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念禅寺,卫珩告诉她说是宫里的贵人。长安一直以为是皇后,或者是贵妃娘娘,又或者是打算险中求胜的宸妃娘娘,却从没想过会是太子。

前世,太子对她不算好,却也不坏。她被软禁的那些日子里,太子还偶尔会送些东西给她。她记得自己拒婚后,太子还替她说过话的。那时候对她使坏的人太多了,但凡别人对她有一丁点好,她都记着,记在心底。

“太子哥哥,如今你后悔当初做的事吗?”长安问。

后悔?

太子想了想,好像有点。他后悔自己没有好好习武,若是当初他剑法好一些,或许就不会伤到四妹。

“长安,你若是我,也会那般做的。”太子伸手轻抚她的额头,“你还小,你若是是皇子,等你再大一些,你就会明白哥哥的难处。身在帝王家,对错其实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结果。长安,你不要恨哥哥,就算重来一次,我依然会站在我的角度,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我欠你的,下辈子再还给你。好在,你比华稹幸运,那场火没伤着你。”

长安面露失望:“哪怕做的这些事会伤害到无数无辜之人,也不改初衷吗?”

念禅寺里的众多姑子们,死于那场大火的侍卫和死士,以及许多许多在这场逼宫中遭遇灭顶之灾的人,长安替太子数了数,心里都不由得惭愧起来。

“太子哥哥这些日子在牢房里带着,也许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长安一一将父皇随后处斩处罚了哪些人统统告诉了他。

但凡和太子交往过的人,都难逃责罚,越是亲密越是处罚严厉,太子当年提拔举荐过的官员下狱的下狱,罢免的罢免,连东宫里刷马桶的老太监也未曾幸免。可见皇上是气到了何种程度。

太子听了后,久久不曾发言,眉心紧蹙着,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他其实期待父皇将自己流放或者处死。他想,自己死了,或许父皇便不再生气。

长安看穿他的心思,笑道:“我猜父皇是看在四姐姐的面上,才一直舍不得责罚太子哥哥。四姐姐的公主府也快落成,可惜她未能看上一眼。”

四公主因定了婚事,所以公主府也开始建造。然而谁也没曾想会出这等事。皇上心疼福清公主,便下令继续建造公主府,且是按照镇国公主府邸的规格建造。

听了长安的话,太子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也许只有我自己死了,便可解了父皇的心结。”太子咬了咬牙,“反正我一直就是个药罐子,若非母后的悉心照顾,想必早不在这世上了。”

而且他也知道,父皇迟早会要他的命。

“太子哥哥若是就这么死了,恐怕母后的病这辈子也好不了了。”

太子头疼地捂住脸。他痛苦地发现,自己居然陷入了生死两难的地步。

“下辈子太漫长了,长安没那个耐心等。”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太子哥哥欠我的,我看就这辈子偿还吧。”

“七妹你…是要取我的命吗?”太子急忙低头看那些点心,“七妹这次来果然不是单纯给我送点心的。”他还是疑心点心有问题。

长安噗嗤一笑,又拿起一块点心塞入嘴里,边吃边说:“如果我真想要取哥哥的命,今晚就不会来。我只需在父皇跟前碎叨几句便可,何必冒这么大风险自己过来。”

“那你…”

“对于我和母妃来说,太子哥哥是欲杀未遂,但若说是生死仇敌好像也不是很过分。假如太子哥哥能帮长安一个忙,我看在血浓于水的亲情份上,可以想办法保太子的哥哥一命。”长安抿了抿唇,“就是不知道,太子哥哥愿不愿意做这笔交易。”

良久,太子终于开口问道:“长安,你想做什么?”

长安拿出随身携带的失魂露和一封奏折。

奏折写了宸妃的本家木府意图造反之事,还写了宸妃当年如何陷害惠美人和三皇子,如何陷害太子,如何陷害灵妃等事。最后,她还把卫府也加了进去。

太子看完大为震惊,他只是知道宸妃精于算计,母后曾在她跟前吃过亏,可惠美人三皇子以及灵妃娘娘,先前可都是同宸妃关系不错的。长安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还说的无比详细,简直和她亲眼所见一样。

“长安,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太子问。

长安摇头道:“当然没有。”有证据的话她就直接捅到父皇那儿去了,哪里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那…”太子表示不解,“你是想让我把这个呈给父皇?父皇如今待我的态度,又怎么可能会信我,何况没有任何佐证。”

“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若父皇责令大理寺彻查,就肯定能找到证据。现在的关键是,要让父皇看到这封奏折并让他自己起疑心。”长安指着失魂露,将失魂露的作用一并告诉他,“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封折子若是太子哥哥用命呈上去的,父皇必然会重视。只是要委屈太子哥哥,死而复生后便不能是太子,而只是民间的普通百姓。”

太子震惊地看着失魂露,道:“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假死之药?”

“就看太子哥哥敢不敢冒这个险了。”

太子抬起头,盯着长安的脸,细细打量着:“你真的是我七妹郭长安吗?”

他想了想,发现如果真的按照七妹所说,那最后的赢家只能是灵妃娘娘了。相比较宸妃,他也是宁可灵妃笑到最后,至少灵妃不如宸妃那般笑里藏刀工于心计,也没有宸妃那样显赫的家世,更重要的是灵妃要比宸妃善良。

“哥哥若是不愿意,那便算了。”长安拿起奏折,“长安再另想法子。”

太子按住她的手,说:“长安,你答应我,不伤害母后,我便会演好这场戏。哪怕真死了也无所谓,反正我已是一条腿踏入棺材的人了。”

长安亦琢磨了一会,最后点了点头。

皇后如今孤身一人,依她的年岁,想再生个皇子几乎是不可能的。她将来的路要么是安安静静地当个只挂了虚名皇后,永远称病不再管后宫之事;要么就是扶植她所信任的人,期待那些人能剩下一儿半女然后养在正宁宫,这条路风险也不小,但凡是个母亲,都不会舍得把自己的孩子给别人养的。

两个人商定好后,长安见时辰也不早了,便准备离开。

走出牢房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脑海里浮现出自己被关在此的情形。只记得那年冬天特别冷,牢里阴冷无光,永远都散着一股叫人作呕的味道。

晏绒衣说喝了失魂露看上去就像喝了鹤顶红,就是不知道身体承受的痛苦是不是也和喝了鹤顶红一样。

她是喝过鹤顶红的。

假如这失魂露真的管用,将来若是父皇要她嫁人了,她觉得自己也可以喝一点。

如果上辈子能遇到晏绒衣就好了,兴许她逃婚便会顺利很多,至少不用被禁足在颐心殿里遭受那么多的污蔑和折磨。

忽然间,她似乎想起了自己在哪儿听到失魂露这三个字的。

是卫珩说的。

在念禅寺那两天,在她发现卫珩也是带着前世记忆的那一晚,他对自己说的——“那瓶酒里加的不是鹤顶红,而是失魂露。”

她忽然觉得后脊冒出许多冷汗,想再折回地牢却也为时已晚,而且她瞥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对方也看到了她,不过正装出没看到她的样子。她走过去,站在对方面前:“是皇上派你来的?”见对方表情微微吃惊,她又说,“你不是段翀,你是段翊?”

段翊低头,“段翊见过公主。”

“你怎么会在这儿?”长安冷着脸。

“因为…因为…”段翊转着眼珠子,搜肠刮肚地想着说辞。

长安直起身子,抬着下巴问:“卫珩人呢?”

“我们家四爷在家休息,公主若是有事的话,我这就回去禀告。”

“少蒙骗本公主。”长安厉声问,“他方才是不是也在?”

段翊不知道要不要对公主实话说,因为刚才四爷出来的时候,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什么话也不是便往前走了。正当他被长安逼迫的头疼不已的时候,卫珩骑着马出现。

只见卫珩朝长安伸出手:“长安,手给我,我送你。”

黑暗的夜色中,他所骑的白马有些显眼,他的声音太过温柔。

长安犹豫地站在原地不动。

卫珩还是没忍住,俯身将她掠至马上,一路疾行。快半年没看见长安,虽然每天都能有她平安无事的消息,可是他还是想得厉害。

长安以为他真是将自己送回宫门口的,结果却被卫珩带到了别院,是前世她和卫珩一同生活过的别院。

“你带本公主来这儿干什么?”长安的语气依然不友好,下了马后便自动离他几步远。

卫珩往她身边挪了挪,“我只是想和你单独呆一会儿。”

长安又往一旁一了几步,说:“我…本公主不想见你。”

卫珩看着她,算了算她的个头,觉得等自己回来后,也许她就能长到自己肩膀这儿了。

“还恨我呢?”卫珩笑了笑,“可真是爱记仇。”

长安心里有话想问他,可是一想到自己当初承受的痛苦,便开不了口。她觉得不可能的,或许这一切都是卫珩自己设的局。晏绒衣是他的人,她不能够相信。

她在心里警告自己,这辈子绝对不能再被人牵着鼻子走。

不管是谁。

“本公主要回宫了。”长安转身便走。

“长安!”卫珩动作轻轻地拽着她的袖角,“我即将随祖父去边关,明日就走。”

原本他是想半夜混进宫里和长安告别,然而还没进宫就发现长安出了宫门,于是他立即尾随至天牢。皇上不信任旁人,天牢的守卫都是他自己挑选的人,但是整个人员的调度还是交给了卫珩。所以有卫珩在,长安才能在天牢里和太子说那么久的话,她要走的时候也没人拦她。

卫珩目光里带着一丝丝哀求:“很久没看到你,我只想再多看你几眼。”

、第63章

“父皇如此倚重你们卫家…”长安满是忧愁地叹了口气,“真是让本公主着急。”

“祖父忠心于朝廷,你别被之前的误导了。”卫珩想到她刚才在牢里的那番做法,心里便有些委屈,“我知道你会先入为主地以为祖父是贪慕权势之人,但其实不是。至少,至少现在不是。”

长安冷哼一声,发出几声嘲笑。她反手推着卫珩,发现他又是闷声皱了皱眉,眼底的嘲笑很快转为同情:“唷,卫四爷的伤还没好呢?旧伤还是新伤啊?”

都过去半年了,怎么可能是旧伤未愈。她不过是好奇,卫珩怎么又添了新伤。看来他过得也不是很好。如此,她也就放心了。她记得前世,卫珩似乎从未受过什么伤害,多得是别人的仰慕和倾羡。

卫珩讪讪一笑:“祖父脾气大。”

长安明眸微转,心里想,卫佘最是心疼卫珩,能舍得下狠心训斥卫珩,必然不会是因一点点小事。

卫珩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思考,然而并不打算告诉她。

其实原因特别简单,不过是卫佘他老人家发现他囚禁了木脩之事。

不管卫佘如何威逼利诱,就是没办法从卫珩嘴里得知木脩被他囚禁于何处,气得他都不知道该拿这个孙子如何是好。重返官场后,他看见右相木禄也有些羞愧。好在后来木禄抱恙在家,他不用日日看着木禄愁眉苦脸的模样,才稍有安心。

其实卫珩觉得自己囚禁木脩亦是为他好,平日好酒好菜伺候着,除了不自由之外,他吃穿用度,有时候比自己还好。如果把木脩放出来,木脩再按捺不住去撩拨长安的话,他只怕自己哪天会忍住真的一剑了结木脩的小命。而且,依长安目前的性格,恐怕她自己也不会放过木脩,说不定木脩的下场会比现在痛苦一万倍。

所以,卫珩觉得自己其实做了一件好事。

当然,在卫佘眼里,卫珩这是给整个卫府挖了个大坑。他的理念是,如果你不是处在最高位,就千万别比上头的人高调,更别让人觉得你势力冲天,否则总有一天惹得上头红眼,给整个家族带来灭顶之灾。为了防止孙儿一错再错,卫佘便自己去查卫珩藏匿木脩的地方。不查不要紧,一查差点把他吓出病来。

是夜,他将卫珩叫至书房,关注所有门窗,而且嘱托自己的人看住整个院门,不许任何人踏足半步,违者家法伺候。

书房里,卫佘苦口婆心地劝卫珩:“珩儿,都怪祖父未看清你心里想要的,但是珩儿啊,就算你再瞧不上皇上,也不至于在这安定岁月里谋划这造反之事吧?成大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你这般贸然,要吃大亏的。”

卫佘还一度以为卫珩瞧不起做官的不爱事权,如今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这孙子野心太大,不是瞧不上入仕为官,而是瞧不上当官的那点小地位。他混了这么多年,在官场上不说一呼百应那也是麾下能人无数,他都一直克己为人,不去想推翻如今的朝廷,他这个孙儿居然敢肖想皇城最高位。胆儿这么肥,也不瞅瞅自己翅膀有没有那么硬,能不能撑得他的野心。

卫珩先是愣了愣,随后道:“祖父,您说什么呢,孙儿怎么可能谋反,这要是被有心之人听到了,咱们卫府不得要被满门抄斩。”

卫佘气得拍着桌子道:“臭小子,你还知道满门抄斩啊!知道你为什么要做!你别想诓骗你爷爷,你爷爷吃的盐比你喝的水都多,那些虚的话就别拿出来了。你看看你私下结交的都是什么人,你那外宅里都养了些什么人,还有你手底下偷攒的万贯家财,你当你爷爷是傻的!”

说完,卫佘真觉得自己有些傻,自己最想培养的孙子,在他的眼皮子下做出这么多事,他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如今发现了,他就得担心,担心别人也发现,尤其是如今情绪阴晴不定的圣上。

卫珩揉了揉耳朵,瞥了一眼卫佘,不紧不慢地说:“孙儿不过是未雨绸缪,现在确实没有造反之心。”

卫珩见卫佘气成这样,也很是费解。当年不是卫佘自己憋不住在朝廷打乱皇室血统不正之时扯旗造反的,如今换成他,他老人家倒是气得不轻。再说,他真的不一定会造反。他还想娶平乐公主为妻,哪能先对老丈人下手。他不过是想让自己手里有人,无论他将来入朝为官还是当驸马远离官场,他都希望自己可以无惧一切,那样的话,便再也不可能发生前世的悲剧。

他不过是要自己能护住想护的人。

卫佘一巴掌拍在他脸上:“意思是过两天就有了?”

他脾气本来就暴躁,好说歹说了一番,见卫珩还是冥顽不灵丝毫不悔改,于是便忍不住动手了。

卫珩一时间没躲过去,等卫佘抽出马鞭再要动手之际,他便左躲右躲。

卫佘一看,凑小子,还敢躲,便大吼一声,把马虎山和赵琨叫进来。

“给我按住他!”卫佘吩咐道。

二位副将面面相觑,却也看得出卫国公是真的气急了,只能听话地抓住卫珩。毕竟追随卫佘多年,知道如果不如实照做的话,挨打的就是他俩了。他们二人负有一身武艺,卫珩自幼习武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他的人又都不在,只能被钳制住。

马虎山看着卫珩如今出众的相貌,心疼万一打到脸留下疤痕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便小声劝道:“四少爷,将军对你最重视,您就不能说几句软话,让将军平息怒火?”

卫珩叹了口气,知道这顿打又免不了了。

横竖他是不会放弃眼下所经营的一切,让祖父打一顿也罢,权当是提前请罪。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一声不吭任祖父责罚,不禁没让祖父消气,反而差点被打死。要不是高虎山和赵琨几时阻拦,他怀疑自己要卧床半年。好在他恢复力强,半个月后便又生龙活虎地在卫佘跟前晃悠了。

卫佘因为偷偷打了他还差点打得他一病不起,被卫老夫人骂了整整三天。为了耳根清净,他索性不管了。

也不是真的不管,只是不再这么粗暴地管。

因为他发现,对卫珩,硬碰硬是不行的。

所以在皇上下旨让他们卫府去边关协助镇压西蛮国时,他请旨要求带上不肖孙儿卫珩,连即将到来的秋闱也不要卫珩参加了。

皇上此刻需要卫佘,所以对这点小要求,自然是准了。

旨意下来的时候,卫珩便知道是祖父的主意,他就算心里不愿也没办法,总不能跑到皇上面前说他祖父的不是。京中的事情,他已经安排妥当,唯一放不下心的,便是在宫里的长安。

最让他难过的是,长安不信他,哪怕他安排好了一切,她说不定也非得要按照她自己的路数走。

在准备出发前,他意外遇到了一个神神叨叨的老道士,一直在在他旁边碎碎念,像念经一样。他便问了一句老道士可有什么事。那道士一见他回应了,忙说:“这位公子,老朽算出您正有件烦心事不知如何处理。老朽这里恰好有一法子可…”

听着老道士说了一半的话,卫珩便觉得这又是一个混吃混喝骗钱之人,遂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他。岂料老道士接了银锭,不仅没有离开,还继续说什么他身上有这个法宝那个法宝。卫珩听的烦了,转身便走。结果老道士像盯上他一般,扯着他的胳膊就是不松手。卫珩甩了几次居然没甩开,才知道老道士看着老,其实身手不凡。

老道士赶在段翊要过来拉走他的之前,在卫珩耳边轻声道:“卫公子,您难道不想娶小公主了为妻了吗?”

卫珩立即抬手示意段翀退下。

他本以为老道士能给出点什么好策略,结果却真的是神神叨叨地说了一通在卫珩眼里屁用没有的废话。

不过看在老道士费了那么多口舌的份上,他还是礼貌地给了一大笔银子。

老道士笑眯眯的接下银子,说:“卫公子听也听了,不妨试试,也省的说老朽诓骗世人。”

卫珩兴致缺缺地看着老道士送来的两根红色的细绳。

那老道士说,只要系上这根绳子,两个人纵然隔着千山万水,最终也能成对一对眷侣。

一听就知道这臭道士扯得没边了。算了,他懒得同老道士理论,收下红绳子便快步离开。

他一直是不相信老道士的话,不过在夜色里,他总觉得两根红绳子透着莫名的光,一闭上眼就能看到,一睁开眼就看不到。想到他和长安都带着前世记忆,也许…也许管用?

反正只是一根红绳子也不是了不得的东西,就当是和长安玩一个幼稚的游戏。

他想,要真是有用就好了。

带着这样的心思,卫珩在离别前见了长安这一面。

不过眼前的长安,压根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离别伤感之情,反倒是发现他身上未好的伤势时一脸你也有今天的表情。

尤其她还板着脸说:“卫国公这脾气,将来要是上位,那百官可有得罪受了。”

卫珩听了这话,倒吸一口气,抓住她的手,罔顾她的挣扎,硬是在她手上系上一根红色的绳子,绳子细如发丝。

她抬头看着卫珩,摸着他系在自己腕间的细绳子:“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