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已经凌乱的衣衫,他沉声道:“你应该知道,我也喜欢她。”

席至衍怒极反笑,他当然知道沈恪喜欢桑旬,不然当初怎么会把她放到身边来当助理,不然他又怎么会告诉沈恪“朋友妻不可欺”?

“我只是没有跟你争。”沈恪已经平静下来,他的语气声音都是淡淡的。

席至衍的火气再度被他这简单的一句话激起来,他冷笑:“争?你凭什么和我争?”

他盯着沈恪,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沈恪,我告诉你,就是下辈子,你也别想跟我争,你没这个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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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旬下午一直都待在医院里陪桑老爷子,五点一过,桑老爷子就开始催促她:“你不是说约了你那个什么朋友?赶紧去,别让人家等。”

“现在还早,不着急啦。”桑旬无奈。

桑老爷子哼哼唧唧的:“你那朋友还挺不错的,改天带家里来玩。”

桑旬故意说:“你都没见过她,怎么就知道她不错?”

桑老爷子瞪她一眼,“她当初肯那样帮你,起码说明不是个势利的姑娘。”

桑旬笑:“我知道的啦,我和佳奇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

和孙佳奇约好的时间是晚上七点,桑旬本想打电话给席至衍,让他来医院接自己,然后两人再一起去餐厅,可打了半天电话也没人接。

她看一眼时间,已经过了五点半,于是便先出了医院,自己打了个车往约定好的地点赶。

坐上了出租车上,她又给席至衍打了几通电话,仍是不通。

桑旬的心无端端就揪了起来,她每次打电话过去他都会立刻接,即便漏接也会很快回拨过来。

她一时联想到许多可能的意外,不由得越发担心。

桑旬心里不安,便给王助理去了一通电话,问他席至衍是不是在公司。

王助理有些莫名,答说席先生挺早的时候就出去了。

她的心还悬着,直到进了餐厅,这才收到席至衍发过来的一条短信——

【在路上。】

桑旬终于放下心来,又在心里笑自己大惊小怪。

后背有人拍拍她的肩,转头一看,是孙佳奇。

“人呢?”孙佳奇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你不是说有人要介绍给我认识?”

桑旬这会儿终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人还在路上呢。”

孙佳奇多了解她,这下看出来了,便指着她坏笑起来:“你你你……不会是脱单了吧?”

“嘘。”周围人都看过来,桑旬赧然,过了几秒又说,“你待会儿对他友好一点。”

“哼。”孙佳奇一扬眉,“看我心情。”

“……”

“我说真的,哪个混蛋不声不响就把你拐跑了?你一点风声都没——”孙佳奇说得起劲,却在目光触及桑旬身后某处时戛然而止。

她的脸瞬间垮下来,先前那笑容却不尴不尬的挂在嘴角。

桑旬顺着她的目光回头望去,正看见席至衍站在她身后。

“你来了。”桑旬挺开心,又给前后两人互相介绍。

但很快桑旬便觉得气氛不太对劲,不光孙佳奇冷着脸,连席至衍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孙佳奇的反应桑旬可以理解,毕竟她是知道从前两人之间的种种,可席至衍的表现却实在让桑旬想不通……

桑旬怎么也没想到,介绍男友和闺蜜认识会是这样尴尬的场景。

她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可一顿饭下来,席至衍和孙佳奇两人几乎都没有说话,气氛尴尬到近乎诡异,只余她一人从旁说笑活跃气氛。

桑旬绞尽脑汁,才又找到新的话题:“佳奇,我记得你们工作也涉及到企业经营?那你和至衍应该有话题可以聊。”

“没什么话题。”孙佳奇脸色淡淡,语气冷漠,“不过要是有公司破产了,倒是可以找我们律所。”

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桑旬:“……”

席至衍冷着一张脸,低头专心致志的吃着鹅肝批,没接话。

孙佳奇站起身来,将餐巾往桌上一扔,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等孙佳奇的身影消失不见,桑旬才转头小声埋怨身边的男人:“你今晚怎么回事?”

席至衍终于停下来,他将手中的刀叉一扔,刀叉碰到碗碟,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看着身侧的女人,嘴角挂着一丝莫测的微笑,可声音却是冷的:“你想要我怎么做?”

桑旬误解他的意思,想了想,又好声好气道:“佳奇刚才说的话是不太好……她也许是对你有些偏见,我替她向你道歉好不好?”

席至衍没说话。

桑旬打量着他的脸色,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发脾气。

想了想,她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道:“待会儿等佳奇回来,你态度好一点,行不行?”

她的语气已经近乎哀求。

席至衍冷着脸,一言不发地挣开她的手。

一顿饭吃下来,三人皆是食不知味。

今晚之前,桑旬根本没预料到,这顿晚餐会是这样难堪。

从餐厅出来,孙佳奇突然停住了脚步,“小旬,我有话和你说。”

桑旬听见,转头看向席至衍,“那你先去车里等我?”

席至衍也没应声,径直向旁边停着的车子走去。

“佳奇。”桑旬叹一口气,“我知道你对他印象不大好,但其实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刚才过分了。”

孙佳奇突然冷笑一声,“你还真和他搅到一起去了?”

桑旬觉得这话有些刺耳,一时没回答。

孙佳奇拧着眉头发问:“你就一点都不介意杜笙的事?”

桑旬闷声道:“他欺骗杜笙的感情是他不对……可我已经原谅他了。”

孙佳奇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突然笑出声来。

她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

孙佳奇轻轻吁出一口气,然后说:“上个月,我说你妈来找过我,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桑旬点头。

“你知道你妈为什么来找我吗?”

桑旬茫然的看着她,可心底的某个地方,已经起了细微的波澜。

“因为你妹妹怀孕。”孙佳奇微微冷笑起来,“你妈知道你妹妹之前交了男朋友,但她不肯告诉家里人那个男朋友是谁,所以你妈才来找的我。”

桑旬觉得脑袋恍恍惚惚,话是一字不漏都听进去了,但又仿佛并未听懂。

孙佳奇看她这样,又叹一口气,“小旬,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还有那么多青年才俊可选,干嘛非要吊死在这棵树上?看见他就想起他搞大过你妹妹的肚子,不觉得膈应吗?”

Chapter 49

桑旬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佳奇……”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是杜笙说,那孩子是他的?”

“我怎么知道?”孙佳奇烦躁的抓一抓头发,她要是能知道桑旬会和席至衍搞到一起去,倒说不定会多问一句。

孙佳奇见她这幅模样,又更觉得恨铁不成钢:“不是难道你就不恶心了吗?”

桑旬正出着神,恍若未觉的模样。

她只是想起了很多事情。

在苏州时,席至衍原本兴致勃勃的同她拟了出行计划,将周末两天行程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但却突然毫无预兆地就要回北京。

紧接着便是颜妤打来电话,要和她见面。

她向席至衍问起他和杜笙见面的事情,他并未否认,并且不想多谈。

直到此刻桑旬才发觉自己许多时候都太过迟钝,那时事实都已经那样明显了,可她居然还会以为席至衍是因为那五十万的事情才会专程赶回来和杜笙见面。

那个时候他就在骗自己。

他根本就不是为了那五十万才回来同杜笙见面的,是因为杜笙怀孕了,所以他才回来的。

桑旬只觉得全身都抑制不住地在颤抖。

是,佳奇说得对,难道孩子不是他的她就不恶心了吗?

她恨自己犯.贱,这种时候居然还对他心存幻想。

像席至衍那样的人……如果孩子不是他的,他难道会去管杜笙的死活?

孙佳奇咬牙切齿道:“你还是不舍得踹了他是不是?”

桑旬不语。

孙佳奇这回是真的被桑旬气着了,当下也懒得再和她废话,直接将她往前一推,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说完她便朝自己停在一边的车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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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两人均是一言不发。

气氛沉闷得令人尴尬,只是两人都各怀着心事,因此也并未注意到彼此的异常。

席至衍将车子开得飞快,一路上闯了好几次红灯。

桑旬闻到车子里有一股浓重的烟草味道,她心里觉得十分反感。

其实席至衍已经开始戒烟,并且许久不抽了。

不过桑旬此刻也并无心情去关注他为何又重新开始抽烟。

回到家里,刚一进卧室,席至衍突然就拽住桑旬的手腕,将她往床上一推。

桑旬一时不防,被猛地推倒,她刚要坐起身来,男人的身子便强硬地覆上来。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似乎带了极大的怒气,他冷着脸,十分粗暴地将桑旬身上的裙子撕开,轻薄的衣料在他手下应声而裂。

桑旬此时终于意识到他的意图,她只感觉到从心底蔓延出来的一股凉意,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桑旬终于想起那天颜妤对自己说过的话——

“你和他接吻上/床的时候就不嫌恶心吗?”

她想她现在知道结果了。

恶心,真的很恶心。

“你别碰我!”她失声尖叫,想要推开身上的男人,“恶心!”

那两个字就像最尖锐的一把刀,狠狠戳中他的心脏。

席至衍的瞳孔猛地紧缩,他捏住面前女人的下巴,冷声问道:“恶心?你觉得我恶心?”

他压抑了整整一晚的情绪终于失控,心底的怒意像潮水一般将他淹没。

席至衍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你觉得谁不恶心?沈恪吗?”

既然她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沈恪,又何苦要来招惹他?

席至衍双目通红,眼睛里闪着噬人的光芒,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桑旬,你把我当什么?”

他多可笑,她说她不会践踏他的感情,他居然就相信了。

“你真是个混蛋!”桑旬只觉得牙关都在轻轻打战,她扬手便是一巴掌重重挥在他的脸上,“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轻而易举地让他再度愤怒起来。

他将桑旬的身子翻过去,欺身压上,又将她的底裤扯下来,没有多余的爱/抚和前/戏,他就那样直挺挺的捅了进去。

桑旬的身体十分干涩,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进入而疼痛异常,她的后背弓起,全身都因为疼痛而隐隐颤抖,却倔强地咬着牙一声不吭。

席至衍同样好受不到哪里去,他没有丝毫的快感,却掐着她的腰,一下比一下撞得更深。

“后悔了是不是?”他的声音冷硬得不像话,身下重重地动作着,“我告诉你,后悔已经晚了!”

桑旬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眼前一片模糊。

疼,比第一次还疼。

可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身体更疼还是心里更疼。

桑旬死死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她干涩得厉害,席至衍退出来,又用手指代替,一点点撩拨着她的身体。

他太了解她的身体,熟知她每一处的敏感点,很快她的身体便因为情/动而湿润。

他又重新挺身进去,身体上的快感一点点累积,最终全数释放在她的身体里。

席至衍伸手去摸她的脸,想要吻她,伸手却触到一片冰冷,他终于恢复了几分理智:她在哭。

他慢慢退出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对不起。”

桑旬没有说话,脸仍然埋在枕头里,肩膀因为压抑的抽泣而抖动着。

席至衍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看见桑旬双眼红肿,满面泪痕,心马上就软了下来,他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他又做错事,可他被嫉妒折磨得快要发疯。

桑旬闭着眼,眼皮因为刚才的哭泣而泛着粉,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过了许久,她才哑声开口道:“我们分手吧。”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当初说服自己接受他的时候,花费了多大的勇气。

只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席至衍却因为她的这一句话慌了神,才经历过情/欲的身体却陡然冷了下来。

他的声音同样嘶哑,他慢慢开口:“你不能这样。”

桑旬觉得累,不想和他多言,只是重复道:“我要分手。”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陷入这样难堪的境地。

想来想去,就是不该喜欢上这个人吧。

席至衍的瞳孔一缩,心底的怒意再次起来,几乎本能般的又想收拾她。

但他目光触及到眼前女人光/裸身体上的青紫痕迹,这才知道自己刚才下手有多重,一时间又后悔起来。

他不顾桑旬的挣扎,将她抱起来,进了浴室。

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哽咽:“你放开我。”

“别说话。”他强压着火,“我帮你洗澡。”

他将她放进浴缸,拿了花洒来帮她冲洗身体。

桑旬的身体因为刚才的挣扎而变得极其疲倦,很快便在温暖的水流中昏昏睡过去。

帮她冲洗完身体后,席至衍又拿了浴巾将她裹上,然后抱回卧室里。

席至衍就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一夜没有合眼。

从前他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犯/贱吗?他自嘲的笑,她背着他和他的哥们儿勾勾搭搭,反过来居然是他来求她不要离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