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一直未能找到宸妃的错处,只能让所有人悉心照顾母妃。好在母妃似乎有所察觉,对宸妃比不从前,也不会主动去宸妃宫里。

这小半年时间里,灵妃一直悉心养身子,胎相越来越稳,如今走路都有些蹒跚之态。因皇后久病不愈,后宫之事由宸妃暂理。按理,贵妃是最应该协理后宫的,然而皇上不喜五公主郭华稹,故而对贵妃也是诸多厌烦,不仅被协理后宫的权利给了宸妃,还训斥她教子无方。

细细思索后,长安发现,此番宫变宸妃也是受益颇多,而且宸妃似乎更加聪明谨慎了。

自从宸妃她上回在翊熙宫被晏绒衣暗讽一通后,便再也对灵妃下过手,不仅不曾陷害灵妃,还日日给灵妃送去补品,她家人做药材生意,各种名贵药比宫里还齐全,且送去的时候都当着灵妃的面让太医看过,确保补品对孕妇有益无害,嫣然一副好姐姐的模样。

若非前世见识过她两面三刀的功夫,长安都要被她感化了。

宸妃还常常嘱托御膳房总管,要他上心些,翊熙宫的吃食皆要万般小心,切不可大意等等。她似乎一心要让自己当个贤妃。对灵妃那果真是好的不能再好,对皇后贵妃,她也是面和心善的模样,还总是说,自己能力有限,祈祷皇后娘娘早日康复,好叫她去了这则重任,安心在后宫里念佛诵经。

后宫整体看上去还是相安无事的。

前朝却是好一番动荡。

这俩月,边境也不甚太平。西蛮交界的图番国时常侵袭边境,守城官多次上折子求朝廷支援。川陇之地又出起义军,当地官员无力镇压,也上折子求兵求银。皇上看了折子,大为恼怒,深感官员无能。

镇国公主的丧事耗费国库不少钱,皇上又让宸妃主持这一年秋天的选秀之事,自然也要消耗不少钱财。如今又是外乱又是内乱的,皇上也有些心力交瘁。除此之外,一些大臣还敢上折子求皇上饶了太子,皇上二话不说,将这些官员抓的抓,杀得杀,丝毫不手软。大臣们见了这情形,自然不敢再为太子说话。然而皇上到现在,既不废太子,又不杀太子,让各位想站对的大臣们十分困惑,搞不清楚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右相木禄因木脩失踪一直未能找回,身体也愈发孱弱,病了有一个多月,皇上见他每天在早朝时咳嗽不止,只好让他回府好好养病,带身体好了再上朝。

而卫府呢,自然是深得皇上重用,卫佘重新入仕,皇上已准备特封他大将军之职,前去西蛮交界绞杀图番国。卫骁亦入朝为官,四品武职,前途不可限量。只有卫珩,似乎还是和从前一样。

长安这段时间不方便找父皇,毕竟她不好涉足朝政。她正想办法,如何才能借别人之手让父皇小心卫府和木府。如今的局势不是特备明朗,长安也摸不清父皇心里在想什么,更判断不出卫珩的用意。

她知道晏绒衣是卫珩送进宫的,所以对晏绒衣也不是特别亲近。倒是晏绒衣,上赶着巴结母妃,两个人嫣然是一个队伍里的模样。长安也是不理解,母妃到底是怎么想的,一瞬间就放下了心里的不适,接受皇上的新人。她本以为,以母妃对父皇的感情,肯定很难接受父皇宠爱别人的。

然而,晏绒衣多次临幸,似乎毫不影响母妃同她的关系。

这着实让她好奇。

今日她来拜会晏绒衣,就是想试探晏绒衣到底存了什么心。

晏绒衣所在的椒兰殿里有四个宫女一个嬷嬷外加两个小太监。他们每天干的最多的活就是磨药。

等晏绒衣给小白鼠喂完药,长安才问:“晏娘娘这又是新研制了什么药?”

晏绒衣对她倒是极为坦白,毫不避讳地说:“这是我用来保命的药。”

长安愣了愣,完全没理解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晏绒衣挥了挥手,让宫里人都下去,弯月和圆月却站着不动。晏绒衣恼了,说:“我身为一名悬壶济世的好大夫,怎么可能伤害小公主。”

晏绒衣其实很不满弯月和圆月,两个人明面上是她的宫女,实际上就跟别宫的细作一样,总爱盯着她。她就想不明白,自己既然答应了卫珩,好好保护七公主,自然就不会伤害七公主的,就这两个脑子轴的笨姑娘,生怕她动手脚。怪只怪她那天在宫里唠叨了一句:“哎,我这医术,想要在后宫里杀个人真是易如反掌。皇上的命都在我手里,更别提小公主了,哈哈,我算是抓到玉哥哥的软肋了。”

她当时不过是想在弯月圆月面前嘚瑟一下自己的医术,也不知道弯月的脑子是不是和旁人不一样,便疑心她意图伤害七公主。简直太可笑了。

弯月道:“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晏绒衣揉着手里的药丸,白了她一眼。

长安也被她们三个人之间的氛围给尴尬到了,只好说:“卫珩又不在,不用时时刻刻表现出对我忠心耿耿的模样,你们两个下去吧。”

弯月圆月闻言立即走到门外守着。

晏绒衣继续翻着白眼,心想要不是看你是卫珩调.教出来的,我真想让你们一睡不起。

“玉哥哥教出来的丫头也太没眼色了。”她对长安抱怨着,“多亏是在我宫里,要是在别处,就她俩这行事风格,还不是眨眼间被人乱棍打死。”

长安笑了笑,说:“晏娘娘别生气,我看她们这样的性子却是好掌控的,至少她不会虚与委蛇地讨好她不喜欢的人。”说话间,长安将视线挪至晏绒衣手里的药丸上。

晏绒衣低头看了一眼药丸,说:“公主,你一定好奇这是什么药?”

长安道:“是,娘娘真是懂长安的心。”

“这药我一进宫就开始研究了,不过还没完全成功,药量尚需微调。”晏绒衣拉着她走进自己的寝殿。

只见晏绒衣拿出她的妆奁。

别人的妆奁里都是些珠钗首饰和胭脂,晏绒衣里的妆奁里居然都是小瓶小罐。有墨玉色的瓷瓶,也有青花白瓷瓶。看样子,里面都是她的看家宝贝。

晏绒衣指着墨玉色的瓷瓶说:“这是我上个月好不容易配出来的,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失魂露’。公主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长安笑了笑,“长安不懂此药用途所在,但听着此名觉得有些奇怪。”

恩,是奇怪,因为她还觉得有些熟悉。

感觉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她又拿起手里的药丸,“这个是‘还魂露’,这两味药得一起用。”她得意地显摆,“自从我答应卫珩入宫时起,我就有心想配置出这两种药。公主,你要不要猜猜这药有什么功效?”

“晏娘娘抬举长安了,长安哪里猜得出这个。”

“吃了失魂露的人,就跟喝了砒.霜一般。砒.霜,就是你们宫里人最爱说的鹤顶红。”晏绒衣指着自己的鼻子,吓唬长安道,“会七窍流血。”

晏绒衣在宫里住了这么久,好像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宫里人,哪怕她是美人,是皇上的女人,还一口一个你们宫里人。长安听了,只觉得好笑,不过倒也没点破这层尴尬。

“毒.药?”长安一怔,“娘娘您弄毒.药出来是要做什么?”

晏绒衣继续说:“我进宫那天,就想着出宫的事。将来的事情说不准,我这人又怕死,而且你也知道,我不会武功,硬闯出宫肯定不行。我怕到时候皇上过河拆桥,想杀人灭口,所以我就自己给自己配了这副毒.药,到时候喝下去就跟死人一样。”

“父皇杀你灭口?”长安收起笑意,“晏娘娘此话怎讲?”

晏绒衣拍了拍大腿,道:“哎,光顾着跟你说了,忘了皇上是你亲爹了。公主,我可是能保你母妃此胎万无一失之人,你千万别…”

“本公主方才什么也没听到。”长安垂眸。

“算了,我实话告诉你吧,皇上之所以让我入宫,才不是看上我的美貌…恩,跟你以及你娘比,我也确实没什么美貌。”晏绒衣简单说了说,“皇上看中的就是我的医术,要我给他炼制延年益寿的药丸。为免麻烦,就直接封了我美人。真好玉哥哥求我在宫里保护好你和灵妃,我想了想,反正也没来过皇宫,就答应了。”

她这一番话,听得长安是哭笑不得。

“可这和失魂露有什么关系?”长安看着那墨玉色瓷瓶,“这终究是毒.药。父皇最忌惮用毒之人,你又是精通医理的,被父皇知晓,岂不是自己上赶着送死。”

“公主你这就不懂了吧,我只是说人喝下去后看起来会和喝了砒.霜一样,但它并妃真的是毒.药。”晏绒衣得意地笑着,眼里俱是对自己的崇拜。

长安皱了皱眉,低低呢喃着药名。

——失魂露。

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每日要算计的也太多,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到的了。

、第61章

她想了好一阵子,也没理出个头绪。她觉得也可能是这名字让她想到了前世的某些经历——那些失魂落魄的日子。

晏绒衣见她叹息,举着瓶子,问:“怎么,公主你这是不相信我?”

长安未明说不相信,只是发表自己的疑问:“既然不是□□,人喝下后又为何要七窍流血?”在她的概念里,七窍流血那必然是五脏俱损,药性必然烈过虎狼之药。都说是药三分毒,晏绒衣的说话自然让她生疑。

晏绒衣坐在妆奁前,思索着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七窍流血只是我一个夸张说话,我就是比喻一下而已。可能不是七窍,差不多会是口鼻出血。”

“然后呢?”

“然后人就跟死了一样。”晏绒衣眯着眼,将瓶子放在一旁,掐着指头,“大概可能装死三四五天。这个时候,寻常人是摸不出你的脉象的,也不会觉察到你有呼吸。总之就是一句话,看起来你就跟死人一样。”

长安还是一脸困惑的模样。她想不明白,没有脉象也觉察不到呼吸,那可不就是死人了。

这是晏绒衣抓起长安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问:“你这样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吗?”

长安摇了摇头。

晏绒衣又将她的手放置自己的手腕处,“摸摸我的脉,感觉到没有?”

长安点头。

晏绒衣放开她的手,在屋子里绕着圈跑着。

长安没理解她的用意,只是闲立一旁,看了两眼后收回视线,转而拿起晏绒衣放在旁边的墨玉瓷瓶。她拧开瓷瓶,发现里面的药是水状的,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有股淡淡的酒香味。她倒出一点在指尖,看见这瓶药水呈淡青色,并不粘稠,还真有点儿像民间百姓最爱的绿曲酒。

此时,晏绒衣微喘不止,停在她跟前。

长安举起自己的手指头:“晏娘娘,你确定你研制出来的是失魂露而非绿曲酒?”

晏绒衣道:“那些药熬制出来后刚好就是这个样子的!”说着,她又抓起长安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公主,你现在有没有觉察出我的心跳?”

长安点头:“晏娘娘有些喘。”

“人的心跳脉象可快可慢。你方才摸不出来,现在因我全身都在动,所以能摸得出来。同样的道理,我可以让心跳跳得更慢。这味药吃下去后会让人安静下来,整个人处在安宁状态,就像睡着了一样,而且,它还能暂缓经脉活动,会让你四肢冰冷,面色发紫。总之就是让你看起来像个死人,但实际上人没死,不过是药物作用。这就是失魂露的功效,可以让人假死。当然,也有点副作用,就是吐点血,外加醒后四肢稍微僵硬一点,养两天也就缓过来了。反正总比丢了命强。”晏绒衣笑眯眯地拧上瓶盖,“公主现在可明白了?”

“好像…有一点儿明白了你的意思…”长安同样眯起眼,“晏娘娘难不成是想用此招来个金蝉脱壳?”

“要不我说公主您聪明呐!”晏绒衣笑着打趣道,“万一到时候你爹翻脸不认人要杀我的话,我就自己喝了这药,假装死了,然后再复活就成了。”

“怎么复活呢?”长安问,“难道吃了娘娘手里的还魂露后便能清醒过来?”

晏绒衣收起笑容,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恩,这个,唤醒假死人的还魂露我还没配好药量,不过也快了。”她捏着黑色的药丸,“顶多十来天,不,不用,顶多三五天。问题就出在小白鼠身上。这小白鼠太弱了,吃了还魂露总也醒不过来。要是能有个人让我试试就好了。”

她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是在空想。

失魂露毕竟非一般的药物,谁肯做她的试验品。再说,万一出了意外,好好一个大活人被她弄成醒不过来的活死人,那也蛮可悲的。

“这…真的会有这么神奇吗?”长安盯着她看,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倒是有个人可以试试此药。”

晏绒衣正色道:“公主,我入宫前听说过和你相关的流言。作为一名大夫,我的目标是救人,一般不会害人的。哪怕是十恶不赦之人,也不能哄骗别人当我药物的试验品。”

“我保证他会心甘情愿当你的试验品。”长安嘴角浮起一丝浅笑,“五日后,我再来找你。到时候你把两位药都给我。”

五天后,长安再次来椒兰殿。

晏绒衣果真已经调整好了还魂露的药,如今药丸的颜色成了深紫红色。

“公主,你要把这药给谁试?”晏绒衣有些不放心,“现在药量还没控制好,我也没和玉大哥通过气,你可千万小心,别教旁人知道了。”

晏绒衣怕万一药不灵,假死之人又没救活的话,她会成为牺牲品。

长安道:“晏娘娘就放一百个心,我自有分寸的。”

“那你可以不可以稍微告诉我一下,是给谁用?”

长安笑了笑,说:“放心吧,是天牢里的死囚犯。”

如果这药真的有用,长安便有法子让宸妃露出破绽。

如今的宸妃,实在叫她无从下手。母妃和她都没办法在皇上面前贸然说宸妃的不好,况且宸妃有六阿哥,很可能父皇无奈之下会立六阿哥为太子。

“今晚,皇上会召你侍寝吗?”长安临走前问。

晏绒衣用鼻子哼了声,道:“什么侍寝不侍寝的。我是去侍疾的。”

调理皇上身体也是定时定量的,所以今晚她会被传召过去。她发现眼前的小公主果真是聪明,这才刚开始进入规律性阶段,她便摸索出了规律。

“那便请晏娘娘好好伺候父皇。”长安叹了口气,“最近国事繁忙,父皇许多天没睡个安稳觉了。”说完她把药藏于袖间,转身离开。

晏绒衣想了一阵子,才明白长安的意思是让她今晚代为看住皇上。

估计这小公主不会干啥好事了。

晏绒衣摇了摇头,“哎,这后宫里的人,果然一个比一个心思深沉。看这小公主一脸无害的样子,实际鬼精鬼精的啊。回头有的玉大哥受了。”

夜半时分,长安换上一身轻便的黑衣,将头发束于头顶,将自己打扮成的小太监的模样。她没让任何人跟着,只一个人静悄悄地在静谧的后宫里走着。

今日是月初,天上没有月亮,没灯的甬道里黑漆漆的。

接应她的是当初险些被五姐姐郭华稹罚去半条命的车夫太监,因为那一次得罪了文阳公主,被罚去当宫门行走,就是负责给看宫门的侍卫们端茶倒水顺便跑腿传旨的活儿。好在他在宫里混了许多年,也算小有根基,故而很快就熟悉起来。

长安也是意外发现他在此处执勤,若非他自己跑过来给她请安,她一开始都未必认出他。

这太监还有个挺别致的名字,叫柳笙箫,大家都叫他柳公公。

在他的协助搭理之下,长安顺利离宫,出了宫门,便立即换上柳公公给她准备的斗篷衣,省的她穿着太监衣服惹人注目。最后,她来到了天牢。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安排,太子所关押的天牢真是她前世殒命之处。

然而除了位置一样,别的还是不一样的。

太子终究是太子,哪怕是逆谋罪被关押在此,只有皇上没有亲自下令处置他,便没人敢得故意得罪他。

同一间牢房,如今太子住着,里面不光有床有干净的被褥,甚至狱卒体贴地牢里多蚊虫,还帮忙弄了蚊帐。吃的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是母后吗?”太子听到开锁声,急忙从床上起来。

长安听了他的话,便知道,皇后病了的这段时间里,肯定常来探望太子。估计也是皇后常来的缘故,所以更没有人敢对太子不敬。

长安解开斗篷,露出自己的面容:“太子哥哥,是我,你的七妹。”

长安并不知道,此时天牢里,又来了另一个人。

不过他看到长安后,并没有现身,而是尽责地当起了把风的。

、第62章

长安环顾四周,并不理会太子不自在的神情,说道:“太子哥哥,这牢房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太子尴尬地笑了笑,仍旧端出长兄的姿态,故作淡然地说:“许久未见,七妹长高了。”

长安正在长身体的阶段,一年一拔高,容貌也随着日子缓慢变化。最让太子惊讶的是她的眼神。他记得从前的七妹,不会有这样叫人觉得压迫的眼神。

尽管牢里的条件很好,但太子这样的身体,终究有些吃不消。如今他的脸色看着更加苍白,说话也是中气不足的样子。

“太子哥哥却瘦了。”长安审视完四周,重新看着面容惨白的太子,“在牢里的吃穿用度定然远远比不比东宫,也是难为太子哥哥了。”

太子是嫡长子,一出生便注定会比寻常皇子□□高,如果他身体但凡好那么一点儿,想必也不会偏执地做出逼宫这等傻事。

长安见他又咳嗽起来,便扶着他在床边坐下,“太子哥哥身子不好,还是不要一直站着了。”

她打量着太子,心道,太子的身子骨羸弱至此,到底还能不能承受得住失魂露这味药呢?她有些懊恼,自己竟忘多问几句,万一有个好歹…那就舍了太子罢了。

她拿出一包点心,递给太子,示意他尝尝。太子看了看她,并未接手。长安见此,哂笑一声,拆开纸包,随手拿了一个自己塞入嘴里,便吃便赞道:“味道很好,太子哥哥要不要尝尝看?”

太子见她吃得随意,知道自己刚才是小人之心了。太子吃了一小口后便停了下来,问道:“里头加了什么?甜中带涩。”

长安笑了笑,说:“加了些太医说于身体有益的草药汁。”

听长安如此解释,太子才彻底安心地吃完手里的点心。

长安侧头看着他,问:“母后常来看望哥哥你吗?”

太子怔了怔,蹙着眉头道:“我只是没想过会有母后之外的人来看我。”

被关入大牢后,太子已经知道自己就是个废子,也不再自称孤了。

“也是…”长安轻叹一声,“我也没想到太子哥哥会是那个要杀我和母妃的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