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睡吧。”司徒拓蓦地松开了手,转过身,背对着她。

“你怎么了?”程玄璇疑问。他为何突然态度转冷?

“我不会忘记我亲手害死自己的孩子,你不必提醒我。”司徒拓在漆黑之中睁大眼睛,目光没有焦距,只有无尽的痛楚之色。

“罢了,我不说了。”程玄璇望着他僵硬的背颈,再次幽幽叹气。她好像已经开始滋生了争宠的心,怎么办呢?她不想司徒拓的心分给别的女人,也不想他夜夜去别人的房间,该怎么办呢?

“可不可以不要叹气?”她的叹息,声声刺痛他的心,其实她心底是责怪他的吧?

程玄璇不应声。她只是控制不住,心中好像囤积着许多憋屈的委屈,亟需得到纾解。

过了片刻,司徒拓低低的声音又响起:“为什么不说话?”

“你不是说夜深睡觉了吗?”其实他根本睡不着吧?她也一样,心里堵得慌。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今日宓儿的事,似乎使他们之间多了一层隔膜?

“我一向都很讲道理。”就是因为太讲理,她才无法顺心而为,无法恣意任性。

“那也就是说,你有所不满了?何不直接说出来?”他宁可她愤怒地骂他怪他,也不要这种令人难安的平静。

“说出来就有用吗?”程玄璇忍不住又叹气。如果她能再大度一点就好了。

司徒拓突地坐起身子,恼怒道:“是你自己说的,只是意外,叫我不用难过,现在却连连唉声叹气,你到底想怎样?”

程玄璇怔了怔,随即才想明白他的意思。原来他和她所说的是两件事。

“你在笑?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微弱的月光照射入房内,司徒拓看到她唇角带笑,不由愠怒,“程玄璇!我真的不懂!到底哪个你才是真实的?刚刚的忧伤叹息,只是做戏给我看?”

“我叹息是因为你关心宓儿。”程玄璇也坐起,坦白地道,“以后你每夜都要去宓儿的苑落,如果我没有丝毫感觉,那就说明我不在乎你。”

司徒拓一愣,没料到她竟会如此坦诚直言。沉默半晌,他才低沉地开口问:“你是希望我不要理会宓儿?”

程玄璇不语。她也不知道自己想怎样,似乎一切都无能为力,这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让人想要发狂。

“或者,你希望她不要在你面前出现?”她痛失了宝宝,所以一旦看见宓儿就会触景伤情吗?

闻言,程玄璇顿时愕然。他还说他相信她,这叫相信?!

“我并不是怀疑你做过什么,只是想听听你心里的想法。”他确实是想知道她如何想,如果宓儿怀孕的事,真会令她时不时想起失去孩子的痛,那他应该隔开她们俩人。

程玄璇咬了咬下唇,心中发凉,心灰意冷地道:“我的确希望宓儿不存在。”他果然不信她,和以前一样,没有变,每当有事发生,他便就怀疑她。

“好,我知道了。”司徒拓颔首应声,“我会叫宓儿在她自己苑落里静养安胎。”让她们少碰面,或许是好事吧。

“这样很好,以免下次我再害她。”程玄璇淡淡地回道,而后顾自躺下,缩到床铺内侧,裹紧被子不再理他。

司徒拓皱眉。她又耍什么性子?

正想再说点什么,房外却突然响起宓儿的声音。

“管家,我有重要的事情和玄璇夫人谈。”

“但已经这么晚了,将军和玄璇夫人应该已经歇息了,宓夫人不如明早再来?”

“可是…”

宓儿迟疑地看着管家,心里忐忑不安。她不知道可以为自己的孩子做点什么,但即便是跪地相求,她也得求玄璇夫人放她的孩子一马。

……………

第四卷 第八章:短暂幸福

外面的声音隐约传来,程玄璇默不吭声地爬下床,披上外衣,然后走去开门。

司徒拓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的举动,起床找了火褶点亮桌上的烛火。

“玄璇夫人!”见房门打开,宓儿立时屈身一欠。

“宓儿,你有孕在身,不用行礼的。”程玄璇伸手欲要扶她,却被她谨慎地闪过,不由在心中一叹,转而对旁边的管家道,“管家,你下去休息吧。”

“是,夫人。”管家点了点头,便就退下。

“宓儿,进房再说。”程玄璇温言道,视线掠过她高隆的腹部,只觉万分无奈。宓儿必然是认定了她有心加害于她,所以无法安眠,连夜来把话说清楚。

宓儿低垂着头,跟着程玄璇走进房间,口中低声恳切地道:“玄璇夫人,宓儿深夜打扰,是想求夫人一件事。”

“你说。”程玄璇注视着他,心里为他感到难过,也为自己感到难过。两个女子怀着同一个男人的孩子,这样的场面是如此的难堪。

“宓儿今后会安分守己地待在自己的屋中,决不会来骚扰夫人和将军。宓儿斗胆,请求夫人也不要来见宓儿。”低低地把话说完,她才抬起头,幽幽地看着程玄璇。她什么都不要,只要腹中孩子平安出生,这样的愿望不算过分吧?

“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程玄璇笑了笑,却笑得苦涩心酸。宓儿的心思,她又怎会不懂。

“谢谢夫人。”宓儿再次曲膝行了大礼,便就退出房间,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司徒拓一眼。

房门被轻轻地带上,程玄璇才转眸看向一位沉默的司徒拓,自嘲地轻笑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我放心什么?”司徒拓的脸色深沉,眯眼睨着她,语气微愠,“你觉得我不相信你?”

“难道不是吗?”如若不是,他刚刚又怎会说那番话?

“其实是你不相信我。”司徒拓的黑眸暗了下来,审视地盯着她,“你认为我把宓儿看得比你重要?”

程玄璇不由地黯然,轻轻地道:“她怀着你的孩子。”

“那又如何?”司徒拓的嗓音清冷,在这暗夜里显得有些冷酷无情,“该尽的责任,我自然会做到。但我不爱她,即使她怀着我的孩子,我也一样不爱。”

程玄璇不禁愣住,举眸凝视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只有不爱一个人,才会不在乎。比如,你对于失去孩子,毫无伤痛。你能说你爱这个孩子?”司徒拓勾起薄唇,冷冷一笑。这句话他早就想问。她无哀无伤的表现,犹如一根刺插在他的心尖,不时地隐隐作痛,难以忍耐。

程玄璇却不理会他的话,兀自问道:“拓,你爱我吗?”

“你别转移话题!”司徒拓硬着嗓子低喝。

“回答我。”程玄璇坚持地望着他。他说他不爱宓儿,那对她呢?她要他明明白白地说一次。

司徒拓绷着脸,撇过头去。他不想怪她,但她不在乎孩子的行为,让他寒彻心扉。

“拓,你回答我。”上次他虽然点了头,但她的心还是无法完全踏实。

“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司徒拓冷着声道。

“如果爱,你是否会信任我,爱护我,包容我?”程玄璇异常执着,非要追根究底。

司徒拓倏地转回脸,直直地盯着她,语气中带着隐忍,道:“是,我爱,这样你满意了?”

他的口气虽然不善,但程玄璇慢慢地绽唇微笑,唇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大,明眸闪烁发亮。她终于可以安心了。

她很轻很轻地开口道:“如果我告诉你,孩子并没有失去,你相信吗?”她不想再忍了,他眼底挥散不去的浓重痛楚,让她的心也跟着疼痛。她不想再管那么多了,如果上天不肯让她活下去,那她就陪着孩子一起走黄泉路。这段时间,那么多那么重的压力,背负得她好辛苦,快要被压垮了。

“你说什么?”司徒拓的面色一僵,黑眸闪动震惊的微光,却不敢轻易相信,双手暗自紧握成拳头。

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程玄璇轻声道:“那天我动了胎气,凤清舞为了救我,把她一半的内力输给了我,因此也封住了我的喜脉。”

司徒拓怔怔地望着她,面无表情,只有眸中浮现忽明忽暗的复杂火光。

“你不信?”程玄璇微微蹙起秀眉。她的坦白,换不来他的喜悦吗?

司徒拓定定地盯着她,蓦地,一掌狠狠拍在桌上,大声咆哮道:“程玄璇!你这个天杀的女人!”

他突如其来的暴喝,令程玄璇浑身一震,惊疑地看着他。

“为何骗我?”司徒拓压低身子,逼近她,对上她的眼眸,从嘴里迸出一句愤怒的话,“程玄璇,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程玄璇下意识地缩了所肩,定下心神,才道:“凤清舞给我吃了毒药,让我瞒着你,不然她不给我解药。”

“毒药?是什么毒?”司徒拓顿时冷静了下来,沉声问道。

“靳星魄为我诊断过,是阴隐毒。”程玄璇如实道。

司徒拓抿起唇角,神色变得凝重,半晌,才又开口,“为什么清舞要这样做?”此事背后必定有蹊跷。

“她要我腹中的孩子,早前她逼我立下字据,她为我安胎,而孩子出世后,就将属于她。”程玄璇快速地把实情说出,说完之后感到内心忽然轻松了许多。

司徒拓呆愣片刻,突地发出一声暴吼:“程玄璇!你是不是猪?发生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告诉我?”

“你居然骂我?”程玄璇错愕。她本以为他会欣喜若狂,可他却暴跳如雷?

“难道你还想我夸你?”司徒拓怒瞪着她。她以为她自己一个人扛下所有事,他会感激她伟大?简直荒谬!他是个男人,这些事该他来扛,而不是她一个弱女子!

“司徒拓!你这是什么态度?”程玄璇不禁也生气,回瞪着他,“不是只有你吃了苦,我也过得很痛苦!你现在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还凶巴巴地责怪我?”

“你有我痛苦?何谓丧子之痛,你到底知不知道?”

“你在和我计算谁更痛苦?司徒拓!你才是猪!蛮不讲理的大头猪!”

“程玄璇!你再说一遍试试!”司徒拓忿忿咬牙。他是心疼她一个人忍者那些苦楚,她懂不懂?

“怕你不成?你是猪!猪!猪!”程玄璇对着他连声怒喊。他不感到喜悦也就罢了,竟还如此火大,她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程玄璇…”司徒拓猛地伸手钳住她的腰,凑近她的鼻尖,威胁地道,“识相的就立刻给我闭嘴!”

“你才应该闭嘴!”程玄璇毫不客气地呛声回去。

“不闭嘴是吧?很好!”司徒拓眯了眯黑眸,猝不及防地低头封住她的唇。

“司徒拓…唔…放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他们明明在吵架,他却突然吻她!

司徒拓置若罔闻,愈加用力地辗揉着她的唇瓣,舌尖霸道地探入她的口中,挟着狂烈复杂的情绪攻占她唇内的甜美。她害他白白痛苦煎熬了这么久,痛得心都快炸开了,现在她有义务接受他的惩罚!

心中各种感触交融在一起翻涌不止,炽烈的喜悦夹杂莫名的怒气,全都转化成激烈狂猛的热吻,他的手掌牢牢地固定在她的脑后,纠缠的舌肆意地侵袭她的唇舌,势要吻得她几近窒息才甘心。

“唔…放…”程玄璇费力地推着他的胸膛。她快喘不过气了!

“不放!这辈子你都休想我放手!”司徒拓稍稍撤开唇,让她呼吸了口气,复又覆着她的唇,霸道吸吮辗转,不让她又一丝抗拒的余地。

程玄璇的脑子逐渐空白,他分外霸气猛烈的吻一点点地吞噬她的意识,只感觉到他的热烫的舌邪肆地穿梭在她的檀口之中,勾缠着她的舌尖,撩拨着她的心跳。

良久,突然感觉胸口一凉,她才惊觉他的大手已经由衣襟探进她的亵衣,掌心罩上她胸前的浑圆,正不规矩地摩挲挑逗着。

“不行…”她含糊地喃喃,一边扯住他的手腕,想把他的手从自己衣衫内拉出来。

司徒拓的动作顿了顿,倏地离开她的嫩唇,低咒一声:“该死的!”

他的手还停留在她的衣裳内,程玄璇回了回神,使劲抽出他的手。

司徒拓不甘不愿地将手撤出,改成环保着她的腰。

气氛慢慢地静谧下来,程玄璇把头偎依在他的肩膀,轻轻地道:“情绪平复了?”刚刚的爆发,是他挤压了许久的郁悒吧?

“嗯。”司徒拓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炙热灼亮的黑眸已渐渐转黯。她中了阴隐毒,着实棘手。只怕清舞不会轻易交出解药。

程玄璇的脸轻柔地摩挲她颈脖的温热肌肤,闭着眼睛叹息道:“拓,如果能够不管那些烦扰的事,该有多好。不去理会什么中毒,不去理会别的人,只平平淡淡地过日子,那该有多幸福。”即使只能幸福四十多天,也是好的,至少,拥有过幸福。

“璇。”司徒拓低声唤她,侧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道,“别担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和宝宝有事。”一手盈握她的腰,一手抚上她的腹部,力道极轻,小心翼翼且又珍而重之。这是真正意义上他第一次抚摸他的孩子,他和她的孩子。

“嗯。”程玄璇点头,柔声道,“我相信你。”相信他有这样的心,相信他确实爱她。如此,已经足够了。

“清舞要你立下怎样的字据?”司徒拓搂着她,坐到床沿,看着她的眼睛,神色认真地道,“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增加一个人背负。不管是喜乐还是艰辛,都让我参与和分担。”

“我知道了。”程玄璇的唇边漾开笑容,静静凝望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又道,“凤轻舞让我签的那张字据上,写着如果她能为我保胎,孩子平安生下之后,就跟她的姓,属于她。否则,我就要自愿入狱坐牢三十年。”

“无稽!”司徒拓低喝一声。他的孩子岂能跟别人的姓!

“我也曾想过,如果你出面,也许这张字据可以无效,但是当时的情况下,我只能先签了。”又或者皇室的人出面,能保住她不用坐牢,但是凤轻舞的性情古怪极端,若一计不成,她定会再另想法子。

“这件事暂且留待以后再说,目前最紧要的是为你找到解药。”司徒拓皱起浓眉,黑眸中闪过一丝浓重的担忧。现在他武功尽失,如同半个废人,要如何去向清舞讨解药?只怕还未进入暗门,就被驱逐出来了。

“靳星魄已经去了暗门,他说凤轻舞可能匿身闭关了,不知他有没有找到她。”把该说的话都说了,程玄璇微微而笑,伸手抚上司徒拓的眉心,揉散那其间的阴霾,温声劝慰道,“尽人事听天命吧,我想,天无绝人之路,我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是,你和宝宝一定会没事。”司徒拓低沉地道,眸底却氲着褪不去的忧色。事关她和孩子的安危,他不能轻忽。无论结果如何,明日一早他都必须去一趟暗门。但愿清舞能看在往昔的情份上,手下留情。

“拓,你是不是想去找凤轻舞?”程玄璇不由也感到担心。凤轻舞一定会难为他的。

“我去找清舞谈一谈,你别担心,她不会对我下手。”但是,清舞必会有所要求。

“如果她又提出要借种…”凤轻舞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拥有司徒拓的骨肉,想来她决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吧?

司徒拓不响,没有接言。比起玄璇和孩子的性命,其他的事都无足轻重。

沉默了会儿,他开口道:“歇息吧,明日的事明日再想。你现在有着身孕,要顾着自己的身子。”

“拓,你答应我,先不要去找凤轻舞好吗?”程玄璇凝视着他,轻轻地道,“我一直希望能够过平静安宁的日子,你能不能成全我?毒素暂时不会发作,过一段时间我们再来烦恼这个问题,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司徒拓握住她的手,紧了紧,才放开,淡淡扬唇笑道,“你温柔的样子,实在难得一见,我怎会不答应你。”

“你在取笑我?”程玄璇佯做恼怒地瞪他一眼,缩进床铺内侧,拉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你想闷坏自己?”司徒拓也躺下,一把将她揽了过来,“你不喘气,也得让肚子里的宝宝呼吸。”

“你现在只关心宝宝了?”程玄璇从被子里露出脸,撇了撇嘴。

“你这种醋也吃?”司徒拓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

程玄璇轻哼,不说话。想从他嘴里挖出几句甜言蜜语简直比登天还难!

“哼什么?还不快睡觉?”司徒拓的语气颇为生硬。她该不是想听他说什么动听的情话吧?方才他已经说过“爱”,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多就没有了。那些甜腻腻的软言侬语,他可说不出口。

“一块硬邦邦的木头!”程玄璇低声咕哝。

“嫌弃我?人都已经在我怀里了,还敢罗嗦废话?”司徒拓揽着她的腰的手略微用了点力,警告道,“马上给我睡觉,不然别怪我封了你的嘴!”

“凶神恶煞的木头…”程玄璇继续嘟囔。

“程玄璇!这是你自找的!”司徒拓忽地抬起身,迅速俯头吻住她嘀嘀咕咕的小嘴。

“唔…野蛮的木头…”程玄璇抱怨,但很快就被吞去了尾音。

大抵过了很久很久,司徒拓才松开了她,微微放柔了嗓音,道:“以后我们别吵架了。”虽然他喜欢她生气盎然的神采,但是他更喜欢她的温柔。因为难得,所以显得那般珍贵。

“那你以后都听我的。”程玄璇唇角扬笑,趁机讨价还价,“以后你不许对我凶,不许骂我,我说什么你都要说好。”

“做梦!”司徒拓才刚放软的声线又硬了起来,没好气地道,“你想要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你就不能让让我?”这个冷硬的男人,就不能说点好话哄哄她?

“你若无理,我也得让你?”

“我什么时候无理了?”

“很多时候。”

“那是你眼拙!”

“我若不眼拙,怎会看上你?”司徒拓扯了扯嘴角,故意讽道,“我是蒙了眼,才会喜欢你。”

“那你现在可以不喜欢的。”程玄璇鼓起腮帮子,气道。心底却暗暗窃笑,他这句话算不算情话?

“我是很想,但我认栽了。”司徒拓睨了她一眼。别以为他看不到她闪亮的眼睛里带着笑意。

“承认栽在我手上了?”

“是,这下你满意了吧?”

“呵呵,满意了。”程玄璇忍不住轻笑出声。他总算说了句让她顺耳的话。

“那可以让我睡个好觉了?”司徒拓抿起唇角,表情绷紧,掩盖脸上那一丝不自在的别扭。

“可以。”程玄璇把脸挨在他的颈边,继续笑。他僵硬的神情太有趣了。

“程玄璇,你再笑!”司徒拓有点恼羞成怒,她分明是在笑他!

“不笑了…呵呵…”

“合上你的嘴!”

“哦…呵呵…”

“你是不是笑傻了?我叫你闭嘴收声!”

“你又开始凶了。”

“是你得寸进尺!”

“不理你,我睡觉了。”

靠在他的胸膛,程玄璇唇角的弧度不着痕迹地敛去。这样的温馨,能维持多久呢?

似感觉到她的思绪,司徒拓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她入睡。

夜,很深了。房内相拥着的两人,怀着几许甜蜜几许忧愁,渐渐入眠。

………

当缕缕晨光透过窗户射入房中,程玄璇徐徐醒来,下意识地摸了摸床侧,然却已空荡无人。心里倏地一颤,立刻完全清醒了过来!司徒拓不见了?他去找凤轻舞了?

\奇\急急地下床,穿戴整齐想要出门找人,却见司徒拓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