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已有重大发现,他定然不会要她亲自前往。
真相行将浮出水面,宁歌激动得无以复加,刚刚举步,却无端地袭来一阵眩晕匆促间,她伸臂扯住身旁的人影——
杨策心慌地揽住她,关切地问道:“公主怎样?不适吗?先回殿歇着”
“告诉我,是谁?”伏在他胸前,宁歌期许地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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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探查,臣并无十足的证据。”自太后遇刺,她日夜忧心、废寝忘食,几乎心力交瘁,能支撑到现在已属难得。杨策忍不住劝道,“公主该好好歇息,皇城内外,朝野上下,臣会打点一切。”
“母后尚未醒来,我怎能安心歇下?”手足发冷,仍是眩晕,她还是要撑下去,不是不信他,而是她必须让自己更坚强一些,不依赖任何人。
“有臣在,公主无需忧心。”他深沉地凝视着她,粗粝的拇指抚着她苍白的脸颊。
“我可以信你吗?”她晓得这样堂而皇之的问话,问不出什么,可是,她就是要瞧瞧他的反映。
“公主唯一可以信的,就是臣,不过,公主可以选择不信。”杨策柔和地笑着,深邃的黑眼满是怜惜。
“我信!倘若信错人,也只能怨自己看错了人。”语色沉稳,神采坚定,他的反映瞧不出任何破绽。宁歌选择信他——放眼朝野,哪个不是华太尉章太师的党羽?心甘情愿站在她身旁的,只怕寥寥可数,而杨策,暂不理会他的真正意图,如今是她唯一可以利用、可以联手的同盟。那么,就大胆地赌一次,以自己的身、心,赌大宁江山!
“臣不会让公主看错人、信错人!”他低沉地向她宣告。
“我也希望如此!”宁歌虚弱地笑着。
“臣护送公主先回寝殿歇着,至于幕后真凶,明日一早便会真相大白。”杨策心疼地抚触着她的眉心、她的蛾眉、她的鬓角,容光鉴人,在他的眼里,却是苍白无泽,令他心中抽紧。
“不了,我去瞧瞧母后。”如此说着,宁歌却依偎在他的怀里,仿佛恋恋不舍。
香木堂前惟有一盏竹骨素纸灯笼飘摇,古木掩映,夜风簌簌,昏黄的光影一晃一晃的,晃了一地,森森枝影上偶有惨红光影,尤显可怖。
堂门大敞,庭前宿卫执仗列队,严阵似要行刑一般。
内堂,烛火幽咽。金龛佛像前跪着一人,青衫寥落,青丝如瀑,身姿愈显清瘦;她双目微阖,手中轻轻捻着檀木佛珠。
“皇嫂近日可好?”宁歌立于她的身后,目视雍容宝相。
“心静自然无欲,无欲便无好无不好。”秦弦细声道。
“皇嫂可听闻宫中大事?”
“有所耳闻,母后抱恙,不知现下如何?”
“母后尚未醒来,只怕有些人巴不得母后永远不能醒来。”宁歌语音冷厉。
“我会为母后祈福,日夜祷告,愿母后千秋万岁。”秦弦异常平静。
“千秋万岁?母后遇刺重伤,皇嫂是不是很开心?心静吗?只怕整个皇城的动静,你都了若指掌!”宁歌的声音倏的冷沉。
“公主此言何意?”秦弦冷静道。
夜阑露重,窗棂吱吱,两人清冷的嗓音回荡于幽寂的内堂,凄冷入骨。
宁歌缓缓开口:“中秋佳节,母后于西洲为一名女刺客刺伤,后脑被击,腹部被刺一剑,失血甚多,今日方醒。皇嫂,母后再不能临朝掌政,你很开心,很安慰,是不是?可惜啊,那名女刺客并无一剑杀了母后,你是不是应该再想一计,送母后魂归西天,这样才算为二皇兄复仇,是不是?”
纤白手指滞住,檀木佛珠不再捻动。秦弦朝向佛像的双颊扯出一抹无声的冷笑:“我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宁歌奔过来,狠狠将她拽起来,目光凛然:“别再装蒜!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秦弦任凭她凶狠的行径,脸上淡定无波:“我做过什么,自然清楚。”
“我竟看错了你!你担心母后对你下手,自行搬到香木堂,以此博得我的庇护;名为静修,实为暗中谋划刺杀母后。若非看在二哥的份上,我对你心存怜悯,你早已成为幽魂一缕,秦氏儿女竟有如此胆略,我倒小看了!”宁歌清澈的双眸几欲喷火。
“公主莫要血口喷人。”秦弦丝毫不惧,睁眼相瞪。
“血口喷人?我没那闲工夫冤枉你。”宁歌使劲地一下下拍着她的脸蛋。
“公主若要人信服,便拿出证据。”秦弦涨红了脸,针锋相对。
“女刺客是浣衣所的宫女,据浣衣所宫人招供,女刺客是路氏兄弟带进宫的。”
“路氏兄弟?那与我何干?”
“路氏兄弟原在秦府当差,后因犯事被逐出府,适逢宫禁宿卫处招兵,便入宫成为宿卫,机缘巧合之下,兄弟俩巧遇母后”宁歌收住后半截的话:之后,路氏兄弟成为凌霄殿专宠禁脔的面首母后养虎为患,落得如此下场,是命,还是劫?
“哦?可抓获路氏兄弟?”
“母后遇刺伤重,两人均未现身宫中,只怕早已闻风逃逸。”宁歌冷笑道。
“公主也说了,路氏兄弟是被逐出府的,他们是否刺杀母后,与秦府毫无瓜葛。”秦弦重声道。
“别以为人死了就死无对证!被逐出秦府,只是你父亲的伎俩,为的是在宫中安插耳目。你别忘了,秦氏上下二十多条人命,全凭皇嫂一句话,你可要想清楚了。”宁歌说得咬牙切齿,一双流波美眸迸出凶厉的杀气。
秦弦一呆,早已猜到湘君公主不易唬弄,却没料到她如此心狠手辣,以秦氏一族要挟自己。秦弦面色如常,嗬嗬冷笑:“是又如何?你所说的丝毫不差,可惜已经晚了,我只恨华太后为什么没有一命呜呼!”
宁歌陡然挥掌,脆脆的响声传至前庭,绫子心中一跳,想要进入内堂瞧瞧,却不敢违逆公主的旨意。
秦弦轻抚着火辣辣的脸颊,脸色青白交加,染血的唇边勾出一抹讥笑。
“你以为天衣无缝吗?路氏兄弟虽已逃匿,我照样查出真相!”宁歌的深瞳慢慢紧缩。
“我确实小看公主了,但是,即便是死,我也要为陛下复仇!”秦弦杀气凛凛地瞪着她,脸色森白如鬼,“华太后毁了我,一道懿旨便葬送我的一生”
她微昂着头,眼眸中有淡淡的傲气:“公主是龙章凤姿,我也是金枝玉叶,从小我便梦想着嫁得一个好夫婿,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人间天上永相随。可是,一道懿旨下来,我便要入宫为后。不是不愿进宫,而是我不想面对陛下的后宫嫔妃与佳丽,所幸,陛下尚无嫔妃,只有我一个皇后,你可晓得我多么欣喜?”
宁歌静静地看着她,此时此刻,她容光焕发,明眸皓齿,衬得青衫婀娜翩翩。
秦弦哀切地盯着宁歌:“可是,我高兴得太早了,大婚之夜,陛下丢下我一人,独自在九华殿夜寝,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她声嘶力竭地喊出,像是将胸中所有郁结的怨气一并喊出。
大婚之夜,宁夏甩袖离开,是对她的侮辱,也是对秦氏的侮辱,她咽不下这口气!
“之后的两月,陛下从未正眼瞧过我,仿佛我是他极为厌恶的人。可笑啊,我这位名正言顺的皇后,位尊中宫,却是陛下极力躲避的,公主,你说可笑不可笑?”她觑着宁歌,眼风愤恨。
“皇室天家向来如此,九五尊位只是一个锦绣牢笼,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然而他真正拥有的,很少很少。帝后大婚,只是朝政需要罢了,皇嫂出生名门世家,祈求帝王真情,岂非自欺欺人?”宁歌别开目光,淡漠道。
“我是自欺欺人,也被人欺。陛下并非无情,也并非多情,他是痴情。”秦弦的唇颊浮上一抹凄凉的讥笑,语音浸满了讥讽,“陛下痴情于一人,那便是大宁百年难得一见的惊世美人,湘君公主。”
结痂的伤痕被人狠狠地撕开,裂痛顿生,鲜血淋漓。宁歌面色冷寒,声音像是从地狱挤出来的:“皇嫂话多了。”
秦弦窃笑着凝视她,看好戏的那种戏谑神色:“兄妹相恋,饶是多么痴情多么刻骨铭心,我亦觉得可笑,公主不觉可笑吗?”
她怨气腾腾的双眸倏然尖利:“原想着将你们拆散,我便可完全拥有陛下,万万想不到你的母后竟然借我的手毒杀亲儿。我承认,我愚蠢至极,而你呢?陛下待你如此痴情,予你满腔情意,你却不思复仇,轻易放过仇人!”
埋葬至深的疼痛与悲酸翻滚着上涌,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宁歌愣愣站着,听凭她一声声的控诉与一记记的鞭笞。
秦弦蓦然仰脸,纵声长笑,悲从心起,笑声渐趋哀戚,墨色长发簌簌抖动,诡异如蛇。陡然,她抓住宁歌的衣领,双眸渐渐发红:“我爱陛下,你呢?你爱吗?倘若你爱,为何你不杀了你的母后?”
宁歌别开脸,眨眨眼睛,两行清泪滑了下来。
纤纤五指抓紧,指关泛白,秦弦的目光森厉如鬼,似欲吞噬眼前悲伤泪流的女子:“每个夜里,陛下叫着你的名字,阿君,阿君,阿君”
深情的呼唤,锥心刺骨的招魂,宁歌怔怔的,三魂六魄似已脱离躯壳。
秦弦青衫覆盖下的娇躯仿佛空若无物:“陛下神志不清的时候,念着你,睡梦中也唤着你,心心念念的都是你,而你呢?你在哪里?陛下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她在哪里?她竭力避开他,她决意斩断那痛彻心扉的孽情!
“陛下如此待你,而你呢?你连为他复仇都不肯,这就是你对陛下的爱?真真可笑”秦弦白皙的脸泛红如潮,一丝杀机立现,几欲成狂。
“不要说了”宁歌将下唇咬得发白,猝然推开她。
“怎么?公主怕人知道?怕人知道湘君公主骄纵放荡,还是德行有亏?是了,兄妹相恋,是宫廷禁忌,是天下笑柄,怎能让人知晓呢?皇家颜面何存?”秦弦言笑窃窃,笑意如丝阴冷
“倘若你要损毁二哥圣德,我不阻拦!”宁歌厉声道,伤痛渐缓,心头火起!
一锤定音,击落秦弦心口;又似一桶冰水,浇灭熊熊怒火。
果然,她缄口不语,似在沉思。须臾,她扬脸嫣然一笑:“公主放心,陛下德行,我怎会轻易损毁呢?”
宁歌凝视金佛,目光冰寒,语音渐冷:“皇嫂在此参佛,可悟出什么?”
秦弦缓缓地跪在蒲团上,拿起檀木佛珠:“刺杀太后,罪该处死。”
“皇嫂错了,刺杀太后,不该处死。”宁歌静静望她,仿佛她从未起来过,仿佛方才的疾言厉色与怨愤言辞皆不是容色妩媚的秦弦。
“谢公主大恩。”秦弦嗓音幽幽,面容冷寂。
“刺杀太后,罪及族诛。”宁歌转身望向窗外如墨浓夜,眸光如刃。
内堂沉寂如死,一语惊起波澜万千。
秦弦仿佛滚落万丈深渊,浑身发虚:“此事与秦氏一族无关,恳请公主降恩,所有后果,秦弦一力承担。”
宁歌清眸一眨,语声如冰:“你终究是二哥的皇后,看在二哥的面上,让你选择,要么你死,要么秦氏族诛,皇嫂,只能选择其一。”
夜风狂扫,前庭枝影横斜、森森摇曳,内堂深寂,惟有枝叶婆娑之声瘆人。
沉默半晌,宁歌转身而望,静待她选择。
静寂如死,片刻之后,只听得那跪着的雕像传出一道幽森的声音:“倘若族诛,我亦不能苟活。我无牵无挂,只是苦了陛下尚未出世的孩子,公主,假如陛下晓得他有了骨肉,会不会很开心?”
她别无选择,左边是悬崖,右边是峭壁,横竖都是死,索性放手一搏,以最珍视的陛下的骨血为赌注,搏个现世的苟且偷生。
一语惊彻冰冷的心。
宁歌满心滚沸,手足一寸寸冷下去:“你怀了二皇兄的骨肉?”
秦弦语声含笑,饱含将为人母的温柔与怜爱:“已有四月了呢,公主看不出来吗?是了,我在此静心参佛,不怪你看不出来的。”
宁歌一步步走来,仿似踏在自己的心坎上:“早于三月前你就晓得,是不是?”
秦弦再次起身,眉目含笑,妩媚得诡异:“谁说不是?陛下驾崩的前两日,我便晓得,当我想要告诉陛下,陛下却将我推开陛下要见你那时,陛下已毒气攻心”
她越说越是破碎,越是暗哑,青丝遮了脸,苍白如鬼。
宁歌面如土色,惊愣当地,双眸如死般的哀寂。
二哥的骨肉!二哥的遗腹子!
为何是这样?为何上苍弄人?原以为查明真凶便可为母后复仇,却这般纠纠葛葛二哥,我该怎么做?母后,我该怎么办?
她举步离开,满心的伤痛与彷徨。
身后却传来阴邪而凄然的娇笑:“真相往往不堪,就看公主能否承受得住。这个阴森冰冷的皇城,不止一两个真相,今日你查出刺杀太后的主谋是我,可是,还有更多的阴谋、更多的真相等着公主,公主能否一一地迎刃而解?”
宁歌心底一凉:“你想说什么?”
秦弦轻哼一声:“只想明明白白地告诉公主,我死了,自然还有人为我复仇。而这个人,公主绝对想不到。”
宁歌快步而出,丢下一句生硬的话:“那就等着瞧!”
绫子看见湘君公主从内堂出来,仿佛幽魂一缕慢慢飘来,容颜如雪,烟眸如枯绝的古井毫无活人的气息,惊得绫子手足无措地扶住她。
立于庭下,宁歌寒冷般的抱紧自己。
夜风寒瑟,月光苍凉如烟,冰如残雪。
秋夜冰凉,床帏静谧。
宁歌躺在软榻上,手挽诗卷,眸光静垂。
忽闻床帏间传来嘤咛之声,她一把掀开覆在身上的薄软锦衾,奔至床榻,撩起绡帐,却见沉睡的那人只是侧首转了一个方向,已然继续美梦。
还以为母后终于醒来,原来不适。
凤眸紧闭,卷翘的长睫投下鸦色的影。再也见不到精锐无伦的凤眸,再也听不见不怒自威的言辞,再也看不见凌厉的面容。
面色苍白,双唇发干,宁歌以乳白丝绢沾了温水,擦拭着母后的双唇,尔后坐于床沿呆愣地凝望母后,仿似永远也不厌倦
心底冰火交织,怒,恨,悔,戚,一齐涌上心头,令她难以克制地发抖万般悔恨,千般不甘,然而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只望母后尽早醒来,只望太医能够医好母后。
母后,秦弦怀了二哥的孩子,儿臣该如何是好?
母后,秦大人唯章太师马首是瞻,儿臣趁机灭了秦氏一门,母后觉得可行吗?
母后,你要尽快好起来,儿臣会帮你守着江山,不让舅舅和章太师有机可趁。
母后,都是儿臣不好,倘若儿臣不派人阻扰母后对秦弦下手,母后就不会被她伤成这样
母后,你好好养伤,儿臣会像母后一样,让大宁屹立不倒。
母后,无论儿臣做什么,母后都会赞同的,是不是?
母后,秦弦告诉儿臣,还有人要复仇,会是谁呢?
有脚步声趋近身旁,接着响起一道细软的声音:“公主,三更了,该歇下了。”
宁歌抹了泪水,出了床帏,微微一笑:“有劳洛姨。”
洛夫人握起她的手,含笑抚慰:“太后自有神明庇佑,公主莫担心,回去好好歇着,这里有我。”
“对了,洛姨,母后是在何处遇刺的?”宁歌突然问道。
“太后遇刺的那会儿,我正与公主吵着呢。听内监说,公主离开西洲后,太后屏退众人,一人待着,我猜想呢,刺客就是觑着太后独处的档儿下手的。”洛夫人望见公主自责的神色,轻叹一声,“一切皆有命数,公主别往心里去。”
“嗯”宁歌点点头,“洛姨,母后就交给你了。”
“来,喝了这碗红豆雪莲羹再去歇着。”洛夫人从案上端起一碗红白相间的热羹,递给她,看着她用完才让她回殿。
绫子服侍湘君公主歇下,却有宫人来报,杨策求见。宁歌心念一动,便让他进来密商要事。
“公主,三更半夜的,不妥吧。”绫子忧心道。
“你下去歇着。”宁歌淡淡道,拥衾靠在大枕上。
“是。”绫子不敢拂逆,无奈地退下。退出大殿之际,杨策迎面赶来,携着一身的秋霜凉气,绫子拦在他面前,扬脸道:“公主乏了,将军长话短说,莫打扰公主歇息。”
杨策轻一颔首,便跨入大殿,身后传来门扇关合的声响。
寝殿里烛火幽烧,鸾纹帷幕重重叠叠,绡纱帷帐如烟如雾,床上似有一人,三千青丝散落,面色欺霜赛雪。
“臣参见公主,深夜求见,迫不得已,公主恕罪。”杨策止步于鸾纹帷幕,微微躬身。
“无需多礼,进来禀奏吧。”绡纱帷帐里传出细弱而疲惫的声音。
杨策骤然呆愣,片刻之后才撩起帷幕,瞧见湘君公主拥衾坐在床上,双眸微阖,脸色白得惨然。倏然,她虚弱的目光拂来,他一惊,面上却坦然宁定:“公主乏了,明日再奏不迟。”
宁歌柔柔道:“何事?说吧。”
“臣已抓获路朗,路英不见踪影,臣估计,路英已逃出洛阳。”杨策闻到一股淡淡的焚香,令人遍体舒坦。
“全力缉拿归案。”她的声音淡若轻烟。
“公主,臣微见,华太尉与章太师不能关押过久,朝中多是华章的党羽,臣微见,威慑的目的已达到。”
“过犹不及,三大将军有何动静?”
“看似平静,实则波澜暗涌。”杨策掀眉冷笑。
“哦?如何波澜暗涌。”宁歌淡淡地问。
“三大将军暗中会面,据探子回报,应是商谈如何营救华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