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穗道:“多谢朱太医。”其实她对这个反应并不大,因为她本就没想过自己出宫嫁人这回事,她只是想好好照顾公主,陪着公主,将来再照顾公主生的孩子。

朱太医走后,紫穗道:“公主,你之前让奴婢给留意的那个常公公,奴婢已经找到他的人了。”

“他是哪个宫里的?”

“他是文渊阁里负责扫尘的太监,平日里闷头闷闹的,不爱说话的一个人。”

“文渊阁…”郭长安抬脚迈出门,“我忽然想起来给太子哥哥选什么礼物了,我文渊阁找本祈求家人身体安康的经书,亲自抄写一遍送给太子哥哥,聊表做妹妹的心意。”

不过,眼下她不是去文渊阁,她得先去折春堂。

今日的折春堂显得有些安静,安静到让人感觉无趣,因为四皇姐和五皇姐都不在,平时会恭维她们二人的小姐们也都不怎么讲话。郭长安听得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才等待女官大人说那句今日就到此。

紫穗此刻人已经在折春堂里等着长安出来,然后两个人一起去文渊阁。

文渊阁里面收藏了各式各样的古籍。

常公公平时就是在文渊阁里打算,替这些书籍除尘。

郭长安很快变招待自己要的那本经书,不过她来的主要目的,自然还是找常公公。那常公公自然完全没想到,平乐公主会来找自己,因而在紫穗喊住他,说公主找他过来问话的时候,他愣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般地走到跟前。

郭长安身子斜依在书架上,翻看自己手上的经书,看都不看常公公,只问了一句话:“常公公,五十两黄金可还好用?”

常公公当即吓得腿都软了。

“奴婢…奴婢听不懂公主的意思…”

郭长安心想:还狡辩呢,那晚上你和陆子骞的对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听不懂是吗?”郭长安合上书,抬起头,清冷的双眸里露出一抹狠厉之情,“那你要不要猜猜看,是他要你全族人的性命容易,还是我要了你全族人的性命容易。我还可以再多附加一个人——”长安微微一顿,缓缓地说道,“你的翠儿。”

紫穗对公主嘴里冒出的自己听不明白的话已经见怪不怪了。

说罢,郭长安懒得去欣赏常公公那近乎崩溃的表情,扭头问紫穗:“紫穗,钟翠如今是你在管教吗?”

她听得出郭长安的意思,便道:“是的,不过她略有些笨手笨脚。”

“既然笨手笨脚的,那回去就先打断她的腿吧。”

、第26章

长安说完,兀自长叹。她瞧着常公公跪在地上,不停地用袖子揩去额前的冷汗,遂又说:“可惜了,听太医说,她脚上的冻疮还没好。不然,本公主就把她那双纤纤玉足送给你。也算是替她还了欠你的恩情。”

“公主…公主!”常公公跪在地上,矢口否认,“奴婢…奴婢并不认识什么翠儿。”

他还当翠儿去了颐心殿伺候得宠的平乐公主是跳出了火坑,那惠美人疯癫之后,变得极为乖僻邪谬,对翠儿动辄打骂,可今日见了传闻中难伺候的平乐公主,才明白翠儿此番是又入了虎口。惠美人虽会动手,可从来没说过要打断翠儿的手脚。

“不认识?那她怎说你常公公是她的恩人?”长安探究似的摸了摸下巴,“你再好好回忆回忆,真的不认认识一个叫钟翠的?”

长安有些失望,原以为这个常公公能有多聪明,原来也不过如此。情急之下这样漏洞百出的谎话也编的出来。此刻她只需让紫穗将钟翠叫过来一问,便知道两人是否相识。再者,就算他们俩真就串通好了说彼此不认识,在御花园里的那一幕也是她郭长安亲眼所见。

常公公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知道平乐公主既然能知道五十两黄金的事情,那必然也知道他和陆侍卫之间的事情,他知道自己可能活不过今日,同时也害怕自己会连累到翠儿,所以才想一口咬死不认识翠儿。其实说完他便后悔了。

见常公公没回答,郭长安道:“那好吧,反正本公主不喜欢蠢笨之人。既然你真的不认识她,我这颐心殿也就留不住她了。本来还想着你若是在乎她,本公主就拿她好好威胁你,若是你不听话,本公主就惩罚她。你但凡说一句谎话,我就赏她一个耳光;你说十句谎话,我就赏她一板子…想想她那个小身板,也不知道能撑几回。”

紫穗听得也禁不住替常公公捏了把汗,她委实不知道自家公主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一句比一句戳人心窝子。她和长安同时看见钟翠和这常公公在御花园的梅树下说话,知道这常公公必然是在乎钟翠的,可想而知,他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得多着急。

“反正没了钟翠,你还有家人,我到时候叫人把你家里人请来宫里是一样的。”郭长安抬手,轻轻拍着手里经书,“其实本公主没想要你的命,不过是想问你几句话,顺便再让你帮我做件事。”

“奴婢不知、公主是想知道什么…”

“嗯,我想知道的多了去了。”郭长安把手里的书交给紫穗,“不着急,我给你时间。你好好想想自己后面该如何做。今日晚膳过后,你若是想明白了,就来找紫穗;若是没想明白,今晚我就把钟翠的脚送给你,你觉得如何呢?”

常公公这回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即磕头如捣蒜般地替翠儿求饶:“求公主不要责罚翠儿,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也只是可怜她与我是同乡,才跟她说过几回话。”

可长安压根不理会他的哀求,径直离开了文渊阁,任由他一个人在原地磕头。

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踏出文渊阁后,长安吩咐紫穗:“叫个可靠的人盯着他,看他在晚膳前这段时间都会去哪儿。”

紫穗点头,本想问公主,这常公公到底犯了什么罪,可看着公主不悦的神情,到底还是没敢问出来。她觉得,方才的公主,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正当紫穗沉思之时,郭长安突然停下里,跺了跺脚,问道:“紫穗,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凶神恶煞的?”

紫穗愣了愣,觉得自己熟悉的公主又回来了:“啊?公主的模样其实…不太吓人。”如果不看脸不看公主的小身子骨,光听声音,倒是有些凶狠的味道。

“我也觉得是。”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腿,有些懊恼,“怎么长得这样慢?”要不是她说出了常公公最害怕别人知道的事情,恐怕常公公也不会被吓成那副样子。

“公主,那常公公是犯了什么事,让公主如此恼他?”

“他?”郭长安想了想说,“他专听我仇人的话,我怎么可能看他顺眼?”

“可是…”

紫穗仍旧有些不明白,公主哪有什么真正的仇人?也就是文阳公主总爱跟她争抢,可也算不上深仇大怨。公主的日子,明明过得极为顺利啊?

郭长安瞥了撇紫穗,伸手扯着她的衣袖,道:“惠美人当初陷害我母妃的时候,脑门上也没刻着仇人二字。”

惠美人也是个倒霉鬼,她想拉太子下水那是真的,可对于她陷害母妃这事,长安知道,远不是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公主,要不要告诉灵妃娘娘…”

“别!”长安立马打断她的话,“母妃看起来聪明,其实心地特别软,别人滴两滴眼泪她便信以为真。你是我的心腹,可不是我母妃的。若是事事都去叨扰我母妃,那我以后便不再信任你。”

紫穗看着异常认真的公主,只好解释自己是习惯了所以随口那么一提,且再三保证绝对不告诉灵妃娘娘。

晚膳郭长安是和灵妃一起用的。

灵妃告诉她:“长安,你父皇已经准了母妃与你出宫事情,再过二十天,便是吉日。到时候,你宸娘娘也想同去,给六皇子祈福。”

宸妃她也要跟来?那可多麻烦。

郭长安顿时有些头大。

“宸娘娘为何不自己独自去?”长安撇了撇嘴,“那六哥哥是不是也跟着一起?”

“这…母妃倒是没问。多个人多个伴儿,再说,你宸娘娘多疼你。”灵妃笑眯眯地捏捏长安的脸蛋,“怎么人大了,反倒对你宸娘娘生分了?如今不常去你宸娘娘宫里坐坐了,昨日我同她说话,她还提到你了。”

长安心想,就是因为人大了,且活过一世,才晓得宸妃是多么会演戏的一个人,若不是卫家造反,她可就是这后宫里笑到最后的人。这也真要感谢木脩,嘴里没个把门的,在妄图得到她身体的时候,把他知道的那些改说不该说的话都说给了她听。

她这辈子自然不想多看宸妃一眼。

只是如今和母妃讲,母妃也不会信。既然宸妃非要跟着,那便走着瞧吧,说不定还能让母妃看清楚宸妃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这不是忙着给五姐姐相人了嘛,所以才没去看望宸娘娘。”

灵妃心里咯噔了一下,放下筷子问:“你给你姐姐相人?这话什么意思?”

长安猛地捂住嘴。

“长安,不许对母妃隐瞒!”

长安羞愧地低下头,嗫嚅着:“我答应五姐姐,不说出去的。”

“对母妃也不能说吗?你可真是个傻的!”灵妃按住她的手,“不说清楚母妃今晚就罚你不许吃饭。”

“我替五姐姐相了两个人,一个是卫国公府的卫珩,一个是木相家的木脩。”长安笑得异常灿烂,“我看着两人对五姐姐都是有意的。尤其是那个木脩,还追着我问五姐姐是不是文阳公主。不过我看五姐姐大抵是更喜欢卫珩…”

“好了,吃饭。”灵妃打住她的话,“这话以后不能在外人面前随便说起,知道吗?”

长安点头,心想,我就是说给你的听的。

晚膳过后,长安回到颐心殿,紫穗前来禀告:“公主,这一下午常公公除了方才去用了晚膳,别的哪儿都没去。”

长安拔下头上的珠钗,问:“他现在人呢?”

“就在前面的八角亭里,等着公主您问他话。”

长安笑了笑,起身走到书案前,翻开经书,又看一遍自己抄录的内容,确认无误后夹入书中,并对紫穗道:“叫他把书送回去,给换成这本书旁边的那一本,顺便里面抄录的内容就是我要吩咐他去做的事。”

紫穗接过经书,翻开看着那张满是经文的纸:“公主,奴婢听说他不识字啊。”

“他识字。”郭长安笃定道。

若是常公公不识字,在给书籍扫尘的时候,怎么能在打扫的时候,顺手就把她故意放颠倒且打乱顺序的几本书摆放正确呢?

也真是她记得这点,下午在抄佛经的时候,才会顺手写了今天这一段。其实她给紫穗的这张抄录的经书内容并不完整,中间缺了几个字,那几个字连起来便是:“念禅寺,告之”。

“去吧。”长安道,“你只许给他这本书,然后吩咐他换旁边那一本送来即可。”

紫穗只得满怀狐疑地过去,按照长安说的对常公公复述一遍。

常公公自然也未明白,问道:“紫穗姑姑,敢问公主没有别的吩咐了?”

紫穗白了他一眼,道:“公主只是拿错了书,让你给换回来,你怎地如此多话。”

说完她便快步回了颐心殿,此时长安已经让青萝伺候她沐浴更衣,准备就寝。今晚是紫穗守夜,她见长安睡了,便掐掉烛火,只留下两盏。上前去给长安盖被子放帘子之时,长安忽然捉住她的手,并在嘴边做了一个嘘声。

紫穗只好压低声音问:“公主?怎么了?”

长安亦小声道:“紫穗,你出去看看,颐心殿中的人,有谁不在房里休息。悄悄的,莫要惊动他们。”

、第27章

紫穗领命而去。

烛火在她身后摇曳。

长安本想等紫穗回来的再睡,无奈倦意袭来,她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终于还是抵不过这番疲惫,阖上双眼沉沉入梦。

窗外的春风依旧带着些冬日的寒意,越过窗棂,消失在中间的环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紫穗沉着脸从西阁处出来,迈入颐心殿的正院,发现院子左边的那棵桃树开花了。

这桃树是公主十岁的时候亲自所种,当时也未曾想一个小桃核真的能破土出苗,谁曾想竟在无人关注的情况下长了半人多高,后来公主喜欢这树,便一直悉心照顾,可惜未曾叫御花园里的花匠师傅嫁接过,这桃树也只是开花时候极美,结果长得却甚是缓慢,在去年夏末时节,才好不容易熟了几个小毛桃。

公主还吃了一个,吃完后说味道十分酸甜可口,哄得她也吃了一个,结果苦涩得很。紫穗那个时候,便觉得公主可爱中透着一丝狡黠,只是偶尔有些任性。

而今,她觉得公主长大了,也觉得这颐心殿不似从前那般单纯干净。

她从来没有想过颐心殿里会有存二心的奴婢,虽然公主待宫女太监们不是特别好,罚人的时候也丝毫不留情面,可终究也没让他们吃什么亏,再者她对这些人素来宽厚,从未有过苛责。

刚才公主那般吩咐她的时候,她还想多嘴一句,说不会有人不在,纵然是不在,那必定也是方便去了。结果她还真就发现有人不在,是宫女陶芝,平常十分小心谨慎的一个人,她本来还有些提携陶芝,想让她和青萝一样近身伺候公主的。她有些不相信,便又去了西阁,仍未发现陶芝的身影。

就在这时,她发现陶芝低着头,鬼鬼祟祟地回来了。她是想上前盘问的,只不过临了想起了公主吩咐,才忍了下去。

公主既然有次怀疑,想必先前必是发现了端倪,而她身为颐心殿的大宫女,被人尊称一句紫穗姑姑的大宫女,竟然毫无察觉,真是羞愧。

紫穗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回到屋内,发现公主已然睡熟,便放下帘子,又将烛火压得更暗一些,自己也在一旁的软塌上睡去。

长安醒来后,问紫穗:“昨晚上你可发现了什么异常?”

紫穗道:“陶芝昨晚上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看见她一个人鬼鬼祟祟回来,也还没来得及问她。公主,是不是要把她叫过来问几句?”

长安对于这个结果并不吃惊。她一早就怀疑自己身边被安插了外人,不然何至于朱太医来了她这儿几次,宸妃便也把朱太医叫过?今日她去了文渊阁,还拿回一本经书,对于她这样突然的反常行为,那个外人自然会在理清楚事情后急着去通风报信。

长安觉得对方也是够累的了,自己只是一个公主,又非皇子,何必花这心思去监视。她就算再得父皇宠爱,也分不到这大周的江山。

“留着她,等我和母妃去过念禅寺后,再好好收拾她。”不过是一个小角色,她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打发了。

一连三日,四公主和五公主都未出现在折春堂,连卫芯瑶好奇地来问长安。长安想了想,对卫芯瑶说:“其实我也不知,许是四姐姐和五姐姐这几日有事。要不我们待会一起去关雎宫瞧瞧?”

贵妃的关雎宫和皇后的正宁宫相隔并不远。不过从折春堂走过去,还是关雎宫更远些,但是长安和四皇姐郭华秾的来往素来不甚密切,她琢磨着还是去找五皇姐郭华稹更合适。正好带着卫芯瑶一起,显得她没那么刻意。

二人说定了,才要往关雎宫的方向走去,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六皇子。

六皇子似乎是专门来找长安的。他过来便拽着长安的手走到一边,问:“七妹,你快告诉我,你和木脩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安一头雾水:“木脩?六哥哥你是说和你沾亲的木脩?”

“对,就是他。我舅舅右相的儿子。”

“我跟他能有什么事?明明还算不上认识的人。”

“那他怎么突然求我母妃,说要娶你。”

长安顿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拽着六皇子郭煜鸿的隔壁:“六哥哥,你这话是骗我玩的吧!”

六皇子蹙眉,说道:“哥哥骗你做甚。昨日下午他来找我,同我一起给母妃请安,他便突然说了这事,我当他是在开玩笑,以为母妃也不会当真。岂料就在方才我去给母妃请安,刚好听见母妃同父皇说这事,父皇气得摔门便出,连我请安都没瞧见。”六皇子顿了顿,又说,“木脩当时倒是说同你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这个木脩简直是胡说八道!”郭长安气得当即脸都红了,大声斥责道,“我何曾同他交好?那日我和五姐姐出宫,不小心撞见他们在云霄别院的人,我记得和他统共说了不到十个字,哪里来的相谈甚欢!而且,他分明是向我打探五姐姐来着的,我就觉得他看五姐姐的眼神不一般。不行,我要去找父皇。”

郭长安其实看得出那天木脩那天便对自己动了心思,前世又不是没见过。

可她没想到,今世的木脩胆子居然变得这么大,敢直接自己找宸妃提出来。难道他不知道,七公主郭长安才十三岁吗?父皇如今还宠着灵妃,对她亦是疼爱,怎么可能舍得这么早便把她嫁出去?

宸妃又怎么会突然对皇上说呢?

按理,宸妃应该会很谨慎的。

前世,她和木脩的婚事也是宸妃牵的线,不过那时候她在宫里已经毫无地位可言。所以宸妃才敢大胆找皇上提了那件事。

长安觉得困惑。

难道是因为木脩太过自信了,以为自己多看了他两眼便是对他有意,所以让宸妃也有所误解?似乎也说不过去,宸妃哪里有这么傻,依照她的性子,必然会把自己叫过去,试探一番吧。

暂时想不明白的事情她也不会一直郁结于此。

前世长安在近乎一无所有的情况下都敢抗旨拒婚,最后岁迫无无奈上了花轿但最终还是在紫穗替自己挡了一剑的情况下逃离,让木脩颜面尽失。何况今世?

她看着六皇子,在心里冷哼一声。

“嘘,你小点声!”六皇子郭煜鸿看着站在一旁垂着头的卫芯瑶,“别叫旁人听见了,这事我是偷偷跟你说的。”

不过,长安那么大声,卫芯瑶真的听得一个字都不差。她虽然不知道前情提要,但根据长安的话,大抵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她表示看热闹看得特别开心,下午回家,倒可以把这事说给哥哥听,让哥哥也高兴一下。毕竟,哥哥这些日子天天冷着一张脸,也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事情不开心。若是能让他知道,同他素来不和的木脩最近也不是很顺利的话,想必他心里会平衡一些。

、第28章

郭长安才不在乎会不会被卫芯瑶听到,甚至是故意这般大声的,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听到。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自己重复前世的悲剧。

父皇将她许给谁都可以,除了木脩和卫珩这二人。哪怕是今年即将出现的状元郎,她也不会激动成刚才那样。

她抬头看着六皇子,十分认真地说道:“六哥哥,你现在就陪我一起去见父皇,你要帮我向父皇说清楚。”

六皇子见她又是生气又是着急,又想到方才父皇一脸怒火地从母后处离开,下意识地躲闪,不去看她恳求的目光,“七妹,这事、这事父皇也没说就同意。我呢,就是看着平日里咱俩关系亲近才偷偷告诉你,毕竟你是我最疼爱的皇妹。”顿了顿,他又说,“长安,你若是一会真的要去找父皇,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否则父皇生气了怪罪下来,指不定我又得挨罚。”说完,他急急甩开长安的手,想要脱身开溜去别处。

郭长安岂能轻易放开他,见他甩开自己的手,转身要走,忙又拽住他的腰带,郭煜鸿当着太监宫女以及卫芯瑶的面,总不好意思和郭长安拉拉扯扯,只好老实地站在原地,左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几声:“七妹,六哥哥还有事,真的不能陪你一起去见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