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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暗黑,唯有月华倾泻,帷幕阴影绰绰,似是故人来。

宁歌拭去泪水,转身离开,却有惊鸿般的银白光华从眉心闪过,一股阴风凛凛地袭来,她大惊,猛地拔足闪开。

如霜月色的映照下,蒙面刺客黑衣罩身,手握匕首,眼中杀意灼烈,瞧不出是男是女。

刺客高举匕首刺来,寒光闪过,力道凶狠,招式笨拙。

宁歌瞧出刺客并无武艺,只是仗着手中的匕首行凶,任凭她如何的杀气凛冽,宁歌也能险险避开。

帷幕撕裂,物什横扫,人迹罕至的文渊大殿追杀不舍、惊魂奔走,惊心动魄。

“来人——来人——抓刺客——”宁歌惊慌地大喊。

“叫也没用,文渊殿守卫松懈,此时夜深更不会巡视到这儿。公主,今夜我送你上路。”透过黑布传出的声音闷闷的,却暴露了刺客的女子身份,而且,从她的言语之中可以看出,刺客对皇城了若指掌。

“为什么杀我?”宁歌靠在案上,避无可避,就在刺客刺下之际,握住刺客的手腕,硬生生地接下她的一刺。

“因为,你的死期到了。”刺客恶狠狠地说道,用劲地刺下,却受阻于宁歌的拼力相抗。

情势胶着,两人各自角力,咬紧牙关,四目相对。

黑暗中,命悬一线。微明中,四目圆睁。

顶住了,便是生。刺下去,便是死。

这是一双美眸,宁歌觉得有些熟悉,却无暇细思猛地,刺客狠狠发力,刺下一刀,却偏了方向,匕首没入桌案。

刺客立时拔刀,脸上的黑布却被扯下,只闻一道震惊的声音:“是你——”

宁歌怔怔地望着刺客,惊汗冷冻成霜,遍体发冷。熟悉的面容显现在月色中,方才的温柔之语依稀还在耳畔,然而这会儿为什么变成刺客?为什么刺杀自己?

大伙儿猜猜刺客究竟是谁,哈哈

“既然你已知道我要杀你,也该瞑目了。”刺客森冷一笑,抓住宁歌的手腕。

“为什么?”宁歌不相信,不相信温柔而疼爱自己的洛姨要杀自己,“洛姨,你为什么要杀我?”

“你问我为什么?”洛夫人冷笑道,美眸闪过一丝惘然,“我可以告诉你,不过”

“你与燕国夫人合谋刺杀母后,是不是?”宁歌悲伤地质问。

“是!”洛夫人索性承认,“我和她合谋,刺杀你的母后,可惜她命不该绝”她纵声轻狂地大笑,“如今神智失常,再不是以往心狠手辣的华太后,岂不是更妙?”

“接下来该死的就是你,大长公主。”洛夫人美眸微眯,阴气流泻。

“你恨母后,恨我,是不是?可是,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下手?”

“我当然想早点儿下手,不过你的母后聪明绝顶,我要杀她,谈何容易?”

“所以你跟秦弦合谋,先刺杀母后,再杀我?”原来,最亲近的人苦心经营着如何杀害自己,一心想着置自己于死地,这不是很荒诞吗?宁歌冷汗直下,心中冰凉,“母后并无对不起你,究竟是为什么?”

“她当然不知道为什么。”洛夫人甩开宁歌的手,妩媚犹存的脸庞闪现出粲然的光泽,“无妨,你是临死之人,今儿一并告诉你。”

华洛儿是华太后的堂妹,小两岁。三十年前,华太后风风光光地嫁入皇室,然而,原本应该是华洛儿嫁入皇室的,华太后的父亲与华洛儿的父亲合计,向陛下谎称华洛儿患有恶疾,便由华太后顶替入宫。一年之后,华洛儿进宫看望堂姐,与陛下不期而遇,情愫暗生。

华洛儿恳求父亲,允许她入宫为妃。然而,五日后,父亲离奇地暴毙。华太后的父亲可怜华洛儿孤苦无依,与华太后商量后,将华洛儿嫁往西北一户武将世家。

既然嫁了,华洛儿也认了,可是,夫家鄙其家道中落、势单力薄,公婆待她严苛,夫君更是打骂无度。她恨,她怨,可是,她只能忍,打落门牙和血吞。

她是正室,四五个妾婢骑在她的头上,对她吆三喝四,将她当做下人使唤。

活在血泪中,活在怨恨中,活在暗无天日中,华洛儿不认这个命。秘密地毒死夫君之后,她偷偷地送出一封密函,经由当地刺史夫人之手,混在朝廷公函之中辗转到达华太后的手里。

华太后阅过密函,心痛之后大为震怒,派人前往西北接回堂妹。

迎接华洛儿的是宫里的内侍,满心怨毒的华洛儿克制不住对夫家的仇恨,亲手处置了夫家:男丁斩首,妇孺充入北疆军营为奴。

华太后本想为她赐婚改嫁,她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再与世间男子多有瓜葛。

自此,华洛儿成为洛夫人,侍奉华太后,后侍奉湘君公主。

宁歌想不到温柔善良的洛姨竟有如此不堪而悲惨的往事,不禁为她嘘唏、为她感叹,然而,为什么她恨母后?

洛夫人猝然抓住她的衣领,在她的眼前晃动着嗜血的锋刃:“如果不是你的母后,我就是华皇后,我就是华太后!就是因为你的母后,我才要遭受那么多罪、那么多苦,一切都是你的母后一手造成的!”

“三十年前的事,母后并不知晓内情,你要怨,就该怨你的父亲与外公。”宁歌辩驳道,眼见昔日贤淑美丽的洛姨被仇恨扭曲成冷血的刺客,恻然之余心痛不已。

“我父亲当然想要我成为皇后,可是你外公说我乖巧懦弱、不宜宫中主事,对华家无益,父亲便听你外公的意思让你母后进宫。”洛夫人咬牙切齿地说着,眉心紧皱,戾色充盈,“如果不是你外公阻扰,我就是皇后!”

“根本不关母后的事后来母后不是把你接回宫中了吗?”

“如果不是你外公,我父亲就不会死,如果不是太后,我也不会嫁往西北我所遭受的罪,都是你们一家人赐予我的!”洛夫人将匕首贴在宁歌的脸上,森白的银光映亮洛夫人的眉目,恨意森森。

“也许母后根本就不知情,只是凑巧罢了。”宁歌试图缓和她的恨意,却觉得很无力,“你回宫后,母后并无亏待你,你怎能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洛夫人张狂地大笑,目光噬人,“你以为太后接我回宫就弥补了我所遭受的一切吗?不,不够,根本不够”

“因此你与秦弦合谋,只要母后不知人事,只要我一死,你就顺利地成为皇城的主宰,你就是华太后,是不是?”宁歌的目光渐趋冷凉。

“对,我要成为天底下最矜贵的女子,成为万民敬仰、朝野称颂的女帝!”洛夫人傲然道,神色向往。

“可惜你的手段并不高明。”宁歌冷冷地讥讽,此时此刻的洛夫人,被仇恨与权欲噬心蚀骨得只剩一具无心、冷酷的躯壳,“洛姨,我很失望很伤心。”

“我早已不会失望不会伤心,那种被亲人出卖、被亲人伤害的痛苦和绝望,早在三十年前尝过,从那以后,华洛儿是一个无心、无情的女子。”洛夫人厉目瞪着宁歌。

“即使我死了,即使母后神智失常,皇城也不会是你的,天下更不会是你的!”宁歌牵唇冷笑。

“你死了,还管得着身后事吗?”洛夫人笑意幽凉,眼中凝聚起如丝的杀气。

“洛姨,你无法回头了。”宁歌哀伤地笑。

“早在三十年前,我就无法回头了,而让我无法回头的,就是你们一家人!”洛夫人眼中的笑意更深,缓缓举起匕首

“洛姨当真要杀我?”眼中的凄伤化作冰霜,宁歌戒备地抬起膝盖,就在匕首刺下之际,往她的腹部狠狠地顶去。

趁着洛夫人吃痛的档儿,宁歌拔足狂奔,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跌在地上,待爬起来之时,惊觉身后凛冽的杀气逼迫而来。

洛夫人猛地一刺,宁歌往右一滚,跌坐在地,凝眉瞪视着洛夫人。但见洛夫人阴笑着慢慢逼近,两眼放光,脸上洋溢着大仇即将得报的惬意与放恣。

倏的,匕首高高举起,银光闪过,宁歌紧紧地闭眼——预想中的匕首迟迟未落,大殿静得可怕,依稀听得见渐渐急促的气息声。

霍然睁眼,她看见洛夫人僵直地站着,美眸惊凝,悲愤而不甘的怒视着,脖颈处笔直地横着一柄光寒深夜的长剑。

一只沉稳的臂膀扶起她,瞬间落入身后之人的怀中,他的温热隔着衣物透过来,令她觉得温暖而安全。

“臣救驾来迟,公主受惊。”杨策揽着她,支撑着她虚软的身子,毫不避讳尊卑有别。

“末将护驾不力,公主恕罪。”高风站在一旁,指挥侍卫押住洛夫人。

“洛姨,你输了。”宁歌语色柔软,心中已是冰雪覆盖。

“输了便输了,只怨我跟你说了那么多废话。”洛夫人冷哼道,虽是不甘,亦只能别过脸。

“无论洛姨有没有跟我说那些话,都会输,洛姨可知为什么?”宁歌轻笑道,走到洛夫人的面前,颊边笑影摇曳,“洛姨,秦弦出卖了你。她说,我绝对想不到她的同谋者是谁。我一直在猜,你可知我如何猜到你的?”

“公主想说便说。”洛夫人面如死灰。

“这会儿倒不想说了,将洛夫人押回寝殿,严加看守,任何人不许探视。”宁歌漠然吩咐道。

侍卫得令,押着洛夫人退出文渊殿。高风若有所思的目光扫过宁歌与杨策,无声地退下。

杨策关切地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可有受伤?”

宁歌摇摇头,突然觉得很疲倦、浑身无力:“走吧。”

刚刚迈出两步,整个人儿便瘫软在地,惊得杨策从地上抱住她:“公主,公主”

清冷的月辉流淌在她的脸上,映得面色与双唇苍白如雪,光华鉴人的乌瞳紧闭,任凭他怎么呼唤,也没有睁开。

“公主起来做什么?歇着吧,刘大人说,公主必须歇个三五日。”

梅纹妆镜里,下颌尖削,青丝覆垂,映得一张雪白的脸庞毫无血色,那双深黑的眸子宛如一泓秋水微凉,幽幽地觑着镜中淡漠的容颜。

宁歌瞥一眼绫子微翘的唇,轻笑一声:“你这么听刘大人的话,我让你跟着他学医,可好?”

午后的日光暖暖地熏着,寝殿里清寂一片。

“小的有那慧根,公主让小的去,小的无二话。”绫子笑盈盈地说着,“公主要去瞧瞧太后吗?对了,肖挽雪服侍太后很是细致呢,一看便知是懂药理的,伺候太后无微不至呢。”

“以后劳烦绫子姑娘多多调教,绫子姑娘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宁歌调侃道。

“公主又取笑小的了。”绫子不乐意地撅起嘴,却突的叹气,“公主,小的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素面朝天,容光微漾,宁歌望着镜中冰容雪颜的自己,知道绫子问什么,却故意激她。

“公主知道小的说什么。”绫子一边为公主梳妆一边愤然道。

“你不懂,男子的心比女子还要捉摸不定,况且是城府极深的杨策。”宁歌冷凉一笑,晓得她是真心实意地为自己不值。

“可是他默默地守着公主两三年。”绫子似是不屑于她的论调。

“一生短暂,又有多少个三年,或许,对他来说,已是极限。”宁歌恍惚地笑。

“小的是不懂,不过小的明白,男人啊,一旦偷着腥儿,就不会那么惦记了。”绫子手里忙活着,嘴上也不闲着。

宁歌心中一沉,这一点,她也思虑过,不过她固执地相信,杨策不是偷着腥儿便扬长而去的那种男子。或许对他来说,他想要的不单单是美人如此简单。

她强自笑着:“好了,你无需操心。”

绫子喏着嗓音:“可是小的真的不明白嘛,又不是他强逼”

话已至此,再不敢说下去。宁歌面色一肃:“他是君子,不会那样待我。我之所以这么做,当然有我的考量。”

绫子心中沉吟,静默半晌方道:“如今太后伤势未愈,华太尉和章太师权倾天下,朝中多是他们的党羽,公主是想拉拢杨将军吗?可是”

宁歌微一颔首,默许绫子的猜测:“赶紧梳妆吧。”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决定放手一搏,押上身家性命与整个皇室,押上一半的真心与真情。

绫子的心中忽起伤感,为公主不值,为公主悲伤。

顷刻,妆毕,宁歌缓缓起身,让绫子为自己穿衣。却听宫娥站在白琉璃扇屏外禀报:“公主,宫人来报,洛夫人求见公主。”

见大长公主默然沉思,绫子挥手让宫娥退下:“洛夫人想不到洛夫人如此的心狠手辣,公主还是不要去了,万一她发癫”

却见大长公主匆匆地迈步离去,绫子紧紧跟上,一路快行来到洛夫人的寝殿。

守卫重重,绫子跟随着踏入大殿。洛夫人跪在大殿上,身姿挺直,螓首微垂,甚为恭顺的样儿。绫子让侍候的宫娥内侍退下,掩上门扇,静静地站在一侧,以防有变。

洛夫人一袭白衣,青丝披散,面无妆容:“公主终于来了。”

宁歌扶她起来,倩然一笑:“洛姨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猜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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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曲 倚天须长剑

莺语,花舞,风悄悄。

繁花似锦,深红,赤红,艳红,浅红,粉红,雪白,浮白映日别样红,浮光窈窕白,碧叶深深点缀,花枝绰约,衣染浓香。秋日韶华易逝,冷风横扫,转眼凋零。

“公主能否告诉我,好让我死得瞑目?”洛夫人凄然一笑,不复昨夜的刺杀意气与怨恨灼烧。

“洛姨想知道,我自然乐意相告。”宁歌缓缓道,“不过洛姨先告诉我,刺杀母后的刺客是不是你安排的?中秋之夜母后来到西州,也是你特意安排?”

“没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洛夫人直言承认,容色清寂,“若非如此,刺客怎有机会下手?公主若要追究,也该追究自己,如果不是公主与太后大吵,太后也不会屏退宫人,刺客也不会轻易地得手。”

“步步为营,妙!妙!”宁歌拊掌而笑,“洛姨苦心多年,等的就是今日的局面,可惜,还是输了,洛姨可输得心服口服?”

“我不服!”洛夫人眉心一拧,不甘的怒容立时风起云涌。

“那夜,你让我喝了一碗红豆雪莲羹,回寝殿后,我闻到相思香的香气。原本我根本没有想到是洛姨,我不信你会跟秦弦合谋。”宁歌楚楚地望着洛夫人,眼色哀伤,“洛姨,多年来你一直陪在我身旁,照顾我,教会我很多,我想不到你有什么理由害我和母后。”

“就因为相思香,你就猜到是我?”洛夫人避开她的目光,冷漠以对。

“既然用了相思香,没有理由不用焚心散,是不是?”

“因此,你做了一场戏给我看,联手杨策故意双双中毒,让我以为你没有怀疑到我。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和杨策都没有中毒的迹象?”

“闻到相思香,我立即服下解药,而杨策并没有服用焚心散,又怎会中毒?”宁歌蔑然一笑,眸色渐冷,“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相思香的伎俩,洛姨用得愚蠢。”

“呵呵哈哈”悲哀的低笑,渐而扬声大笑,笑自己的愚蠢可悲,笑自己的自以为是,笑自己的筹谋尽毁。洛夫人猛地抓住宁歌的手腕,目露凶光,“你故意前往文渊殿,引蛇出洞,是不是?我恨自己,恨自己这般愚蠢,永远也斗不过你们母女俩”

“我一直以为洛姨是疼我的,除了母后,天底下最疼我的,就是洛姨。可是,为什么你不能放下仇恨呢?你可知,我多么伤心?”宁歌忧伤不已。

被亲人背叛、伤害的伤痛,犹如被利齿硬生生地咬下一块肉,鲜血淋漓。

洛夫人恣意地狂笑,一如向天悲嚎的小兽,也如癫狂的疯妇。陡然间,她狂野地抓住宁歌,张嘴往宁歌的肩头咬来——绫子惊得扑上来,用劲推开凶蛮的洛夫人,扶着公主立即转身撤离。

然而,洛夫人已然性情大变,厉鬼缠身似的冲上来,揪住宁歌不放。

拉扯纠缠之中,眼见洛夫人就要咬在公主的臂膀上,绫子将心一横,横臂在洛夫人的口下,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从臂膀上散开

宁歌狠力推开洛夫人,扶住绫子。绫子咬牙忍住疼痛,左臂上两排牙印赫然触目,殷红的鲜血顺着手臂流淌下来。

侍卫冲进来,押住疯癫的洛夫人。洛夫人惬意地奸笑,满嘴鲜血,更显阴邪可怖。血滴溅落白衣,鲜艳得犹如雪地红花,横出一抹凄艳的美。

“呵呵呵呵”洛夫人哑声低笑,笑声渐趋悲凉而惨淡,笑得眉梢含泪,及至于无声。突的,她森然地盯着宁歌,“公主利用杨策瞒骗我,公主可知,杨策也曾瞒骗过你?”

“你说什么?”宁歌心里一怵,走到她跟前,面如覆霜,“你再说一遍!”

“公主可知,璟帝皇后谢氏是如何失足落水的?”洛夫人幽冷地笑着,目光如锋刃,刺进宁歌的眼中,“公主又可知,璟帝如何中毒的?”

“你究竟想说什么?”宁歌嘶哑地吼道,双手抑制不住地发抖,足下似有冷风腾起,不知何时,大殿上的温暖秋光消失殆尽,唯有冷风瑟瑟。

“想来公主并不知晓,也罢,将死之人,何必说这么多呢?”洛夫人嗤嗤一笑,双眸如死水无澜,“走吧,都走吧,华洛儿仇恨一生,毒发身亡也是罪有应得。”

“什么毒发身亡?”宁歌握住洛夫人的双肩,却见她唇角溢血、面色苍白如纸,显然是中毒的迹象,“是谁下毒的?说啊”

“呵呵”洛夫人凄婉地笑,瘫软在地,目光颤抖,“我罪有应得公主不是很想赐死我吗?公主遂心了不是吗?”

“告诉我真相!”宁歌锲而不舍地逼问道。

黑红的毒血顺着嘴角流出来,滴落白衣,绽开罂粟般的妖冶。洛夫人中毒已深,痛苦得双眼微阖,双唇轻微地动着,似乎说着什么。

宁歌凑上前,微弱而轻细的声音敲进耳中,字字如针,句句如箭,细针刺指,万箭穿心。

洛夫人闭上眼,剧烈地喘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公主可以不信,也可以命人去查”

话音方落,头一歪,洛夫人气绝身亡。

宁歌缓缓起身,步履凌乱,骤然喊道:“来人!”

宫人急忙地奔进来,瑟缩着跪了一地。绫子不明所以,只见公主的双眸冰冷如寒冬、飞雪絮絮。

“洛夫人如何中毒的?从实禀来!”宁歌厉声一喝,宫人吓得全身哆嗦,不敢出声。宁歌更是怒火燎原,怒声喝斥,“说!否则全部赐死!”

“禀公主,是”一名宫娥战战兢兢地说道,双腿打颤,“一个时辰前,杨将军来过”

“皇姑姑,为什么我要搬到九华殿?”

宁烨站在大殿上,四下环顾,嗓音仍显稚气。宁歌轻叹一声,思忖着或许他仍然记得他的父皇就是住在这儿的,也是在这儿驾崩的。

她拉过他坐下来,抚着他细嫩的脸蛋儿:“烨儿,要说‘朕’,不能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