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漠白不说话,将手里的这个甩出去之后,看着站在对面的山寨头儿,山寨头儿看了看身旁的上官绝,又看了看楼漠白,“美人儿给我,我就不动你的主子,你看如何?”

楼漠白淡淡的勾起唇角,轻轻的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和手腕,对着山寨头儿微微一笑,“我想你搞错了几件事情。”

“你这娘们儿说什么?”

“首先,没有人是我的主子。”楼漠白动了动自己的手腕,然而抬步向山寨头儿走去,脚步坚定而迅速,微眯着的双眼就如一头死盯住猎物的豹子,危险而凶猛,山寨头儿不禁拿着大刀狼狈的后退几步。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说错了什么我都可以无视,唯有这点…”楼漠白缓缓低语,双拳猛然犀利出手,山寨头儿勉强反应,提起手中的大刀横在胸前,只觉得一种蛮横的力道直直隔着刀柄轰在了她的胸膛处。

“咣!”大刀被狠狠的插在低下,山寨头儿才勉强停住了不断后退的身子,手捂着自己的前胸,一脸惊恐的看着楼漠白。

楼漠白眯着黑眸,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是我的男人,没有人能够窥伺我的人。”

山寨头儿又是一阵错愕,继而明白过来什么,当即放声大笑,插在地上的大刀也是被她再次提在了掌中,“没想到你有这种狗屎运,能够有这样的美人儿,我偏偏看上了他,那就打一场吧!”

山寨头儿爆喝一声,提着大刀向楼漠白攻了过来,楼漠白也是冷哼一声,毫不示弱的迎了上去,而上官绝倒是在一旁颇有看戏的心态,时不时的一甩袖子将不知道从哪过来的喽罗挥了个干净,凤眼紧紧的盯着那个身形纤细然而却充满气势的身影,心中是一种满满的自得和骄傲。

渐渐的,山贼们处于了弱势,除了他们的首领功夫不错之外,其余的这些都是群弱脚虾,太女一行人很快就将一干喽罗一网打尽,也是把捆着的那些人都放了出来,王洁有些羞愧,然而太女也并未指责什么,那些妄想着要去抢劫马车的人,自然对上兰儿也是一个个被甩飞的命运。

场面渐渐被控制住了,浑身是血的女人也是和自己的夫郎儿子抱在一起,后怕不已,而其他所有人的目光渐渐聚拢在仍然在打斗的两人身上。

古武术对上合气道,楼漠白打的是身心愉悦,山寨头儿却是叫苦连连,她没见过的招式,她没见过的套路,都怪异莫名、让她一度找不着北,中途想抽身撤离,然而楼漠白根本就不给她离开的机会。

两人交手数个回合,打的是难分难解,这些看戏的人都是一个个惊讶不已,三殿下用的这是什么功夫?怎么见都没见过?

最后,山寨头儿打的是越来越劳累,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但是一看楼漠白,反倒是更加神清气爽!“他妈的,老娘不打了,不打了!”

山寨头儿把大刀一横,挡住了楼漠白挥过来的一掌,身形立刻暴退几十步,大声喊道。

楼漠白身形猛然停住,也是再没有动手,这短短的时间内她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这伙山贼虽然光天化日实行抢劫,然而却未伤害人命,就连王洁等人要毁了山寨,也是捆绑起来而已,关于这条路之所以不归,恐怕和她们应该没有关系。

“怎么,这就不打了?刚才是谁叫嚷着要打一架的?”

山寨头儿狠狠的瞪了楼漠白一眼,有些无奈有些气愤,“她娘的,你那是什么招式,老娘我听都没听过,怎么打!”

这句话倒是说到一群看戏的人心里去了,她们在心里都是一个劲儿的点头,没错,这招式听都没听过,还真没法打!

太女一见已经完全控制了局势,慢慢走了过来,“我倒是不知道,三妹的身手如此了得。”

楼漠白轻声一笑也没多说什么,对着那个山寨头儿问道,“见你的身手也不错,有这份儿实力不好好谋个差事,做什么山贼?”

“你以为找差事就这么好找?”山寨头儿的一句话让楼漠白差点没笑出来,这句话何其熟悉啊…的确,不论是这里还是她生活过的世界,这工作都是一件难事啊。

“何不去参军?报效国家也是美差一件。”太女的话惹来了山寨头儿颇为不屑的一声冷哼。

“参军?风餐露宿的,一旦开战命都保不住,老娘还没娶亲昵,不去不去!”说着看到了楼漠白,想着她刚才厉害的招式,不禁蹦出了一个想法,“你不会是武将吧?”

楼漠白一怔,仔细的想了想,她是三皇女,一旦楼国需要,她也就算个武将了,点了点头,山寨头儿立马双眼再次放光,这目光竟然比看到上官绝时还要热切。

“你是武将?哈哈,那老娘也去参军,也混个武将玩玩,到时候我再和你好好比试比试!兄弟们,起来了,跟老娘一起参军去!”

山寨头儿颇为豪迈的大声呼喝着,倒在地上的喽罗们都是狼狈的爬了起来,一个个都是一脸疑惑,这山贼当的好好的,为什么就去参军了?

“主子,不解决了她们?”王洁上前低语着,眼睛看着那个山寨头儿是满眼的愤恨,她可是让自己丢脸丢到裤裆里了!

“解决?就凭你那点身手?”太女的话让王洁面色一红,支支吾吾的退了下去,楼漠白也是知道太女应该已经了解这伙山贼没有伤及人命,而且这个山寨头儿身手很是不错,如果能够效力国家,也未尝不是好事一件。

“喂!你叫什么名字!”走出不远的山寨头儿忽然一声呼喝,楼漠白指了指自己,山寨头儿扛着那柄大刀点了点头。

“白墨。”

“哈哈,好,白墨,我记住你了,我们军营里见了!”伴随着爽朗的笑声山寨头儿领着一伙儿山贼就这么走远,楼漠白看着山寨头儿不断走远的背影,不禁心生一股豪气,也对那个爽直粗野的女人产生了好感,心下一震,高声喝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VIP 章十一 昏暗情愫

求救的人帮上了忙,除了钱财和马车被劫走了之外,人倒是都安然无恙,那满脸是血的女人当即对太女磕头:“小姐的大恩大德,王佩无以为报!”

太女微微动了动眉毛,倒也接受了下来,这王佩以为楼漠白也是太女随从中的一个,自然是把这大恩记在了太女头上,楼漠白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好争的,就无所谓了。

回到马车那,确定了竹笙和裴逸都安然无恙,楼漠白对兰儿夸奖了一番,兰儿没说话,只是神色似乎透着一些喜悦。

茶屋的老板早就在两伙人动手的那一刻不知躲到哪去了,现在倒是蹦了出来,茶屋除了几张桌子有破损之外,倒是也没损失多大。

“这位小姐,你当真应该解决了那窝山贼,不该放她们离去啊,她们那样心狠手辣,满手血腥之人,哎…”

王佩的两个夫郎还有儿子一听也是瑟瑟发抖起来,仿佛还没有从刚才那伙人的凶煞中缓过神来,上官绝鄙夷的看了那几个一脸惨白的男人一眼,满是不屑。

如若刚才那伙山贼真要是心狠手辣之辈,他们岂还有命在这里?

“这其中应该有误会,那窝山贼虽然不是什么善人,然而却并不是歹毒之人,不然这几位也是没命了。”楼漠白淡淡的说着,视线扫了一眼那几个还在害怕的男人,这才是女尊国最传统的男人吧,看上去一副娇弱不已的样子,现在还在害怕成这样。相比来说,她的几位侧君真是不一般啊。

就算是最最柔弱的竹笙,想必也不会哭成这副样子吧…

老板颇为不赞同的表达自己的意见,“如果那群山贼当真如你所说,那么这位夫人怎么会满脸是血?”

众人都不禁将目光投到王佩的身上,王佩安抚着自己的两个夫郎还有儿子,想到自己浑身的血迹,不禁尴尬的笑笑,“这是…我从山上滚下来…”

众人听到后,皆是一阵无语…

“那些遇难的人应该是碰上了什么野兽,还请老板告诫一下过往的行人,多加注意。”太女对着老板开口说道,老板也是急忙点头称是,一直在王佩怀里哭泣不停的少年在这个时候偷偷抬眼看了一下太女,继而满脸羞红的又低下了头。

在茶屋又停留了一阵,众人就打算启程离开了,王佩的马车和财务都给劫走了,正在她不好意思开口的时候,太女对着她微微一笑,“我们一同走吧,顺路。”

王佩几人听了当下欣喜异常,王佩的儿子更是一脸羞红,满眼喜意,楼漠白悠哉的走回到自己的马车旁,掀开车帘上了车,靠在了车壁上的软榻上,看着一脸浅笑的裴逸和一脸紧张的竹笙,不禁好笑的说道,“看我做什么?”

竹笙的大眼睛有些羞怒的瞪了一眼,再确定楼漠白没事之后也是放松了下来,裴逸则是淡然的转开自己的目光,继续看自己的医书去了。

两辆马车再度前行,走的正是那条不归路,这是通往下一个城镇最近的路程,既然不是山贼惹祸,那就是猛兽了,这么多人在一起,是个有脑子的野兽就不会前来进犯,这一路走的也是顺畅。

王佩四人自然是和太女坐在了一个马车里,楼漠白的马车虽大,然而却已经装了五个人,再硬塞上四个也不是不行,但是谁也没敢出这个主意。

太女的马车里,王佩和两个夫郎还有她的儿子都是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王佩这一路上都在不停的打量太女,越打量越觉得面前这个女人怎么瞧怎么顺眼。

气质、相貌都是最佳,如若自己的儿子能够有这样一个妻主的话…王佩的眼神不禁看向自己的儿子,果然见少年一副含春的模样,当下心中也有了思量。

这一路上,王佩和太女不断聊着家常,王佩想打听太女的家世,太女也都含糊带过,自然对于楼漠白的马车王佩也提出了疑问。

“白小姐,那辆马车里面应是小姐的夫郎吧,不是我多嘴,只不过小姐的夫郎和随从在一起,这…”

太女一怔,想到那马车里面有着竹笙,心头涌出一股别样滋味,最后也是淡笑一声,“王夫人误会了,那不是我的随从和夫郎,那是我的三妹和她的夫郎。”

王佩一听,嘴有些合不拢,有些消化不了这个消息,她的两个夫郎也是同样的神色,上官绝他们可是见过,那样绝色妖娆的人竟然是那种样貌平凡人的夫郎?倒是王佩的儿子听到之后,神色一松,有些开心。

王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呵呵,原来是白小姐的三妹,真是失礼失礼…”那样容貌的人竟然和白小姐是姐妹,这真是有点想不通…不过那样绝色的男人不是白小姐的夫郎最好,这样自己的儿子还有机会啊。

只是想想那红衣妖媚的绝色竟然有了妻主,并且是那样的妻主,王佩心里就有点惋惜。

“白小姐怎么不带着自己的夫郎一起上路?”王佩问了一句,太女呵呵一笑,“这次是去办事,三妹是顺道游玩,她怎样都好,我怎么能一样呢?”

王佩听完更觉得太女一表人才,心里不断盘算着怎么样能找个借口攀上,把自己的儿子嫁出去。

这方楼漠白的马车之内,几人也都是闲闲的坐在舒适的车里,楼漠白想着同行的王佩,已经把太女的意图猜个八九不离十。

岭州,位于江南的岭州应该是太女这次下江南的第一个目的地,而这个岭州太守王翟想必也是太女要暗查的第一人吧。

不能暴露身份的微服出巡,还要探查出岭州的真实情况,原本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然而在王佩出现之后,就变得超乎简单了。

王佩是王誓的亲妹,如果能够在王佩的引见之下去见王誓,倒也不会被怀疑什么,况且现在太女又有着王佩救命恩人的高身份,那王瞿一定更加以禾讲日应,这样住在王家也是合情合理之事,调查王瞿的方法哪一个比住在王家更加方便?还有王佩对救命恩人的亲近,也能间接知道王瞿很多内幕的消息。

楼漠白暗自猜测着太女的心思,不得不叹她这位大姐的心思缜密,一个顺手搭救,可是解决了不少难题啊。

“漠白,漠白,你在想什么这么专心?”竹笙的声音唤回了楼漠白的心神,一直霸占着她一只手臂和她坐在一起的上官绝微微动了动身子,楼漠白也动了动身子,抬眸看着竹笙。

“我在想岭州是个什么地方。”

竹笙微微一笑,倒是为楼漠白解释了起来,“岭州可以说是楼国的一处宝地,那里风景优美如画,资源也是相当丰富,有好多美食都是传自岭州。”

楼漠白听着,心里已经对岭州有了概念,宝地,屯金的好地方。想这岭州也是楼国经济命脉的一个重要据点吧,不然一个江南小城,何以让女皇如此挂心?

“说到美食,管家大人可是精心准备了不少,真是唯恐王爷这一路上饿着。”小叶笑嘻嘻的说着,作为一个唯一同行的男侍,他自然是承担起了服侍众人的义务,虽说是服侍所有人,然而兰儿他根本不敢接近,上官绝也是如此,裴逸又不用他照顾,算来算去,他就是服侍竹笙,就连楼漠白都不用他操心。

不过在吃的方面,小叶就担负起了全部的责任,把管家准备的精美糕点一一拿了上来,楼漠白见到也是微微咂舌,各种类型的糕点应有尽有,颜色缤纷,冷不丁看上去有种眼花的感觉,想到管家临行前那句温暖嘱咐,楼漠白不禁喃喃低语:“真是太周到了…”

管家的周到将全程陪伴楼漠白一路,不仅仅是饮食方面,衣食住行,各个方面管家可谓是事无巨细,周到非凡。

这些精美的糕点让人胃口大开,本就没吃什么东西的楼漠白立即来了食欲,拿起一个放进嘴里只觉得一种沁人心脾的甜香自口中划开,直冲胃里。

拿起另一个还没等送进口中,只觉得一股温热凑到了舌尖,接着方才还在指间的糕点已经进入了一张粉嫩的唇瓣之中,楼漠白侧过脸看着身旁的上官绝,他粉嫩的舌尖轻轻的划出,舔了舔嘴角的残渣,妩媚一笑,“果然是好吃,王爷可要多吃一点。”

竹笙瞧的是满脸通红,只是拿着糕点吃不出声,裴逸则是淡然的望了一眼,似是在想着什么,兰儿的黑眸看了上官绝一眼,小手拿过一个糕点,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上官绝的嫣然一笑看的楼漠白脸庞微微发热,只觉得靠着自己的这柔软身体似乎也散发着某种烫人的温度,楼漠白呵呵一笑,再度送入嘴里一个糕点,只是有些吃不出滋味了。

赶路又是赶了一个下午,太阳落山之前,终于赶到了今天晚上能够落脚的一个小镇,找到镇子中最大的一个客栈,客栈老板见到如此多人的阵仗不免面皮抖了一抖,似乎能看见朝她挥手的大笔银子。

太女一方大手一挥,所有的高级客房全都通通包下,老板又是抖了一抖,脸上笑开了花,立刻点头哈腰的问着还需要点别的什么服务不,只不过被告知需要会告诉她的。

楼漠白和太女的两辆马车都停在了客栈的后院,太女的马车还好,楼漠白的马车倒是占据了将近半今后院的地盘,好在今日住店的除了这两辆马车再也没有,不然可是要没地方安置了。

太女一行人早早就上楼休息去了,王佩一家也是如此,楼漠白在下车的时候又发现,管家贴心的准备了几个面纱,正好够三个人,竹笙、裴逸、上官绝在下车的时候通通遮上了面纱,不然这三位绝色一出,是要引起大乱子。

太女走的匆忙,倒是和竹笙也没见上一面,似乎是有意避开,两人没见面倒是也不错,起码不用尴尬。即使三个男人遮上了面纱,然而身姿和气质是无法遮掩,况且还有一个没有面纱的兰儿,楼漠白一行人走入酒楼之后,也是引起了群体注目。

楼漠白询问房间的时候,老板上楼打点了一下,似乎有些尴尬,“这位小姐,你们虽然把高级客房都包下了,不过除去刚才那两拨,只有两个房间了。”

楼漠白微微挑眉,两拨?细细一想,太女那一拨人,另一拨自然就是那王佩一家,太女一行人除去太女一人一个房间之外,其余的人自动的划分几个人一间房,倒是那王佩一家,丝毫不客气,王佩和两个夫郎一间,自己的儿子竟然也独占了一间,这算来算去,留给楼漠白的只有两间房了。

楼漠白撇撇嘴角也没为难老板,而是领着这几人上楼去了,两间就两间吧,没留下一间算不错了。

进到屋子里面,楼漠白看了一下房间的大小和布置,虽说是高级客房也不过如此,房间没有很大,家具也是略显陈旧,只不过床稍微大了一点,躺下三个人应该勉强不成问题。

楼漠白去了另一间屋子,也是大致相同的摆设,两件屋子紧挨着,也是不错。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谁和谁一个屋子?

所有人似乎都想到了这个问题,不禁都看向楼漠白,楼漠白不好意思开口,只能想了一会儿,干涩一笑,“不如,我们来抓阉吧…”

抓阄,很公平的方式,抓到写有字的纸条者住一起,其余的住在一起,楼漠白还提出了一条,上官绝和兰儿不能住在一起,要分开,两个武功高强的人分开来才更有保障一些,上官绝和兰儿倒也没反对,在外面无论何时都要小心为上。众人抓阄,结果出来了。

小叶看着自己手中的纸条,那上面有写字,楼漠白手中的字条也写着字,没有写字的纸条被抓在了竹笙又裴逸的手中,还有一个,竟然是上官绝。

“裴侧君,我和公子住一间…”小叶支吾着把自己的纸条和裴逸的换了过来,裴逸黑眸微闪没说什么,楼漠白看到结果不由得看了上官绝几眼,上官绝也仅仅是瞧了手中的字条几眼,随后不屑的丢在了一旁。

妖孽和竹笙住一起,两个不对盘的人住一起…我的天。楼漠白倒是希望上官绝吃醋耍赖一下,然而上官绝没有,虽然看出来他的不愿意,但是他还是接受了。

竹笙也是有些茫然,想着自己和上官绝居然抽到了一件屋子,竹笙就有些后怕,上官绝一直对他都没有好脸色,现下两人还住在一个屋子里,这真是…还好有小叶在,竹笙想到这里心里也放松了几许。

夜色渐深,众人也根据刚才的抓阄结果各自回房间了,楼漠白看了看那张大床,这屋子里面可是没有软榻,今天晚上他们三个莫非是要挤在一张床上睡了?

楼漠白还想着有没有睡在地上的可能,然而当夜晚温度降下来以后,微微摸了摸地面,冰冷而且潮湿,如果睡在地上,即使铺上被褥明早起来也是要身体吃不消,如果受凉太重是要影响以后了。

她睡地上这两人一定是不愿意,然而裴逸和兰儿任何一个都不能睡在地上,现在也唯有三个人挤一挤了,想着这样的情况,楼漠白不禁有些担心隔壁,上官绝和竹笙在一起,两人同睡一张床的可能“王爷可是在担心上官侧君和竹侧君?”裴逸的话传来,楼漠白微微一回头,发现裴逸已经将外袍脱下了,细细看去,裴逸高瘦,身子也是略显单薄了些。

楼漠白点点头,也未隐瞒自己的担心,裴逸见此勾起嘴角,“不如我和竹侧君换一下,王爷这样就可放心了。”

裴逸和竹笙换?这倒也未尝不是一个可行的办法,不过楼漠白摇摇头,潜意识里她总觉得,竹笙和上官绝在一起要远比裴逸和上官绝在一起好多了。

“没事,绝不会意气用事。”楼漠白想了一下,终是否决了裴逸的想法,兰儿在这时走了过来,手轻轻的拉住楼漠白的,楼漠白不禁好奇的将兰儿的手掌和自己的相贴在一起,两人的手掌紧贴,手指也是如此。

“兰儿,你真是长大了,手掌竟然比我的还大么?”

楼漠白看着兰儿比自己还要纤长的手指,不禁有些惊讶,兰儿的神色微微一动,没有抽开手,只是沉默不语。

裴逸见到不禁黑眸微沉,“王爷,不如我给兰儿姑娘把一下脉,看她恢复的如何?”

楼漠白点点头,她也迫切的想要知道兰儿的声音究竟恢复的怎样,小姑娘最近都不怎么说话,就算是她诱哄也是不开口,正好让裴逸诊一下,看看进展。

兰儿死寂的双眼深深的看了一下裴逸,没有拒绝,任由他把手指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之处,裴逸的手指刚一放上去,他的眉角处突突跳了几下。

“怎么,是不是快恢复了?”楼漠白很是期待裴逸的回答,然而裴逸诊了一会儿没有开口说话,突然抬头对着楼漠白说道:“王爷,刚才我好像听到了小叶在唤王爷。”

楼漠白疑惑,小叶在喊她么?好像没有吧?

“好像真的有人在喊王爷,王爷最好还是去隔壁看一下比较好。”裴逸的手指依然搭在兰儿的手腕处,抬头对着楼漠白说着,楼漠白将信将疑的站在那,隐隐约约间仿若真的听到小叶的声音传来。

“我先过去一下。”楼漠白说着推门往隔壁去了,裴逸见此轻轻的把手指撤了下来,看着兰儿那张精致非凡的小脸,沉声低语。

“是快要到极限了么?”

兰儿的身子猛然一震,秀眉微微一动,最后终是点了点头,裴逸陡然长叹了一声,黑眸里是无尽的担忧。

“这么做真的值得么?就算你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就是想让她看一眼么?你可知道你这样强行恢复会有怎样的后果?”

兰儿面无表情的收回自己的手腕,莹白的手指细细的摩挲手腕内侧,低低的开口,“我知道。”嘶哑难听的声音已经渐渐消失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温润如水的声音,透着一股清冷。

“即使你死了,也不悔?让她看一眼就真的满足么?”裴逸的黑眸死死盯着兰儿,仿佛是要看到那双黑眸的最深处,拨开一层又一层的黑雾,探寻到最真实的地方。

兰儿静静的坐在那里,不开口,微微垂下脸庞,卷曲挺翘的睫毛遮盖住了那双美丽而又无神的双眼,就像一尊美丽的人偶,美到要夺去人的呼吸,却是没有生命。

是啊,他不顾一切的解开了那道枷锁,身高在不断的抽长,身体的各个地方也在处于不断的变化,声音也渐渐恢复,就连容貌也开始产生变化,他放开一切,想要回到自己逃避的那个模样,为的,就是让她记住自己,让她深深的记住自己。

原本他以为可以装作一个小女孩儿就那样跟在她身边,只要能时刻看着她就足够了,然而他忘记了,忘记了就算再如何伪装,他也不是小女孩儿,就算自己的身体已经萎缩到那种程度,他也是个男人,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他一直默默的看着她,看着她和别的男人说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甚至是,一拥有了她。他以为自己可以平淡的接受这一切,但是他错了,错估了自己的忍耐力,错估了自己的接受能力,他想要变回去,想要恢复到男人的样子,光明正大的陪在她身旁,不管是以什么身份!

那个人一直在找他吧,他把身体变成小孩子的样子才躲了过去,现在他也不想顾虑这一切了,内心的渴求占据了最上风,他想要成为她的男人,他想要拥有她。

让她看一眼又怎能满足啊,让她记在心里也是不满足的啊…他的心到底有多贪婪,他的占有欲到底有多强…他有多想把她囚禁在自己的身边,把她牢牢的困在笼子里,就如他以前那样,把所有喜欢的东西强势的占有…甚至是摧毁!

他不能,他不能这样对她有多少次压抑住了自己嗜血的心理,有多少次遮掩住了自己渴求的双眼,他不能这样,这次再也不能了。

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敢靠近他的温暖,这次说什么他也不会失去她,不能失去她!

裴逸看着坐在那一言不发的兰儿,那种倔强和固执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人,一样的执拗,一样死寂的眼睛,一样的让他放心不下。

“你的身子可以治好。”裴逸轻飘飘的丢出一句话,兰儿猛然抬起了小脑袋,那双眼里是不敢相信。

“不过能治好你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师兄。”

兰儿点点头,眼中的光亮在点点闪烁,想到自己这个残破的身子竟然可以痊愈,一种不知名的冲击流进了心底,犹如一片死寂的沙漠,被扬起了阵阵风暴。

“能撑得过两个月么?”

兰儿点点头,裴逸也是不禁神情一松,两个月,他给师兄传信师兄赶过来,应该是足够了。

门在这时突然被人推开,楼漠白走了进来,裴逸淡淡的问,“竹侧君可是有事找王爷?”

楼漠白点点头,“兰儿的嗓子怎么样了,是不是快痊愈了?”

裴逸淡笑,“兰儿姑娘的嗓子的确有转好的迹象,不过这些日子却是避免开口,以免重蹈覆辙。”

楼漠白走到兰儿身边,捏了捏她光滑的小脸蛋儿,细细的看了看兰儿的五官,也许是这孩子成长的缘故,这五官总是带着一点点陌生,细细看去,竟然恍惚是在看一张别人的脸。

“恩,那就不要开口说话了,天色不早,我们休息吧。”楼漠白对着兰儿暖暖一笑,拉着小姑娘的手走到床边,裴逸也跟着走过来,看了眼比较宽阔的床铺,楼漠白让兰儿睡在最里面,她则是睡在中间,裴逸则是睡在了最外面,在楼漠白的心里,兰儿毕竟是一个姑娘家,自然是要和裴逸隔开的。

三人一字排开,都有些拘谨的躺着,屋子里面的灯灭了,陷入了一片黑暗,外面似乎还有着嘈杂的声音,客栈的大厅里似乎还有着人在高声喧闹,这不是一个可以安静入睡的夜晚。

楼漠白微微动了动身子,就碰到了裴逸,这是她和裴逸第二次同床共枕了,身子往兰儿的方向悄悄的挪了挪,但是也没挪多少,楼漠白干脆转身,转到了兰儿的这面,兰儿此刻正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楼漠白,楼漠白一见,不禁轻轻的盖住这双美丽的双眼,“看什么,快睡觉。”

卷曲的睫毛在掌心轻轻刷了几下,带来了一阵痒的感觉,兰儿还是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小脸恬淡的睡颜让楼漠白不禁再一次感叹,天生的美人那闭上眼睛,楼漠白不由自主的还是担心了一下隔壁的情况,刚才过去的时候上官绝虽然和竹笙表面平静,然而楼漠白多少还是揣着一份忧心,那两个真的能和平共处一夜么,还真是个未知数…

楼漠白侧着身和兰儿相对,裴逸则是半天没有动作,当听到楼漠白传来平稳呼吸的时候,裴逸轻轻的侧转自己的身子,看着楼漠白对着自己的后背,俊秀的脸庞微微一动,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扯过楼漠白的一缕墨发,缠绕在自己的指间,看着自己指间那抹柔顺的黑发,裴逸淡淡的扯开嘴角。

这一晚楼漠白睡的也是比较安稳,夜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到了天亮,楼漠白再次诧异的发现自己是窝在了裴逸的怀里,身旁的兰儿似乎早早就起来了,反正当她睁眼的时候床上只有她和裴逸,而且自己的姿势依然是考拉抱着尤加利树的状态。

“王爷,该起了。”裴逸轻声说着,刚醒来声音带着略微的沙哑,看着自己怀里明显一脸迷茫的小女人,裴逸的心就暖了。好看的手指游走进楼漠白的黑发之间,一顺到底的柔亮黑发自他的指间穿过,楼漠白似乎还处于当机状态。

“王爷莫不是还想再睡一会儿?”裴逸悄悄的垂下俊脸,直到鼻息喷到了楼漠白的脸上,楼漠白这才后知后觉的猛然移开身子,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这过程连看都没有看裴逸一眼。

匆匆的推开门,楼漠白用逃的速度冲了出去,刚冲出去就见到了从隔壁房间走出来带着面纱的竹笙,竹笙见到楼漠白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又憋了回去,只是蹦出来一句,“漠白,你醒了。”

楼漠白点点头,往楼下行去,竹笙在经过门边的时候看到了在床边整理衣服的裴逸,竹笙微微一愣也是随即快步走了下去。

楼漠白刚一下楼,就看到了客栈大厅里太女一方,人似乎已经都起了,太女坐在那优雅的吃着早饭,虽说外面的粗茶淡饭远比不上皇宫的美味佳肴,然而太女倒是没有丝毫的抱怨,也吃的下去。

太女见到楼漠白下来,微微点点头,当看到跟随在楼漠白身后下楼的青色身影时,眼神一闪,迅速移开了目光。

竹笙自然也是看到了太女,面纱下的小脸皱了一下眉,然后脚步紧跟在楼漠白的身后,再也没有朝太女那边看上一眼。

兰儿和上官绝早已经坐在桌旁,上官绝带着面纱看着从楼上下来的楼漠白,似乎是有些不高兴,楼漠白坐在上官绝的身边,捏了捏妖孽的手,就听到妖孽耳语的不满,“王爷起的还真够晚的。”

楼漠白笑笑,竹笙也跟着坐了过来,裴逸也带着面纱下了楼,也坐了过来,这一桌子坐了四个绝色之人,楼漠白在外人的眼中定然是艳福匪浅,却只有她自己一人能体会个中滋味了。

动筷吃早餐,刚吃了一会儿,二楼就又有人下来了,正是那王佩一家,王佩和两位夫郎走在前面,她的儿子则走在后面,只不过神色有些萎靡,楼漠白不禁好奇的瞧了一眼,发现那少年的黑眸总是幽怨的看着太女,而且王佩在见到太女的时候似乎很尴尬,不由得心底发笑,看来昨天晚上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一行人都默默的吃着早饭,吃完了早饭之后,也准备继续启程了,要在这个小镇转水路去往岭州,要去江南还是走水路最为方便快捷。

马车自当也不能就这么搁置不管,雇了几个可靠的人,小叶轻点了一下重要的包裹衣物,这辆舒适的马车和太女那辆马车都差人由陆路出发,赶去岭州回合。

走水路自然是要坐船,太女似乎早有准备,在码头众人见到颇为巨型的大船时,都有些惊讶,尤其是那王佩一家,看到大船时双眼都是微微发光,虽然她们久居京城,亲姐姐也是一城之守,然而这样的大船,这样的手笔却是见都没见过。

王佩的儿子看着太女卓然绰约的风姿,似乎是下定了什么主意般,一扫今天早上的萎靡气势,仿佛有种跃跃欲试。

楼漠白虽然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习惯了,众人依次都上了大船,太女倒是没有第一个,而是缓缓的走到楼漠白的身边,竹笙、上官绝、裴逸、兰儿都已经上船去了,楼漠白见此不禁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