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舀水替她冲头:“你也不用这样说,我知道你心存疑虑,这几天晚上都翻来覆去难睡着觉。我只是觉得这个人…挺靠得住的。”

平儿的心情是一定复杂的。这时候可不讲什么男女平等,婚姻没感情了,大家可以一拍两散各自去寻找另一段缘分。我还顶着贾府媳妇的身份却跟另一个男人跑了,这些所作所为简直可以用‘淫妇’,‘伤风败俗’来定义了。平儿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她心里一定有更多的惶恐和压力。

还有,巧姐现在是小,她大了,保不齐怎么想我呢。毕竟——巧姐是贾的。

看着家庭运势不妙出门避祸是一回事,避着避着和别的男人勾搭上了…

连我自己都觉得没办法自圆其说,只好尽量不去想不去提。

等我们都洗完,蘸了头油将头发慢慢梳顺等着干,屋里是一股洗完澡之后的带着潮意和香味儿气息。巧姐洗的脸红扑扑的直喊热,要开窗子透透气。平儿劝她,这里的院子可不是我们以前住的院子,一个外人没有。这里是驿站,怎么说也人来人往的,就算这院子我们包下来了,也不能太过随意放肆,把巧姐劝下来,拿木梳再给她细细的梳头。平儿梳头很有一手,不轻不重,被梳的人只深感舒畅放松,几乎会在梳头的时候睡着。

巧姐就被这么哄睡了,平儿也陪着她先上了床。她们两个睡套间里,我睡靠东墙下的那张,床已经铺好,我坐在床边,心里面觉得好象被塞的很满,可又不知道又都塞的什么东西。再仔细去想时,又觉得很空。

外面月亮起来了,映在窗纸上。

我听着外面脚步声响,然后沈恬的声音,很轻,挺柔的在问:“夫人睡了吗?”

“刚才沐浴过,现在想是已经睡下了。”

我趿着鞋下了床,靠近门边走了几步,低声说:“我还没睡,有什么事么?”

对沈恬,我的心里也觉得很奇怪的。

一方面,我觉得他实在神秘。他的背景我到现在还猜不出来。可是另一方面,我又觉得我似乎完全了解他,我能看懂他的喜怒哀乐,他的眼睛注视着我的时候,仿佛整个心神都倾注在人的身上,令人不能不被打动。

那样的目光,就是铁石也会被融化的吧?

“没什么…”他顿了一下,我听到福嫂子走开了,他才低声说:“就是想寻你说说话。”

我唔了一声,靠门站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这个人真是…

我和他到底谁是穿来的呀,他这副作风,倒象现代人谈恋爱的那种做派。谈恋爱谈恋爱,不谈怎么恋爱?

第七十章

我静默了几秒钟,轻声说:“你等一等。”回头找了件连帽的斗篷披上,遮住自己还半湿的滴水的头发,然后轻轻拉开门出来。

他站在门外面,换了件青布长衫,头上扎着书生巾,但是他的气质可怎么看也不像个书生。

这间跨院里住我们女眷,院子很大,但是没有什么景致。不知道建院子的时候,什么人把几块假山石胡乱堆在那里,既不美观,也不协调。映着旁边一从干黄的竹子,绥州气候偏干,那几竿竹子虽然还没有死,却也都显得黄瘦干枯,枝叶嶙峋。

风吹在脸上,有种干涩的凉意。

他走的很慢,我缓缓的跟在他后头。这个院子就这么大,靠右面有个月圆洞门,门后面是个也不算大的院子,里面栽着几棵花树,一样是干巴巴的叶子,瘦零零的花朵,一阵风吹来,还有两片叶被从枝上吹落。

不过这里很安静,没有什么人来。

“这一路风尘颠簸,太受罪了。”

“没事。”我轻声说:“能看到很多以前不知道的风土人情,不是件坏事。不过,走的这么慢,不会误你的正事吗?”

他微微一笑:“不会的。”

说了这两句后,我就闭上了口,等着他说。

但是他却负着手站在那里,噙着笑看我,目光显得温存而深沉,一个字也不再说。

我先是觉得莫名其妙,然后在他这样的注视下,脸好象靠近了烛火一样,慢慢的,变的热了。

我想我的脸看起来一定红了。

“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且等一等。”他伸出手来,我愣了一下,犹豫着是躲还是不躲,可是还没拿定主意,他的手已经伸到了我的耳畔,轻轻拨顺了那里一绺头发。

我垂下头,恨不得把脸蒙起来才好。

这个人,这样的动伤。

当然,他的态度落落大方,就说是兄弟亲人之间有这样的举动也没有什么,但是,但是我现在和他的关系,却在很暧昧的一个界点上,他这样一伸手,意义可并不简单轻微。

我虽然不是这个时代的礼教培养长大的,可是我以前的生活中,关于恋爱的经验也是大于小于等于零。

做了两个深呼吸,脸上热度没减,心里的凌乱也没平复。

“我回了。”

他唔了一声,这回还是一前一后的向回走,不过这次是我走到了前头。他跟着我走到了我那扇门前,轻声说:“好生歇着吧,明天还得赶路,得比先前催着紧点,月底的时候,咱们就到双义城关了。”

我点点头,一转身进了屋。

那天晚上似乎觉得挺热的,翻来覆去只觉得背上象是有团火,就是睡不踏实。

第二天一早起来再赶路,果然比先前要赶紧很多,幸好车子不是很颠,还不算辛苦,然后也没有先前那么闲情逸志,每到一处投宿还顾得上品尝特产。原先沈恬还让人采买过路经地的一些小东西,比如木刻,竹编,胶泥烧制上色的人偶,还有刺绣针绢等等,如果说现在才是真正赶路的话,那之前的行程都完全可算是在游山玩水。

现在应该算是正经赶路了。虽然沈恬的队伍训练有素,连福嫂子她们都有一两手巧夫在身上,可是我和平儿,巧姐,三个人可以算是三个大累赘,有的时候还是必须绕过山道,因为马车不能通行。我想这应该是一条比较近的路线,所以才不全是大道。这也从一方面可以看出沈恬的确是有要事前往西北。

梅姨说他是戌边,是有生命危险的。

我在这样一片紧张的气氛中,对未来觉得忐忑,可是,又隐约的觉得,期待。

巧姐也不象一上路的时候觉得那么新奇了,她常常会在马车里蜷成一团睡觉,又或是盯着窗外发呆。她问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犹豫了一下,摸摸她的头。

这个孩子很敏感,虽然还不太晓事,可是,如果我到了目的地,真的和沈恬成亲,巧姐心里会怎么样?这个孩子,能明白这段时间多变的事情和这个突然加入到我们生活中的人吗?

再怎么说,巧姐也是知道的,她的父亲是贾琏,而我…

现在却就要将自己终身许托给另一个人了。

每次一想到这事儿就觉得头大如斗,然后又挂念文秀。不知道她孤身北上去京城,现在那里事态如何了,她又身在何方。算日期和行程,该是早到了的。贾家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了呢?那个正一天天衰败下去的庞大家庭,不知道何时会迎来那摧枯拉朽的致命一击,彻底忽喇喇大厦倾。

平儿倒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坦然表情,她是把自己的命运航船的船舵都交给了我。我在哪儿,她就在哪儿,我要走向哪个方向,她就坚定的追随着我的脚步。

我们在初夏时节抵达了双义城,而那座险关双义关就在双义城北不到五十里处,这里可算是一座名符其实的边城,西出此关,虽然名义上还算得上天朝王土,可是谁都知道,出了这关,外面就是三不管了。

我们的车队进城门之前,福嫂子过来跟我说,我们先回双义城里的沈恬到底中安顿,至于沈恬他自己却有些事现在就得赶着处理,因此不能和我们同时进城。

我点下头,车队在这里分开,我望着眼前高大而坚牢的城墙城门,守卫城门的兵士脸上带着一种肃杀和强硬,仿佛在溶炉里淬了百炼的精钢,不折不弯,他们面无表情,巧姐好奇的向外看了一眼就被平儿拉了回来。马车磷磷的穿过了城门。

走了约摸一顿饭功夫,马车停了下来,福嫂子低声说:“夫人,这就到了,此处是正门。”

我撩开车帘朝外看,黑色的匾额上,金色的字有如铁勾银划。

西宁王府。

第七十一章

我一点也不意外,车子驶入府内,平儿紧紧搂着巧姐,看我的眼神闪烁不安,脸是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情。

“怎么了?”

“凤姐…我们虽然猜着他的身份不凡,可是,想不到他竟然是…”平儿略过那两个字没说:“几家郡王那里,就唯独西宁王府最孤僻清高,一向长守西北并不在京城多作羁留,咱们也一次没见过这府的人…”

我点点头:“是啊,常来常往的是北静王府和南安王府,东平王府虽然往来的少些,但是西宁王府是的的确确的一点都不熟,王爷常驻边关,头前那位王妃身子又弱极少见人。”

进府换了轿子,有小厮上来抬轿,我看着这些人的精气神儿,感觉都与贾府那些文文弱弱的感觉不一样。怎么说呢,打个比方的话,贾府那些人有些象戏台上扮出来的,倒是衣彩鲜明挺整齐好看,可是不顶真事儿。这些家丁小厮也是一律青灰衣裳,不过,腰杆笔直,腿脚轻快稳健,轿子几乎觉不出晃动震颤。我觉得不大对头,探头仔细一看,两根中轿扛那根本不是常见的木框,而是实打实的熟铜!

我放下轿帘,坐直了身…

沈恬的身份,我之前也约摸猜测过,应该说,很接近他真实的身份。只是,还差着那么一点点距离。我们甚至连军伍世家的衡国公家子弟都猜了,就是没有猜西宁郡王。

现在我就更疑惑了,他一个世袭郡王,就是娶公主也是手到擒来的,怎么偏偏…他就看上了我?年轻谈不上,貌美也不是什么特别出众的,更何况嫁过人,还带着个女儿…这真是件令人纳罕不解的怪事。

当然了,如果用我仅仅知道过的一些短言情故事来解释,那就是他在看到我的第一眼,爱神的箭就射中了他,他对我那是一见钟情再见难忘难以自拔的…

停,停,这种想法实在让人觉得在降低自己的智商顺便也根根的贬低了一把西宁王沈恬。

我忽然想起来,西宁王的名号,似乎是沈靖源,这个恬字并不为人所知。或者,这是他的小名,又或者…嗯,还是小名或是别称的可能性最大,因为梅夫人也是这么称呼他的。

我现在想不出什么头绪来。反正人也是到了这里了,沈恬的底牌也已经掀开了。大家在为了一个和谐一致的目标而努力,一些不影响这个目标的分歧和疑问,总觉得到一个答复解释。

到了又一道门前下了轿,福嫂子和另几个仆妇上来行礼,现在的称呼依旧笼统,夫人。以前开始见她们的时候我就被称夫人,那时是客。现在么…地位很是微妙。不是客,但也不是正经的主。

做客的时候被称夫人,那是一种敬畏说法,按道理,没有高官显贵之职,家里的女人也不能随便称夫人的。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沈恬的真正身份,这夫人这两字不但当得起,而且是很当得起的。

这院落和京城的大宅相比不但不差,反而还要阔大气派。只是京城的那些宅子总是都有一种精致的,虚华的富贵之气。这里却不是。这里的回廊也好,庭院也好,看得出都是花了大力气整治的,假山石堆错落,花池建的别致,里面的花朵更是精神抖擞,开的那叫一个花枝招展,粉团香簇的倒是很引人。我留心看了几眼,才转过回廊,穿着秋香衣裙暗绿长比甲的丫环们走动时就象一片飘动的绿云。

这里房舍连绵,一片府宅就粗粗目估心算,一定是比贾家的两府再加上那个省亲大观园是来的要大多了。沈府在金陵的那片宅子虽然也不小,但是却完全不能和这边相比。

“夫人暂时请先安顿在这边院子里,好好休息一下。”福嫂子将那两个气度不俗的仆妇介绍给我:“这两位是洪堂保家和金栓家的,是这边宅子的内管事,夫人有事尽管哈哈她们办理。”

我点点头:“有劳。”

福嫂子很有眼色,指派几个丫头留下,就先和那两个管家媳妇一起退了出去。

这屋子里陈设精洁,案上摆着美人觚,里面还插着几枝鲜花,让人感觉到一股生气。平儿带着巧姐看了一下屋子,丫环揭起帘子,我们进了东屋里头。北方的房子窗子都阔大敞,西北这里都是烧炕的,箱柜也都是齐整码放着,这点与京城和南边就大不相同了。巧姐虽然也见过小炕,但是砌的和这里却是大不相同,十分新鲜的左看看右看看,不过她教养良好,只是静静的看,并不胡乱发问,更不会乱摸乱动。

福嫂子很会办事,先让人送了大桶热水来,我们洗去一路的风尘仆仆,换了衣裳,用了晚饭之后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起身收拾梳洗过,用过早饭,福嫂子笑容满面的进来,重新让那两个管家女人给我见礼。她们的身后,门外面也站了十来名妆饰齐整,看起来挺有派头的女子。这种管家的女人在贾府一天到晚不知道要应付多少个,我在接受她们一一见礼的时候,心里突然有种很古怪的感觉——我觉得,我是从一个笼子里跳了出来,但是接着又跳进了另一个笼子里。不同的是,这个笼子更大,更牢固…

然后福嫂子捧也来的东西更让我谅异。

虽然多少可以知道…沈恬对我很认真,但是认真程度却完全让我有些,呃…措手不及。

“我是王爷让我交给夫人的。”

箱子打开之后,放在里头的东西就几样。最上面的是对牌啊…

这种豪门大家里必备的东西,然后还有钥匙与账簿。当然不可能是全部帐本都搬了来,这本只可能是个总账,或是个总账目录之类。然后就是一大串钥匙。

平儿站在我身旁,看到这些东西之后,虽然脸上的福情没有什么大波动,可是眼神也明显的不同了。

这些东西,可以说是一个保障,一份权力,是真真切切可以看得到的未来。

但我心里却有点空落落的,看着这些东西,心里却完全不觉得踏实。

我觉得这些实实在在的象征,却完全没有他在那个驿站小院儿里,看我时的那眼神显的真实可靠。

这个人,公事当然要忙,但是,也不能忙的连照一面的功夫也没有吧?

福嫂子笑嘻嘻的说:“夫人,王爷已经回府了,午饭就摆在如意厅上,请夫人移步吧。”

第七十二章

一起进餐的只有我和沈恰两个。摆完饭桌后,沈恰便挥了挥手,其他人恭顺的退了下去。

“尝尝看,除了大米,其他东西都是本地产的,风味与江南和京城都不一样。”

我每样菜都尝了一点,这里的菜口味有些辣,我喝了好几口汤,然后有一道肉圆很不错,不辣不咸,软嫩可口又不油腻,我觉得还不错。稀饭是熬的浓稠的小米粥,米粒都已经快熬烂了,微微有点糊气。我觉得有点奇怪,我喜欢糊掉的小米粥,这个口味当然是有点怪,一般人不会把稀饭熬糊,但是如果是糊的话我会觉得有种特别的香气,往往会多喝两碗。

这是凑巧了,还是他真的如此体贴入微?

好吧,我想,应该是刻意,不过也可能不是他的心意,而是冯嫂子福嫂子她们细心察觉了所做的安排。

不过显然,虽然吃饭是必须的,可他和我一起吃饭,那重头戏,应该不在这个吃字上面。显然他并不打算在吃饭时谈事情,我也就闷声用饭。

饭毕漱口,他一指厅前的花园:“这里虽没有金陵宅子里的花园那么别致,不过也是有匠人精心整理的。西北的天气,夏天酷烈,冬日严寒,我…怕你住不惯。”

我看着庭院里微放的鲜花,缓缓说:“既来之,则安之。其实人就象一粒种籽,在哪里撒下,就会在哪里生根发芽。”

我的语气平静,不代表心里也是一样。

我现在的情绪与平静两个字一点都扯不上关系。

他穿着青色常服,看起来很随意。整个人显的也是闲逸温和,但是这个人的目光和他的举止并不相符。是的…不相符。

不熟的时候不会盯着他的眼睛看,现在却又有眼隐隐约约的羞涩和不安,也不愿意目光和他的那么直接相对。

他的目光,就象他现在的身份一样,是个手掌重兵的王爷,有威权,有阅历,有一股子侵略意味。

不熟的人可能会被他那种沉静的外表掩饰过去,但是现在我一步一步的走近了他,越是近,就越觉得他不象表面上那样。

现在我时不时的还会有那种误上贼船的感觉…可是事情的一开始,我就没有反抗余地。从在运河边上了他们的船,一直到现在同他一起来到边关,我觉得自己的步调始终被一根看不见的命运之线操纵着。虽然离开了贾府,但我还是没有真正拥有自由。

在这个年代,没有谁能拥有真正的自由吧?

偶尔看到沈恰露出有些困惑的,疲倦的神色时,我就会想,也许这个王爷,并不比一个农夫快乐到哪里去。他的烦恼要比农夫多的多了,而且,不管是王爷和农夫,二者谁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也许他们现在的生活是最好的生活,也许…人们永远不能真正得到自己真正想拥有的一切。

“我们到那边厅上去吧,给你引见两个人。”

我跟他一起过去,穿过回廊,进了一间侧厅。屋里本来已经有两个人坐在那里,看到我们便站了起来,那似是一对夫妻的样子,男的象个武将,相貌粗豪。女的却打扮的很是素雅,看起来已经有四十来岁年纪,但仍然风韵犹存,看起来和沈恰极熟的样子。他向那两个微一点头,对我说:“这位是兵府事守备王大人,这是王夫人。”又向两个人介绍我说:“这位是凤姑娘。”%非%凡#奈%何#泪@手&打@

他们招呼我,我也裣衽为礼。

他们也姓王?尤其是…听到王夫人三个字,倒让我想起宝玉的母亲,那位贾府的诰命王夫人来了。

这两个人我不认识,除了他们也姓王,似乎就找不出什么别的关系来了。我在凤姐那凌乱的细碎的过往记忆中也寻不出这两个人的线索,应该不会是认识的人,起码,不熟悉,关系不会深。

不过这位王夫人没有贾家那位王夫人雍荣矜重,她款款走过来,很自然的拉起我的手,打量我几眼,含着笑说:“这位凤姑娘,我看着就觉得心里喜欢,不如与我认个亲,做我的女儿罢。”

我看看沈恰,他也含笑看着我。他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我微微笑着对那位王夫人说:“我也觉得夫人很是投缘,要是有这个荣幸长伴膝下…”

那位王守备呵呵笑着说:“这就好,这就好。投缘好,投缘好。”

在沈恰的安排下,我们象是出色演员,完成了认干亲这一本不会发生在陌生人之间的复杂活动,王夫人在我改口喊她干娘之后,连赠我的见面礼都周全的准备妥当了,直接交了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