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起风瑟瑟,吹得二人衣袂飘荡,那人仰天轻笑一番,珍珠却低下头,悄然抹去眼角流下的一滴泪珠:“你打算带她去回原家吗?”

“天有异像,这花西夫人果然是不祥之人,”那人打了一个喷嚏,向我蹲了下来:“我得快走,若是于将军发现我便走不了了。”

我再也忍不住一跃而起,挥出笼在袖中的酬情,直指他咽喉,那人一个鹞子翻身躲过,他身后的珍珠一惊,抱着肚子跌坐在地上。

我长身立起,冷笑道:“大嫂,你肚子里怀着孩子,多吃药丸对孩子不好?”

那人立了起来,向我一揖首:“夫人息怒,且慢动手。”

我借着月光,将那人看个清楚:“真没有想到,原然是法兄,别来无恙啊。”

那人正是汝州惨案的难友法舟,我淡笑道:“法兄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法舟站起来,出乎我意料,他的眼中竟然藏着一丝尴尬,“夫人,属下不知,只是接到命令,送你出谷,到时自然会有接应的人。”

一阵轻风吹过,偶有磷火飞舞,不远处的池边青蛙呱呱开始歌唱,我们三人怔怔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珍珠瞪了他一眼,有些着急地恨恨道:“你多嘴些什么。”

法舟后悔地看着我,我心中暗纳,他的确不似一个好暗人,就连沿歌这毛孩子都比他机敏万分。我他怎么这么老实。

“你不是无意间进入神谷的”珍珠借着法舟,慢慢地撑着站起来,美目在月光下泛着冷静而惨淡的光,“我不知你现在究竟是原家人还是大理的走狗,确然你断断不能否认,你是来劝夫君出山为你和你背后的主子打天下的吧。”

我一愣:“何出此言。”

“看看这个坑里的尸首,除了今日犯我桃花源神谷的人,便全是这些年来游说夫君出山的说客,而这些人全都是我与法舟解决的。”她大方地承认了,挺着肚子走到我的面前。

“飞燕这辈子心中始终对当年没能救得了你而耿耿于怀,故而我绝不会害你,而你可以杀了我以泻心头之恨,”她笼了笼头发,略平息了一下淡笑道:“可是你不能杀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哈!她还是和以前一样,脑子冷静地可怕,这么绕来绕去地还是在强调我不能杀她,典型地原家思路啊。

我心中暗恨,却不想她话峰一转,朗声道:“原家是个是非窝,万恶窟!”

她恨声道:“我和飞燕都过够了那里的日子,好不容易全身而退,候爷却派人盯着我们,多亏遇上好心的法舟,对上面瞒述了我们桃花谷的一切,总算太太平平地过了七八年,你又出来挠乱我们的生活。”

“你也是女人,”她抬头平静道:“当知女人为了她的男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原来如此,”我看着她的明眸,恍然大悟:“珍珠,若我没有猜错,其实你是原家派来监控视我大哥的吧,可是你到后来终是真心爱上了我的大哥,为了不让原家起疑心大哥,对他不利,故而除去那些军阀巨头的说客,安心与大哥偏安于这与世无争的桃花源神谷。”

“随你怎么想,“珍珠冷哼一声,傲然地抬首看我,“无论你究竟是何具心,我终是问心无愧。”

“大嫂,我只是这世间一抹乱世幽魂,没有你想得那样有权利和野心,须知神马都是浮云也,”我收了酬情,拍拍衣服的尘土,对她笑道:“我到得桃花园中,只是机缘巧合,我确是有事相求,不过只是想请大哥护送我回原家,因为我想再见一次我心爱的人,如今有了法兄引路,倒也省心了。”

“夫人说得可是真的?”法舟傻傻地看着我:“夫人当真愿意跟我回去?”

我对着法舟点头道:“花木槿贱命一条,只求法兄再让我见一次三爷便罢了,到时无论武安王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女人为了她的男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回转身看向珍珠,重复着她的话,对她露出一个笑容:“有了大嫂这句话,我也放心了,大哥真是好福气,有了大嫂这样的人在身边护佑。”

我对她一躬到底,珍珠狐疑地看了我几眼:“你若是能这样为你大哥着想,自然是好事,谁叫我们身在这个强权凌弱的乱世,各人只为保命,望你能体凉我的用心一二。”

我正要启口劝慰她几句,身后却传来洪钟一般地声音:“这确是个强权的乱世,然而,便是有万般不公,千般不平,却终有公理正义存在。”

我和珍珠惊回头,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向我们走来,月光下勾勒出那人极高壮雄健的身影。

:各位亲,不好意思让大伙久等了,总算从苏丹回来了,本来这周要去波兰,幸好幸好我们滴代理没有来,老总手下留情就让我在上海歇着,我便有机会继续想我滴花木槿咧。。。。。。木槿究竟怎样才能遇到小白呢,小段究竟是否能让木槿回到自己的身边呢,乱世英豪,共谱一曲战国童话,请继续收看木槿花西月锦绣之最终卷双生子诞,龙主九天。。。。。

第一百八十章 风雨故人归(四)

那人雄腰虎背大步来到我们面前,混身沾满露水,法舟身影一晃,正想飞离,早有两个身影堵住他的去路,一灰一白,正是东子与雪狼,两人正在月光下对他嘿嘿冷笑,表情狰狞。

“见过于大将军,”那法舟倒也处变不惊,干笑着连连拱手道:“程东左参军,赫雪狼右参军,一向可好啊,小人法舟这厢见礼了。”

“有礼,有礼,”

“大哥?!”我看着于飞燕走到珍珠面前,沉着脸看了她一阵。

“珍珠,你可还记得我们当年入谷之时,你当年对我说过什么?”于飞燕淡淡道。

"你素恶原氏虽为一代枭雄,却枉顾家臣性命,”珍珠带着一丝害怕,低声道:”你对我说过,我等虽出于原氏,却绝不许步其后尘,不得欺凌良善,草菅人命。“

“那你如何如此背着我草菅人命?珍珠。”于飞燕沉声道:“今日,你还要这样将好不容易找到的四妹送出谷中”

“你如何判定她便是你真四妹?且不说你与她少时分离,八载之距,必是长相行止大异,如今更别说此女紫瞳毁面,仅有一把酬情,怎可武断即是?”珍珠捧着肚子流泪道:“我们便让原氏中人先来鉴别岂不更好?我何错之有?”

话一出口,珍珠面上一阵后悔,却依然倔强地看着于飞燕,于飞燕怔怔地看了她一会,额头青筋隐现:“那她果真是四妹怎么办,若原家当真杀了我四妹又该如何?”

“这几年我们和虎子一群孩子,还有燕子军众人,虽清苦些,却图个平安,有桃花源神谷里布阵,除了昨日潘阵越破了此阵,东蓠山的匪人也从未进来过,我们平平安安地过完这辈子,难道不好吗?”珍珠一阵气苦,强忍泪水哽咽道:“我与你何苦搅入这乱世,你当知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入乱世我等便是全军覆没,原家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我半世为奴,不过是一妇人,好不容易嫁作人妇,原家尚且对我下蛊来协迫我不得背叛,”珍珠殷殷劝道:“况你领着一群当世豪杰,若是出山,无论是否归顺原家,他岂有不疑忌你之理。”

此语一出,众人一阵沉默,个个限入深思,我心中不由暗暗佩服珍珠的见识,正要开口,赫雪狼却冷冷笑道:“大哥,休要听大嫂危言耸听,我等燕子军也是刀尖上淌血活过来的人,大嫂想是被原氏下蛊所迫,故而惊惧异常。”

“我从未惧怕过原家,”珍珠流泪大声道:“亦不为这盅虫,只为我孩儿丈夫,还有谷中各位兄弟姊妹,天下哪里还有比自家性命更珍贵的么?敢问各位兄弟,若真是马革裹尸而还,空留那孤儿寡妇,何等凄凉?我等何不在此等闲度日?”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感叹。于飞燕却朗笑出声。

“你口口声声说不在乎原家,可是三句却不离原家,”于飞燕慢慢走向珍珠,温柔叹声道:“你是我贤德的夫人,这几年跟着我受了多少罪,我不是不知,自我看着你伙同法兄弟杀了第一个进谷游说的人,你便整夜整夜地做恶梦,我一直想等着你自己说出来,却终是没有机会,珍珠,你恨原家,可是你难道没有发觉你其实是一个真正的原家人么?”

“珍珠,你可曾想过,当初若我没有冲进紫园解救于你,你便有可能是今日的四妹啊,”于飞燕断然喝道:”你可曾想过,这天下有多少如我四妹一般女子和千千万万的百姓受尽战乱之苦,家破人亡,尝尽人世艰辛?

“原家视家臣为刍狗,却保得一方百姓平安,我等自命清高,这七年来却一直苟且,视万民于水火而等闲?”于飞燕环顾四周,大声说道:“我燕子军当初横扫西域之时,便曾立下誓言不为功名,不为强权,只为这天下苍生,只为如同我四妹那样受尽战乱磨难,无家可归的百姓而战。”

“俺没有读过什么书,却也懂得若为一己之私,在这民不聊生的乱世却贪图妻子温柔乡,苟活于世,可如何算作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屋里头你说可是与不是?”于飞燕朗朗说来,字字掷地有声。

这一番话下来,在场众人皆是动容,我感动得泪流满面,众男儿亦是满面悲戚,恁是珍珠再冷漠倔强的脸亦起了波动,明眸落泪,如泉奔涌,”夫君,你…。”

真想不到!我的大哥还是这样一心只为天下苍生着想。

忽然珍珠面色一下子煞白起来,捂着肚子,艰难道:“夫君,我的肚子…。”

“不好,”东子大声道:“嫂子这是要生了,大哥你又要当爹了。”

于飞燕收了满脸豪气,换作了一肚子紧张,他一下子抄起了珍珠就往回赶:“媳妇儿,你要挺住,我不是要故意气你的,我本来是来找你告诉你,神医进谷来了。”

于飞燕一路絮叨使轻功向森林暗处回去,我正要赶过去,脚一扭痛,这才想起我的脚收了伤,方才是珍珠把我拖过来了,一旁早有人扶住我,扭头一看,却是赫雪狼,脸上略显尴尬:“前日多有得罪,夫人请跟我走。”

我一下子被他携带而起,腾跃空中,回首却见程东抓起法舟,一起在地下快步疾走,跟在我们后面。

未到屋门口,已听到珍珠生产时的痛叫,月光下站着二个明朗的高大人影,一人正来来回回地焦急暴走,另一人隐在月影中,可奇怪地是我却能感觉到那人正对着半空中的我,迎风而笑。

那来来回回暴走的人自然是我大哥,拉着我的手,痛苦道:“四妹这可如何是好,那神医说,这个孩子在肚子里呆太久了,这回子脐带缠住了孩子的脖子,得须剖母腹得生。”

我要答话,他却自顾自忧虑满面道:“方才大哥实在不应该当着众人说那些话刺激你大嫂,她要有个好歹,这群毛孩子,还有你大哥我哥怎么办。”

说着说着,眼眶红了起来,我心中不忍,不想那隐在月影后的那人却大方地走了出来,安慰道:“将军无忧,有林神医在,当是无妨。”

浮云散尽,空朗的星空下,我看清了那人,惊喜道:“兰…生?!”

这个神秘的小和尚,在一个神秘的夜里,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神私特工,神秘地救走了我,然后告诉我明原两家那神秘的所谓三十二字真言,然后指点我在一个神秘的菊花镇里暗藏着神秘的惊世猛将,最后终于在我毫无思想准备地情况下更神秘地同林神医一起出现在这桃花源谷中,为我那当年丫环头头的大嫂接生?!而此时此刻,当事人仅仅是对我疏离而淡然地一笑:“见过夫人。”

他也不细问,甚至也不正眼看我一眼,仿似前世里吃过晚饭在弄堂中闲时散步,抬头便见了邻居,打了声招呼:“阿X,吃过饭了?”

“啊,吃了。”

“好!明朝会!”便擦身而过了。

我便被他这样的客气堵住了,实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询问当日离散的缘故。

他也只回头同于飞燕讨论珍珠的产事,并不看我。

“夫人这七年来一直服着的原家蛊虫,名曰金罗地,此蛊本无毒性,相反还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功,只是发病之时若无解药,便心绞难忍,我等算好月圆之日前进谷,便是怕金罗地发作,刺激胎儿。”兰生款款而谈,倒像是个妇科大夫,“不想晚了一步,好在如今又有了解药,林大夫已伺侯夫人服下,必是无妨了。”

于飞燕紧张稍解,与众人在外面等了大约两个时辰,却听闻里间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众人大喜,须臾,红翠干娘便抱着一个瘦弱的婴儿出来,黑黑的脸儿,犹自挣扎着哭泣,后面跟着一个大脑袋的老人,却是满脸疲惫道:“还好送得及时,总算母子平安。”

红翠干娘喜极而泣道:“燕儿,瞧瞧你又多了个小子。”

众人一阵热列哄笑,大呼燕子军又添一位爷们,于飞燕放下心来,便要窜进产房,被众媳妇以产房不净为由抢白一番,接着被不顾情面地推了出来,他便只顾和众人在门外站着傻乐一阵。

“将军大喜了,兰某道贺,”兰生正色道:“潘正越此前招安东蓠山匪,并遣之来裘,恐是打探桃源谷战力虚实,还将军早作打算。”

他向我飘忽地看了一眼,又对于飞燕道:“七年已过,也是该天下闻名的燕子军出山之日了,是战是降,是归附原家,还是独占山头,号令天下,全听凭将军意志。”

众人面色凝重起来,亮如白昼的火把下,于飞燕将兰生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飞燕实在好奇,兄竟为何人,如何能竟知当年我小五义及燕子军的旧事,且带着林神医轻松走进菊花镇?又与我四妹相熟?”

“我不过是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小鬼儿罢了。”兰生自嘲地笑了一下,正色道:“只是花西夫人,命中注定要回归原氏,还烦请将军引送,以助度其命中之劫,亦可助这位法兄好向上家交待。”

“呃!对啊!”法舟诺着:“这大兄弟说得老对了。”

“今日若要飞燕出山,便请法兄交出我妻的解药,”于飞燕冷笑道:“不然,别怪飞燕手下无情了。”

法舟咽了一口唾沫,艰难道:“这可为难死俺了….。”

“恐怕他亦没有最终的解药,”兰生摇头道:“法舟虽为紫星武士,却也只是个外侍,真正的解药只在他们主子手上。若你是东营中人,那也只有你的上家,鬼爷手上,哦,我差点忘记了,东营的上家换了成青王了,那就得向青王问药了。”

“看起来,哪怕是为了珍珠夫人,将军亦要往原家走一遭了,静伏七载,燕子军果然要在这乱世有一番作为了。”兰生在月光下叹息而笑,轻风拂起他的头巾,那桃花眼便向我看来,这总算是相逢后第一个看我的正眼,却令我惊觉那透着温暖的目光中,偏偏渗着一丝淡淡的悲怆。

我心中疑惑更深,这小子怎么什么都知道?!不想法舟却反问道:“啊!俺们上家换人了吗,俺咋不知道。”

我忍不住歪嘴一乐,不想赫雪狼和程东异口同声道对法舟道:“一年前就换人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风雨故人归 (五)(619补完)

清晨,我在狗叫声中醒来,感觉有人在舔我的脸,我睁开眼,小忠两只黑爪子正趴在我床头细细舔我,看着我醒了便摇着尾巴,对着门口叫了一会,一串小孩冲进来,七八只闪亮亮的小眼睛盯着我,此起彼伏地叫着:“四姨妈醒了,四姨妈醒了。”

后面跟着光头少年和林老头,林老头过来为我把了把脉,严肃地问了一下我的感受,然后便要拆开我脸上和腿上昨夜上的纱布,我那一群侄儿侄女很勇敢地不原意离去,结果那鲜血淋漓的场面把一群小孩懵了半天,最后白着脸作鸟兽散,连那最高个的虎子也不例外,打着趔趄出了门。

老头子的手还是那么重,我忍着痛,朝兰生递来的镜子看了看.

唉!林老头的医术实在高,我的视力不但还在,还消了肿,不由扶上伤处,裂开嘴对着镜中一阵傻笑,不想余光放处,兰生也正对着镜中的我微微一笑,我一怔,因为没想到他那笑容竟是说不出的温情俊朗。

一柱香后,我得以自由,轻揉着疼痛的眉骨,我惴惴道:“兰生,你是怎么如何知道桃花源谷布阵的菊花镇?你是怎么找到林神医的,还有你如何知道我大哥在这神谷中,莫非你以前认识我们小五义?”

“谁叫我是小鬼儿,”兰生递上我的药,看似俏皮地说笑道:”死人自然把他们的秘密全托付于我了。”

我嘿嘿干笑了一声,却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这个玩笑话可真冷!

林老头应该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快速瞟了兰生一眼,自顾自默默地收拾着医务箱,端着一堆瓶瓶罐罐进进出出,似乎对这个答案一点也不意外。

兰生取回小土碗,说给我弄点吃的,我看他掀帘子出去了,便低声问道:“林先生,您那日突然走后,是如何遇到兰生的呢?”

林老头对我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平静地笑道:“一切皆是命。”

呃?!猜迷,又见猜迷?可惜我连着两世每回猜谜语都准输。

我满心疑惑地看着林老头。

林老头却呵呵笑了一阵,拂开我的手,敛了笑容长叹道:“他…只是一只可怜的小鬼儿啊。”

我木然地看着大脑袋的老人,再次确认我最最痛恨猜迷。

“夫人还是别问了,“对方不觉又叹了一口气:“有些秘密还是不知道为好罢,于你于他皆有好处。”

说着也走了出去,我仔细回味他的话,不妨有人无声无息地递来一碗高粱粥,把我给吓了一跳。

“你又走神了,这毛病怎么老不改?”俊雅少年轻声埋怨着:“不然怎么能着了珍珠的道?”

接过高梁粥,香味漂来,我低头喝了一口,便觉一种特殊的香甜涌向舌尖,然后快速变作一股暖流涌向全身四肢百骸,本来那一肚子的悬疑害怕却最后幻化成一种淡淡的喜悦浮向心头:“这里面…放桂花糖了?”

“方才去灶间,闻着桂花的味儿了,问了红翠干娘,原来还真有桂花糖,怕吃多了会上火,对伤口反倒不好,便不敢多放,”兰生对我笑了,坐在床沿上接过我的手中的碗,帮我吹凉高梁粥,柔声道:“你且将就些,等全好了,咱们便去紫园,那儿的桂花糕甚好。”

话一出口,他便煞白着脸闭了口,而我的往事被连根扯起,那热泪便一下子涌出眼眶,我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开,一手拿着酬情扣住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低喝道:“快说…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那么多事连紫园里的桂花糕你都知道?”

“所谓富贵如云,人生如梦,一并那恩爱情仇到后来不过是那金银污宝光,火中化灰烬,”我一滞,他那淡笑中却有了一丝看透世情的苦涩,“更何况小鬼本不该来这人间,你又何必执着他是谁呢?”

“四妹可好些了?”一个壮汉满面春风地闯了进来的时候,我和兰生离得有三尺远,一站一卧,各自占据坐炕头两端,面上都带着适度的微笑。

“这是咋整的,四妹又哭了么?”于飞燕蹲在地上向上看着我的眼睛。

于飞燕同我拉了几句家常,同时为珍珠的事来向我表示歉意,我则向于飞燕不停地道贺,却又羞于手头连一句像样的贺礼也没有,不免有些囧态。

等于飞燕一出门,兰生便掏出方才轻巧从我手中夺去的酬情向我递来,淡淡道:“夫人可知,自古以来这把酬情便是不祥之物,历任主人皆不得善终。”

“其实老天早已注定每个人的命盘,这把酬情倒像是老天爷来警示人命的,只可惜凡人皆忠言逆耳,而喜阿谀奉承,便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这把华美的利器身上了。”他复又端起那放了桂花糖的高粱粥碗,用粗木匀舀了匀粥放到嘴边轻轻吹凉,看着我的眼充满玄机道:“命盘虽有定,然亦有人定胜天这一说,这几日,兰生忽发奇想若是极硬的命格卯上极恶的命盘,倒也许能闯出一番新天地来。”

“你老人家何必拐着弯骂我呢,直说我命不好不结了,”我拿回酬情,亦对他冷笑直言道:“你是在讽刺我明知活不过而立之年却还要瞎折腾怎地?。”

“我只是错入此世的一缕幽魂,乱世一介女流,”我看着他的眼,清朗道:“就算我只剩几年的命了,却也要为了自己的心而活。”

兰生倒似被我逗乐了,扑哧笑出声来,那双桃花眸便对我放了光,笑道:“我若真要讽你,岂会答应陪你回原家?我是想你这几年历经磨难倒像是越挫越勇,也许真能改变你的命运,甚而改变我们所有人的命运呢?”

我愣在那里,他却收拾了碗筷掀帘就要走,鬼使神差地,我出口相问道:“这世上真有所谓极硬的命格吗?你可是也有这硬命吗?”

“能卯上恶运的命硬之人通常被人称为‘破运之星’,”他在门口停了一会子,在阳光的逆影下,回首对我冷冷道:“我却不是,只是一只鬼罢了!”

。。。。。。。

八月初十,木槿花欲加繁盛,桃花源中人忙着修复几次大仗后受损的堡磊,而我则同于飞燕,兰生一起研究如何改良锦绣一号.自首次潘正越挑拨东蓠山匪挑衅桃花源失败,于飞燕决定联合别的山寨武装抗击潘正越侵入汝州,于飞燕本不愿意提起往事,以免原东主原氏的疑忌,奈何原子军成名已久,轻易被人认出,且周边山头人马皆不屑东蓠山所为,这时候兰生同志展示了惊人的才华,不但单人匹马地到东蓠山招降了险些被残害的乌八喜,同于飞燕结为义姓兄妹,且献出良策击退了潘正越几次正规军的进攻.而他自那破运星的深奥道理后,除了商谈大事,便极少与我说话,似是有意避着我,怕我进一步盘问他,看到他寂寞的背影,我总是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怜惜和悲伤,便也随着他去,暂时不与他作理论,却暗中打定主意,总有一日要挖出他心底最深的秘密.

我托于飞燕派可靠之人给信游客栈送了一封信,想报个平安,没想到回来的人报说,信游客栈就在我落水的第二天被汝州守备扫荡,里面的人一夜之间消失,只剩下若大的空宅子.我又请下探听军情的姚雪狼在附近留下君氏的印记,果然第二天,齐放在谷外带了一箱金子求见,齐放告诉我段月容收了重伤,加上得到消息第二天宋明磊派人来救重阳君,便连夜转移,段月容身体上次在弓月城受了重伤,落下病根,这次受了重创,受到严重刺激的段王发了雷霆之怒,将所有君氏随行人员下了大狱,并下旨将段月容幽闭大皇宫中,在伤完全好之前不得出门.这时候夕颜一向讨厌的卓朗朵姆出乎意料地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在探望段月容受阻时,假意同洛洛争风吃醋,并再一次发挥其西域公主的彪悍,她公然率领身边会武功的藏女同洛洛的手下动起手来,当着段月容的面把洛洛的房间砸了个稀烂,段月容假惺惺地大声呵斥时,她便跪地大哭,彼时洛洛和宫人的注意力都在照顾段月容和洛洛身上,她的手下便偷到洛洛的兵符,救了君氏中人,并在佳西娜的默许下安全送回君家寨,受其兄长多吉拉的保护.等到洛洛醒悟,为时已晚,却偏偏有段月容的佐证,寻不着卓朗朵姆,便含恨在心,一心对付卓朗朵姆起来,偏偏吐蕃公主母凭子贵,也不惧她,从此叶榆大皇宫的东宫里这两位贵人便明争暗斗,不得宁日.段月容郁闷的发现,他养病日程便无限期地延长了开来,他只得让身边孟寅传口喻给齐放,让齐放继续秘密寻访我.

“夕颜还好吗,那个洛洛有没有残害于她?”当于飞燕和兰生进来的时候,我着急地如是问齐放.

齐放看了于飞燕一眼,叹声道:”太子与公主寸步不离,洛洛根本没有机会下手,请小姐放心.“

于飞燕皱了皱眉头,想要开口,一直不同我说话的兰生去找了个借口,将他拉了出去.

“卓朗朵姆娘娘让我带句话给小姐,“齐放忽然笑了,这是我自弓月宫以来第一次见他笑:”她说弓月宫之恩无以为报,而这世上能有资格同她分享殿下的唯有小姐一人,她会在您不在的时候,好好保护殿下和长公主,替您收拾那些佛面蛇心的恶妇,请您不用过份担心.”

:不好意思, 上一周过得太紧张,整日介说英文,加上晚上平均每日只有三个小时睡眠时间,我的脑子还在转中, 让我好好想想,把花西同上周的和下面的联上哦,这一章我会在本周内补全的哦。。。。。。

祝天下爸爸, 爸爸节快乐!少几个像我这样让家里人吵心的女儿!

第一百八十二章 咫尺千山隔(一)完整

我给逗乐了,同齐放相视而笑.齐放让下人把大箱子一个个搬进来,我一眼便觉头一个搬运工长相甚是俊秀,再盯睛细看果然是孟寅,齐放微微凝神细听外间一会,向孟寅略一点头,孟寅便敛眉躬身道:”小人孟寅见过娘娘,传殿下口喻,卿逢家兄,寡人甚欣慰,特赐象牙十对,珍珠一箱,八珊瑚二尊,黄金一箱,银一箱,各色小玩意一箱,聊做日常用度,亦可做与家兄见面薄礼,本待亲躬接卿回宫,奈何身体报漾,望卿念吾儿夕颜念母之痛,早回黔中娘家静候寡人佳音.”

他没有让我回叶榆,而是先回君家塞,可见大皇宫中的确情势有些紧张,估计是大理王还真给逼急了,奇了怪了,以往他儿子同我拌嘴,被我气得上蹿下跳时,他也就在旁边乐呵呵地帮着劝段月容女人一定要疼,一定要宠,但就素不能同她们的长头发一般见识,有一次我同一大帮子生意场上的商业伙伴聚会,一开始说好是玩高雅地曲水流觞的赛诗会,没想到到了晚上就不放我走,一定要让看瓜州最出名的“春戏”,也就是男色女色表演,我推拖不得,陪了一天一夜,等回到府里,脸上的肌肉已经全笑僵了,回到房里还要对着段月容那张臭脸,一个劲地叽叽歪歪地质问我到底做了什么,还骂我喜新厌旧,水性扬花, tmd我最烦他反来复去骂我这两句了。

我忍无可忍,大声吼回:臭娘们,你知不知道做个男人很累啊,你给爷安静点。话一吼出立即后悔,段月容气得就要摔我的宝贝汝窑茶杯,我奋力抢救国宝,在与歹徒的殊死博斗中,无意间带着钢护腕的左肘撞上了歹徒的脸正中,当晚他的鼻子血流了一地,他气得一天吃不下饭,任我万般解释,道歉就是不听,哼哼唧唧地扬言必要我十倍奉还。

当时的我心中暗暗冷笑:还什么,你还倒欠爷好几年军费,心理创伤费以及青春损失费,爷都没要你吐出来呢!没想到第三天大理王的密诏十万火急地到了,措词极其严厉地责怪段月容擅离军队过久,并且来搅乱我的生意,并召段月容立刻回前线,咋一听好像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可仔细听来又在字里行间暗示我得给他宝贝儿子下跪认错才行,当时我以为以段月容的脾气不会这么快回心转意,没想到段月容已主动收了悍妇的脸,收拾好行装,跑到我这里来沉着脸同我辞行了,那时的他肿着脸定定地看着我,眼中除了流露出万般不舍外,还有一种难言的恐惧。后来他让孟寅偷偷把大理王的几个眼线查出来,然后以各种名义调到前线或是前往险恶的高棉丛林走货,当然这些大理王的心腹此后没有一个活着回来过。

那时可能大理王已经开始对我严重搅乱段月容的使命而生气了,但也不至于搞得要像这次又是下死手杀我,又是把他宝贝儿子圈禁起来,好像有点太过了吧。

我轻声问道““太子身体怎么样了?”

孟寅抬头,杏目隐有泪痕:”殿下身体甚虚,弓月城之变所受大伤尚未全愈便坚持要来汝州,此次大伤虽未危及性命,但扯出旧伤来,且太医怛忧殿下晚上浅眠惊觉,影响伤口正常复愈,王上甚忧。“

他欲言又止,看了看齐放,最后鼓起勇气道:“奴婢私忖,殿下其实只为思念娘娘,怛心娘娘无人护佑,且现今洛洛贵人宠冠后宫,进言王上应诛恶婢,清君侧,而王上甚是器重于她,又及真腊有光义王旧部叛乱,两头不暇,故而王上不容殿下冒然北上。近日殿下观星象有将星复出,且南巫亦算得一卦,三国南北朝将有大变动,请娘娘一定早回君家寨为妙,不出一月他会亲自来接您回家,彼时无论您想见谁皆易如反掌,只是现下万万不要插手汉朝争霸为妙。“

孟寅说完,忍不住泪流满面,捂着嘴呜咽起来。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齐放往门外看了看,似乎确定没有人在围观或是探听消息,便露出两个酒窝,“我出得匆忙,殿下只来得及让我还转告姑娘一句话:真正的仇恨如何能够轻易得解?。”

段月容这是怎么了?嘱咐了这个,又嘱咐那个,哎!哎?!叫我听哪一个的?

“真正的仇恨如何能够轻易得解”我喃喃地念着,这句话很熟,好像在哪里听过,我使劲地想着,却一时想不起来,当时的我也没有往心里去,只是回过神来,他语气松动,似是同意我去见原非白了?心中不由暗中舒了一口气。

暗想,段月容若真来接我,打死我也不信他会让我想见谁就见谁,如今的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罢了。

齐放不放心我,坚持要同我在一起,于是我们便一起送走了孟寅。

孟寅临走时再三向我保证,一定会好好保护我君氏族人,他同时出示了多吉拉的信物,却是一只漂亮的熊形银佩,正是他们布仲家族族徽,当年在六盘山上也曾同他把酒言笑,说是如有一日需要他帮忙,必使人示熊形银佩,以明心迹。

我往回走时,却见一壮汉正盘腿坐在一棵大槐树下,闭目沉思,似是听到了我的声响,对我睁开眼来。

“大哥还没有睡吗?”我微笑地向他走去,于飞燕铜铃大的眼睛叭几叭几地眨巴了几下,拿起披衫铺到旁边的土地上,轻拍正色道:“彼得见四妹偏遇潘贼来袭,这几日更是忙着谷中改朗兵刃,一直未得机会同四妹恳谈一二,不如过来陪大哥坐坐吧!”

我依言便坐过去,心想大哥恐是要问我同大理的关系了。可是过了许久也没有开口,就在我以为要一夜清坐了,他却忽然轻轻开口道:“这些年,四妹,过得可好?”

“托大哥大嫂的福,木槿一切安好。”

“四妹这些年来可怪过你大哥?”于飞燕转过身来正色问道,转而又转过脸讷讷道:“你大嫂人其实人不错,就是多心了点,你也知道当初她在紫园就那样。”

“大哥休要胡说,”我轻摇头,“当初若不是大哥和三爷抗令折回西安,冲进紫园救出木槿,早已是白骨露于野了,这次又承大哥相救,也许,也许,这也许便是天意吧。”

“大嫂不但美貌贤惠,且心细如发,能得之长伴左右,必能护佑大哥及燕子军左右,四妹我甚是为大哥高兴,且记以后凡事,大哥倒是听听大嫂之言非虚。”

于飞燕的眼中升起了一阵奇异的喜悦之意,脸色也好转了起来,他略起身左右看了半天,似乎在确定周围没有人,便猛地施轻功窜上树,等下来时,手中多了一个葫芦。

“来点吗?陈年女儿红,”他对我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嫂子不准我喝酒,嫌身上全是酒味,我偷藏的。”

其实林毕延不让我喝酒,但我不好拂他的意,便取过来沾了沾唇。

于飞燕接过咕嘟咕嘟喝了几口,脸上红晕渐显,对我神秘道:“四妹,其实一开始,俺很不喜欢你大嫂,想想当年她在紫园里不是成天管着咱吗,当初俺们见了她,还得给她行礼呢。”

我心上一松,看样子于飞燕的注意力不再是我过去八年,而是现任爱妻。

却听他轻哼一声:“还记得吗,有一年俺们俩到紫园给老三摘些石榴,偏是被她看见了,好家伙,落得好一顿说,正好戴教头路过,连着戴教头也给说红了脸,后来俺还被抽了十鞭子。”

我记得是有那么一回事,那时幸好于飞燕健臂一挥,把我翻墙扔出去了,逃过那十鞭子,不过在墙跟的确听到珍珠这丫头教训得于飞燕十分惨裂。

我和于飞燕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同时咽了口唾沫,当初的珍珠严肃起来真得是挺恐怖的,谁叫人那时是咱的主管。

“她那张脸,美则美矣,总像俺欠了她好几两银子似的,永业三年,俺在紫园没见到你,却无意救了她,她便说要跟着我报恩,那时候把俺吓得,你说成天让债主跟着,这做人还有什么意思呢?”

月光下他的胡子上沾满了酒水,随着他的笑声滴到他的前襟晕了开来,他全不以为意地大笑出声,反手擦了两擦,一派洒脱。

酒香弥漫在空中,同槐树的清香混合在一起,如夜沁人。我也放下心结伸直了双腿,背靠槐树,如同当年在德馨居里一样,望着于飞燕尽情地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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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咫尺千山隔(二)815更新(完整)

“东子和雪狼都说她是原家布给燕子军的眼线。”忽地于飞燕冷冷一笑,眼光一凝:“眼线又怎地,不就是怕老子反了,挡他家他皇帝的大路吗?可老子从来就没看上过那点心事,怕个女人怎地?”

他又喝了几口,脸颊微红,叹声道:“再说以她的人品相貌,俺总觉得嫁于俺有些委屈,我总对她说,我待罪家中,可能便是将死之人,你我二人以兄妹相称便是,实在无须主仆之分,她却拘谨得很。”

于飞燕长叹一声,大手拍拍自己的胡子脸,沉浸在回忆中,那样子很是可爱:“那后来大哥是怎么喜欢上债主了呢?”

“唉,谁让她将俺照顾得实在太好了,这个叫啥日久生情吧,你大哥俺过了半年就不能没有她了,再说当年我于飞燕也是一精壮童男,一大美人放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当然亦有好色之流前来生事,我一生气就说这是我媳妇,再来调戏便小命不保。”

“没想到我这么一说,你大嫂反而更顺水推舟地粘着我了。可惜那时候谁都我干娘觉得她虽是丫头,却是大富大贵人家出身,倒比一般小家碧玉更强些,只是心思太缜密了些,若是能对我死心踏地的倒是我的福气。所有人都让我跟她断了,还有老二…..,”于飞燕停了下来,向我侧目望来,虎目一阵激动。

我暗想,依宋明磊的个性, 必是让你给她下慢性毒药或是找个机会杀了她。

不想,于飞燕却慨然道:“就在原家让珍珠跟随我的第二天,他就让张德茂送信让我收服珍珠,让他为我所用,珍珠与原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最好将来有一日将她收了房,亦好为我小五义开枝散叶…原氏亦会忌惮我小五义几份,我当时心中为你和老三难受,哪里有这心思, 暗中只是骂恨他,两位妹妹尸骨未寒,而这小子却只顾追名逐利,攀龙附凤,却不想后我还是真让她过了门,让所有人都看傻了。”

于飞燕抱着酒壶,红着脸对着月亮傻笑:“就在我同珍珠结亲之日,送了两份大礼,一份是新皇赦免我燕子军的圣旨,另一份则是这桃花源谷的地图…。”

我听了陡然心惊,扭头看他,“这桃花源谷原来是二哥指点你同燕子军众人的?”

“老二真是乃神人也,够义气,”于飞燕点点头,叹道:“永业三年原家下诏令我等燕子军将令皆待罪家中,张德茂便送来接济,这些年来若非他帮衬着大哥隐匿行踪,也不会过得那么太平。”

“有人说清泉公子攀权附贵,我却说他重情重义,”于飞燕肃然道,“这几年我与他少有书信联系,却承他照顾。”

“老二这孩子其实心里很苦。咱们这些买身为奴的,若想发迹,总是比寻常人要辛苦些,难免催眉折腰事权贵,更何况在这凶险的原家。”他蹲坐到我面前,充满疑问道:“木槿,那叫兰生的孩子同我提了点老二的事儿,你确定那是老二吗?咱们会不会是有误会呢?老二他…..打小就喜欢你,想是好不容易得见四妹,不想再让你拆上原家那些烂事了,故而做了些错事,无意间亦伤了咱们兄妹感情”

我定定地望着于飞燕的真切期望的脸,微微笑了起来:“大哥,我…..也真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罢了。”

那一夜,我们谈得很晚,等到兰生,珍珠他们找到我们俩的时候,我们俩正相互扶着大唱着乱七八遭的歌,于飞燕吼着秦腔,我唱着男人的伤心情哥。总之场面混乱,后来齐放告诉我,东子想把我和于飞燕分开,各自去就寝,可是于飞燕却凑着大脑袋熊抱着我的腰伤心大哭,我却哈哈大笑。然后两人都不省人事,直睡到日上三杆。

我头痛脑裂地醒来映入眼脸的便是兰生板严肃的脸。

然后这十天来不同我说话的人儿,一开口便是辟头盖脸地一顿骂:“你不要命了么你,明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检回这条小命,就想一顿酒全废了吗,你对得起林毕延还有我吗?难道又不想见你那情郎了么?”

我揉着发疼发麻的脑袋,心里却暗想我花某人何时何地曾经还对不起你么?什么情郎不情郎的,说得人像花痴似的,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倒教训我像是我父兄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