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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隽宇看着他,把冷笑压在舌底,淡淡道:“你哪里来的钱?”大部分银子都在他身上,陆明身上也就走之前,范叔给了他五十两银子罢了,路上也用了差不多一半了。而青楼可是最烧钱的地方。以前他父亲每上一次青楼,至少是十两,有清倌、第一美人名头的那就是几倍的翻了。

  陆明见他肯开口,以为他愿意了,立即喜道:“大爷放心,范叔给我的银子我分文未动。这是用的是我以前攒下来的,大爷对奴才如此好了,奴才就想着孝敬孝敬大爷。”

  老鸨自然看到昨日来找她的陆明,也看到了陆隽宇,立即奔过来道:“哎呦,这是哪里来的这么俊的书生爷啊,我活了五十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俊的?”然后回头一挥帕子,大喊道:“小姐们,快出来看看,我们楼里来了一个你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俊书生啊。”

  不一会,馥香涌动,顿时从楼上下来了很多穿着五颜六色的女子。陆隽宇见状,转身就跑。

  等回到客栈,陆明才气喘吁吁的追上,然后立即跪倒在他陆隽宇的面前,大哭道:“大爷,奴才错了,求大爷原谅。”他主子撒腿就跑,他就知道他的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过关啊?早知道不听主子同窗那些小厮的话了,他家主子是解元,以后的大官,怎么和那些人一样呢?

  想到这里,他肠子都毁青了。范叔一直说他人太浮躁,叫他这次先不跟着主子,好生跟他在学学。他心知肚明,这些年他怕有人替代了自己的位置,就一直跟在主子身边,并没有再次听从范叔的教导,肚子里根本没有多少货。

  可他是范叔亲自买回来的,他对他好得如同亲儿子一样了,他和他哭诉了一番,又连连保证了,他这才被允许跟着主子出来。可是出来没有多久,他就做错了好几件事,主子都既往不咎了。那么这次看在范叔和他以往苦劳的份上,主子也应该不会生气吧?

  陆隽宇不说话,也不看他,陆明只好继续跪着,一动也不敢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都渐渐黑了,他都没有被叫起,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可主子没有发话,他也不敢开口。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为主子生大气了,这才想重重的惩罚他。

  嗯,这次他一定要好好接受教训,要好好看懂主子的眼色。唔,要不要给范叔写封信,让他在信里教教他呢?到时候他进步了,主子就会更倚重他。等主子当了大官,甚至如同陆家祖上那样当了宰相,那么他这个小厮不就会比吴大人更风光了?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嘛。

  越想越美,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正在跪着了。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接着是店小二的声音:“陆大爷,有人找。”

  陆隽宇终于放下手里的书,开口道:“进来吧。”

  店小二推开门,陪笑道:“陆爷,这位兄弟说来找您,不知道您认识吗?”

  陆明偷偷斜着眼角看向店小二的身后,之间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人,是主子的哪位友人吗?看是衣服总觉得有些熟悉。可主子还在生气,他也不敢抬头。

  陆隽宇点点头,道:“这是我的下人,你先出去吧。”

  下人?陆明顿时惊出了冷汗,想起前些日子主子叫他回去的话,不由得抬起头看向那人,难怪他觉得衣服熟悉呢,这根本就是陆家的仆人服。夫人当家之后,给努力的奴仆都同意着装,而且料子比一般家庭穿的衣服都好,这让陆家在当地很是出了一阵的风头。

  只是这脸怎么这么普通,丢在人群都人不住来,而且如此木讷,见到主子,行完礼,他就一句:“奴才陆成参见大爷。”

  这么不机灵的人,主子真的喜欢吗?他有些期待的看向陆隽宇,心里祈祷他只是觉得他最近太累,想找个人分担一下他。

  谁知事与愿违。

  他主子终于正眼看他了,可是说出的话却让他置身冰窟,他道:“陆明,你收拾收拾东西,明日就回望山,范叔会重新安排的。”

  他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了,使劲了磕头,哭着正要求饶,身子就被提了起来,然后就看见那个可恶的陆成呆呆的说:“主子的话你想违抗吗?”

  陆明一个呆愣就被他带了出去,看着他还要说话,他又道:“你要是想被卖到挖矿的地方,你就继续说。”

  听到这话,他立即闭口。陆成看起来老实,没有想到一开口就是致命了。挖矿的地方,他怎么可能不熟悉?他就是在那里出生的,然后矿场崩塌,他侥幸逃脱,跌跌撞撞的长大,然后进了陆家,才慢慢的好起来了。以前的日子他想都不敢想,更加说不要过了。

  等到了僻静的地方,陆成道:“陆明,看在同为奴才的份上,我劝你还是老实得回去听从范叔的安排,否则自讨苦吃就别怨天怨地了。”叫他说范叔喜欢陆明眉清目秀又机灵的样子,一直放养,不肯让他和他们一样去见识他的手段才是真的害了他。他们这些死契的奴才得罪了主子,那就是死路一条。

  陆明看着陆成扬长而去的背影,低声哭了起来,他不是不知道范叔对他的疼惜,他认识的秋风和玉雪见到范叔都是战战兢兢的,可见范叔的手段一定很厉害的。可是他却从没有见到到他笑容以外的表情,也听不进他那些苦口婆心的话,现在主子生气,范叔一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他了。想到他曾经听到过的只言片语,他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屋里,陆隽宇看完陆成亲自带过来的书信,问道:“夫人最近如何?”他娘子的信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走之前他叫范叔给他娘子找一个会拳脚功夫的女人,教一下他娘子,一个月前来信说已经到陆家了。可看他娘子的信里只说新来的女先生很不错,等他再见到她,她一定很厉害了,其中的苦处半分没有提。

  陆成道:“听说夫人前半个月用了很多锦帕。奴才走之前,杜先生和范叔说夫人已经渐入佳境了。”

  陆隽宇叹了一口气,用了很多锦帕那就是哭了很久吧,想到这里,他一阵心疼,道:“一会我写封信,你再去街上买些当地的特产,明天早上过来让陆明一起带回去。”

  陆成恭敬道:“是。”

  陆隽宇满意的看着陆成,他看起来就是第二个范叔,等他觉得他可信了,就可以让他多做些事情了。

  他点点头道:“你连夜赶路,辛苦了,去休息一下吧。”

  陆成拱手行完礼,就要下去,就见他主子又道:“你对陆明怎么看?”

  陆成想了想道:“陆明被大爷和范叔宠坏了,但是人机灵,要是范叔狠下心来教导一下,他会变好的。”

  陆隽宇笑了:“你对他评价还很高啊,好了,下去吧。”没有落井下石,人品还算不错。不过一件事也看不出来,他得慢慢看。

  第二天一大早,陆隽宇还没有醒来,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把衣服快速穿好之后,才道:“进来。”

  陆成的脸色有些慌张,立即跪倒在他面前道:“大爷,陆明不见了,求大爷责罚。”

  陆隽宇脸色立即铁青道:“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陆成一五一十的说:“奴才昨夜回屋的时候,陆明就和奴才交接了事务,然后又对奴才说了好多后悔的话。不过奴才并没有失去警惕,他只要上茅房多一刻钟,奴才就去找他。谁知今天早上,他竟然串通了店小二换了衣服,奴才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而且奴才的包袱也不见了,这才确定他偷偷的溜走了。”

  陆隽宇握紧了手,呼出了一口胸口的浊气,这才吩咐道:“再到处去找找,要是还没有找到,就报告官府。”

  “是。”

  等陆成回去了之后,陆隽宇慢慢的洗漱完,呆愣了一会,才拿起了书。不过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陆明是他十三岁那年,范叔买进来给他当小四的。一晃眼都六年了,范叔见他有些相似他的小孙子,就对他格外优待,而且他嘴巴很甜,人也勤快,渐渐的他都把他当亲人了。还想着等他日后有出息了,他就消了他的奴籍,让他成为良民。谁知长大后,他竟然开始偷奸耍滑,这次上京是他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谁知他竟然直接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说了他几句,他竟然偷溜了。

  现在他也无比庆幸,他谨慎的没有让他参与墨香书院的事情。否则他的损失就不可估量了。搞不好他娘子也会对他产生芥蒂了,墨香书院现在还不能告诉他娘子,这是他也是陆家最后的后路了。

  起身走了两步,还是看不进去,索性拿起他娘子的书看了起来。和以往的书是主角出生不显,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攀上人生高峰的故事情节不同,这本《吾的夫君》基本上就是后宅情事了。

  主要讲述女主人和她夫君的日常点滴,书中充斥着两人相爱相亲的味道。他很怀疑这书能不能卖不出去?不过为了他娘子,即便不赚钱,他也会叫范平出版出来的。

  他仔细的看了一遍,嘴巴都合不拢了,虽说有些是他娘子的瞎编乱造,可是他娘子字里行间通过书对他的爱慕表白,他可能清晰的感受到呢。

  陆成回来看着他主子一副笑盈盈样子,差点以为陆明只是看不惯他,和他恶作剧,实际上已经回来了。但屋里并没有他的身影,于是他还是按照心中所想,开口道:“大爷,奴才没有找到陆明,然后就拿您的名敕去见了此地的县衙,县令大人当场立了案子,并说要是您有空,想请您晚上去他府上依据。”

  陆隽宇收敛了笑容,想了想,道:“好,你去回复,我晚上一定到。”

  陆成道:“是,大爷,那要不要奴才去请几个江湖人士去追捕陆明?”

  陆隽宇摇摇头道:“不用了,官府已经接案子了,总有一天能抓住他的。我们的人力物力要用在刀刃上。”为了一个陆明不值得。

  陆成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心里对他的主子又敬又畏,主子这么年轻,遇事却能面不改色,而且分得清轻重缓急,也能狠得下心。陆明是时也命也,才惹了这样的主子!

  陆隽宇那边去赴宴,这边李荷花在杜先生的指导下挥舞着菜刀。

  杜先生是一个四十岁的女子,出生镖局,却因为会舞刀弄枪,性子又彪悍,一直没有嫁出去,后来索性就梳起了头发,做了老姑娘。

  父母在的时候还好,等她父母一去世就不见于兄弟了,可她自己也不想将就,就搬了出来,范叔听说了她的事迹,就找上了门。杜氏正好想要离开当地,以成全她兄弟的意愿,于是立即答应了。

  等见到了李荷花,更是一拍即合,连工钱都减少了一半说要一直跟着李荷花呢。李荷花则是求之不得,杜先生简直就是小说的侠女啊,除了不会夸张的飞檐走壁。

  只是她也是严师,从来不会对她放水。以至于她一个月都没有出门了,王氏来了两回,见她那么受苦,说了两句,被杜先生怼了回去,就再也不肯过来了。而杜先生也是和她娘扛上了,每天训得她累得只知床了。

  这日范叔亲自来找她,杜先生才大发慈悲的让她休息了。

  范叔看着她精神的样子,笑道:“夫人现在好多了。”

  李荷花撇嘴道:“经历了一个多月的魔鬼训练,能不好吗?”人可是有韧性得很。

  她伸出手道:“夫君的信拿来吧。”

  范松把信件递了过去,然后又说了陆明的事情,接着跪下来,惭愧道:“都是奴才的错,请夫人责罚。”

  李荷花想了想,道:“范叔,有错必罚,夫君既然让我来罚,我就要按照陆家的规矩来,无规矩不成方圆,还请范叔您老人家多担待。”

  范松正色道:“该当如此,老奴绝无半句怨言。”

  李荷花最后打了范松三板子,又让他在陆家祠堂外跪了一夜。经过此事,陆家奴仆总算是明白了,大爷用行动表明了他和夫人是一体的。自此,陆家上下才真正的认同了她陆家女主人的身份。

  李荷花吩咐好了之后,就走进内室去看陆隽宇的信,拿起信纸,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陆隽宇果真和了一首诗。

  吾妻悦馨,展信展颜,附上正诗,往悦馨多读诗书。然后是静夜思全文。

  她想着陆隽宇写这个时候一板一眼,不由得又笑了,不过他敢肯定他绝对胡思乱想了。哈哈。

  提起笔,想了想,又给他写了一封,但是却准备等下次范叔送信的时候一起邮寄过去。唔,人和人之间还是要有些距离的。

  又过了几日,王氏终于肯到了陆家,只是一见面,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席话,把李荷花惊得半天不能动。

第30章 要砍了他

  李荷花复读机的问了一句, 道:“娘,你刚刚说有人向你提亲?”

  王氏脸红了红,道:“不是都告诉你了吗?你还一直问?”

  李荷花拍拍脑子, 总算反应过来了,一蹦就到了王氏的跟前, 搂住王氏的胳膊,道:“娘, 是谁?竟然趁着我闭关的时候,勾搭了我美丽的娘亲了,我要砍了他!”

  王氏脸红到如同煮熟的虾子,声如蚊蚁道:“荷花,你也是认识的,就是村里私塾林夫人的弟弟赵先生。”

  李荷花想了想, 终于记起了赵先生,这赵先生住在隔壁村, 比李家村更靠近流放之所,也是开了一个私塾,林先生说他自甘堕落, 不喜他走动。好几年他都没有去李家村了。怎么这会竟然和她娘好上了呢?

  于是就问了出来。

  王氏扭捏了一会,最终还是一五一十的对她说了。原来去年她回村里碰见了赵先生,才知道赵先生已经鳏夫十几年了, 林夫人不忍他一个孤独, 就要给他再介绍一个老伴, 正好她去拜见林夫人, 林夫人当时就起了意,要把两人凑成堆。

  王氏道:“我当时没有答应,赵先生可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我一个寡妇怎么配得上赵先生呢?可前些日子,我回去了几次,林夫人说,说赵先生也对我有意,所以…”她就动心了。

  李荷花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奇道:“娘,赵先生长得可一点都不好看,比我爹可差远了,你怎么就看上了呢?”

  这实在是一个奇怪的组合,光从外表就不般配。而且她娘不是一个颜控吗?她亲爹虽然只见过几次,本人有些渣,但是不可否认,他可是实实在在的大帅哥。所以作为他和王氏的孩子她才会长成李家村毫无疑义的村花。可赵先生长得又矮又圆,整个一个物化的矮冬瓜,她娘怎么可能看上他呢?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想到这里,她忙问:“娘,你莫不是在骗我?我都说了我一定会给你养老送终的。”

  王氏拍拍她的手背,嗔怪道:“我骗你做什么?你孝顺我是知道的,只是赵先生真的很好,虽然长得不如你爹好看,可是比你爹对我好得多,不会动辄对我吼,甚至还打我,懂得也很多。还,还念诗给我听呢。”

  一听到这里,李荷花猛了起身道:“娘,你不要被骗了,好多人都会伪装成道貌岸然的诗人来骗小姑娘,呃,不对,是骗美貌的娘子。”

  文艺青年自古到今都是爱做梦的女人的克星。她以前听她娘说过,当时有好几个媒人上门,之所以答应他爹的求亲,一是因为他爹长得好,二是他爹能说会道,于是不顾她奶奶刻薄的性子,她姑姑搅屎棍一样的存在,硬是嫁了过来。结果他爹就是一个直男癌晚期患者,把她当做他家的佣人,非打即骂。

  幸好最后死在战场,才没有发生父女大战的人伦惨剧。不过这赵先生竟然还来一招?关键是看她娘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这是又陷进去了?

  王氏又害羞又好笑,拉着李荷花的手道:“荷花,赵先生三日后来提亲,到时候你见见就知道了。他真的很好。”说完低下头捂着嘴,羞涩道:“荷花,我,我先回去了。”

  李荷花看着王氏娇羞的背影,一阵无语,叫过来玉雪,道:“这些日子不是吩咐你多看顾着我娘吗?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玉雪想了想,摇摇头,小声的道:“这些日子老夫人隔段时间就要回李家村一趟,也不让奴婢跟过去,奴婢和您禀告过的,您说找俩马车送她回去就行了。”

  李荷花总算记起来了,那个时候王氏刚和杜先生别气,于是就要回李家村,她当时又累又疼,也没有精力去管了,同时也不想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于是就默认让王氏回去了。哪只这一去就给她找了一个爹呢?

  她靠在软榻上,道:“去看看范叔有没有空?我有事找他。”

  范松急匆匆的过来,连额头上的汗水都没有来得及擦,见到李荷花,拱手道:“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李荷花示意玉雪给他倒了一杯水之后,道:“范叔,不着急,你先喝一杯水。”见他喝完了才道:“范叔,你人面广,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

  范松谦虚道:“夫人谬赞了,不过夫人尽管吩咐,奴才一定会尽力办好夫人的事情。”

  李荷花也不和他客气,再说她也痕迹,后天那个姓赵的就要过来了,在这之前,她至少要知道他的大体情况。于是道:“范叔,你帮我查一个人,叫赵文道,是我娘家李家村私塾林先生夫人的弟弟,住在旁边的赵家村,明天晚饭之前能把消息给我吗?”

  范松见她着急,拱手道:“是,奴才立即去办。”等李荷花示意之后,他就快速的退了出去。

  吃完晚饭,她本来想去找王氏的,可是走到门口,她又退了回来。躺在床上,看着陆隽宇的画像,做了一个鬼脸,道:“等你回来,就有可能要多一个岳父了。”不过随即又失笑道:“但也无所谓,又不是你多一个后爹。”

  范松办事的效率就是高,第二天中午就把赵文道的资料送到了她的案桌前。

  李荷花看着这资料,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次王氏的眼光总算没有被糊住了。赵文道虽然长相身材都很差,但人还是不错,没有不好的传闻出来。在他妻子去世之后,他就一直没有续弦,自己亲自把两个儿子养大。大儿子目前是屯兵,专门监管流放犯。小儿子据说自十岁之后就被京城他外祖家接走了,听说已经是举人了。

  她寻思着,这小儿子和陆隽宇同龄,也许和他也是同一届考生呢。大儿子成亲也有了儿女,小儿子也已经长大,各自有各自的未来。这样看来赵文道家里情况倒是简单,即便她娘嫁过去,应该也没有什么矛盾。

  而赵文道此人的经历倒是有意思,年轻的时候是望山县有名的天才,然后被当时的望山县令看中,招为了女婿。成亲后,夫唱妇随,是为望山县佳话。只是赵夫人身子不好,为了照顾她,赵文道推了好几次恩科。后来更是跟着岳家去了京城为赵夫人治病。一直到赵夫人去世,他就没有再考科举,然后带着稍长的大儿子和襁褓中的小儿子回到望山县,并回到了老家赵家村定居,开办私塾。

  他看着资料中的京城两字,问范松:“这人在京城是一直照顾他夫人吗?”

  范松道:“应该是,这是赵先生亲自对友人说的。”随即歉意道:“夫人要是想知道他在京城的具体动向,奴才还真是无能为力了。”

  李荷花笑道:“范叔,放心,我也没有打算去问京城的事情。我一个乡野丫头,哪里敢问皇城的事情。这些消息足够了,谢谢范叔。”

  范松也不问他要资料的缘由,见他没有再吩咐,就退了下去。

  李荷花心想着要是赵文道真的对他夫人情深意重,那就应该不是一个坏人了。

  很快就到了赵文道提亲的日子了,这日李荷花早早的去了王氏的屋子等着,不一会就见到林夫人领着一个圆滚滚笑眯眯像圣诞老人的老头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对年纪不大的青年男女。

  林夫人一见到她,就走过来拉着她的手,道:“一晃荷花都嫁人了,王妹妹,我们不服老都不行啊。”

  王氏红着脸道:“林夫人说得是。”

  林夫人爽朗的笑道:“还叫我林夫人?可以叫我姐姐啦。”

  李荷花立即上前给林夫人行了一个礼,道:“拜见先生。”林夫人虽然没有正式收她为弟子,但是她是真真切切的教了她不少古代的知识,正是有了这些知识,她才能快速的融入到古代,而不至于被人当怪物烧死。所以对于林夫人,她从来都是当做自己的老师,尊敬有加的。

  林夫人扶起她,道:“行了,你这丫头古灵精怪的。今日我弟弟要是说服不了你,只怕我和你娘也做不成亲戚了。”然后转头对赵文道道:“弟弟,你要是见过这丫头了,她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你可不许欺负她,否则我可就不帮忙了。”

  赵文道忙拱手道:“阿姐放心,我是真心求娶巧慧的,自然不会让荷花担心的。”

  王氏名字就叫巧慧。

  王氏听到这话,羞得立即躲进了内室。

  这对李荷花来说正好,有她在,她还不好问话。林夫人见王氏进去了,给李荷花郑重介绍了赵文道,以及他的大儿子和大儿媳,之后就起身道:“我进去看看。”然后光明正大的溜走了。

  赵文道眼角跳了跳,摸着胡须道:“我们也算是熟人了,荷花小友尽管问,老夫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荷花恶意一笑,她后爹要是这么容易当的,她早就有后爹了,呵呵。

第31章 有点用处

  李荷花拿起一叠纸, 道:“赵先生,今日恐怕要多有得罪了。不过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上, 还请您谅解。”

  赵文道挑起眉头,微笑道:“今日我们只论友情, 不论前后辈, 小友尽管说。”

  李荷花击掌道:“赵先生好气魄。只是, 好似不应该我先说。”

  赵文道哈哈大笑起来, 道:“小友还是这么的精明。”心里不由得有些可惜, 李荷花是他见过的女子中最有胆魄,要是托身为男子,一定会是栋梁之才的。

  李荷花微笑不语。

  赵文道只好尴尬的收敛了笑容,开始介绍自己的经历和自己的家庭, 这些和范松给她的资料倒是对的上了。而且她先前猜测他的小儿子和陆隽宇同届考生也是对的。

  等介绍完了, 李荷花勾起唇角道:“赵先生不愧是满腹经纶的先生。”自我介绍很吸引人入盛, 要是定力差一点的,也许早就被压制住了,从而无条件的满足他的要求了。不过她不是普通人,她都重活了一回的妖精。

  她拿起纸笔,道:“赵先生, 你可曾有作奸犯科的记录?”

  听到这个问题, 赵家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她, 李荷花面色不变, 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赵文道无奈的摇摇头, 道:“没有。小友问题真是犀利啊。”

  李荷花叹道:“我娘不谙世事, 我不想让她后半辈子受苦痛,只能得罪先生了。也是先生大度,肚里能撑船,我才敢如此放肆的。要是换做别人,我只怕也不敢了。”唔,话不敢说,可是刀却是能砍的。

  赵文道心里再次遗憾了一次,道:“放心,我说出口的话我从不会反悔。荷花小友,我是带着诚意过来的,心情也是和你一样,都是为了你娘好,所以你尽管问。”

  李荷花不理他,继续问:“赵先生,你有可以自己支配的房子、车子和银子吗?”

  赵文道哭笑不得,道:“荷花小友,难道不是人品最重要吗?你提这些,实在太过俗气,再说你娘也不是看中这个啊。”

  “我娘她自来都不关注这些,可是作为她的女儿,我需要保证她后半生衣食无忧,否则还不如我来照顾她,免得她老了还要受些不必要的委屈。”李荷花眯着眼睛道。

  这时赵文道大儿媳妇开口,笑眯眯道:“陆夫人放心,王老夫人嫁入我们赵家,只需要照顾好父亲,别的事情我们都会遵照她的意愿来安排,您也可以去打听打听,我们家大爷那是方圆百里都有名的孝子。对于老夫人,我们可以打包票,一定会把她老封君一样孝顺。”

  李荷花也笑了,起身对赵家人福福身,道:“听了先生和大嫂子的话,我就放心了,日后我娘就麻烦你们了。”说完收起了纸。赵家的口碑还是不错的,她今天做这阵仗,只不过是为了不落下风,让赵家看不起她娘罢了。

  赵文道大儿媳妇立即回礼,笑道:“一直听姑姑说陆夫人自小和男儿相比也差不离,今日一见,妾也很佩服。”

  同样的事情,即便是男子只怕也做不到敢正面和公爹理论,公爹的名声和人脉在那里呢,她嫁进来这么多年,也从来不敢和公爹顶嘴,可是李荷花却敢面对面的提出这些近乎有些侮辱的话语,看起来她公爹也半分没有生气。不过想想她的一片孝女之心,她就释然了。

  要她说,王氏这辈子的命还真是应征了那句苦尽甘来的老话,第一次嫁人遇人不淑,却生了一个好女儿,将她照顾得和那大户人家的老夫人似的,半分不操心,女儿出嫁,还一起带过去就近照顾,瞧瞧这大瓦房,再看看王氏白里透红的脸颊,看起来年纪和她也差不离了,可见生活的优渥。这第二次又找了公爹,只怕福气还在后头呢。

  赵文道一听两人这样说,都急了,道:“不用,不用,荷花小友,你快继续,不是还有好几页纸?”

  赵大郎,赵大郎媳妇:……他们的爹好丢脸啊,哪有上赶着让人找不自在的?他至少算是县里有名气的大儒吧,脸面啊,脸面。

  赵大郎上前对他爹拱拱手,道:“爹,既然陆夫人同意了,不如我们今日把亲事定下来。”

  赵文道咳咳两声,道:“对,对,这是大事。”

  于是林夫人作为媒人,李荷花这边又去请了李氏绣娘过来作为女方亲友团,讨价还价,定了提亲的流程。今天的初步意向达成一致之后,天色都快黑了。

  等赵家人走后,李荷花叫范叔准备马车送李氏回去,并道:“李姐姐,你也看到我娘的情况了,要是遇到好人,也可以考虑考虑,要是店里人手不够,多招几个人就是了。”最近金铺和布铺越发忙了,她就分别给两个铺子增添了几个人,以减轻他们的负担。

  李氏笑道:“我知道了,多谢夫人挂念我。”其实原本她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吉利,怕影响了别家,谁知今天看老夫人受到的重视,她也有些心动了,她也想有人关爱,同是女人,她能养活自己和女儿,应该也不差了吧。

  送走了众人,李荷花走进去拉着王氏的手,道:“娘,等嫁过去你也别怕,受了委屈就告诉我,我一定会为你出气的。”

  王氏捂住嘴噗嗤一笑,道:“知道了。”然后又感叹道:“都是娘自己立不起来,让我儿受苦了。外面的人不知道多羡慕我有个好女儿呢,我都说我一个女儿顶别人家一群儿子。我从来不后悔生下你,只是后悔自己不争气。”

  李荷花伏在王氏的肩膀上,眼角有些湿润,王氏虽然不是最好的母亲,可是却也不是像其他重男轻女的母亲那样对女儿如同牲口畜生,她给了她最宽松的生长环境,让她自由的长大。

  这夜李荷花没有回去,母女俩就像小时候一样躺在一张床上,聊了大半夜,以至于上午回到陆家,她的眼睛都差点没有睁开。

  杜先生看见她摸样,瞪着她说:“真逊,我以前三天三夜不睡觉都没有事,明天加倍。”说完背着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