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是问题,你去派出所指定的照相馆照三张一寸照片儿,下午去公司连同身份证户口本儿一块儿交给王秘书,我让香港分公司想办法,肯定很快,你放心。”

“谢谢,一定要快,我给二哥打电话,先挂了,有事儿你随时联系我!”

第三十五章

孟小冬跟孙少晏通了电话。

他说香港这边的事儿出了点问题,大概要推迟一段时间回去。

他说旅行大概来不及,春节补上好了。

他说让她好好吃饭,别闹腾饥饿疗法。

他说正在忙,晚点再给她打回来。

他说…

孟小冬静静听着,不住“嗯”着,什么都没问。

下午照了相,打车去公司把需要的资料都给了王秘书。

电梯里,碰到刘晓琴。孟小冬差点儿没认出来,只见她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眼角眉梢飞扬着得意。刘晓琴看到她,倒是挺热情,非要拉着她去公司对面的咖啡厅坐坐。

孟小冬没什么心情,大多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在滔滔不绝谈论恋爱的甜蜜。Martine长Martine短,听的她耳朵直发痒。

刘晓琴说Martine为人极其温柔体贴,在她身上花起钱来毫不手软。

孟小冬笑笑:出手大方是花花公子的基本素质。

刘晓琴没搭理她的话,自顾自跟她描述这些天Martine带她去过的餐厅,带她睡过的酒店。

孟小冬听得烦躁,几次打断她准备离开,皆未果。

三杯咖啡下肚,刘晓琴终于说累了,孟小冬如释重负。起身,却被她一把拉住,神秘兮兮道:表姐,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冯丹吗?

孟小冬点头,刘晓琴嘿嘿一笑:前几天公司招模特儿,Martine负责面试,我在他办公桌上看到了冯丹的资料。

孟小冬有点愣,连忙问:Martine那儿她过关了吗?

刘晓琴眉飞色舞,不住点头:那是,我跟Martine说她是我好朋友,Martine自然放她过关。本来他嫌冯丹腿不够修长,想淘汰掉,我给冯丹打电话,她可乐坏了。

孟小冬抑制住想暴打她一顿的冲动,问她冯丹以前在不在D市。

刘晓琴摇头:她跟我差不多时间来,要不就说我俩有缘呢。大学毕业后就没见过面,前几天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可把她兴奋的不行。听说前两年她一直四处漂着,兼职的平面模特儿,后来觉得给那些小家子气的杂志拍照没什么前途,才决定来这里碰碰运气。该她好运,我跟她竟然在这儿碰上了。

孟小冬强忍着心头冒起的火儿,招呼服务生结账。刘晓琴按住她的手:表姐,我有卡,百八十块钱的咖啡,我请,你甭破费了。

孟小冬收起钱包儿,一点也不准备跟她客气,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人。

坐上地铁,孟小冬心里还在暗骂,刘晓琴这厮八成是脑子被门挤歪了,把冯丹折腾进公司,还嫌二哥不够闹心?!此刻,她突然有种冲动,做坏人的冲动。说起来,她跟Martine也算熟,她实在很想给Martine打个电话,让他立马把冯丹的资料给毙了!眼不见心不烦!

回到家已经快五点,孟小冬想起晚上约了齐薇吃饭。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安慰她,自己这边儿的事儿也一团乱,准备告诉她改天。结果打电话去她办公室,秘书接的,说她下午不在公司。打她手机,关机。孟小冬心里不禁有点犯嘀咕,这种情况可不多见。在语音信箱里留了言,让她听到后立刻回电。无所事事,干坐在沙发上等了会儿,心里总惦记着二哥,忍不住又拨下他的号码。世界真奇妙啊真奇妙,二哥的手机也关机。犹豫了会儿,实在不放心,只能找小丁。还好还好,小丁的电话是通的,通信卫星看来没有遭到恐怖分子的袭击。

电话里,小丁一听是她,立马主动交代情况:现在我正在医院,偷偷来的,孙哥的检查结果出来了,那个…

孟小冬心里那叫一个急,平时看这小丁挺能干一人,怎么总到关键时刻就卡壳儿?!

连番追问,小丁才讷讷开口:情况比想象中严重,医生说是小腿腓骨骨折,右脚踝还有错位现象,需要手术。孙哥刚刚被送进手术室。

“小冬?”

“入港证的事儿麻烦你了,一定越快越好!”

“一定,今晚我在医院陪着,你不用担心。”

一小时后,孙少晏的手机,关机。

两小时后,孙少晏的手机,依然关机。

三小时候,孙少晏的手机,还是关机。

还好,在孟小冬恨不得生出对儿翅膀飞去香港的时候,小丁那边传来消息:手术结束,一切顺利。麻药效力未过,孙哥还没醒。有事儿我随时联系你。

紧绷的心陡然松下,孟小冬只觉浑身无力,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身上汗淋淋的,虚脱一般。抬头看看表,原来快九点了。抹去额头汗珠儿,才想起一直没有齐薇的消息。若非有特殊情况,她绝不会这样毫无交代的爽约。可孟小冬现在已经没有心思顾及这些,转身跑进卧室,开始收拾东西,入港证一下,立马拎包儿走人。

忙忙碌碌折腾到半夜,就是不想闲下来。

小小的行李袋儿早已收拾妥当,里里外外地板擦的锃亮,浴缸刷的光可鉴人,脏衣服也全部洗完晾在阳台,还有什么活儿可以干?!

叉着腰气喘吁吁的站在卧室中央,孟小冬四下张望,决定把床调个位置!最近太衰,转转运气!

风水之说不知是否真的灵验,第二天下午,王秘书亲自登门,把入港证和机票交到她手上。飞机三小时后起飞,孟小冬立马行动起来。洗脸,提行李,换鞋,出门,历时一分十八秒,效率之高连王秘书这般干练的职场女性都不禁为之咂舌。

一条龙服务,王秘书开车送她去机场。

孟小冬坐在车后座,心里砰砰直跳。一大早跟小丁通过电话,二哥昨天半夜就醒了,之后就一直没睡着,疼的。医生说腓骨骨折康复期相对较长,加上脚踝的伤,必须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才能下结论。小丁问她要不要跟二哥说两句,他说二哥还不知道她要来的事儿。孟小冬说不用,让他好好休息,多弄点骨头汤之类的给他喝。小丁安慰她,说手术很顺利,剩下的就是修养。他说二哥这些年很拼,应该停下来休息休息,就当是放长假。孟小冬心很疼,这些年二哥身心俱疲,总算能休息,却是以这样令人难以接受的方式。

走到半路,孟小冬突然想起李木鱼交代她的事儿,忙昏头了,险些忘记。出了这种状况,她实在没办法天天去他家查信件。手机利用频率太高,翻开盖子,昨晚刚充好的电只剩三格,不知道是不是水货。

电话是李默接的,他说小爸正在病房里帮奶奶擦身。孟小冬问情况怎么样。李默有点郁闷,说不太好。孟小冬安慰他几句,自己也有点心不在焉。说到不能去收信的事儿,李默突然变的不高兴,口气很冲的质问她为什么。孟小冬无奈,翻翻眼皮儿,告诉他自己这边也出了点儿状况,要外出一趟。李默很不忿儿,在电话里冲她喊起来:孟老师你太不仗义了!小爸从不把信箱密码告诉别人!小爸的好朋友齐叔叔跟我们住同一层,小爸其实可以拜托他帮忙收信的!小爸让你帮忙,说明他更信任你!你太辜负小爸对你的信任了!一顿控诉,孟小冬只觉耳朵嗡嗡作响:李默,别激动,医院不让大声喧哗。还有,李默,咱能不能不要这么上纲上线?我家里确实有事儿。李默半天没说话,孟小冬轻叹一声:照顾好奶奶,等你小爸有空儿让他给我来个电话。李默“嗯”了声儿,很萎靡,没了刚才的气势。孟小冬刚想挂断,却听他似自语般低喃:孟老师,奶奶不会有事儿的,对不对。孟小冬有点愣,下意识问:怎么这么说?李默声音发哑,很惹人疼,只听他道:奶奶这次病的很重,住在加护病房,小爸心情很差,昨天整晚没睡,也没说话,坐在奶奶床前,一个人愣神儿,不知道在想什么。李默的话,搅的孟小冬心里一抽一抽的,泛着酸涩。想想也是,小小年纪父母双亡,尚未成熟的孩子,实在不应该面对太多的离别。孟小冬安慰他,说人年纪大了,身体总会有些毛病,不要担心,不会有事儿。李默说,他知道,他只是不想让小爸难过,他知道小爸一个人照顾全家,很累。电话里,李默第一次提到他的亲生父母,他说:爸爸妈妈去世后,原本很健朗的爷爷身体一下子垮了,中风后一直瘫痪在床,吃喝拉撒都要靠奶奶和保姆照顾。现在,连坚强的奶奶也倒下了。他说:隔着玻璃,奶奶静静躺在那儿,身上插着好多好多管子,看起来很吓人。他问孟小冬:奶奶要是有事儿,爷爷该怎么办,小爸该怎么办。孟小冬很震撼,她一直知道李默是个早熟的孩子,却没想到,他懂事到如此令人心疼。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挂断前,李默突然提高声音:孟老师,有空儿多给小爸打打电话,他现在很需要支持,你要是能陪他聊聊天儿,我想他会开心点儿的。

上飞机前,王秘书交给孟小冬一张信用卡。

孟小冬诧异的望着她,王秘书笑笑,“总裁让我交给你的,他说去香港尽情刷,刷掉的钱到时候跟孙总监慢慢算,你不用担心。香港那边都联系好了,丁助理会在机场等你。”

孟小冬听罢,哭笑不得,看来Martine也知道二哥出事儿了,希望他不要精虫灌脑,顺嘴告诉刘晓琴。

接过卡,孟小冬挥别王秘书,快步走进安检通道。

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平稳降落。台风刚过,香港天气很好。

提着行李走出通道,人群中搜索了几秒,很快就发现小丁的身影,视线对上,小丁也发现了她。

两人简单寒暄,坐着电梯下到停车场。小丁看起来有点憔悴,胡子拉茬的,昨晚一宿没睡,很消耗体力。

没空浏览东方明珠的繁华街景,孟小冬只巴望着下一分钟医院就出现在眼前。小丁也很想开快,无奈,交通不尽如人意,三步一停,塞车塞的人心里直冒火儿。

“二哥怎么样了?”第N次停在红灯前,孟小冬无奈问。

“午饭过后医生过来查房,手术没有问题,但是伤的部位比较脆弱,所以现在不好说需要多长时间能恢复。”

孟小冬点点头,昨晚上网搜集了一大堆关于骨折病人食疗的方子,得好好替二哥调理调理。

“你说的没错儿,二哥这些年太累了,趁这个机会休息休息也不错。”事情已经发生,就得努力往好的方向想,否则日子可就没法儿过了。

小丁不自然的笑笑,“这个,后天就是时装发表会,孙哥现在暂时还没法儿进入休息状态。”

孟小冬一愣,“什么意思?!”

“呵呵,你去医院就知道了。”

单人病房。

小丁送下孟小冬后马不停蹄的赶去秀场。

孟小冬站在病房前,透过门上的玻璃,终于明白小丁话里的意思。

原本清爽宽敞的病房里,塞了足有十几号儿人!

二哥半卧床上,右腿打着厚厚的石膏,高高垫起。双眉紧皱,脸色苍白,靠着一堆软枕,吃力的撑着身子。原本应该静养的人,此刻手里正拿着一叠设计图,指挥着助手在模特儿穿着的衣服上缝缝改改。屋子里乌乌压压乱成一团。

走廊里,护士经过,都会好奇的瞥上两眼。房门上,端正的挂着一块儿小牌子:请勿打扰。

孟小冬把行李放在脚边,抑制住冲进去把他们通通轰走的冲动,躲在门外,静静望着二哥的一举一动。

助手劝他休息一会儿再继续,被他冷脸瞪回。模特儿问他要不要喝水,他却把模特儿拎到床边儿,亲自拿起针线修改礼服上总是令人感到不满的腰部线条儿。一阵飞针过后,礼服的感觉果然跟刚才截然不同,二哥自己却软下身子靠在床头胸口剧烈起伏。

身后,传来响动。给二哥送药的护士。孟小冬连忙躲到墙边,护士狐疑的瞧了她几眼,推门而入。孟小冬很希望白衣天使发威,把这些闲杂人等全部赶走。可惜,只见她笑容明媚的走到二哥床前,俯身轻声细语的对二哥说:孙先生,医生说最多只能到晚上八点钟哟,到时候你必须休息。

二哥点点头,没说什么,把其中一个助手叫到身边儿,对着图纸指指点点,继续忙碌。

护士心满意足的退出病房,见孟小冬还在,终于忍不住问:“小姐,你来探病?不知道我有什麽能帮到你?”

孟小冬连忙摆手,“谢谢,不用。”

护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端着托盘儿转身离去。

孟小冬悄悄蹭回门边儿,正准备继续观望,却发现病房里突然静悄悄的,视线齐刷刷投向她…

第三十六章

被十几个人盯着看的感觉真不爽。

孟小冬突然觉得其实当明星也不容易。

正琢磨着要不要推门而入,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

这下子,更赤裸裸了。

二哥看着她,半天没说话。

孟小冬有点郁闷,他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难道还有理了?!

正准备开口,却见二哥勾起唇角,笑了,笑的很舒展,一下子,她心里的火儿全灭了。

接着,就听他说:你们先回去,明天一早再过来。小冬,进来。

孟小冬站在门口儿,没动地方儿。

十几号儿人鱼贯而出,从她身边经过时,莫不投来好奇的一瞥。

多嘴的人最不可爱,可惜,不可爱的人处处都有。

助手甲走到门口儿时,在她身边停了停,转身问孙少晏:总监,这位是?

言语之暧昧,令人听了直想撞墙。

二哥放下手中设计图,脸上笑意未褪:我家人,少罗嗦,去秀场继续排练。

助手甲笑嘻嘻的伸出手,跟孟小冬握了握。

临走前,不忘丢下重型炸弹一枚:没想到总监的女朋友是这种清秀可人的类型儿,藏的可够隐蔽的,这下子,不知道要摔碎多少芳心咯。

滚。孙少晏笑骂。

世界清净了。

孟小冬提起行李袋,走进病房,随手关上门。

“咚”的一声儿,“请勿打扰”的小牌子在门外晃悠了好一阵才停下。

孙少晏靠在床头,静静望着她。

孟小冬站在病房中央,淡淡的消毒水味儿飘进鼻端,不太舒服。

“什么时候知道的?”话里带笑,孙少晏打破沉默。

“昨天中午。”孟小冬口气很冲,视线却紧张的在他身上仔细打量。

“小丁的情报挺及时。”孙少晏揉揉酸疼的肩膀,眼角眉梢那熨帖的笑意,跟脸色极为不搭。

“你还好意思说,骗子。”看着他僵硬的右腿,毫无血色的嘴唇,昨天电话里的谈笑风生,伪装的一定很辛苦。

孙少晏心情极好,所有烦躁在看到偷偷猫在门口儿的那道身影儿后,皆皆一扫而光,“小样儿,眼圈儿黑的跟熊猫是的,昨晚没睡好?过来。”

孟小冬瞪他一眼,不搭理,把行李丢在沙发上,转身走进洗手间。

拧开龙头,哗哗的凉水浇在脸上,脑子清醒了些。亲眼看到二哥,还能工作,还能对她笑,虚悬了一路儿的心,倏然落下。调高水温,取下架子上的毛巾在温热的水流下浸湿,微微拧干,仔细折好,对着镜子发了会儿愣,推开门走回病房。

“小冬,坐过来,我有事儿问你。”孙少晏眉头轻皱,吃力的挪了挪身子,笑容依旧,脸色却变的更差。

“不要乱动!”孟小冬三两步跑到床边,抽出背后软枕,小心翼翼扶他躺下,轻轻擦去他额头不断涌出的汗珠儿。

“还挺贤惠。”孙少晏半闭着眼睛,任她继续帮自己擦身,湿漉漉的汗粘在病服上,早就黏腻难耐。

孟小冬哼了声儿,不说话。掀开被子,解衣扣时,手微微发抖。虽然男女有别,不过二哥是亲人,另当别论,另当别论!自我催眠中,五颗扣子终于顺利解开。

“傻丫头,不用紧张。”孙少晏捏捏她的脸,眼睛弯弯的,看起来极惬意。

“安静。”孟小冬沉着脸,强作镇定状。

“坐飞机过来的?入港证谁帮你办的?”看她慢慢悠悠的挣扎着,孙少晏索性自己掀开衣服,胸膛裸露在外,密密麻麻的汗珠整齐排列。

孟小冬脸一热,“切!不用你管,我偷渡来的。”

孙少晏笑出声儿,“香港回归了,就算你直接游泳过来,也不算偷渡。”边说边撑着胳膊想坐起,孟小冬毫不犹豫的按住他肩膀。

孙少晏无奈,“我想坐会儿,腰躺的很酸。”

“你刚才不是一直很神勇的坐在那儿?多威风啊,断了一条腿还不忘把一堆人指挥的团团乱转!看着架势,地球儿要是离了你,是不是就不转了?!”终于还是没忍住,孟小冬噼里啪啦脱口而出。

“傻样儿,心疼我就直说。”孙少晏大笑,抬起胳膊勾住她脖子,用意很明显。

孟小冬无奈,让他借力坐起,把刚才抽走的软枕重新塞回他身下。

“小丁畏罪潜逃了?”

孟小冬没接话,埋头帮他擦拭身上的汗,沉默了会儿,才说,“二哥,以后别这样儿。”声音很闷,低低的,似自语。

“嗯?哪样儿?”孙少晏随手把她垂落的发丝塞到耳后,淡声问。

“你有家人,别把自己当救世主,什么事儿都自己抗着。动都不能动的躺在床上,这个样子,我不喜欢,以后别再这么折腾自己。”孟小冬嗓子有点儿哑,眼角湿湿的,几滴水珠儿吧嗒吧嗒砸在手背上,疼。晕开,湿成一片。

孙少晏笑了笑,轻轻抬起她下巴,伸手抹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意外而已,哭什么,傻丫头。”声音柔和,丝丝缕缕飘进耳中,让人心里暖暖的,很安稳。那一瞬间,孟小冬竟觉得,只要有二哥在身边,就够了,足够了,什么都不再需要。

美好的气氛持续了约莫半分钟。

护士小姐再度推门而入,上次是送药,这次是挂针。

看着床边两人暧昧的姿势,她脚步登时顿在原地,神色颇尴尬。

孟小冬脸似火烧,利落的帮二哥拉好被子,逃难是的从床边退开。

“孙先生,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护士视线在他二人身上轮番扫过,眸子里一片了然。

孙少晏若有所思的望着指尖儿上闪闪发亮的水渍,似乎没有注意到护士的存在。

孟小冬定定神儿,示意护士帮他扎针。

从昨天入院,孙少晏几乎水米未进。

青白的手背上,几个刺眼的针孔不均匀分布。

护士在他手上轻轻拍打几下,血管未见丝毫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