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被看得有些别扭,瞪了陆雪琪一眼,翻身下了凳子,转身便要离开,不提防踩到一块儿凸出的石头,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若尘忙一把扶住,小竹怀里的几个小人儿却是哗啦啦掉落地上。

“呀!”小竹惊呼一声,忙俯身去捡,却没想到两双手更快的把那三个小人儿捡了起来。

“快还给我!”小竹急道,很是紧张的样子。

陆雪琪陆雪明看着各自手里的物事,俱是一愣――

手中小人儿栩栩如生,便是每一丝表情都生动至极,自己看的不错的话,这三个小人儿的刀功和那套家具如出一撤,也就是说,这小人儿九成九也是那高人所刻!

肯为了这叫小竹的男孩儿如此耗费心力,恐怕高人心里,小竹的地位一定不低!

“好漂亮的娃娃!”陆雪明笑着把手里的小人儿递给小竹。

“你手里的是嫂子呢。”小竹接过,骄傲的说。

陆雪明想要还回去,却不知为何,竟是有些紧张,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却不知该说什么。

小竹小心的接过,把小小竹丢到怀里,却对着小清歌和小若尘不停吹气,歉疚的说:“对不起啊!小竹吹吹,哥哥嫂子就不痛了!”

陆雪明和陆雪琪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不容错认的震惊。小竹在说什么?这三个娃娃是刻的他们一家吗?那个高人竟有如此闲情逸致?!

“这么漂亮的娃娃,不知是哪个帮小竹刻的呢?”陆雪明状似无意的问。

“是我――”小竹无意识的回答,却又突然打住,警惕的看了眼陆雪明,嘟哝了句什么,转身就跑了。

“我--”我什么呢?陆雪明大脑开始急速运转,那个高人究竟是谁?!

96、 任尔东西南北风(三十六) ...

听说秋雁去了后面梅园,不待陆雪琪期期艾艾的说出自己好容易组织起来的仰慕的话,清歌直接就让人领着陆雪琪往后院去了,直憋得陆雪琪差点儿吐血,恨恨的一跺脚,却是放不下脸面纠缠清歌,只得怏怏的跟着下人离开。

正走着时,忽然瞥见左边幽径上一个男孩的影子一闪,定睛看去,却是那个叫小竹的男孩,陆雪琪只觉自己阴郁的心情突然好转,站了脚步对下人道:“你去吧,我想自己走一走。”

下人有些疑惑,却也听说过陆家的名头,也不敢反对,只得提醒陆雪琪一直顺着这条路走到左边花亭处右拐即可,便告了罪自去了。

陆雪琪装模作样的站在一株红梅下良久,眼看着那下人已是走的远了,便急转身,朝着小竹的方向而去。

觉着已经走了很远,却不知为什么,竟是不见小竹的影子,陆雪琪有些奇怪,忙站住脚四下观望。

“嘻嘻,小白,不要玩了,好痒――”风中隐隐约约有清脆的笑声传来,模糊觉得正是小竹的声音。陆雪琪心中一喜,只觉得心中痒痒的,忙加快脚步,朝着声音的方向而去。

前面是大片的梅花林,远远看着,云蒸霞蔚,梅林深处,一个白色的影子已经隐约可见。

只是除了那个叫小竹的男孩外,还有两团极快的白影是什么?

“我要去找嫂子呢,不和你玩了。”小竹笑的累了,用力把怀里小白毛茸茸的头颅推开,站起来拍拍身上沾的土,“等会儿我给你们送爱吃的烤鸡哦。”

小白却是不依,作势又要扑上来。

小竹早笑的乏力了,看小白还要玩,忙掉头就跑,小白眼神轻蔑的看着以为自己跑的极快可在自己眼里却是慢极了的小竹,懒洋洋的弓起身,在小竹快跑到梅林边儿时身子身子一纵从后面便追了过来。

听到后面的风声,知道小白一定是又追过来了。小竹尖叫着加快了步伐――实在是小白太磨人了,刚才好几次小竹都跑到梅林边儿上了,小白还是追了上来,又把小竹叼了回去!

看到飞跑出来的小竹,陆雪琪很是惊喜,正琢磨着要用个什么借口上前搭讪,却忽然张大了嘴巴――

天啊!自己看到了什么?小竹背后紧追不舍的那个是什么?自己看的不错的话,那是一只老虎,而且是有虎中之王之称的白虎!自己上一次就是贪恋白虎的毛皮,差点儿连命都扔在那座荒山上!

身上的冷汗唰的就冒出来了,眼看那只老虎已经要追上小竹了,仿佛能看到那锐利的虎爪已经抬起,瞬间就要洞穿男孩稚弱的身体!陆雪琪下意识的转身就想跑,却不知为什么又在下一刻改变了主意――

那以后无数次,陆雪琪都无数次的后悔,怎么会做出这样一个愚蠢的决定!

陆雪琪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猛地往前一扑。

小竹边跑边回头看,丝毫没料到,前面有一个正做着英雄救美梦的陆雪琪,竟是闪避不及,一下被扑倒在下面。

后面正追着的小白也吓了一跳,一个急刹车,忙停了下来,看那人竟敢把小竹撞倒,不由很是恼怒,张开血盆大口“嗷唔”一声就把陆雪琪叼在了嘴里。

陆雪琪只觉身子忽然悬空,哆嗦着睁开眼睛,才发现身体正在虎口里!

“救命啊――”陆雪琪一声惨叫,发现小竹还趴在地上白着脸儿瞧着自己,忙哆嗦着冲小竹摆手,“快,快跑啊!找人,救我――”

说到最后,声音都变成直的了,细听的话,还能听出哽咽声。

看这人在自己嘴里还不老实,小白喉咙里发出恼怒的呜呜声。本是懒洋洋躺着晒太阳的大白听出小白的声音有些不高兴,忙探出头来。

小白咬了一会儿,觉得嘴巴有些酸了,虽是清歌叮嘱过不许咬人,却不愿意轻易放过陆雪琪,看到大白走来,便猛一甩头,把陆雪琪当沙包一样甩了出去。大白身子往前一扑,伸出爪子就按住了陆雪琪。

觉得耳旁好像有风声呼啸,身体也好像落到了地上,陆雪琪抖抖索索的睁开眼,泪水终于哗啦啦流了下来――

头顶上方却是一只体型更加硕大的老虎,正凶狠的盯着自己。

这不是江家的梅园吗?什么时候变成老虎窝了?!要不然,怎么一只两只出来的都是老虎?!

看陆雪琪哭的凄惨,小竹皱了皱眉,蹲到大白面前细声细气的说:“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不想和大白玩就算了,干吗要这样不停的哭啊?你这样会吓着我家小白的。”

啊?陆雪琪一下瞪大了双眼,张着嘴巴瞧着不开心的瞪着自己的小竹,他,他在说什么?什么叫吓着小白?谁是小白?小白也被吓着了吗?可是是自己也快被吓死了好不好?

陆雪琪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样子实在太过狼狈,小竹撇了撇嘴,对大白道:“好脏的,大白,放它下来吧。”

大白呜呜了一声,收回爪子,施施然的回到小白身边。被陆雪琪打了兴头,小白也很是无趣,拱了拱大白,两个一前一后回自己窝里了。

看陆雪琪仍是傻子一样的趴在地上,小竹摸出条手绢丢了过去,困惑的自言自语:“这么冷的天,怎么有人喜欢趴在地上。真倒霉,竟然正好砸到我,我得去告诉哥哥嫂子一声,让他们看到这个人就躲躲,不然被砸一下也很痛的。”

陆雪琪大脑本是已经完全不能思考了,却在听到小竹说要去告诉哥哥嫂子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要是让江清歌知道自己刚才的糗事,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顾不得让吓丢的魂魄归位,陆雪琪连滚带爬的就去追小竹,边跑还边带着哭腔道:“小竹,拜托――”

后院里虽是鸡飞狗跳,前院里气氛倒还算温馨。

不是感觉不到清歌的冷淡,陆雪明却只做不知,自顾自的和若尘谈笑风生。不得不佩服陆雪明的玲珑心肝,一时和莲生谈论刺绣之法,一时又和若尘说起大陆风土人情,三个男子相处竟是融洽至极。

堂前梅花烂漫,堂上三个男子言笑晏晏,莲生着夜光紫,清雅若空谷幽兰,雪明穿玫瑰红,美丽如雍容牡丹,若尘仍是一袭白色锦袍,虽没有过多的装饰,却胜在身材挺拔,宛如风中劲竹,比起两个如花男子竟是毫不逊色。有风吹过枝头,粉色、白色的花瓣便纷纷扬扬落下,竟如同烟雨蒙蒙的江南春景一般。

清歌身子微微后仰,靠在自己让人特制的摇椅上,看着暖暖冬阳下笑容温煦的若尘,只觉心里惬意无比。

陆雪明一回头,正看到半眯着眼睛嘴角微微勾起的清歌,脸不由一红,忙掩饰性的端起茶碗啜了一口,只觉入口清香,当下赞道:“不知这是什么茶?入得口中,唇齿生香呢!”

“是妻主焙制的梅花茶呢。”若尘笑着应道,“雪明喜欢的话,待会儿让下人给你包些。”

“梅花茶?”雪明挑眉,用梅花做茶,还能调出如此风味来!那江清歌竟是如此风雅之人吗?不自觉打量了远处藤椅上的无比悠游的清歌,对那个臭名远扬的纨绔名头越来越怀疑,只觉这个女子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让人无法看懂了。

“那怎么好意思。”雪明笑着推托,“这么好喝的茶,不定要如何耗费心力,才能制出来呢!雪明怎好厚着脸皮索要。”

“雪明不必推辞,这梅花茶我家充足着呢。便是后面那么大一片林子,做的梅花茶,便吃到明年也尽够了的。”莲生接口道。

“是啊。”若尘点头,“妻主还特意准备了一包,想让雪明带给伯伯尝尝呢,又担心伯伯不喜欢这味儿道,你们既在一处,兴许口味也相似,你喝了说好的话,妻主也能放下些心来。”

陆雪明刚要开口,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江清歌,你给滚我出来!”一个脸色铁青的女子,气冲冲的冲了进来。

几个人都是一惊,抬头看去,清歌不由皱眉,来的人不是别人,却是若尘嫡亲的妹子,萧玉琦。

看到这个女子,清歌只觉心里的厌恶更甚,对萧家人,清歌实在一点儿好感也欠奉。特别是这个萧玉琦。别人还则罢了,萧玉琦却是若尘同父同母的妹妹,却竟然伙同别人一块儿欺负若尘和小竹!

若尘愣了一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起身去迎。萧玉琦看到若尘,先是愣了一下,红着眼圈叫了一声“哥哥”,然后疾步上前,一把揪住清歌的衣襟,嘶声吼道:“江清歌,你实在欺人太甚!”

嘴里说着,手更高高扬起,竟是想要打清歌的样子。

“琦儿,住手!”若尘忙喝道。

“放开我嫂子!”小竹正好走过来,看到这一幕忙跑过来,狠狠的朝着萧玉琦的小腿肚踢了一脚。

萧玉琦没有提防之下被踢了个正着,看看衣着华贵漂亮的不像话的小竹,一时竟是没认出来,又看到若尘身后同样美貌非凡的陆雪明,心里不由又是发酸又是恼火,冲着清歌恨声道:“好你个江清歌,当着我们的面就摆出一副痴情人的模样,背地里却是左拥右抱!不只家里弄了这许多狐狸精,还在外面招惹了那骚货!好好好,我这就带我家哥――”

正说得唾沫四溅,却不防前面人影一闪,然后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萧玉琦被揍得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捂着脸抬起头,面前却是一个发髻凌乱的有些陌生的女孩,正愤怒的盯着自己。看这女孩如此维护清歌,萧玉琦念头一转,便马上明白了过来,江清歌家里不但养男人,养的还有女人!当下指着清歌的鼻子接着骂道:

“你真是无耻!养了这么多小爷不算,连女人你也养――”

陆雪琪只觉的头轰的一声,全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自己要杀了这个女人,不但把哥哥和小竹当成江清歌的男人,现在,竟还把自己当成江清歌的面首!

刚才在小竹面前已经把人都给丢尽了,现在还被个女人指着鼻子这样侮辱!

陆雪琪猛地扑上去,抓住萧玉琦疯了一样的就开始拳打脚踢。

清歌目瞪口呆的看着狂怒不已的陆雪琪,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挨骂,这个陆雪琪竟好像比自己还受刺激?

97、任尔东西南北风(三十七) ...

“小姐――”舒伯脸色难看的跑了进来。

清歌忙上前扶住,嗔道:“舒伯,跑那么快做什么?小心摔了!”

舒伯反手抓住清歌的手,神情惶急:“小姐,府门外来了好些人,您快去看看吧!”

清歌脸色一沉,微有些愠怒:“萧府的?是来闹事吗?”

还以为自己不理,萧府的人就万不敢到这里闹事儿,没想到竟是敢打上门来了!

“不止。”舒伯脸色复杂,“除了萧府的人,还有府里老太君遣来的。”

“陆府?”清歌是真的奇怪了,从上次寿宴上清歌大发雷霆之怒的那次血腥事件,那边府里再不敢派人来,今天这是怎么了?

那边萧玉琦陆雪琪的厮打已经告一段落。虽是萧玉琦年龄大些,可奈何陆雪琪自幼在家文武兼修,拳脚自是了得,又加上一旁虎视眈眈的陆家侍卫,萧玉琦那里讨得了好来?不过片刻,便被打得鼻青脸肿。待若尘上前拉开,告诉陆雪琪,这萧玉琦是自己嫡亲的妹妹时,陆雪琪愣了片刻,忽然想到萧若尘的妹妹,那不就是小竹的弟弟吗?忙有些不自在的丢开了手,又忽然想到,既是小竹的姐姐,怎么会说出那样混账的话来!这样想着,又觉得这萧玉琦打得不冤。

还没这么丢人过,萧玉琦气得咬牙,只是这个哥哥在萧府的地位目前已是今非昔比,竟是再不敢冲着若尘发火,看到一旁瞧着自己眼神轻蔑的清歌,那股子邪火登时便上来了。瞪着眼冲清歌斥道:“江清歌,你既不稀罕我哥哥,我这就接了哥哥家去。我们萧府的长公子,也是你可以轻贱的吗?”

说着,上前就要扯若尘。

“琦儿!”饶是若尘好性子,也有些恼怒,知道萧玉琦贯来瞧不起清歌,可今天也着实太胡闹了!

“哥哥,这女人是什么好东西吗,你竟然当宝一样!外面都有男人打上门来了,说是怀了她的骨肉,你还这样护着她做什么!”萧玉琦气急败坏的冲若尘吼道。

正要让人把萧玉琦赶出去的清歌一怔,什么男人?怀了谁的骨肉?这萧玉琦再说什么?!

听了萧玉琦的话,所有人都愣了,若尘更是恍若雷击,脸上顿时没了血色:“琦儿,你,说什么?”

看大家震惊的样子,萧玉琦得意之极,指着清歌骂道:“你们莫要都给她骗了!这厮惯会做戏,不过是瞧上我哥哥的治玉天分,想赖了我哥哥给她出力罢了!还好我今儿个送苍叔来,恰碰着那□,不然还不知道你江清歌竟是如此卑鄙无耻的一个人!你若真想纳小,便寻那些良家男子罢了,却何苦弄了那娼倌里的不干净的人来羞辱我哥哥?”

“你胡言乱语什么?什么不干净男人?”看若尘神情惨然样子,清歌很是心疼,忙上前一把扶住。

“若尘,”莲生很是担心的看了一眼清歌,小声道,“这许多时日,你还不知道我这妹子的性子吗?你先不要着急,兴许这里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

萧玉琦仍是要上前抢若尘:“江清歌,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狡辩吗?那个男人现就在府外,旁边还有你们江府的人陪着。我还听说,那小倌儿的名字叫什么子清,新婚夜,你丢下我哥哥独守空房,却巴巴的跑到青楼和那叫子清的贱人洞房!你敢说,这些事你没做过?”

“子清”这个名字一传到耳朵里,若尘只觉头晕目眩,在屯子里时,有时清歌喝醉了就会纠缠自己,自己记得不错的话,口里叫的名字,便是“子清”!

“若尘――”清歌握紧若尘的手,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从前的江清歌那些荒唐事,你还不能忘了吗?”

说到“从前的江清歌”几个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若尘愣了一下,深深的看了清歌一眼,反手紧紧握住清歌的手。

萧玉琦涨红着脸,还想再说,却被清歌狠狠的一眼瞪住:

“萧玉琦,你可想仔细了,你要是真心疼若尘就还罢了!若是让我发现,你来这里生事,不过是为了你那点儿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可以让你一无所有?!”

萧玉琦梗了梗脖子,想要撂下句狠的,对上清歌森然的眼眸,却不知为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缩了缩头,不再说话。

“好,放他们进来吧。”清歌回身坐下,又示意若尘到自己身边来。

陆雪明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清歌,明知道女人纳小本是天经地义,却不知为什么亲眼看到这江清歌也要纳了小星进门,内心里竟是有些失落。想想又觉得可笑,是啊,这江清歌本就是纨绔的性子,有这样的风流韵事不是最正常的吗?

陆雪琪的眼神儿却已完全转为不屑,这个江清歌,还真是不挑啊!娼倌里的妓子,什么腌?东西,玩玩儿就是了,若是真想纳小,那也得寻个身家清白的,哪有把娼倌里的人往家里抬得!

亏自己刚才还以为她和那高人有关系!除非高人瞎了眼,才会看上这样不成器的败家子!

听到清歌答应让把人放进来,舒伯很是歉疚的看了一眼若尘,应了声便退了下去。

不过片刻,外面便响起了脚步声,清歌冷冷的注视着门外,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胆,敢来这里搅闹!

帘栊一挑,领头的人却是一个年老的男子,清歌愣了一下,一旁的若尘却已是起身。

“苍叔。”清歌也跟着站起。

来人却不是什么子清,却是上次在天香楼见过的苍叔。

看到清歌亲自迎过来,苍叔长叹了一口气,神情复杂的给清歌见礼:“少夫人,我家公子是个实心的,这两年来,为了少夫人吃了多少苦!我家公子他,是个苦命人啊…少夫人可不能委屈了公子呀!”

清歌亲自扶着苍叔到若尘身边坐下,温声道:“苍叔放心,不只是我,这府里任何人想要委屈了相公,都是绝不要想的!”

苍叔怔了怔,想要说什么却又忍住,心酸的点了点头,却是谢了清歌的座,以守护的姿态,坚持挨着若尘站着。

外面又有脚步声响起,听着有些杂乱,好像有很多人的样子。

知道舒伯这样安排的用意,先让苍叔进来,好歹让若尘难过的话有个依仗!那后面来的这一拨,便必定是那什么子清了!

“公子,您慢些!知道您惦着二小姐,可现在毕竟是双身子的人了,要保重自己才是!”一个老年男子的声音传来。

随即便有人挑开帘栊,众人都把目光投向门边。清歌眼里的冷意更浓,借着宽大的袖子遮掩,握住若尘的手――平时总是干燥温暖的掌心里果然沁满了汗渍!

帘栊起处,一个面若桃花的男子脚步轻盈的进了屋门,看房间里这么多人,来人似是吓了一跳,一双柔媚的桃花眼里立时蒙上了一层泪雾,惹得在场众人心里都不禁一颤,只想上前好好的抚慰,只觉这样的男子,就该捧在手心里好好的呵护,可真是舍不得让他受丁点儿委屈!

陆雪琪瞪了一眼清歌,看不出,这江清歌艳福还不浅!上妓院都能找着这样的极品!

“清歌――”那子清含泪瞧着上座的清歌,情意绵绵的唤道,“我等的你,好苦――”

嘴里说着,便有两行珠泪沿着洁白如玉的脸颊缓缓而下。

闻讯赶来的秋雁本是抱着替若尘出气的心思,想着怎么也要将那来路不明的野男人给撵出去,不想却正好看见这一出,那些羞辱的话竟生生的又咽了回去,只觉这子清也甚是可怜,再看看上首靠着桌子才能勉力坐好的若尘,只气得冲着清歌道:“真是造孽哟!你对不起我若尘弟弟,可也――”

“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给公子看座!”很满意众人的反应,右侧扶着的老年男子高声道。

众人忙看向清歌,却只听一声轻哼:“聒噪!”

老年男子刚要发怒,却发现呵斥自己的是清歌,忙又闭了嘴,腆着脸笑道:“恭喜二小姐了!这就要当娘了,老祖宗和夫人老爷都高兴的什么似的!大家都争着来给小姐道喜呢,这样好的差事,倒叫老奴讨了来,待会儿二小姐可得好好的赏了老奴才是!”

“叉出去!”清歌声音仍然不高,那老男人却听得脸色一白,忙要告饶,却不防江辰已经仿若黑面神一样出现揪了他的衣领便拖了出去。

“清歌,你这是怎么了?”子清瞪大美眸,似是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幕,半晌,慢慢跪倒在地,哽咽着道,“当初,你说,让我等着你…我一直听你的话,可我,有了身子,又怎么能还留在哪里?”

又冲着上座的若尘磕了个头:“爷,子清不会和您争什么的,只要能让子清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便是做牛做马,为奴为婢,子清都愿意!”

陆雪明有些同情的看着若尘,心里不由叹息,虽是接触不久,可也看得出这萧公子却是个正人君子,能得江清歌欢心,已是异数,可谁知又出来了个子清,虽是初见,可也瞧得出,这子清不独柔媚勾人,更兼颇有心计,以萧公子的性情,哪里会是这子清的对手!

看子清跪下,另一侧扶着的侍人虽是有些害怕,还是强撑着磕了个头道:“小姐,爷,子清公子确是有孕在身的,来时老祖宗和夫人老爷都特意叮嘱要小心些的。”

若尘挣开清歌的手,摇摇摆摆的起身,上前扶起子清,看着清歌,哆嗦着嘴唇,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小姐,这是您要的试孕玉。”舒伯恭恭敬敬的上前,呈上一块儿玉道。

“试孕玉?”自己并没有要人寻什么玉来,必是舒伯想给自己解围,便自作主张。看着那块儿小巧的绿色暖玉,清歌蹙眉,这玉,真有用吗?!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可能对萧玉琦突然的NC有些奇怪,其实不然,萧玉琦精着呢,之所以如此张狂,主要是以为若尘是治玉天才,为了巴结若尘才那样拼命表现的,(*^__^*) 嘻嘻…准备这几章里把萧家江家一网打尽,并揭开小竹身世的一部分…

98、任尔东西南北风(三十八) ...

看着那本是绿色的翠玉上慢慢浮现出一条红线,若尘虚弱的几乎站不住,子清仍是低着头,额前的刘海恰到好处的遮掩了眉宇间的得意。

舒伯长叹一声,把玉递给清歌:“这子清公子,确是,有孕在身,且是,恐怕已数月有余。”

清歌平静的接过玉,看都没看就撂到一边,淡淡道:“知道了。”

看清歌如此冷漠,堂下子清似乎很是难过,贝齿轻咬,一副极力忍着不敢流泪的样子,看的旁观众人心下恻然。

萧玉琦冷哼一声,跨前一步道:“江清歌,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是,你江家门第高贵,我家自是高攀不起,我哥哥也就不留在这里挡了你纳新人的路!”

口里说着,又要上前扯若尘。