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愣了愣下意识的便要把老虎扔回去,可突然想到正是因为这只老虎,小竹才愿意搭理自己,便唰的一下把老虎塞到怀里,满不在乎的摊手:“没了。”

“你――”没想到无名这么大个人了还耍无赖,小竹一下呆了。

清歌看的哭笑不得,真服了这大姐了,整个一老顽童,每天净知道耍宝了!看摊主围着无名不停转圈,可无名每次都能以极快的速度把布老虎转移,逗得摊主都快哭出来了,清歌忙喊道:“好了,秋雁姐你付钱,那个布老虎咱们买下好了。”

走在最后面的江秋雁无精打采的上前价都没问,抓了一把铜钱就塞了过去,有气无力的冲掌柜点了点头,便又拖着沉甸甸的脚步跟了上去。

没错,江秋雁同志今天就是充当给大家端茶倒水、买单拿包的小厮。莲生已经几天不和自己说话了,本想着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的,却没想到莲生既不和自己床头又不和自己床尾,竟是自顾自的搬了去和小竹一起!

自己本想半夜爬墙的,好歹把自己男人给偷回来,没想到连续五天都被无名这个天杀的给扔了出去,而且更可气的是,你说你扔就扔呗,干吗每次扔出去时,都让自己右屁股比左屁股先着地?弄得自己现在一个屁股大一个屁股小,不对,应该说是左面屁股红右面屁股舯,简直能把人给憋屈死!

不得已,只得仍然厚着脸皮求到清歌哪里,生生的白送了那丫头一个看自己笑话的机会。没想到那丫头竟是丝毫不念旧情,热闹照看,却就是死憋着不给自己出主意。没办法,看她们上街,自己只得死皮赖脸的跟了来,就不信缠烦了,清歌会不管自己!

瞧着那些看热闹的人已经散去,小竹便放开无名的手,小跑着上前,拉着清歌和若尘笑的欢实。

无名看看自己空着的手,挠了挠头,实在是想不通小竹做什么又丢开自己,突然触到自己手里的小老虎,灵光不由一闪,忙又把老虎举到头顶,又蹦又跳的学着大小白平时的样子,那么大个个子,学起来竟然蛮像回事儿,再配上那呲牙咧嘴,口歪眼斜的样子,真是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来来往往的路人又很快站住脚,指着无名哈哈大笑,清歌羞得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说好的全家泉州一日游,全叫无名给搅了,这货纯粹就是出来娱乐大众的!

几个打扮卓然的人簇拥着一个少女缓步走来,漫不经心的看了耍宝的无名一眼,便护着少女继续向前。刚走了几步,走在最左边的健壮女子突然站住脚,脸上神色惊异至极。

“怎么了?”少女也停下脚,不解的看了女子一眼。

“主子,那个人,好像是杨芫!”健壮女子太激动了,声音都有些颤抖。

“杨芫?”少女好似一时想不起来杨芫是谁,只觉这个名字很是熟悉。

“是啊,杨芫,蓝丰国第一虎将,杨芫!”

89、 任尔东西南北风(二十九) ...

无名的耍宝又升了一个级别,一时模仿大白捕食猎物的凶猛,一时模仿小白小鸟依人的温柔,上一刻还是金刚怒目,下一刻便是媚眼四飞。一开始人们还搞不懂什么意思,兀自傻呵呵乐的前仰后合,直到无名突然靠近一个站的最近的卖菜的农妇,学着小白和大白纠缠时的样子,两手扒住对方的双肩,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猛地把头埋在人家高耸的两个椭圆里,喉咙里更是学着小白发出舒服的呜呜声,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那农妇先是瞠目结舌的傻在了那里,半晌终于反应过来,顿时惨叫一声,快速的抓起菜筐里的一枝沾着泥块儿的白萝卜,闭着眼睛往无名头上砸了过去。

“错了!”无名头一摆就避了开去,皱着眉嘟哝道,明明大白和小白都是把全套做完,然后大白才会把打来的吃食喂给小白的!看农妇眼睛还闭着,无名叉开两只手指扒开农妇的眼皮儿,不满道,“是这样子――”

说着反手一拽,把农妇乱蓬蓬的头发按在自己肩头上,脸上做出妩媚的神情,抱着农妇脖子蹭来蹭去。

农妇“啊啊”的惨叫着,拼命挣扎,却哪里是无名的对手,仍是被强迫着和她耳鬓厮磨,接着,无名又伸出湿漉漉的舌头朝那女人脸上添了一口,还要下去第二口时突然停住,脸色突然铁青,“呸”的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一把揪住女人的领口怒喝道:“他爷爷的,你今天早上怎么不洗脸――”

小竹最讨厌脏兮兮的人了!越想越气,脸上的缠绵神情顿时一扫而空,一把夺过那只泥呼呼的萝卜恶狠狠的塞到了农妇的嘴巴里,竟是塞了个严丝合缝!

所有人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半晌,农妇也清醒了过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竟被一个女子给当众轻薄了,“噗”的一声吐出嘴里的萝卜一屁股坐到地上号啕大哭:“苍天啊!难道人长得好看也有错吗?为什么连个女人都不放过我?”

人们的笑声戛然而止,无语的看着农妇河马式的身材,小麻雀似的脑袋,明显的一只大一只小的两个绿豆眼儿,并硕大的两个鼻孔和凭空粘上了两根猪大肠一样的大厚嘴唇,突然觉得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可遏制…

“怪不得杨芫一直不成婚,原来喜欢的是女人啊――”少女右边的微胖女子吐过之后,终于能正常发表意见。

“还是,这么有个性的品味――”左边的黑脸女子被打击的太狠了,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实在是想不通,自出道以来从无败绩统领了蓝丰太半人马的杨芫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便是女人,也应该找那些容貌秀美的吧――比方说那个牵着小孩不时眼露凶光的女子――又何至于饥渴如斯?

“她真是,杨芫吗?”瘦的竹竿似的女人喃喃着。

杨芫可是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啊,据说其人曾经为了救主帅,而在百万大军中杀了个七进七出,这样一个气壮山河的英雄女子,怎么会是眼前这个连个猥琐农妇都不放过的粗鲁悍妇!

被她们簇拥在中间的少女却始终皱着眉头,闻言看了看前面已经散去的人群,断然道:“不管是不是,我们回去时把她和那个孩子,也一块儿带走――”

自己瞧得不错的话,这貌似杨芫的女人做这一切竟都是为了讨好那个长的极为精致的小男孩儿,她是杨芫的话最好,只要自己控制了那个男孩儿,就不怕她不听命于自己,有了杨芫的相助,祥丰国想要统一这天下的目标恐怕就指日可待;若不是杨芫,自己利用她,也能给蓝丰帝国带来极大的麻烦!

看主子已经下了决断,几个人忙躬身回了一声“是”。

实在是无名老大太让人倒胃口了,清歌策划了多日的泉州一日游终于宣告失败。

“你,三天之内,不许和我们一个桌子吃饭!”一行人有气无力的来到天香楼外,清歌突然站住,瞪着无名道。

无名想要抗议,却正对上小竹同样绷得紧紧的小脸儿,登时便没出息的不敢再开口,吭哧了半晌,只得憋屈的点头答应。

“二楼雅间。”清歌进去后对迎上来的小二吩咐了声便想上楼。

小二还没开口,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上前便拦住了清歌几个。管事的看着是新来的,竟是不认识清歌,听清歌说要上二楼,上上下下打量了清歌几人一番,轮到无名时,还下意识的挥了挥手,似是要扇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半晌终于皱眉道:“二楼有贵客,几位便在一楼用吧。”

自己训斥无名是一回事儿,可别人看不起自己的人却又是另一回事儿,管事的眼里明显的不屑惹得清歌大为不快:“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贵客?你下去,让掌柜的来说话!”

这天香楼不是自家的吗?自己这二小姐竟来了两次都吃瘪!

在一楼伺候的几个小二倒有眼色,看清歌要发火,忙偷偷给管事的使眼色,却别管事的狠狠的瞪了回去――

也不能怪管事的,实在是楼上的客人身份确实尊贵,而面前的这几个人穿着简单,怎么看也不是什么富贵中人!她自己也没想到,站在面前的会是江府二小姐江清歌。听清歌竟敢呵斥自己,当下大怒,恶声道:“哪里来的无知村妇!竟敢到我们天香楼闹事,也不打听打听这天香楼是谁家开的!还不快滚!”

清歌简直要气乐了,要是在自家的天香楼里被人撵了出去,自己还活不活了!当下斥道:“瞎了眼的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让你滚就――”管事的理都不理清歌,骂骂咧咧的转头想上楼。

后面的清歌听的火起,抬腿照着那人屁股上狠狠的踹了过去,管事的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回过头来破口大骂:“**你爷爷的,哪里来的混账东西?”

又冲一边仍然愣着的小二吼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把这几个人给我打出去?”

小二们哭丧着脸纷纷摇头,看看清歌越来越黑的脸,都不敢再说一句话。

管事的简直要气晕了,今天是她第一天来酒楼,原想着先耍耍威风的,却没想到竟没人买自己的账,当下恶狠狠的道:“都想滚蛋是不是?还不快动手!”

小二们已经是面如土色,嗫嚅着,“二管事,不是我们不撵,是,是我们不敢啊――”

“有什么不敢的,出了事我兜着!”二管事不耐烦的道,这泉州城里还有哪家的身份可以和江家相媲美?连撵个人都不敢,怪不得只能做小二!

楼梯上忽然一响,清歌抬头看了一眼,本要扬起的手又施施然放下,笑吟吟的对管事的道:“你刚才说,日,什么?”

已经做好了开打的架势,没想到清歌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管事的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一梗脖子,语气强硬的道:“我说**你爷爷,你能怎么的?”

话音刚落,有一股大力狠狠的朝自己屁股踢了过来,管事的一个站立不稳,从楼梯上稀里哗啦的就滚了下来,一直撞到了南墙上,才算止住滚远的势头。

“**你爷爷的,哪个混账――”管事的勉强扶着墙站起来,却在突然看清来人是谁后,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苦着脸辩解道,“小姐息怒,小的骂的是那个不长眼的东西,小姐不要误会啊!”

话音刚落,脸上“啪啪”又挨了两巴掌!

江清芳使得劲太大了,被打的晕头转向的管事的身子陀螺似的转了好几圈儿才算稳住身形,看江清芳脸色铁青,忙跪倒不住磕头,却不敢再说一句话。

清歌慢慢蹲□子,揪住管事的头发让她抬起头,笑呵呵的道:“知道你们小姐为什么揍你吗?”

管事的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这衣衫平常的女子恐怕绝不是平常人,自己挨打,绝对和这个女子有关!听清歌发问,再不敢拿大,忙小心翼翼的摇头,哭丧着脸道:“是小的糊涂,惹了小姐生气。”

“哈哈哈――”清歌用力拍了拍管事的脸颊,赞道,“不错,是个当奴才的料!只是你家小姐向来有什么曲里拐弯的心思都放在心里,还是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会挨揍吧!本来嘛,狗眼看人低也没什么,日谁的爷爷别人也管不着。可不巧的是――”

清歌靠近管事的耳朵,小声道:“我叫江清歌,很不巧,我爷爷,恰好,也是你小姐的爷爷――”

管事的瞪大眼睛瞧了会儿清歌,也不知是受的刺激太大了,还是撞墙的后遗症现在终于发作了,突然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清芳,是什么不长眼的,敢来你们天香楼闹事?我的侍卫正好闲着,不然,让她们练练手?”二楼楼梯上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抬头,却是十多个侍卫,中间还簇拥着一个身着红色流金团花锦袍、一脸傲慢的女孩儿。

清歌愣了下,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嚣张的眼睛好像长到头顶上的人自己认识,不是那个差点儿害自己丢了命的天杀的小鬼头陆雪琪又是哪个?!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忙,再加上卡文的症状,这几天变成深夜党了…

90、 任尔东西南北风(三十) ...

听说有架可大,无名顿时来了精神,大踏步上前叉腰冲着楼上道:“爷爷的,说谁不长眼呢?嘴巴放干净点儿,不然,小心我打得你们爹都不认识!”

示威之余,还不忘扭头挤眉弄眼的逗小竹,好像在说,和我在一起才有安全感!看我多威风啊,就你嫂子这样的,我打她十个八个的不成问题!

清歌真是哭笑不得,这家伙,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狂的没边儿的样子,也就对着小竹时,还能收敛些!

还从没被人这么顶撞过!陆雪琪气得脸色铁青,眼睛里有寒气闪过:“果然是,找死!”

话音刚落,除了两个侍卫仍然守候在陆雪琪身边,其余人立时从二楼飞扑而下,瞬时把清歌几个围在了中间。

江清芳好似终于反应过来,慌慌张站的上前拦住众人,急道:“陆小姐息怒,您误会了,看在清芳的面子上,望您不要计较,清芳在这里替妹妹给陆小姐赔罪!”

“妹妹?”陆雪琪很是诧异,半晌终于恍然,“你说这个莽妇是你妹妹的人?”

心里却很是不以为然。有这样的属下,那妹妹又会是什么好东西?怪不得清芳每次提到妹子都是面色惨然。这样想着突然对江清芳起了同病相怜之感,自从上次的刺客事件,经过一次死里逃生,陆雪琪已经成熟多了,看到虽被自己侍卫围着,站着的那几人,竟是无一害怕,倒是自己的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心知那魁梧女人定是有两下子,不然也不会如此托大。

当下轻轻哼了声,鄙夷的瞥了清歌几人一眼:“清芳既如此说,我便不与她们计较就是。”

又转头瞪着清歌几个教训道:“亏得你们主子有个好姐姐!这次看在她的份上,便饶了你们!以后做事前用些脑子,可不是无论做了什么,都有姐姐给担着的,若是还有下一次,我定要出手替清芳管教一二!”

清歌斜了陆雪琪一眼,嘴角不觉挂上一抹戏谑的笑意,也不知这位口若悬河侃侃而谈的陆大小姐要是知道了她想要管教的人里有一个就是上次打的她屁滚尿流还差点儿要了她命的人,也不知会做何感想?

陆雪琪训完了话本来感觉甚好,却突然看到清歌脸上似笑非笑的揶揄之色,忽然一怔,直觉这样的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神情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竟是说不出的刺眼而又熟悉。

“真是倒胃口。”清歌喃喃着,若不是实在饿了,真想转头就走!当下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俯身抱起小竹,轻声问道:“小竹饿了吧?想吃什么?”

“红烧肘子!”无名第一个举手,兴致勃勃的答道,看了看小竹,似有些不好意思,忙又改口,“小竹吃鱼,聪明。”

又可怜巴巴的伸手,“小竹,抱抱――”

小竹横了无名一眼,把头埋在清歌肩窝里。无名很是恼火,威胁的冲清歌晃了晃拳头,只是刚做完这个动作,便下意识的往后一跳,警惕的瞧着清歌。

清歌却是不搭理她,又转了头牵了若尘衣角道:“相公,咱们上楼吧。”

若尘含笑应了,怕清歌累着,又忙接过小竹抱着。

清歌当先举步上楼,经过陆雪琪身边时更是停也没停,好像根本没看到陆雪琪一样。后面秋雁也赶紧跟上,无名偷偷瞟了一眼清歌,好像并没有把自己刚才的冒犯行为放在心上,登即放下了心,欢天喜地的跟了上去。

“姐姐,妹妹,留步,我有话说。”江清芳紧跑几步,就拦住了几个人。

清歌大是诧异,经过前两次较量,两个人对彼此的心思都已经心知肚明。江清芳早死了拉拢自己的心,连带着也久不做那些表面功夫了,刚才之所以为自己“开脱”,也不过是想在陆雪琪面前打击自己罢了。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拦住自己几个干什么?

“嫂子,妹妹,快过来见一下,这位就是上京陆家的陆雪琪小姐。雪琪小姐可是难得的治玉天才,是咱们缙云国治玉公会最为看好的后起之秀呐!”江清芳笑的极是和气,话语里对陆雪琪极为推崇。

陆雪琪傲然斜了一眼清歌,神情矜持的一摆手:“清芳这么客气做什么?不过是公会长老厚爱,全是些虚名罢了!”

已经听惯了各种奉承话儿,江清芳的赞扬不过比别人看着更真诚些,却也不见得有什么新意。只是,心里不知怎么,竟对江清芳妹子的反应有些期待。

清歌揉揉耳朵,这些酸不拉几的话听着咋就这么不舒服呢?当下轻咳一声,懒洋洋的一拱手:“久仰。”

嘴里说着“久仰”,脸上可不见一点儿久仰的神色,明眼人一看,就清楚不过是敷衍罢了!

陆雪琪眼光连闪,看清歌的眼神愈发惊奇,自己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江清歌,却为什么没来由的这样熟悉呢?还有那个无名,离得近了,自己竟莫名的有些胆寒…

介绍完陆雪琪,江清芳又指着清歌并秋雁道:“这是舍妹,江清歌,另一位则是我嫂子,江秋雁。我妹妹你或许没见过,我这嫂子,却是陆小姐神交已久的人物啊――”

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想到陆雪琪却径直盯着清歌,竟是没接江清芳的话茬。

“陆小姐――”江清芳很是奇怪,忙轻轻叫道。

“啊?”陆雪琪怔了怔,下意识的问清歌,“江清歌,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见过?姑奶奶因为你差点儿连小命都搭上去!清歌极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打着哈哈道:“是吗?荣幸,荣幸之至!许是我这张脸太大众化,走在街上时确是经常有人拽着说见过我。”

陆雪琪自来便是是心高气傲之人,听清歌如此说不由一阵火大,索性咬着牙,不再搭理清歌。

江清芳却是看的暗暗吃惊,自己这个妹子自回来后,人缘就出奇的好!以陆雪琪的傲慢,对这样的人应该早厌恶到骨子里了,却不知为何今日竟是非常有耐心的样子,言辞间还颇有招纳之意!自己费了那么大力气,才找到借口接近陆家,却没想到清歌明明桀骜不驯的紧,那陆雪琪却还上杆子的套近乎!

看陆雪琪脸色不好看,江清芳忙打了个哈哈,又拉过秋雁对陆雪琪道:“陆小姐是不是已经猜出了我这嫂子是谁?”

知道江清芳是给自己找台阶下,陆雪琪勉强装出感兴趣的样子道:“我倒是猜不出来,清芳还是告诉了我吧!”

江清芳神情似是极为激动,凑近陆雪琪,轻声道:“陆小姐这次前来,所为者何?”

“你是说――”陆雪琪眼睛一亮,“是她?”

上前一把握住秋雁的手,眼睛里满是崇拜,“我陆雪琪果然是做了井底之蛙,再没想到,前辈竟是如此年轻!”

还从没被人这么崇拜过,何况对方还是上京陆家的天才!秋雁一下陶陶然,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快要飞起来一样,可心里却实在糊涂,自己好像没做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啊?!

没想到自己为了讨好江秋雁故意做出的热忱表情竟引起了对方如此误会,江清芳也很是尴尬,“那个,陆小姐,我嫂子是,前辈,前辈的忘年交――”

怕陆雪琪失望,又忙加上一句,“是前辈在这俗世唯一的忘年之交,想要拜见前辈的话,须得要由我嫂子通传。”

陆雪琪也是机灵人,马上听出了江清芳语气里的一丝酸意,稍微一想,便明白,江清芳虽给自己来信说找到了雕出那套家具的大师,可她自己恐怕到现在为止还不得其门而入。这样想着,对那高人不由更加尊敬,心情也颇自得,以江清芳的身份,高人自然不屑接见,可若是自己的话,以陆府的煊赫,这世上还绝没有人会不买账!

看到旁边似笑非笑的清歌,心里又是一堵,好像到目前为止,就两个不识好歹的人对陆家无动于衷,一个是那个山中野妇,一个就是眼前的江清歌!

这样想着,索性完全把清歌当成透明人,只一味拉着秋雁着意亲热。

也不怪陆雪琪下如此功夫,实在是目前无论是对缙云还是陆家,形势都极其严峻。

二十多年前,因玉药草药之争,蓝丰帝国一分为三。一为东南的祥丰帝国,一为西南的缙云国,而北部仍然名为蓝丰,只是此蓝丰亦非彼蓝丰,和当年一统大陆的蓝丰帝国再不可同日而语!

三国中,蓝丰和缙云为兄弟之邦,现任国主锦瑞乃是位于酆都的治玉公会总会长枫童的表妹,两国自然唇齿相依。而祥丰国国主却是当年娶了草药宗宗主儿子的三王女殷紫炎,奉草药宗为国家立身之基,不许玉药宗在国内立足。是以蓝丰、缙云与祥丰实为敌对之国。

三国初立国时,因长时间内战频仍,都不堪再战,便彼此立下协议,每隔五年,祥丰择其草药宗好手,蓝丰缙云选拔玉药宗好手齐聚于靠近三国边境的临风城比试,胜出者为上国,败者须向上国纳奉朝贡。

这许多年来,向来是蓝丰一家独大,做为败的那一方,缙云国不过做做表面功夫罢了,而真正吃苦头的却是祥丰国。可那草药宗也当真邪门,虽是连连败北,在祥丰国内的影响却是不减反增!国内之人同仇敌忾,竟是发展迅猛至极。反倒是蓝丰缙云,因多年来安享太平,官员日渐奢侈浮华,倒隐隐让那祥丰有越来越做大之势!

这次五年之约,听说祥丰选拔的尽是神秘之人,到现在为止,还无法探出丝毫消息。只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祥丰若是胜了,必然会借此掀起一场风暴,三国之间怕是要重起硝烟!

“三国怕是要,一起覆灭吧――”奶奶说这句话时,神情凄凉。实在不理解,为什么奶奶会如此没有信心,凭蓝丰缙云两国之力,怎么还会灭不了祥丰?

听自己发问,奶奶却是半晌味言,良久才有些迷惘的喃喃:“不是灭不了,是,她不想。这本就是她要的局面啊,希望…没事儿,若是…她,已经疯了…”

没听清奶奶说希望那个没事儿,也实在想不通奶奶嘴里的这个“她”是谁,可能让奶奶如此忌惮,此次的五年之约必然很是凶险!

可当江清芳派人把那套家具送往陆府后,奶奶见了竟是大喜,直言,若能寻得此人,便是无论那祥丰寻得如何厉害的高手,恐怕都不足为惧!

也因此,一听江清芳来信说有了那前辈的消息,奶奶才允了自己的主动请缨!

当然,陆雪琪也是有私心的。

本来被隔离的陆雪菲,却竟也在琢玉上展现出惊人的天分,又重现回到了陆家台前!

而来年六月份,便是又一个五年之约!

91、 任尔东西南北风(三十一) ...

江清芳陆雪琪一左一右把秋雁夹在中间,看着秋雁的目光都是无比的真诚而热切。

“嫂子,快,里面请吧。菜已经都上齐了,就等你一个了!”江清芳把着秋雁的手臂,满面春风,“娘每每说嫂子饱读诗书却没有一般读书人的酸腐之气,反而人情练达甚是大气,今天嫂子可一定要指点清芳一二。”

秋雁听的一愣一愣的,江清芳说的是自己吗?貌似前不久,这江清芳还讥讽自己是只会死读书的穷酸!

“呵呵,看你们姑嫂如此相得,真叫人羡慕啊!”陆雪琪笑的开怀,“嫂子,清芳,咱们就入席吧。”

“陆,陆小姐,这怎么敢当?”秋雁眼睛睁得更大,上京一品治玉贵家的天才,向来眼高于顶的陆雪琪也称自己嫂子?

看秋雁受宠若惊的样子,陆雪琪不自觉睨了一眼旁边依然好整以暇的清歌,哂道:“嫂子果然有前贤遗风,不像某些庸常俗人,只知依仗母祖之势,却还偏要做出目无凡尘的高傲样子,让人看了就恶心!嫂子这样的人,有什么不敢当的?不说你和清芳的关系,便是那不世出的高人,都肯和嫂子结交,雪琪这等凡夫俗子才要觉得高攀了才是!”

清歌“扑哧”一声不厚道的笑了,这陆雪琪说话还真逗,可自己怎么听着她都像在说她自己呢?

听到清歌古怪的笑声,陆雪琪脸色一沉,“二小姐笑些什么?可是对陆某的话有什么不同见解?”

“怎么会呢!”清歌夸张的连连摆手,“我实在太同意陆小姐的见解了!真是振聋发聩,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哎呀,秋雁姐,往日可真是怠慢你这高人,的朋友了!我之所以笑,实在是因为我看着你们这治玉贵女、高人好友,站在一起的场面真是太他爷爷的和谐了!那个,你们站在一起实在是般配至极,我真是觉得自惭形秽,这样,我这上不了台面的人就先行告退,你们慢聊,慢聊――”

边说边哈哈大笑着扯着若尘小竹就走,听到清歌笑,无名也傻呵呵的跟着笑了起来。

陆雪琪没想到,自己一番话到了清歌嘴里,听起来竟如此肉麻!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心里对清歌愈发讨厌,这江清歌实在太狂妄,也太没眼色了!

秋雁却是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刚才被江清芳和陆雪琪给捧得晕乎乎的大脑登时清醒了过来。他爷爷的,看江清芳和陆雪琪的样子,对那所谓的高人可是崇拜的很!要是知道自己什么高人忘年交的那套说辞不过是骗她们的,还不把自己给吃了!心里又暗暗好笑,要是这两人知道,让她们五体投地的高人,就是她们始终都没正眼瞧过的清歌,不知这二位会是什么表情!

看清歌抬腿要走,想到自己讨好莲生这件事还得着落在清歌身上,秋雁忙推开江清芳陆雪琪两人的手,客气道:“陆小姐,清芳,你们的好意秋雁心领了。只是秋雁这之前已经答应清歌今天要在一起用饭,咱们改日再约,改日再约!”说着,拔腿就去追清歌几个,看样子竟是有些诚惶诚恐。

清芳和陆雪琪均是一怔,有些诧异的看着秋雁小跑着去追清歌,不由面面相觑,这江秋雁不是傻了吧?为了一个纨绔女,竟是连陆家的面子都敢驳?本不想搭理清歌的,却没想到这宴席,离了那丫头竟是不成事!只是实在想不通,既然连陆家的结交都不放在心上,又有那么个神秘的高人朋友,江秋雁还何必对江清歌如此俯首帖耳?

虽然想不透原因,却也知道看情形要想留下江秋雁,就必须留下清歌来。江清芳最先反应过来,忙快步赶上两人,一把拽住清歌的胳膊,笑道:“妹子这是要往哪里去?还不快和我陪陆小姐和嫂子入席?”

然后不由分说,拽着清歌就往旁边的雅间而去。

清歌被拽的一趔趄,猛地甩开江清芳,恼火道:“你们吃你们的,拽我干什么?要陪那个,你自去便是,我今天可是除了我相公和小竹,谁都不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