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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有人敢欺负你?!”倒是不相信的调侃的语气。

“是是那个什么大长公主”

“公主?”杨策明显的惊愕,“公主怎会欺负你?只怕是你自己调皮”

“不是的,爹爹,公主好凶啊她凶我,爹爹要替我做主,要帮我教训她”杨思薇不依不饶。

“好端端的,公主怎么会凶你呢?”杨策低笑道。

“连爹爹也欺负我,真的是那个公主凶我呜呜呜,爹爹把她赶出去,我不想见到她,她是坏人”

“放肆!休得胡言乱语!”杨策竟然对女儿发怒了。

“呜呜呜爹爹也凶我,我要告诉娘亲,爹爹帮着外人,不疼我了”

“你在府里逞能,爹爹由着你,但那是大长公主,你目中无人、没有尊卑,你娘亲知道的话,也会说你的不是,还不去在你娘亲的灵位前思过去?”杨策语气沉重,微含怒气。

“哼呜呜呜”

一阵风的,杨思薇捂着口鼻冲出来,差点儿撞上立于门口的三人。见到神容冷淡的大长公主,她怨毒地瞪一眼,含泪奔出去。

绫子冷漠道:“沈嬷嬷去瞧瞧杨大小姐吧。”

沈嬷嬷躬身道:“老奴先行告退,公主请便。”

绫子望着大长公主走进去,掩上门,站于寝房门口,严禁任何人靠近。

宁歌立于寝房正中,静静地望着床榻上拥衾而坐的男子。他眉宇淡笑,温柔地望着她,轩朗的面容隐带三分病容。她坐于床沿,他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公主憔悴了,可是惦记着我的腿伤?”

她笑睨着他:“将军为我受伤,我自然感激于心。”

杨策温暖一笑,眼中不掩寥落:“我老了,岁月催人老,公主可曾后悔?”

宁歌望见他眼中的伤怀,语笑微嗔:“将军正当盛年,我不许你说自己老。”

他朗声笑叹:“我当得公主的父辈,不老吗?有时静下来想想,有些事情,原本不该强求,却强求来了,又无法使之长久,死不瞑目便在于此吧。短短一世,尽付与纷扰世事”

未及出口的话语,尽被嫣红双唇堵住。她倾身上来,环上他的颈项,双唇封住他发涩的唇,粉嫩小舌激烈地与他绞缠,不顾一切,不容他有丝毫的抗拒。柔软中犹带韧劲,湿热中冷凉尽逝,惟有浓情付予癫狂的热吻。

她伏在他的胸前,面颊粉透如云霞:“再不要说那样的话,我要你陪我到老,除非我死,你才能死!”

否则,我会生不如死。那样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痛,她再也不想经历。

对于她的惶恐,杨策心中了然,哑声低笑:“好,我会陪你到老。”

宁歌静静地依着他,温暖而沉厚的胸膛让那些隐约的不安无所遁形,她只觉时光似已停滞,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很实在很安稳。

“方才薇薇冲撞了公主,公主请勿见怪,日后我会好好管教。”

“毕竟是小孩心性,你无需担心,我不会往心里去。”

“谢公主,想来公主比薇薇也大不了多少”

“你又来了。”她蓦然打断他的话,听见他笑声朗朗,才恍然大悟他是故意为之,羞得伏在他的肩窝,整个身子悬在他的身上。忽然想起一事,她抬眸问道,“脚上伤势如何?大夫怎么说?”

“无甚大碍,不出十日便可下床。” 杨策轻松一笑。

“回京后,我一定要医好你的脚。”

“公主,明光殿走水,是我疏忽大意。”他报以歉意。

早于康大人上任建康府之初,清理过南萧宫中旧人,却无料此次大长公主驾临,离宫的旧宫人与新宫人串谋,迷倒侍卫,暗地布置,加之当时杨策无暇分身巡视,纵火阴谋便顺利引燃。

不出一日,康大人便查明纵火真相,揪出新旧宫人、同谋者五六人,按律处斩。然而,杨策双腿烧伤,昏迷两日一夜,今日午时才苏醒。

想起明光殿的那场大火,宁歌心有余悸。康大人本想让公主移至康府或是杨府,然而她拒绝了,移往昭阳殿。如果搬离皇城,那便是堂堂大长公主被一场大火吓怕了,被南萧余孽的纵火阴谋吓得逃离皇城,如此一来,建康民众,甚至是江南万民岂不是笑掉大牙?

水莹水兰踏进书房,下跪行礼。绫子示意二位夫人坐下,水兰不晓得大长公主为何宣她们觐见,心里估摸着可能是询问夫君的伤势,便娇柔笑道:“公主放心,外子的腿伤不日便可痊愈。”

书房内,宁歌坐于首位,悠悠然饮茶,并不瞧上一眼,然而二位夫人的迥异脾性,她早已了然于胸。水莹端庄持重、温雅娴静,水兰花容月貌、行止大胆、略有心机,不知两人相处如何。

绫子居高临下地问道:“大夫如何说?灼伤疤痕能否消褪?”

“大夫说,难以消褪。”水莹嗓音低柔,听之无比舒适。她一袭淡黄绫锦衣裳,仿似一朵无意争春的幽兰独自吐芳,幽美之态令人心怜。

“公主莫担心,外子并不在乎这些个外伤。”水兰急急接口道,突见大长公主幽凉的目光迫人而来,她察觉到自己的心直口快,便羞赧地垂下眸光。

“将军护驾受伤,二位夫人心里有所怨苦,我自然晓得。”宁歌绵柔的声音仿佛藏着针尖儿,令两人心尖儿猛跳,“这样吧,回京后,我自有封赏,二位夫人心中的怨气也可缓解了。”

“妾身不敢,公主折煞妾身了。”水莹猛地下跪,微有惶恐。

“公主言重了,保护公主乃外子的职责所在,公主这样说,抬举妾身了。”水兰也下跪,一袭玫红锦裙铺洒展开,艳丽无双,较之方才的家常衣裳,显然是有意与大长公主的宫服一较高下。

“二位夫人起吧,再过数日,公主鸾驾回京,二位夫人是否与将军一道北上呢?”绫子状似随意地问起。

“妾身不知,外子自有安排,不过依妾身看来,外子难得回建康一趟,举家迁往洛阳,该是意料之中。”水兰乖巧地笑,眼底眉梢款款含情。

“想必将军早有举家迁徙之意,恭喜二位夫人,往后一家团圆,将军亦能安心国事。”宁歌搁下茶盏,淡淡一笑。

“杨夫人离世,正室虚悬,二位夫人庄雅德惠,扶正指日可待。加之将军位高权重,二位夫人一跃成为京中名望炫天的命妇,可喜可贺呢。”绫子说得很是坦白。

“妾身不敢妄自揣度。”水莹垂眸一笑,谨慎道。

“外子忧心国事,府里的事都交予沈嬷嬷打理,扶正之事,外子从未谈及,不过妾身相信外子是洁身自好的大丈夫。倘若外子有意续弦,妾身亦不敢有所怨言。”水兰坦然道来,并无半分忸怩作态。

“放心,我自会从旁督促将军,二位夫人也要尽心侍候,不令将军失望。”宁歌款款起身,广袂流垂如云絮。

“妾身叩谢公主。”二位夫人齐齐下跪。

“起吧。”宁歌一手扶起一人,摘下皓腕上通体碧绿、色泽光润的玉镯,为水莹戴上,“小小心意,二夫人莫嫌弃。”

“公主,这不妥,此乃公主的贴身之物,太过贵重,妾身受之有愧。”水莹一见便知玉镯乃皇家珍品,连忙摘下拒受,目露惊色。

“这只玉镯跟随公主多年,二夫人若不收下,便是嫌弃了。”绫子俏皮一笑。

闻言,水莹不得已地收下玉镯、俯身谢礼。

宁歌取下缀于腰间玉带的青玉镂雕凤纹环佩,放在水兰的掌心:“此行匆忙,并无贵重之物,三夫人笑纳。”

眼见水兰灿笑着收下,绫子解释道:“这环佩是太后赐予公主的,世间只此一件,三夫人仔细收着。”

水兰眉开眼笑地叩谢。

绫子突然想起什么,眉头微皱地问道:“方才我见杨大小姐心高气傲、毫无礼数、骄纵蛮横,真是大开眼界呢,且她似乎对二位夫人不甚”

她刻意打住不语,水兰抢先道:“大小姐对妾身二人恨之入骨呢,没少捉弄妾身二人。这三年,外子身在洛阳,大小姐也觉无趣,才有所收敛,可那骄纵蛮横、颠倒是非的脾性,公主该是见识到了,全府上下头疼着呢。”

水莹使劲地眨眼,以眼神示意水兰莫再说下去,水兰快人快语,哪能收得住?

绫子见大长公主神色淡漠,却知她意在于此,便接着问道:“哦?那可真是将门千金的脾性了,以往将军疏于管教大小姐吗?”

“外子忙于朝政,自然疏于管教。夫人在世的时候,管教严厉,过世后,沈嬷嬷太过溺爱,大小姐才养成这等目中无人的心性,无人管得住呢。不过,倘若大小姐闯祸,外子甚是严厉苛责,从不纵容。”水兰答道。

“如此说来,真是难为二位夫人了。”绫子望一眼大长公主,突然道,“对了,听闻城中的祥云寺乃三百年名动江南的古刹,公主心仪已久,二位夫人可否陪同前往?”

“能够与公主同行,妾身万分荣幸。”水兰惊喜地应下。

“将军,公主不见了。”绫子未进房门就焦急地喊道。

“什么?公主不见了?”杨策坐在床上,震惊得紧拧眉峰,“在祥云寺不见的吗?你且详细说来。”

绫子喘过气儿,仔细道来:“公主与二位夫人在大殿求签后,寺中一位沙弥说一位大师请公主到后院厢房商谈,公主不疑有他便去了。二位夫人自去解签,小的在大殿外等等候公主,可是等了半个时辰仍是不见公主后来,找遍祥云寺都找不到公主将军,小的该死小的把公主弄丢了,万一公主有何不测,小的万死也不足以谢罪”

神色惶恐,伤心落泪,绫子气自己太过疏忽大意。

杨策垂下熠熠的眸光,沉思半晌方道:“此事暂不能声张,你先在府中歇下,我定会寻回公主,你勿须担心。”

绫子哭道:“万一公主有何不测,那可怎生是好?”

他安慰道:“莫胡思乱想,你先下去歇着,我自有法子。”

绫子抹着泪水离开寝房,杨策面色铁寒,一双黑目死死地盯着前方的墙壁,眼色闪烁不定。

片刻之后,他唤人进来,沉着地吩咐众家将秘密查探大长公主的下落。

可是,入夜后仍无宁歌的下落。家将回禀,派出的数十家将与百来侍卫,已将祥云寺翻了两翻,毫无大长公主的踪迹,整个建康城也是巡了一遍,毫无所获。

杨策心急如焚,可恨自己无法起床亲自出府查探,更恨自己没有命人暗中保护公主的安全,说到底是自己粗心大意。

难道是南萧旧宫人的阴谋?或者是南萧旧臣劫持了公主、意欲为萧顶添复仇,更或者是匡复南萧?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大大不妙了。如果不是,会是谁呢?

越想越是心乱如麻,所谓关心则乱,便是如此。

他再次招来家将,商谈今夜的搜寻之策。半个时辰后,众人散去,自是分头行事。

杨策望向窗外浓黑如魅的夜色,黑眼紧缩——

公主,纵使将建康城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找到你!

翌日清晨,家将回禀,毫无公主的下落。他知道再也不能耽搁下去,便由下人服侍着更衣、扶着站起身,刚刚出门却见杨思薇赶上前,着急地阻止道:“爹爹,腿伤还没好,怎么能起来呢?快快回房歇着”

“无碍,无需担心。”杨策拂开女儿的搀扶,吩咐下人扶着自己出门。

“爹爹!”杨思薇生气地喊道,站到父亲的身前,竟是气急败坏的神色,“爹爹是不是要去寻找公主?”

“公主金枝玉叶,不能有丝毫闪失。”杨策沉声道,想要越过女儿,却被女儿伸臂拦下,不由得重了语气,“薇薇,你做什么?”

“爹爹,你的腿就是因为那公主伤成这样,如今你还要为了找她而不顾惜自己,爹爹,那公主比你的命还重要吗?”杨思薇伤心地说道,很不服气的样儿。

“放肆!”杨策低吼,眼中薄怒陡生,“还不回房?”

“爹爹”杨思薇气苦地叫了一声,一扭头跑了。到底是年纪尚小的女儿家,从未被爹爹这样当面直斥,怎禁得住?

下人备好轿子,杨策坐上去,正要出府,却见绫子急匆匆地赶上来:“将军,等一等。”

绫子的身后跟着一位宫娥,见着有些面熟,应是从洛阳带来的侍女。绫子笑逐颜开地说道:“将军,公主已安然回宫,小喜儿是奉了公主的旨意前来报信儿的,将军还是回房歇着,小的这就回宫瞧瞧。”

悬紧的心顿时回落,却又疑窦丛生,杨策问小喜儿:“公主可有损伤?公主被何人劫持?”

小喜儿答道:“公主让小的带话给将军,何人劫持,因何劫持,公主不追究,将军也不要追究。”

杨策淡淡地点头:“我跟你们一起进宫瞧瞧公主。”

小喜儿道:“公主已歇下,将军腿伤未愈,莫走动。”

绫子笑着劝道:“将军还是先歇着,假如公主知道将军腿伤又有起伏,公主于心何忍呢?”

若有所思地望着绫子与小喜儿出府,杨策仍然想不通公主失踪究竟是怎么回事。脚步微响,目光一闪,他瞥见廊道的拐角处,一抹绮丽艳影一掠而过,瞬间即逝。

回房歇下,却有两名家将进房负荆请罪,杨策厉声责问,两人方战战兢兢地供出劫持公主的幕后主使。

原来如此!

公主知道是她,才会不予追究。说到底,她是顾着他的面子,顾着他的感受。

刹那间,心头的怒火腾腾燃烧。

片刻之后,一抹绮丽艳影款款行来,福了福身子:“妾身见过将军,将军要妾身服侍吗?”

锦衣翩翩,珠翠累累,妆容香腻,是三夫人水兰一贯的娇娆风姿。腰束绅带,下垂青玉镂雕凤纹环佩,正是大长公主所赐之物。

杨策自然瞧见环佩,眼睛一眯:“环佩是大长公主赏赐的?”

“是公主赏赐的。”听闻夫君淡漠的声音,水兰心中一怵。

“你与大长公主一起前往祥云寺上香,公主被贼人劫持,你一无所知吗?”

“妾身一无所知,一沙弥有请公主前去后院厢房,妾身与姐姐自去解签,过了大半个时辰,公主没再回来,妾身这才慌了,赶紧回府禀报将军。”水兰陈述的与绫子一致无二,看来不假。

“依你之见,应该是什么人劫持了公主?”杨策随意地问道。

“妾身愚钝,怎会猜得到呢?公主不是安然回宫了吗?”水兰心底一紧,直觉夫君这么问,定有深意。

“水兰,你胆大包天!”蓦然,一声怒喝重重地砸下。

水兰双眸惊凝,诧异地望向夫君,须臾之间不晓得夫君为什么这般震怒。

杨策的脸上怒气纵横:“说!为什么劫持公主?”

水兰全身一震,惊彻心间:“妾身并无劫持公主,将军,妾身是冤枉的”

他勃然大怒:“还敢狡辩!若不是你,还会有谁?”

即便因为腿伤歇在床上,昔日的铁血将军在极端的震怒之下,亦有震慑人心的气度,水兰被他锋刃般的目光吓得六神无主,软软地跪在地上:“妾身真的没有劫持公主,将军要相信妾身呀公主邀妾身与姐姐陪同前往祥云寺上香,如此而已,妾身怎敢冒犯公主”

“砌词狡辩!”杨策怒道,“幸而公主并无损伤,否则你万死不足以谢罪。”

“将军,妾身再有胆量也不敢劫持公主妾身为什么劫持公主呢,妾身可以得到什么好处呢?”水兰泪水涟涟地抓住锦衾,苦苦地喊冤。

“有何好处,你自个儿知道。”杨策差点儿说漏了嘴,无论她是否晓得他与公主之间的情事,他必须保住公主的清誉。

“将军为什么不信妾身妾身入府多年,虽喜出风头,不如夫人德高望重,不若姐姐端庄娴雅,却是一心一意待将军的,妾身怎会劫持公主、令将军获罪”水兰死死地抓住被角,凄楚之态令人嘘唏。

“公主雅量,不追究你所犯下的劫持死罪。”杨策毫无所动,怒哼一声,“不过,家法不饶!来人”

“将军定要污蔑妾身,妾身无话可说妾身想知道,将军可有证据?”水兰撒了手,敛了泪水,面上犹有泪痕。

“证据?你配知道证据吗?”杨策冰冷地下命令,“即可将她押往城郊别苑,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别苑一步。”

“将军妾身冤枉冤枉啊”水兰一路挣扎一路哭喊,连喊冤申辩的机会都无。

“妾身见过将军。”

杨策本已闭眼休憩,却听闻一道柔润的声音,见是二夫人水莹,便冷冷道:“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水莹望见夫君怒气犹在的脸上深藏的淡漠与疏离,心中凉了半截:“将军可查实劫持公主真是兰妹妹所为?”

“假如你要为她求情,就免了。”

“妾身不敢,妾身只望将军查明真相,莫冤枉了兰妹妹。”水莹语声淡淡,倒是别有气骨。兔死狐悲,她心如明镜,夫君此番回来,不是因为她们而回来的,在洛阳,在那北国的将军府,或许已有另一个将军夫人,而她们的夫君,或许从未惦记过她们。想来,原配夫人去世的时候,他都没有回来,更何况是恩情寡淡的她们呢?

“你为什么笃定她是冤枉的?”杨策锐利的目光迫视着她,她却毫无惧色地迎上他的目光。

“兰妹妹行止大胆、略有心机,不过劫持公主是死罪,她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况且她实无必要劫持公主,妾身也想不出她有何理由劫持公主。那日在祥云寺,兰妹妹一直与妾身在一起,并无单独离开,回府后也没有出府,妾身真的不信她会命人劫持公主。”水莹淡定地道来,有理有据,令人不得不信。

“依你看来,是我冤枉了她?”杨策漠然一笑,黑眼微眯,“不过你要失望了,确有两位下人劫持公主到城郊别苑。劫持公主乃死罪,他们担心揽罪上身,自行放了公主,方才已向我禀明一切。若你不信,可去问问。”

“果真如此,妾身愚见,定是有人陷害兰妹妹。”嗓音庄静,水莹的软语像是碎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涟漪迭起。

“放肆!”杨策微怒,“如果你想去别苑陪伴水兰,我不拦你。”

“妾身谨遵将军之命。”水莹神色恭顺,眉目寂然,心已成灰。

那淡然的身影出了寝房,杨策缓了脸色,唇角挑起冷漠的笑。

三月二十,征南大将军八万大军抵达建康城外,华一波携五千精锐入城,建康城万人空巷,夹道观望,观望大宁天朝的赫赫军威,亦观望三年前护送湘君公主嫁入南萧的定国大将军。

是夜,康大人与冯大人摆下宫宴恭贺征南大将军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翌日,华一波入宫觐见大长公主。

同样是阆苑仙境的南萧皇城,同样是精致富丽的昭阳殿,同样是冷热无度、难以捉摸的公主表妹,却已物是人非,心情异常沉重。

踏进大殿,华一波叩首行礼,但见数月未见的大长公主容光似雪、眸色清寂,似有愁郁之色。他愣了须臾,犹有征尘的脸孔终是覆上淡漠之色:“公主可有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