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忽然被一把举了起来,方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男女的不同,面前这是个成年男子,平时被她打两下根本就不痛不痒,所以会让着她很少反抗。

韩嫣比陈娇要高出大半个头,陈娇以前最多是坐着的时候能平视他,这时忽然比对方高出不少,换个角度看看,发现美男就是美男,哪个角度看都漂亮。

心中一阵悸动,“韩嫣…”

韩嫣仰头看她,“怎么?”

陈娇不好意思,“我这不是挺好的,暂时没什么事,你放我下来吧,我慢慢和你说。”

韩嫣担心焦急了一路,此时确认她没事才终于松口气,轻轻将她放了下来,“我差点直接进宫去,总算在离长安还有几十里的地方接到了纬衡传来的消息,临时调转方向来了你这里。”

陈娇站稳了,“纬衡跟在陛□边伺候也有些年头了,算是十分亲信之人,怎么还会这么帮着你,我在宫中时也蒙他多次关照,他是看你的面子吧。”

韩嫣答道,“纬衡很早以前犯过一次大错,按宫里的规矩是要处大刑的,我因平日里看他顺眼所以花了不少气力帮他求情,使他免于受刑。他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所以对我托付的事情都会尽心竭力。”

陈娇点头,“难怪呢。唉,最近有一大堆事情,说来话长。真不是我故意惹祸。对了,你累不累,饿了吧,我让人准备点吃的,慢慢说给你听。”

韩嫣揉揉肚子苦起脸来,“都快饿死了。”

陈娇很是心疼,顿时先不忙说话,连声唤芙琴快去命人准备饭菜,又让绿琥带他去洗漱一下,等看到韩嫣收拾得舒服利落,安安稳稳的坐下开始吃东西时才也坐下来,慢慢向他述说最近发生的这一大堆的事情。

从刘彻忽然起意要将她接去上林苑说起,她又如何借机抓住卫皇后的外甥霍去病大吵一架,闹进了宫中,气得刘彻收回成命。再如何不打不相识,去军中给霍去病帮了些小忙,也算是为大汉的开疆拓土出了些绵薄之力。最后到那件要暗害皇后和诸位宠妃的巫蛊案。

她与韩嫣在一起时总是很有共同语言,这一大堆事情其中虽然不乏紧张惊险,但是说到有趣处两人还是能同乐一下,比如给陛下讲‘洞房惊变’,再比如阿娇在军中‘舌战群医’,韩嫣都听得很是开心。

最后陈娇十分感慨的做了总结,“这可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当初能顺势利用巫蛊之祸,如今陛下也能,唉,我都这样千仔细万小心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得罪了他。”

韩嫣沉思一会儿,“还真是说不好陛下现在心里会怎么想,你当初那么做的确太也不合情理,我要不是因为这几年一直和你在一起,对娘娘你的性情比较了解,肯定也不能相信。”

陈娇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时忽然明白过来,“韩嫣,你还叫我娘娘?能不能换个称呼啊?”

韩嫣低头一笑,又抬起脸道,“好啊,那叫你阿娇姐可好。”

陈娇正在欣赏他那醉人笑颜,被如此煞风景的话一说,没喝水也呛着了,一巴掌拍过去,怒道,“不行!换一个!”

韩嫣郁闷,“为什么不行,以前陛下都是这么叫的。我觉得挺好听啊。”

“不行,很不好听,那就叫阿娇好了!”陈娇一锤定音,心道不就是大两岁吗,怎么谁逮到了都要叫阿娇姐,谁要当你姐姐啊!

韩嫣从善如流,乖乖的道,“嗯,阿娇。”说完抬起黑黝黝的眼睛一笑,“娘娘,我带着人马的,不好在这里耽搁太久,这就该走了。”

陈娇无语望天,看来人有了什么习惯还真不好改,他怕是还要再叫自己一阵子娘娘了。

最近终于明白了心中的情意,偏偏却是聚少离多,隔这么久才匆匆忙忙的见一面,韩嫣这就又要走了,十分不舍。

韩嫣站起身来等了半天不见她答话,问道,“娘娘你还有什么…”嘴巴忽然被芬芳柔软的双唇堵住,浑身一震,顿时说不出话了。

陈娇主动一次,终于亲到了垂涎已久的漂亮韩嫣,很是满意,笑得眯起眼睛,“你路上小心些。”

韩嫣深深看着她,长长的眼睫闪了两下,黑黝黝的眼睛更黑了,薄薄的双唇抿了抿,轻声道,“我改主意了。”

陈娇不明白,“改什么主意?”忽然心里一动,有些紧张,“你不喜欢别人太主动么?”

韩嫣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凑在耳边道,“我改主意了,明早再走。”

陈娇眨巴着眼睛消化,我没干什么吧,不就亲了一下吗,怎么点火就着啊,又不是毛头小子,这家伙平常看着不是挺斯文的吗,啊呀呀,这可上当了。

心里是这么想,但是所处的怀抱十分诱惑人,带着丝淡淡的熏香,正是思念已久韩嫣的味道,无论如何都不舍得推开!

腾云驾雾一样进了内室,立时被压在了她自己那张柔软舒适的床上,韩嫣百忙中还不忘夸一句,“娘娘的床真舒服。”

陈娇就晕乎乎的看到韩嫣的俊脸在慢慢靠近,心知有些不妥,外面的侍女还没有嘱咐好,今日韩嫣来也不知行踪够不够机密,待一整晚是否妥当,他带着的那一大队兵勇也不知安顿好了没有…

韩嫣的技术很好,一边轻轻的亲着,一边动作,手摸到哪里,哪里就是一阵颤栗,陈娇看着上方那张心爱又迷人的脸,心醉神驰,各种担心渐渐都想不起来了,最后只剩下一句让她事后想起来就会唾弃自己一顿的话,‘不管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

第二日一早,东方才刚露出鱼肚白,某个从来都要睡到天光大亮才会起身的人就耐不住浑身的酸疼,呻吟着提前醒来。

陈娇一动,身边的韩嫣立时跟着醒了,听到陈娇在喃喃的说着什么,就凑过去听,发现阿娇竟然是在念叨着,“纵欲伤身,纵欲伤身啊!”

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陈娇皱眉看他,“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韩嫣连忙收起笑容,“没有,没有,娘娘所言十分在理。”

陈娇估计他这个娘娘的称谓一时半会是改不过来了,无奈闭上眼睛,在被子里慢慢伸展一下腰肢双腿,努力去忽视旁边那个稍微一动就会碰到的光滑柔韧的身体,稳了半日心神这才披衣坐起,正色道,“韩嫣,我还有个很重要的要求和你说。你好好想想,若是能做到,那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行,我也不能来勉强你…”

韩嫣不待她说完就接口道,“不能纳妾,不能再有其她女人,知道,你放心吧,不会的。”

陈娇奇道,“你怎知道我要说这个。”

韩嫣微笑,“你为这个和陛下闹了那么多年,我估计这天下没人不知道你的要求。”忽然轻轻拍一下额头,“啊呀,我可得赶紧走了。”起身穿衣,一边解释道,“我本想昨晚就直接去北军大营,将人马交还给长平候的,今早便能进宫去向陛下复命了,都已经派先行官去北军大营打了招呼的。这可耽误了。另外还有一件要紧事。”

陈娇问道,“还有什么?”

“我们带兵进琅琊郡时发现城阳王的一处私库,就顺便搬了些东西回来,我本来是派了个亲信单独运送,等到长安再交给我,他走另一条路,应该昨晚和我碰头的,这下有点麻烦,只怕已经被军中的屯骑校尉碰到了。嗯,也不要紧,我将那批东西分一半给他,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陈娇继续惊讶,“你这趟出去办事就借机四处敛财?!”

韩嫣正色点点头,“我们这样在一起,今后是没法在长安久住的,日后总要想法子离开才行,到时候我虽不能给娘娘你置办出一套皇后的用度排场来,但也不能太差不是。”

陈娇心中一甜,“我也没那么娇贵,你不必…” 很想说你不用这么费心,我有钱,我养着你也可以的,却不知当讲不当讲,要是让韩嫣误会到什么就不好了,这会儿起了什么误会都没功夫解释。忽然好奇,“你运了多少财物回来,分一半给军中的屯骑校尉,那是多少?”

韩嫣没空和她细说,“不知道,还没认真算过,就是不少黄金,还有几十斛上好珍珠。”

陈娇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肉疼得要晕倒,早知这样,昨晚说什么都要忍住,拿大扫帚赶也要把他赶回去!诸多黄金还有几十斛上好的珍珠竟要为此分出去一半!这!这!这!这可是真正的**一刻值千金了!

81恋爱的烦恼

纵欲会伤身?不怕,其中更有**极乐的滋味能够抵过;纵欲还破财?也能忍了,反正她有钱,富得很呢,财物少点多点没什么大影响;纵欲还有风险?…这个可就不敢大意了。

虽然常言说得好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但是这名言在陈娇的心里向来都是要掉换个次序来说的,变成为:生命最可贵,万事靠后站!

因此陈娇送走了韩嫣后,就开始静下心来琢磨这其中的风险隐忧,腰酸背痛的回去歇了一会儿后,便急急的将侍女找来查问。

不想只有满脸倦色的绿琥随侍在身边,另外两个都不见了。

问道,“绿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芙琴和芙楠呢?昨晚的事情可要仔细,除了你们几个,别再给其他人知道了。”

绿琥仔细答道,“我是昨晚没睡好,芙楠她们两个也是,我刚让她们先去睡,午后再来换我。娘娘你放心,昨晚是我和芙琴,芙楠三人轮流在外面守着的。韩大人自去年开始,来咱们宫中的时候就万分小心了,昨日除了我们三个,就只有两个内侍吴瑞,小胖子见到他来。吴瑞,小胖子都是咱们自己人,可以放心,而且芙楠昨晚特意让他们俩早些去睡,今早是我和芙琴跟着韩大人,芙楠去把人都叫开,他才出去的,没有人看见。所以除了我们三个其他再没有人知道韩大人在这里过了一夜。”

“嗯,这就好。”陈娇十分满意,这几个心腹侍女跟着她日久,做事情确实贴心。

说起来还是得多谢她的母亲馆陶大长公主,芙楠几个都是她母亲当初特意给她准备的,原是为了帮着她应付宫中的那些是是非非,曾加意教导指点过,所以能够处变不惊,应付这些突发事件都井然有序。

陈娇放下心来,准备还是先照常过她的日子。

虽然心里无比惦念着韩嫣,但是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冲动,昨晚既然都已经冲动激情过,那也就只好算了,今后却是万万不可这么肆无忌惮。须得找到条稳妥的出路,两个人才可以放心的在一起。

想要一直这样偷偷摸摸的在长门宫中私会是绝对不可以的。夜路行多终遇鬼,河边常走必湿鞋,什么事都没有一直侥幸的可能。

陛下现在对她是个不理不睬的状态,大概是被气得不轻,还没想好要怎么办。陈娇现在有种被吊在半空里的感觉,很是难受,也不知道刘彻现在到底对她是个什么打算。

表弟前一阵想要与她和好的意图十分明显,连指使人栽赃陷害的事情都干出来了。从已被贬弃的前妻角度来看,陈娇对这事很气愤;从表姐的角度来看,那个干坏事的是她表弟,她又觉得哭笑不得;现在从想要另结新欢的前妻角度来看,这就很危险了。

为今之计只有先等着,静观其变,这个叫敌不动我亦不能动,最好是刘彻一生气干脆不想再理她了,那她谨慎上几个月之后,就能着手安排今后的计划。

其实前些日被软禁在宫中时,陈娇就已经打算着不能再坐以待毙,要赶紧想办法跑路才是。

跑路的这个想法,在刘彻自说自话,施恩样想把陈娇弄去上林苑的那会儿,她就曾起过意,可惜当时并没能想出一个行得通的办法,既能自己脱身又不会连累了母亲和长门宫中这一大堆侍从,所以只能作罢。

当时虽然作罢,但是这个如何跑路才最稳妥的问题已经被提上日程,陈娇之后有空就会动脑筋想想,思索了这许久,她心中已经有了些思路,这就等韩嫣再来看她时拿出来一起商议一下,好做最后决断了。

她跑路了,韩嫣自然不能还留在长安继续做他的上大夫,因此韩嫣该如何抽身退步也要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没成想韩嫣一去无踪,陈娇自己甜甜蜜蜜又老老实实的过了数日之后觉得不对劲,开始有些着急。

心焦气躁的再等数日之后,还是不见韩嫣的踪影。实在是等得有些不耐烦。

她现在一切求稳,不想在陛下态度未明的时候妄动,轻易不肯出长门宫,也不敢有什么明显超常的举动,只得派人辗转往她在西市的酒肆里送了个信儿,再命酒肆的伙计悄悄转去给韩嫣。

谁知信儿是送了过去,不过犹如石沉大海一般,一点回音也无。

这下实在坐不住了,想来想去,只好派了芙楠找个借口去母亲府上待两日,顺便打听一下朝中和宫中的动向。

芙楠一走,芙琴就忍不住笑话她,“娘娘,急什么啊,又是传信又是派人打听的,以前韩大人隔上半月一月见你一次不是挺正常的吗。”

陈娇心想现在和以前怎么能一样?以前是朋友,现在是情人!

不好意思仔细分辩,只是一瞪芙琴,“以前是以前,我现在可有一堆的事情等着他商量呢,他也该心里有数,就算真的走不开,那派人来给我送个口信总是会的,这么一下子就无声无息这许多天,我当然担心了。”

芙琴缩缩脖,劝她,“娘娘,咱们这里不是离得远吗,韩大人刚回来长安必定事情多,你也别太担心了,窦太主如今不大关心朝中的事情,芙楠去她那里也未必能听到什么消息。”

陈娇叹气,“我只要知道别出了什么事就行了,朝中或是宫中出了变故,我母亲那里总能得到消息的。”

过了两日,芙楠回来告诉她,“娘娘你放心吧,我竖起耳朵听了两日,最近什么大事都没有,韩大人的消息我也听到一些,说是陛下赞他这次去徐州事情办得不错,城阳王那里的分封已经诏告天下了,陛下给了韩大人不少赏赐,前些日还特意命他好好在家中休息了几天,昨日才又入朝办差。”

说完了半日不见陈娇答话,悄悄看芙琴一眼,芙琴眨眨眼朝她做个手势,“我昨日要找娘娘上月新制的两件衣服,不知摆到哪里去了,怎么都找不着,芙楠你再帮我去找一遍。”说着拉起芙楠就悄声退下。

出来便低声埋怨,“你怎么说话也不知婉转些,娘娘她干等了这许多日,韩大人竟是什么事都没有,单是没想起她来,她岂不是要生气。”

芙楠苦起脸,“那我打听来的就是这样的消息,难道还能编假话骗娘娘不成,唉,韩大人以前看着都挺好,怎么这才…立时就…。”

芙琴没她宽厚,说话直率一些,愠怒道,“你和我还吞吞吐吐,哼,都是些臭男人,到手了立刻就是另外一副嘴脸!和我们娘娘也敢来这套,明儿我就去劝娘娘,别理他了,他不过就是个上大夫,哪里比得上陛下了!我都能看出来,陛下可还对娘娘很有些情意的呢。”

陈娇在房内也是满腔的抑郁,胸中生生的堵着一口闷气,韩嫣他难道真是也犯了男人那到手就不稀罕了的通病?岂有此理!自己前一阵是撞了什么邪,怎么就忘了这可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呢!不羁风流得过了火,当损友合适,当情人怕是会被他伤到的呀。

82道歉

芙琴和芙楠一路嘀嘀咕咕的往后面专门放东西的地方去找陈娇上月新制的两件衣服。陈娇的另一个侍女绿琥从侧方回廊转过来,看到了两人,快走几步赶上,一人敲了她们一下,“大白天的,你们怎么都走开了,娘娘身边谁在伺候着呢!”

芙琴吐吐舌头,“没人。娘娘这会儿怕是心里正烦,我们特意留她自己在屋中清静一下。”

绿琥奇怪,“好好的烦什么?”看看芙楠,“芙楠你回来了,可是和韩大人有关,他最近在做什么,怎么这么久都不给娘娘送个消息来?”

芙楠道,“她就是因为这事在烦呢,我去打听了一圈,韩大人好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前些日还得陛下的关照在家中休息了几天,娘娘干等了这么久,还以为他怎么了呢,要替他担心,你说能不生气吗。”

绿琥迟疑,“韩大人和娘娘的交情又不是一日两日了,就算是以前他也不会这样行事,更何况现在?我觉得肯定另有隐情的。”看看芙楠再瞪瞪芙琴,“真服了你们两个了,就会添乱,全凭瞎猜还没影儿的事情就跟着一起闹,这不是撺掇着娘娘烦心吗,唉,我去劝劝她吧。”说罢摇着头匆匆而去,可见是很不满。

芙琴和芙楠相对做个鬼脸,“对哦,绿琥说得也有些道理,咱俩个刚才光顾着替娘娘不平生气了,没想到韩大人还可能被其它事情绊住…”

绿琥怕她家娘娘自己在房中生闷气,急急忙忙的赶去想要劝慰一下。

进了陈娇的日常起居之处,却见有个机灵的小内侍在一旁伺候笔墨,陈娇正在伏案写着什么,不由一愣,“娘娘在忙什么呢?”

陈娇抬头一笑,“你们几个今天商量好了一起偷懒么,怎么我刚才想叫人的时候一个都不见?”对那个内监道,“你去找找,看芙楠,芙琴两个在哪里,把她们叫过来,说我有事情吩咐她们。”

绿琥一听,忙应道,“她们两个往后面去找娘娘的衣物去了,就在回廊西面那几间专门放置娘娘东西的屋子里。” 那小内监答应着去了。

陈娇又道,“绿琥你再让人去我母亲府里传个话,让孙俞后日来长门宫见我。”

“孙俞?是孙坷总管的儿子么?”

“不错,孙坷他临走前告诉我万一有什么急事需要找心腹家人去办的话就派给他的儿子孙俞,绝对可靠。”

绿琥有点紧张,“娘娘?”委实想不出她最近会有什么要紧事不能吩咐长门宫中的侍从,却要绕弯去窦太主那里找绝对可靠之人。

陈娇摆摆手,“你先别多问,回头再慢慢和你们说。”

绿琥便不敢再多问,转身要去派人往公主府传话,又想起韩嫣之事,她是来劝人的,“娘娘,我刚听芙楠说起韩大人近来挺好,这,你可千万别生气。”

“我没生气,他挺好的我该高兴才对,估计韩嫣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一直没露面也没传消息来,我倒是该小心仔细些才对呢。”

其实不用绿琥多劝什么,在她赶到之前,陈娇就已经自己想开了。

关心则乱,患得患失,多疑敏感…,这些就是她方才的反应,想想都要脸红,她又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少女,世间百态早见得多了去了,实在不必这样多愁善感的乱钻牛角尖!

韩嫣不来,自然有他的原因,自己和他相交相知也有几年了,这点信任总该有的。

陈娇端正了心态,韩嫣暂时没空来和她商量事情,那她也不等了,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

没有道理就因为一夜**便忽然变成了一个没事就疑神疑鬼的小女人,其它正事一件都不会干了,全要等着韩嫣来一起拿主意才行,那可也太傻了些,不是她这把年纪之人该干的事情。

孙坷总管的儿子孙俞有个四十余岁,五短身材,一看就是个敦敦实实的长相,很有乃父之风,办事周到稳妥,跟着父亲在馆陶大长公主府中做事多年,深得阿娇母女的信任。

听了陈娇一连串十分古怪的吩咐之后,孙俞不动声色,“知道了,娘娘,我这就去安排,过几日再来向您回禀。”

陈娇暗赞还是母亲有本事,根基也深厚,公主府中的这些心腹手下个个能干忠心,什么事情交代给他们去做都没有问题,这些人一般废话都不会多说一句。再嘱咐道,“这些事情你要自己悄悄的出去办,除了你父亲再不可给其它人知道,我母亲府中的人也不行。”

孙俞应道,“娘娘您放心,我一定会谨慎的。”又道,“窦太主说她好久没见您了,有些惦念,让您回去看看她,要是您最近不便离开长门宫那她就过两日自己来一趟。”

陈娇最近静坐在长门宫中等着观望表弟的态度,等了这许久也没有动静,正是在有些闷气,想想母亲年纪大了,让她折腾总是不该,便道,“你回去告诉我母亲,不劳烦她大老远的跑动了,我过两日就回去探她。”

馆陶大长公主不知女儿在宫中言语不慎惹到了陛下之事,还挺庆幸,见到了陈娇后就一通抱怨。说道你看吧,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不可以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在后宫里招摇,大小一定要让陛下给你个名份,再有一处自己的宫院和宫女内侍才行,不然实在是很不稳妥,这不就有人借机害你了!?

好在陛下圣明,对你又还有那么几分情意,你才没有因那陷害无故获罪,多凶险啊!

我上次还和陛下说了说你这么身份尴尬的在宫中很不妥,他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虽没松口答应什么,不过我看那样子应该是听进去了。

陈娇万分心虚,委实不敢告诉她母亲表弟之所以会表现得若有所思那是另有其深刻原因的,只好恩恩啊啊的胡乱答应一通。

赶紧给她推荐了一个自己从医书上看来的调理养身的药方,用莲子,山药,薏仁,芡实煨鸡汤,据说常吃可治气虚体弱。这东西也不难吃,让她不妨给董偃试试,若是睡得不好,还可以研些珍珠粉兑水来服用,馆陶大长公主的注意力果然就立刻被转移开来。

回公主府探母亲,自然还有一个附带的活动,那就是顺便去西市酒肆里转转,感受一下长安城中的热闹气氛。

陈娇带着侍女东走西逛的,还没走到酒肆呢,就发现自己被人给跟上了,站定了脚回头,出口讽刺,“霍公子,真是好巧啊,我近来统共就来了西市街上两次,竟然每次都能遇见你。”

霍去病几步走上前,“知道你现在看见我不高兴,不过也不必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我不好直接去长门宫拜访,当然要让人注意着你什么时候会自己出来了,不然怎么向你赔礼呢。”他说是要赔礼,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陈娇不喜,“赔礼有什么用,你姨母是一点事都没有,根本不曾有人想要害她,我可是差点被你害死,现在还在日日提心吊胆呢!况且你这像是在给人赔礼么,一张脸拉得三尺长,好似我欠你钱没还一般。”

霍去病十分勉强的硬翘翘嘴角,接着又立刻反驳,“上次也不能全都怪我,是你自己乱说话,竟然这么不小心,说那些话都不知谨慎些。”

“还不是你苦大仇深的跑来质问我为什么要害你姨母,也不想想,我害她干什么,我要是还贪图着那个位置,当初又何必费了那么大劲儿,才…才…哎呀!”陈娇气,这过份的小子,有他这样给人道歉的吗。

霍去病对她确实是很有些歉意,毕竟是因为他去清凉殿责问陈娇,才使得陛下无意间听到陈娇那一套从来不信巫蛊的言论。

从来不信巫蛊,那是什么意思?

霍去病对陈娇这位前皇后的印象很不错,接触多了之后颇有些赞赏之意。

主要是因为从来没见过她这般为人处事的人,还是个挺美貌素雅的女人。陈娇不多说话时,光看其人的举止气派,很有一丝高贵之气。和人熟稔之后,愿意多说说话了就是另外一番面貌风情,不经意间就要让人赞叹她的胸有丘壑,不同凡俗。

虽然年纪比霍去病大了不少,都不是一个辈份的,但霍去病却也不太介意,在他看来陈夫人的性情实在是散漫悠游得可以,自己都要比她老成些。

可陈娇要是真的暗中存了想害死他姨母的心思,那不管成没成功,两人日后都必然是势不两立的仇人,再也没有了和平相处的可能。

心中那位顾盼间摇曳生姿,潇洒得好似游于世外,不染红尘的女子忽然露出了恶毒功利的嘴脸,这怎不让人气恼失望。

后来静下心,细细想了想,又有些不太能相信,觉得那件巫蛊害人之案疑点颇多,因此忍不住要去当面问个明白,想听陈娇自己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问果然就问出了端倪,不但这次,连上一次的巫蛊案都大有内情。霍去病心中除了有些宽慰外,就是无比的震惊。

可惜还没等他再多问几句,陛下就来了,看那脸色就知他也被大大的震惊到,霍去病当时鉴于形势不对,迅速抽身走人,溜之大吉。没过几日听说陈娇安然回了长门宫,陛下并没有多追究她,顿时放心不少,觉着不来当面致歉实在太说不去,便日日派人盯着,待她一现身就马上跟了过来。

83、小酌浅谈 ...

陈娇左看右看,总觉得霍去病的神色过于严肃了些,好好一个青春年少,神采飞扬的少年,偏偏把一张挺俊俏鲜嫩的脸拉得像冬瓜一样长,很不似个来向人赔礼道歉的样子。

颇有些不满,不过也知上次的事情不能全都怪在霍去病的头上,其中也确实是有她自己说话不谨慎的原因。

叹气道,“算了算了,我不和你小孩子家一般见识,去前面酒楼里坐坐吧,请你喝酒。”

霍去病哼一声,显然是对又被称为小孩子很不满,跟着一起进了陈娇的酒肆,到楼上坐下。

鉴于未成年人饮酒会有碍健康,陈娇只命店中的伙计送了最淡的普通酒水上来,霍去病随意尝了一口,觉着不好喝,顺手放下,问道,“夫人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要问我的?”

陈娇道,“有啊,不然明明是你来道歉,我请什么酒啊,怎么着也得是你来请才对。”

霍去病的脸终于不板着了,露出一丝笑意,“夫人真是快人快语。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直接告诉你就是。那日之后陛下曾经单独将我叫去一次,颇为隐晦的吩咐过我,你说的那些话绝不可以外传,谁也不能再让知道了。”

“咦?这样,”这是陈娇自从说漏嘴后第一次听到刘彻对此事的些许态度,虽然只是绕弯听到的只言片语,可也够她细细揣摩一番的了,“只是不让泄漏出去?没说别的了吗?陛下吩咐你时脸色怎样?”

霍去病沉思道,“不好说,陛下当时的脸色不喜不怒的,看不太出来有什么大不一样的地方,其它就没再多说什么了。”有些疑惑的问陈娇,“当年那事也是有人陷害你的?还是,还是你自己有意安排…?”

陈娇也举起酒樽抿一口,顾左右而言他,“霍公子这些日在忙些什么?我听你上次说起要操练一队骑兵排演鹤翼阵法,可有什么进展没有?”

霍去病看她这样子,知是不愿多说,微微有些不满,不过理智尚存,知道这种事关重大的机密,不是至亲好友她是决不能告诉的,自己和陈夫人虽然最近交情还不错,不过到底还是属于泛泛之交,且自己还是卫娘娘的外甥,陈娇必然更要多一重顾虑。

不再多问,换了一个两人都感兴趣的话题,“鹤翼阵算什么,把你上回说的那个垒石为阵,兵分八部,分攻退守,危急时可首尾相救的八阵法再和我说说。”

陈娇先提醒他,“我那只是个道听途说来的传闻,具体的阵法变化也记不太清,说给你就是图个有趣,你领军打仗的时候可千万别当真了。”

霍去病嫌她啰嗦,“知道,知道,你上回就唠叨过一次了。”

陈娇咳嗽一声,“话说陇右山地,地势险峻,山石满坡,借地势之利,将石块垒砌起来,摆成八八六十四处,每阵八个方向…”这是诸葛武侯的八阵,可惜后世本就大多失传,陈娇也就是听故事评书时听过一些,讲到后面实在是记不太准了,只好草草结束,“此阵可首尾相救,变用不穷,临敌时可以前为后,以后为前,触处为首,敌冲其中,两头皆能救援。”

霍去病十分神往,“你再说详细点,到底怎么个排法?”

陈娇抿抿头发,老实告诉他,“我忘记了。”

霍去病扫兴之极,埋怨道,“你看看你这是什么记性,这么有意思的东西也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