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来…来闻闻,这梅花香不香…”红月说着一把将白泽抱在了怀里。那阵阵传来的异香让白泽头晕目眩,他剧烈地喘息着,伸出双手抚摸着那朵朵的梅花。

“皇上,您可喜欢?”红月的喘息也越来越急,她的胸前起伏着,腿却缠住了白泽的腰,“皇上,奴婢…奴婢可想死您了。”

“你想朕甚么?”白泽说着,猛地站了起来,将红月举到了身前,两个人紧紧相贴。那火热的身体就这样相互摩擦着,让两个人的意识都渐渐地模糊起来。

“奴婢想…”红月说着,凑近了白泽的耳边,轻声低语了一句甚么,惹得那白泽“啊”地大吼一声,将红月抱起来奔向床塌。

就这样恣意地狂欢罢,既然是场不可避免的劫难。反正人都要走向堕落,走向死亡,走向黑暗,谁…又能阻止你我的沉沦呢?

“你吃醋了么?”那微凉的手轻轻地抚着朱砂那如瀑布般地长发,慢慢地,从发根到发梢,这种清冷之感慢慢地袭上了朱砂的身体。

“我有甚么好吃醋呢。”她缓缓闭上了眼睛,朱唇轻启。“身为皇上,就应该过那种凉宫粉黛的日子,不是么?”

“你懂得就好,”吻,像清凉的雨一滴滴洒在朱砂的身上,却撩拨起她的欲望,“毕竟能让你飞上欲望颠峰的那个人,是本王,不是他…”

不是他…不是…他…

朱砂张起红唇,发出第一声呻..吟,双手紧紧地捉住子锦床之上的被子。

我知道这是错的,我知道这乃是我无法承受的罪孽,可是…谁又能拒绝呢?

娘,告诉我,我该如何是好?

091:双喜临门

“皇上想要晋升红月的品级?”朱砂怔住了,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对面的白泽。

此时的白泽脸上绽着尴尬的笑意,竟是连正眼都不敢看朱砂,而是深深地低下头去。他知道自己本不该说这样的话来,毕竟朱砂是他最爱的女人,最敬重的妻。然而每每想起昨夜与红月的一番缠绵,白泽的心口便激荡着说不出的刺激感觉。反正…他去到哪一个宫妃的宫里,都一样要行这种房事的,不是么?为甚么…不选一个能给自己带来欢乐的人赏赐呢。

朱砂轻轻地抿了抿嘴唇,脸上的惊讶慢慢沉淀下去,露出了温和的微笑:“皇上,您可曾记得太后娘娘生前所说的话么?”

白泽怔了一下,然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青楼女子原本便不应该入宫,这恐怕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然而,那红月不仅进了宫,留了下来,还被封了个正八品的采女,这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了,而眼下,这位年轻的皇上竟然想要晋升那青楼女子的品级。这样的事情,恐怕换成是任何一个皇后都不能容忍的罢?

“但是,妖儿,你可知道,”白泽清了清嗓子,道,“先前在立后的时候,是红月替朕想了一个万全的法子,让后宫的所有嫔妃联名上书,才得以对抗了鲁国公等人的奸计…”

朱砂的手,悄然攥了攥。心里涌上了一股子异样的酸楚,脸上却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白泽看到朱砂的笑容,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杵在那里,默不做声了。

为人qi,为帝后,最难做到的,便是要有容人之量。那意味着,你一定要有容纳其他女人的宽容之心。

正当朱砂准备说些甚么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顺元急匆匆地奔了进来,跪倒在地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顺元,你怎么这样慌里慌张的?”白泽不痛快地皱眉喝斥,“太后娘娘刚刚仙逝,哪里还有甚么喜事?”

“这,皇上恕罪,皇上恕罪。”那顺元自来就胆小,这会子被白泽板着脸喝斥,当即便唬得流下汗来,结结巴巴地道,“皇,皇上,皇后娘娘,不是奴才没事找事,而是那宋贤妃娘娘,宋贤妃娘娘她…有喜了。”

有喜了!

朱砂的心先是一沉,紧接着便听得那白泽惊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真,十二分的真!”顺元连连点头,“是赵淑仪娘娘前来报的喜,现在人就在外面。”

赵淑仪,朱砂的心头一动,想来这件事情,倒是真的了。

“皇上,这是喜事,当起驾‘锦素宫’探望宋贤妃娘娘才是。”朱砂微笑着说道。

白泽连连点头,心中竟有股子说不清是喜是忧的感觉,与朱砂一车上了车辇,白泽便陷入了沉默之中。朱砂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白泽的手,笑道:“皇上,这是喜事,您如何还不高兴呢?”

“朕只是…希望那个孩子,是朕和妖儿你的孩子。”白泽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叹息。在白泽的意识里,他的第一子,就是他与朱砂所诞下的孩子。那才是凝聚着爱意的存在,那才是未来能够担得起武昭国江山之重任的,未来的国储。

历代皇帝,都是以嫡长子为先,而今宋贤妃身怀有孕,却到底会不会对朱砂的孩子有所影响呢?

看着白泽那充满了担忧与难过的复杂表情,朱砂的心里,到底还是涌上了一丝感动。她伸出手来,轻轻地握住了白泽的手,笑道:“皇上,您能有这份心意,臣妾便已然…受用不尽了。”

“妖儿,你不懂,”白泽却神色凝重地看向朱砂,道,“在朕的心里,决不愿意任何人,任何事能够威胁到你。即便是宋贤妃,即便是…她腹中的胎儿…”

不愿意任何事情威胁到我么?

朱砂牵动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苦涩笑容。

那么即将要晋升品级的红月,又到底会不会对我有所威胁呢?

“锦素宫”里,宋贤妃俨然一副有喜女子的妆扮。她的额前勒着珍珠抹额,穿着松松垮垮的衣裳,脸上不施半分粉黛,倒是让她看上去有几分顺眼。看到白泽与朱砂,这宋贤妃竟是恭敬柔顺得很,左一个皇后娘娘,右一个皇后娘娘地叫起来没完,仿佛与宋贤妃有表亲的不是文菁皇后慕容薇,而是眼前这个刚刚被册封的婉瑜皇后朱砂。

“宋贤妃娘娘的气色不错,想来定是个龙子。”朱砂温和地笑着说道。

谁知这句话却唬得那宋贤妃变了脸色,急忙摇头苦笑道:“实不相瞒,皇后娘娘,臣妾前儿还梦到了一个女妹妹扑进怀里,想来却是位公主也说不定。臣妾没有甚么野心,也没有旁的奢望,只求平安地诞下这个孩子就好…”

“一定会平安的。”朱砂打断了宋贤妃的话,轻轻地拍了拍她挽着自己手臂的手,“宋贤妃姐姐不必担忧,本宫会吩咐下去,宋贤妃姐姐若有甚么想吃的想用的想玩儿的,尽管差人去要。只要宋贤妃姐姐能够平安诞下龙儿,便是我皇家的功臣了,想要甚么,自然都是有的。”

一席话竟说得那宋贤妃彻底地怔在了那里,她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朱砂,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这真的是一个皇后应该说的话么?想当初,那文菁皇后在世之时,曾经恨不能杀光所有身怀有孕的嫔妃。而为了能够不让别人抢于慕容薇之前有孕,那慕容薇竟然…能够做得出按着内务府的那本,记载着皇上宠幸嫔妃的名册,气势汹汹地前去那被宠幸的嫔妃处,逼着他人喝下能够避孕药水的事情来。这个婉瑜皇后朱砂,真的能够做到心无芥蒂地让自己平安诞下这个孩子么?

朱砂回给她的,却是一个温柔的微笑。

与白泽在宋贤妃的宫殿里坐了半晌,欢声笑语地扯了会子闲话,朱砂便与白泽一并乘上车辇离开了。

“宋贤妃娘娘,这个朱砂,葫芦里到底卖得是甚么药?”赵淑仪皱着眉头问道。

“不知道,”宋贤妃望着那绝尘而去的车辇,一颗心里也尽是忐忑。“本宫尚且不知道舅公的法子到底是不是对的,才刚刚诊出喜脉便这样巴巴地告诉皇上。万一这朱砂对本宫痛下杀手,或者在食物里动些甚么手脚,可都是件要命的事情。但他老人家就是一意孤行,而今也只能把命交给天,咱们小心行事了。”

赵淑仪不无担忧地缓缓点了点头,提高警惕是万分必要的,毕竟这婉瑜皇后朱砂,可是不亚于庄太后那般难对付的角色呵。

“皇上,”朱砂突然像想起了甚么似的,笑着对白泽道,“而今宋贤妃娘娘有了喜事,也确实该凑个彩头儿,双喜临门才是。臣妾方才想了,就封那个红月为正五品的才人罢。”

092:低眉顺眼

一个青楼女子,被册封为正五品的才人。

这个消息令后宫之人无不震惊,就连红月自己也不能相信,那个婉瑜皇后朱砂竟然能够同意白泽的请求,晋升了她的品级。

然而这终究是个喜忧掺半的事件,红月紧接着被告之的事情是,既是正五品,就得随从自己的主子,再做不得远住在后宫之外了。而让红月感觉到愤怒的事情,她的主子竟是已然身怀有孕的宋贤妃娘娘。

竟是那个死女人!

红月气得将桌案之上的物品统统拂到地上,乒乒乓乓地碎了一地,巨大的声响唬得那木茗连大气也不敢喘,只是畏手畏脚地立在那儿惊恐地看着红月。

“娘娘…”看到红月只是怒气冲冲地坐在那儿不说话,木茗便轻声地唤道。

“我算哪门子的娘娘!”红月气呼呼地道,“好不容易从八品升到五品,却还得在那个死女人的宫殿里过活!”

“可是娘娘,那宋贤妃娘娘的宫殿,终究是比咱们‘莲居’大的。您不是常说,这间院子太小,小得转个身就能碰到墙么?”

“傻丫头,”任凭那红月的心情再不好,听到木茗这番傻呼呼的话也笑了出来,“这‘莲居’再小,终究只有咱们主仆两个,那宋贤妃的宫殿再大,咱们也是寄人篱下。她若是成心不想让咱们有好日子过,可就叫天天不应了。”

木茗知道红月说得有道理,上一回被那赵淑掌嘴的事情她还心有余悸,可是人家都说皇命难违,既然皇上都下了旨,也只能搬了。

这主仆两个忧心重重地收拾妥当,便走出了院子。这边早已然有一顶花呢小轿在等候了,升了正五品,总好过每每到哪儿都要用走的,想到这儿红月方才心情略略好了一些。她扶着扶手,上了轿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方才扬声道:“走罢。”

正五品,吃穿用度,总是要好过八品的,至于那个宋贤妃,相信看在鲁国公的面子上她也不会多为难自己。红月在心里暗暗盘算着,她何尝不明白,想要在这后宫里出人头地,最主要的定律还是“母凭子贵”?然而在青楼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为了避孕,红月常年都在喝一种唤作“远宁散”的药汤子。几年的服药经历早已然摧毁了红月想要成为一个娘亲的能力,而今便是断了那药,终也是不容易有喜了。既然已然没有了角逐“母凭子贵”这一铁律的资格,红月就只能把目光放得长远些。暂时先安抚了那宋贤妃,待到她完全信任自己了,再想办法接近那婉瑜皇后朱砂。

如若攀上那个女人,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寻找一个出路。

不用走路,这段路程便显得很近,来到“锦素宫”的时候,宋贤妃早已然坐在大殿上,一边吃着酸梅,一边懒洋洋地看着款款走进来的红月。

“宋贤妃娘娘千岁,”红月的脸上挂着谦卑的微笑,深深地施了一礼,“宋贤妃娘娘的气色果然大好,让奴婢见了都觉得如沐春风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红月的这句话儿倒是让宋贤妃那压抑的心情好了一点,然而她对这个可以把皇上白泽哄得晕头转向的女人终究还是厌恶的,不禁别扭地动了动身子,冷哼道:“都是正五品的才人了,还自称甚么奴婢。”

“宋贤妃娘娘,红月愿意为娘娘您的奴婢,尽心竭力地侍奉于您。”红月并未起身,而是长跪在那里,诚恳地说道。

这谦卑的姿态倒是让宋贤妃那别扭的心态好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浮上来了。

“好了,快起来罢,大家都是好姐妹,还说甚么见外的话。”

见到宋贤妃终于松了口,红月的心里才稍稍地松了口气,站起身来。然而当她抬起头,看到的却是那赵淑仪冰冷的脸庞。

初来乍到,就想学着拍马屁抱马腿?也不看看自己是甚么身份!

赵淑仪很显然对红月这种态度十分不满,看着红月的神情也是厌恶之极。然而红月却客气地对她笑笑,与宋贤妃扯了几句闲话儿,那宋贤妃便打起了呵欠。

红月自知不便多留,便笑着说要将东西搬进偏殿去。宋贤妃点点头,朝着赵淑仪做了一个手势。虽然极不情愿,赵淑仪还是带着红月一行走向那间偏殿。

“赵淑仪姐姐,”红月突然间上前一步,拉住了赵淑仪。

“你干甚么?”赵淑仪一脸厌恶地挣开红月,那神情仿佛有一只苍蝇在身边来回飞着。

红月的心里虽然颇为恼怒,脸上却还是漾着笑,道:“赵淑仪姐姐,红月可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有劳姐姐这样替红月操劳,红月也是怪过意不去的,这里准备了一个小礼物,还望赵淑仪姐姐喜欢。”

说着,便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锦盒,不由分说地塞进了赵淑仪的手里。

赵淑仪自从跟了宋贤妃以来,便没捞到过甚么好处。眼见着别个宫里的主子们见天儿地打赏给宫人好吃好玩儿的,宋贤妃却从来都没有那样大方过。就像上一回那别个嫔妃送给宋贤妃那么多的礼物,宋贤妃竟然连送给自己最不起眼儿的首饰,也要拿走一大半儿。新皇白泽纳的嫔妃极少,这“锦素宫”里除了赵淑仪就再没旁的嫔妃,而今来了这么一个比自己品级还要低的红月,这种好处…她赵淑仪怎么就没想到呢?

于是她悄悄地掂了掂这小锦盒,猜到这锦盒里十有八九是金玉等物,脸上厌恶的神情便也少了几分,因笑道:“大家都是姐妹,你何苦这么客气呢。”说罢,又假惺惺地想要将那锦盒还给红月。

红月急忙按住了赵淑仪的手,左右瞧了瞧,笑道:“赵淑仪姐姐可莫要与红月客气,日后还得姐姐您多提点。”

果然不愧是青楼出身,规矩倒是懂得。

赵淑仪笑着,将那锦盒放在袖子里,亲昵地拉起了红月,道:“日后就是一家人,可不能再这么客气。来,咱们走这边儿。”

看到自己的主子已经搞定了这个最难摆弄的主儿,木茗也悄悄地松了口气。

愚蠢的女人呵…红月的眼里闪过了一抹阴冷的精芒,本姑娘一定会要你付出比这些首饰还要巨大的代价!

093:靖王爷的心情

白泽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一个男人,竟要为了背负传宗接代的任务,按着月亮的阴晴圆缺宠幸后宫的女子。

为了收获,每天要换不同的田地来耕耘,这不得不说是件让白泽越来越厌恶的事情。他的身体竟慢慢地虚弱下去,对于男女情事的需求越来越少,直到变得憎恶起来。除了偶尔与红月还有几分兴致之外,白泽宁愿把时间都打发在御书房和“明霞殿”。只是纵欲过度的年轻皇上到底难掩虚弱的身体,这几日倒是愈发地咳嗽起来。

身为六宫之首的朱砂,自然要担负起照顾白泽的责任,她吩咐了御厨房熬了甘草雪梨汤,亲自捧着去往御书房。

却不想这御书房不见白泽的影子,却静立着一个月白的身影,默默无声地背对着自己。

“靖王爷?”朱砂微微地一怔,急忙转过头去瞧左右,白隐却微微地笑着,转过身来道,“不必看了,你的皇上被人匆匆地叫走了,许是没一两个时辰不会回来。”

被人叫走?

朱砂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可是这后宫里又有甚么事了么?

妙涵与夏青看到白隐便识趣地退到了门口,白隐便慢慢地走过来,黑眸含着浓浓的笑意望住了朱砂。

眼前的女子只披着一件白狐大氅,因为路程不远而没有系上衣襟,里面的明黄色平胸对襟长裙刺着明艳的牡丹,衬得那裸露在外面的修长颈子既粉且滑,似乎,还散发着隐隐的芬芳。

朱砂自然知道这是哪里,即便是眼前这个靖王爷白隐有包天的胆子,可自己也是万不能由着他胡来的。于是朱砂便侧过身子,皱着眉头道:“既然皇上不在这儿,本宫便告辞了。”

“你又要逃走么?”白隐却身形一闪,横在了朱砂的身前,笑道,“难道除了‘明霞殿’,你不敢在任何一个地方见本王了?”

“你!”朱砂的脸红了一红,随即嗔道,“靖王爷,此处乃是皇上的御书房,请自重。”

“自重?”白隐攸地笑了起来,“你的皇上夫君尚且能在金殿上做出那样疯狂的事情来,难道本王在这御书房还做不得么?”

“靖王爷!”朱砂厉声喝斥,却被白隐打断:“将那个青楼女子封为正五品的才人,可是你的主意?”

朱砂见白隐不过是要与自己说话而已,原就是自己紧张过了头的,脸便不由自主地更加红了。她扭过脸去,点头。

“让宫妃之间相互牵制,这倒是一个好手段。”白隐缓声道,“只不过,你的心思恐怕还在你对庄太后的誓言上罢?想保护那个皇族的血脉?想做一个不违反誓言的人?还是…你的心里还怀着愧疚?”

这一连串的问题像是一枚银针,针针扎在朱砂心中那最柔软的地方。她的唇微微地动了动,却连半句话也未说得出来。

“你以为即便是你保住了那个孩子,你心里的愧疚就会少一些么?”然而眼前这若毒蛇一般的男人,却根本不打算让朱砂的心里有半分好过,他一步步地逼近朱砂,黑眸里闪着残忍的光芒,“你以为即便是你紧守这份承诺,就会有人感激你么?我的皇后娘娘,你未免太过天真了罢。”

朱砂已然被白泽逼得无处可退,她的身子已然抵在了一个朱红色的柱子上,只能抬起眼睛看向白泽。

“告诉你,皇后娘娘,”白隐伸出手来,捏住了朱砂的下巴,“你而今早已然全无退路了,你和本王一样,根本没有许下承诺的资格,更不配为谁提供保护。你只能和本王一起,看着这个江山彻底倾覆,看着火焰吞噬皇宫,看着人间血流成河!”

朱砂的身体都在禁不住地颤抖着,她何尝不知道白隐所说的话,其实正是那不二的事实?只是她不愿意承认,不愿意去看。仿佛这样不听不想不看,那末日便不会来临一样…

“你可知,你的皇上夫君去了哪里么?”白隐突然间话题一转,笑着问道。

哪里?

朱砂莫名地看着白隐,但见白隐凑近了朱砂的耳畔,轻声道:“他被那位新册封的红才人召去了,说是红才人病了,只有看到皇上病情才能缓解。说不定,此时两个人正在交颈缠绵罢…”

白隐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朱砂的颈间,然而在那某个不知名的心里,却有着一股子隐隐的痛楚。原来是…去看红月了么…

“你吃醋了?”白隐的声音陡然间冰冷下去,但那张俊美的面容上却依旧挂着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别忘了,是你把他推向那些后宫里的女人们的。为了什么?是为了报复他对你用情的不专,还是为了缓解你那要命的负罪感,或者是…因为害怕自己会投入真的感情在他的身上?”

“够了!”朱砂愤怒地喝斥着,用力推开白隐,抱着那甘草雪梨汤盅匆匆地奔向门口。

“你想就这样从本王的面前逃走么?”白隐却一把捉住了朱砂的手腕,他的力道之大,令朱砂的手腕吃疼无比。朱砂轻叫一声,刚想挣扎,却怎奈那甘草雪梨汤洒了出来,溅到手上,烫得她再次轻叫起来。

“放开我!”朱砂想要用力甩一白隐的手,却被白隐一把拉入怀中。他夺过朱砂手中的汤盅,放在地上,又接手捉来朱砂被烫伤了的手。那洁白如玉的手立刻红了大片,白隐的眉闪过一抹不耐烦,却将朱砂的手举到眼前轻轻地吹了吹,然后从腰间拿出一只洁白的小药瓶,滴了几滴凝白色的凝珠在朱砂的手上,替她轻轻地揉着。

不知道是药的清凉,还是白隐那微凉的手使然,朱砂只觉得自己被烫红了的手上传来阵阵微凉,灼热之感也少了大半。眸光微动,朱砂抬眼看向白隐。但见这传说中坏事做尽的靖王爷正极为认真地盯着自己的手,神色之间竟透出了几分关切。心,莫名地一动,朱砂却将视线转向了别处。

“靖王爷就不怕别人进来看到么?”朱砂突然莫名其妙地就说出了这么一句。

谁知白隐却淡淡地,不急也不恼地道:“记得,即便是要实现诺言,也是与本王。昙花之约,本王要你记住!你的命,是由本王赐予的,你的一切便都是本王的。从此不必再将你卑微的善良与愧疚给予那些不必要的人,你只要遵照本王的命令而行即可。至于你那害怕交付给白泽的感情,呵呵,就暂时全部放在本王这儿好了。”说着,他又再次凑到朱砂的耳畔,悄然道,“待到江山倾覆的那一天,本王若是心情大好,说不定会将它还给你…”

094:沉沦

等到江山倾覆的那一天…会把我所有的感觉都还给我吗?

朱砂的心底涌上一股子说不出的滋味,她抬起头来看了看白隐,唇边绽出一抹淡淡的笑:“到那个时候,靖王爷恐怕早就不记得朱砂这个人了。江山美人,万众睹目,朱砂身为前朝的皇后,最后落得的,恐怕是个以死殉国的下场。不是么?”

白隐脸上的调侃笑容慢慢地沉淀下去,黑眸里漾出冰冷凝重的目光深深地望着朱砂:“你想死?”说着,白泽便再次捉住了朱砂的双肩,“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本王,即便是死也要离开?”

朱砂转过脸去不看白隐,漠然道:“不然,又能如何?我不过是你的一步棋,一个傀儡,达到了你的目的,何苦还要留在身边…”

“没错,你就是本王的一个棋子,一个傀儡,可是显然你这粒棋子从来就没听过本王的话!所以你想要离开,可没那么容易。”白隐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还想怎么样!”朱砂愤然转向白隐,怒气冲冲道,“你已经把让我的双手沾满血腥,让我的心千疮百孔,让我变成了而今这不人不鬼的模样。靖王爷,像我这样一个祸国殃国的皇后,是要遭万人唾弃,要下地狱的。恐怕我此生都不能够赎罪…”

“那就本王来担!”白隐的眸子里闪着倔强与执着的光芒,那是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却不知…为何而热烈,“所有的罪,所有的错,全部都由本王来担。你,休想离开本王的身边。”

白隐说着,将朱砂再次揽入怀里,疯狂地吻着她的唇,她的面颊和她的脖颈。

朱砂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她想要伸出手拦住白隐的疯狂,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说,全部交给他么…他竟能说出这样的话么…

曾几何时,有一个人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他说,把自己交给他,跟着他一起远走天涯,云淡风清。那个,会在冬天把自己的手攥在手心里的、大哥哥一样温暖的少年呵…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是不是?

我的心,此时因谁而跳动?

我的意,此时因谁而迷离?

白隐那疯狂的吻像雨点一样落下,却又如此温柔地含住了朱砂的耳垂。朱砂的全身一颤,那原本是要推开白隐的手,此时却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衣襟。

“不要再逃了,”白隐轻轻地咬着朱砂的耳垂,声音婉若梦呓般低喃,“把你的身体,你的心,都交给本王吧。”

交给你…吗…

就这样闭上眼睛,沉沦下去,在你的邪恶你的俊美你的妖魅你的罪恶里…沉沦…

朱砂轻轻地叹息一声,双臂轻轻揽住了白隐的腰。这看上去颇不起眼的举动却像是一种鼓励与默许,白隐低吼一声,将朱砂抵在那朱红的柱子上,冰冷的手探入了那微敞的衣襟。

像是火与冰的缠绵,温暖与冰冷相抵,竟让两个人的身体都齐齐一震,白隐的吻继续下滑,吻住了那对饱满。朱砂全身颤抖着,紧紧捉住了白隐的衣襟。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疯狂,竟然在这儿,在皇上的御书房,这个色胆包天的白隐竟然要站着做这样的事情么。

然而那猛烈的冲击来得如此真实,娇小的朱砂就这样被白隐抱在怀里,整个人悬挂在他的身上。朱砂可以感觉到白隐那结实的肌肉,摸在手上充满力量的质感,而此时的他完全与平素里那内敛而玩世不恭的模样不同。他是狂野的、激情的、侵略的,他的大手捧着朱砂的臀,竟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将她捧起。衣裳未褪,却独有一种提心吊胆的刺激感觉,朱砂几乎要大声地尖叫出声。

要…摒弃这种羞耻之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