愤怒地大步向她走去,“你那颗自由的心,就这么不安分?”

程玄璇兀自轻笑,红肿不堪的眼眸中泛着轻蔑嘲弄之色:“我这颗不值钱的心,不论给谁,都不会给你!”

“你想把你的心给谁?给白黎?你简直痴心妄想!”司徒拓被她激得怒火更旺,紧握的拳头发出喀咯的响声,过于用力的指节泛白。

“就算我倾心白黎又如何?他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她挑衅地仰着脸望着他。有本事他就一拳打死她,否则她定不会让他好过!

“该死的程玄璇!我看你是活腻了!”司徒拓的黑眸中交织着怒火和冷光,一个箭步跨到床前,猛力地一掌朝程玄璇拍去!

“司徒!不要——”白黎大惊,却已来不及阻止。

只听“嘭”地巨响,结实的床柱顷刻间断裂成两截,倒塌在地!

程玄璇浑身一震,看着掉落下来的床幔散落一地,到此时才感到后怕。他像一只被激怒的猛兽,刚才那一瞬间,她以为他真的会一掌打死她!

“司徒,冷静点!”白黎见程玄璇安然无恙,顿时松了口气,急劝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这该死的女人,一心就想着红杏出墙!”司徒拓的拳头犹紧紧握起,抬在半空中,对着程玄璇的脸却揍不下去。天杀的!这女人要是敢再开口多说一句话,他就不能保证这一拳只是落在床柱上,而不是她的身上!

“何不直接杀了我?你居然会手下留情,真叫我吃惊。”程玄璇定了定心神,依旧语带嘲讽。从今往后,他休想她有好脸色给他看!要斗,就相斗至死吧!

“程玄璇——”极怒的三个字从他嘴里挤出,大手一伸,揪住她的衣襟,“你就这么想死在我手里?!”

程玄璇不再说话,凛然闭目。她已经豁出去了,反正她什么都没有了,只不过贱命一条,又何须惧怕他!

气氛正阴沉地僵持着,房外突然有一道细弱娇软的嗓音响起——

“拓,你在做什么?”

司徒拓陡然松手,转头看向门口,敛了暴怒之色,应声道:“洛儿,你来了。”

一旁的白黎暗暗收回即将射出的羽扇内的暗器,若无其事地开口问道:“司徒,洛儿姑娘为何会来此?”

“是我通知洛儿前来。”司徒拓的声音已平复冷静,但胸口仍在剧烈起伏,显然刚才被程玄璇气得不轻。

“打扰王爷了。”言洛儿微微欠身,虚弱苍白的美丽脸庞上绽开淡淡笑容,道,“我听说罗茵供出我是掳人的主谋,所以特意前来与她对质。”

在言洛儿的身后,是护送她来王府的方儒寒。他依旧一袭儒雅青衫,神色冷淡无澜,只有望向房内的目光掠过一丝复杂之色。

可恨司徒拓太残暴,竟又虐待柔弱的程玄璇!

[第一卷:第三十三章:两女对质]

地牢中,烛火摇曳,光线幽暗。一个身形高大的女子被捆绑在刑架上,但衣裳干净整洁,并未遭到严刑逼供。

“罗茵。”言洛儿缓缓走下石阶,轻声唤道。

女子抬头,目光淡漠,似早已料到她会来。

“罗茵,为何要陷害我?”言洛儿的嗓音细软,眉心紧锁,失望之情尽在美眸中。

罗茵轻哼一声,却不说话。

“罗茵,你在我身边已有两年,这两年来我可有苛待过你?”言洛儿温声问。

罗茵依旧沉默,面容凛然,似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告诉我,是什么人指使你这样做。只要你说出幕后黑手,我保证,一定会竭力保你周全。”言洛儿轻声劝导,“玄璇与你并无恩怨纠葛,你没有理由买通山贼掳走她。背后一定有人主使。罗茵,告诉我。”

但是罗茵始终不肯开口。言洛儿无奈地轻轻摇头,走到司徒拓身边,叹息道:“拓,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我是否已背定了?”

司徒拓绷着脸,心情极差,方才被程玄璇激怒的情绪还未平缓,只淡淡地回道:“洛儿,如果你没有做过,我定不会让你受此冤屈。”

“呵呵。”一旁的程玄璇忽然轻笑出声。原来这个男人还会说人话,可每次他栽罪名给她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她也是受着冤屈呢?

“你笑什么?”司徒拓怒瞪她一眼,有点懊恼自己多事叫她一起来参审。

“我笑一笑难道也犯法了?”程玄璇眼也未抬,并不看他,只冷冷地道。

“你——”司徒拓被她一句话堵得语塞,狠眯起黑眸。这个女人越来越放肆了!照此下去,迟早要爬到他头上!

气氛正有点僵,白黎冷不防地插话道:“洛儿姑娘,如果没有证据能证明你的清白,只怕此次的事你难脱罪责了。”

闻言,言洛儿有些无措地看向司徒拓。

此时,刑架上的罗茵突然发出怪异的大笑声,边笑边道:“小姐,你又何须再做戏?事到如今,还狡辩什么呢?”

言洛儿一愣,惊疑不定地问道:“罗茵,你这是什么意思?”

罗茵兀自大笑,轻蔑地盯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道:“小姐,你处心积虑想要铲除将军府里的女人,毒死了紫绛,还一心想赶走明媒正娶的玄璇夫人,到现在你还不认罪?”

“罗茵!你含血喷人!”言洛儿既震惊又愤怒,纤细的手指颤抖地指着她,“当初你在街头卖身葬父,是我见你身世可怜,好心将你收留,没想到今日你竟如此害我!”

罗茵冷笑,道:“就是因为感念你的恩情,我才会帮你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现在已经东窗事发,你还满口假仁假义,太教人心寒了!”

“罗茵…你…”言洛儿气急攻心,说不出话来,手捂在胸口,剧烈地喘气。

“我只是不想再助纣为虐。”罗茵冷着脸,再道,“小姐,我劝你也收手吧。将军待你不薄,你又何必非要独占宠爱呢?”

“我没有…咳咳!”言眼儿急促地喘息,重咳了几声,才缓过气来,苍白美丽的脸上满是痛心疾首之色,“罗茵,你在我身边潜伏这么久,就是为了今日在背后捅我一刀吧?你的主人已经筹谋很久了吧?”

“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罗茵的表情冷漠,硬着声道,“我的主人就是小姐你。你要颠倒是非,我也无可奈何。”

“颠倒是非?到底谁在颠倒是非?”言洛儿美眸圆睁,怒视着她,“好!你说是我指使你掳人,那我问你,当时我正病发昏迷,我又如何设计玄璇?”

“有些事可以一早就安排好,何须等到事发那一刻。小姐,你想脱罪,也请你用合理点的借口。”罗茵嘲讽地瞥她一眼,言之凿凿。

言洛儿紧紧蹙眉,眸中委屈的泪光点点,极为痛心。

“洛儿?”司徒拓不放心地唤了一声,伸手扶住她的肩。

“拓,我没有做过…真的没有…”言洛儿抬眸望向他,低低弱弱地申诉,但话未说完,已身子一软,昏厥了过去。

程玄璇抿着唇,一言不发,看着司徒拓抱起言洛儿出了地牢。

白黎淡淡摇头,对于这件事,他持保留态度。女人一旦玩起心机来,不会比朝堂的斗争简单多少。

“玄璇,客房的床塌了,我让下人替你换一个房间。”白黎转头对程玄璇道。

“嗯,有劳王爷了。”程玄璇轻淡地应声,然后率先举步。

见她有意避嫌的态度,白黎的心情莫名有丝低落,站在原地,一时并没有移动脚步。

而程玄璇刚走出地牢,就见方儒寒伫立着,似乎在等她。

“方总管?”她疑惑地唤道。

“夫人,可方便谈几句?”方儒寒的黑眸深沉,低声叹了口气。

他本想袖手旁观,但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第一卷:第三十四章:黎明绣坊]

程玄璇静静站立着,等待方儒寒开口。

“夫人可恨买通山贼掳走你的幕后主谋?”方儒寒望着她,温声问道。

“不恨。”程玄璇轻轻摇头,道,“不过,我还是希望真凶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夫人认为,主使者会不会就是洛儿姑娘?”方儒寒的黑眸深邃幽暗,不显情绪。

程玄璇沉默片刻,才道:“我不知道。”她总觉得言洛儿是一个难以亲近的人,即使她的态度温柔,也依旧给人一种隔阂疏离的感觉。

方儒寒凝视她一眼,随即移开目光,眺望远处,口中似只是随意地道:“夫人不用担心,这件事应该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嗯。”程玄璇轻应一声。

“等夫人回府以后,还是不要与洛儿姑娘走得太近为好。”方儒寒这一句话说得很轻,但却饱含深意。

程玄璇抬眸望着他,有些困惑。他的言下之意,到底是指言洛儿是真凶,又或是别有他意?

“将军府里人多口杂,夫人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他却没有解释,只是轻描淡写地道。

“我会的,谢谢方总管。”程玄璇点了点头,没有追问更多。每个人也许都有自己的为难之处,他愿意提醒已是有心。

方儒寒本想再多说几句,但眼角余光瞥见白黎正逐渐走近,便对程玄璇颔首致意,然后先行离开。

“玄璇,怎么站在这里发愣?”白黎不疾不徐地走近,问道,“怎么望着方总管的背影出神?”

“没事。”程玄璇回神,淡淡应声。

“是吗?”白黎低语一句,狭眸中掠过一道精光。从三年前,方儒寒进将军府当管家开始,他就觉得此人不简单。如此内敛沉稳,做事极为有条理,却甘愿屈居做一个管家?

“王爷,我先回客房了。”程玄璇没有看向他,低眸道。她是有夫之妇,总该避嫌的。

“玄璇,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白黎对她略显冷淡的神情视若无睹,顾自道,“我打算开一间绣坊,你说应当取什么名字为好?”

“绣坊?”程玄璇抬眼,有点诧异,“王爷怎会想要开绣坊?”

“因为我贪财。”白黎勾唇戏笑,自嘲道,“只要是赚钱的生意,我都有兴趣参一脚。”

程玄璇微微一笑,道:“王爷说笑了,王爷的身份尊贵,应该无需为柴米油盐所担忧。”而她,就截然相反。真恨自己的软弱无能,难道女人一定要依附男人才能生存?

“你还没有给我建议。取怎样的绣坊名字?”白黎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有意逗她开心,故而挑眉促狭道,“不如就叫程程绣坊?”

“程程?”她一愣,片刻后才想明白,“我的姓?这可不好。既然是王爷开的绣坊,那么取名为黎明绣坊如何?”

“黎明?有何含义?”

“黎明之前的黑暗,是最深的黑暗。”她微微叹息,似心有感慨,举眸望向天空,轻幽自语,“但是人生总会有希望的吧?黎明的曙光总会来临的吧?”她无法给自己一个确定的回答,只能心存一丝微小的希望。

白黎唇角扬起的弧度渐渐扩大,笑得愉悦,爽朗地道:“好,就叫黎明绣坊。”

“恭喜王爷即将多一项产业。”她收回视线,淡笑着恭贺。

“除了恭喜我之外,你还要多恭喜一个人。”他的眸光微亮,闪着神秘的光芒。

“嗯?谁?”

“你。”

她惊诧不解地看着他。他开绣坊与她有何关系?

白黎敛了笑意,认真地道:“玄璇,难道你不想一展自己所长?小秀曾拿你的绣品给我看过,那手工简直是巧夺天工,令人惊叹。与其廉价卖给其他绣坊,不如卖给我,当作黎明绣坊的招牌绣品。我有信心,不出半年,你绣的绣件会在整个京城风靡,上至富家小姐夫人,下至普通百姓女子,都会抢着购买。”

他的话,像是在她面前画出一幅美好的蓝图。她有这样的能力吗?她能靠自己的双手开创一片新天地吗?

“玄璇,我不管你同不同意,总之,我是不会让其他绣坊抢我生意的。”白黎作无赖状,耸了耸肩,霸道地道,“你绣出来的东西,只能卖给我的黎明绣坊,如果你真的不肯,我就让小秀趁你不备时偷出来。”

她不禁莞尔,微笑着道:“王爷别这么说,王爷看中我的绣品,是我的荣幸。”

“这还差不多。”他满意地点头,故意摆出一副大爷的模样,粗声粗气道,“本大爷的财路,又岂会容你一个小女子阻碍!”

“呵呵!”程玄璇忍不住轻笑出声,原来他还挺有做戏的天分。

白黎不着痕迹地深望她一眼,她发自内心的笑容,就像一束明媚阳光,从乌云中破云而出,不自知地散发着美丽的光彩。

气氛正轻松恬静着,后方不远处,有一个侍卫匆匆忙忙地跑来。

“王爷!不好了!”

“发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