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奸细呢?”

年轻的将领看看身旁的人并不说话,一时间帐里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清,南宫溪月揉揉眉头只觉无力,本以为在最开始的进攻会十分顺利的,但是谁知开始的阻力就这样大,他挥挥手让众人出去,有些问题他需要好好想想。

“将军,营外有个中年男人求见。”卫兵有些忐忑,康亲王可不是谁想见便能见的,但是门外的男人实在太过可怕,军营里没有人能拦得住他,十几个士兵已经被他放倒了。

一身铠甲的英挺男子皱了皱眉刚想起身,便见大帐的帘子被撩了起来,一身灰衣的中年男子十分温和的笑了笑,只是他手中的剑还沾着血。

“南宫世子,哦不,是将军,彦英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你我之间一向不需要客套。”南宫溪月挥挥手帐里只剩下两个人。

彦英听了也正了脸色:

“我这次来是要和你谈笔生意。”

南宫溪月的眼中有些冷:“可是彦大侠的诚意还有待考证,擅闯我的军营还伤了我的士兵。”

“我不擅闯是见不到你的,不伤你的士兵,伤的就是我,这实在是不能怪我。”彦英无辜将剑送进剑鞘,找了个凳子随意坐下,“那这笔生意亲王是否想谈谈呢?”

“你说,我再看看是否要与你合作。”

“你的目的是将幽篁纳入手中,我的目的是让碧浅成为女皇,听起来似乎很矛盾,但是确实可以同时实现的。”

南宫溪月放下批阅奏折的朱砂笔,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我们两个的矛盾因为你喜欢碧浅而可以得到调和,你若是取幼君而代之便是幽隐的皇帝,你娶碧浅,让她成为幽篁的女皇,两国国君联姻在以前也是有的,虽为两个国家实际上与一个国家没有什么分别,你说对吗?”

年轻男子双手交叠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事实上彦英已经挣扎了许久,萧墨远将他在京城的据点都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他的手中并没有太多的力量可以调用,与南宫溪月合作是他犹豫良久的决定。

虽然和南宫溪月合作和引狼入室也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现在他只能依靠他的兵力将幽篁抢回来,有一点好处是他不会要碧浅的命。

“可是你怎么让碧浅同意这样的同盟,她不会听你的安排。”

“这的确是个问题,但是你有多大的决心要得到她只有你最明白,我们若是结成同盟对你有利无害。”

“那我就希望我们的同盟能持续得久一点。”

“但愿。”彦英松了一口气,他迈出的这一步不知是对是错,未来尚不可知,但愿不会辜负师妹的嘱托,只望事成之后,南宫溪月能好对付些。

第43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从两国开战开始,萧墨远无论什么事都不会避着萧墨远,这时她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拥有怎样的力量。

神秘莫测的无门都是他的棋子,越了解他越发现不懂他,这样一个人中之龙,幽云的太子,惊才绝艳这样处心积虑的要做什么?

若只是这久幽大陆的主宰也便罢了,偏偏不是仅此而已,幽云早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他却并不称帝,而仅仅是让所有的事态处于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

“太子妃,这莲子羹趁热喝了吧。”秋华几乎已经片刻都不离她的左右,时时戒备就怕她跑了,这一点令傅碧浅很是头疼。

但是秋华实在是难缠得很,能支开她的人估计就只有她家公子了,傅碧浅有些泄气地调侃道:

“你们家公子又在算计什么呢?”

“算计着怎么能结束两国的纷争,将你绑在身边。”

“秋华你什么时候变得像萧墨远一样不正经?”

“都是公子调教得好。”

傅碧浅觉得她的一生就毁在了她家公子手上了,从遇上他开始就意外不断,被绑架,掉进炎凉河里,感染瘟疫,萧墨远就是一个会让她倒霉的人,珍爱生命,远离萧太子。

晚些时候,萧墨远一身戎装出现在傅碧浅面前,银色的铠甲白色中衣,朴素的帐子一瞬间便像是镶了金边,以前没有发现原来这男人还有装饰屋子的作用。

“晚饭吃了吗?”

傅碧浅撇撇嘴埋怨道:“你不回来秋华不给我吃饭。”

“那正好一起吃,”同时对秋华投去赞赏一笑,傅碧浅气结,说不定这还是他交代给秋华的呢!又听她他道:“明天要拔营继续向北攻取宾源城,骑兵先行,我会留五千人断后,你便跟着这五千人,有什么事就找秋华,我会让她留在你身边。”

“为什么不能一起走。”

“因为宾源是幽隐的军事重地,估计有一场硬战要打,你和我一起去太危险了。”他摸摸她的头当做安抚,这场战争何时能终结他也不知道,但愿不会太晚。

傅碧浅低了眼,也许这是她的机会,却听萧墨远又道:

“秋华,你务必要寸步不离的‘保护’太子妃,若是有什么闪失唯你是问。”他低头看傅碧浅,让她不禁有种被看透的错觉,傅碧浅只当是不知强自淡定。

是夜傅碧浅躺了许久还是没有睡着,帐外有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的影子,远处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哼着家乡的小调,而她的身边躺着一个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的男子,且恨且爱,不知岁岁年年。

他的手摸索着握住了她的手,也许是因为夜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傅碧浅甚至能感觉到他喉咙的震动。

“怎么还没睡?”

傅碧浅没好气道:“你不是也没睡。”

男子略顿一下接着便笑了起来,笑声从他的胸膛传出来,让她有些恼怒,却听他带了笑意的声音幽幽传进她的耳中:

“碧儿你又在气什么,你总不能一直这样阴阳怪气的和我说话吧,像个孩子一样。”

傅碧浅一听立时就觉得胸中怒气翻涌,“噔”的一下坐了起来,帐子里一片漆黑,外面透进来的光打在她的侧脸上,模模糊糊看不清表情,但是声音却因为这样的背景而格外清晰。

“萧墨远你设计把我引来,又让秋华日夜不离的跟着我,我怎么能不生气!”

“我只不过为了让你留在我身边,若是我稍稍放松点你一定又要逃走了。”

“你是要把我像个犯人一样禁锢在你的身边吗?”

“不,你迟早会愿意呆在我的身边,只是在这之前我不能让你有任何离开我的机会。”

傅碧浅怒极吼道:“萧墨远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男子的眼睛在黑夜里那样亮,他十分认真的偏头思考了片刻十分温和的笑了笑,声音慵懒:

“你这样要求,我怎么好拒绝。”

傅碧浅现在除了想要咬他,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她坐着他躺着两人就这样的对峙着,过了一会儿她有些心灰意懒的问:

“萧墨远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如果是你的棋子就不要装出这样情深的姿态,如果你是真的情深就不要把我像个犯人一样囚禁着。”

萧墨远叹了口气坐了起来,因为是迎着光他的表情动作统统映进了她的眼中,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眼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只是看着她。

食指沿着她的脸颊一点一点摩挲着,最后停在她的后脑,脸一点点的逼近她最后终于吻上她的唇,令傅碧浅有些吃不消,良久两人终于分开,她两颊微红衣衫凌乱,而萧墨远的里衣已经退下大半,露出一片洁白的胸膛,傅碧浅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

“碧儿,我希望你能试着相信我,每个人都会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不能因为我曾经欺骗了你利用了你就判我斩首。”

傅碧浅似乎也有些动摇,情不自禁的去看他便看到一片白花花的胸膛,有些气有些羞,嗔道:

“那你还让秋华监视我,你都不相信我怎么能奢望让我相信你!”

“因为我若是相信了你,便要中了你的计罢。”

傅碧浅的身体一僵,脸上绯色褪尽,紧抿了唇盯着眼前的男子,他依然在笑,甚至是十分欢愉的,声音透着几分纵容:

“碧儿,你的性格我已经很了解了,宁折不弯,刚刚竟然任我为所欲为,甚至带了点讨好的意味,我若是不好好想想个中原因,一定要着了你的道。你放心,我会叮嘱秋华照顾好你的。”

傅碧浅推开面前的男子,将被子盖过头顶不再说话,他既然早已经看透了她那点伎俩,为什么还要陪她演!

她现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当真是晦气。身边的锦被动了动,她脑中不禁又浮现出萧墨远刚才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露出的胸膛,只觉是极为适合做小苏肉的食材,有机会一定要试一试。

翌日清晨傅碧浅起身便没有看见萧墨远,秋华在收拾行李什物,她插不上手,成了最闲的无业游民,看着秋华手脚利落的收拾东西竟也能发呆很久。

“太子妃又在想怎么逃走吗?”

“哎呀,你怎么能这样想呢,发呆也成罪过了不成?”

有些冷漠的女子整理东西的手略微顿了一下,像是在挣扎,最后还是开了口:

“请太子妃安心的呆在公子身边吧,公子其实很苦的。”说完转身便离开了屋子。

傅碧浅想起了江暮晓告诉她的那些事,忽然觉得有些难过,他在那样的环境里成长,受人羞辱,受人欺负究竟已有多少年?她不愿再想匆匆的翻着手中的书却什么也看不进去。

下午的时候他们起程,因为东西多了些走得也慢,萧墨远带的都是精锐部队,只是易守难攻的宾源城并不是一天可以攻取下来的,她们要晚几天到。

可是傅碧浅一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到底是哪里怪异又说不出来,直到她看见和她们同行的车队,仅仅五辆车,她心一沉猛地抬头看向秋华,可是她却避开了。

车队有五辆车,装的都是帐篷和一些无关紧要的什物,后勤恐怕早已经和军队一起启程了,但是却留下了将近五千的骑兵随行。

萧墨远的骑兵并不多,留下这么多是极不正常的,可是如果问秋华一定得不到答案,她只能暂时不做声。

车队行了两天,这两天里秋华似乎刻意让行程减缓,明明可以一天就走完的行程,她偏要走半天歇半天。

“秋华,你跟我说实话,萧墨远到底怎么了?”

“太子妃你不要为难我,既然公子没有告诉你就说明你知道了没有好处。”

“秋华,你说让我安心的呆在他的身边,可是他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安心?”

秋华有些动摇,想来人的一生总是要做几件疯狂的事情,做几件意料之外的事情,于是便狠下了心:“公子去的不是宾源,而是雁溪,前几日幽隐集中兵力将雁溪镇占领了,那里囤积了大量的粮食,这一直是秘密,但却被敌人知道了,估计是军营出了内鬼,但是时间紧迫只能先去夺回粮草了。”

傅碧浅的脸色顿时有些凝重,先不说内鬼这件事,单是粮草被劫就足以令军心受到重创,接下来就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问题,而且这样的状况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设计好的局。

想到这里傅碧浅立刻从士兵手中抢了一匹马,秋华拦在马前有些视死如归的感觉。

“太子妃,公子交代你哪里都不许去。”

“我去找他。”傅碧浅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无奈有些认命,但是秋华却感到庆幸,随即退了开去,傅碧浅一挥马鞭人影迅速的消失在众人的眼前,鲜衣怒马,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

“姑娘现在怎么办。”

“调转方向全速前进支援太子。”

“是!”

秋华突然想起了上次何去将傅碧浅弄丢之后,公子罚了他五十年的月钱,外加倒了一个月皇宫的夜香,她这次私自放了傅碧浅,若是结果好便罢了,若是结果让公子生气了,估计就要嫁给当街的屠户了,做一个一心护主的手下实在是难,尤其是处于发情期的主子。

第44章 心之所系

跑了半日傅碧浅才渐渐冷静下来,她觉得自己去找萧墨远也没有什么用,现在已经没有人监视她,何不趁机离开?

萧墨远是什么样的人,有多深的城府她已经领教过了,完全不会落入下风。她在空无一人的旷野停了下来,片刻之后她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策马狂奔而去,只余烟尘满驿道。

而她不知道的是,即使那个男人以前没有弱点现在也可以有,那个软肋就是她。

所以半个月后当她听闻萧墨远受了伤才会乱了心神,那时她正在摩卡一族的营地里喝着酒吃着肉,谈论着摩卡的独立之战,侍从进来报告了这样的消息,她立时便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摩卡王子叫了她几声都没有回应。

沧溟离这里的距离并不近,消息传到这里已经发生很久,也就是说在她离开沧溟之后便发生了,萧太子在攻取雁溪时被暗箭射伤,至今生死不明,怎么会生死不明!

他那样机关算尽的人一定又在谋划着什么了,一定是这样,但是她也觉得这样的理由太过牵强,将领生死不明对军心和局势有着怎样的影响每个人都明白,他恐怕是真的受了伤。

想到这里傅碧浅有些慌乱的站起身就往外面走,但是却弄翻了酒杯,撒了一桌子,摩卡王子叫了她几声都不见回答便抓住了她的手腕,一身皮袍的清瘦男子终于抬头看了眼前年幼的王子,只是心思分明还不在这里。

西蒙知道傅碧浅的身份,但是她的身份又不能让他们的王子知道,否则一定会引起慌乱,他相信她不代表他们年幼的王子也相信她,他伸手抓过她的胳膊对摩卡王子行了礼。

恭谦道:

“我的主人,傅先生估计是有些累了,让西蒙送他回帐子好了。”

“呃,那好吧,若是太累了晚上的安排就延后好了。”

“是。”

西蒙送她回了帐子,她还是有些心不在焉,西蒙叹口气,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是在幽隐皇帝的寿宴上,他以为她不过是个锦衣玉食的无知公主罢了,没想到在那场动乱之后不久他就又在沧溟的一个客栈里见到了她。

那时他已经从族内第一武士变成了为生存而厮杀的落魄男子,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然后半个月前她却找到他,即使那时她风尘仆仆略显疲态,但是眼神却是从未见过的雪亮,让他都有些不敢直视。

她就那样坦然的站在他的面前问他:你想要回到你的故土,解放你的族人吗?

那样的真诚让他觉得连欺骗都是多余的,那一刻他的血性他的骄傲仿佛又回来了,但是他的理智还在,所以他问:那你能得到什么?

我要得到的和你并不冲突,她说。

现在看来她想要得到的应该与那个儒雅的男子有关,他拍拍她的肩,开口道:

“现在计划几乎已经制定好了,你若是想要现在抽身我也会继续下去的,那个人若是真的那么重要就快些赶过去吧,免得以后后悔还要怨我。”

傅碧浅抬头看他,似乎在考虑他说的话究竟可以相信几分,然后便蓦地笑了,这笑容实在太过明丽,原本平常的五官,此时却让粗犷的北方汉子都不禁红了脸,女子,唉。

当晚傅碧浅和摩卡王子辞行,虽然他有些不愿,但是傅先生毕竟不是摩卡一族的族人,强留不得,于是便放了行。

从这里到沧溟大概要有七八天的路程,傅碧浅挑了一匹快马,途经几个比较偏远的小镇可以补充供给的水喝食物,于是连夜启程。

现在她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许萧墨远利用过她欺骗过她,也许连这次也是一个骗局,可是她的心止不住去关心他的生死,他于她来说是重要到可以让她自投罗网,那么她愿意学着相信他。

连着赶了几天的路傅碧浅有些吃不消,还好途中没有遇到其他事耽误行程,沿途打听她才知道萧墨远的军队已经占领了雁溪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一直守城不出,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也没有人出来。

她有些忐忑,现在反而不想进去了,但终究只在夜黑风高的夜晚潜了进去,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几个巡逻的士兵被她躲了过去,整座城都是黑漆漆的,估计是实行了宵禁。

傅碧浅像是黑夜里的豹子在风中穿梭,向着那个男子所在的地方奔去,她从来没有跑得这样快,眼前的景物已经统统都剩下模糊的影子,可是她却非常清醒,甚至可以在脑中勾画出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忐忑似乎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或者说是已经被一种叫做急切的感情所取代。

她在一栋满是士兵把守的宅子前停了下来,这是雁溪城中她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地方,那些士兵证明她是对的,宅子里也是一片漆黑,若是平时萧墨远这个时辰一定正在批阅奏章,但是现在整座宅子没有一点灯光,她有些慌,一间一间的找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终于,在后院她发现了一个灵堂,瞬间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就那样站着不敢上前,怕棺材里面停放的是萧墨远的尸体,也许这只是一个梦,快点醒过来就好了,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

为什么她在乎的人都要离她而去,那个男人不是喜欢骗人吗,这是不是他故意在骗她?他那么狡猾怎么会被别人伤害,他不去害人便是万幸了吧?

可是这些理由那么苍白,她连自己都骗不了,身体瞬间就失去了力气,软软的跪倒在地,眼泪滴在泥土上很快就被吸收了,终于她呜咽出声,在这样的黑夜里听起来格外的苦涩。

“萧墨远,萧墨远,你是混蛋!萧墨远…”她的身体紧紧弓在一起,仿佛这样能让她好受一些,渐渐的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有断断续续的声音发出来。

藏身暗处的男子叹了口气,缓缓的踱至女子的身后,只不过哭得正伤心的傅碧浅并未察觉,男子就这样盯了她的背影一会儿便从背后抱住了她,女子立时便停住了哭泣,却并不立即回头,只是伸出一只手摸索他的脸,片刻之后猛地回身抱住了他。

“萧墨远。”

“嗯。”

“萧墨远。”

“嗯。”

“萧墨远。”

“我在。”

“我还以为…”还没待她说完,可是却说不出话来,可见是刚才哭得太凶了。

“我没死,灵堂是为那些战死的将士设的。”

傅碧浅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先是狂喜,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又被他骗了,现在话说不出来,满身风尘,狼狈不堪都是拜他所赐,却听他又道:

“原来碧儿对我已经情深至此,萧某真的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