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胡闹啊,这是正经事情,咱们都是郑家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他们自然也不想他们娘乱来惹出事来,再说了,我答应有机会给他们在衙里找个差事的,他们自然听我的。”郑典道,如今衙里叫他之前一整顿,空出了好些位置,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再加上四房的几个兄弟倒是读了点书的,识字没问题,若能找到一个积年老吏带上一段时间,到不会比别人差,到时候,他手头上也有一些可用之人。

“啧啧啧,要是叫四婶儿知道,她还不得发狂啊。”李月姐咋着舌。

“不能叫她知道,你注意别说出去啊。”郑典叮嘱。

“我很傻嘛?”李月姐没好气的给了郑典一筷子。

是夜,自又是一翻折腾,男女之间就是这么一回事啊,一旦品出了趣味,便是食髓知味。

第一百九十八章 突闻秘辛

冯家。

冯禄焦灼的在屋外走来走去,他阿奶和姑姑在屋里已经多时了。

“娘,那李家四女是不错,也挺能干的,不过似乎行为举止乖张了点,颇有些惹人非议之处,咱家禄哥儿性情温良,真若娶了李家四女,怕是要被她拿捏的。”渠冯氏冲着那冯婆子道。

“被拿捏也没什么,咱家禄哥儿性子太过软绵了,若不娶一个厉害点的家主婆,到时岂不让外人欺了,再说了,这夫妻之间,哪家娘子不想拿捏一点自家夫君的,依我看,那月娇若真拿捏得住禄儿,未尝不是好事,没听人说吗,怕老婆的人有福。”冯婆子咳了几声,眼神有些恍忽的道,当年,那个男人在外面多有气势,谁见了不气滞几分,可回到家里,那一切还不是全听那个女人的,那个女人说往东他决不往西。

“娘,你别急,小心身体呢,我这也是怕禄哥儿吃亏,你也知道,我那夫君每三年要都述职一次,再过几年,不一定还能留在通州照看你们,那李家四女可不是省油的灯,禄哥儿一但被她拿捏,那自来许多男人都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的,你就不当心禄哥儿有了媳妇儿忘了你啊?依我看,还是娶一门淑静一点的孙媳妇儿比较好。”那渠冯氏继续道。还坐在冯婆子边上,帮她顺着气。

一岁年纪一岁人,尤其是这春天里,万物生发,便是那病也生发的很,冯婆子这几天身子一直不利索。

“淑静一点的媳妇儿就一定孝顺?再说了,我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婆子,倒是月娇这样的丫头能说上话一点,我看李月娇就很好啊,我就认准她了。”任是渠冯氏怎么劝,冯婆子就是认准了。让渠冯氏没一点奈何:“娘,我就不明白了。我实在没看出那李月娇有多好,你为什么就认准了呢?”

“这还有为什么啊,禄哥儿喜欢啊。”冯婆子又捂着嘴咳了几声道。

“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由着他喜欢就定啊,咱们得帮他拿主意。”渠冯氏继续道。

“你少跟我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当年你相中渠继成的时候,可曾听娘安排?”冯婆子瞟了眼自家女儿。这丫头当年看着渠继成,要死要活的非要嫁。

渠冯氏一听自家娘亲说起自己以前这事情,一时无语了。随后又辩解了句:“那我如今不是很好嘛,渠郎对我不错。”

“所以啊,如今禄哥儿看中了月娇。我自然也要为他做主了,你若不愿意出面去帮禄哥儿提亲,我亲自去,我看你如今眼里是没有我这老娘喽。”冯婆子这时有些气恼的道。又巨烈的咳了几声要下床,若不是她身体不适,这会儿她早就上门去帮禄哥儿把亲事订下来了。

“娘,你这话可屈死我了,行行行。我也不作恶人了,既然你和禄哥儿都看中月娇,那就月娇吧。由着你们,我这就带禄哥儿去提亲。”到得这时,渠冯氏也没法子了。只得依着。

“嗯,马上去,越快越好,这几天,咱们家没动静,指不定大家怎么说那姑娘了呢,你得好好跟李家人解释一下,就说我病着呢。”冯婆子道,心里却不由的有些激动,她坚持为禄哥儿做主,一是为了禄哥儿,二又何尝不是为了郑家呢,这李家跟郑家关系最是亲近。更何况,李家大姑娘又嫁给了郑典,以后她冯家跟郑家也是亲戚了。

“行,我这就叫上花媒婆,带着禄哥儿去李家。”渠冯氏道。

外间,冯禄听到自家阿奶和姑姑的话,那真是喜翻了心了。

……

五斗巷。

清晨,郑典就陪着李月姐回门,李家摆了回门席,年兰儿操持着一切,李月姐看在眼里,年娘子那段时间的教导成果算是出来了,不管是酒席还是待客,年兰儿做的都是可圈可点的,几个弟妹也照顾的周道,不过,明显的,月娇儿神情有些闷闷。

李月姐将年兰儿拉到一边,问她花媒婆这两天有没有上门,年兰儿摇摇头。随后道:“大姐,这事得想办法呀,现在外面对月娇的风言风语很多,时间久了怕是更不利。”

听得年兰儿的话,李月姐不由的有些烦燥的敲了敲额头,这事她如何不知,只是这事如今主动权不在她手上,得看冯家的意思啊。

“这样,找个机会,我去拜访一下冯家祖母。”李月姐道,虽说主动权不在自己身上,但总要努力一把。

“大姐,这种事情,哪有女儿家主动的?就算是成了,怕也会被夫家看轻的。”年兰儿有些担忧的道。

“冯家应该要好一点,只有祖母孙子两人,那冯禄是真心喜欢月娇的,想来定是什么原因耽误了。”李月姐道,她估计着定是那渠夫人有别的想法,不过,这也怨不得别人,虽说当日已经证实了月娇那事是误会,但落到人嘴里总是闲话了,那渠夫人到底也是五品武官的夫人,自要考虑的多一点,不过,渠夫人只是嫁出去的女儿了,冯禄这事儿还是落在冯家祖母身上,所以,找个机会去探探冯家祖母,应该还是可以的,那冯家祖母每次见到她都十分的热情,两人比较好勾通。

“大姐,算了,谁稀罕冯家了,不来就不来,咱们不求他们。”这时,月娇儿从一边过来,显然是听到了自家大姐和二嫂的对话,便红着眼眶道。

“傻话,这时候可不是负气的时候。”李月姐瞪着月娇道。

“人家看不上我,难不成我还倒贴他们。”月娇终是争强好胜的性子,便抿着唇道,想到伤心之处,便捂着嘴转身出屋,今天是自家大姐回门的日子,家里客人极多,倒不如去外面找个清静的地方坐坐。

“月娇,你去哪里?”没想李月娇一出门,就迎面碰到冯禄一行几人。冯禄看着月娇红着眼眶跑出来,不由的拉着她问。

李月娇正气着冯禄呢,这会儿见他突然出现,本待是要发作一番的,可又看到了花媒婆和一个衣着贵气的妇人,她本是精怪的人,再加上这两天闲婆闲汉们的风言风语,性子倒是成熟了不少,这会儿便忍着没有发作,只是道:“我有事。”说完跟花媒婆和那妇人福了福,便低头往外走。

“我陪你。”冯禄立刻追了上去。

那贵妇自然就是冯禄的姑姑渠冯氏了,这会儿同花媒婆相视一眼。

“渠夫人,禄哥儿喜欢呢,月娇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性子脱跳一点,但她个性爽直,却也是很好交往的,再说了禄哥儿那软棉的性子还真得找月娇这样的,这夫妻之间,总得有一个要强的呗,要不然,还真要叫外人欺负了去。”花媒婆干的就是牵线搭桥的事情,这会儿自然是极力搓合两方。

“嗯,走,我们进去跟李家人谈,禄哥儿不用管他了。”渠冯氏道,刚才那李家四姑娘明显着正在气头上,可那样的情况,她见着自己和花媒婆,还知道行礼,倒也是个知礼的,因着这一点,渠冯氏倒是对月娇改观了不少。

李月姐还在琢磨怎么不关痕迹的探探冯家人的心思,没成想,这一转眼,渠夫人跟花媒婆一起来了,那渠夫人的身份李月姐心里有数的,是冯家姑姑,这种情况,不有说了,肯定是为了订亲的事情,那心里立刻松了口气,一块大石落地了。

便请了渠夫人同花媒婆进屋里坐。

“月姐儿啊,前段时间,我帮冯家哥儿上门提议,你们同意了,这位是冯家姑姑,今儿个来就是商量一下订亲的事宜的,你看,是不是你让阿奶来淡啊,本来,禄哥儿她阿奶也是要来的,只是她身子正不舒服,所以不能来了。”花媒婆一坐下,便冲着李月姐道。

“自是应当。”李月姐微笑道,随后问年兰儿:“兰儿,我阿奶呢?”

“正在隔壁屋里陪着田阿婆说话呢。”年兰儿道。

“那你招呼一下渠夫人和花婶儿,我去叫我阿奶来。”李月姐冲着年兰儿道。

“嗯。”年兰儿点点头。

李月姐便冲着花媒婆和渠夫点了点,然后转身去了隔壁,才知田阿婆跟阿奶在房里谈话,李月姐走到房外,正准备敲门却听屋里传出田阿婆的声音:“墨易,月姐儿,月娥的婚礼我都参加过了,过几天我就要回淮安了,我这一走,今生怕是再也难回来了,这临走前我有个事情想问问你,这事情啊,搁在我心上很久了,本来我是不打算问的,可想着以后再也没机会回来,那终是有些不甘心。”

听着田阿婆这话,李月姐本打算敲门的手顿住了,心里就有些奇怪着,什么事啊,让阿婆这般的割舍不下。

“什么事?你问吧。”回答的正了自家阿奶。

“我就想问问,月姐儿他们的爹是不是我那不孝子所出…”田阿婆的声音道。

田阿婆的话音不响,甚到刻意压低了,可此刻却象一个炸雷一样在李月姐耳边炸起,田阿婆这是什么意?她为什么这么问?

第一百九十九章 活着

自家阿奶没有回话,李月姐在外面都能感到屋里凝滞的气息。

“我知道,我这么问不妥当,但你就愿凉我一个一脚踏棺材的老婆子的妄语吧,实在是这个问题我如梗在喉,你也许不知道,如今的墨风是越长越象我家那不孝子小时候的样子了,再加上我在柳洼也呆了不少时间了,对你家的情况知之甚详,一直以来,你对两个儿子不同的态度让人费解,按常理论,你家老大可比老二有出息多了,就算是你不偏心他的话,也应该是两兄弟一碗水端平,可是你却老二一家维护有加,却是对老大一家冷漠以待,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亦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说的对吧?”这时,田阿婆继续道。

“这些事情,现在追究还有什么样意义?我不会让月姐跟跟那负心贼相认的,不是报复,是对月姐儿她们不利。”过了好一会儿,李婆子才沙哑的道。

李月姐的心突在就咯登了一下,阿奶这话是承认了,她阿爹果真是那申老爷子的儿子,想到这里,李月姐直觉得自己嗓子有些发干。

一直以来,阿奶就不喜欢自己兄弟姐妹,对于自己这边的事情,阿奶更是不沾不染,也不占便宜,便是如今,关系改善了不少的时候,阿奶和阿爷还是宁愿跟二叔一家住一起,便是自己在屯子那边帮阿爷阿奶盖了房子,可阿爷阿奶却一直也没有搬去住。

每每思及于此,李月姐心里难免有些委屈,却原来症结在这里,李月姐不由的握了紧了拳头。

“是没有什么意义,可老婆子高兴啊,你知道的,老婆子喜欢月姐儿他们的紧,如今,知道她们是老婆子实实在在的亲人。老婆子高兴啊,即便是死也能闭眼了。”田阿婆颤抖着音道。

“她们永远姓李,跟田家不会有任何关系,更不会跟姓申的沾边。”李婆子冷冷的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我放心里呢。”田阿婆颤抖着音忙不叠的道。

屋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李月姐在外面也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激荡的心情,然后悄声的退后,再加重脚步过来,一边还用劲了搓了搓脸颊。让人看不出异样,这才远远的叫道:“阿奶,阿奶…”

“什么事?”李婆子开了门。看着过来的李月姐,神色仍是冷冰一片,显然是还没有从这间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冯家姑姑和花媒婆来了,来商量禄哥儿同月娇的亲事,要您去呢。”李月姐道。

“好,你先去招呼,这就来。”李婆子道。

李月姐点点头,然后转身又回厅上去了。她知道田阿婆在屋里,本来也该打声招呼的,可这会儿。她竟有种不知所措不各该如何面对的感觉,干脆的就避了。

接下来,月娇和冯禄的亲事谈的很顺利。先交换了庚贴,等明日再请个阴阳生,找一个吉日就可以下聘,再定婚期等等。

至此,李月姐也算是一桩心事落地了,只是今天,她意外的听到自己阿爹的身世,那心里无端又多了一桩心事。

不过,李月姐两世为人,心智坚韧,那些个念头在脑海里转了几圈后却被她抛掉了,父亲已故,而他们如今的生活全靠自己打拼出来的,不管父亲是田温所出还是自家阿爷所出,她们总是阿奶的子孙,她们只要过自己平静的生活就可以,其他的不需要理会。

而显然阿奶和田阿婆也是这意思,既然这样,她还需纠结什么呢,只当自己没听到今天这些话,自管过自己的生活就是了,想通这些,那心事就散了。

转眼便是午后,回门宴也要散了。李月姐由郑典陪着跟李家人道别。

随后两人出了李家。没想刚出门,就听得自家小姑姑一声尖叫:“贾五郎,你干什么,快放下我新儿。”

这贾五郎在干什么?

李月姐一听这声音,连忙一扯郑典跑了出后,后面李家人也跟着出来,却看门外不远的榆树下,贾五郎正抱着一个小宝宝哄着,边上还站着小月宝,显然是月宝儿抱小宝宝出来玩,被贾五郎看见了才抱过去的,那小宝宝正是自家小姑姑的女儿新儿,贾五郎跟自家姑姑那是结仇的关系,这会儿自家小姑姑自然担心他使坏。

“素娥,我没想干什么?就是逗逗孩子,孩子挺可爱。”这时那贾五郎冲着大家伙儿笑道,还把那孩子举起来晃了晃,那新儿咧开嘴嘻嘻的笑着,显得很开心。

“你小心一点,别摔着孩子了。”一看贾五郎那动作,李素娥脸都吓白了,一边夏水生也冲了过来,冲着贾五郎吼道:“放下孩子。”

李月姐在一边也有些紧张,虽然目前贾五郎看不出恶意,但谁知道他倒底什么个意思啊,这会儿便冲着站在贾五郎身边的月宝儿道:“月宝,把孩子抱过来,你姑姑和姑父要回去了。”

“哦。”月宝儿点点头,便转头冲着贾五郎道:“叔,我来抱,我姑要带着新儿回去了。”

随着月宝儿的话音一落,众人都紧张的看着贾五郎。

贾五郎也看出了李家人对自己一幅戒备的神情,略略苦笑了一下,弯下脸把孩子放在了月宝儿的怀里,随后又拿出一大包东西塞在小宝宝的怀里,让月宝儿一并抱着,然后才拱了拱手,告辞。

李素娥这才抢了上前,抱住新儿,松了口气,随后看了看贾五郎离去的方向,刚才好象误会他了,但两家这样的关系,便是误会也正常。

“什么东西?”这时,李月姐上前,看着被塞在小宝宝怀里东西,一边夏水生拿过,拆开外面的包裹,发现居然是一大筒的烟花,足有梳妆盒那么大。

“这烟花没制好吧,怎么连个引线也没有啊,那怎么放?”郑典在一边也好奇的看着。

“管它有没有制好。反正他的东西我们不要,月姐儿,你帮我把这还给他。”李素娥将孩子塞在自家男人的怀里,然后将那筒烟花交给李月姐。

“成,这样也好。”李月姐点点头。贾五郎和柳银翠两个自上回争吵后,便搬出了屯子。因着贾五郎也在坐粮厅当差,便也在五斗巷那边弄了一处宅子,离李月姐家并不远。

随后众人就散了。

李月姐和郑典漫步回五斗巷。难得悠闲的散着步,却也有别样的情趣。

“这贾五郎真是有意思,这送东西居然送个半拉子。不过,看着外表,做的还不差。这样大筒烟花,放起来定是好看的紧,赶明儿,我弄点引线来装上。”郑典抱着那盒烟花道。

李月姐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点:“这个是要还给人家的,你要放,哪处买不到。”

“是,媳妇儿,我这不随便说说吗?其实人家贾五郎明显是一片好意。想修补跟你姑姑的关系呢,你们却当贼防着。”郑典眯着眼,为贾五郎打抱不平。

“现在想修补。早干什么去了,迟了。”李月姐没气的道。李月姐自然知道贾五郎是好心,便是自家姑姑和姑父心里也有数。只是有些过结,结了就是结了,只须老死不相往来,没有化解的必要。

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儿就到了五斗巷,正好要先路过贾五郎家,干脆着就把东西送过去吧。

“贾五郎,你好啊,你当老娘是瞎子啊,居然巴巴的跑去抱人家的孩子,你有本事也让老娘生一个下来啊,我呸,丢脸的东西,你现在又跑去巴结那李素娥,可你是个什么东西,人家避你如蛇蝎呢…”

大门紧关着,可里面院子里的声音外面听的是一清二楚,还有几个颇皮的孩子正爬在一国边的大树上在那里看好戏,一边还有几个大人站在门外看着。

李月姐和郑典站在门外,李月姐无语,郑典挑眉。

“啪”的一声脆响从里面传了出来,随后是贾五郎忍无可忍的大吼声:“你有完没完了啊,都是熟人,抱抱孩子怎么啦,何况我也仅仅是抱了一下人家的孩子,可你呢,怕是整日里想着帮别人生孩子吧,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跟我一样窝囊,罢罢罢,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咱们还是好聚好散,和离了吧。”

“好啊,贾五郎,我说过,你要敢和离,我就敢杀了你。”屋里柳银翠恶狠狠的道。

“哎呀,拿菜刀出来了。”这时,爬在树上看戏的小子一阵惊呼。

“你这疯婆子!”这时,院子里传来贾五郎的惊呼,随后那院门被打开,贾五郎撒腿跑着,身后柳银翠拿着菜刀追着。

郑典眼疾手快,一把抢过柳银翠手上的菜刀,沉着一张脸道:“银翠姐,太过了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动不动就动刀,万一真伤了人你心里就舒坦啊?”

“有什么舒不舒坦的,大不了大家一起死,总好过现在这般活着, 说我不要脸,可柳洼水灾,家里一贫如洗,他又是那么一个没用的男人,我不做些没脸没皮的勾当,这日子还怎么活,帮别的男人生孩子,我也不想这样,可也得他贾五郎有本事让我生啊,他是个没种的,我不借别人的种,今后我们俩个便是连个养老送终的人也没有,我这一片苦心为的谁啊,这杀千刀的。”被郑典抢了菜刀,柳银翠便站在那里红着眼眶恶狠狠的道。

第二百章 各有各的算盘

清官难断家务事,对于贾五郎和柳银翠的事情,郑典自没好什么好说的,只是看在柳银翠是郑屠娘子的外甥女的份上,郑典挥着手,让他们要闹回家关起门来闹,这样一个跑,一个拿着菜刀当街追,实在是太难看了点。

至于其他的外人就不好说什么了。

而李月姐,对于贾五郎,她不落井下石已经是算好的了,自不会多嘴,只是这时候,贾五郎不知跑哪里去了,柳银翠又是这般的大闹,李月姐也不好把烟花还给她,那不是给她伤口上再撒把盐了嘛。

因此上,李月姐和郑典就直接抱着那筒烟花回了宅子里,反正也不能用,先放着,等到合适的时候再还吧。

晚间李月姐沐浴好,带着一声香汤之气从屏风后出来,就看郑典坐在烛台前,那手里正拿着一叠贴子一张张的翻看,不由的从后面趴在郑典的肩上:“看什么呢?”那声音带着一丝刚沐浴好的慵懒。

“礼单。”郑典举着手朝李月姐面前一扬,没想却看到李月姐那难得柔媚的样子,那心里便痒了起来,反手一抄,就抄起李月姐的腰肢,转瞬间,李月姐便坐在了郑典的大腿上。

李月姐两手圈着郑典的脖子,侧过脸去看郑典手上的礼单,知道这定是郑家收的礼单,只是这一看,却是倒抽了一口氣,好重的礼。

连忙松了郑典的脖子,抢过那几张礼单一张一张的看,都是差不多重的,不由的瞪了眼,咋着舌道:“这些是谁送的?”

“大多都是原先监督公署里的书办们送的,之前,他们以病要挟我,我就直接放了他们的病假,再借了坐粮厅里几个书办在当差。如今他们想回来

了。啧啧,这礼送的还真不轻,能拿出这么重的礼,可见平日油水足的很。”郑典沉着脸说着,看着李月姐刚沐浴好的柔媚样,便压过脑袋。那唇含着李月姐的唇瓣用劲的吸了一口。

“那这礼怎么办…”李月姐有些含糊的问道, 种情况,显然这礼是不太好收的。

“这还怎么办,先收着。”郑典含糊不清的道,那唇从李月姐耳垂处一路往下。最后更是贴在李月姐的胸前。

李月姐亦是初尝情味,身子敏感,被这一揉捏亲吻。身子便软了,只是郑典的回答却让她担心,因此一手重重的按住郑典的手,不让他使坏,才定了神道:“这么重的礼,不能收,更何况他们都是是衙里的书办,这么重的礼一收。你又没几个自己的人,以后难免要被他们拿捏的。”

这些书办都是在户部有登记的,郑典可以放他们病假。却不能无凭无据的辞了。

拿人手短哪,而这也是正衙门书吏常用的手段,当年李月姐的阿爹李秀才和后来的墨易都曾在衙里做过。耳濡目染的,李月姐多少也听了些书吏对上官常用的手段,先是重礼拉拢,再加上主官不太熟悉业务,几次三番下,主官不是被架空就是同流合污。

“啧,谁说让他们回衙了,我的监督衙门是菜园门不成?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既然病了就好生在家养着,想回来也没那么容易。”郑典冷哼了一声。

李月姐一听,却是惊跳了起来,捧着郑典的脸一脸紧张的道:“这可不行,你既收了礼又不让人回衙,他们岂会于你干休,你这是活生生的把把柄往人手里塞嘛,找死也没这么个找死法子。”

“放心,我心里有数,这些人背后关系错综复杂的,我若不弄清,哪里敢放心用人,可我若是不收这礼,这些人就会给我憋在暗处使坏,我更无从

下手,只有这样,我故意露了把柄让人抓,这样他们以为我贪心不足,才敢放心大胆的跳出来,我才看得清这背后的关系,至于这些礼单,你有空时,把那些人送的礼全用一个箱子一封,再把这些礼单例一个表格,我往三贵那里一送,让他交给二王爷备个案就成,到时谁还能揪着这个说事。”郑典道。说话间却是已经扯开了李月姐的衣服,在那胸前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

“嗯…”李月姐发出一声难奈的呻吟,既然典小子心里有章程,她多少也放心点了。

“我这回任这监督主事,不是为了和光同尘的,二王爷吩咐过的,我就是来搅局的,入林惊鸟,猎人才能弯弓射鸟。”这时郑典却是说上瘾了,边说还在边挑逗着李月姐。

这小子这是什么毛病啊,李月姐叫他逗弄的火起,骨子里那一股子泼劲也被激发了起来,哪里再还顾得到礼单,直接将礼单丢在一边,扯了郑典的中衣,那唇更是含着郑典的耳垂,用力的扯了几下,那坐在郑典腿上的臀部更是在那处火热之处用劲的颠了一下。

郑典哪里受得住这个,咬着牙恶狠狠的,喉部发出一声闷吼,直接抱了李月姐丢在床上,然后整个人压了下去,顺手扯下账幔…

三天一过,郑典便上衙当差了,李月姐则依着他的吩咐,将那些个礼单例了一个总表,等到晚间郑典请三贵吃酒时让他带去。

而接下来几天,家里一直是贺客盈门,俱是仓场里,漕上的,衙门里的人,这些人哪一个都不是好沾惹的,再加上目前局势不清,李月姐以郑典当

衙不在家,她一个妇人不方便见面为由全将人拒之门外,随后让青蝉和王四娘将门户守的死紧,竟是连只苍蝇也不让进来。她则窝在家里点着嫁妆,清理着礼单,然后整理着家居,却也悠闲自在。

“夫人,四婶娘奶奶来了。”大中午的,天气渐热,李月姐正靠在小榻上小眯一会儿,青蝉在外间轻声的扣门。

李月姐猛的醒来,四婶来了?她来干什么?边想着,下得榻来,出得屋,就看郑四娘子在那堂前走来走去,一脑门子的汗。

“四婶。你这是怎么了?”李月姐连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