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推说没办法,四组责编萌萌甚至直接与作者私聊,问她说莞尔可能会坚持上告,极有可能此事还会事态严重,问她有没有准备。

我看到这一幕时,突然有点崩溃。

我被人抄袭了,最终背上了一口欺压新人的锅,对方还在想尽方法抵赖,抄没抄见仁见智,如果连简介都相似到百分之五十以上,做好了调色盘送到编辑那里,最终无数书友替我寻访客服的后果是四组编辑萌萌有意包庇,睁着眼睛说瞎话之后。

这桩公案给我一种告御状般的艰难痛苦的感觉。

好像古时候受了冤的百姓,有苦无处诉,有冤无处喊。

甚至对方的作者大言不惭的说,就是闹起来又怎么样,反正我吃亏不多。

她的读者甚至说还可以借这阵东风出名,对她有好处的时候…

我突然发现我不懂这个社会了。

难怪前辈都告诫我当个忍者神龟,大家都说这样撕逼不行,说吃亏的只是我而已。

但是我不甘心,我写小说的初衷,不止是为了钱而已,更多的还是兴趣。

我一路从小透明,从写得狗屁差到现在,用了六七年的时间,在我心里,网络文学可能不入大流,但绝对也不应该是以这种炒作的方式出名。

人家劝我为了我的马甲名声忍耐,说撕逼的后果可能对双方都没好处。

可是我凭毛要忍?

我不在意名声,我也不在意后果,哪怕是从此之后编辑恨死我了,不给我安排广告又怎么样呢?

如果起点不能为我主持公道,这个马甲我不要了~

如果这个环境是为了炒作的人准备,我不在这里写了~

我在起点写书,签了六年长约,哪怕我是只驴,也应该给我一片遮风挡雨的棚吧?

都说我仗势欺人,那么好吧,这几口锅,我一起背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安顿

手捧着巾子水盆等物的丫环鱼贯而入,递了帕子前来给燕追和傅明华擦手。

不远处装饰的八宝阁上,摆了不少物件,许多摆件看起来都是时常把玩的,古香古色。

不是如长乐侯府中装扮得极尽奢华,恨不能让人知道府中富贵一般,谢家里却是低调中显得素净。

头顶正中的高堂上悬了匾额,上书‘海纳百川’的字样。

看手笔,行笔潇洒飘逸,笔势委婉含蓄,如行云流水般,是汉时王氏一族的手笔。

汉时王中坤拥兵助汉明帝建都江左,立汉朝,而被封为异姓王。

王氏一族权势在汉立之后达到鼎峰时期,王家那时掌汉朝半数兵马。

而内政之中则由谢家子弟一手掌握,那时曾有‘王与谢,并天下’的说法。

只可惜随着汉朝的没落,到晋朝时期,中原势力割据,王朝政权混乱,王朝频繁交叠,战乱纷争,不少世家贵族在这长达数百年的时间中消逝。

宇文氏族是晋朝时最终的皇族,却死于外戚势力陈太祖杨氏的屠刀之下。

直到陈朝之后,才结束三百余年混乱纷争的局面,直至如今唐朝取陈而代之了。

晋时因为征战连连,政局混乱,许多前辈遗留下来的东西早就消失不见,更不要提书籍字画等珍贵异常的传承之物。

王家当年名声极响,与谢安石并称‘王谢’,王家以书法、围棋见长,尤其是书法,传承至今,十之八九都已经毁得差不多了,珍贵异常,十城不换。

就是嘉安帝的私库之中,也不见得有几幅‘王谢’手笔,可是谢家却能将这样一副匾额保存得如此完整,倒是令傅明华连连看了好几眼。

屋里谢家子弟都在,因传承之故,谢家家风秉承汉晋时的风气,娶妻不纳妾,家中养妓人以娱客同时也娱自身,其余逢场作戏算不得真,哪怕就是有了子嗣,也绝不认领。

正是因为家风严谨,谢家传承至今,对血脉十分重视。

但哪怕是不纳妾,可是谢家子嗣也是不少,别说早些时候,就是如今谢氏族长谢应荣便还有两个兄弟,开枝散叶后谢家嫡系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会儿一堆人进了厅堂,还有不少到如今血脉稀疏了许多,没有资格进大厅的人还候在门外。

人多却显得并不杂乱,反倒都极有礼,并没有露出好奇打量之色。

迎接燕追的人中,并没有年轻后辈,倒是谢府几房人都来了。

傅明华看了一眼,除了其余三姓的人因为赵国太夫人生辰早早到来,满满坐以位上之外,谢家长房嫡系传承之中,除了二房、三房的人,她的外祖这一支里三位舅母都在,但唯独不见她的母亲谢氏。

她不动声色捏了帕子压了压嘴角,眼里带着几分漠然之色。

“殿下远道而来,实在是老妇人脸上有光。”赵国太夫人微笑着,她年纪大了,燕追允了她坐下。

不过也不敢真坐实了,只是堪堪沾着一点儿椅子的边儿罢了。

燕追就笑着道:“太夫人严重了。临行前母妃殷切叮嘱,让我一向要替她向太夫人祝寿。”

他虽然是笑着说话,可神情里却带着世家门阀特有的矜持,冷冷淡淡的,与谢家谢利镇几兄弟神色颇有相似。

若他太过殷切,谢家哪怕表面恭敬,心里恐怕也要瞧他不上的。

可这会儿他一旦露出这样并不热切的神色,反倒令进入厅堂中的众人神色一振。

赵国太夫人低垂下头,牵了腰间系着的襟子擦眼睛,神情有些动容:“劳娘娘惦记着老妇人了。”她说完,转头往洛阳方向拜了一拜。

众人扶了她起身,屋内众人又一阵寒暄,好一阵之后赵国太夫人才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殿下一路舟车劳顿。舍下已备了薄酒,为您与元娘接风洗尘。”

燕追自然点头。

临分别时,他看了傅明华一眼,才与谢应荣等一干人离开了。

余下女眷时,赵国太夫人也看了傅明华一眼,才笑着温声道:“好孩子,一路可是累了?”

她说话时与之前面对燕追时的恭敬又有不同,带着亲切与慈祥:“听风轩里已备下了酒菜,你随我来。”

她只字不提谢氏,只与傅明华介绍起崔家、祝家、以及阴家的来人。

几家分别备了礼,傅明华与燕追已定下了亲事,虽说未成婚,但四姓显然都不愿得罪这个将来极有可能会母仪天下的少女,因此送的礼都一个赛一个的珍贵。

崔家礼最重,兴许是崔贵妃的原因。崔大太太送的是一对可编为裙坠挂在腰间的玉环,那环通体洁白,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另外还送了一双臂环,也是价值连城。

几人分次落座,席间赵国太夫人不时与傅明华说上几句。

她年纪虽大,但精神却极好,活了大半辈子,又曾是谢氏掌权的内宅太太,赵国太夫人性格手腕自是玲珑。她一旦有心,席间便是欢声笑语,再没有冷场的。

用过了膳,又笑闹了半天,祝大太太提议打叶子牌,耍了半天,赵国太夫人脸上显出疲备之色,崔大太太便提出告退。

赵国太夫人也不挽留,等到众人走了之后,才向下人使了个眼色,望着傅明华温和的笑道:“赶路这些日子,可是累坏了?”

她与傅明华说笑,一面站起身,让下人来领傅明华回她的院子。

“府中歇息之处已准备妥当,你去瞧瞧,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便尽管与你外祖母说来,你知道,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必那样客气。”

她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的,傅明华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外头丫环已备了灯笼,招呼着她过去。

江洲这座谢府占地颇广,院落与院落之间全靠弯曲的回廊门禁连接。

不知是不是江洲的地理位置与洛阳不一样的缘故,这里的夜晚尤其的冷。

傍晚时看着还好的古宅,此时莫名显得有些阴森森的。

那木柱之上雕刻着的飞禽走兽夜色下看来容态狰狞。傅明华打了个寒颤,江嬷嬷将她身上裹着的披风又拉得更紧。

第一百九十五章 母女

只是这厚厚的皮裘却仿挡不住阴寒的天气。

领路的两个丫环提着的灯笼将廊道照出点点昏黄的光圈来。

走在左侧的丫环感受到傅明华的动作,不由就抿唇笑道:“娘子可是冷了?”

外头还下着毛毛细雨,洒在廊顶的琉璃瓦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傅明华点了点头,江洲原本气温便低,入夜之后更是寒意渗入骨子里。

“那走快些,这雨一下便冷得很,娘子只是初来不习惯罢了。”

说话的丫环口音带着江南地区特有的软糯,轻言细语的倒是好听。

江嬷嬷听着家乡口音也觉亲切,接了两句嘴,便渐渐不说话了。

谢家为傅明华准备的院落倒也大,不比傅明华在洛阳长乐侯府时的房间小到哪儿去。

院中廊桥下早就候了人。

傅明华看到谢氏时,是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的。

她披着黑色貂裘,头发也梳得十分素净,未戴首饰,夜色下显出几分沉暮之色。

傅明华朝她走近,她嘴唇动了动,最终张嘴却只说了一句:“你来了。”

母女二人数年未见,谢氏看着笑意吟吟的少女,心中只感到无比陌生。

谢氏极力想要回想起与傅明华生活的片断,可是努力一想却又是一片空白。

她甚至都快要想不起当年与傅明华在洛阳郊外龙门山别院时,最后一面相见时她是什么模样什么神情了。

再极力回想,便想起了她乘坐马车时,映在纱窗上挺得笔直的身影。

那时傅明华说的话倒是听进心里,还牢牢记得。

谢氏只依稀觉得有些变化,但又从她端庄雅致的气态里看出几分当年的影子。

想到这里,谢氏心里稍安,露出笑容来。

她不常做这样讨好人的事儿,哪怕当年嫁进洛阳傅家,也是高高在上的。

此时一笑,难免透出几分勉强之色。

“一路可还顺利?”

谢氏微笑着开口,眉眼间冰霜却不见丝毫化解。

傅明华歪着头打量着她看,她显然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嘴唇都冻得乌青。

这样的谢氏比当日在洛阳长乐侯府中时,好似有些不一样,又好似没什么不同的。

显然早就料到了自己前来时可能会面临傅明华的刁难,所以傅明华的沉默并没有换来谢氏的局促不安,反倒是静静站在那里任她打量,整个人仿佛都要融入了夜里。

“您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傅明华微微一笑,并没有要与谢氏表现得有多亲近的意思。

谢氏愣了一下,大氅下的手掌微微握紧又松开,眼中露出十分复杂的神色,像是有些松了口气。

“也不久。”她神情淡然的开口,率先迈步往正中厢房走去。

从接到燕追等人已经进入江洲城中时的那一刻起,谢氏便知道她该要怎么做了。

当年的她生下女儿,却一心系江洲,又因傅其弦不是其良配,便觉得生无可恋。

那时崔贵妃提出要她为其‘排忧解难’时,她其实心里隐隐是松了口气的。

活着对谢氏来说,每天生活在长乐侯府只是一种折磨而已。

她怀念江洲的一切,怀念这里的山水,怀念这里四处可见的文人雅士,汉晋风范,而不是洛阳之中一群低俗之人强作风雅而已。

她出身江洲,是江洲的嫡女,应该嫁的也是世族出身的丈夫,而不是傅其弦那样一个贪花好色的草包,她恶心!

谢氏厌倦了那种生活,尤其是傅其弦逼着她要她出头为其纳妾时,她更是觉得心中厌烦。

那时她曾经那么迫不及待想与谢家划清一切关系,能回江洲时,她是欢喜的。

可是当时她抛弃了一切,连唯一骨血傅明华也都舍弃了,可笑的是如今兜兜转转,这个曾经被她与江洲谢家放弃的女儿,却又成为了她需要亲近拉拢的对象。

从心底里来说,谢氏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母女情份虽说是天性,可是谢氏发现她不了解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

那时只觉得她乖巧懂事,有时也是喜欢的,可她那时对长乐侯府一切都十分排斥,并不愿意亲近每一个人。

她不知傅明华喜好如何,不知她有什么心事。

只是知道她性情温顺庄端,不失大家风范,又规矩礼仪学得不差,女诫等女四书也背得,六经大义也通晓。

直到那****一心寻死不成,而被傅明华救起时,谢氏才发现自己看错了这个女儿。

那会儿她才发现,傅明华可能并不像她想像中那样单纯天真,否则她在那样的情况下,如何步步青云直上,使崔贵妃对她另眼相看,甚至求了旨意让看重的儿子与她定下婚约?

她这么聪明,当年从蛛丝蚂迹能猜到自己的意图,还能在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片叶不沾身。

这样的傅明华,让谢氏想起来都心中发寒。

她隐藏得也太好了!那时她才多大?心机如此深,忍耐力如此可怕。

谢家早年对傅明华多有冷淡,联系并不热切,此时恐怕要靠自己前来,怕是为难。

就是谢氏心里,对于自己能与傅明华重修得了多少母女情都是有些怀疑的。

身旁丫环低声提醒:“娘子,大娘子已经走远了。”

谢氏愣了一下,抬起头来。

刚刚她沉浸在回忆中,脚步便慢了一些。而原本与她并行的傅明华此时已经走了好几步远,根本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谢氏心中登时一痛,脸色微微发白,却加快了脚步跟了过去。

“这屋里你可还满意?”

一行人进了厢房,江嬷嬷看得出来谢氏过来恐怕是有话要跟傅明华说的,因此带了碧青去整理傅明华的行李。

这一趟回江洲要住上两个多月的时间,带来的东西不少,一切都需要熟悉。

院中侍候的丫环奉了茶过来,傅明华先前便取了大氅坐了下来,捧了热茶在手心温着,却并没有喝。

“这是去年西湖天竺寺出产的灵茶,茶水甘冽,倒是可以尝尝的。”谢氏也坐到了傅明华身侧的椅子边,提醒了一句。

第一百九十六章 无话

两人无话可说,谢氏一句话说完,屋里又沉默了下去。

“随我出去走走吧?”

谢氏无声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望着傅明华看:“我带你熟悉熟悉这院子。”她眉梢间露出几分忧郁,“这是我少年时期曾住过的院落之一。”

她低垂着眼睫,神情淡漠,气质如兰。

傅明华站起了身来,谢氏示意身侧的嬷嬷不要跟着。

“现如今,我也知道恐怕你是不想见到我的。”外间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从屋檐一滴一滴的落下来,砸落到地上发出‘啪嗒’的声响。

傅明华裙摆都湿了,此时坠坠的并不舒爽。

谢氏声音轻细,似这江洲的天气,带着蚀骨的寒意。

“可是如今你既然与三皇子定了亲,往后谢家便是你的依靠。”谢氏抿了抿唇角,这是双赢的事儿。

但她几句话都说完了,傅明华却并没有给她回答。

“莫非你还想靠长乐侯府?”

谢氏抬起眼眸,不知是不是这江洲水乡将她黛眉晕染出好看的色泽。

她已年过三十,看上去却不过二十之数。时光对她尤其的优待,傅明华含着笑提了提湿了之后粘顺她鞋面脚踝上的裙摆,看谢氏提到长乐侯府时,淡然的语气,就像是提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般。

“长乐侯府靠不住。”她缓缓开口。

这一点不必她提醒,傅明华心里都清楚得很。

可既然当初谢氏知道长乐侯府的人靠不住,选择的依旧是江洲谢家。

现在来与她说长乐侯府靠不住,已经太晚了。

傅明华含着笑,看着夜风下门前的情景。

游廊直通整个院落,连接着谢府前后宅。

她临时居住的院子正厢房出门便对着几步小小的阶梯,左右两侧都放了石灯柱,里面搁了油脂,夜色下风吹得火光不住摇曳。

绵绵细雨吹落进来,将阶梯浸湿。这种阴雨绵绵的天气让人懒洋洋的,恨不能时时困在屋中,不要出门才好。

几滴雨水从廊桥屋檐顶上滴落下来,傅明华走了两步,伸手去接。

那水珠落到掌心时冰凉异常,使她手心都感觉到微微的刺疼。

“今晚席间,并未看到您。”

她转过身,神态从容。

只是之前还神情冷漠的谢氏一听这话,脸上却露出难掩的狼狈之色。

傅明华没有笑,说话时口吻也不带讥讽,可是谢氏却似咬紧了下唇,脸色泛白。

面对这样一个问题,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半晌之后,她才有些艰难的开口,秀气的鼻翼微微颤动,发出一声极轻极细的‘嗯’的声音。

“为什么?”

傅明华似是有些好奇的问出这话时,谢氏脸色就更白了。

她手指抓住披在身上的貂裘,指尖纤纤,用力将皮裘攥紧。

还能有为什么呢?

她只是江洲名义上早就死了的女儿,哪怕回到江洲之后,能锦衣玉食的活着,貂裘珠宝数之不尽,可是她却终究不能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谢氏抬起头,目光不避不闪望着傅明华看:“你心里应该很清楚的。”

虽被戳中了痛处,但谢氏却并不肯面对内心里软弱之处,她的勇敢与她秀气的外表并不相衬。

傅明华笑了笑,低下头来,伸手摸了摸耳际:“我也只是那么一问。”

“您不要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