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梁氏自然是千恩万谢地,给了这道士一大笔银两,高高兴兴地送他出府,又命玲珑将那稻草人一把火烧掉。

这玲珑素来把自己看成是未来侯府的主母,自然义不容辞,当下便欲都捏那稻草人。谁想这一捏之下却贵得叫出了声,但见那稻草人之中竟然渗出了水来,把那几处被道士用笔点过的地方都染成了黑色。

这,这却是甚么道理?玲珑被唬得不轻,但料想那道士神神叨叨的,说不定这是个正常现象,于是她便找了一块布,胡乱地包住了那稻草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此次萧淑妃落水,成为了整个后宫最为惊悚的事情,尤其是心系皇孙的庄太后,少不得又请了护国寺的主持念了好几天的经文,只求佛祖能够保佑她的皇孙平安无事。好在那御医来报,说萧淑妃只是动了胎气,庄太后的皇孙还好好儿地待在萧淑妃的肚子里,她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念了上千遍的佛号。

这边虽然庄太后松了口气,那守在朱砂床塌边上的白泽却少不了数落了朱砂好几通。

“朕知道你一心关心他人,可是你好歹也得惦记着点你自己的身子。”白泽板着脸嗔道,“你要知道你也不过是一介女流,身体又是这样弱的。你若像德妃那样朕便也不说什么,可是瞧瞧你这一连病了几日,倒教朕如何是好!”

看着白泽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关切,朱砂只是吃吃地笑了,道:“瞧皇上这话儿说的,难道这后宫里面,就只能德妃姐姐能救人了?难道臣妾惦记我皇家的血脉,还错了不成?”

看着这个小妖精那祥装嗔怪,却又带着点点笑意的模样,白泽却不由得笑了出来。他伸出手来捏了捏朱砂的脸,笑道:“真是强词夺理!”

然而这一捏之下,便觉那凝脂的玉肤仿佛含着荧荧的水汽般,如此滑腻可人。白泽不禁有些失神,他伸出双手抚摸着那精美的颈子,然后探手伸进了朱砂的衣襟,将那衣襟褪下了半截儿,瞧见了那圆润如玉的肩膀。在那肩膀之上,尚且还有着隐隐的一道伤痕,呈现出粉嫩的色彩。那白泽忽然举起,转身匆匆行至案前,拿起笔和丹砂走到床边,竟醮着丹砂按着那道伤痕的形状绘了一枝桃花儿。但见那几缕丹砂作枝,上面缀着点点耀目红艳的花朵,既妖且媚,衬得那白皙的肌肤胜雪,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勾魂摄魄。朱砂看着那朵花儿,笑意盈盈地抬起头来,歪着头打趣:“皇上,绘好了花儿,可就不能碰了哦。”

那娇憨的模样,那明明是诱惑却又故意如此坚决拒绝的邪恶,让白泽瞬间迷失。扔掉笔墨,白泽一把拎起了那尾小小的妖精。红烛摇曳,娇笑声连连,可叹那刚刚绘好的桃花儿,就这样眨眼之间模糊一片。

“明明是上朝的时间,你却在这里。”朱砂睁开眼睛,看着那倒着呈现在自己眼前的脸,倒是一点儿也没有惊讶的神色,“靖王爷难道要修道成仙了么?”

“想来,本王便是成仙,想来也无法渡化你这只妖精。”白隐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不变,目光却落在了朱砂那**的肩膀上。带着微凉体温的手轻轻地触碰在了那肩膀上,让朱砂禁不住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明明是很快便会消失的伤痕,却偏偏被涂上了丹砂,想来便是太上老君的仙药,也断然是没法子让它没有痕迹了。”白隐轻轻地叹息一声,用他修长而冰冷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白皙肌肤上淡淡的丹砂。果然,再也抚不去了。那洁白的玉上…沾染上的色彩,再也抹不去了。

望着白隐那深邃下去而又变幻莫测的黑眸,朱砂悄然伸出手来,抚上了他的脸。白隐的身体猛地一震,条件反射地想要避开。然而朱砂却伸出了双手捧住了他的脸。这张脸显然是俊逸而又完美的,他的英俊不是白泽那样的儒雅文弱,而是一种混合着王者霸气与诗人般的张狂与武者的不羁。他的腮边犹有青鬓,那是充满了成熟男人气息的味道,对于女人来说,是种致命的吸引力…

朱砂一点点地凑近白隐,她芬芳的气息似乎还带着昨日纠缠的氤氲,丝丝缕缕地缠住白隐的心绪。明亮而黑白分明的眼眸笑意盈盈,就这样毫无介蒂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一瞬不瞬地望住白隐那深似浩瀚夜空的眼。

“你的这双眼睛里…可曾流过一滴泪么?”朱砂突然问了一句,竟然若一枚石子,巧妙地绕过重重的屏障,激起心头涟漪,一圈圈扩大开去。

泪吗…

是错觉吗?朱砂为何感觉到那双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黑眸之中隐隐涌上波澜,他慢慢地伸手,抚上了那双玲珑的小手,薄唇微微地动了动。那双冰冷的大手握住了朱砂的,然后,将她的手从脸上拿来,沉声笑道:“你若懒得穿那衣裳,不如本王来替你画一幅画。”

画?朱砂扬了扬眉。

还是那张笑脸,还是那双黑眸,明明是那么近的,却又为何,那么远?

白隐令朱砂侧身坐在床塌之上,持起画笔,醮着一种不知名的颜料,在朱砂肩膀上那处伤痕的旧处轻轻地描画。他的神情很专注,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眸光,却让他的脸有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柔和线条。朱砂静静地看着他,轻轻挑了挑朱唇,然后转过脸去闭上眼睛,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打起盹儿来。

白隐的眸光微动,望向了这只小猫。她有着洁白而闪亮的皮毛,她有着邪恶和诱惑的性情,她有着几乎可以洞穿人心的眼眸。

如果我是那至高无上的造物之神,那么我捏合出了这样一个你,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009:试探萧淑妃

日头已高,清荷刚刚帮穿戴整齐的朱砂梳好了头,便听得外面有人笑道:“珍婕妤妹妹可在吗?”

朱砂的心头一动,便见那妙涵款款走了进来,躬身一礼,道:“娘娘,宋贤妃娘娘,与赵淑仪娘娘来了。”

哦?朱砂的眸光流动,却不曾想为甚么偏偏会是这两个人赶大早来了。当下她便点头道:“快请进来。”话音刚落,那宋贤妃竟与赵淑仪一并走到了门口,然而二人却并不急着进来,只是站在门口笑着对朱砂道:“珍婕妤妹妹的身子可是无恙?”

“多谢姐姐关心,朱砂自幼生长在江南水乡,又在长兄的督促下学过凫水,只是受了些风寒,而今却已然无恙了。”见这位高自己两个品级的妃子不肯进来,朱砂只得起步迎了出去。然而那宋贤妃却咯咯地笑着,对那赵淑仪道:“看看,果然还得是武将之家出身的女子,看着柔弱,到底体质好些。不像我们这些文弱之流,见些风儿就咳嗽个半晌。”

“宋贤妃姐姐谬赞了,”朱砂笑道,“倒是我这将门之后粗俗,还恐姐姐们不待见呢。、”

“啊哟,这可不敢。”那赵淑仪连忙摇手,俨然是诚惶诚恐的模样,道同“珍婕妤娘娘这就言重了,娘娘您出自武将之家,偏又生得如此娇弱可人。真真儿的是上天的厚爱,让我们自叹弗如呢。”

说罢,三个人都笑了。

就这样你来我往地捧了一会子,那宋贤妃忽道:“说到底,那日多亏了珍婕妤妹妹你,要不然那萧淑妃如何能够平安无事?却不知那萧淑妃可有登门道过谢没有?”

终于要开始了吗?朱砂在心中暗暗地冷笑了一声,脸上却温和地笑道:“萧淑妃娘娘受了那番惊吓,幸而能保住了腹中的胎儿,自然是要休养一阵子的。朱砂如何敢劳那萧淑妃娘娘的大驾呢?”

“是了,”那宋贤妃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萧淑妃而今有孕在身,确实是行动不甚方便的。想来,本宫也有日子没见她了,竟不知她现在身子骨儿如何。妹妹这会子要是没有甚么事,或可与本宫为伴,去探望一下萧淑妃?”

这番言语来得客气,却不容置疑,朱砂如何有不从命之理?当下便点头应着,吩咐妙涵去准备了三份礼物,与夏青一并带上。

那宋贤妃急忙笑道:“多亏妹妹想得周全,瞧本宫这性急的,竟没有想着准备礼物。这份情本宫记着,待日后定要送妹妹些好东西还来。”

“宋贤妃姐姐这可就言重了,”朱砂笑着,与这宋贤妃一并挽手相扶,款款从“明霞殿”走了出来,“日后待朱砂去拜访之时,姐姐多泡上盏好茶便是了。”

那宋贤妃连连点头,妙涵却在她的背后冷笑。这文菁皇后的应声虫定然是来意不善,还在这里装得好像良民一样。看起来她果真是想拿珍婕妤娘娘当软柿子捏呢,不过,别着急,到时候会让你们每一个人都看个清楚,那张若春风般和煦笑脸后面的到底是甚么。

依旧是各怀心事的一行人,就这样来到了萧淑妃的“凝霜殿”。

那萧淑妃一听说宋贤妃并那珍婕妤一起来的,便立刻被唬得变了脸色。她紧张地捉着着何嬷嬷地说,嘴里喃喃地问着:“怎么办,怎么办?”

“娘娘,你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何嬷嬷虽然也感觉到大事不妙,但是事到如今,也只得硬着头皮招架了。

那萧淑妃慌乱不已,忙不迭地用手捂着腹部,低头将那腹部的衣裳理了又理,系了又系。那何嬷嬷也陪着她一起整理她的衣裳,正在两个人慌里慌张地准备之时,便已然听到院子里有人高声地笑着说道:“萧淑妃妹妹可在么?”

来到人家的宫殿,却又问人家在不在,这个宋贤妃也真是有够一说。朱砂无奈地扬了扬唇,瞧见那方才紧紧关闭的殿门被攸地打开了。

出现在那门口的,是一袭深褐色衣裳的何嬷嬷。看到这几位尊贵的客人,何嬷嬷一脸堆笑着迎上来,躬身道:“几位娘娘,快里面请。”

那宋贤妃与赵淑仪对视一眼,然后便婷婷袅袅地朝着里面走,那宋贤妃因笑道:“你们娘娘呢?这么好的天儿,怎么也不出来走走?”

“回宋贤妃娘娘的话儿,自上次受了惊之后,淑妃娘娘的身子一向弱着,也不便起身。这不,听到您几位来了,便赶紧唤老奴前来迎接呢。”那何嬷嬷笑得既恭敬又滴水不漏,宋贤妃挑了挑眉,扫了这何嬷嬷一眼,心中便有些不悦起来。她奉文菁皇后慕容薇的指使前来“凝霜殿”,寻找那萧淑妃到底有没有在有喜这件事情上做假。但是却不想这狡猾的萧淑妃窝在屋子里不面不出来,看起来,还得想个办法把她逼起来才是…

这样想着,她便给那赵淑仪递了个眼色,那赵淑仪会意,悄然地望向了身后那个她们找来的替罪羊。

偏这个替罪羊还毫无感觉地抬起头来,欣赏着这“凝霜殿”里的装饰摆设,看上去幼稚得好像在邀请人快点欺负她一样。赵淑仪的唇边泛起了冷笑,继而又转过头,将那阴冷神色收敛了个一干二净。

“啊,原来是宋贤妃姐姐和赵淑仪姐姐,”刚刚走进寝殿,那萧淑妃便慢慢地坐起了身来,笑着与这几位贵客打着招呼,“哟,连珍婕妤妹妹也来了。来,快请坐。”

那宋贤妃凝神看去,但见那萧淑妃身上穿着一件水蓝色的广身便衣,披着宝蓝缎子的罩衣,一条锦被,就这样不偏不倚地盖在她那已然隆起的腹部。

010:意外的发现

那宋贤妃的目光落在萧淑妃的身上,看到一条锦被若有心若无心地正好横在那萧淑妃的身上,遮住了她那微微隆起的腹部。

“怎么萧淑妃妹妹一点儿都没发福呀,”那宋贤妃笑呵呵地走过去,说道,“人家都说有孕在身的人是会发福的,你怎么还像从前那样苗条?是不是御厨房的菜不合你口味?”

说着,竟朝着那萧淑妃的腹部伸出手来。

那萧淑妃的脸色大惊,急忙伸手捂住了腹部,然而那宋贤妃却只是将手放在了这萧淑妃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在床边坐了下来。笑道:“前些日子总听你说害喜,反应大着呢,这几日可好些了?”

萧淑妃暗暗松了口气,却只觉自己的后背都在那一瞬间急出了冷汗。她淡淡地笑了笑,道:“这段时间倒是好了一些,可是身体到底还是太弱,御医嘱咐叫我多躺躺呢。”

说着,又看向朱砂和赵淑仪,笑道:“珍婕妤妹妹,赵淑仪,你们坐呀。”

朱砂笑着坐在椅子上,道:“因怕打扰到您休息,也没有前来问候,不知道萧淑妃娘娘的身体可好些了没有?”

“好是好些了,”那萧淑妃娘娘而今最怕见的人这一,便是这个救了自己性命的珍婕妤朱砂了。她不知道在湖里救自己的时候,她有没有露出甚么破绽让这位珍婕妤看到,而这三个人一行来到此处,她们…到底是来试探自己的,还是只是来坐坐而已呢?一面在这样飞速地盘算着此事,萧淑妃一面笑着对朱砂道,“就是至今想想还心有余悸,相信那次若不是妹妹你救了我,说不定我们母子就…”说着,难过地抚着腹部,竟是说不出话来。

“哎呀,我的好妹妹,你这是在说什么呢。”那宋贤妃笑道,“好端端的,怎么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儿。要知道,我们这些姐妹可都在等着你的喜讯呢。若是个龙子,那就是长子,这后宫里面,想来就得数你最风光了。”

说着,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后宫之中的长子,这意味着甚么?

那萧淑妃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得意之色,对于那美好的未来,她既向往又害怕,脸上不期然飞上了两朵红霞,笑道:“姐姐这话倒叫妹妹怎么敢当呢,我也只是希望能为皇上育有龙子,以继皇家香火罢了。”

“是是是,偏你就是个最大的功臣。”那宋贤妃又咯咯地笑了起来,朱砂对这两个人拙劣的表演很有些不耐,正欲起身观赏这寝殿摆设之时,忽听到那赵淑仪指着窗外那开得正盛的芍药花儿道:“啊哟,怎么萧淑妃娘娘园子里的芍药开得这样好的?宋贤妃娘娘,这可比呼们宫里那几株开得美多了。”

那萧淑妃尚且还沉浸在方才的喜悦里,这会子瞧向外面,但见窗外的那片后花园里种着一片玫红的芍药花儿,一团团一簇簇开得甚是讨喜。

那宋贤妃便笑道:“可不是,这人逢喜事精神爽,连花儿都开得格外卖力。想我那宫里的几株,自前年种上便病恹恹的。哪里有萧淑妃妹妹这几株开得喜人。”

说着,又对那萧淑妃道:“萧淑妃妹妹整日里躺在床上可不是甚么好办法,而今有孕在身,更应多走走才是。如今这芍药花儿开得如此盛,可是应该起身去散散步,晒晒太阳。”

方才还说得那样兴高采烈,这会子宋贤妃提出了这样的建议,那萧淑妃竟不知道是当推,还是不当推了。于是她便将犹豫的目光落在了那站在门口处的,何嬷嬷那里。但见这何嬷嬷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皱着眉摇了摇头。萧淑妃会意,便不好意思地笑笑,道:“谢谢宋贤妃姐姐的好意,你们自可在院中看看花草,我这里浑身尚觉得困乏,就不去了。”

那宋贤妃见萧淑妃还是没有上套,当下便深吸一口气,笑道:“那我便在这儿陪你说说话儿好了。”说着,她转头对赵淑仪道,“既你喜欢那株花儿,便与珍婕妤妹妹一并去赏赏花儿罢。毕竟珍婕妤妹妹也是头一回来萧淑妃这里,四处看看也是好的。”

宋贤妃既是这么说,那赵淑仪便陪着朱砂走到了园子里。这萧淑妃自幼过的乃是吃不上喝不上的日子,她的情况比起朱砂要相差很多。朱砂好歹还有娘亲跟在身边,嘘寒问暖,而那萧淑妃却只能靠自己过着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所以她生xing之中便没有喜花这一项,萧淑妃喜欢的是明晃晃的银子和黄澄澄的金子,那花园儿里的花儿都是种摆设,她基本不常看的。所以朱砂看得出这“凝霜殿”便绝然没有庄太后那“慈宁殿”般整洁美观,那些花儿虽然开得盛,可是若论侍奉起来的精心,可就差得远了。但胜在这园子建得倒也精心,假山流水奇花异草,倒也看着有趣。

朱砂与那赵淑仪一边说着闲话儿,一边逛着这后花园,不觉间走到了假山附近,远远儿地瞧着自那长廊那边走过来了一个小宫女。那宫女抱着一盆的衣裳正匆匆地走着,竟是满脸的泪痕。她兀自在那匆匆地走着,待到行至两位宫妃面前才恍然发觉有人,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被几位宫女簇拥下的盛妆宫妃,那小宫女猛地一惊,手一哆嗦,那装满了衣裳的木盆便“咣当”掉在了地上,木盆里的衣裳尽数掉落一地。

那赵淑仪与朱砂被唬了一跳,转过身,却看到了一个吓得呆若木鸡的小宫女,还有满地五彩缤纷的衣裳。

“奴…奴婢参见两位娘娘!千,千岁!”那小宫女也不顾脸上的泪痕,当即便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见礼。

然而那赵淑仪的目光却攸地被地上的衣裳吸引了,她举步,朝着那些衣裳走了过去。

【作者题外话】:谢谢支持素衣的朋友们,素衣爱你们!

这几天总有亲问素衣《拜金俏王妃》的事情,亲们啊,王妃已经完结了,完结了哦。完结的文网站是不允许再继续写的唔,乖了,亲亲。好好看这本《长恨宫》吧,希望亲们喜欢!

011:如何是好

这个捧着一堆衣裳走出来的宫女,名唤束兰,是个年方十二的小宫女。

因着性子懦弱,常常被这后宫里大一些的宫女欺负,眼下,她便是被那帮宫女们喝着捧着衣裳去后院儿洗的。吵架吵不过人家,打架又不是人家的对手,这束兰只能自己跟自己怄气,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往外走。

谁想刚刚走到这儿便遇上了这么两位尊贵的娘娘,从来没有见过大世面的束兰急忙慌里慌张地跪下了。

“这些衣裳,可是你们主子,萧淑妃娘娘的?”这赵淑仪已然走到近前了,她瞧着这些衣裳,然后抬起眼睛来瞧那个小宫女。在那些粗使的宫女眼里,穿金戴银的主子们都是至高无上的,有着绝对能够掌握你生死的权利,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于是这小宫女急忙叩头道:“是,正是萧淑妃娘娘的。”

“那…你可是要把这些衣裳捧去尚洗局么?”赵淑仪虽然问那个小宫女,但是她的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那些衣裳,她的眼睛烁烁生辉,自有一股子喜悦在其中。

“回这位娘娘的话,奴婢不是要去尚洗局,而是要绕到后院儿去洗的。”小宫女束兰老老实实地回答。

“哦?”赵淑仪简直要笑出来了,她挑眉问道,“放着尚洗局不用,却要你来洗,这却是甚么道理?”

“这…”束兰也犹豫了一下,说实话,她也很纳闷为何这些衣裳不肯交于尚洗局。只是平素里这些事情也不归她管,自有那主事的赖妈妈吩咐。今儿倒是那个负责洗衣裳的宫女犯了懒,非拎着束兰这个软柿子捏。想着那个宫女今儿欺负自己的可恶嘴脸,束兰便决定了要好好儿地给她点颜色看看,日后也好教她不再敢小看自己。于是便鼓起勇气道,“奴婢也不知道这是甚么道理,可是那月伶就是常常欺负奴婢,这衣裳本该是她洗的,她却喊奴婢来洗。要知道奴婢也有自己的事情…”

“你说这该是那个叫月伶的宫女洗?”赵淑仪见这小宫女说话颤三倒四,很是令人不耐,当下便皱眉打断了她的絮叨,自问道,“难道那月伶是专门负责洗衣裳的?她天天都洗么?”

“也…不是。”这小宫女犹豫了片刻,又慢慢地说道,“好像也不是天天都洗,只是偶尔逢个甚么事的,方叫她来洗的。这也都是那个赖妈妈吩咐的…”

“原来如此…”那赵淑仪冷冷地扬起唇角,眸光阴冷而又得意,“怪不得。”

说着,她弯腰拿起了脚下的那件衣裳瞧了瞧,转过头看向了朱砂。

朱砂顺着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件衣裳之上,顿觉心里“咯噔”一下。但见那是一件青缎面儿的水裤,裤上血迹点点,不用说便知是女子的经血使然。

“珍婕妤娘娘,您看,这可如何是好?”那赵淑仪方才脸上所流露出来的得意之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副慌张害怕的模样,好像只等着朱砂来拿主意般。

好一个擅长演戏的赵淑仪!

朱砂在心中冷冷一笑,自道:“这…赵淑仪姐姐,此事可容不得玩笑,您可认准了么?”

“这一地的衣裳都在这里,如何是玩笑的?”那赵淑仪一指这满地的衣裳,又指了指那个小宫女束兰,道,“更何况还有人证?珍婕妤娘娘,此事若是你我瞒下了,那将来事发,可是要杀头的呀!”

朱砂瞧了一眼那跪在地上,一脸迷茫的小宫女,不由得暗暗叹息了一声。

叹你痴,怜你傻,命在旦夕你却不自知呵…

“那…这可如何是好呢…”朱砂抬眼,脸上亦是一片慌乱与害怕。那赵淑仪先是将朱砂打量了一番,见她似乎果真是不知如何应对才好,料想这珍婕妤也不过是刚刚入宫即走了狗屎运,没有见过甚么世面。那赵淑仪便厉声喝她手下的那些丫头,道:“还不把这个罪婢给我看住了!”

你道那些赵淑仪带来的宫女都是吃闲饭的不成?人家自是早有准备,一时之间便奔过来两个身体强健的,将那小宫女按住了,赵淑仪拿着那水裤,举步便要往萧淑妃的寝殿里闯。

“哎呀,赵淑仪姐姐,可使不得。”那朱砂急忙一把拉过那急着去邀功的赵淑仪,道,“姐姐可不能就这样闯进去,若是那萧淑妃娘娘原本没有甚么,您这样一去岂不是要得罪人?”

那赵淑仪闻听,便攸地震了震,想着这衣裳在自己的手里,人证在自己的手里。若是这果真是证据确凿还好,若是稍有纰漏,那最先完蛋的岂不就是自己么?可是…

“况且,赵淑仪姐姐你再想,此事若是真的,你这样进去岂不是打草惊蛇么?”朱砂见赵淑仪的脸上神色微动,似是没有了主意,便试探道:“这后宫之主原就是皇后娘娘,姐姐想想,若是我们逾越了皇后娘娘,那传出去岂不是我们不懂规矩?”

这番话让赵淑仪顿时茅塞顿开,她喜得连连点头,拉着朱砂道:“珍婕妤娘娘,倒是你提醒我了,如若不然,说不定就会酿成大错!”

说罢便给自己的这身宫女云娥使了个眼色,那云娥自领命而去。与此同时,那朱砂则悄然望向了妙涵。但见那妙涵的笑眼微微一眯,露出个甜甜的笑容来,便轻手轻脚地趁着无人注意之时,不见了踪影。

反正这些事情,那条毒蛇早就心中有数,想来也早就布置下去了罢。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在这里静静地等着,等着看一场好戏。

不期然间,朱砂再次想起了儿时的慕容薇。印象里她除了刁蛮任性的胡闹,便是欺负旁人的凌厉,而今要站出来主持公道,可会是个甚么模样呢?

012:文菁审案

那萧淑妃躺在床塌之上,小心翼翼地变幻着各种姿势,心里只盼着那宋贤妃能够早点儿离开。可是那两个出去闲逛的人还没有回来,这宋贤妃却又不停地说着些七七八八不相干的事情,这或多或少让萧淑妃的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那守候在一旁的何嬷嬷也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便略有些焦急地望向了外面。然而就在这一刻,她却瞧见了一张看上去有几分熟悉的脸。那似乎…应该是那个珍婕妤的近身宫女罢?可却怎么在这儿?

但见那宫女在窗前朝着何嬷嬷点了下头,又迅速地看了正在与萧淑妃说话的宋贤妃,便隐进了一片灌木丛之中。这何嬷嬷陪感蹊跷,便借着端水果的借口退了出来。

匆匆地从侧殿绕到那灌木丛中,但见那宫女笑意盈盈地走过来,凑在何嬷嬷的耳边轻轻地低语了几句。那何嬷嬷脸色大变,唬得几乎跌倒在地。

然而那妙涵却一把捉住了何嬷嬷的手腕,低声道:“何嬷嬷,我家主子知道你护主心切。可眼下这事不是儿戏,乃是萧淑妃娘娘的一场大劫!那文菁皇后的人很快便到,到时候如果果真查出点甚么,恐怕不止是萧淑妃本人,便是连平阳王府一干人等都将要受到牵连。这,可不是小事。”

那何嬷嬷已然蒙了,她一个劲儿地点头,冷汗泠泠。

“我们珍婕妤娘娘心地宽仁,可见不得这种谋害忠良之事。若是何嬷嬷您信我一句,此事,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借着这文菁皇后兴起的风浪为萧淑妃娘娘找一个台阶儿,就这样走下来最好。”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药丸,递到了何嬷嬷的手上。

“这是…”何嬷嬷怔了怔,但见这药丸通体赤红,却不知是甚么制成的,还散发着隐隐的香气。

“何嬷嬷若是信得着奴婢,便将这药丸和在清水之中与萧淑妃娘娘喝下去,一切问题自会迎刃而解。”妙涵微微地眯着那双笑眼,说道。

何嬷嬷怔了怔,旋即拿下了那药丸,瞧着妙涵道:“多谢你家娘娘,此事老奴事后自会回禀萧淑妃娘娘,如此大恩大德,容后再报。”

说罢转身便走,自取了个茶盏,用清水将红色药丸和成汁液,兀自定了定心身,端着走进了萧淑妃的寝殿。

那宋贤妃正在讲一个笑话,竟是自己乐得比萧淑妃还开心。那萧淑妃的脸上挂着尴尬的笑意,看着走向自己的何嬷嬷。

“娘娘,这是您早上想要喝的燕窝晶露,您且尝尝。”那何嬷嬷虽然已然稳定了身心,但仍禁不住额头淌下一滴汗来。这萧淑妃看到何嬷嬷神色中难掩一丝紧张慌乱,不免在心里暗暗地产生了疑惑。况且她早上根本没有想要喝甚么燕窝晶露,然而再看那何嬷嬷的眼神里分明写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神色。那萧淑妃便多少明白了几分,当下便端起了那茶盏,打开,赫然看到那满杯的赤红,心下不由一惊。再看,何嬷嬷额前的汗珠更多了几分。

察觉到萧淑妃眼中的问询,那何嬷嬷心中虽然忐忑,但表面上仍坚定地点了下头。

那萧淑妃料想这何嬷嬷在自己最为困难的时候,都能够温和慈祥地照顾自己,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地害自己。当下便正欲饮时,突然听到门口有人高喝:“皇后娘娘驾道!”

来了!

那何嬷嬷心一沉,忙低声喊了一声:“快喝!”

萧淑妃这时候哪里还想得那么多,条件反射地将那一盏赤红的汁液饮尽。

正待这个时候,那文菁皇后便已然气势汹汹地进来了。

但见这慕容薇凤髻高挽,头上的九凤朝阳冠随着她疾行的步伐颤颤而舞,那袭火红艳丽的五团花凤袍耀目至极。这至高无上权利的象征,让所有人都俯身下拜。

“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文菁皇后却连看都不曾看这些宫人一眼,兀自大步来到了萧淑妃的寝殿,看到正倒在床塌之上的萧淑妃,不免冷笑一声,道:“萧淑妃,你好大的胆子呀。”

一句话说得萧淑妃的心凉了半截儿,但脸上却少不得笑道:“皇后娘娘这是哪里话来,臣妾有孕在身,不便起身相迎,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话音刚落,但见那慕容薇哈哈大笑,那娥眉直竖,凤眼圆睁怒视着萧淑妃,道:“事到如今,你还想要瞒着本宫吗?”

说完,便高声喝道:“唤赵淑仪和珍婕妤。”

果然是这两个人从中做了手脚!萧淑妃暗暗地咬牙,又冷冷地看了宋贤妃一眼。孰料这宋贤妃却根本没看萧淑妃,只是兀自将视线落在了别处,先前那一脸的和气和喜气早已然荡然无存。

可恶。

萧淑妃只觉一股怒火淤积在胸口,恨得牙根直痒痒。

彼时那朱砂与赵淑仪款步走了进来,但见这赵淑仪的手里还拿着那条水裤。萧淑妃一见那条水裤便觉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欲晕倒在床上。何嬷嬷的手都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她愤然瞪着赵淑仪,又转头看到了战战兢兢走进来的小宫女束兰。

她自是认得这束兰的,这是粗使宫女的主事刘嬷嬷千求万求她留下的小宫女。想是那刘嬷嬷的亲戚,虽然有些愚笨,但是却能做些粗使之活,那刘嬷嬷又使了银子,何嬷嬷不忍心,便留了她下来。谁曾想,善骑的死在马上,善游的死在水里,这天大的事坏就坏在那最不起眼儿的小虾米身上!

面对着何嬷嬷那充满了责备与恼火的目光,那束兰不由得全身都哆嗦了起来,连头也不敢抬。

“赵淑仪,你手里拿的是甚么?”那赵淑仪刚刚见了礼,便听得文菁皇后慕容薇这样问。那赵淑仪便急忙呈上了自己的证物,道:“这是臣妾在后院儿中无意发现的,据这小宫女所说,这些衣物都是萧淑妃娘娘的,而臣妾竟然看到这水裤上…有女子的经血!”

013:越闹越大

那赵淑仪一脸得意之色地呈上了那水裤,但见这水裤上经血点点,颜色却还鲜明。想来当是刚刚脱下之物,那文菁皇后冷笑一声,转向那萧淑妃问道:“萧淑妃,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