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傻子叫声公主听听。”郭华稹好奇地探过头。

红嘴鹦鹉还是叫着哥哥。

郭华稹说:“芯瑶,我看准是你没事老是叫哥哥两个字,它才学会这个词的。”

“都会说些什么?”郭长安好奇地问,“它不会是笨到只会叫哥哥两个字吧?”

“这倒没有,哥哥,妹妹这样简单的叠词儿它其实都会,但它不喜欢听我的话,我让它说什么它偏不说什么。”卫芯瑶没好意思说这只绿傻子因为受她感染,也会说“去死”这样的话。毕竟这不是吉利话,她虽然粗条,可也不至于蠢,毕竟是选出来陪公主们一起学习的人。

顿了顿,卫芯瑶继续道:“有时候…它还可以说三个字的。”

“哪三个字?”郭华稹追问。

卫芯瑶捏着嗓子,微微仰起头,学着红嘴鹦鹉的嗓音,尖声道:“珩哥哥,珩哥哥。”

红嘴鹦鹉见此,歪着头,在窗户上走动着,待卫芯瑶闭嘴后,赶紧也说了几遍“珩哥哥”,似乎是在告诉别人,这才是它的声音。比起卫芯瑶学的怪嗓子,它的反而听着没那么奇怪了。

可把郭华稹逗得笑得合不拢嘴。

连郭长安也忍不住被卫芯瑶率真的模样逗笑。

“果真是只笨鹦鹉。以前四姐养的那只,还会说娘娘万福这些话。”郭华稹转过身,不再看着鹦鹉。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鹦鹉通人性,它听了这句好几句笨鹦鹉后,立即拍着翅膀飞入院子里的竹林里。

郭长安正好把话题引到了竹林上:“这片竹子长得真好。”

“好是好,就是一到夏天,蚊子很多。每到夏日,母亲大人都得在周围熏蒲草,不然那蚊子多得数不胜数,且都是大个的黑色花蚊子,在门前绕成一团,快把我们大家都叮成蚊子包了。”卫芯瑶道,“这个时候算好的,没有那些恼人的蚊虫,竹林里还能看见冒尖的竹笋。”

“我过去看看。”郭长安起身,对准备跟随她的人道,“你们都不用跟着我。”

她下了令,卫府的丫鬟们自然不敢跟着,而随着郭长安出宫的青萝,才要站了起来,也被郭长安的目光给盯在原地。

不过是院子里用来装点春景的小竹林,连御花园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她瞎着眼睛走也不会走丢。况且,郭长安真的想一个人待着。

她一直就不想见卫珩。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不太想看见他。想来是她自己还没调整好到底该用什么心态面对卫珩吧。

看着郭华稹和卫芯瑶聊着聊着便各自笑开,郭长安感觉自己并不能和她们融合在一起。大部分她们认为好玩有趣新奇的东西,在郭长安眼中,已经不再新鲜有趣。

沿着修葺好的青石板小道,慢慢往里走。竹林里果然有新冒出头的竹笋。嫩绿的新生竹叶散发着淡淡的竹香。置身竹林之中,仿佛能听到竹叶被风吹打发出是沙沙声。林子里还有一条蜿蜒的小渠,水清澈见底,水底的鹅暖石都能看见。

走到深处,发现还建了一座八角亭。亭子旁边立着几个假山,周围又摆着一个圆形石桌,四个石凳围绕在石桌旁。

她在石凳上坐下,看着眼前的一片翠绿,心想:卫家会不会在这里面装什么密道之类的?穿过密道,里面放了许多兵器什么的,或者养着传说中的死士暗卫等等…

她站起来,四处查探,没发现什么地方可以通密道,连那个假山也是实打实的。

耳边似乎听到奇怪的低喃声。

郭长安顺着声音走过去,发现原来是那只绿嘴鹦鹉,它立在不远处正前方的八角亭上,低声地唤一个人的名字。声音很低,像是在模仿别人偷偷自言自语时的样子。

看样子,绿傻子也不是真的傻啊,它大概是刚学会,所以没在人前嘚瑟?

郭长安仔细竖起耳朵仔细听,本来只是怀着半分好奇,可当她听清楚后,脸色变了。

绿傻子叫得是她的名字。

绿傻子怎么会叫她的名字?

“长安…”

“长安…”

鹦鹉一遍又一遍地念叨。

“长安…”

郭长安揉了揉耳朵,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再想竖耳倾听时候,那只鹦鹉又突然飞向前方,最后在停在假山上,挑衅地瞪着她:“长安,长安,去死…”

去死?

郭长安懊恼地盯着鹦鹉,心想,没事你叫我名字做什么!还叫我去死,我看你这只小鹦鹉是活腻了。

难道这辈子还要被一只鹦鹉欺负?可恨她现在还没长大,踮着脚也够不着那只鹦鹉。鹦鹉还故意在原地蹦来蹦去。

她深吸一口气,撩起袖子,扶着假山突出的地方,抬脚往上爬。眼看伸手就能摸到鹦鹉,她忽然间怔住,自己这是在干什么?犹疑之间,鹦鹉展翅而飞,从她头顶掠过去。

堂堂平乐公主,竟然闲到跑来卫府来抓一只鹦鹉?自己听了都觉得蛮可笑的。遂收回手,低头看着地面,打算跳下去,却猛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什么人?”

郭长安转过头,毫无防备地看见卫珩立在前方。

鹦鹉此刻刚好落在卫珩手臂上,任由他用手指轻抚。

她吃惊地瞪着卫珩,掩饰慌乱的心,但是身体还是十分实诚,脚踩了空,整个人从假山上斜着往下倒去。想抓住假山,但是来不及了。

她失神地叫了一声。

站在不远处的卫珩抿了抿唇,在她将要落地时候伸手拽了一把,力道恰好足以被她扯进怀中。

郭长安猛地撞上他的胸膛,抬头正好对上他漆黑的双眸。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眉眼,看得人不由得想沉醉其中。

卫珩勾着她的腰肢,顺势低头看着,两个人的鼻尖几乎都要碰在一起。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他忽然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浅笑,搂着她腰的手指像抚琴一般,在她腰间轻轻拍了拍。

郭长安有种被他轻薄了的感觉。她蹙起眉头,抬手推开卫珩,厉声道:“放肆!”

、第7章

郭长安明明是使了十成的力,可结果也只是把卫珩推得后退了一步。

她看着几乎立在原地未动的卫珩,失望地叹了口气,以前怎么没察觉,自己居然如此软弱无力,连推开一个人都吃力。

其实这一步也是卫珩自己主动退的,否则以她的那点小力气,根本推不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矮的缘故,她觉得眼前的卫珩看上去似乎比前世还要高,两个人纵是隔了一步之间,她仍然能感觉到来自头顶的压力。忽然,眼前之人弯下腰,低下头,给她打千行礼。他声音还是和方才一样清冷:“原来是平乐公主,在下卫珩,见过公主。”

卫珩行礼动作极为随性,但他做完之后却无法让郭长安嫌弃。

他就算是打哈欠,也能让你觉出赏心悦目的味道。

郭长安在他低头的时候,偷偷地打量他:乌黑的头发以嵌玉的黑冠束起,外衣是云锦质地的月白色交领袍,袖口和领口是黑色的锦缎,上面玉环绣同样也是月白色的,里面则是白色的衬袍。

这些衣服若是穿在旁人身上,会使其增色;但是穿在他身上,倒被衬得平庸极了。

在他抬头之时,郭长安心虚地别开脸,心突突直跳,咬着唇问:“你、你以前见过本公主吗?”

她自然是认得卫珩的,可是卫珩应该还没见过她才是。

卫珩眯起凤眼,轻轻挑了挑眉,目光肆无忌惮地在长安身上游走,同时对她解释道:“在下刚踏进家门,便听说今日府上来了两位宫里的贵客。既是宫里的,探望的人又是小妹芯瑶,我便知道来人是文阳公主和平乐公主。”他继续道,“况且,公主这一身装扮,想叫人认不出来都难。”

郭长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不过是件桃色的裙子罢了,大约是裙边镶着金线且绣着皇家才可使用的祥云图案让他看出来了。

卫珩抬手,指着长安头上的蝴蝶金钗:“平乐公主喜欢蝴蝶,谁人不知。”他又微微弯腰,脖子往前一点,正好可以平视长安。

两个人隔得只有一只拳头的距离,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长安忍不住紧张起来。若是前世,她此刻定然是翘起嘴角,毫不畏惧地同他对峙。如今因知道自己欠他一份情,她竟然没有那份底气了。

“长得也跟蝴蝶一样可爱呢,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卫珩叹了口气,“就是个子矮了点。”

“你、卫珩你…你好大的胆子!”

公主长什么样岂是你一个外臣可以随便议论的?还当着公主的面,真是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三番两次调戏公主,若是告诉父皇,准保他这辈子仕途无门,说不定还能连累到整个卫府。

再者,这一世的卫珩怎么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前世的卫珩,最是高高在上的了,别说是自己,就是天仙下凡般的美人,他也不屑与旁人一样流露出贪慕之情,更不可能说出评头品足的话了。

长安脸色微红,语气里透着些许不悦,神情也稍显恼火,在此警告卫珩:“卫国公就这么教养他的孙子的吗?”

“好了,我不说便是。”卫珩别过脸,“人小脾气倒还不小。”

“下回胆敢再犯,本公主绝对不会轻饶。”

她抬头挺胸,希望自己的话能有威慑力,至少得让卫珩看出来,自己是认真的。说完,她又想到刚才被他拉扯一下,急忙低头查看衣服是否有凌乱支持,并顺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其实也没怎么乱,卫珩不过是抱住她而已。

她的这些表情和小动作落在卫珩眼中,便显得有些滑稽。她是公主没错,说话的语气也像个大人一般,可是那还不足自己肩膀的小身子骨,尚未张开的娇小脸蛋,纵然是板着脸一副呵斥他的样子,也是在没办法叫他正经认罪。而且他还觉得自己冤枉得很,明明是好心救了她,没让她摔着,她倒是一副被占了清白的神情。

卫珩刚才不过见她傻眼瞪自己,所以下意识地拍了拍手,本来就没想把她怎么样。

卫珩解释道:“方才是担心公主摔伤,才贸然出手。若有失礼,还望公主海涵。”言语中,他已把长安从头到脚又巡视了两遍。

郭长安一直紧抿双唇。

他抬起手臂,在一旁盘旋的红嘴鹦鹉立即顺势落在他胳膊上。刚收起翅膀,这红嘴鹦鹉便把脸对着郭长安,很是得意地张嘴:“长安…长安…”

郭长安虽然读不懂鸟语,却也能猜出这小东西是在仗势欺人。

真是…搞得她都有点儿想开口下令剁了这小东西。拔光它乌绿和橙黄相间的羽毛,看它还怎么敢转着眼珠子嘲笑自己。

“赶紧闭嘴,公主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小心公主下令责罚你。”卫珩抬手点了一下鹦鹉的红嘴,随后轻嘘了一声,示意鹦鹉安静,抬眸见长安尴尬地咬着嘴唇,遂扬眉轻笑,“公主大名鼎鼎,连我家养的小鹦鹉都知道。”

郭长安最害怕看见他笑了。

他一笑,纵是被他气得吃不下饭,最后也不了了之。

她轻哼一声,不想再自降身价和鹦鹉怄气,也不想再和卫珩独处下去,便甩着袖子扭头离开。脚步飞快,踩在青石板上,发出蹭蹭的声响。

卫珩拍拍绿傻子的翅膀,绿傻子立即懂事地飞走。它扑腾翅膀的声音在竹林里显得异常清晰。随后,他不紧不慢地跟上郭长安。因腿长,他一步能赶上郭长安的三步,故而走的很是悠闲,却仍然和长安保持不变的距离。

长安若是此刻回头的话,想必又要被恼得不轻。偏这种恼火是不能表现出来的,毕竟他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腿比他短了一大截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现身于竹林出口处,守在沁竹居的侍卫们都忍不住偷偷多看一样二人的背影。

沁竹居里不光住着卫芯瑶,还有卫芯瑶的堂姊妹,堂姐卫芯茹,堂妹卫芯芩等。在郭长安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沁竹居里的小姐们正好都穿戴整齐地来拜见二位公主。所以长安一进门,就发现多了好几个年轻的卫家小姐,耳边同时也传来几声“见过平乐公主”之类的话语。

郭长安随意地挥了挥手,让几位小姐们起身。

她回头看着门口,惊讶地发现卫珩并未进屋。明明刚才感觉到卫珩一直走在后面的。正当他疑惑之时,一个丫鬟低着头,拿着一盒药膏走了进来。

“六小姐,刚才四少爷来了沁竹居,把这盒药递给奴婢,叫奴婢拿进来。”丫鬟想必是刚才和卫珩说了两句话,此刻面若桃花,连声音都透着喜悦。

没等卫芯瑶说话,郭华稹先站了起来,满脸失望地问:“什么时候?”

“回公主,就刚刚的事情。”她怯怯地看了一眼郭长安,“在平乐公主进门的时候,四少爷也在门口。”

“我哥他怎么不进来看我!”卫芯瑶鼓起嘴,“我到底是不是他亲妹妹!一盒小小的药膏就想打发过去?”

丫鬟道:“四少爷说,二位公主都在,他是外男,终究不方便。还让奴婢代他给二位公主请安。”

“行了,你下去吧。”郭华稹挥手,端起茶杯,佯装饮茶,正好借此机会透过窗上的缝隙看着外面,果然发现了一道颀长的背影正在离开。

虽然她很想追出去叫住卫珩,但碍于自己的身份,没好意思这么做。

没能让郭华稹见到卫珩,卫芯瑶的表情有些失意。

郭长安倒是觉得,刚才丫鬟的那几句话,才像是卫珩能说的。

难道竹林里的卫珩是吃醉了酒吗?

明明他身上并没有酒气,只有淡淡的茶香。

看郭华稹失落得将要在外人面前失态,郭长安轻咳一声,想活络一下屋里的气氛,便问:“听说卫国公每日都要提点府上少爷们的功课?”

这屋里最为年长的卫芯茹道:“是的,祖父待他们最是严厉的。小时候我们也曾被祖父亲自教导过,不过到底是因为女儿家,纵是功课不如意,也未曾收到责罚。”

卫芯瑶眨眼道:“我哥哥也没被祖父罚过。”

卫芯茹噗嗤一笑:“你以为谁都能像珩哥哥那样备受祖父宠溺。”

“卫国公在军中带人可是出了名的严苛,倒是不敢想象他宠溺卫珩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子。”郭长安微笑着,“真想过去看一看。”

郭华稹听到这一句,精神瞬间为之一振。她也无心恋茶了,放下杯子,一双美目直直地看着长安,“七妹这么一说,我也想去瞧瞧。不知道有没有宫里夫子们的严苛。”

“现在方便吗?”郭长安看着卫家的几位小姐。

卫芯茹招收让丫鬟过来,吩咐丫鬟去前厅问一问情况,丫鬟领命而去,过了一阵子,丫鬟和一位衣着鲜丽的嬷嬷回来了。嬷嬷先是跪下行礼,待二位公主免了礼后道:“侯爷让老奴领着二位公主去前厅。”

郭长安和郭华稹离开后,卫芯瑶的屋子里又热闹了一阵。几个一起长大的小姐们小声议论,毕竟她们不必卫芯瑶,可以在宫里常见到公主们。

卫芯茹道:“我觉得,平乐公主看着不像大家传的那样不可一世呀。芯瑶,你以前不是说她最难亲近的。”

卫芯瑶亦是疑惑:“以前平乐公主确实是最难亲近的,待人从来都是傲着的,我平常都不大敢跟她说话。可这两日又觉得她似乎变了。总之她是最得皇上宠爱的,大家都不大敢得罪她。”

最年幼的卫芯莞托腮道:“七公主好漂亮啊。”卫芯莞在卫府也是排第七,今年才九岁,毕生的爱好就是吃,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小肉丸子。因为自己排行第七,因此没见到长安之前,她就喜欢同意排行第七的公主。她吸着口水,脑子里回味着郭长安的容颜:“脸蛋跟棉花糖一样,好想吃一口。”

卫府众小姐:“…”

、第8章

郭长安知道自己的缺点。她从前就是被父皇和母妃惯坏了的。她对与自己不相关的人极为不屑,对太监宫女们也鲜少温和,眼里似乎只看到父皇和母妃。父皇宠她母妃的时候,自然也宠她,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冥冥之中她也养成了对自己喜欢之物要势在必得的坏习惯。

不管是首饰还是旁的新鲜玩意儿,郭华稹回回都抢不过她,每次只能被气得都去找四姐郭华秾诉苦。郭华秾听得久了,也觉得七妹太过欺负人。

郭长安当年的嚣张气焰,委实得罪了不少人。

这也是她前世失势之时,受众人踩的原因之一。

当年的太子生辰宴上,她还和准太子妃闹了些不愉快,生生把一个比自己大五岁的王家嫡女说得失声痛哭。不过毕竟那王家嫡女是皇后看中的准太子妃,她欺负完那姑娘后就被皇后娘娘叫过去,在正宁宫里挨了半天的训。皇后最后还罚她回去抄写佛经第一卷 十遍,抄不完不许出门。

前世郭长安最爱偷懒,在折春堂里听课也都是在瞎混。好在她天分够,虽不认真,课业倒也没差到哪儿去。可是这抄书…别说抄十遍,就算是抄一遍她都嫌累。那天晚上,她听着窗外的春雨,想到自己还得抄十遍经书,不抄完不许出门,连母妃也得碍于皇后的懿旨不得来探望她。她不禁悲从中来,拿起笔填了篇十六字令。

当年到底写了些什么郭长安已经想不起来,不过她想应该是自己卖弄文字最为成功的一次。因为父皇就是看了她的十六字令才又仗着自己的皇帝给她大开后门。

事情是这样的:第二天,她的父皇下朝后去了母妃的翊熙宫,随后来看望她,正好瞥见书桌上她填的十六字令,便拿起来读了一遍。父皇走后没多久,便下令让人给颐心殿送来最新鲜的果蔬,除此之外,还有十份已经抄写完毕的佛经第一卷 。

据说这是父皇吩咐翰林院的编修抄的。

估计那编修得到这则指令的时候一定在琢磨,皇上这是个什么意思呢?难不成是要微臣辞官出家念佛去?还是皇上觉得微臣最近太闲了给微臣找点事情做做?

皇后看到郭长安交上来的佛经,知道这不是她本人写的,但是碍于皇上的颜面,也没再追根究底。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其实皇后心里一直记着这笔账的。后来灵妃流产,又被流言所累,接着被皇上赐死,长安的地位跟着一落千丈。但是她素来傲气惯了,一时间无法接受那样的地位落差,几次三番惹恼皇上,最后终于从高高在上的平乐公主跌成宫里任何一位主子都能嫌弃骂两句的小七。让那些看不惯她的人高兴得直鼓掌。

那些年,她被困在翊熙宫,抄了何止十遍佛经?

这么多年过去,她仍旧能一字不差地把整个佛经背诵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大周国律》、《宫规细则》等等。

她离宫之后,待人接物已经学得圆滑些,只是性格已形成,就算是她和颜悦色的时候,别人也觉得她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前世的教训已经够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