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姐说着,她这话明着是棒,也暗里呢,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便是在骂镇上那些多嘴的婆娘和闲汉无义,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好,退一万步,真是镇上人说的,那你跟我说,是谁说的,我一一去对证,我就不信了,镇上谁家没有一点糟心事?没有一点不顺?谁家没有那沟沟坎坎的,那照着这么说,都是克妇克夫了?我倒要去评这个理。又或者是我李月姐无意中得罪了大家,那我李月姐也亲自上门道歉。”

李月姐说着,那是一脸的煞气,那几个小子倒是被李月姐这样子给吓到了。

而李月姐这话,表面上是冲着那几个小子说的,其实却是冲个码头上所有的人说的,一直以来,只要李家有些事情,就会被传的走了形,只是李家兄弟姐妹生存不易,做着豆腐生意也要靠镇上人的捧场,些许闲话李月是左耳进右耳出,也懒的计较,后来墨易渐渐的出息了,各种闲话也就少了,只是没想到这郑家才一出事,也许大家是觉得有可能牵连到李家,于了一些个人又故态蒙发,更变本加厉,什么都传,完全不顾后果。

今天,她李月姐要是不表个态,那还真要让人小瞧了去。在农村,委曲求全是不成的。

“就是,快说哪,镇上哪些人乱说?”月娇一听自家阿姐硬气的话,便又瞪着那般小子道。

“还不就是镇上…”那被抽了脚的小子挺不住了。撇撇嘴正要指证,以证明自己没乱栽赃。

“你这臭小子,一天到晚的,家里不呆,就知道跟人在镇上胡混,也不知打哪里听风就是雨的乱说一起,跟我回来,瞧我不打烂你的屁股。”这时,一个妇人从堆里冲了出来,正是那胡家小子的娘胡婶儿。此时胡婶儿一把扯着那小子到一边,点着他的头皮教训着,随后又冲着李月姐道:“月姐儿啊,我家这小子愣的很,你别跟他计较,镇上没人乱说的,你别瞎想啊。以后有什么难处就跟婶提,婶能帮的一定帮。我现在先带我家小子回去了,这小子,三天不打,让房揭瓦的。”

那胡婶儿说着,便带着那小子风风火火的走了。

胡婶扯着她家的小子走了,那一帮的小子也就一哄而散了。

李月姐转头冲着周围的人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月娇。带着墨风和荣延一起离开。

背后,码头上的人等李家几个离开,立时便哗然了。

李月姐说的那翻话,谁都清楚,那是说给大家听的,如果刚才那胡家小子若真是举证了一两人出来,以李家大姑娘那脾气,说不定还真要闹上门来撕破脸皮的。这姑娘也是个烈性子。

“也是,这李家几个多不容易啊,别出一点事就是命不好,就克妇什么的,这年月哪家没点难处,照我看哪,李家这几个小的这两年的拼搏谁不看在眼里,如今那日子比起镇上大多数人只要更好,没有更差的,再说了,才十几岁的姑娘丫头的,这么点年纪哪能看出命好命歹的,那戏台上不是说了嘛,姜太公他老人家还八十才遇文王呢。”一个老汉道。

“大爹这话在理,其实这些事情还不就是贾家和那柳家再传嘛,再就是花媒婆,这几家本来就是李家不对付的,偏镇上一些娘们就图个嘴痛快热闹的,便应和上了,想起过世的李相公,那可真是个好人,如今这么传人家的闺女,还真是有些亏心。”一个闲汉一脸悻悻的道。

“可不是,大家回去,就管好自家婆娘媳妇的,做人哪,还是要修修口德。”那老汉道。

众人俱点点头。

随后三三两两的散了。

“荣延,你今天表现不错,以前你常偷我家鸡蛋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这边李家姐妹兄弟几个边往家走,那月娇便冲着荣延道。

“哼,谁管你计不计较,我打架不是为了你。”李荣延哼着声,便丢下李月姐几个,自管自先跑回家了,不过这厮私下里还咋吧着嘴巴,那田阿婆居然用鸡粪猪粪在后院挖了个坑养蛆,真恶心,不过那蛆晒干了磨成粉拿来喂鸡,别说,那鸡蛋就比自家的香,尤其是那蛋黄,黄澄澄,一想着就流口水,所以西屋的鸡蛋该偷还得偷。

李荣延是绝不会手软的。

“荣延,怎么回事啊,谁打了你?”李荣延一进屋,那方氏见到李荣延脸青鼻肿的,便尖叫道。

“没啥,跟胡家小子干了一架,他比我更惨。”荣延无所谓的道。随后便一头转进厨房,吧啦着吃的起来。

“你作啥要跟人家打架?”方氏紧跟在后面问。

“他嘴巴坏呢,在我面前说金凤姐是克妇,然后又说大阿姐也是克妇,郑典出事是大阿姐克的,我不打他打谁。”荣延道。

“唉,这帮挨千万的。”方氏气哼哼的,心里不免又怪起李月姐,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害的金凤又被人拿来说闲话,想着又嘀咕了句:“说不准这李月姐还真是霉星,谁沾谁倒霉。

“你嘀咕什么呢?来帮我绕绳子。”一边李婆子坐在门口撮着麻绳道。隐隐的听到方氏的话,两眼如刀的扫了过去。然后将一块绕线板丢给方氏。

方氏接过,就站在一边将李婆子撮好的麻绳一根根的绕在绕线板上,嘴里又嘀咕道:“月姐儿还没有回来啊?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她在通州也呆的住?”

“你又在瞎嘀咕什么,我看就是发生这么大的事她才呆在通州,通州那地儿消息怎么也比柳洼灵通吧。”李婆子横了方氏一眼。

正说着,李月姐几个便进了西屋。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百态心思

李月姐一进屋就听到自家二婶的嘀咕,心里虽然有些不痛快,但看在之前荣延出手帮月娇和墨风的份上也就只当没听见了,打了声招呼:“阿奶,二婶,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对了,通州郑大那边什么个情况?”李婆子淡着声音问。

“还好,郑大当面跟二爷请过罪,二爷发话,不罪郑家的,所以漕帮那边一切照旧,没什么事。”李月姐回道。当然这是指官面上的没什么事,但私底下,当初郑大伯和郑典两个为了占住通州漕帮这块地盘,可是下了狠手的,伤在两人手下的人不少,如今郑典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些人自然会蠢蠢欲动,想法夺回通州漕帮这一块的,所以私低下的斗争不会少。

总之,未来,郑大伯不会太轻松,不过说起狠,还真没有人能比得过郑大,他在做刽子手的时候,可是给人凌迟过的,没有铁石般的心肠,一般的人哪里能做得到。

“那就好。”李婆子点点头。

“我看不那么乐观,现在是郑典没抓住,衙门一时还没法子定罪,所以就先放郑家一马,等到郑典抓到了,再一一算账,惹了二王爷,哪有不牵连的道理。”一边方氏又嘀咕的道。

李月姐抿了抿嘴没接话,这种未成定局的话,现在争论起来毫无意义。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当。”李婆子瞪了方氏一眼。

方氏被李婆子当面这么敲打着,心里也是极不痛快,便一脸悻悻的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绕线板丢在李月姐的手上,自顾自的回屋了。

李月姐拿着绕线板,又扯了张小凳子在阿奶身边坐下,问道:“郑家现在情况怎么样啊?”

“还能怎么样?人心慌慌的呗。当天,县里府里两级的衙差拿着海捕文书直奔郑家,要拿郑典。没拿到人之后,倒是敲了郑家不少银钱。”李婆子道,这两天,郑家的事情是镇是传的最多的。

“那老太怎么样,知道这事了吗?她的身子骨可是不太好。”李月姐有些担心的问。想着郑大还想瞒着老太,不过,她当时就觉得瞒不住的。再想着那些个衙差,虽说二爷发了话不罪郑家,但衙差上门,这种情况,郑家使不得要破些财的。

“那么多的衙差上郑家。老太岂能不知?这两天,郑家还是她在撑着呢,听说,郑家的二房和四房都在嚷着要分家呢,唉,真没的说。”李婆子叹口气道,多年的老姐妹了,看到郑家这情形,她也为郑老太担心哪地。

这人哪。就算是血亲之人都是共富贵容易,共患难难哪。

“我去郑家看看老太。”一听这些消息,李月姐有些坐不住了,没想到这事,不止四房闹分家,连二房也闹了。这会儿,她自然有些担心郑老太。

“去吧。”李婆子看了李月姐一眼,虽说一起一来她都不是很喜欢这个大丫头,但不可否认,这丫头人品却是顶好的,从不做那攀高踩低的事情,更有情有义,尤其还有一股子烈性。

李月姐就站了起来,把月娇叫来,叫她帮着阿奶绕麻绳,她则拿出从通州买的东西,先分了几卷细布和几盒点心给了东屋,然后带着剩余的一些就出了门,直奔郑家大院。

“二嫂,你来啦,走,进屋里坐。”

李月姐还未到郑家大院门口,就看着郑屠娘子和那柳二娘子两个站在郑家大院门子,郑屠娘子的大嚷门嚷的,她远远就能听到。

“不进屋了,我…我是来跟你说个事情。”那柳二娘子一脸悻悻的道。声音比较低,李月姐隔的远,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什么事情啊?进屋坐下说啊。”郑屠娘子一脸奇怪的道,随后反应过来,立刻挑了眉大声嘲讽的道:“怎么?现在我家出了事了,你这连门也不进了?”

“没,不是,我这不家里还有许多事嘛,反正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在外面说说,说完了我就走了,省得进进出出的麻烦。”那柳二娘子道。

“那你说,啥事?”郑屠娘子问。

“这不,上回我家银珠跟你家铁柱换的庚贴,我昨儿个找算命的先生看过了,两人有些犯冲,本来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可没成想,八字不合,可惜,没法子,只怪两小家伙没缘份,这铁柱的庚贴我带来了,你收着,你再把银珠的庚贴还我,好在咱两家说亲的事情也没别人知道,不影响两个小的。”那柳二娘子一脸可惜的道。

郑屠娘子有些愣愣的看着柳二娘子手上的庚贴,随后抬起手想去接,接着又跟怕烫着似的收回了手,随即的那脸色是越来越不好看,最后重重的一跺脚,又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呸,别拿八字不合说事,你什么样的心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不就是现在看郑典出事了嘛,怕郑家倒了,这会儿想远远的躲了,别忘了,当初是你紧巴着我说要亲上加亲的,现在又想退,这天下没这样的好事,要想退亲你让二哥来跟我说,又或者咱们去镇上的庙旦说说,找人评评理。”

郑屠娘子一脸气的铁青的道。她要是这么干脆的让自家二嫂退了亲,那脸面可就丢尽了。

“妹子,你这是干啥。银珠那也是你外甥女呢,你这是要坏她的名声啊,有你这么做姑的吗?”那柳二娘子也沉了脸。

“呸,那有你这么做嫂子吗?”郑屠娘子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随后转身回屋,嘣的一声重重的将郑家大门关上,那柳二娘子碰了一鼻子的灰,气的在那里跺脚,又没法子,只得转身离开,跟李月姐擦身而过。

李月姐虽然没听清这柳二娘子的话。但郑屠娘子发作的那话李月姐却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了,也就明白了大概,原来这柳二娘子是想来退亲的,没想到铁柱已经跟柳银珠订亲了。镇上却是没有传出消息,想到这里,她便有些担心起月娇来。还不知月娇那点心思有没有放下,回去使不得要探探那丫头的心思,别还陷在里头了。

想着,她又回头看着柳二娘子离去的背影,以柳二娘子那品行,今日之退亲意料之中,不过。柳郑两家还是亲戚,郑屠娘子又是个极要脸面的人,柳二娘子想要退亲可没那么容易,真弄不好,柳银珠的名声还真要被柳二娘子给败光了。

不过。这倒底不关李月姐的事情,想着,李月姐便去拍门。

门吱呀的一声开了一条缝,随后一串吐沫子喷了出来:“你滚,这事情,我还得找娘评评理。”

“郑二婶子,是我,李月姐。”李月姐拿着手帕子擦了擦脸,哭笑不得。这郑二婶子,也不看清人再说。

“啊,是李月姐啊。”郑屠娘子这时才连忙将门拉开,随后想起什么似的又打量着李月姐,然后脸色有些不好的问:“月姐儿,你来干啥?”

李月姐一看她那脸色。自然就知道郑屠娘子把她跟那柳二娘子的事情想到一块儿去的,不由的摇摇头,解释道:“我刚从通州回来,来看看老太,我在通州见着郑大伯了,郑大伯一切都好,来跟老太说说,让她放心。”

“哦,那就好,快进来吧。”郑屠娘子一听李月姐这话,知道不是来退亲的,脸色才好了些,领了李月姐进屋。

一路上,郑屠娘子又问了一些通州事情,李月姐都一一的说了,不一会儿两人就进了郑老太的屋子,那郑四娘子正坐在外间喝着茶水,还时不时的站起身来,掀开里屋的布帘子朝里面望。

“老太呢?月姐儿来看她了。”郑屠娘子便问那郑四媳妇。

“还在屋里眯着呢,我这也正找她。”郑四娘子道。

“哦。”郑屠娘子点点头,随后掀了门帘子朝里望,李月姐也凑上前。

虽然已是春天,但老太的屋里还盘着炕,帘子一掀,便感到一股热哄哄的气息扑而来,而郑老太此刻就歪在炕上打着盹儿,一边郑大娘子正拿张薄被帮郑老太盖着。

此时,那郑大娘子见两人站在门边,便用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禁声,然后轻手轻脚的出来。

“老太这几个晚上一直没睡好,早上又醒的早,这会儿才眯一会儿。”郑大娘子说着,便招呼着李月姐坐,一坐下,李月姐自又把通州那边的事情说了说,郑大娘子听说通州那边一切还算安稳,那担了几日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大嫂,二嫂,分家的事情你们考虑了没有?”这时,郑四娘子又拉着郑大娘子和郑屠娘子道。

“咳咳。”郑屠娘子咳了一声,然后用眼神示意郑四娘子,分家是家里的私事,不好在李月姐这个外人面前提的。

“这也没啥,月姐儿倒底跟典小子订了亲,典小子如今不知下落,真要分家,月姐儿做为未来三房的人,怎么着也要到场的,让她听听也无所谓啊。”郑四娘子道。

“我这边不用说了,不会分家的。”那郑大娘子揉了揉眉心道,不管分不分家,自家男人也是跟着二爷的,真有什么时反正都跑不掉的。

“我家郑屠不同意,还差点打了我一顿呢,算了。”郑屠娘子一脸悻悻的道。

“你傻呀,二哥是孝顺,可眼前这事儿,闹不好是要牵连满门的,你不为自个儿想也得为下头几个儿子想啊,我告诉你,现在分家是必须的,再说了,分了家总比大家都折在典小子这事里面好,到时,便是典小子有事,大家也能搭把手啊。”郑四娘子打着眼色道。

一听着老四媳妇说到儿子,郑屠娘子便想起之前自家嫂子来退亲的事情,那脸色又暗沉沉了下来。

“二王爷说过,不罪郑家。”李月姐在一边道,虽然郑四娘子那一翻话看似有理,但倒低掩盖不了她那点私心,不过,是人都有私心,李月姐不会太在意这个,只是郑四娘子不该,她之前闯了多大的祸啊,郑家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摆平,郑典在里面出力更是不少,郑四婶子此举让人寒心。

“你懂啥?天危难测知道不?那些个皇子王孙的,表面说不罪,背后咔嚓一刀的多的是。”郑四娘子反驳的道。

“好,想分,就分吧!”这时,里屋传来郑老太冷冷的声音。

………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分家

听到郑老太的声音,外间几个人全站了起来,李月姐先一步上前,扶着正从屋里出的郑老太。

“月姐儿来了?”郑老太看到李月姐,脸上带着微笑道。

“嗯,我刚从通州回来,见到郑大伯了,一切都安好。”李月姐道。

“安好就好。”郑老太点点头,随后那眼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一脸悻悻的郑四娘子脸上。

“老太,不是我不懂事,也不是我不伸手帮忙,实在是这回典小子这事大发了,一弄不好说不定全家都折了进去,那多不花算了,真那样怎么对得住泉下的老爷呢,您说是吧,咱们分出去了,就可以把损失阶到最低,等事情过了,大不了再又合一起喽。”郑四娘子一张嘴说的贼溜。

“嗯,这话在理,那就分呗。”郑老太说着,就坐在太师椅上微闭着眼,又不说话了。

屋里一时冷场了下来。

好一会儿,那郑四娘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老大媳妇儿不分家,指望不上她,李月姐虽是三房,但还没有成亲,只有听的资格,没有说的资格,那就只是老二媳妇了,想着,那郑四娘子便频频朝着郑屠娘子打眼色,示意自己之前已经说破了,接下来该郑屠娘子接嘴了。

郑屠娘子那可是成了精的人物,心想着这事情老四媳妇已经开口了,那就一客不烦二言,由她一个人说得了,最后要分,那她家肯定也能分。要是不分,她也不会得罪老太。

郑屠娘子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因此,对着郑四娘子的眼色只当没看见。

“这精头巴式的。”郑四娘子嘀咕了句。没法子,老二媳妇死活不口,那就只有她上了。她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于是道:“那怎么分?”

“这很容易啊,老大家不分,他这一房其实也没的分,是长房要掌宗庙的,没有分出去的道理,典小子现在这个情况。再加上他也没有成人,也没有分的道理,那便是你们二房和四房分出去,是不是这样?”郑老太这时才微微张开眼睛,先看了一眼郑四娘子道。随后又看了看郑屠娘子。

“是啊,是啊。”郑四娘子忙不叠的点头,看到一边郑屠娘子还有些犹豫不决,连忙推了推她。

郑屠娘子想着家里几个儿子,尤其是郑铁柱刚刚被自家嫂子来退亲的事情,最终点了点头。

“那行,我心里有数了,你们各自去把自家男人和儿子叫来吧。”郑老太发话道。

这眼看着真的能分家了,郑四娘子喜翻了心。立刻重重的点头,然后转身一溜小跑的出去,去叫自家男人去了,郑屠娘子点头告辞也去叫人去了。

“娘,这时候分家合适吗?这正是郑家难关的时候,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啊。”郑大娘子这时有些担心的在一边道。

“她们的心已经不在这个家里了,强留有什么用,再说了,老四媳妇那话,虽是私心,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典小子闹的事情真的不可收拾,分了家,就各安天命吧。”郑老太说着,又重重的咳了起来,脸色有些灰败,显然也是极担心郑典这事情的。

“老太,我看这事没有那么严重,二爷即然说了不罪郑家,那就显然,典小子犯的事情还不至于牵连全家的。再说了,这回在通州,我是见了二爷一面的…”

“啊,你见到了二爷?他怎么说?是个什么情形?”李月姐话还没说话,就被郑老太打断,郑老太干枯的手重重的握着李月姐的手问。

李月姐这才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救了二爷的事情,以及二爷还特意叮嘱李月姐照顾郑老太的话说了一遍。

“阿弥陀佛,太上老君保佑,月姐儿哪里是克妇,这分明是福将哪。”一边郑大娘子听到李月姐说这些,语无伦次了,佛祖和道君都拜上了。

“什么鬼话!”郑老太没好气的瞪了郑大娘子一眼,不过眼神却并没有太责备,知道这几天老大媳妇不好过,既要担心郑大那一边,又要掌着家事,还要侍侯自己,压力不是一般的大,这会儿说话不得体也怨不得。

“瞧我这张嘴,月姐儿别在意啊。”郑大娘子一张团团的脸冲着李月姐抱歉的道。

“没啥呢,大伯母这是夸我是福将呢,我高兴。”李月姐自也不会计较,只是站在一边微笑着道。

“是哩,是哩。”郑大娘子连忙点头,随后又冲着郑老太道:“那这么个情况,家就可以不分了。”

郑大娘子说着,其实她也担心啊,这郑家,以人丁来算,老二,老四占大头,偏自己家和老三家都是独苗苗,以人丁来算,这分家肯定要吃亏的,所以,在她看来,能不分就不分的好。

“为什么不分,老四家的心心念念的就是分家,老二家的虽然不明说,但也是想分家的,再说了,倒底天危难测,所以想分就分吧。”郑老太重重的道。虽然月姐儿说了这些,让她提着的心放下一点,但二爷亲口发下的海捕令,那也不是假的,总归是局势不明啊,把情况尽量往坏里想,做好准备,总能保全一二。

……

郑屠此时正在猪场里准备杀猪,虽然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但事还得作,人不能一天不过日子啊。

“当家的,快,老太叫你去。”郑屠娘子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可是郑典有消息了?”一听老太叫,郑屠心一跳的问。

“不是,是老太要分家了。”郑屠娘子道。

“分家?”郑屠心中一愣,随后是一脸的暴怒,冲着自家娘子吼:“你这婆娘。是不是你也跟着老四媳妇一样去老太那里吵着要分家了。”

老四家想分家,大家心里都有数的,那背地里不知说了多少回,只是没人理她罢了。可没想到,这会儿,老太居然真要分家了。再看自家婆娘这样,保不齐也是去吵了的。

“我没有吵,是老四媳妇说起,我也觉得有点理,你知不知道,之前嫂子来找我了,要退婚。谁都怕受典小子牵连啊,他得罪的不是一般的人物,是二王爷,那说书的天天还不是在说什么抄家县令,灭门令尹吗?更何况堂堂王爷。咱们不分家,万一受了牵连,你不为自个儿想想,也得为几个孩子想想吧。”郑屠娘子叫自家男人一吼,再想着之前受自家二嫂的气,便一肚子的委屈。

郑屠一听自家婆娘这话,一时堵了嘴,转脸看着一边帮着抬猪的大儿铁梨,二儿子铁汉。又想着不知野哪里去的铁柱和铁水,还有善在襁褓中的小孙子,反驳的话最终也没说出来,闷了好一会儿才道:“那先过去看看再说。”

“嗯。”郑屠娘子点头,两人一起朝老太的屋里去。

等两人到时,才发现四房的一家子已经全到了。

“老太。您拿个章程,这家要怎么分?”郑四有些急不可奈的道。

“私产各归各的,我不管,要分主要是公中的,还有家里的产业。”郑老太环视了一下众人才慢慢的道:“产业方面,杀猪这一块一直是老二在做,所以,这一块以后就归二房,包括两个卖猪肉的店面一并分给二房。”

“那我们呢?”郑四娘子迫不急待的问,家里除了杀猪这一行当,还有脚力行和车马行,都是赚钱的行当。

“你们这边呢,我把西埠的码头边上的两个店面给你们。”郑老太道,后面就没声了。

“怎么?就两个店面,还有产业呢?脚力行和马车行归谁?”郑四娘子不干了,老二一房也是两个店面,还得了一个杀猪的产业,那收益可比自己多多了。

“你还想要啥产业?当初家里可是给了你们四房一大笔钱去营生的,你就弄了个集资,放印子钱,这回惹了多大的事啊?损失的钱大多还是典小子帮你弄回来的,不足的,家里也贴进去不少,你还想咋滴,二房的杀猪行当,那一直是他们自己经营的,自然归他们,你们的自己败了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至于马车行和脚力行那是你们的爹当年好不容易经营下来的,属于祖产,传长子的。”郑老大冷冷的道。

郑四娘子还不舒气,正要分辩,却被郑四拉住,他看的明白,就算要分,这两个行当正是一个归大房一个归三房也没他们四房的事情,他眼里还盯着家里的田地呢,于是问道:“那田地呢?”

“给你们两家各分五亩水田,五亩旱田,二十亩山坡地,其他的依然做为祖产,由长子继承。另外公中的钱,每人分100两安家费,就这样。”郑老太干脆利落的道。

“什么?田地才分这么一点,还有才分100两?这也太不公平了。”郑四娘子气的两眼冒金星。家里水田有三十多亩,旱田更有六十多亩,山坡地更是近两百亩,结果最后就分给他们这么一点,跟打发叫花子似的。

“对了,还有这老宅呢?”郑四娘子好不容易稳住又关心起宅子的事情。

“怎么,我还没死呢,你就想分老宅,告诉你,老宅更是祖产,不分的,今后由长子一房继承。”郑老太的道。

“那还有那一箱金银财宝呢?”郑四娘子已经气的手脚冰凉了,仍不死心的问。

“那是典小子的东西,便是我这老婆子也是帮他代看着的,那个可没的分。”郑老太又道。

郑四娘子这时候心沉到了谷低,这哪里是分家,这分明是将他们两家打发出去啊,二房还好,有还一个杀猪的行当,她们这一房则今后只能吃两个店面的房租,别忘了她可是有四个儿子,今后哪里够开消,最终狠狠一咬牙:“老太偏心,我们不分了。”

“分不分,也由不得你了。”郑老太冷冷的道。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周三爷被罢官

分家的事情郑老太一锤定音,郑四娘子哭天喊地也没有用,最后只得恨恨的跟郑四一起回了屋里,另作计较,便是郑二一房虽然有杀猪产业,但终究还是觉得有点不公,毕竟他们两房之下各四个儿子,分那点田亩实在太少了。

而大房却只有一个儿子,却占了家里百分之八十的田亩和两份祖产,再加上他们自己的漕帮产业,这如何说的过去。

且不提着家二房和四房的心情。

且说当晚,李月姐回到家里,晚上睡在床上,细细思来,她总觉得老太这么分家另有用意。

只是老太深谋远虑,有时她也看不透。

还说郑家。

“老太,田地方面,二房和四房是不是分的太少了点?”郑大再接到分家消息后,便急急的赶回柳洼,看了分家方案,便是郑大自己都觉得老太太偏心自己。

“少什么,够了,那点田亩所出足够他们吃嚼之用就行了,你以为我这次为什么同意分家?”郑老太盘坐在炕上,手里拿烟筒,抽着旱烟,虽是渐暖的天气,但老人家身子骨虚,怕冷,因此家里的炕一直是烧着的。

郑大帮老太装烟丝,想了一会儿皱着眉头道:“老太是不是怕典小子这次祸闯的太大,万一真不可收拾,分了家倒底能保全一二。”

“正是,你还是个清醒的,老四那点私心以为我看不出来,我岂能由着他们牵着鼻子走,我要分家。仅是为了保全,典小子这事如果不可收拾,那你是跑不掉的,你们要有心里准备。但也别怕,咱们郑家刀徒出身,舍得一身剐。还有什么做不成的。”郑老太一脸坚决的道。

又说着:“至于二房和四房,既是为了保全,那如果家产分给他们多了,到时候岂不引的宵小窥视,老二还好,杀猪出身,有一股子悍劲。他那点产业还是保得住的,但老四,最是不肖和无能,产业分给他们多了,他们能保得住吗?到时岂不是害了他们。说起来。那两间店面光店租也不算少了,够他们一家平日吃嚼之用,还有田地,略有收成,至于其他,他们有手有脚的,不会去赚钱哪。”

郑老太一溜窜的话说出来,却也是良苦用心。

郑大点点头,老太做事一定谋的深想的远。是这个理。

“只是老四一房没个营生总不是个事啊?”这时。郑大又道,之前老四为这事在他耳边诉了不少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