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掩嘴而笑:“五姐姐,别这么容易动怒,怒极伤肝。”她微微抬头,学着折春堂先生们的语调说,“你瞧瞧这天多大多高,人要看得长远。那卫国公就是个没远见的人,五姐姐这样好的人儿,他们卫府竟然还敢嫌弃。”说完,她又是低头笑出了声。

这句话就是郭华稹这么多日子一直情绪不佳的根本原因,如今被长安当着宫女的面直说出来,她觉得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最让她气恼的是,当初她还同长安一起出宫找卫珩,更是在长安面前显露过心迹。

郭华稹气得眼睛都要红了,她大声道:“都放开我!”

宫女们被她吼得都愣了愣。

“一个个耳朵聋了是吗!放开本公主,想造反是不是!”郭华稹继续吼道。

宫女们不敢忤逆,只好松开手。

茹儿担心地说:“公主…”

郭华稹大口喘着气,脸上浮起一层讥讽的笑容:“郭长安,你别得意得太早。你说卫府嫌弃我,我看稍候整个大周侯府都会嫌弃你的!”

长安佯装惊讶道:“是吗,那真是太吓人了。”

郭华稹缓缓走近长安,边走边说:“你以为我会骗你吗?”她一字一顿地说,“七妹,不光侯门大院嫌弃你,这后宫里也将没有你们母女二人的立足之处!”

长安脸上依旧挂着笑,静静地看着郭华稹,听她继续说下去。

郭华稹道:“七妹,看在我们毕竟是姐妹,你现在跪下来求我,说你方才说的全是胡话,兴许到时候我可怜你,会赏你一口饭吃。”

长安道:“五姐姐怎么大白日的做起梦了?若真有那么一日,我大可求我的小皇弟赏饭吃,好歹我母妃腹中的孩子与我更为亲近些。至少不会像五姐姐这般凶神恶煞地对我。”

“哼,哈哈哈。”郭华稹走到长安身边,和长安几乎要鼻尖对上鼻尖了,“你还以为你母妃有了身子就能更进一步了?谁知道你母妃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有这样一个母妃,我都替你羞得慌。”

看到长安笑意渐隐,郭华稹终于觉得心里爽快了些。

可让所有人震惊的是,长安突然伸出手,掐着了郭华稹的咽喉要害。

“五姐姐,恶语伤人六月寒。”长安的眼底露出一丝悲恸之情,“人言可畏,你说出这等无凭无据诋毁皇嗣的话,就不怕遭报应吗?”

、第49章

流言蜚语一旦传开,无论你如何解释,总是会有人信它。

当着宫女的面,郭华稹竟然说出野种这两字,长安饶是性子再好也不能由着她乱说,何况她原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

郭华稹这段话,也终于让她明白,为何茹儿等人敢对翠儿和王顺公公出言不逊。想来茹儿也后也是听了这样类似的话。恐怕关雎宫里的掌事公公之辈的也知道。

长安想起母妃前世离去时候的模样,钝痛感瞬时席满全身,手上的力道也不禁加重起来。

郭华稹拽着长安的手,努力挣扎,说道:“郭长安,你…你有本事就掐死我。”

出于本能,郭华稹拼命地抓着长安的手,指甲将长安的手面掐出一道道指甲印,并抓出了血痕。

“五姐姐胡说什么呢?妹妹怎么可能会掐死你。”长安扯了扯嘴角,“妹妹只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姐姐跟前说这等不着调的话。若是宫女太监,那还是不要留了,这等口出大逆不道之语的人,留着我担心以后会给姐姐招来更大的麻烦。”

“郭…长…安…我宫里…的…事情…不要你…管!”郭华稹虽然被掐得有些气喘,但长安的手劲儿有限,且终究比她小,所以她也没有难受到需要说软化的份上。

双方的宫女从惊愕中回过神,都扑过来尽全力分开两人。

长安这边只有一个青萝,而郭华稹那边却又三个人。长安很快就被青萝抱到了一旁。

郭华稹被解救后,低着头大口喘气,伸手揉着喉咙。她已经愤怒至了极点,全然不记得什么体面,脑子里只记得自己方才竟然被她钳制住,而且是当着宫女们的面,她只想把不满统统还给郭长安。待宫女见她无事松开手时,她便冲过去欲和长安斗个你死我活。

青萝死死抱住长安,生怕二位公主再打起来,然而却没想到文阳公主那边却还是不罢休的样子。她见文阳公主满脸怒气地走上前,急忙转身,以自己的后背抵挡文阳公主的巴掌。

“贱婢,给本公主让开!”郭华稹道。

青萝道:“文阳公主若是心中不悦,尽管冲着奴婢来好了。”

郭华稹命令自己身边的宫女:“颐心殿的青萝对本公主不敬,你们去把她拿下,掌她的嘴,直到打烂为止。”她知道让宫女制服郭长安有点不现实,毕竟身份不对等,但是对付长安身边的宫女,还是没问题的。

长安厉声道:“我看谁敢!”

茹儿和另两位宫女便满脸委屈地看着郭华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上前动手。茹儿小声道:“公主,平阳公主的手流血了,我们万一伤着了她…”

“你们担心什么,有本公主在,就算是吵到父皇哪里也不怕。”郭华稹想,反正父皇已然疑心翊熙宫里的灵妃娘娘,自己这番也不是无理取闹,而且也是郭长安先撩的她。若是郭长安之前不故意踢翻她的食盒,不罚跪茹儿,她也不至于来和她争执。

就在茹儿等三人准备往前走的时候,文阳公主突然腿下一软,膝盖一弯,整个人瞬时便跪倒在地。如今是初夏,身上的衣服并不厚,猛地往这青石地砖上一跪,还真是疼得慌。她揉着膝盖,大声喝道:“什么人!竟然暗算本公主!”

此时,这条路上只有她们两拨人。

那敢拦她手的弯月也好端端地在地上跪着,连头都没抬。

茹儿慌忙上前扶住郭华稹,并说:“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这时,茹儿也觉得腿上突然酸麻了,毫无力气。茹儿刚扶起公主,自己便又接着跪在地上。她心慌地四处瞧着,大喊:“来人,来人!”

其实这正是弯月的手笔。

弯月一时没看到石子,便伸手摸出脖子里的寄名锁。这锁是公子送给她的,她妹妹圆月也有一个,锁的末端吊着珍珠。

她原本想扯下上面的三颗珍珠,挑了个好时机,趁着大家不注意,将珍珠对准她们腿上的穴位弹出。不过在扯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地方有未清扫干净的杏子果脯,于是她趁着她们两拨人忙着分开二位公主的时间里,移动到果脯旁,剔除了果肉,用核子作为暗器,打在她们腿上的某一个穴位处。

因为郭长安一早就知道弯月是会武功的,所以她有注意道弯月藏在袖子下的那只手微微动了动。有一枚杏核还刚好弹至她的脚下,她立即抬脚压住。

茹儿喊来人之前,便已经有别宫的太监看见二位公主在拌嘴,他们也不知道该出面帮谁,便假装没看见从别的路饶走了。好在后来敬事房的公公也看见了,便急匆匆地赶去告诉给皇后娘娘。

在茹儿喊来人的时候,皇后娘娘刚好走到拐角处。

“成何体统!”皇后娘娘一脸怒火地走过来,分别看了两遍一眼,“也都不小了,怎么还这般不懂事!”

“见过母妃。”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长安跪下的时候,顺便将自己脚下的那颗杏核拾起来塞进袖子里。至于另一颗杏核,好像是滚在了墙边,也不知道那弯月有没有看见。

“先前马公公来告诉本宫的时候,本宫还以为是他们看错了,岂料居然是真的。”皇后极为气恼地瞪着她们二人,“你们真是给本宫丢脸,给你们的父皇丢脸!”

“母后,儿臣知错了。”长安抽泣着,低头捏着广绣擦了擦眼睛,“都是儿臣不好,是儿臣先动的手。”

虽说用袖子擦去了先前挤出来的两滴眼泪,不过她此刻却是泪如雨下,加上手上被郭华稹抓出几道哼唧,抽抽搭搭的可怜模样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很是叫不知情的人心生怜悯。

此刻装柔弱一是她知道和皇后梗着脸不会捞着好处,还不如顺势让自己柔弱起来,且她本就是妹妹;二是她一直在回忆前世母妃被污蔑被赐死的那些事,悲从中来,确实不是装能装出来的。

马公公这时翘着兰花指对皇后说:“娘娘,平乐公主的手好似被抓破了…”

长安撇着嘴,拽了拽袖子,想遮挡一下手面上的血痕。

皇后叹了口气,问:“华稹,你是姐姐,纵然是长安有什么地方恼了你,你也不当动手。”

郭华稹跪在一旁看到她此刻的做派,气得真想跳起来骂她虚伪。她抬头看着皇后,指着长安道:“母后,就是长安动的手,她方才差点要掐死儿臣。您别看她现在哭得厉害,先前的模样可是狠极了的。不信您问茹儿,还有她们。”她转身指了指跪在自己身后的宫女。

青萝忍不住张口道:“皇后娘娘,公主没有这样。”

马公公道:“闭嘴,娘娘问公主话儿,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青萝,不要替我辩解了。”长安抽泣着,“请母后不要责罚青萝,她也只是护主心切!”长安拜服在地上,手面上清晰可见的血痕自然又落在了别人的眼中。

皇后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人,说:“你们两个,起来和本宫回去说话。至于其他人,都跪在这儿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平时里有没有尽到做奴婢的本分。竟然眼睁睁看着二位公主吵起来,真是一群饭桶。”皇后又指了指跪在较远处的弯月,“那个是哪边的?”

郭华稹道:“母后,她是长安身边的宫女,方才对儿臣甚是不敬。”

长安眼圈儿仍旧是红的,她小声道:“母后,她不是儿臣宫里的,儿臣也不认识她。”

“你撒谎,你若真的不认识,她怎么会一开始就跑过来替你挡了我一巴掌。”

“华稹!”皇后目光眼里地看了文阳公主一样。

郭华稹也似乎认识道自己说漏了嘴,急忙闭上嘴。

皇后示意弯月过来。

弯月走到皇后跟前,在茹儿和青萝两个人中间再度跪下,并说:“奴婢弯月是椒兰殿里新来的宫女,确实不认识二位公主。”

“椒兰殿?”皇后看了一眼马公公。

马公公忙小声提醒皇后娘娘:“娘娘,椒兰殿里暂时住着的便是卫国公府近日给皇上送了位美人。想必她是伺候那美人的丫鬟,陪同入了宫,成了宫女。”

皇后蹙额,看弯月的目光更加不悦起来。

“那你怎么也跪在这儿?”马公公见了皇后的颜色,开口问道。

弯月道:“回娘娘,奴婢是椒兰殿的弯月。小姐差使奴婢去御花园转转,看是否有好看的花可摘些回来。刚巧和七公主在椒兰殿外面撞见了,因此便先知道这位是七公主。”她伸手指了指郭长安,继续说,“因奴婢不初入宫,怕自己不熟宫规会得罪公主,因此走得慢。结果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前面有人意图袭击七公主,便伸手拦了下。彼此不知道动手的是五公主,否则就算是皇后娘娘您借了胆儿给奴婢,奴婢也是不会出手的。”

顿了顿,弯月又补充解释道:“奴婢替七公主挡了一下,想必惹得五公主误会,这才被罚跪的。请娘娘饶恕奴婢,奴婢不想被砍去手。”

马公公白了弯月一眼:“放肆,娘娘何曾说要砍你的手的?”

皇后看了一眼郭华稹,郭华稹低了低头,于是皇后顿时明白是郭华稹说的话。

“尽管不知者无罪,但本宫若不罚你,以后人人都拿着不熟悉宫规这套说辞的话,这后宫也没法治理了。谅你情况特殊,本宫罚你在这儿跪一晚上,天明了再回椒兰殿。”

说完,皇后转身离开。

长安和郭华稹跟在后面。

来到正宁宫后,皇后先让宫女去叫了太医。等太医走后,她才细细问她们二人为何这般大打出手,连宫规形象都不顾了。

长安虽然已经停止哭泣,却一直委屈着不肯说。

郭华稹看不惯长安这个样子,说话自然是带了点冷嘲热讽的味道。

皇后说:“你们两个人若是不对本宫说清楚,便都去延庆殿里思过三日。”她指着郭华稹,“你是姐姐,你先说。”

郭华稹便把长安故意责罚茹儿,还将茹儿从御膳房领来的蜜饯点心故意踢翻等事讲了一遍,“母后,儿臣绝对没有半字虚言,方才她们跪的地方,地上就有蜜饯瓜果。不信的话,母后可以去查。长安她,她分明没有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中。”

长安解释道:“母后,儿臣…儿臣绝对没有不把五姐姐放在眼中。儿臣惩罚茹儿,是因为…是因为…”

“是因为什么你倒是说啊,别吞吞吐吐,妄图误导母妃。”郭华稹翘起下巴。

长安再次抽泣着,说:“是因为茹儿暗讽我母妃,说我母妃的坏话。”她揉着眼睛,“五姐姐方才也说了这样的话。我知道五姐姐从来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一定是茹儿在姐姐身边乱嚼舌根头,才害得姐姐亦说那些不着调的话。”

“华稹,你到底说了什么?”皇后沉声问。

郭华稹低头不语。

皇后再次逼问:“到底说了什么?”见郭华稹还是不说话,她吩咐宫女,“去问问茹儿,本宫倒要看她到底是何等身份,敢妄议妃嫔。若是她不说,就掌她的嘴,掌到她开口为止!”

郭华稹咬了咬嘴唇,有点儿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在皇后面前说。她还没考虑清楚,那个宫女碧娜回来了,走上前在皇后耳边轻语了一句。

皇后听完,勃然大怒,拍着桌子道:“好大的胆子!给本宫杖毙!”

郭华稹吓傻了眼:“母后,母后,母后您别杖毙茹儿。儿臣也是听别人说的,而且儿臣说的绝非诳语,儿臣有人证物证,足以证明,翊熙宫里怀的很可能不是父皇的骨肉。”

、第50章

原本这该是用晚膳的时间,但是正宁宫里却没有传膳的意思。御膳房的海公公焦急地问正宁宫殿外的小宫女:“还请姐姐再通传一遍,这膳食都好了,若是错了时辰,怕是御膳房又要新做。”说着,海公公给小宫女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小宫女四处看了两眼,见没人瞧自己,便将那银子揣入怀中,小声道:“怕是今晚上公公有的好等了。皇后娘娘如今又要紧事要处理,奴婢们都不大敢随意进去。”

“是吗?”海公公恍然大悟,“怪不得关雎宫的娘娘也来了。”

“可不是吗。不光关雎宫的贵妃娘娘来了,皇后还差使奴婢们去传唤了宸妃娘娘等人。”

小宫女的话刚落,就见宸妃娘娘带着自己的宫女来到了正宁宫。

宸妃娘娘一进入殿内就发现长安和华稹都跪在地上,贵妃娘娘则是满脸尴尬地坐在首位,时不时用担心的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郭华稹。

宸妃娘娘早就知道二位公主争执之事,不过她此刻还是装出万分讶异的表情,看着长安和华稹,问:“二位公主这是怎么了,怎么到现在一个个脸上都挂着泪?”

皇后冷冷地瞥了一眼宸妃娘娘,道:“宸妹妹先坐下。究竟何事,本宫自会告诉各位妹妹。”

宸妃娘娘听此,只好讪笑着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刚一坐下她又瞧见郭长安手上的纱布了,急忙站起来走过去,满脸关切地问长安:“长安,你的手上怎么缠着纱布?是伤着哪里了?快叫宸娘娘看看。”

长安恨不得推开虚伪的宸妃娘娘,然而今日的情形,她必须得将委屈和无助装扮到底了,于是拽着宸妃娘娘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宸娘娘,我…我…母妃不是那样的人…我…”她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但心里明白,宸妃娘娘此刻正跟所有人装傻呢。

“怎么了长安?你母妃不是好好地在宫里养胎呢?”宸妃摸了摸长安的头,“好了好了,你和你母妃都已经回到宫里了,不是在宫外的念禅寺。不会再失火的。”

皇后轻咳一声,说:“长安的手,太医已经瞧过,宸妹妹不必如此忧心。”

宸妃听此,只好再次坐回原位,并一脸好心地对皇后娘娘道:“姐姐,孩子们若是犯了错,且真心改过的话,也不是为一件好事。”

贵妃娘娘嘲讽道:“宸妹妹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连姐姐误会了,我也是方才来的时候,问了问身边的宫女才知道二位公主起了点小争执。”

“好了,都别吵了。”皇后一挥手,下面顿时安静下来,“来人,给两位公主看座。”

皇后娘娘问问,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本来这事,合该请灵妃妹妹一道过来,若是她有辩解之词那便是最好的。但本宫知她身子不适,前段时间在念禅寺又遭了大火,如今好不容易胎相略稳,所以便没让她过来。”

长安和郭华稹总算不用再跪下,两人刚一落座,便有宫女端上茶水点心。毕竟晚膳她们没吃,这是皇后特地吩咐宫女准备的。

很快,皇后娘娘需要的人都来齐了。

在大家充满好奇的目光中,皇后娘娘大概地将文阳公主所说之事复述了一番。在座的几位娘娘闻言,无一不是露出震惊的表情,包括连贵妃。

皇后娘娘轻呷一口茶水,问在座的各位:“对于此事,大家怎么看?”

这种事,谁愿意出头,大家彼此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致看着连贵妃。

皇后于是先问了贵妃娘娘:“连妹妹,华稹一直是由你亲自带大的。华稹所说之事你可知晓?”

连贵妃此刻心里懊恼极了,她真是没想到女儿如此愚钝,哪怕是有确确实实的证据,那也无需她当这个出头鸟的啊。这几天,她都已经在物色合适的人选了,况且,她目前也没有十足的证据,只是听说了皇上在查。既然皇上再查,那她原本是不打算管的,除非皇上鬼迷心窍知道灵妃娘娘的私情后还继续宠爱灵妃,届时她才打算让自己选中的合适人选跳出来,就算不能彻底掰倒灵妃,也足以让灵妃在前朝后宫都声败名裂,那时候她就算诞下皇子,百官也不会同意皇上给灵妃更好的位份的。

如今皇后问她话,她倒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若是她回答知道,后妃们定然要追着她问,说不定皇上也会怪罪她。但若是不承认,那岂不让华稹受苦了。

郭华稹自然记得母妃告诉过她,此事皇上尚未定论,不让她四处乱说的。可偏偏她没管住自己的嘴。她急忙站起来,对皇后娘娘说:“母后,此事是儿臣从别处听来的,母妃想来不知道。且儿臣终究是晚辈,本不想掺入这件事里,但看着她仗着肚子处处为难人,儿臣便一时忍不住,说了出来。”

皇后娘娘道:“若你说的俱是真的,母后会赏你的。”

“儿臣以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说完,郭华稹面带得意的瞅了一眼长安。

长安的心里其实一点都不知道,她正等着看,到底郭华稹的证据是什么。不过,表面上还是万分悲痛的,一副恨不得对天大喊母妃冤枉四个字。

很快,一个年轻的小公公被传唤进来。

皇后问:“你就是文渊阁里扫尘的小路子?”

小路子跪下回话:“回皇后娘娘,奴婢正是文渊阁里复杂扫尘的小路子。”

依照小路子的说法,和他同住的文渊阁常公公时常半夜出去,一出去就是一两个时辰才回来。而且他觉得常公公似乎总是不缺钱的样子。

很快常公公被传唤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