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苏苑娘隐约知道了三姐要的赏是什么。

这时只听三姐用比刚才的激昂还更用力的声音大声道:“娘子,我能少写这半个月的字可以吗?半个月不行,十天也可以!十天就好了!”

果然,苏苑娘哭笑不得。

不过十天也可以,大不了,以后翻倍补回来就是,苏苑娘点头,“允了。”

“就是!”三姐激动地跳起来在空中一扬拳,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随即落地抱拳朝苏苑娘道:“我办事妥妥的,娘子,您就等着看招娣儿给您办的事!”

她跟知春妹妹不一样,知春妹妹老顾着脸面,但三姐知道只有一招能根治得了大夫人那等的人,那就是以毒攻毒这招。

你跟无赖讲道理,这不跟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一样么?

胡三姐欢蹦乱跳去了,留下知春傻的连泪都忘记掉了,不知所措地看向娘子和另两个姐妹,不知道等出了那天大的事,回头夫人问起来,她该如何回答才是好。

这都是她的错,她办事不力替娘子惹出的祸。

“没事的。”看知春惊得掉了魂似的,苏苑娘安慰了她一句,但见安慰不见效,知春还是失魂落魄听不进话,她摇摇头,未再多言。

没事儿,等以后知春见到的次数多了,就好了。

这辈子,苏苑娘不想一退再退、退无可退了,她只想遇鬼杀鬼、遇神杀神,片刻也不去逃避。

**

胡三姐用了一柱香的功夫就叫齐了人,八个人,苏府的陪嫁们占了四个,一个是她娘,还有两个是干针线粗使活的衣婆和闻家嫂子,另一个则是胡三姐,她把自个儿也算在里头了,常府的是挑了胡三姐在常府这段时日关系处的最好的那几个,三姐找上她们都没多说什么,一听是当家夫人差她来找人办事,几个人就答应下来了,路上还不忘跟三姐表态,说回头就给她说几个家里靠的住的,没成亲的亲戚给胡三姐。

胡婶子一听是要抬大夫人去医馆,本有些忧虑重重,一听有人要给她家三姐说亲,顿时精神一振,缠着人盘问了一路对方的来历,把三姐听的翻白眼不止。

自家的人自不必说,最知根知底不过,胡三姐叫来的那几个常府的人也是个个自有一身蛮横气,到了长乐院,蔡氏一听要把她抬去福寿堂就大骂挣扎不休,胡三姐一声吆喝,拿着带来的麻绳就先冲了过去,后面的媳妇婆子接着跟上,三下五去二就把蔡氏拿绳绑了。

“杀人了,杀人了,常府的下人以下犯上,杀人喽!”蔡氏用她嘶哑的喉咙疯狂地哭喊着,手脚奋力挣扎着尖叫。

“抬辆竹轿过来,”胡三姐跟前来到面前,此时头上直冒大汗的管事说了一句,回头又好心地提醒了大夫人一句:“大夫人,您别哭了,出去了让大家看到您一个贵夫人的哭相不好。”

说罢,又跟蔡氏邀功道:“大夫人,我们娘子一听说您一不吃药二不让令大夫扎针,就马上想到了福寿堂的小柳大夫,那可是女神医,您这发烧一看准能被她看好了,到时候您别忘了奴婢这抬轿子的赏。”

“抬起来喽。”胡三姐说着唱了起来,把胡婶子听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气得头皮发麻。

天老爷,她家这小鬼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罢?果然不能让她跟娘子,娘子那个善性子,是个人都能骑到她头上去,何况她家这个打都打不死、给她三分颜色就敢开染房的程咬金。

看把她熊的!

被三姐叫来的媳妇婆子可是她指哪打哪,三姐一说抬,几个人抬脚的抬脚,抬头的抬头,抬手的抬手,抬腰的抬腰,一口气就把蔡氏抬了起来往外走。

胡三姐还唱:“一二三,使力,一二三,使力!”

前来探明情况的小管事看着她抬着大夫人就走,欲哭无泪跟在后面频频擦汗不已,想挤上前去问这是不是夫人的意思,也被带来的粗鲁婆子和几个护路的护院拦在外面问不上。

“娘娘娘,”这时,胡三姐转过头来,眼睛一寻到眼睛发蒙的她老娘,马上喊道:“忘了生贵公子,你快带桂花婶刘二嫂去抱过来,一道上轿!”

这怎么叫得跟要去游街似的?胡婶子跺着脚,“杀千万的鬼喔!”

要了她的老命了,嘴里说着,腿上跺着,胡婶子的手不忘去抓旁边两个没抢上忙帮的媳妇子,“你们快跟我过去抱那个生贵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二更完。

明天早上不更新了,会二更并作一更六千字,在晚上十点到十一点间更新。

大家晚安,明晚见,祝好梦。

第 62 章

抬了人出去, 轿子却没抬来, 没见到轿子, 胡三姐高声喊:“管事,大管事,我要的轿子呢?”

跟在她后面的小管事擦着汗出来,“这位小娘子,可是夫人吩咐你来的?”

“那还能有谁?”小娘子难得被人如此娇滴滴地称作, 欢快地大笑了起来,“管事, 赶紧的。”

“走开, 你走开,放开我。”蔡氏气的喘不上气, 竭尽最后的力气挣扎,可惜在众人七嘴八舌催促抬轿子的声音当中,她的出声被忽略了。

“来了, 轿子来了。”

“好,衣婆,婶子嫂子们,来,放起走喽。”三姐唱和着,把人放下, 就往竹轿前头钻,想去抬轿,却被一个和善的护院拦下了。

“妹子欸, 放着老哥来。”护院就没见过这么能使唤自个儿的女儿家,哭笑不得。

“那行,您来。”三姐抬不上也就抬不上了,转头就找她娘,“老娘啊?哪呢?赶紧的,出门了。”

胡婶子死掐着怀里的娃跑来,嘴里骂咧声不断:“等等你老娘会死啊?你以为…是那般好抱的?”

如若怀中的孩子不是姑爷的侄儿,胡婶子肯定会唾骂她怀里的小鬼一顿,这死孩子刚才往她脸上一顿挠,把她都抓出花来了。

“放开我,放开小爷,小心我让我爹要了你的贱命。”常生贵手脚被拘住,不忘把头扭出来放声喊。

他喉咙竟也是嘶哑的,气息奄奄,那喊出来的声音就像可怜兮兮的小狗在咆哮,如若不仔细听他话里的意思,只听他那微弱的声音,还怪可怜的。

胡婶子压根没把气若游丝的小鬼放在眼里,在两个媳妇子的帮忙下,跑过去把人放到闺女手里,她一近,胡三姐就看清楚了她的脸,见她老娘脸上起码有五六道的爪子印,当下就没好气地把人丢到了那大夫人的身上。

“轻点,伤着了怎办?”胡娘子见她丢布袋一样丢人家小贵公子,擦着发疼的脸的同时骂上了她。

“大哥大哥,走了。”三姐没理会她,等出了门些许时刻,出了常家的地方,一见到围过来的城中百姓,来个人问,三姐就答他们要送府里的大夫人去看病。

“我们老爷昨日才把大爷和大夫人抢光的库房从他们屋里搜出来,今儿他们就病了咧,我们夫人好心,让令大夫去给她瞧病,令大夫大哥您知道啵?就是我们常家盐行的老大夫了,以前还给京里来的大官瞧过病呢,大夫人就是不准他瞧,也不准我们家生贵公子瞧,这不,怕她和小公子病重,我们夫人让我抬她去福寿堂找小女神医瞧呢。”三姐一见人问,不待人细问,她就先说上来了。

打听的人一听,眼睛发光,紧追着问:“把库房抢光了?”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一个下人,只听说是大爷和大爷夫人把公中掏空了,府里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老爷去要他们还一点他们却是一点也不给,好不容易求才求回来一点。”胡三姐睁眼说瞎话,她经常被她母老虎的娘打的离家出走,在外面市井里日子混的多了,她鬼着呢,最知道什么人最喜欢听什么话,而什么话她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更何况,这时候她心里也憋着股邪火,她老娘连自家的老爷和夫人都没打骂过一句,这常家的小鬼居然踩到她胡三姐老娘的头上去了,管他什么小公子大爷大夫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毁我一粟,我夺人三斗!

“欸,不对啊,小妹子,你常府的人,怎么是听说来的?来来来仔细跟好哥哥说说,你们府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瞧您,您不都说我一个下人了?我这种粗使丫鬟,能知道什么事,还不是听府里的哥哥姐姐说的。”

瞧着还真挺像个粗使丫鬟的,围过来的人哄堂大笑,一个流里流气的汉子这时嘻笑道:“妹子,来跟你宝富哥哥多说几句,你们常府是不要日子真的要不好过了?我听说你们府里这两日可是卖了不少人。”

“唉。”三姐儿闻言,煞有其事地深叹了口气。

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听的人群更是朝她这边围了过来,惹得前面快走了几步的常府众人不断回头朝她看过来。

这夫人身边的丫鬟,这嘴巴怎么能这么敢说?

胡婶子也被吓的不轻,过来拖女儿往前走:“走了,走了。”

“别拖我,我还有事。”

“胡招娣,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信,”胡三姐不耐烦地推她,“等我帮你报完仇你弄。”

胡婶子一听,愣了一下,不等说话,她被力气比她大的女儿挣脱开了手去,只见她手一挣脱开,人就跟泥鳅似地溜走了。

胡婶子看她又溜进先前的人群跟人唾沫横飞上了,顿足看了一眼,到底是没说什么,往前去了。

有人打她老母,胡三姐憋着一口气,十分的劲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来,一路见到人把常府大爷夫妇俩抢光了库房,然后还不看病等等事迹宣扬了开来,有她的吆喝,常府后面跟着的人愈来愈多,还未到福寿堂就已跟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他们人还没到,福寿堂就接到好心报信的人的报,知道常府昨天抢家产的大夫人带着儿子过来看病了,这病可能十成十不是病的,是装的,人家想借此躲灾呢。

蔡氏在路上还敢哼哼叽叽两句,但她坐的竹轿就是一把躺椅下面杵着两根杆子抬起来的,整个轿子露在外面,连块布都没挂,她一哼叽,就有人朝她指指点点嘲笑她,本来没人看被绳索绑住的她,她一哼,所有人的眼睛都过来了,蔡氏何曾丢过这样的人?这时她也不去想怎么弄死这些贱奴的事了,把头埋在了躺背处。

到了福寿堂,她简直就是松了一口气,有人过来一松绑,她就挥舞着手,“快抬我进去,我要见小柳娘子!我跟小柳娘子熟,我认识她,我认识她…”

她说话的时候还闭着眼,打到了身边放着的常生贵,一个手臂挥转把常生贵打到往轿下翘,所幸这时胡三姐已跑了过来,捞住了往下倒的常生贵。

“娘,衣婆,你们合把力把大夫人抬进去。”胡三姐朝领头帮她抬人的护院大哥点点头,朝她娘道。

“来喽。”

人往里抬,胡三姐摸了摸被她捞住的小鬼的裤兜,是湿的,她一脸嫌弃:“你几岁了?”

常生贵跟没听见似的,死死地看着前面他娘去的方向。

“看什么看?你跟你娘一个模样,一口一个贱奴我打死你,不把人命当命,你当她把你的命当命不成?看什么看…”见小鬼抬头,发狠地盯着她,胡三姐冷笑:“眼睛这么毒,这么毒还看不出你娘是什么人呐?你有用的时候就是块宝,没用的时候,她连她一根手指头都不如,刚才要不是三姐我捞住你,你这条小命不用等烧没了,先就摔残废了。”

“你当我不知道是谁害的?”常生贵开了口,他咬着他的小牙咬牙切齿地道:“今日你给我的羞辱,他日我当百倍奉还!”

“呵呵,”胡三姐抱着他往里头走,“生贵小公子,您真是我这等贱奴见过的眼睛最瞎的小贵公子了,您这样的眼神,何愁往后没人收拾您呐?奴婢收拾不了你…”

胡三姐低头,咧开嘴,笑容森然:“自有人要的了你的小命。”

说罢,她手上一热,当即,三姐的笑容僵了。

这小鬼,又尿了!

**

当晚,胡三姐回来,一进飞琰院,一听守在外面的明夏说娘子和姑爷在书房旁边的雅苑里用晚膳,她就呲牙,跟明夏悄声道:“我在外面胡乱说的话,娘子都知道了?”

今天她可没少胡说八道,她也不是没脑子,就是当时看她娘脸被抓花了,一股气上来,就管不住信口开河的嘴了。

大夫人不愿意回来,胡三姐等到晚上才回,是今日回来的人当中最晚的,她估摸着外头的事,早有人跟娘子说了。

瞧常府跟去的那小管事胆小怕事的样儿,肯定什么都没给她留。

“什么话?”明夏睁大眼。

胡三姐看她说完就掩嘴笑了,当下就捏上她的手臂,笑道:“好你个明夏娘子,捉弄你三姐。”

“没有捉弄,娘子知道了,”明夏躲开,笑道:“三姐你往里去罢,娘子在等你。”

“我不去,”胡三姐赶紧摇头,“姑爷里头呢。”

“你还怕姑爷啊?我看你连老天爷都不曾放在眼里呢。”

“老天爷我倒是不怕,这天下这么多人,老天爷哪有那个闲工夫管到我头上来,姑爷就在跟前,”胡三姐苦着脸,伸出一根指头,“收拾我,他一句话的事,你说我怕不怕?”

“那你不进去?娘子说你回来就去她跟前,你要是不去,我进去帮你说一声?”

“娘子说我回来就去见她?明说的?”

“明说的,要不能让我在外面等你?”

“唉…”胡三姐挠挠头,“那我进去了。”

胡三姐畏畏缩缩地进去了,她磨磨蹭蹭,探头缩脑的,显得很是鬼鬼祟祟,知春站在膳桌旁边侍候,早就看到她了,见三姐头探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不进雅厅来,都有些急了。

等到三姐又探头来,她忙朝三姐招手。

赶紧过来罢,没事,娘子还挺高兴的。

这厢,面对着门坐着的常伯樊早知了门边的动静,但背对着门坐在他对面的苑娘不知,还在认认真真地用着她的晚膳,他笑了笑,夹了块扣肉,把肥的那边咬了,送了瘦的入她碗里,与她道:“慢慢吃,有什么事等吃完了再说。”

听到这话,知春招人的手止了,胡三姐顿了一下,从黑角处移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挪到了知春旁边站着,一点动静也没发出。

挺好,还是识趣的,常伯樊收回眼,对上了苑娘困惑看着他的眼,他微笑:“我是说,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话,等膳后再说。”

是有事要跟他说,今日白天的事,还有三姐在外面传了些话好似有些不妥,她得跟常伯樊都说一下,不关她的下人什么事,今日的事皆是她的主张。

苏苑娘点点头,犹豫了一下,也给他弄了菜。

她是不想管他的,但今世他们还未分离,还是夫妻,还在一起,他有照顾她,她便有回之几分的责任。

今日桌上有鹿肉,鹿肉膻,厨房用香料做炖肉,端来一锅肉里头有不少是细微的香料,挑出肉出来吃不难,要把汤打出来泡白米饭吃那就要仔细些,常伯樊是不耐烦吃这些的,他也不喜欢下人身边侍候,以往就是不吃了,但不吃不是不喜欢,反而他很喜欢香料炖出来的肉汤,说说苏苏麻麻很开胃,苏苑娘见今日正好有麻料炖出来的鹿肉汤,就仔细给他打出了一碗汤来,回头道:“端一碗…饭来。”

她看到了三姐,胡三姐则怯生生、可怜巴巴地朝她笑了一笑。

“三姐。”苏苑娘扬声叫了她一声,声音轻脆。

“娘子。”胡三姐回了一声,声如蚊蚋。

“你吃饭了吗?”

“没,吃了吃了。”没吃,但在姑爷面前,还是吃了的好。

“没吃吗?”

“吃了!”

“可你咽口水了。”

娘子眼睛太尖了,胡三姐怕娘子接着说跟她一道吃,连忙道:“娘子,我家里留饭了,我等会儿回家就去吃。”

“那你先回去吃,”苏苑娘知道三姐禁不住饿,偏过一点头,与知春道:“你让厨房给胡叔家里送几个菜过去,肉菜多两个,给三姐炒个大肉,她爱吃。”

知春福身,“是。”

“那,娘子,我去了?”

“去罢。”

“姑爷…”三姐请示姑爷的时候,头都不敢抬。

“去罢。”常伯樊颔首。

胡三姐没想一点事也没有她就出来了,等回到家里,她这还没高兴上,她娘一见到她就脱了脚上的臭鞋往她脸上砸。

“你这个害人精,你还有脸回来!”

**

这晚苏苑娘还没跟常伯樊仔细说清楚她今日干的事,常伯樊就拉了她就寝,事毕她怕三姐有事,在知春侍候她沐浴的时候与知春道:“明早姑爷醒来我要是没醒,他要是找三姐的麻烦,你要先拦住他,再叫醒我,不要让他责备三姐。”

知春听她这般护着胡三姐,心里有点发酸,更责怪自己没用,强颜欢笑道:“娘子,我知道了,您放心,这次我定能完成您的吩咐。”

苏苑娘太累,当时没听出知春话里的难过来,第二日被常伯樊一大早强行叫醒来,坐在妆台前梳妆的时候,她那一片混混沌沌的脑袋突然闪过了昨晚知春的强颜欢笑。

她一下子就茅塞顿开,扭过头,对身后给她梳头的知春道了一句:“知春,你是我的大丫鬟。”

这辈子,唯一与她的秘密最接近的大丫鬟,是这个世上她为数不多能两世都能毫不犹豫去信任的人。

“娘子?”

“你很好。”前世就是有人故意拉拢迷惑知春,知春也丝毫未起过背主之心。

只是,知春是注定要走的,知春并不想在她身边留一辈子,知春有她自己想过的日子,前世苏苑娘没有留她,这世也不会。

前世苏苑娘当知春要走是想要一个有自己能当家做主的家,不想当一辈子的奴婢,这一世,苏苑娘想,知春不仅仅是想要有一个自己能当家做主的家,许是更想要一个不用担惊受怕的小家罢。

在她身边,这些注定是不能有的,哪怕重来一世,她这个傻娘子已能自己立起来,但是,她要是跟常伯樊和离的话,往后的路不会比常府轻松。

看来,她要把知春在和离之前先说出去,如此知春的名声也能好点。

“娘子…”这厢,苏苑娘简单的一句话,知春听着眼泪就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