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朝身后杨氏撒气:“手上半点儿力也无,连个下人都比不过。”

说得杨氏面红耳赤,用了些力道,又被她喝斥:“是不是想要成心捏痛我?”

只折磨得杨氏眼中泪珠滚滚,直到太阳西斜,沈氏母女以及钟氏等人前来,白氏碍于脸面,才饶了她一回,她已经是双腿发僵,直打哆嗦了。

傍晚时,白氏留了儿媳孙女们在院中用膳。

下人进来摆了饭菜,杨氏好不容易能坐了,才长松了口气。

众人在白氏两边而坐,傅明霞脸上露出讥讽之色,盯着站在白氏身后的傅明华看,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第二百五十三章 婚前

白氏指了离自己最远处的一盘烧得油亮的肘子肉,示意傅明华前去替她挟来,嘴里教训道:“要学会察言而观色,若是等到我来指使,还用得着你来做?”

傅明华站着没动:“祖母年纪大了,还是少吃如此油腻之物,否则易暴易怒,恐有邪风入体之嫌。”

白氏气得胸口痛。

沈氏等人也不敢出声。越是临近傅明华婚期,府中众人便越发老实,沈氏近来也没功夫去与傅明华斗气,距傅明霞成婚也没几日了,她还在成天为了傅明霞要嫁冯万应的事儿而伤心,哭得眼睛都肿了。

“佃庄送来的瓜果不错。”傅明华盛了一碗苦瓜汤,放到白氏面前:“祖母尝尝。”

白氏捂了胸,只觉得喘气也难,说不出话来。

在她心里,大鱼大肉才是最好。若吃青菜等物,便如那低贱的平民一般了。

她觉得傅明华有意糟蹋她,连晚膳也不吃了,便阴沉着脸使唤婆子扶她下去。

白氏这一走,留了满桌的人也不敢再动筷子了。

傅明霞就道:“就你懂得多,气着了祖母,如今可欢喜了?”傅明华望着白氏离开的方向,捏了帕子压了压额角。

气着了白氏欢不欢喜,傅明华不知道,但自那之后,白氏又借了病,不再要她侍候着用膳了。

而此时的四皇子府,燕追却觉得热血沸腾,平静不下来。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

从回到洛阳,随着婚期的渐渐临近,他就处于一种十分兴奋的状态。

戚绍好几回见他夜半三更却不睡,而是抱了傅明华将来婚后所住的院落中,一个沉重的石凳绕着院子的一角箭步如飞,每回汗流颊背才肯停下来。

“…”戚绍每次看见,都总有一种害怕自己知道太多,将来会遭三皇子报复的感觉。

他又去院中转了一圈,屋里年初时家俱才样样抬进洛阳皇子府里,都是江洲送来的,事实上里面并没有什么好看的,但他却几乎天天要过来好几回。

兴许是因为戚绍也在的缘故,燕追并没有搬了石凳走来走去,而是示意戚绍与他各拿了一支长枪对拼。

并没有什么花哨的打法以及招式,纯粹就是发泄一般,那长枪击来时,戚绍双手握住长枪挡住。

‘锵’的一声重响,他双臂发麻,手里的武器都险些没有握紧,掉落到了地上。

“再来!”

燕追将攻击收回,又朝他挑来。

戚绍不敢大意了,忙又挡住他攻击。

一来二去,燕追连连进攻,他节节败退。

等燕追发泄得差不多了,戚绍已经是喘气如牛,如大限将至,扔了手里的长枪在地上,身上大汗淋漓,他自己都能感觉过高的体温蒸发了身上的汗水,散出腾腾热气。

他摇摇晃晃坐在地上,伸手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

虽说累是累,但确实对拼之后确实酣畅淋漓,他又抹了一下眼睛,转头却看到燕追坐在石凳上,身上薄薄的绸衣被密实的汗水浸湿紧贴在身上,拿了帕子在擦拭长枪。

神情专注。

若不是额头脸颊的汗顺着他脸庞往下淌,汇聚在他线条冷硬的下巴上一滴一滴的落下来,戚绍怕是都以为他刚刚只是信步闲庭,与之前出招时的凶狠判若两人。

服侍的宫人远远捧了巾子不敢过来,燕追将帕子一扔,提了枪站起来,身后宫人才小步上前,不等拿了巾子替他擦汗,他自己已经伸手抓起,将脸抹过,任由内侍拿了斗蓬替他披上。

“再来!”

戚绍一听这话,只觉得双腿沉重得站不起身来。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七月,戚绍忍不住了,那时以为在鄯州时,已经是最苦的时候了。

每日与姚释跟在燕追身侧,随他出嘉裕关,被困大屯城。

那时若燕追的计划只要出了一丁点儿问题,怕是众人都会埋骨他国,难以活着回乡。

可没想到此时比那时更加难熬,他忍不住问:“您怎么不去长乐侯府瞧瞧?”

燕追只是冷笑。他怎么没想过去长乐侯府瞧瞧?只是随着大婚之日渐渐临近,傅明华几乎已经足不出户,他就是天天蹲守在长乐侯府前都不一定能看到傅明华身影。

更别提如今他已经没什么闲暇时间去蹲守了。

自五月初,他回了洛阳之后,嘉安帝封他为秦王,搬进了皇子府,在朝中兵部任职。

就是再想见傅明华,燕追也知道来日方长的道理,不会急于这一时,闹出什么茬子来的。

只是虽然不能见面,但他却令崔贵妃派去傅明华身侧教规矩的嬷嬷送了好几贴随笔去,也算聊胜于无。

不止是他平静不下来,傅明华也隐隐觉得有些害怕,江嬷嬷夜里听到她要翻好几次身,但她却又不说,江嬷嬷就是有心开导,也是没有办法了。

这几日碧蓝几人将屋里东西点了又点,深怕错漏了一样。

皇子府一些规矩也都背牢了。

几人都是傅明华贴身侍候的,将来是会随傅明华一块儿出嫁,碧箩几人也是有些紧张的。

白日里江嬷嬷出去亲自对了一遍嫁妆单子进来,就看到傅明华坐在榻前发呆,手里拿了本诗集,她出门前是翻到哪一页,此时仍停留在那时候。

就是性格再稳,在这桩事情上还是露出少女待嫁前的不安情绪来。

江嬷嬷放缓了脚步,朝她走去,只是人未靠谱,傅明华便回过神来,并没有转头,却是又将目光落回诗集上,问道:“嬷嬷可清点过了?”

江嬷嬷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伸手将傅明华放在书上的手握住:“娘子,奴婢有话要跟您说。”

傅明华抬起眼看她。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出了一趟门的缘故,七月的阳光十分热烈,晒得她脸颊通红,鼻翼汗珠都密密实实沁了一排又一排的。

“娘子…”江嬷嬷神色尴尬,想了又想,仍是伸手将她手里握着的诗集也拿捏了。

傅明华顿住,任由她将诗集抽走了,好一阵子之后,才看江嬷嬷从袖口里拿出一叠裹成一团的图,塞到了她的手中。

第二百五十四章 教导

“原是想放您枕子下。”

江嬷嬷东西一拿出去,便又镇定了。

傅明华拿起一看,也觉得脸上似着了火。

那是密戏图,上面清晰画了男女各异的姿态,她像着了火般,手指抖了抖,最终却强忍着没将这图扔了,而是认真仔细的每一个都看过,又记在心头了,才有些脸红的将图收好了。

江嬷嬷看她这模样,倒是心中更软了些。

“原本这样的事儿不该奴婢来做。”

就是寻常人家,也是应该由母亲来教导,偏偏谢氏不在,便也只有江嬷嬷来她做这样的事了。

傅明华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刚刚在看图时,哪怕是羞,却也都忍着一一看完了,而并不是将东西扔开,做出小女儿的娇态。

“您心里也只是担忧着我。”傅明华将头靠在江嬷嬷胸前,江嬷嬷看她乖巧歪了头靠在自己怀中的模样,眼眶便有些湿了。

她的半生时间都是围在傅明华身边的。看她被谢氏冷落,丢进自己怀中,噘着小嘴喝奶,呀呀学语到蹒跚学走路。

从稚气满脸的少女到一天天娴静沉着,聪慧内秀,到江嬷嬷都觉得有些看她不透。

想想,都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内敛,或者是说江嬷嬷记忆中,她从小就懂事乖巧。

看她这个年纪,就连比她多活二十来年的白氏都不如她,每当想起来时,江嬷嬷便心中微疼。

她比同龄的人懂事得多,无论是与府中几位小娘子相较,还是与洛阳之中一干权贵出身的小娘子相比,她样样都不落下乘,甚至比别人都更出众。

正因为当初的谢氏抛弃得她太快,所以她努力得也比旁人更多。

“奴婢瞧着,那时您跟着袁娘子学礼仪。”江嬷嬷伸了手,抚傅明华那头丝滑如水的头发。

那头长发只是半挽着,长长的已经坠到了榻沿之下,晃悠悠的。

“袁娘子教您行走、站立、端坐等姿态,说着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您年纪不大,却句句都听得认真。”江嬷嬷声音更低了些,想起当初的往事,袁娘子是从江洲请来的礼仪娘子,为人十分严格苛刻。

那会儿的傅明华年纪还小,才不到六岁,坐错一些便用细细的竹条儿,哪儿不对抽在哪儿。

她挨了打也不哭,而是强忍了,一遍一遍做到最好,使袁娘子都满意为止。

“奴婢都替您心疼,您却都咬牙忍了。”她胳膊上一边用丝线挂了小小的、特制的水桶,里面盛满了水,稍有一抖,便泄了出来。

一旦泄出来,要么便是罚抄书,要么便是罚练习。

傅明华的胳膊那时练得抬不起来,还是江嬷嬷与碧云等人替她又揉又捏的。

直到她越做越好,行事说话都有大家风范,谢氏只看到女儿乖巧可人,不替她丢脸的那一面,却没想过她也是吃了万般苦头才熬过来的。

更不要说后来行走之间的姿仪,每一个笑容每一个低头的动作,都有她付出的东西在里头。

旁人只看到她母族出身江洲谢家,便以为她这良好的教养、规矩、仪态、气度都是与生俱来,一句江洲谢氏血统便打发了,却不知她背后吃过多少的苦。

“您总是这样自制,旁人家的长辈,总怕孩子太过放肆,一切随心所欲,但奴婢却偏偏最怕您太不放肆了。”江嬷嬷红了眼圈,所以她鼓励傅明华在面对燕追时,能敞开一些心胸,稍微不用那样规矩压抑。

她能走到如今,被崔贵妃盛赞,被燕追喜欢,都不是没有缘由的。

旁人一句简单夸奖的话:颇有谢家风范,却是她多年努力才有的。

别家儿女绕在父母膝下时,她在看书习字,别人恣意嬉笑玩耍时,她在学各式各样的规矩。燕追见她时,对她的每一点喜欢与看重,都与她一直以来刻苦努力是分不开的。

傅明霞总嫉妒她,认为她平日仪态,只是因为出身江洲的缘故,认为她学得东西多,是因为谢家的藏书多,能嫁给皇子,也只是因为谢家,因为她幸运。

却唯独没想过,傅明霞在被白氏‘心肝儿肉’似的搂在怀中时,傅明华却没有一刻空闲过。

“如今您要出嫁了,嬷嬷心里也是替你欢喜的。”江嬷嬷顺了顺她长发,傅明华便将脸在她胳膊上蹭了蹭,神态慵懒放松,小小的猫似的。

婚期要近了,江嬷嬷也忙得很,碧箩进来唤她,她又匆匆出去了。

傅明华等她一走,虽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没有母亲教导的人,有些事情自然要靠她自己来看了。

她又忍了羞涩,将密戏图摊开,将里面的图谱都一一看完,又默背了一次,心中有数了,才晚上交给江嬷嬷,让她压到自己的一个妆匣底去了。

第二日杨氏过来,神色有些不大对劲儿,脸色通红,目光左右游移,说话时嘴里吞吞吐吐的。

她坐了半晌,连傅明华也不敢看,只是细声道:“元,元,元…”

一张嘴,又说不下去了。

若任凭她坐下去,怕是天黑也说不了话。

她今日能来,怕是受了白氏叮嘱,傅明华看绿芜上前奉了茶,她有些局促不安,想要起身道谢,傅明华示意她坐下了,才问道:“太太今日过来,可是有要事?”

“我,我是来念首诗给您听的。”杨氏忍了心中的感受,匆匆开口:“您可曾听过:惟性情之至好,欢莫备乎夫妻。受,受精灵,之…”

她背得结结巴巴,有些地方还错了。

傅明华安静听她嗑嗑巴巴的念着,到后来错得太多,显然记不住了,自己便都不再出声了,拧了双手搁在腿上,一副快哭出声来的模样。

“我知道您所指的意思。”

傅明华明白杨氏过来,怕是得了白氏示喻,是要教她夫妻之道。

杨氏自己也只是半大年纪,刚成婚也才将一年,面皮薄,抹不开脸,诗又记得不清不楚的,所以她自己都不敢再张嘴了。

我想说两句。

我的明华不是重生,不是穿越…

所以再冷静再乖巧,也是纯的,少女、少女、少女!!!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她是做了梦,知道一些大概,但不是做春(chun)梦。

第二百五十五章 来贺

“婚姻协而莫违,播欣欣之繁祉。良辰既至,婚礼以举。至,婚礼以举女盛饰,晔如春华。”这首汉时蔡邕所著的协和婚赋,她背得比杨氏熟多了。

听傅明华这样一说,杨氏长舒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害羞,下巴都快抵着自己的胸口了,窘得双颊飞红,握紧的手放在腿上,手背青筋都凸显出来,倒显得傅明华十分镇定了。

“您,您知道便是了,我,我…”

她又从袖口里取了一张图来,匆匆放到桌子上,连傅明华的脸也不敢看,便低头道:“母亲那里还要我侍候,我便先走了,若有不懂的…”她顿了片刻,实在没有勇气说出让傅明华‘不懂找她问’这样的话,最终有些羞恼的跺了跺脚。

“我明白。”

傅明华看她连头都不敢抬的模样,又应了一声。

杨氏连忙福了一礼,头也不回的便往外走,出了门时还回头过来看,却正好对上了傅明华的目光,她又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般,低垂了头匆匆出去了。

等她一走,傅明华拿起她留下的图谱一看,也是一张密戏图。

只是相较江嬷嬷给她的,就要简陋了许多,她令碧蓝收捡了起来。

而两天之后,宫里崔贵妃派来教她规矩的嬷嬷也就到了。

这些嬷嬷在宫中多年,人老成精。

都瞧得出来崔贵妃对傅明华颇为宠爱,再加上傅明华嫁的是三皇子,是将来的秦王妃,也就不敢对她拿乔摆架子。

她的规矩了几位嬷嬷再是苛刻,也觉得无可挑剔,便索性与她讲宫里几位主子的性情与爱好,说完这些,又专门教了她一些房中之术,傅明华自认为自己先前有了准备,看了些密戏图,此时听了嬷嬷一说,也是脸色通红:“图谱我也看过一些…”

她不想学,嬷嬷就道:“老奴们也是为了您好,殿下至今还未通人事…”

“就怕殿下莽撞,吃苦受累的仍是您。”

傅明华又是脸颊滚烫。

自古以来皇子一般少于晚有二十之前仍未通人事,身边会有教导行事的宫人。

燕追兴许是这两年时间奔波于鄯州、益州的缘故,嘉安帝又忧心于吐蕃、回纥、兴元府的威胁,而对他多有疏忽。

至于崔贵妃为什么没有催逼,倒是让傅明华有些意外了。

她开始还以为自己做足了准备,可是嬷嬷说光有画像仍是不够,又拿了两尊紧拥一处的佛像,那男女身体唯妙唯肖,抱于一起。

傅明华以前哪里见过这个,熬了一天,终是解脱了。

因为第二日,谢家的人便来了。

来的人是她的外祖母祝氏,领了三个儿媳都来了,带来了大批为傅明华随妆的礼。

白氏派人来唤了她过去时,堂中气氛并不是十分的殷切。

傅侯爷在招呼着谢大老爷父子几人,白氏看着祝氏这昔日姻亲,实在是挤不出笑脸,又不敢摆脸色!

谢氏当初可是将他们害惨了的。

哪怕时至今日,白氏也是这样想的。谢家害惨了长乐侯府,谢氏在生时,她对谢氏处处忍让讨好,哪知她却害得谢家被剥了世袭罔替的爵位,生个女儿也是冤家,当日在傅侯爷面前还敢陷害她。

就算是如此,若祝氏赔礼讨好也罢。

偏偏她高高在上,仿佛就从来没看得起过自己似的,更是让白氏气得胸口儿疼。

当日昌平侯府与长乐侯府的人都带了礼去恭贺崔氏大寿,却不止没被人笑脸相迎,后来谢临钰回来说,像是被谢家监督了似的,白氏原就因谢氏之事对谢家没什么好感,如此一来便更不喜欢了。

“外祖母,大舅母、二舅母、三舅母都来了。”傅明华一进白氏的门,便看到大热的天里,白氏神色不耐,强挤出笑容,哪怕屋里摆了冰盆,也是大汗淋漓,坐在椅子上换了好几个姿势,显然是有些坐不住了。

这屋里祝氏等人倒是安静的端着茶,碰着嘴唇,坐的虽然是客位,但看着倒像是主人一般自在,这种本末倒置的情景,使得白氏更加狼狈了。

一看到傅明华来了,几人都不约而同放了杯子,祝氏连忙起身来扶行礼的她:“快起来,让我瞧瞧,倒像是长得更好些了。”

她梳了高高的簪花高鬓,发前戴了一朵绢花牡丹,牡丹中间花蕊以融后拉开的金丝卷成,垂下三串流苏来,一动便在额前轻轻晃荡,十分好看。

祝氏化了妆,唇也点了,显得有些冷傲,使人不敢高攀。她身材略富态,往那儿一坐,明明与白氏同辈,却硬是瞧着要比白氏年轻了好几岁的样子,使白氏看得又生了一回闷气,心中暗道祝氏老了还如此妖艳。

“曾外祖母想你得很,此趟也是要来的,只是我们不敢让她老人家前来。”祝氏的手温暖而厚重,握了她便道:“她老人家苦夏,吃不下什么东西,哪里敢让她长途跋涉。”

“我们走了,曾祖母还生我们的气,母亲说回头使元娘写封书信,替我们安抚安抚她老人家,否则是不敢回去的。”

祝氏的长媳崔氏忍不住笑。

她是大爷谢利镇的妻子,傅明华去江洲时,这位大舅母倒是十分会为人处事。

傅明华点了点头,也跟着笑:“曾外祖母哪里舍得生您的气?若当真生气,这书信该写,但颦儿一哄,也抵我书信数封了。”

崔氏听到她提起自己女儿小名,笑容不由便更深了些。

一行人说得热闹,白氏心里气苦,被冷落在一旁,心中思咐着:崔氏生儿不教,坑了长乐侯府,嫁个孙女出来,害惨了谢家,年纪又一把,早些死了才好!

她心里狠狠的想着,脸上却又不敢表现出来,还得陪着笑,听这谢家人与傅明华寒暄。

“谢太太一路前来也是辛苦了,我让人送了些水来,先洗把脸,再坐下来喝杯茶,有话慢慢说。”白氏忍了心中的不快,笑着招呼下人送了洗漱的热水上来,祝氏等人道了谢,傅明霞母女以及钟氏等人也就赶来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好事

谢家的人在赏赐东西时,傅明霞站着没动。

她还记恨当年阴氏赏了她东西,结果却被她摔了,而使傅侯爷让人将她贴身的丫环碧红活活打死,至今想起碧红那双眼睛,傅明霞也是直打哆嗦。

谢家的东西她不想要,也不屑于要。

不过钟氏就有些着急了。

傅明霞使小性儿不想收礼物,但不代表傅明月几人不想要。

前些年阴氏前来长乐侯府时,送的几个东西都不错。她虽然也打发了阴丽芝两姐妹东西,但还是比不过阴氏的出手。

长乐侯府家底就只是这样多,钟氏生了两儿三女,眼见着女儿要置办嫁妆,儿子也需要准备聘礼,如今府中大权掌握在傅侯爷手里,分到三房时恐怕便根本不剩多少了,她得为自己孩子们打算。

谢家出手大方,到时这些东西用以添妆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