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奶瓶拿起来使劲摇了摇,发现里面是空的时还忍不住念叨一句,“奇怪,这奶哪去了?奶瓶又被谁拿到这来了?”

凭他刚才的举动我一下全明白了,这黑影该是婴儿的父亲。瞬间我心里就像被刀割一下似的,知道父亲舍不得孩子,还在夜里冒险出来为孩子喂奶,尤其我们来时奶瓶就放在庙堂中,很明显他偷偷来过好几次了。

我和黎征倒还好,能忍住心里的郁闷感,可拉巴次仁实在忍不住了,还张口骂了一句,“你真废物,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这父亲根本没发现我们,也没料到庙堂里还有其他人,他被拉巴次仁冷不丁的喊话吓了一跳,还四下望着,害怕的问,“什么人?”

我知道被拉巴次仁这么一弄,我们是露馅了,这就想从木像后面出去,可拉巴次仁又喊了一句,一下打消了我这念头。

他哼了一声说,“你问我是谁?你不会自己往这边看看么?”

他躲在里面喊得,声音变了味,但却能给人一种错觉,误以为这真是木像发出来的。

这黑影害怕了,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直磕头,嘴里念叨着,“三清,三清显灵了。”

也说拉巴次仁能装样子,我和黎征听的捂嘴直乐,他却一点想乐的意思都没有,还严肃的继续说,“本来我就想看着不说话的,可你这父亲当得太不够格,自己的孩子都能祭祀给鬼母,这么挨欺负的事都不反抗?”

或许是说到了黑影的伤心处,他忍不住流下眼泪,可这爷们也不笨,抹着泪水时反应过来,又忍不住磕头说,“神仙,你跟鬼母说一声,让它放过我的孩子,放过我们镇子吧。”

拉巴次仁嘿嘿笑起来,“我刚从鬼母那过来,我俩打扑克它输啦,但那娘们输不起,给我打个欠条,这样吧,我一会再去一趟,用欠条跟她谈谈条件,至于能不能放过骨镇很难说,但我能保证今晚的祭品它肯定不会要,你现在就抱着孩子赶紧回家吧。”

黑影听得身子一顿,又喜出望外的使劲磕头。我发现他是真高兴了,这头还磕的没完没了。

拉巴次仁等不的不耐烦,吼了一嗓子,“让你走就快走,磕这么多头看什么?再不走我反悔了。”

黑影吓得急忙止住势头,还拿出要多快就有多快的速度,抱着婴儿消失在庙堂门口。

我和黎征一见事过去了,就急忙钻出来透气,毕竟这木像里味道不怎么好闻,可拉巴次仁却没急着出来,还叹了口气说,“我也算做了把好事。”

我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伤感,就走过去把他强行拽出来,而拉巴次仁出来后举动更怪,竟向桌子走过去,还爬上去躺下来。

我看的好奇,拿话问他,“爷们,你这又是耍的哪出?”

拉巴次仁回我道,“今晚祭品被我放走了,总不能让鬼头白跑一趟,我就牺牲一下,做把今晚的祭品吧。”

我听得一愣,还不相信的反问道,“你的意思,你要当婴儿等鬼头来?”

拉巴次仁嗯了一声,又说了他的计划,“我今晚就在桌上等了,你和黎征先躲起来,等鬼头来了,咱们一同突袭擒住他。”

打心里说,我觉得我们仨都躲在木像后面就可以,这爷们犯不上非得装什么婴儿,尤其我还没见过刚生下来就有近二百斤的婴儿呢。

但我也隐隐明白了拉巴次仁的意思,他就是心里有股气发泄不出来,上来一股钻牛角尖的劲。

我和黎征一合计,他躺在桌上并不耽误今晚的计划,索性就随他任性一把。

之后我俩躲在了木像后面。

李红云说过,半夜时鬼头回来,可我们等了到凌晨一点,也没见到鬼头的影子,我又悄悄凑到黎征身边问,“小哥,会不会今晚鬼头不来了?”

但就像反驳我似的,突然间,一股光在庙堂门口处出现。

鬼头来了。

第十卷 湖冢鬼母 05 小鬼现

以前我对鬼头有过很多种设想,琢磨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尤其我还把出发点放在跟人类沾边的基础之上。

可当我们看清鬼头时,我一下把它跟人沾边的观点给否了,甚至也认为李红云对它描述一点夸大的成分都没有。

这鬼头像一个毛茸茸的肉球,本来黑兮兮的,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的,在黑毛中还隐隐射出星点绿光,这么一衬托下,把它显得既诡异又狰狞,尤其它还漂浮在半空中忽上忽下。

我和黎征都躲在木像后面没急着出来,虽然我看的心里有些发毛,但也没把这鬼头当回事。毕竟我们仨有宝贝,还有小晴小狸,对付这么一个怪物,应该不费劲。

拉巴次仁离鬼头最近,本来他躺在桌子都快睡着了,这时却被吓得一下坐起来。

鬼头是过来验“货”的,虽然现在庙堂里没有婴儿,但它对拉巴次仁这大老爷们产生了兴趣,甚至还慢慢向他靠过去。

它飘动速度很慢,借这工夫我又从它身上发现不少信息,首先鬼头有双绿豆般大小的眼睛,就在蓬松的黑毛中,持续发着幽幽绿光,其次还长着一对翅膀,正快速的扇动着,也正是靠这翅膀,它才能诡异的停在半空中。

鬼头先停留在拉巴次仁上空缓缓的绕起来,这样一直转了一圈,期间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这种怪声让我们听得都有些恶心,给我感觉,就好像一个人肠子在叫唤似的,拉巴次仁忍不住哼一声,甚至双手还忍不住还胸前摸去,但最后他也没拿出天镜,毕竟按目前状况看,天镜对付这个鬼头一点用都有。

我怕再这么耗下去,拉巴次仁会遇到危险,扭头对黎征连使眼色,那意思既然天镜发不了威,就让右脸妖面上场吧。

黎征点头回应我一下,不再耽误的拿出妖面戴在脸上,还一闪身从木像后走出来。

我本来也想把左脸妖面带着,但一合计没这必要,毕竟右脸妖面什么威力我太清楚不过了,而且黎征上场后也不客套,直接指着鬼头作起法来,嘴里还喔喔叫唤上。

突然间,鬼头抖动起来,显得很痛苦,甚至那股咕噜咕噜声还叫的越发频繁,我看的心里一喜,以为它被小哥降服住了。

拉巴次仁也嘿嘿笑着,还从桌子跳下来,指着鬼头对黎征说,“给它下命令,让它乖乖躺到桌上去。”

黎征没空回答,但手上动作却无疑告诉我们,他接受了拉巴次仁的建议,甚至喔喔声叫的越加频繁,大有催促鬼头快快行动的意思。

可就在这时,鬼头身子一扭,使劲扇着翅膀,箭一般的向庙堂门口冲去,还一闪身消失在黑夜中。

我们都被这变故弄得一愣,甚至我还隐隐觉得,自己被这“毛毛球”给骗了。

它刚进来时,可是慢吞吞的,我以为它飞行速度不能太快,但谁想到发狠之下,它能这么逆天。

黎征一时间回不过神,毕竟他是施术者,还借了妖面的威力,却出乎意料的把这事办砸了。

我和拉巴次仁反应过来后都向门口追去,我还急忙带上左脸妖面,想凭借身手追上鬼头,把残局挽回。

但问题是我们出了庙门就再也找不到鬼头踪迹,也不知道这毛毛球是跑的没影了还是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最后无奈下我俩又回到庙堂里,这时的黎征显得心不在焉,把妖面摘下后就一直握在手中来回摆弄着。

我忍不住推了他一下,问他在想什么。黎征没正面回答我,反倒强调,“这鬼头的猫腻太大,而且今晚的事它一定会告诉鬼母,咱们别等着了,去找李红云说说接下来的计划,我的意思,咱们仨明早就去甜湖看看,试着找找湖冢的入口,去里面一探究竟。”

我觉得小哥这想法好,不然我们只在骨镇里蹲守,这种守株待兔的方式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

别看现在是凌晨,但我们仨不客气,直接去李红云家还在一通砸门下,把他们一家子都弄醒。

能感觉出来,李红云对我们有躲避的想法,尤其昨天一整天,他都没找我们继续商量鬼母的事,我猜测一定是一空道士说了什么,才让我们在这位李镇长面前不受待见。

可现在我们把他堵在家门口,他想躲也躲不了。

李红云面上客气,把我们请进去又让他老婆给我们沏茶,我一看这架势,知道他是想用拖字诀,扯一些用不着的把我们打发了。

但问题是现在不是胡侃瞎聊的时候,黎征直奔主题,把今晚发生在寺庙的事大致说给他听。

李红云一听我们不仅装神弄鬼,还把鬼头“气”跑了,吓得整个人都哆嗦起来,嘴里还不住念叨,“这可如何是好。”

黎征给李红云冷静时间,等看他情绪降下来后又转口说出我们之前定下的计划,可还没等他说完,李红云就摇起头,连连摆手说,“这绝对不行,那里可是神圣的地方,凡人绝不能去玷污。今晚的事我再问问一空法师吧,看他能有什么办法解决不?”

我对李红云这态度不满意,觉得他凡事都问一空,显得太没主见,甚至也太迷信了。拉巴次仁更是忍不住来了一句,“李镇长,听我们的没错,不要信一空那个神棍。”

拉巴次仁这话是正理儿,可不知道一空给李红云灌了什么迷魂药,弄得他现在的立场很坚定,他还沉下脸反驳拉巴次仁说,“一空法师岂是神棍?法力大着呢,要不多亏他,上次湖水发红的事都解决不了。”

拉巴次仁还想接话,但却一时间卡壳,毕竟湖水发红的现象,他想不到理由解释。

黎征倒是有计较,抢过话题说,“李镇长,我们来之后,喝的是不是甜湖的水?”

李红云点点头,还特意强调,“骨镇的一切用水都是甜湖给的。”

黎征微微笑了,说了句那就好后,又从科学角度分析起来,“甜湖水喝着之所以甜,那是因为水里有天然矿物元素,被这元素一刺激,在味觉上就会形成味道甘冽的感觉。之前还听鬼面说过,甜湖水用来洗油污衣物的效果不错,我没猜错的话,这湖水也是弱碱性水,而弱碱性水有个特点,里面包含着微量的碳酸钠或碳酸氢钠,这种化合物去污效果很不错。”

说到这,黎征停顿下来,拿眼神询问李红云,那意思他听没听懂。

这次不仅李红云没懂,我和拉巴次仁也有些发懵,黎征就往简单了说,“这种水是对人身体有好处,甚至还有益寿的效果,但同时它也有利于微生物的繁殖,比如淡水红藻,如果有人使坏想把甜湖水弄红的话,只需要加入大量红藻再用药物刺激它们疯狂繁殖即可。李镇长,上次甜湖水发红的事情我没经历到,但你一定能有印象,红水中是不是有红色颗粒或红色絮状物的东西出现。”

我留意李红云的表情,发现他脸上瞬间出现一个恍然大悟的动作,但又很快消失,接着又拿出一副犹豫的样子看着我们沉默不语。

我趁热打铁,想让他观念彻底摆正,就跟他强调,“李镇长,这次不需要骨镇出人,只有我们仨去甜湖看看,你只要告诉我们湖冢的相关资料就行。”

李红云心里斗争半天,最后一叹气说,“三位,倒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这湖冢真的很神圣,也很神秘。”

拉巴次仁不信,一咧嘴反问,“李镇长,你倒是说说这湖冢神圣神秘在哪个地方了?不就一个湖底下的坟墓嘛。”

李红云让我们稍等,又去了里屋,不久后捧了一个木盒走了出来。

我不理解他这举动要干什么,尤其木盒打开后,我发现里面装的竟是一个迷你小葫芦。

李红云把小葫芦拿出来给我们看,又说道,“这是乌木做的,也是老一辈人留下的乌木令,相传外界的人可以去找湖冢,甚至还能进到冢里见鬼母,只是见鬼母的前提是身上要带着乌木令,这样鬼母才不会伤害来者,另外还有一个人皮书,上面记载着去湖冢的路线,如果得不到人皮书的指点,是怎么找也找不到湖冢的。”

本来看李红云思想转变,还配合起我们来,这让我觉得挺欣慰,可没想到去湖冢竟这么复杂,还有了乌木令和人皮书的说法。

这时黎征拿着乌木令把玩着,我好奇凑过去看一眼,其实乌木这东西我听说过,俗称阴沉木,从玄学角度看,也有辟邪的作用。但打心里我却没觉得它有什么用,心说弄不好这就是一个忽悠人的借口而已。

我又问李红云,“李镇长,这乌木令我们见到了,那人皮书在哪,能不能拿出来给瞧瞧,也让我们知道湖冢的入口在哪。”

我这话问的本没错,毕竟如何找到湖冢入口才是关键,可李红云一听我提起人皮书,脸色就极不自然起来。

(乌木,兼备木的古雅和石的神韵,有“东方神木”和“植物木乃伊”之称。由地震、洪水、泥石流将地上植物生物等全部埋入古河床等低洼处。埋入淤泥中的部分树木,在缺氧、高压状态下,细菌等微生物的作用下,经长达成千上万年炭化过程形成乌木,故又称“炭化木”。)

第十卷 湖冢鬼母 06 鬼母来袭

看着现在李红云支支吾吾一脸犹豫的样,我打心里有些不耐烦,还催促的问了一句,“李镇长,有什么话只管说,我们会帮忙的。”

其实我这么说都够客气了,要不是看在鬼面的面子上,我都有种甩手不管的冲动。

李红云被我一催,眉头一皱,就好像下定多大决心似的,把人皮书的事讲给我们听。

“人皮书跟乌木令不一样,乌木令一直都被历任镇长保留着,而人皮书最早是放在湖冢里的,传说只有机缘到了时,它才会现世。在我记忆力,人皮书一共就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在三十年前,鬼头过来检查婴儿的同时也把人皮书带来并放在庙堂里,第二天我们去庙堂看结果时发现了它,第二次人皮书现世是在一个月前,镇里有个牧羊者叫买提亚森,他贪图甜湖附近茂盛的牧草,就大胆把羊群赶到甜湖旁,可出现了意外,羊群死了,他却意外的得到了人皮书。”

这时我们仨都在很认真的听李红云说话,我不知道黎征和拉巴次仁听完什么感想,但我是听的挺迷糊,索性追问几个问题。

“既然人皮书出现两次,那都有人去湖冢么?”

李红云回答,“三十年前,镇里人知道人皮书现世后都争先来看,但一想到要见鬼母,大家都摇头,只有一个叫疯癫的汉子,笑嘻嘻的把人皮书抢过来,又带着乌木令去了趟湖冢,不过他再也没回来,而在第二年祭湖时,乌木令被鬼头拿了回来。至于一个月前人皮书现世,到目前也没有人有去见鬼母的想法,毕竟鬼母太残暴,尤其按以前经验来看,谁去谁死,也就更没人敢接这个活儿了。”

我听得连连点头,又问第二个事,“那个叫买提亚森的人,他的羊群出现了什么意外?人皮书还在他手上么?”

李红云说,“那天买提亚森回来时,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好,而且看他怀里揣着人皮书,我们避他都来不及,更别说问话了。当天晚上他就在家咽了气,这汉子没妻妾更没子嗣,只有一个弟弟叫买买提亚森,他的后事也都是由他弟弟来打理,至于人皮书现在何处,我猜应该在买买提手上。”

我细细品着这话,试图挖掘出意外的线索来,而拉巴次仁一听完就忍不住大笑起来,还大声反问,“李镇长,骨镇人的名字好古怪,怎么连哥哥叫买提,弟弟叫买买提的事都有呢?这哥俩要是同时跟我聊天,我保准光叫名字就能头晕。”

李红云陪着笑了笑并没说什么,其实拉巴次仁也就是随口一说,这骨镇里的民居可以说是个大杂烩,光看长相就知道,汉族和少数民族的搀和在一起,有买买提这种姓氏也不奇怪。

接下来我还想问李红云点东西,但就在这时,他家院外又来了新客人。

现在是凌晨,可今晚的老李家注定很热闹。

一个让我们熟悉的话音响了起来,而且话音里还明显带着气愤和着急,“李镇长,有件事贫道不得不说,那三个外来货你可得好好管管。”

这人是一空,他嘴里的三个外来货指的就是我们,估计他也听到了鬼头逃跑的事,这才一腔怒火的也顾不上什么时辰,非要找镇长理论理论,却没料到我们早来一步。

一空推开门时,看到我们坐在屋里瞬间就愣了,我和黎征倒还好,面上过得去,并没说什么,拉巴次仁倒是啧啧几声,盯着一空问,“老道,当我们不存在,你接着往下说。”

一空当然不敢往下继续,对李红云摆了摆手,那意思一会私下聊。

现在场面又有点尴尬了,我发现我们仨跟李红云和一空就不能在一起,不然保准砸锅。

黎征当先表态,对着李红云客套几句,又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哥仨要回去睡觉,其他事明天商量。

别看李红云刚才态度转变给我们提供不少信息,但他心里还是顾忌着一空,看我们主动撤场,急忙点头应和着,还积极的起身相送。

我倒没什么,心里只记挂着人皮书,寻思早点回去也不错,养足精神明天好去找买买提。

而黎征呢,却突然耍了一个小手段,走到一空旁边时,假装脚下一滑,一下撞到一空怀里。

一空一把推开黎征,还不满的哼了一声。

我对此很不理解,心想小哥怎么学这样了?按说偷偷撞人的举动该是拉巴次仁做才对么,可今天他俩却换了位置,拉巴次仁变得文雅起来。

回到住处后,我就不解的追问小哥。

黎征没急着回答,反倒跟我们强调,“之前见到鬼头时,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我和拉巴次仁互相看了看,都摇摇头,其实我想说那寺庙里一直有股腐木味,但我知道他绝对不是问这个。

黎征一边回忆着一边跟我们解释,“或许是我带上妖面后,整个感知能力都有所提高了,我当时很明显的闻到一股类似于热水烫鸡毛的味道,这也是鬼头身上一个重要特征,而我刚才特意撞一空,就是想知道他跟鬼头甚至是鬼母是不是一伙的。”

我一下明白了,甚至打心里还暗赞黎征聪明,尤其烫鸡毛这种味道自己也闻过,绝不是一般的恶心,也绝不是一般的怪,如果一空真跟鬼母有接触,身上也多少会沾染到这种怪味。

我又问,“小哥,那你撞完的结论是什么?”

“我觉得一空是清白的。”

我对这结论稍有惊讶,不过黎征说的这么肯定,我也只好接受这看法。

我们把讨论一空的话题放到一边,又商量起明天计划,黎征的意思,既然去湖冢要靠人皮书,那我们就从买买提下手,想办法把人皮书借来看一眼,至于李红云手里的乌木令,我们可要可不要。

而被晚间这一系列的事一弄,都快到凌晨四点了,用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我们哥仨都爬回床上,想借机小睡一会。

在我印象里,凌晨这段时间是最危险也是最事多的,尤其自打接触妖物以来,我们在凌晨遇到过突发事件的例子数不数胜,当然,今天也不例外的赶上了。

我们没睡多久,院外就有人惨叫起来。我迷糊中听得心里一紧,还急忙坐起身,招呼他俩出去瞧瞧。

其实不仅是我们仨,其他镇民也都相续赶了出来。

我们出来后就站定身形,也不再留意那惨叫声源自何方,都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震慑住了。

骨镇外是一片草原,草原远处分布着稀疏的树林,而数不尽的鬼头漂浮在树林里。

现在天稍微有些发亮,给人种灰蒙蒙的感觉,在如此环境衬托下,这些鬼头就跟从地狱逃出来的鬼魂一样。

我强压下心里的紧张感,把远处鬼头从左至右又看了一遍,这么一排查,我找到一个异常点。一个一人来高毛茸茸的怪物正在鬼头群里,还慢悠悠走着,带领鬼头往我们这靠近。

我之所以说他是头领,原因很简单,他周围的鬼头时而落在他身上亲热几下,时而飞出去为他护卫,这么一看,这怪物就该是鬼母无疑。

拉巴次仁望着鬼母,不屑的唾了一口,又跟我俩说,“我印象里只有蚂蚁和蟑螂这种虫类的繁殖能力才强呢,可现在一看,鬼母也相当狠了,竟然生出这么多崽子来,你俩说说,能看出这鬼母是什么东西么?”

这问题一下难住了我,从鬼母能直立行走的角度出发,我联想到的无非是人,猩猩,还有熊,可这三种里面,哪个也不能生出这么多毛茸茸的东西来。

黎征想的深远,跟我们强调说,“这些鬼头弄不好不是鬼母生的,它们只是妖兵而已。”

我赞同这观点,又接话问一会怎么办,是让妖宝宝出来还是我们哥仨亲自撸胳膊上阵。

还没等黎征回答我,李红云和一空也赶了过来,看他俩能走在一起,我真挺惊讶,往深了说,自打我们离开后,这俩人就一直秉烛夜谈着。

李红云那股没主见劲又上来了,拉着一空寻求办法。

这时我们都留意一空举动,别看黎征说过,一空不该是鬼母的帮手,但这只是之前的猜测,现在他的表现才能证明一切。

我还特意往一空旁边走了走,甚至左眼还时刻准备着,只要一空有反叛的举动,我绝对会第一时间对他施展意念控制,并让他扑到鬼头群里去杀敌。

可一空真不是叛徒,还令我刮目相看一把,他一把抽出背后的枣木剑,对着带来的那几个汉子说,“都准备好喽,既然鬼母翻脸了,咱们也别闲着,记得我教给你们的法门,大家一同上,作法跟他们斗上一斗。”

那几个汉子应声点头,又都从怀里拿出符箓,大声嚷嚷着随一空而去。

这下不仅是我,黎征和拉巴次仁也都有点愣神,尤其拉巴次仁还念叨一句,“我没看错的话,他们就拎着木剑跟鬼母叫板去了?”

第十卷 湖冢鬼母 07 惨剧

单凭一空这举动,我对他的印象一下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最早猜他跟鬼母有联系,之后又觉得他是个不靠谱的神棍,而现在呢,光凭他这热血劲,我敢断定,一空是个悲惨的受害者。

我以前当过相师,对玄学甚至道家的事情知道不少,很多参学入教的都没安好心,要么想借着机会学点“玄乎”的本事出去骗钱财,要么就是装神弄鬼的骗吃喝,反正祸害百姓就是了,而话说回来,这种人有个特点,平常大话吹上天,但遇到危险比谁跑的都快,可一空却没这特点,反倒遇到危险时,还拎个木剑带着徒弟往上冲。

我没猜错的话,他拜的师傅不是什么好人,教给他一些无用的法门,而他竟当真了,还幻想着用这法术跟鬼母一较长短。

按说我们与他不对付,对他这种犯傻行为置之不理都不为过,但我真是不忍心,不想看他这么白白冒险甚至白白送死。

我对黎征和拉巴次仁打个手势,还喊了句,“咱们帮忙,把他救回来吧。”

黎征没意见,而拉巴次仁哼了一声骂了一句他们真是帮白痴后也同意了我的观点。

可我们这么一耽误,一空他们跑出去挺远,鬼母那边也有了动静,大片的鬼头奔袭过来。

拉巴次仁气得大声嚷嚷,让他们止步快回来,但这帮倔种就是不听,一空还提高声调喊了一句布阵。

几个汉子围在一空外侧,把符箓都插在木剑上,还就势点起火来,并摇着头念起咒经。我一看真急了,一把将左脸妖面戴在脸上,借势激发潜力,让自己逆转乾坤。

不过饶是我这么努力,还是晚了一步,也说这些鬼头很机灵,看我们要有汇合的架势,急忙兵分两路,其中大部分鬼头还奔我们冲过来。

这下别说顾上一空他们了,我连连退步,与黎征他俩汇合,准备一会的恶战。

在我印象里,鬼头很邪门,尤其他们竟连黎征的驱兽术都不怕,虽说之前我们跟一只鬼头接触过,但当时并没打起来,我们也不知道鬼头有什么厉害的招数。

我手放在胸套上,黎征则摸向背兜,我俩打得主意一样,只要形势不对劲,就放妖宝宝出来助阵。

这些鬼头没急着发起进攻,里三层外三层的把我们围起来。

一时间望着周围这么多绿绿幽幽的大脑袋,我真有点不适应,可这还不止,也没看清哪个鬼头先带头,其他鬼头都迎合着咕噜咕噜叫起来。

我有种想捂住耳朵的冲动,不客气的说,这怪声的组合让我隐隐觉得就好像有一堆大老爷们蹲在自己旁边扣嗓子似的,说不出的恶心与反胃。

拉巴次仁最先忍不住,他一把将腰带解了下来,就势想对一个鬼头抽过去,还骂咧咧道,“妈了蛋,你叫唤个什么?”

可他刚有这动作,怪异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