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傅碧浅深深的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万俟桑不是厚道的人…

因为他的一句话几乎所有的人都看着她,秋华手中握着一把剑盯着她,傅碧浅觉得她想要将自己大卸八块。何去深邃的看着她,似乎在思考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将她灭掉。何从就比他们俩要温和些,只是灼灼的看着她,满眼期盼,似乎是真的希望傅碧浅可以背着他家公子,可是以她的身子骨似乎有点强人所难…

最后大家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抬了他,也算是完满解决。

傅碧浅担任了照顾萧墨远的日常饮食的任务,因为萧墨远的腿折了,所以只能和傅碧浅一起坐马车赶路。路况不好马车里很颠簸,但是萧墨远的腿又不能再错位,所以傅碧浅只好用棉被严严实实的包裹住他的双腿,车子里也铺了厚厚的被褥。

萧墨远对于傅碧浅对他的照顾并不避讳,大大方方的接受,比如现在他手里捧着一本书,半倚在车壁上,眼角微挑看着几乎已经把头伸到了车外面的傅碧浅。

“咳咳,有点渴,可惜腿折了都动不了啊。”

傅碧浅立刻放下车帘,诚惶诚恐的回过头,脸上充满了讨好的笑意,狗腿道:“墨远想要喝什么,碧螺春还是龙井?”

“水就可以了。”

“哦,等一下,马上就来了。”傅碧浅从桌子的抽屉里拿了一个杯子,将裹在棉被里的羊皮水袋翻出来,倒了半杯双手递给因为腿断了而作威作福的男子。

男子眼中溢满了笑意,似是极为开怀却又不想让女子看出来,于是低头喝水,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萧墨远这厮是很恶劣的。他喝一口水,借此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抬头时又是光明磊落的君子,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有点烫了。”

“啊!我看看,有没有烫到?”傅碧浅接过杯子,用手试了试温度,很紧张,这几天她一直对萧墨远心存愧疚,所以对他的事情格外殷勤,事必躬亲。

马车晃来晃去,傅碧浅的脑袋也随着马车晃来晃去,最后终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萧墨远从书后露出眼睛,注视着她睡熟的脸庞,宁静没有防备,像一个孩子,他的手描摹着她的眉眼,一点一点极尽温柔。她的眉很淡,据说这样的人很好相处,没有野心,若是你对她一分的好她便会十分的还回来,他是一个卑鄙的人利用她的弱点拉近两人的距离,希望有一天她可以相信他,但是他又怕有一天她真的相信了却又被他欺骗。

他在这样的水与火里折磨自己,只有开始没有终止。

万俟桑无声的上了马车,下一秒萧墨远便点了傅碧浅的睡穴,他拿起腿上的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萧墨远你到底想这样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万俟桑带了微微的恼怒,萧墨远对于傅碧浅始终是特殊的,可是他并不承认,若是他一味的逃避便也罢了,偏偏他还在某些时候展露自己的内心,在下一刻又倒戈相向,折磨自己折磨别人,乐此不疲。

“我怎么折磨自己了?”瞧瞧这厮还乐在其中了,万俟桑将桌子上杯子里的水一下子灌进肚子里,

“你确定你要继续博得傅碧浅的信任吗”

“嗯,只不过不会再设计她,伤害她罢了。”

“为什么呢,计谋只会让她更快的相信你,这样与你的大业不是有很多的助益?”

“万俟,你是懂我的,不要再逼我。”

“萧墨远,我懂你,是你自己不懂你自己!”万俟桑一闪身钻出马车,车帘随风上下翻飞。

萧墨远掀开车帘,看着车外属于岭南的风景,一队大雁姿态优雅的掠过他的上空,男子薄而淡的唇微抿露出一个满是苦楚的笑意,他怎是不懂自己?不知自己?

他,不过是,不能懂自己的心,不可以知道自己的感情罢了。他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那时他隐秘的伤痕,不为人知,不愿人知,无人可知,属于他自己的不可救赎。

那一年他八岁,虽然母亲对他冷淡,虽然他没有父亲,可是他是一个少年,没有什么事情会令一个少年绝望。

可是那一年八岁的萧墨远真的绝望了,他遇见了幽云的皇帝清光帝,被带回皇宫接受皇子的训练,也是在那一年,他知道他的母亲是清光帝出走的妃子,但他却不是清光帝的骨血。

他的父亲是谁没人知道,他是清光帝的耻辱,是整个幽云皇室的耻辱,即使伺候他的宫娥太监在他面前也从来不忌讳对他的蔑视,一个八岁的少年在那时就知道了隐忍,可是他并不懂得韬光养晦,他还会争强好胜,虽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多时困惑孤苦的。

是的,太子萧墨远不是清光帝的骨血,这在幽云的宫廷里是一个公开的秘密,烂在所有人的心底,眼波流转永世不说。

萧墨远的心口有些尖锐的疼了起来,即使用手紧紧的压着也没有丝毫的减轻,他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女子几乎是下意识的靠近她,紧紧的将她安置在心脏的位置。

第一次他离她如此的近,融入血液,她像是一剂止疼的药,快速有效,这个女子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安静的呆在他的怀里,便轻易的慰藉了他。

这一刻的他将自己的软弱示于人前,示于她前,可惜她永世不知,只有他知。

第21章 情不自禁

他们一行人赶了三天的路终于出了岭南的地界,傍晚时候在附近的一个小镇留宿,店家见他们一行人都带着武器有些惶恐,房间热水点心一应俱全,上菜也是很快的,殷勤极了。

傅碧浅盛了一碗排骨汤试了试温度递给萧墨远,万俟桑对萧墨远挤挤眼睛,也盛了碗汤送到何去的嘴边:“来何去多喝点汤,补补身体。”

何去嘴紧紧的抿着,色似猪肝,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断袖龙阳你侬我侬呢。事实却是何去心里狂呼:万俟桑你调侃公子别带上我呀,上次我犯的错公子还没原谅我呢,死孩子尽搁这添乱!

万俟桑自然没有听到他内心的哭喊,依旧举着手,徐徐善诱:“张嘴嘛,别不好意思呀!”

这一次何去将自己楚楚可怜的眼神投向了自家公子,可是他家公子此时正在享受着碗里的汤没空理他,他又看向公子旁边的傅碧浅,却见她面带隐晦之色,何去知道她一定误会了,可是贸然出口解释必然会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面效果,于是闭了口,端着碗到另外一桌吃饭去了。

这间客栈并不大,几乎所有的房间都住了人才勉强将他们安置下来,傅碧浅和萧墨远一间房,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休息。

床自然是要给萧墨远睡的,可是她晚上要睡在哪里,总不能去和秋华莲香柳汀挤。

萧墨远正在洗澡,水汽氤氲,声音隐隐约约的传出来,旖旎莫名。傅碧浅蓦地红了脸,灯光绰绰男子的影子透过半透的屏风映出来,傅碧浅没有意识的盯着屏风,她知道浴桶里的男子已经起身,水声传进她的耳中。

“碧儿?”

傅碧浅听见他唤她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桌子上的杯子碰倒。

“碧儿在外面吗?”

傅碧浅稳了稳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些:“什么事?”

“帮我拿一下衣服,在床上看见了吗?”

“哦,等一下。”

傅碧浅将床上一叠衣服递过去,屏风后面伸出来一只肌理匀称的手臂接了衣服,傅碧浅的脸已经红的像熟透的虾子。里面窸窸窣窣的响起来,过了一会儿萧墨远拄着拐杖从后面出来,傅碧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

萧墨远只穿了一件里衣,水将里衣的胸前濡湿了一了,露出一小片洁白的胸膛,他的额头有些汗珠,显然是刚才穿衣服时费了很大的力。

“碧儿能给我倒杯水吗,我有点渴了。”

“嗯,等一下。”傅碧浅拎起水壶才发现里面的水刚刚都被她喝光了,于是拎起壶飞快的离开了房间,好似后面有猛兽在追她一样。

声音传过来欲盖弥彰:“我去打点水,马上就回来。”

坐在床上的男子摸摸自己的脸,有些不解:“我有那么可怕吗,跑得这么快。”

答案是:美男很可怕,美男猛于虎。

傅碧浅端着水壶和几盘糕点回来,在门口深吸了口气调整一下自己的神色,尽量坦然的打开门,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手指却碰触到了他的手立刻像吓到了一样收回来。

“碧儿今天晚上睡在哪里?”温润的男子低头喝了口水,色浅的薄唇染上了水色,像是一种邀请。

傅碧浅不知该怎么回答,想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男子又开口:

“你该不会想和秋华她们挤在一起吧,她们已经三个人一间房了,你再去她们就只好睡地上了。”

“我不会去和她们挤的。”

“你和我都在床上睡吧,萧某人可是正人君子,碧儿尽管放心好了。”男子笑得坦然,灯光掩映下别有一种风情,傅碧浅一时看得有些痴了。

她记得大概也就是半年前他也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可是那时语气情绪都与现在有着天壤之别。

原来两个人已经一路同行半年时间,不长不短,刚好可以认识一个人,了解一个人,相信一个人,或者,爱上一个人。

傅碧浅躺在床里面,面朝里,思虑良久她有些忐忑的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清晰,话里的的犹疑和关怀都袒露无疑。

“那天你在崖下所讲的故事里那个男孩就是你吧?”

也许是夜的关系萧墨远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他离傅碧浅有一臂的距离,“嗯。”

傅碧浅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又觉得心里憋闷得难受,如果不做点什么她就要难过死了。

她的手先于她的思想做出了反应,紧紧的抓住了身边男子的手臂,她的手接触他的一瞬间,他的身体瞬间僵硬。

“碧儿是在可怜我吗?”

傅碧浅拼命的摇头可是她忘记了,黑暗中他是看不见的,可是她说不出话来,却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碧儿不用可怜我,我自己都不可怜自己,真的。”

傅碧浅摇头摇得更厉害,却是一语不发。只知道摇头。萧墨远看不见准备下床点灯,傅碧浅急了一把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萧墨远任背后的女子抱着,她说萧墨远我心疼你怎么办。

男子转过身狠狠的抱住她,傻子,我是不值得心疼,不值得眷恋,不值得宽恕的人,你知道吗?

终有一天你会因我的过往,离我而去,因为每个人都会离我而去,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兄弟,我的伙伴,所有人都会离我而去。

因为我不是我,我不应该在这个位置上,不论我多么努力,不论我多么用心,不论我多么隐忍。

两人紧紧相拥,应是一夜好梦。

幽篁的皇宫里,年轻的紫衣男子正在埋头批着奏折,他的手很稳,掌间都是因为练剑而磨出的茧子,他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即使是他取人项上人头时也不例外,幽云七皇子萧安远。这两个多月的时间一直是他在处理幽篁的国事,事事周全。

宋行之在旁辅佐也渐渐了解了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他是一个野心家,清光帝既然已经立了萧墨远为太子,又为什么要派这样一个会造成绝对威胁的皇子来插手幽篁的事物?

“宋大人现在官至二品,我也就有话直说了,你满足了吗?”

“不知皇子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若就此便满足我便什么也不做,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做,你若不满足我便可给你一个更好的前程,那样该怎样做我想你是懂得的。皇兄已经派人送回消息,不日即可回大到京城,我想宋大人在这两个月的相处中应该了解了我是怎样的人,同时我希望宋大人尽快做出选择,我等着你的答复。”

宋行之出了大殿脑中还是充满了萧安远的话,你要一个怎样的前程我便给你一个怎样的前程。

幽篁国主清醒时将他的一个暗卫交给了他,那个暗卫手中有一份藏宝图,他的责任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然后让傅碧浅找到那个暗卫。

如果有有一天她复国,便追随她,支持她,成为她的丈夫,辅佐她。他的手中有一份皇上的手谕,必要时可以作为信物。

可是现在那个叫做萧安远的男子给了他另一条路,成为他的人,帮他夺江山,他想有什么便有什么,康庄大道,他有点动心了…

可是仅仅是这样还不能让他背叛傅碧浅,也许他可以在萧安远身边先当个细作,这于他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也可以让傅碧浅未来的路好走一些。

他最终还是她的人,站在她一边,等她归来,与她携手。

第22章 梦中江湖依旧在

已经是冬季,越往北行越冷,今早他们起程时竟然下起了雪。

开始只是霰雪,落在地上薄薄的一层还透着黑色的泥土,后来雪越下越大,渐渐连面前的事物都看不清了,但是并不觉得冷,空气是雪独有的气味,天和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这样的天气里最适合喝酒了。

傅碧浅从客栈离开的时候向老板买了一小坛酒,这时正好雪中煮酒,那酒本是老板私藏的陈年佳酿,香味持久,傅碧浅用红泥小炉温了,香气更加的浓郁,万俟桑闻了味道立刻就跃上马车,涎着脸道:“子宁不介意我来讨口酒喝吧?”

“我介意,你下去吧。”萧墨远眼都没抬,毫不留情面。

“那碧浅不介意吧?她不介意就行。”

傅碧浅其实是很想让万俟桑留下的,因为昨晚的事情她觉得很丢脸,和萧墨远相处也感觉尴尬,甚至她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傅碧浅知道蜀中唐家的唐云云吗?”万俟桑突然问了这样的问题,傅碧浅很奇怪却还是老实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知道,六年以前我们两人为了见倚凤楼的花魁打过一架,那丫头刁钻得很,毒药蛊虫统统往人身上招呼,怎么问起她来了?”

“原来碧儿少年时对花魁也是有兴趣的,当真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萧墨远眉眼都带了笑意,可是傅碧浅却觉得自己被他奚落了,偏偏她还无从反驳,赌气道:“是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就不信萧墨远你对美人没有觊觎之心!”

“你们这是怎么了,江湖人逛逛青楼见见美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要说的事情是蜀中唐家的大小姐唐云云前几日被韩家大公子韩沐阳退婚了,接着唐府里的人又全都离奇失踪了。”

“怎么会呢?唐府可不是好啃的骨头,谁要是不请自入非得掉层皮不可。”

“可事情就是发生了,你们猜猜事情是谁做的”

萧墨远对于江湖并不似傅碧浅一样了解,他生于宫廷离幽篁又远所以说不出什么来,车里的两人都望向傅碧浅,这就像是一个谜题,但是这个谜题让傅碧浅嗅到了江湖的味道。

唐家的事情她是知道一些的,唐云云有一个哥哥,与他有一面之缘,翩翩浊世家公子只可惜他的腿废了,不然一定是名震一时的江湖大侠。与唐家有仇的人有很多,但是真的敢动唐家的人少之又少,如果凶手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让唐府的人统统失踪那么他一定很了解唐府的情况,唐云笙是不可能的,那丫头实在是一根筋,喜恶都映在眼里。

“难道是唐箫?”她并不确定,可是她也只能想到这样一种可能性。

万俟桑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下巴抖了两抖:

“傅碧浅你怎么可能知道!”

傅碧浅也有些惊诧竟真的被她猜对了:“我也是猜的,唐家我只认识唐云云和唐箫,唐云云是不可能的,那就是唐箫了。”

“碧儿就那么相信唐云云不会变吗,人都是会变的,也许有一天会让你不认识他。”

傅碧浅提起酒壶斟满了桌上的三个杯子,并不急着回答他,她掀开车帘,远方的山树草木皆入了她的眼,这样的天高海阔,才回头道:

“江湖人是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的,所以即使我做了长风公主依然向往江湖的一切人和事,萧墨远也许你应该到江湖上走走。”

“若有机会我一定去看看碧儿描述的江湖。”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奉陪到底。”

两人眉目流转,情愫莫名,万俟桑快速的喝尽了杯中的残酒跳出了马车,太肉麻了,太肉麻了!

马车里又陷入尴尬的静默中,两人各自干着各自的事,只不过不经意见眉眼相对不知是谁先红了脸,动了情。

感情一事不知时坦坦荡荡,明白时畏首畏尾,捅破时破釜沉舟,他们两人先在就是处在畏首畏尾的阶段,萧墨远有他不能表明的难言之隐,傅碧浅有她不敢面对的前尘往事,于是两个人来来去去兜兜装转终究是套在了怪圈里。

傅碧浅又将头转向窗外,男子也放下手中的书卷,透过女子纤细的下巴描摹出的空隙看向车外。

她回头,见萧墨远也在看窗外有些惊讶,随即笑得如同豆蔻少女,天真,美好,那是她从未在宫廷展露的笑颜,黑白分明透出她的欢喜来:“如果可以我愿生在江湖,老于江湖,终身不涉朝政,永世不染皇权。萧墨远你知道为什么我眷恋江湖吗?”

面对这样秋水般明净的眸子男子移开了自己的眼睛,他抚了抚衣襟掩饰自己的心绪,声音却是清朗如风:“大概是江湖比较自由,没有那么多繁复的礼节吧。”

“嗯,这算是原因之一吧,但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江湖可以让我心胸开阔,眼中见的也都是江河湖海,春花秋月,而宫廷却让我变成一只缚住的茧,渐渐窒息。”这应该是两人半年的相处中她说的最真实的想法,没有任何的保留。

“那你完全可以选择留在江湖,为什么在四年之前回到皇宫接受赐封呢?”

傅碧浅有些恍惚,眼睛也失去了焦距,虽然她看着萧墨远却仿佛是穿透了他看着另外一些东西,眼睛中流露出的细小的脆弱一点一点的侵蚀着他。

“其实那时候我真的决定不会来的,还偷偷逃跑了,可是师父他将我抚养长大,教我武功,他自然也了解我,知道我能去的所有地方,知道我相信谁。”她的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带着点怅然,男子皱了眉头道:

“他最后还是抓了你回去?”

傅碧浅苦笑一下与刚才那个做着江湖梦的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那样的苍凉悲苦本不应该是她这样的年纪该有的。

“我若是知道那次逃走会有怎样的结果便是杀了我也不会那样做的。”她的手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罗裙,仿佛这样可以给她继续说下去的勇气,“师父找到了我,废了我的武功,然后,杀了收留我的那个人。”她没有说的是,被杀的那个人就是南溪月,她在江湖上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那一天她哭得快要断气,看着师父将他的腿打断,抛下悬崖,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那一刻她真实的知道她不过是个凡人,不能阻止无力救赎。

萧墨远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安慰眼前的女子,痛苦之所以是痛苦就是因为它不会被轻易的放下,轻易的忘记,轻易的抹杀,他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的身边,成为她一段路途中的同行者,愿她平

安,愿她无忧。

“那个被我牵连的人可能还活着,可是他不会原谅我。”

“那个人就是大典那天你见到的那个男子吗?”如果真的是他那么南宫溪月多年以前就已经接近傅碧浅,他必然是有目的的。

“可能吧,我没有看清楚。”

傅碧浅转过身体不让萧墨远看见自己红了的眼眶,一双有力的手却从后面拥住了她,那双手骨节匀称,傅碧浅微低了头,一滴泪,两滴泪落在他的手上,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