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笑的更奸诈,“最近组织让我去做一个很危险的任务,我是分身乏术了,但那骨镇镇长李红云跟我交情不错,这不就想你们出面,帮我这个忙嘛。”

拉巴次仁又哼哼几声,但没接话,反倒默默琢磨起来。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从我个人角度来看,鬼面之前可帮我们不少忙,而且夏雪莲和巴图跟黎征的关系也近,不管怎么说,甚至他不拿肉串来,这忙我们也得帮。

我就接话表明立场,“你先说说骨镇怎么了?”

鬼面明白我的意思,客气的点头一笑,又详细说起来。

“在骨镇往北三十里的地方,有一个大湖,算是喀纳斯河的一个分支,当地叫它为甜湖,而甜湖还延伸出一个分流,直接达到骨镇外面。之所以叫它为甜湖,关键在于湖水不仅喝起来有股甜味,用来洗衣服也特别干净,尤其把油污的衣物放在水里侵泡几个小时,拿出来用木棒敲打一番就跟新的一样。”

拉巴次仁乐了,忍不住插话道,“这湖水真的挺怪,还能把油污洗的这么干净,可依我看这不是啥好事,弄不好水被污染了,那帮村民也够傻的,竟然还敢喝这水。”

鬼面把他的想法否了,还特意强调,“湖水不仅能喝,还对人身体有益处,那村子里高寿之人特别多,甚至好几人都活到百岁以上,而且要是有人得皮肤病了,就用湖水连续侵泡几日,同样收到良效。”

拉巴次仁呦呵一声,这下来了兴趣,还嚷嚷着等去了一定要泡个澡体验一下。

但这都是后话,我和黎征都示意鬼面接着说。

鬼面继续道,“我跟李红云的关系就不明说了,其实我并没去过骨镇,也没弄明白甜湖的湖水为何会这样反应,但当地有一个说法,这湖水其实是鬼母的恩赐,它保佑着骨镇繁荣苍盛。”

我知道鬼母这东西,毕竟自己跟瞎眼师傅接触过玄学,它又叫鬼姑神或虎龙足,传说中本领很大,能生小鬼,而且一次就能生十个,不过饿了时它也会把生出来的鬼再吃回去,性子凶残。

我就不懂了,心说鬼母这么凶残的妖怪怎么在骨镇人的眼里却成了保佑之神呢?我就这事追问一嘴。

鬼面说,“甜湖底下有个坟冢,具体是谁的坟这事已经追究不到了,但骨镇人相信,鬼母就住在这冢里,而且每一年的头一天,它都会派个小鬼去村里要一个未满月婴儿,算是镇子用来祭湖的祭祀物,如果镇里不给,湖水就会在次月变成红色,甚至人畜饮用了就会发疯发狂,但如果给了,湖水就照例甘甜如饴。”

我有点懂了,心说之所以骨镇把这传说中的湖底之神叫鬼母,弄不好就跟它乱吃新生儿有关,而这么一来我也对鬼母也充满了厌恶感,毕竟吃人的做法触动了我接受不了的底线。

黎征想到一个可能,接话问,“是不是这祭祀出岔子了?”

鬼面点点头,“最近一段时间很邪门,隔三差五鬼母就派小鬼出来要人,而骨镇人口还那么少,哪有那么多新生儿能提供的,这么一来,鬼母发威把湖水弄红。当时李红云愁坏了,甚至还不得不外出请高人,最后来了一个道士,说是作法跟鬼母沟通了一番,并达成一个条件,如果每隔三个月供奉一个新生儿,鬼母就会妥协,甚至还继续保持骨镇的繁荣。”

“我呸。”拉巴次仁最先表态,还一激动站起来,一脚使劲踏着椅子说,“这条件李红云也信?要我说那道士就是鬼母,他事先对湖水做了手脚,让它变红,接着装着神棍的样子过去装相,别说三个月一个新生儿了,老子过去,三个月给它供奉一泡屎就不错了。”

别看拉巴次仁骂骂咧咧的说糙话,但我觉得这里面的道理可一点也不糙,还对他竖了竖大拇指,那意思自己支持他。

第十卷 湖冢鬼母 2 骨镇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动身前往骨镇,当然路上免不了一番辛苦,毕竟骨镇地理位置偏,车辆也不发达。

不过好在我们没拿太多行李,只把妖面天镜和三大奇妖带着,在一周后与李红云镇长见面。

李红云看着有四五十岁的样子,穿着长袍长靴,虽然看起来很明显不是汉族人,但却说得一嘴流利的汉语,而且他还告诉我们,镇子里所有人都会说汉语。这倒打消了我的心病,来的路上我就合计着,怕骨镇居民不懂汉语,交流起来不方便。

我们先说了一通客套话,李红云很会办事,接着就招呼我们去他家。他家房子都是用原木搭建而成的,在外面还拿篱笆围起一个护院墙来,充满了原始味道。

其实来之前,鬼面就说过骨镇的风景很美,而实际上,我发现这种美都超乎了自己想象,尤其现在还是吃饭的点,炊烟在傍晚昏暗的夜色中冉冉升起,形成一条梦幻般的烟雾带,看着胜似仙境,有种油画里才有的味道。

李红云叫我们跟他家人一起吃饭,我们也真饿了,不客气的狼吞虎咽一通,等填饱肚子后,黎征当先开口问起了鬼母的事,“李镇长,下次祭祀新生儿是什么时候?”

李红云一听这话题一脸愁云,回答说,“就在两天后,我们也把新生儿准备好了。”

拉巴次仁一听就火了,就势想批评李红云,但我急忙对他使个眼色,让他别莽撞。

黎征也大有深意的瞧了拉巴次仁一眼,又接着问,“怎么个祭祀法能跟我说说么?还有鬼母派来的小鬼是什么样的?”

看的出来,李红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但我们是过来帮忙的,他也不能不回答。

“明天半夜,我们会把新生儿放在一个庙堂的香案上,到时会有小鬼过来检查一遍,如果它瞧得过去,第二天我们就会派勇士把新生儿抱到甜湖旁边,勇士再对甜湖恭敬的磕九个头,自行折返回来,可如果小鬼看新生儿不顺眼,就会把新生儿的双眼挖去,我们也会在七天之后再准备一个新生儿。”

拉巴次仁一边听一边哼哼着,而我倒没他那么大的怒气,很冷静的琢磨着,反问道,“那新准备的新生儿再不合格会怎样?”

李红云慌得使劲摆手说,“我们镇子本来人就少,新生儿更是不多,为了一个祭祀决不能牺牲那么多新生命,自打我当镇长来,也就有一次祭祀时鬼母不满意,还在七天后补救成功了,真要说不成功有什么后果,这我不知道。”

接着他又说起小鬼,“小鬼很邪门,就一个发着绿光的大黑脑袋,在空中飘来飘去的,它一般在午夜整过来,检查完就悄悄离去,也不祸害我们。”

黎征嗯了一会,沉默起来,而我也一样打心里合计上了,光凭李红云这么说,我能猜到,这小鬼或者说鬼头一定是个能飞的东西,可又有什么能飞的东西长得像个脑袋呢,这让我想不出来。

拉巴次仁倒是想着想着嘿嘿笑起来,跟李红云强调,“镇长大人,如果那鬼母和鬼头都是人死后变得,那我绝对能把它们降服,甚至还让它们跪在地上排成一排认错。”

从外表看,拉巴次仁的打扮倒像个农家汉子,跟法师那种仙风道骨的感觉一点也不沾边,李红云打量他老半天,别看嘴上没说什么,但能看出来,他根本不信拉巴次仁这话。

可我倒没认为拉巴次仁在吹牛,毕竟这爷们胸口藏着天镜,天镜什么宝贝?专门吸体力的,如果鬼母和鬼头真都跟人类沾边,在天镜之下保准死的很惨。

黎征还想接着问,可这时李红云家来了客人,一个披头道士从外面走进来,而且我们仨都不认识他,他进来后却拿眼睛狠狠瞪了我们几下。

拉巴次仁看的不忿,一咧嘴指着道士问,“老道,我们仨脸上有花么?被你这么看。”

没等道士接话,李红云就急忙打个圆场,还“热情”的给我们互相介绍起来。

可当我听到这道士法号叫一空时,差点腿一滑出溜桌子底下去。

我心里是特别的无奈,心说自己今天算栽跟头了,合着这道士跟瞎眼师傅一样,都叫一空,尤其这么一算,自己岂不被道士占了便宜了?

我很尊敬瞎眼师傅,甚至为了区别他俩,我特意给这道士叫一空道士,而不是叫一空居士。

拉巴次仁更绝,一边悠闲的咬个手指头一边盯着一空的裤裆看,还若有所悟的点头说,“一空……,果然是得道之人呐。”

一空不善斗嘴,明知道拉巴次仁说风凉话但也没办法,只好一皱眉避之不理。

他有事找李红云,而李红云也真尊敬这道士,竟先把我们这三位远道来的客人给打发了。

他找个镇民带着我们去了他家隔壁,这是一处空宅子,但被打扫的很干净,一看就是备着给客人用的。

我们仨这几日赶路赶得直累,也不客气,索性大咧咧的一同躺在床上解乏。

拉巴次仁先发表他的看法,“你们说,这一空道士是不是被请来的那个法师?”

我和黎征都点了点头,我还接话问,“等一空走了,咱们用不用再回李红云家,跟他说道说道,让他别信这道士的话。”

黎征微微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尤其咱们来之前是怀疑过,一空道士就是鬼母,但怀疑归怀疑,凡事得讲究证据,如果想让李红云信咱们的话,那就得想办法逼一空露出狐狸尾巴来。”

一聊到这,我又有个事琢磨不明白,“新生儿能用来干什么?怎么鬼母还需要这个呢?”

其实不能怪自己笨,在我印象里,新生儿一点用处都没有,甚至还比不过各种奇花异草。

而黎征却想的明白,还解释给我听,“新生儿的皮肤、血液比正常人要有‘活力’的多,而且用他们的身子可以做很多事,据我所知道的,圣血村血药,就有这种要求,越年轻的血越珍贵,甚至药劲也越大。”

拉巴次仁还趁机补充一句,“这话没错,新生儿的肉也好吃。”

我当场听得一愣,还不相信的反看着拉巴次仁,“那意思这种肉你吃过?”

拉巴次仁知道我误解了,解释说,“新生儿非得是人嘛?我刚才指的是猪,毕竟猪羔子的肉比母猪肉要嫩的多。”

我不想跟他瞎扯,那就没往下接话。

随后黎征把他的计划说给我们听,“咱们明天先四处周周,熟悉下骨镇环境,再熬着性子等到晚上,偷偷去庙堂等着,争取把鬼头先抓住。”

我觉得这计划好,尤其黎征会通灵术,只要这鬼头落网了,我们想怎么套话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得?

这样休息一晚后,第二天我们依计行事起来,可别看骨镇人口不多,但地盘可不小,各家各户都是独立的,零零散散分布在整个小盆地中。

这一整天李红云都没找我们,但到了吃饭的点,就有人准时送餐。我们也照单全收。

骨镇没通电,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入夜后我们就点个油灯胡聊起来,打算熬到半夜出去行动,可没多久院外来了客人。

一空道士带着四个汉子走进来。

骨镇就有这毛病,院子是篱笆做的,门很好打开,尤其是那些我们不欢迎的人,却能舔着脸毫无顾忌的过来串门。

我们仨懒着起身,甚至还拿出一副懒散样子随意看了一空道士一眼。

一空道士一看就是个小心眼的主儿,看着我们还拿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儿,等坐下来后还冷笑说,“三位是谁介绍来的,或许不了解骨镇的危机吧,现在鬼母发难,贫道劝你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妥当些。”

我知道他是在警告我们,如果我们还赖着不走,他就对我们不客气了,可我们仨不是吓大的,不可能听他这不疼不痒的话。拉巴次仁还故意抠了抠耳朵,反问道,“道士,你刚才絮絮叨叨说什么?没听清,再大声说一遍。”

这次没等一空发话,那四个汉子不干了,其中身板最大的还吆喝一声,强调道,“不得对大师无礼。”

能看出来,这四个汉子有点身手,也极有可能是镇里的勇士,他们这话要压在一般人身上,弄不好这人都不敢反抗。可拉巴次仁根本不把四个汉子当盘菜,还盯着一空道士反问,“他们说你是大师?我就奇怪了,你会什么他们就叫你大师?”

在汉子吆喝拉巴次仁时,一空高兴的嘴角上咧,明显想嘲讽拉巴次仁不识抬举,但拉巴次仁接下来的举动却出乎他的意料。

那四个汉子也都一皱眉,往拉巴次仁身边靠去。可拉巴次仁又用更大的声音喊道,“你们要干什么?人多欺负人少么?”接着他又一指一空,“你这个大师不会是花架子吧?只会找帮手撑腰,其实什么都不会。”

第十卷 湖冢鬼母 3 斗法

一空道士也明白,现在正是考验他的时候,尤其拉巴次仁把话都说出来了,如果他不跟我们斗法,肯定有损威望。

一空对四个汉子摆摆手让他们退后,随后望着我们冷笑道,“三位看打扮就不是我道家子弟,你们连修行都没有过,却想着跟我在法术上一较高低,真是不自量力。”

而且还没等我们接话,他又说了句看招,握着拳头往前一递。

这拳头一直缩在他道袍里,我没看清楚他搞了什么古怪,但等他拳头摊开时,上面噗的一声着起火来。这火也邪乎,竟是幽绿色的,尤其在火光衬托下,我们几人脸上都被映的没了正常色。

道士笑的更得意,还及时把手缩回去灭了火强调说,“让你们开开眼,知道这是什么火么?没错,这就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三昧真火,怕没怕?”

我和拉巴次仁都愣了一下身,倒不是被他说怕了,而是我觉得这一空好神棍,尤其刚才他还有自问自答的嫌疑,先问我们认不认识这火,可立刻又主动说了句没错,再自行往下解释。

我猜测他这手上一定抹了磷粉,甚至还有其他物质,借着跟空气的短时间接触,把这戏法给弄出来。

我扭头看黎征,其实我态度很明显,这种耍把戏式的斗法可是小哥的拿手好戏。黎征也不推脱,一边借着解说的机会吸引大家注意,一边悄悄把手往腰带上摸去。

“一空道长,你说你发出来的是三昧真火,但我怎么觉得这火是假的呢,所谓三昧,指的是木、石与空,即上为君火,中为臣火,下为民火,三火合一又互相包容,发出三色火光来,这才是真的三昧火。”

一空听得直皱眉,他是出家人,当然对三昧火的解释了然于胸,可黎征后半句强调的三色火光理论却遭到了他的强烈反驳,“年轻人,看你说的头头是道,那你见过真火么?”

拉巴次仁嘿嘿一乐,一脸不在乎的把话抢过去,“老道,你这话问的就有问题,什么叫见过?”接着他又指着黎征,“看到没,知道他皮肤怎么这么白么?没错!他以前是伙夫出身,专门蹲锅里下烧三昧真火的。”

我越听越有种想咳嗽的冲动,甚至也相信拉巴次仁这通理论绝对是随口一说根本没走大脑,不然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当伙夫哪有几个好皮肤的,黎征肤色这么白,跟伙夫根本沾不上边,但话又说回来,现在讨论的是三昧真火,反正那火什么样有什么特别功效谁也不知道,拉巴次仁怎么胡扯都行。

黎征一摆手打住他的话题,大喊一声喏,对着无人处打了一拳出去,噗的一声响,在他拳头前突然冒出一个小火球来。

这火球还慢慢扩大到碗口那么大,又在黎征隔空一推之下,飘飘悠悠的短距离游动起来。而这还不是最神奇的地方,这火球里竟然发出了红黄蓝三种光,而且在每种光线重合的地方还变了颜色,弄得这火球还隐隐有五颜六色的架势。

那四个汉子惊讶的嘘嘘声不断,可一空却诧异的瞪大眼睛,拿出一副一脸不解的样子出来,我能猜到,他一定在心里琢磨,小哥的戏法是怎么弄出来的,究竟有什么技巧与猫腻。

这火球没接触黎征的手,黎征也不怕被烧伤,任由它自燃一会。等气氛差不多了,他又快速的一手抓取,把火球攥灭。

一空是不说话了,可拉巴次仁不打算这么容易就放过他,嘿嘿笑着不住反问,“老道,瞧到没?这火,啧啧,多么绚丽的光,这离地高度,啧啧,多么让人止不住感叹,你刚才那绿火在场所有人也都看到了,这不是经验不经验的事,谁看完都知道,哪个火是真三昧,哪个火是没前途的假冒货。”

一空气得直喘粗气,但也明白就他那耍把戏的功底,拍马都追不上黎征,可这老道也聪明,一转话题说起自己另外一个强项来。

“咱们比驱鬼治病。”

还没等我们回答,他又指着身旁一个汉子问,“你说说你老婆的事,还有我是怎么解决的。”

按说他俩这种举动,给容易让我想到托儿,可望着这汉子,我又觉得他是托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一听一空提到他老婆,这爷们就再也压制不住的拿出一脸悲切样儿,还时不时留露出真情来。

据汉子介绍,他老婆体内钻进一只鬼,只要鬼不高兴了一发作,他老婆就变得眼歪嘴斜,口吐白沫,甚至严重时还倒地不醒,而一空道士得知此事后,竟只是把他老婆独自带到一个空屋里,执法半日驱了鬼,她身上这怪现象就轻了很多。

一空显得很得意,看样这事已经广为流传在骨镇,其他三个汉子也都听说了,虽然再次提及这事他们脸上没露出惊讶的表情,但还止不住的称赞连连。

黎征听得很仔细,但沉默片刻才开口道,“你老婆不是中了邪,而该是得了中风或血栓,有血块压迫她脑部神经,导致表情与肢体受阻,一空道长做的无非是用针灸之术,刺激你老婆头顶某些穴位,让症状有所缓解罢了,你要心疼你老婆,就赶紧带她去医院瞧瞧,别再不管不顾。”

我和拉巴次仁听得连连点头,可一空却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还拿出咬牙切齿样恶狠狠的望着黎征。

我趁空又对这汉子强调一句,“我们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只要你去了医院就知道真伪,这次斗法结果咱们先放在一旁,等事后在做定论。”

我这么说也算耍了个技巧,无形中就把一空的优势给抹除掉了,这些汉子脸现怀疑之色,盯着一空不说话,很明显他的形象一下降了好一大截。

一空气得直喘粗气,眼珠子还时不时乱转一下,我猜他又想什么诡计,但这次我不给他机会,抢先开口说了一个斗法的方案出来。

我跟黎征要来两颗毒巫诅咒,分别摆在我俩面前。

现在的毒巫诅咒被黎征改良过了,整个药丸是纯白色的,上面还时不时飘出一股清香的味道,可一空也是个识货的主,凑过去一闻脸色就变得极差。

我不理会他这表情,还指着药丸特别强调道,“道长,接下来咱们就比吃这个,一人一颗的轮着吃,谁先扛不住谁就输,看在你年纪比我大的份上,我也可以让让你,自行先吃一粒尝尝。”

一空当时的眼神就甭提了,大有把我当疯子看的架势,还隐隐中露出一股嘲讽的意思,毕竟在他看来,我吃这药丸跟寻死无异。

可我就欣赏他现在这样子,心说他现在的嘲讽越大,一会的落差就更明显。我也说到做到,捡起一个毒巫诅咒放到嘴里大嚼特嚼,还故意弄出声响给他听。

一空表情变了,尤其看我无所谓的把药丸咽了后,隔了片刻还一点事都没有,他终于扛不住,对我们怪喊几声妖人后,就当先吓得扭头就走。

我们都坐着没动,目送这帮人离开,毕竟我们来骨镇是来帮着解决鬼母问题的,也不想多生事端跟他这神棍一般见识。

之后我们又聚在一起随便聊起来,谁也没把刚才这事当真。

但一空道士却使了坏,没多久就有两个长着陌生面孔的汉子守在我们院门外。

我对此感到不解,还跑出去问这两个汉子,“他们在干什么。”

其中一个回答道,“一空法师说了,今晚镇里阴气太重,鬼头也要来,叮嘱我们所有人不得出门,他还念着三位是外来客人,让我们俩过来保护你们。”

我心说这话听着好听,其实哪是保护明显是限制我们自由,在一空嘴里,拿晚间阴气重为借口,困我们一晚上,等明天早上,他指不定又找什么借口再次把我们“保护”在家里,要真按这样发展下去,我们仨合着到骨镇蹲牢子来了。

我面上客气的跟这俩汉子强调说,我们会小心,也请他俩回去就是了。可他俩明显接到了一空的死命令,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最后我想不出什么法子,只好回到屋里跟黎征和拉巴次仁商量。

拉巴次仁听完就用眼睛往外面瞄,还嘿嘿一笑说,“这俩汉子身手不行,咱们让他俩先站几个小时岗,等快到半夜时再打晕他俩不就得了么?”

其实这也算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说白了就是以暴制暴,我本来不赞同这么做,但相比捉鬼头的事,我也只好任由拉巴次仁胡作非为一把。

而拉巴次仁下手也拿捏的挺准,在半夜时只把这两个汉子砸晕,并没让他们受太重的伤。

第十卷 湖冢鬼母 4装神弄鬼

放婴儿的寺庙地址在白天我们就打听好了,晚间赶过去也没走什么弯路,我印象里这寺庙是荒废的,只在庙堂中放了一张大木桌子,估计是用来摆放婴儿的,可我们赶来后才发现,这里发生不小的变化。

庙堂被人装饰一番,还在房檐和房顶上挂了不少幡布,这种装饰手法我在黎村的天葬台见过,也就见怪不怪了,婴儿放在一个篮子里,摆在桌子上,而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这桌子后面,竟放了三个木头像。

这木像跟真人一般高,但很“胖”,就连拉巴次仁这身板站在它旁边一比都显小,尤其奇怪的是,这木像还是空的,对外这面看着是个人塑,可后面却是一个空洞。

我琢磨片刻,只得出一个结论来,心说木像之所以这样,应该是图搬运起来方便。

我又对这三个木像观察着,想知道上面刻得是什么人物,可看了半天只觉得有点眼熟,尤其它们仨还都带着大皮帽子,穿着蒙古长袍与长靴,我扭头问黎征,“小哥,这三个人物到底是谁?”

黎征皱眉想了半天,回答我说,“要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三清。”

我当场就懵了,心说三清自己可知道,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太上老君,可三清的打扮往往是仙风道骨,怎么到了骨镇就变成这种模样呢?我就这事不解的又追问一句。

黎征也咬不准,但还是把他看法说给我听,“骨镇的居民很多是被汉化的图瓦人,他们信仰道教并不奇怪,而且他们还很好客,让三清入乡随俗了。”

我觉得挺有趣,也不再深究,又跟他俩一起向婴儿靠过去。

别看现在是黑夜,只有一点点的月光射到庙堂里,但借着这微弱的光亮我也能看出来,婴儿长得白白胖胖的,甚至凑近看还有种特别水灵的感觉。

进来时我们都踮着脚,没发出太大声响,而这婴儿也在襁褓里睡的很香,并没被吵醒,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尤其拉巴次仁把大脸凑到婴儿前,把鼻息打在婴儿小脸蛋上,一下把他弄醒了。

婴儿醒来就哭,哇哇声还挺洪亮,我们三人中就拉巴次仁娶了媳妇,但还没有子嗣,根本对如何照顾婴儿一窍不通,尤其看着婴儿哭的这么惨,我们着急起来。

我跟他俩说快想想办法,可这次就连黎征这个智囊也“怂”了,还无奈的一耸肩。

我俩又一同看向拉巴次仁,拉巴次仁本来正悄悄往后退,看我俩这举动他不满的嚷嚷起来,“别都看着我啊,我也没招。”

但我不管那个,还把指标强行压在他身上,强调说,“刚才就你喘粗气,这下好了把小孩弄醒了,你不负责谁负责?”

拉巴次仁明显气不过,但一时间也没反驳的借口。

局面一时尴尬起来,黎征四下看着,又咦了一声,向一处犄角走过去。

我发现他绝对跟夜猫子有一拼,夜视能力竟然这么强,在如此昏暗环境下,还能发现一个奶瓶。

我不知道这奶瓶是谁留下来的,但黎征拿过来晃晃后,我能听到奶瓶里传出的液体撞击声,换句话说,奶瓶不是空的。

我们仨互相看看,我还先开口问,“这里装的是不是奶?”

拉巴次仁不客气,一把夺过奶瓶,我本以为他会拧开瓶盖对着瓶口闻闻,可不了他却裹着奶嘴吸起来,随后还嗯了一声抿抿嘴说,“嗯,味道还行。”

我都有种替他捂脸遮羞的冲动,心说他这膀大腰圆的汉子,竟然还吸奶嘴,也亏得这庙堂里没外人在,不然他可就臭名远扬了。

随后我又有个疑问,对他说,“爷们,你就不怕这奶瓶里装的是毒液么?敢这么贸然的吸起来?”

拉巴次仁一咧嘴,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指着我胸口说,“你不是带了小晴么,有它在,我还怕什么?”

接着他又嘿嘿笑起来,拿出一副懂我的样子问,“宁天佑,你是不是因为馋了才这么问的,来,给你也吸一口。”

我是没时间跟他斗嘴,我们又一起动手,给这婴儿喂起奶来。

估计这婴儿也是真饿了,咬到奶瓶不撒嘴,还凭一口气硬把剩下的奶水全喝光,这才满意的嘟嘟嘴,冲我们直乐。

别看喂奶时间不长,但我却弄一头汗出来,总觉得干这活真不如跟人打斗痛快,而赶巧的是,这时寺庙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我们一下警惕起来,按正常来说,这时能来寺庙的就该是鬼头,可李红云说过,鬼头是在空中飞的,这跟脚步声又有些矛盾。

我一时打不定主意,到底是冲出去看看好还是静等脚步声过来,而拉巴次仁倒聪明了一把,指着三清木像说,“咱们躲后面,瞧瞧形势再说。”

我觉得这办法好,尤其我们是三个人,正好跟木像的数量一对一,尤其木像后面既中空又宽敞,躲进去一点都不挤得慌。

我们刚躲好,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走到庙堂里,我们仨都稍微把脑袋探出去,看这黑影要干什么。

黑影先熟练的把婴儿抱起来,哼着歌哄着,只是他的嗓音有点哽咽,这歌哼的也不好听,随后他又不经意的一撇,发现了桌子上放的那个奶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