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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帷乱,锦衾冷,床上衣衫凌乱的两人静静地对视,仿佛两尊佛像,亘古不变。

“公主,我没料到你会这么对我。”他缓缓开口,轻叹一声。

“我也没料到你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事,更没料到你会欺瞒我。”她的眉心布满滚滚的恨意,陡然间,她捶打着他的胸口,语声破碎,“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公主一步步地走向我,投入我的怀抱。”杨策的语声沉寂如冰渊,清晰入耳的话似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小刀切进她的腹中,“从建康皇城开始,你就试图接近我,每当我身处危难之际,你总会神出鬼没地出现、护我周全,你说过的话、所做的一切,都是别有居心,是不是?”宁歌声音破碎,眉心凝出一道深痕迹,如镌刻如刀划。

“是!”杨策缓重而不容置疑地承认。

“究竟是何居心?”她的心痛得嘶哑了嗓音,仿似再也禁不住真相的丑陋。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杨某自认并非英雄,公主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人。”他的眸光幽深而灼亮。

抹了泪水,宁歌凄楚地望他,眼中的仇恨与情愫交缠不休。

黑眸炯然,目光坚定,杨策的唇角挑起若有若无的笑。

对望良久,心中的绞痛已然麻木,悲凉弥漫,她咬唇道:“杨策,我恨你!”

他似笑非笑:“我永不后悔!”

纤指抚过他的剑眉、他的黑眼、他的双唇,这张刚毅的脸已然深深地印在心中,那张俊美如铸的脸慢慢地尘封在记忆的深处,而如今,眼前的男子让她恨,却恨得悲凉,也让她再次绝望。

即便只是付出一半的真心真情,亦让她撕心裂肺、沉入万丈深渊。

拂过他的脖颈,宁歌骤然抱住他,抑制不住地痛哭,双手无力地打着他的背。

杨策紧紧地抱住她,任凭她的发泄,笑得意味深长左肩突的一痛,是利刃刺入血肉的痛,是温柔背后的一刀,是红颜如毒的冷酷,是绝望之下的奋力一击。

是发髻上的金簪,她早有准备。

他推开她,黑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面色如铁:“公主如此恨我,想要我死?”

“是!”嗓音铿锵,右手沾满他的鲜血,她重重地低喊,“我要为二哥复仇!”

“那么”杨策将匕首放在她鲜血淋漓的掌心,锋尖抵在自己的胸口,“从这里刺进去,公主就真正地复仇了”

“以为我不会吗?”宁歌一字一字地切齿道。

“公主会”杨策虚弱地一笑,低沉的声音从发白的双唇吐出,“刺下,为你的二哥复仇”

虐一下,哈哈

第六曲、杯酒挽兵权

太和二年九月初一,文帝嫡长子宁烨御极九五,改明年为熙平元年。罗栋驻守北疆多年,防御柔然多次袭掠,战功彪炳,晋安国公,赐财帛无数。

华太后伤势渐好,已能下床走动,只是神智恍惚,时常犯糊涂,不复往日的凤姿炫煌、圣颜威凛,不复铁血太后的心狠手辣,不复胭脂铁腕脚踏朗朗乾坤。

这日,宁歌亲自喂她喝粥,华太后突然抓住宁歌的手腕,满目惊恐:“他来了,他来了”

宁歌猛然回首,却见宁烨着一身紫红袍服走进来,三分帝王威仪,七分孩童稚气,然而那脸颊那眉目与其父宁泽六分相像,母后乍然一见,将他错认为宁泽,且如此惶恐,怕是一直耿耿于怀那件事——宁泽无辜被她毒死,她也是很难受很内疚的吧。

宁歌拉他过来,温软地劝慰着:“母后不怕,这是烨儿,母后不记得了吗?”

华太后歪着头看着宁烨稚气而姣好的小脸,似是沉思,又似喃喃自语:“烨儿?烨儿是谁?”

宁烨扯着宁歌的衣角:“皇姑姑,皇祖母为什么不认得我了?”

宁歌忙道:“不是不认得你,皇祖母一时看不清而已,待皇祖母伤势大好就认得你了,烨儿,你千万不能与别人说哦。”见他懂事地点点头,她耐心地跟母后解释道,“烨儿是你的皇孙呢,母后,乖,吃粥哦。”

华太后审视着她,戒备地往后瑟缩着:“你又是谁?为何待我这么好?”

端着瓷碗的手倏然僵住,宁歌呆呆地怔住,眉心有酸热上涌。

绫子见此,对宁烨柔柔道:“太后该歇下了,陛下要不先回去,明日再来探望太后,可好?”

眼见皇姑姑怔忪的脸色,宁烨惊怕地任由绫子拉出寝殿,由左右宫人护着离开凌霄殿。绫子叹了一气,折回寝殿,看见大长公主仍是一动不动地呆坐,而华太后正要起身、一脸惊惶,她连忙冲上来,轻柔劝阻:“太后,外头冷着呢,躺下来歇一下吧。”

华太后倒是乖乖地缩进衾被,任由绫子伺候。

宁歌木然地起身,突然觉得浑身乏力,像是踩在棉花堆里,又像是一脚踏空一般掉入万丈悬崖,那种虚空的感觉蚀骨灼心,万般难受。

“大人,你不能进去,大人大人”

外殿突有惊叫声传来,宁歌猛然惊醒,须臾即见华太尉闯入寝殿,一股盛气凌人的冷风迎面扑来。

华太尉止步于帷幔处,精目冷沉地瞪住她。

宁歌亦不甘示弱地盯着他,沉默地僵持。

肖挽雪站在他的身后,愧疚而怯弱,说不出一个字。她的身后,四名侍卫执仗站立,等候大长公主令下。

“退下。”宁歌轻启唇靥,盈盈立于六扇桐木屏风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柔雅地笑道,“舅舅这是”

“臣特意前来探视亲妹子,望大长公主让步。”华太尉重哼一声,声若洪钟。

“舅舅擅闯寝殿,惊扰凤驾,是为不尊不忠,理当杖责。舅舅不要脸面,母后还要皇家声誉,若是传了出去,母后清誉何在?大宁威仪何在?”宁歌浅笑的脸庞再无一丝笑容,一双清眸突现凌厉之色。

方才还是端雅面色,一刹那的功夫微笑化作刀刃,倒有几分华太后的风范。华太尉目无尊卑,直视宁歌,冷冷讥笑:“太后还有清誉吗?谁人不知太后内宠面首、擅淫宫闱,公主岂会不知?大宁威仪早就让太后败光了。”

宁歌的脸上青白交加,深深吸气,暗自缓下涌动的怒气:“华太尉定要探视母后?”

华太尉目色一转,乍泄冷硬之色:“臣忧心太后凤体,公主一再阻扰,究竟是何居心?”

宁歌轻笑道:“太尉探视母后,也不是不可,不过这会儿母后正睡得沉,太尉只能在绡帐外瞧一眼,假若母后被惊醒,大怒之下,我也不知如何安抚母后。”

华太尉沉默须臾,点头答应。

宁歌领他步入寝殿,在他撩开绡帐之际伸臂阻拦,以眼神警告他不能轻举妄动。

隔着朦胧的绡帐,华太尉望见床上躺着亲妹子,气色微红,双唇呈粉,气息匀缓,与往昔并无不同,只是苍白了些。

望了半晌,华太尉瞪宁歌一眼,终是拂袖离去。

宁歌蓦然一松,只觉后背上冷意袭人。幸而母后并无惊醒,否则,华太尉定会知晓母后神志不清,那便是万劫不复。正庆幸着闯过艰险的一关,却见母后已然起身坐着、正骇然地喘息。

宁歌忙掀起绡帐,以金钩勾住,眼见母后惊恐地睁着双眼,喘着粗气,不由心疼地搂住母后,抚慰道:“不怕不怕,儿臣在这里,母后不要怕”

华太后目光闪躲,惊惧犹在:“那人是谁?为何这般嚣张狂妄?”

原来她早已醒了,却因害怕而假装沉睡。

宁歌恍然明白,缓缓道:“他是母后的亲兄长,但他不是好人,往后母后要提防着他,知道吗?”

华太后郑重地颔首,瑟瑟发颤。

宁歌更紧地搂着母后,双眸幽暗,瞬间流泻出一股杀气,一个念头涌动心头。

西南边防急报,边族暴乱,初只是数村五千人因粮食歉收、官员欺压作乱,后乡民纷纷响应,不出十日,西南五乡暴乱之民已达两万,越半月,发展至六万之众,震动整个西南边族,且壮大之势不可小觑。

起初边防主将压下不报,后见其势渐大,急速传讯回京,朝野震动。

翌日早朝,华太尉谓杨策曾征战西南两国,谙熟西南边族与风俗,禀奏由他统帅麾下五万大军挥戈南下,平乱西南。章太师据理力争,奏请由慕容将军率军南下,扬我大宁军威,令西南边族知晓我大宁浩浩国威。

两厢争执,华太尉附和者众多,最终圣旨下,杨策大将军统帅其麾下五万大军不日开赴西南平乱。

九月初十,章太师于宴开太师府,宴请杨策大将军、安国公罗栋和慕容、雷、李三大将军,为杨策践行。

锦堂内,丝竹笙歌缭绕,舞姬飞袖萦天,端的是浮华晏晏、锦绣靡丽。章太师自当位首主位,五位将分列左右,觥筹交错,主宾把酒言欢,仿是深交多年的知己友人。

却不知眼角心底,各有各的计量,各有各的心事。

依附华太尉的三大将军使了眼色,一齐来到杨策的桌席前,沙场上横刀立马的武将,今夜却是深袍缓带的家常服色,脸膛堆笑,纷纷举杯:“杨大将军位极大将军之位,统帅全军,我等三人未及亲自恭贺,今夜借花献佛,敬大将军三杯。”

三位豁朗武将仰脖饮尽,三杯下腹,一抹嘴巴,又齐声道:“预祝大将军旗开得胜,早日凯旋归朝。”

杨策淡笑饮下,接受他们的贺辞。

今夜这场宴席,由章太师发起,为的是杨策,更为了三大将军手中的兵权。只是,章太师如此明目张胆,势必与华太尉势同水火,倘若一个不慎,便是灭族的悲凉下场。莫非,章太师的背后,另有主谋?会是大长公主吗?

假如大长公主真与章太师联手对付华太尉、削弱其兵权,可谓妙计!只是,她又是如何说服章太师的?

暗自思量之际,突闻一道威猛的喝声砸下——

“章太师,挟持我等三人的孩儿,究竟是何居心?”李将军沉声嚯嚯。

“章太师,我的孩儿现今何处?”雷将军立于宴席中央,一脸怒容。

“我等三人与章太师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章太师挟持家小,实在欺人太甚,今日若不交出我等三人的孩儿,明日早朝我等自当禀奏陛下,请陛下圣裁。”慕容将军态度强硬。

惧于华太尉的施压,三大将军商定不去赴宴,然而黄昏时分,其儿女同时失踪,及至赴宴时辰,突有飞镖射进府邸,白绫上写着:若要公子小姐安然回府,务必赴宴。

三大将军恍然明白,不得已之下前往太师府赴宴。

杨策一笑,原来如此。三大将军唯华太尉马首是瞻,怎会赴宴?原来是章太师派人掳了三大将军的孩儿,此计甚为低劣,却足以让三大将军前来赴宴。

章太师步下宴桌,沉稳一笑,摆手安抚:“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三位将军的孩儿现今藏于一处安全之地,本太师已命人善待。三位将军不肯赴宴,本太师只有出此下策,还请三位将军见谅。”

“赴宴与否,皆是我等自愿,哪有章太师如此的强逼?”李将军重声怒哼。

“杨某总算听明白了,原来三位将军不愿前来赴宴,杨某在此向三位赔不是。”杨策连忙起身,缓和一触即发的形势,“章太师待杨某如此重情重义,杨某愧不敢当。这样吧,三位将军的委屈,都算在杨某的头上。”

“杨将军不必如此假惺惺,你与章太师沆瀣一气,挟持大罪,你也逃不了干系。”雷将军虎目圆睁,霍然拔出腰间配剑,横剑怒对,“还不快快交出我等孩儿,莫怪我宝剑无情。”

“再不交出,李某就大开杀戒!”李将军刷的拔剑,银光一闪,惊散宴席上的明灯暖光。

“章太师欺人太甚,我等三人拼死也要救出孩儿。”慕容将军面色严肃。

剑光闪烁,森寒噬人,三大将军横眉站立宴席中央,大有开战之势,剑拔弩张。

舞姬吓得花容失色、纷纷逃散,丝竹笙歌骤然停歇。

杨策寒凛的目光迫人:“三位将军当真兵戎相见,不顾同朝情谊?”

章太师冷哼道:“杨将军无需跟他们啰嗦,本太师不妨坦言,三位将军若要走出太师府,需得交出虎符。”

李将军愤怒一吼:“妄想!”

慕容将军冷冷低笑:“我等效忠皇室,驰骋沙场多年,为大宁立下不少汗马功劳,虎符乃太后授予,予我等安邦定国之职,岂能交给章太师你?”

“慕容将军说得好!安邦定国固然是好,只是不知是效忠皇室,还是效忠那权倾天下的华太尉?”

柔音清朗,犀利刺人。

三位将军目色微变,转头望去。杨策转首一望,了然于胸地轻笑。门扇处,一名年轻公子踏进锦堂,月白锦袍随风飘逸,玉簪简冠,眉目淡漠,面容娟秀,气度明华而骄贵。

三大将军脸色剧变,立时俯身下跪:“末将叩见大长公主。”

其余三人亦下跪参拜。

宁歌立于北首桌席前方,轻盈转身,长身玉立,目光扫过,只见杨策挺身直立,不似身上带伤,淡笑的眉宇尽显从容风度;一袭浮白纹绣锦袍迥异于素日的沉暗与内敛,洒然轻扬,尤显儒雅与清华。

她的脸上闪现出淡淡的倨傲:“免礼,听闻章太师设宴为杨将军践行,我此番前来,也是为杨将军践行。”

章太师请大长公主坐于首位,众人依次坐下。三位将军面如土色,垂首不语,方才的横眉怒对一扫而空。

宴席瞬间冷场,章太师毕竟在官场莫怕打滚多年,三言两语便引得众人欢声笑语、觥筹不断。

宁歌掩袖举杯,眼风瞟向杨策,恰巧遇上他若有意味的目光,匆忙转开,暗自思忖着他的伤势是否痊愈,他是否

章太师果真与大长公主联手剪除华太尉的兵权,此等手段,高明,魄力非凡。杨策不得不佩服。

他搁下酒樽,望向慕容将军道:“慕容将军驰骋沙场二十多载,甚得明帝与太后器重,交予十五万兵权,杨某自认不及。敬慕容将军一杯。”

慕容将军微抽唇角,举杯饮酒。

“时至今日,杨某仍然记得多年前在潇江北岸与雷将军的一战,大快我心,那一战,虽然杨某略胜一筹,不过雷将军不精水战,能够突破杨某布下的防线,已属旷世将才。”杨策朝雷将军举杯,从容一笑。

“雷某平生没有服过人,那一战,雷某服了杨将军。”雷将军不知他为何道来多年前的战事,只得搭腔。

“杨某只是侥幸罢了。雷将军虽败,太后并无过多责难,反而将数万水师交予雷将军手中,此等重托与天恩,雷将军粉身碎骨也难报,是不是?”杨策淡然一笑。

雷将军尴尬一笑,眉头紧皱。

章太师见此,忙敬酒笑言打圆场。

杨策举杯,徐徐望向大长公主,迎上她惊异而赞许的目光,便接着向李将军敬酒道:“李将军多次阻击柔然铁骑,以北疆柔玄镇、怀荒镇两大战役奠定不世功勋,封将赐宅,太后甚是倚重,终将十万兵权相托,分置京师外围八部,统摄八部军政,拱卫京师。”

“李某愧不敢当。”李将军抱拳相向。

“李将军不敢当,还有谁敢当?三位将军,我等一同敬大长公主一杯。”杨策一摆广袖,高举酒杯。

“太后凤体违和,如蒙天佑,不日痊愈,那嚣张跋扈的华太尉就不会如此狂妄。朝中大臣多是华太尉的党羽,唯他马首是瞻,倘若太后知晓,不知气成什么样子。三位将军有何高见?”饮毕,章太师长叹一声。

“雷某一介武夫,只知战场杀敌,能有何高见?”雷将军尴尬一笑。

“雷将军此言差矣,身为统帅,理当忠君卫国,上阵杀敌之外,还需维护朝廷清明,令陛下安心治国。假若权臣把持朝政,更当为君分忧,以报天恩。”罗栋摆手。

“罗将军说的是。”慕容将军笑得极不自然。

“说到权臣,倘若权臣稍有异心,或是心生觊觎,在座诸位将军将会如何?”章太师笑眯眯道。

“那自然是我等联手制服权臣,一举扫除朝堂上污浊的乌烟瘴气,护陛下于周全,保我朝万年基业。”罗将军重哼一声。

“宁歌在此谢过诸位将军,此时朝上便有一位手握重兵的权臣,三位将军觉得陛下该当如何?”宁歌黛眉微挑。

三位将军一惊,无料大长公主如此直接地道来,一时半刻倒不知如何应答。静默须臾,慕容将军出席,单膝跪地:“末将自当为陛下分忧。”

雷将军和李将军亦出席下跪,朗语铮铮。

宁歌淡淡垂眸,悠然斟酒,语音缓而绵软:“三位将军如何为陛下分忧?权臣当道,兵权在握,陛下可是寝食难安、夙夜焦虑呢,担心三更半夜的突然惊醒,发现权臣逼宫”

大长公主闲闲说来,却极具震撼力。三位将军冷汗微渗,垂首不语。

“公主严重了,华太尉对朝廷忠心耿耿,又是太后亲兄长,末将相信华太尉不会有异心。”片刻后,雷将军斗胆说道。

“哦?华太尉是否有异心,雷将军知得一清二楚?是了,雷将军与华太尉情谊甚笃,知晓个中虚实,也不足为奇。”宁歌落朗拂袖,起身行出桌席。

“末将”雷将军语塞。

“公主容禀,雷将军与华太尉只是泛泛之交罢了,公主勿信道听途说。”慕容将军沉声道。

“慕容将军以人头担保,还是以慕容一族?”冷肃的质问骤然而落,宁歌怒视慕容将军,眼神凌厉。

“末将并无此意”慕容将军无端地慑于公主威凌的气势。

“几年前慕容将军被人陷害入狱,幸得华太尉从中斡旋,查明真相,慕容将军该是对华太尉感恩戴德的,哦?”宁歌悠悠回眸,缓下语气。

慕容将军汗如雨下,再不敢言语。

杨策心中如沸,亦震慑于她不怒自威的气度与气势。

李将军心中透亮,索性道:“公主有何懿旨,末将无不遵命。”

宁歌双眸漾笑:“三位将军说笑了。权臣结党营私、擅权自重、骄横遮天,陛下日夜忧心,身为陛下皇姑姑,我只是忧切罢了,朝政大事,我一介女流,能有什么主意?”

三位将军面面相觑,转而望向章太师与杨策。

倏的,一双流波妙目中的笑意化作冷厉之气,宁歌继续道:“听闻三位将军的公子小姐被人劫走,我自当禀奏陛下,派人全力搜查。不过,假如被劫至西南偏远之地或是东北边荒,那就难说了,那些地儿可不是人待的地方,又或者途中遭遇歹徒,变成孤魂野鬼咳,可怜的。”

三位将军焉能不知?此番前来,以儿女相要挟,无非是要他们自动交出虎符。他们是驰骋沙场多年、铁骨铮铮的武将,怎会轻易交出兵权?且华太尉已交代过,万不能交出兵权,否则他们的身家性命便毁于一旦。然而,此等形势,倘若不交,怕是无法安全离开太师府,而他们的儿女也会凶多吉少。

李将军最是直耿刚烈,愤然抬头直视大长公主:“交出兵权与否,乃军国大事,岂容一介女流横加干涉?陛下尚幼,自有华太尉与章太师辅佐朝政,公主虽贵为陛下皇姑姑,然干涉朝政便是犯了大忌。兵权攸关江山社稷,不可轻易变更,公主如此咄咄相逼,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