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逸,放她走吧。死死拽着她,只能眼睁睁地失去她。让她跟随殷无羁走,也许几年,也许十年二十年,时间虽久,你还有可能再见到她。”慕容听风得知殷无羁愿意收萧谣为徒,已觉得大喜过望,现在要的只是他们的“舍得”。

叶逸握着萧谣的手,无法松开。

“叶逸小施主,舍得舍得,不舍就没有得。如今你放不开萧谣,就势必要失去她了。”

萧谣伸出手来,轻扯住殷无羁的衣摆,“我愿意做你的徒弟……虽然死去可以与娘亲相见,但是还有人会为萧谣难过……萧谣不想他们难过……叶逸,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好起来的。虽然我们暂时见不到彼此……但是一旦我好了,就会来找你……好不好?”

“你真的会来找我?”叶逸抬眼问。

“一定会。”萧谣朝他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我们约定。”

叶逸迟迟不肯伸出手指来。

“叶逸……你要好好研究医术,做一个好大夫……等有一天我来找你的时候,一定会为你感觉到骄傲的。”

殷无羁看向窗外,日光倾斜,映照在萧谣的脸颊上,清澈无比。

叶逸最终还是伸出手指与萧谣勾在一起,“等你好了……一定要来找我。”

“我保证。”

那天,一叶禅师的弟子们为萧谣准备行李,叶逸留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

半夜里,萧谣微微转醒,发觉叶逸和慕容听风都趴在自己的床边睡的很熟。她心里涌起几分内疚之情。

“醒了?”茶桌边,殷无羁端坐在那里,手中执着茶杯,零星月光撒入屋中,给他的发丝镀上几分淡淡的银色。

这是萧谣第一次细细观看殷无羁的长相,他眉目清俊,是萧谣从小到大见过的男子之中最为好看的,就像那一片月光,即使是在无人仰望的夜晚,也能径自流淌。

“嗯。”

“我们上路吧。”

“上路?”萧谣看了看趴在自己面前的叶逸与慕容听风,自己还未与他们告别,但是他们睡的这么熟,自己根本不忍心叫醒他们。

“他们不会醒的,我用真气点中了他们的昏睡穴。”殷无羁轻抿了一口茶水,“离情依依也只会拖延时间。况且让他们看着你离开,只会让他们心痛不是吗?”

“萧谣明白了……”

殷无羁起身来到床边,顺手摘下一片树叶,放在唇边吹出一小段悠扬的旋律。

天边传来鸟儿振翅的声响,越来越接近。

殷无羁将萧谣抱下床,来到窗边。她惊讶地发觉眼前竟然是一个车厢,车厢上被无数细线缠绕着,而细线的另一端则是无数只的鸟儿。

“上去吧。”殷无羁将萧谣放入那车厢之内,自己再缓缓跨入其中。鸟儿扑扇翅膀,车厢被越拉越高。

萧谣拨开帘布,看着那客栈窗户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中仿佛有条细线被拉扯的快要断裂。

“萧谣,你成为我清尘筑的弟子,要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放下’。放下昨日哀愁,放下昨日欲念,昨日种种已随烟去。只有你的心放下了,为师才救得了你的性命。”

“弟子明白。”萧谣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不再去看。

此间过往,不再重来。

半个月之后,定禅寺的庙门前,一个白衣少年正坐在石阶上,仰头看着净蓝的天空,喉间轻扯出一声叹息。

他提起一壶酒,倒入口中,那模样恣意快活。

一叶禅师缓缓走到他的身后,开口道:“慕容施主的双眼虽然已经无碍,但是喝酒伤身,还是少饮为妙。”

慕容听风莞尔一笑,唇角微扬,“大师放心,晚辈只是偶尔畅饮一番,大饮伤身小饮怡情。”

“慕容施主可是打算明日启程回去慕容山庄,老衲听闻大公子的夫人有了身孕。”

“是啊,她过的很幸福吧,而我如今也已经放下,是该回去看看了。”慕容听风放下酒壶,用打趣的口气道,“大师你说,会不会某一天萧谣的伤势好了,来看望我们,当她就站在我的面前,我却认不得她?”

“慕容施主除了相貌之外,对于萧谣小施主还有什么印象?”

“嗯,晚辈记得她的说话的声音,她身上的味道,还有她走路的脚步声。”

“无缘对面不相识,有缘千里亦能再相会。”

“多谢大师赠言。不知道叶逸打算怎么办?他性格倔强,再加上双亲惨死,他将萧谣当做亲人,又被迫与亲人分别,只怕内心不得平静。晚辈还记得那日早晨醒来不见了萧谣与殷无羁,叶逸如同发疯一般叫喊她的名字,四处寻找,还跪在我和大师面前请求我们告诉他清尘居的所在……晚辈不免对他有些担心。”

“他内心太过执着,嗔痴过重。老衲会将他暂时安置寺内,对他多加开解。”

“这样,我便可以安心回去慕容山庄了。”

15与世无争

三年之后。

“师父!我跟您说,最近我觉得我心口这个位置再没疼过了!您再陪我练练那个逆水游龙掌,还蛮有意思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双手捧着一大束金银花兴冲冲推开一扇门,走进小筑之内。门前的竹子风铃啪啪作响,在风中摇摆。

溪水自小筑门口缓缓穿流而过,巴掌大小的竹筏漂在顺着溪水漂流着,竹筏之上摆着茶杯。竹管引流,滴漏在一定时间就会有水滴落入竹筒之内。

一切清新怡然。

没有人想到清尘筑其实是位于一处海岛之上。这个小岛被薄雾笼罩,正面是一片黄沙峭壁,峭壁的背面却是四季如春的人间仙境。

小筑之内,一个清雅男子正摆着棋局,闻见少女入内,缓缓开口道:“药有没有按时吃。”

“啊……”少女的原本明丽的面色垮了下去,“我都喝了好几年了……就算是药,师父能不能给换个口味?”

男子朝少女伸出手来,少女放下花束,将手腕放在男子的手掌之中。

“你的伤确实好了许多。我本以为你伤势沉重加上又从未修习过任何武学,即使让你修炼《束水心经》也未必能有效果,没想到你反而能够将心经修炼到第三重境界,实在难得。如今只要你的继续心无旁骛,再多修炼两年,巩固受损经脉,伤势自然能够痊愈。”殷无羁说完之后,目光再度回到那一盘棋局之上。

“诶,其实我觉得挺奇怪的,师父你从来都没有要求过萧谣要一心一意,将心经修炼至最高境界。不是每个师父都希望徒弟能够到达所学的巅峰吗?”萧谣拉开殷无羁对面的椅子坐下,使坏一般故意弄乱了几颗黑子。

“凡是过犹不及。况且你对武学并无追求,若心无所想自然无法在那个领域登峰造极。若不是因为需要治疗内伤,武学对于你不过是玩乐罢了。”殷无羁把被萧谣弄乱的棋子摆回原处。

萧谣撇了撇嘴,见殷无羁无心陪他玩乐,正欲跑出去继续玩,谁知道殷无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喝药。”

“知道了!会喝的!”萧谣忽然想到什么,“师父,上个月我给你缝的新衣裳,怎么没见你穿过?”

“你的衣领缝歪了。”

“歪了?这岛上就咱们两人,就算是歪领的衣裳,也就我会看见您,您有啥不好意思穿的?”

“侧身开线了。”

“那是徒弟我烤的地瓜香甜煎的小鱼太好吃,师父您吃的太多发胖了,不然那衣裳怎么能被撑到开线呢!”萧谣一副孝顺的不得了的样子给殷无羁上茶。

“针头你也忘了拔下来。”

萧谣倒茶的手抖了抖,“好吧,师父……要不然你把它剪了做抹布吧……”

“为师将它改了改,穿在里面了。”殷无羁的话让萧谣的眼睛再度亮了起来。

“穿里面了?让我看看!”萧谣伸手就要去拉殷无羁的衣领,对方赶紧抓住她的双手。

“都多大了,还这么毛手毛脚,以后如何嫁的出去。”

“切……”萧谣耸了耸肩膀,“这个岛上除了师父就没别人了,难不成师父你娶我啊!”

殷无羁的手指在逍遥眉间一弹,并不用力,小丫头却叫唤了起来,“哎哟,疼死了啊!”

“没大没小。”殷无羁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唇角那不易察觉的笑意却被萧谣看的清清楚楚。

“哈哈,师父你笑了!其实你就喜欢我没大没小!”萧谣一说完话,就赶紧跑到桌边,拿起那碗晾凉的药汁,捏着鼻子三两口喝下去。

她心里早就在嘀咕了,自己十三岁的时候拜了殷无羁为师。那个时候她问过殷无羁年纪多大,对方只是回了一句“二十”。

是啊,这个比她只大了八岁的师父,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一开始萧谣对他敬畏有加,日子久了,她才真的发觉其实殷无羁并不可怕,相反他是一个对一切都很淡泊的人,无论萧谣怎样胡闹,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殷无羁从来不会对她有所指摘。相反,萧谣在这个小岛上,虽然寂寞了一点,但真的过的极为逍遥。

清尘筑身处一片竹林之中,萧谣喜欢用竹子做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什么竹筒啊竹篓啊竹蜻蜓,她做好了就会带回小筑里向殷无羁显摆,虽然师父从来不会夸赞她,但是她做的东西总是好好地放在小筑之内。就算她给殷无羁做的笔筒被虫子蛀空了底儿,殷无羁也没有丢掉过,最后还是萧谣觉得蛀虫恶心怕蛀坏了小筑才将那笔筒扔了。后来他们还不得不采摘一些特别的草药熏走那些蛀虫。

除了漫山遍野的玩乐,萧谣对殷无羁的著书也非常感兴趣。殷无羁闲暇时研究天下武学,喜欢拆解所有武功招式。萧谣在殷无羁的书房里看到这些著书就沉迷其中。她对于如何击败那些武功高手或者找到那些闻名天下的武学有什么破绽并没有兴趣,只是纯粹觉得这一拆一解之间极为有趣。

最让萧谣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殷无羁竟然还拆解了慕容家的《千钧剑诀》,虽然这里并不包含那神秘的最后十招。

“师父!你是在太厉害了!我简直想象不到还有谁能比你还厉害!”萧谣看见这套破解之法,对她的师父更加崇拜了。

“天下武学,都有破解之道,真正不能被破解的却是人。这一套剑诀,被你使出来和被慕容听风使出来,威力却并不相同。招数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很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了,萧谣愣了愣。

慕容听风不知道怎么样了,他的唇上是否还挂着一切都无所谓的自在笑容?他过上他想要的写意生活了吗?

“等你伤势痊愈了,为师会让你离开清尘筑,去看一看你的亲人朋友。”

“那师傅能陪我玩玩这套拆解千钧剑诀的剑法吗?”

“好。不过这套剑法原本是我们的师祖萧御风所创的束水剑法,由束水心经变化而来,为师只是稍作调整令它可以用来拆解千钧剑诀而已。”

只有在萧谣露出寂寞神色的时候,殷无羁才会放下他所研究的棋局药典,陪着萧谣过招打发时间。

同时,定禅寺内,一个少年跪坐蒲团之上,双掌合十,似乎在向佛祖倾诉着什么。

一叶禅师缓缓走了进来,轻声道:“阿弥陀佛,叶逸施主,老衲听说你决定离开定禅寺了。”

那少年便是叶逸,三年时光他成长得越发挺拔俊秀,只怕行到街上不少少女都会忍不住回头看一看这俊美的少年。只可惜他眉目之间有一种清冷,像是要将自己的思绪牢牢锁住,拒人于千里之外。

叶逸向一叶禅师行了一个礼,“多谢禅师收留了晚辈三年。如今晚辈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弱质孩童任人欺凌,叶逸是药王谷的人,自然要回到药王谷。”

大师叹了一口气道:“老衲自知定禅寺留不住施主,只希望施主能够放下心中执念,心境清明。”

“大师放心,叶逸回去药王谷也只是想要潜心研究医药典籍,希望有一日自己的医术能够超过父母。”

“叶施主若能像令尊令堂一样成为当世神医,也是武林之福。”

“是不是武林之福叶逸不知,只是叶逸研究医术,不是为了救治那些沽名钓誉之辈,也不为那些追名逐利之徒。我若要救,只救那些被坏人逼到走投无路的好人。”

“老衲听闻叶逸施主入夜之后偶发噩梦,故将这本《清心净世咒》送给施主,希望能令施主内心清静。”

“叶逸谢过大师。大师救命收留之恩,叶逸没齿不忘。”叶逸接过大师送给他的经书,拎起放在蒲团边的包袱,背上身去。

他转身离开,背脊笔挺,一步一步走下定禅寺的石阶。

不久之后,药王谷这个名字再度出现在江湖之中。寻常百姓若身染重病,药王谷的叶神医必然竭力救助。可若是江湖中人,特别是名号响亮或是地位崇高之人,这位神医闭门不见,无论赠送多么名贵的珠宝,怎样威逼利诱,这位年轻的神医都不为所动。

时光茬荏,萧谣在清尘筑已经待上了好几个年头。

“师父,我跟你说,今天我练了练师祖创的那套沁水十二式掌法,辅以内力,竟然将溪水分开,抓到了几条小鱼!哈哈!我厉害吧?”

萧谣拎着那几尾鱼,来到殷无羁面前晃悠,任由那鱼尾摇摆,将水渍洒到他的脸上。

殷无羁别过脸去,一手抓住萧谣的手腕,将那几尾鱼拿远一些,“什么沁水掌法,被你学的四不像。”

“那我也没办法啊!师父你又不肯指点我!我只好自己看着典籍瞎摆弄了!”萧谣想了想,“不过修习内功的时候,师父你特别紧张我。你说过,不允许我在你没看着的时候修炼束水心经。”

“那是因为越是高深的内功心法就越容易让人走火入魔。若心有杂念,必然走入岔路,如果没有人助你导气归原,你必命陨。”殷无羁提及内功修习就会变得严格起来。

16发带

“我只是想起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必须无日无夜地修习《束水心经》,可是师父却一直陪在萧谣身边,萧谣不吃东西,师父也不吃,萧谣动弹不得,师父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殷无羁的双眼流露出几分柔色,伸手点了点萧谣的眉心,“不教你武功招式任由你自己学习,只是不想为你设置任何界限,因为武学其实是没有界限的,只在乎你如何用如何将这些招式刻入骨血之中,该用到的时候能够不假思索使出来。如若无招,自然无人能够拆解你的招式。”

“萧谣明白了!”萧谣开心了起来,“只是偶尔师父你也陪着萧谣耍一耍,看看萧谣在师父面前能不能‘无招胜有招’啊!”

殷无羁与萧谣这一静一动,倒是在这小岛上生活得简单而恣意。

“师父,我给你做了一条发带,我帮你系上好不好?”萧谣跑到殷无羁的身后就要去扯他的发带。

殷无羁正在给萧谣煎药,挥了挥手示意萧谣不要闹。

“诶,师父,你给点面子好不好。这又不是那件领子线头侧身有问题的衣裳,就是一条发带而已,又不用担心脱线……”

殷无羁将药壶端起,滤去药渣,轻声道:“你在那发带上绣了狗尾巴草,与为师不相配。”

萧谣的脸都皱了起来,“什么狗尾巴草啊!这是兰花好不好!我只是后面绣的累了,随便勾了几针而已……那也不至于变成狗尾巴草啊……”

殷无羁将药碗递到萧谣面前:“把药喝了吧。”

“才不要呢!师父你系上我做的发带,我就吃药!”萧谣赖皮起来也是举世无双。

“好吧,好吧,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殷无羁伸手,将自己的发带扯开,一头乌发垂落下来。

萧谣呵呵一笑,伸手拿了梳子小心翼翼地梳了起来,“师父,你是用了何首乌洗头么?怎么你的头发这么黑这么滑啊?摸起来真舒服。”

“我又不是那爱漂亮的小女子,干什么用何首乌洗头?”殷无羁看着屋外的竹林,轻风阵阵,竹叶飘香。

只可惜萧谣使坏,非要抓什么鸟儿,在东西南三面都挂上了网子,唯独北面没有,说什么这就叫做“网开一面”,杀了风景。

“啊,我明白了,师父心境平和,自然气血通畅,三千发丝没有烦恼自然乌黑流畅。”

萧谣对殷无羁的头发爱不释手,梳整了半天才将其束起。

“药也凉了,喝吧。”

看着那碗药汤,萧谣一鼓作气将其饮下,然后苦着脸到处找蜜吃。

这一年,由于镜水教行事乖张,排除异己的手法相当狠辣,武林人士对镜水教群情激愤,推举了慕容山庄的现任庄主慕容凌日为武林盟主,围攻镜水教。

山庄内,慕容听风一袭白衣,手中拎着一壶上好的杏花儿红,正欲走出山庄。

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妇将他叫住:“二师兄这又是要到哪里去?”

慕容听风的身子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嫂嫂不是已经看见了么,听风要去喝酒。”

“二师兄,你明明知道近日爹爹刚当选为武林盟主要去讨伐镜水教了,你不留在庄中帮忙也就算了,还要日日醉生梦死吗?”

“嫂嫂太高估听风了,我爹有大哥帮手就够了,我只会在一旁添乱。况且讨伐邪教这么正气凛然的事情,听风做不来。听风还是适合花前月下,美酒佳人,一弯明月照清湖。”慕容听风正欲离开,不想那少妇竟然扯住了他的衣袖。

“二师兄……为什么你就不肯帮一帮你大哥呢?就是因为我嫁给他了吗?你根本就不是计较名利之人,如今你大哥就要去讨伐镜水教,此去凶险万分,你既然习得了《千钧剑诀》的最后十招,为什么不肯教他?”

“如果大哥要学那最后十招,必须由祖父亲自传授而不是由听风来教。另外,请嫂嫂自重。嫂嫂既然嫁给了我的大哥,我就是嫂嫂的二叔,所谓‘二师兄’这个叫法,已经不合适了。”说罢,慕容听风拎了酒壶快步离开。

两个月之后,这场声势浩大的讨伐以失败告终。镜水教地形险恶,易守难攻。

武林联盟曾想过从地面上挖通镜水教总坛,再引镜水湖之水灌之,没想到就在他们挖通总坛之时,毒气四溢,死伤无数。而镜水教教主萧肃这几年潜心修炼,内功修为早不可同日而语,他亲自出手,不但几个门派的掌门人命陨,就连慕容庄主的长子慕容沛林也身受重伤,最后武林联盟铩羽而归。

当慕容父子回到山庄之后,长媳谢玉芳看见夫君重伤的样子赶紧扶住。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谢玉芳眼泪落下来。

“我们遭了镜水教的暗算。”慕容凌日此刻只希望儿媳能够好好照顾自己的长子,而不是在这里眼泪淋漓六神无主。

“唉……如果是听风的话……以他出神入化的剑法……那萧肃岂能如此嚣张……”慕容沛林心下只觉得自己技艺不精,才会被那萧肃打伤,失了慕容山庄的颜面。

“你还为他说话,你们去围攻镜水教,他呢?他去喝花酒游清湖!”谢玉芳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浑然不记得小时候自己与慕容听风如何青梅竹马,他又是对自己怎样百般爱惜。

“啪——”的一巴掌,慕容凌日打在儿媳脸上,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谢玉芳本人。

“爹……你为什么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